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回到八零年代打排球》 作者：番茄菜菜 文案 为求升职林燕支援边疆，却意外穿到了八零年代。 出门全凭两条腿，衣食住行需要票，家中人多养不活，二夹脖子送体校。 拿着一手烂牌的林燕不小心开了个挂…… 可是，她能进国家队沾沾女排五连冠的光吗？ 瞅着自己的细胳膊腿，林燕很惆怅。 阅读指南： 1、作者排球迷一个，打过几年，根据自己的了解来写的 2、主要活动时间是八零年代 3、人名虚化了，别深究 4、这就是一个妹子回到八零年代打排球的故事。 内容标签：现代架空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燕 ┃ 配角：许小亚，曾蕾，方勤，冯朗，梁晶等 ┃ 其它：竞技体育，排球，五连冠 金牌编辑评价： 踩着七零的尾巴，一不小心到了八零年代怎么办？ 出门全凭两条腿，衣食住行需要票，家中人多养不活，二夹脖子送体校。 林燕一手烂牌，然而她会打排球，要不加把劲，努个力，进入国家队沾沾五连冠的光？为了给自己博出个前途，细胳膊腿的林燕拼了。从业余爱好者到专业运动员，女主努力完成角色的转变，家人、队员、生活、比赛，文章一点点铺展开来，带着我们重温八十年代女排精神的感动。 第001章 红烧肉 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林燕看了眼贴在墙上贴着的宣传画报，这是老电影里才有的吧？果然是边远地区吗？不过能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林燕放松了心情，又是睡了过去。 林燕一向考试运好，顺利拿到铁饭碗后本打算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反正她亲爹娶了后娘生了宝贝儿子后也就成了后爹，根本不会在乎林燕这个女儿过得怎么样。 后来单位里号召前去支援边远地区，单位里的基层小姑娘一打听边远地区的情况，谁想吃这个苦呀，一个报名的也没有。林燕稀里糊涂的就雀屏中选了，苍天知道她根本没报名。为这事，单位特意开了表彰大会，领导信誓旦旦，“小林呀，你是个好样的，回来后我就给你升职！” 林燕没有中奖五百万的兴奋，同事们殷切的鼓励其实和讽刺看起来没啥样，其实林燕也知道为什么入选的是自己，柿子要挑软的捏，和自己一起进来的这些同事哪个没有点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就自己不知道怎么走了狗屎运，就进了来。 不过哪里混不是混，而且支援边远地区，单位里还算是仁慈，增加了不少津贴，林燕别的不喜欢，可是对钱那是真爱呀。咬咬牙不带走一片云彩就挥手走了。 边远地区条件艰苦了点，林燕就当自己修行了，这一年期到马上就收拾行李坐车离开，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泥石流，车子被埋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林燕觉得自己死定了，心里头唯一的念头是她死了，她的钱会不会落到她后爹手里？想想后娘拿着她的钱花的时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林燕就气不打一处来。 …… 林燕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床边坐着的人，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张苹果脸红扑扑的挺可爱的，趴在那里睡得香甜，只是看到女孩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时，林燕脑袋有点懵，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就算是边远地区现在也不至于穿七八十年代的衣服呀。 墙上贴着的宣传画报，趴在小桌上睡得香甜的女孩子，林燕又是把房间里打量了一遍，有点掉了瓷的搪瓷缸子、颇是有些年代感的香皂，林燕彻底懵了。 她的举动似乎吵醒了原本趴在桌子上睡的女孩子，女孩子揉着惺忪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似的，不过红苹果似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激动，“燕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林燕不太习惯和别人这么亲密的接触，因为后妈总是表面上和她亲热，然后就是俩手指头一拧，林燕腰上总会有十天半个月都消不下去的淤青，她那时候还在读初中，全靠着她爹给钱养活，后妈那时候正是年轻美貌勾人心的时候，林燕不明白告了两次状，原本以为亲爹会为她主持公道来着，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阵毒打。 后妈还一旁装好人，“老林，别打了，孩子还小，好好管教就行了。” 林燕记不清她亲爹当时什么表情了，可是从那时候亲爹就变成了后爹，她知道自己反抗不了那就躲着，连带着忍了五年，上了大学后她活得像是狗一样累，为的就是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用再看后爹后妈那脸色。 可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太深，林燕一直抗拒着和别人的亲密接触，活了二十五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现在来到这几十年前，林燕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情形。 女孩子似乎没察觉出林燕的异样，反正平日里林燕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好像有点不合群似的，“我去喊教练和曹医生。” 女孩子跑了出去，林燕这才发现有些不一样，这女孩子也太高了吧，怎么看也得一米七往上的样子。又看了眼墙上贴着的宣传画报，林燕也不是没见过，她小时候在爷爷家看到过这种宣传画报，老家的宣传画报上面还写着年份呢。 “第二届亚洲女排锦标赛即将到来，希望同志们刻苦训练为国争光取得好成绩……” 宣传喇叭的声音带着使不完的劲儿似的，林燕顿时傻了眼了，第二届亚洲女排锦标赛，林燕连忙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不矮。原主的记忆潮水般的涌入了脑海中，林燕一下子又是昏了过去。 刘教练和曹医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燕倒在床边，“许小亚，不是说林燕醒了吗？”刘教练人比较严苛，许小亚有些怕他，声音弱弱的，“教练，燕子刚才真的醒了。” 醒是醒了，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又是晕了过去，曹医生搭手又把人弄到了床上，“营养不良哪里是这么快就能好的？你就算是盼着她能进国家队，也得把营养给她跟上吧？” 刘教练没话说了，林燕昏倒的挺突然的，昨天下午的比赛打得很是艰难，靠着林燕的最后一个扣球终于拿下了第五局比赛的胜利，只是赢是赢了，林燕却是倒下了。 尤其是队医曹医生说林燕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昏倒的时候，刘教练的脸色几乎成了锅底黑。刚才听许小亚说林燕醒了，刘教练放下正在训练的队员就是赶了过来，结果空欢喜一场，又是被曹医生这么无情地揭露了事实，脸色更是不好看。 “你看着办。”丢下一句话，刘教练大踏步的离开了，曹医生无奈，这个老刘，什么时候才能别这么招人恨呀，明明想做个好人，还偏生把自己往恶里作，自己也不觉得别扭。 只是再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林燕，曹医生的无奈又加大了几分。被老刘寄予厚望的队员竟是营养不良，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笑话似的。 “你好好看着她，她好好养两天就行了。”看到站在门后头的许小亚，曹医生温和地笑了下，看看，又一个被老刘吓到了的姑娘。 “嗯。”许小亚点头如捣蒜，连忙保证，“我知道了。” …… 林燕像是进入梦魇似的，只是她又清楚，这不是梦魇，这是真的。 原主和她名字相同，出身是根正苗红的穷人家的孩子，没读过什么书一辈子都是贫下中农的父母响应了口号“多生孩子少种树”，结果孩子是生多了，可是养不活呀。原主兄妹四个，排行老二，上头一个大五岁的姐姐，下面是小六岁的龙凤胎弟弟妹妹，属于二夹脖子不讨喜的地位。 父母两个本来就从地里面刨不出多少吃食，孩子饿得面黄肌瘦的，又赶上原主她妈梅开五度，实在是没辙了就想着把原主送到体校里去吧，好歹有体校里管着一顿饭。 为什么选择了原主这个二女儿，原因也很简单，大女儿到底大点，能帮家里干活，起码是能照看弟弟妹妹什么的，托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原主进了当地的一个业余体校里。 说来也是原主运气好，正好赶上国家对体育运动的大力支持，从业务体校到市排球队，再到省队，就像是坐了火箭似的速度嗖嗖的，十六岁的原主受到了省队教练刘忠实的看重，眼看着明年便是要进行亚洲锦标赛了，刘忠实决定对原主加大训练力度，结果这么一加大，伙食上又是没跟上，原主打完比赛直接晕倒在训练场上了。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是国家支持体育事业的发展，能够管饱管足饭，可是女排的训练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原主又正是长个头的时候，那些饭菜顶一个男劳力一天的标准，可是放在原主这里却不行了。 只是这一饿倒不要紧，里面的芯儿也换了。 林燕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装睡，咧着嘴对许小亚笑。房间里很香，林燕瞄准了香味的来源，几乎是两眼放光。 许小亚正托着腮帮在那里看，刚才曹医生送来了午饭，许小亚偷看了一眼，是红烧肉，她是眼巴巴地看着那红烧肉吃完的午饭。虽然队里对她们这些运动员也挺照顾的，可是午饭的时候也顶多给加两块红烧肉而已。就这，吃饭的时候那红烧肉也是舍不得一口吃下去，总是来回在菜里面倒腾，等最后实在是没油星子了，这才吃下去。 像今天这样，曹医生给端来半搪瓷缸子，那几乎顶了一星期的了。 “燕子，你醒了呀。”许小亚一转头看到林燕醒了过来，连忙把搪瓷缸子端到病床前，她有了口唾沫，“你慢慢吃，我先出去。” 林燕看到那红烧肉的时候其实是拒绝的，尤其是肥肉块那么大一个，她真心没什么胃口，可偏生肚子还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想到原主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昏过去的，林燕咬牙。 “小亚。”林燕喊了一声，许小亚回过头来，红烧肉的味道太香了，她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会忍不住流口水的，“啥事？” “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我吃两块。”林燕笑眯眯的，她虽然营养不良，可是也真心吃不了半搪瓷缸子的红烧肉呀，而且刚才许小亚看着这红烧肉的模样，林燕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后妈炖排骨的时候院子里都飘香，可是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连口汤都喝不上。 她要是任由着许小亚走了，那自己和她后妈又有什么区别？何况许小亚一直在照顾自己。 第002章 蒸菜叶 许小亚摆了摆手，“我吃饱了的燕子，你不用……”肚子发出咕噜一声，林燕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你过来，就当是帮我行不行？” 捂着肚子，许小亚似乎陷入了艰难的境地，到最后没赢过自己肚子里的馋虫，搬个小马扎就坐到林燕前面。 队里馒头管足，不过省队的队员又不是国家集训队的那些，所以这馒头是白面和杂粮面参半的。林燕拿筷子夹了几块红烧肉放到了搪瓷缸盖上，然后又递给了许小亚一个白面馒头。 老一辈的人都吃够了粗面馒头，可是要知道，八零后和九零后对杂粮面馒头可是待见的很，当年林燕读大学的时候杂粮面馒头可是比白面馒头还要贵上两毛钱的。 许小亚看着红烧肉直咽口水，接过了缸盖，可是馒头却是给了林燕，“燕子，我吃粗面的就行。” 红烧肉下面是焖的豆角，两样加起来整整有一搪瓷缸子。林燕先吃了口菜，这才开始吃肉，“给你吃的就拿着，放心吧我有数。” 许小亚也就是中学生的年龄，人情世故怎么比得过林燕经验丰富？狼吞虎咽就是吃了起来，等她吃完抬头一看林燕却也才吃了不到一半，细嚼慢咽的，想想自己刚才那么模样，许小亚不由脸红。 “燕子你先慢慢吃，我去喊教练过来。”许小亚跑得飞快，林燕也没留她，毕竟有些事情，林燕觉得自己有必要想明白。 原主的记忆她还没整理好，只是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放在林燕面前，她往后该怎么办？ 一九七八年，安徽凤阳小岗村的村民开创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十一届三中全会作出了实行改革开放的伟大举措。一九七八年的历史对林燕而言那就是教科书里的铅字，顶多看些电视剧了解一二，可是真的来到这个大环境下，她该如何是好？ 趁着这个时机去下海？可是她哪有什么资本？再说家里穷得很，原主的父母听说女儿去经商，还不得把林燕抓回去把腿打断？ 可是，打排球？林燕有点纠结，她也就是大学的时候参加社团，业余时间打打排球而已，纯属业余爱好，可是现在在省队能一样吗？她看比赛能看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可是真的打？虽然承继了原主的记忆，可是林燕真心对这个挺怵得慌的。 可是，八十年代中国女排实现了五连冠，这是排球史上的奇迹，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惜。 一时间林燕纠结起来，不知觉中竟是把搪瓷缸子里的菜和肉都吃了个干净，抬起头的时候这才发现，刘教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林燕连忙站起身来，原本就是营养不良，这么一下子又是激动和心虚并存，顿时有些站不稳了。 “坐着吧。”刘教练背着手，“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刘教练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似乎着急上火的缘故，有点青胡茬，林燕打量了一眼，原主的记忆中，对刘教练可以用敬畏这个词来形容。不过林燕可不是十五六岁的原主，她好歹也是混过社会的，尤其是在办公室里混过，对上刘教练这严肃的脸，心里并不慌张。 “谢谢教练，我会抓紧时间好起来的。”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办公室法则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林燕并没有想好，自己未来该怎么走。 刘忠实看了眼林燕，也是有些犹豫，“你好好休息先养两天，这两天别急着去训练了。”之前是他操之过急了，急着想要让林燕入选国家集训队参加第二届亚洲锦标赛，这样也能带动他们省队的排球水平。虽然国家对排球事业大力支持，可是如今经济状况就是这么个样子，资金就那么点，省队远不比国家集训队。若是林燕进去了，起码他们省在国家队是有人了，回头省政府里面也会有些财政支持的，而且将来国家队再选人的时候，肯定会优先考虑他们省队的，这样就是一个良性循环。 可是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越是心急让林燕出类拔萃，结果就越是弄出这档子事拖后腿。 难道是老天不给他们省队这个机会？被曹医生说了一句后，刘忠实也是想了很多，刚才听许小亚说林燕醒了，他想了很多话要对林燕交代，可是到了嘴边，也就这么个好好休息了。 两人各怀心思，林燕也没再说什么，她真得好好想想。来到三十多年前不是说回去就能回去的，既然要在这里生活，自然是要想好自己的前途才是。几乎和孤儿没什么差别的林燕想法很务实，因为现实容不得她去幻想。 省队资金有点紧张，女排队员的宿舍建设一般，这大夏天的，简直成了鸽子笼，热得要命，一天训练结束后，女排的队员分批来卫生室里看林燕，省得回去遭罪似的。 原主是从市队里上来的，才来没半年，就被刘忠实看重，其他队员有的羡慕，有的则是嫉妒，又因为原主话少，所以关系也只能称得上一般般而已，和林燕关系最好的除了许小亚，那就是队里的二传手曾蕾了。 只是曾蕾在练传球，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谁都想进国家集训队，为国争光拿下成绩后，只是刘忠实并不是很看重曾蕾，一直想要推荐的人都是林燕，曾蕾平日里倒没什么，和队友合作都很好，可是结束训练后却是更加刻苦。 她希望刘忠实能够看到她的努力和进步，有这么一个机会。 这些都是林燕从许小亚这里听到的，现在的省队队员没有工资，每个月只有五块钱的补贴，吃的是公家饭，穿的是队服，所以这五块钱很多时候都花不着。而林燕的钱基本上都是给家里寄了回去，要是她记得没错的话，每月十号家里都会给她来一封信的。 林燕被外面的训练声吵得睡不着，干脆在省队院子里晃悠，省队其实院子并不是很大，训练场属于还是室外训练场，实在是条件有限，林燕在那里看大家练球，忍着没上场。 刘忠实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既然是让休息两天，那不到时候就别想其他的。林燕虽然好奇自己的水平，可是却还是忍了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晃悠着去看男排的训练。 没办法，归根结底一个字——穷。 林燕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溜到了厨房里面，厨房在后面院子里，而且旁边种了不少的蔬菜，而且还养了两头猪，林燕看见有些惊呆，难不成省队还要自给自足来着？ 厨房的老陈看到林燕不由笑了起来，“姑娘，这两天好点了吗？”省队大院就这么大的地方，林燕营养不良晕了过去，大家都清楚。只是林燕不太明白，想想刚才在男排那边收到的眼神，差不多算是明白了。 “好多了，陈叔，我帮你干点啥？”看着老陈在那片地里摘叶子，林燕也进了去。 “刘教练不是让你休息吗？赶紧去那边坐着去。”老陈可不敢使唤刘教练的宝贝，万一累着了，回头冲自己发火怎么办？ 林燕有样学样跟着老陈摘地瓜叶子，“没事，教练就是这两天不让我打球而已，活动活动对身体好，陈叔，你摘这个干什么？” “头两天出去置办东西，看有人家蒸地瓜叶子吃，我这才想起来，早些年粮食紧张的时候，我们家用地瓜叶子和粗面蒸菜馒头吃，这两年倒是好了点，都忘了啥滋味了。”老陈唏嘘了一番，“我种这一片地瓜，之前竟都是把叶子丢了喂猪吃，真是浪费。” 林燕顿时尴尬了一下，看着猪圈里的那两头猪，又是往前面看了眼其实看不见的省队队员们，老陈这是准备拿他们这些人当猪养？ “瞧我这张嘴不会说话，不过小林你还真别说，蒸地瓜叶子挺好吃的，过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从姑娘到小林，老陈主动拉近了和林燕的关系。 林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感情他们当初在饭店里点的蒸菜叶原本的用途都是用来喂猪呀。林燕有点崩溃，僵硬地笑了笑，“好呀。”她后娘从来不整这些的，所以林燕还真心不太懂这些个吃法。 帮着老陈弄好了地瓜叶，林燕就回卫生室，回头被大家看到自己在厨房，林燕觉得有些麻烦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中午饭一如既往是许小亚给带过来的，这两天许小亚一直在这里吃午饭，陪着林燕说话，许小亚性子单纯，就觉得一个人吃饭很闷，林燕本就不喜欢说话，要是把自己闷坏了那多不好呀。 今天午饭丰富，许小亚端着两缸子菜和馒头回了来，“燕子你等会儿，陈叔说还有加餐呢。” 没多大会儿，许小亚又是气喘吁吁的回了来，“陈叔说今天蒸点菜叶吃，我在家的时候其实经常吃的，红萝卜叶子，还有过年的时候的芹菜叶子，其实吃得最多的还是地瓜叶子。”许小亚吃饭很香，让人看着就很有胃口。 “不过，我妈做的不如陈叔做的好吃，对了燕子等明年春天，我给你上树弄点洋槐花，那个蒸着吃可好吃了。” 提起吃来，许小亚恨不得长两个嘴，一个用来吃，一个用来说，林燕的搪瓷缸子里面照旧是一半的红烧肉，她夹了一块塞到许小亚嘴里，“吃都堵不了你的嘴。” 第003章 蒸豆角 许小亚傻笑了起来，吃完饭帮着林燕一块刷了饭缸还有筷子，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去训练。许小亚走了还么多大会儿，刘教练就是过来了，这让林燕惊讶了一下，刘教练递给林燕一封信，“你家里来的。” 林燕一怔，想起家里这月还没来信，只是今天这才几号呀，家里怎么提前来了信了？ 也没管刘教练就在这里，林燕就把信拆开来看，等看到信里面的内容时，林燕脸色不怎么好看了。 信里面字挺丑的，像是小学生写的似的，和原主之前收藏的家书里面的笔迹并不一致，显然这次是基于家丑不开外扬的目的，所以林家父母没请外人捉刀。 信的内容可以概括为两条。 第一，你大姐订婚了，下个月就要结婚。 第二，家里没人帮着照看孩子了，燕子你回来吧。 刘忠实正在喝水，忽然间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抬头一看发现是被林燕盯上了，他愣了一下，“怎么了，家里有事儿？” “教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的，我这就去训练。”原本林燕还在纠结自己该如何过活下去，现在好了，这一封家书直接替她做出了选择。 贸贸然提出退役的话，队里肯定会跟老家那边的人商量，那到时候还不是正中了林家父母的下怀？他们正愁着大女儿出嫁后没人照看家里的孩子呢，女孩子嘛，泼出去的水，在泼出去之前当然要给家里干活了。 难道就这么退役，然后回到老家，帮着父母照看弟弟妹妹，然后等到差不多岁数，找个差不多出身的男人嫁了？ 林燕想想就觉得恐怖，这还不如留在省队，抓紧几乎提升自己，五连冠还在几年后，若是自己那时候能混到国家队，借着五连冠的东风，将来的路也好走的很。 刘忠实有些惊讶林燕的心急，原本还闭口不提训练的人，怎么忽然间就这么着急上火了，难道真的是家里有事？ “到底怎么回事？”刘忠实又是问了一句。 林燕低下头，十六岁的孩子听到这么一句，应该是吓得全盘托出的，所以…… “我爸妈说让我回家帮着照看弟弟妹妹，教练，我想打球。”林燕实在是哭不出来，眼泪这东西吧还真是有点难挤，真是羡慕那些演员，说哭就哭，还红了眼圈的那种哭。 扯着刘教练的袖子，林燕这下是真的红了眼圈，“当初他们嫌我吃饭多就托关系把我送到体校去，现在我大姐结婚了，没人看着弟弟妹妹，他们就让我退役回家帮忙干活看孩子。他们怎么能这么偏心？” 一时间，林燕真的哭了出来，想想自己当年在后爹后娘手里吃的亏，再是想想原主这二夹脖子不讨喜的地位，林燕第一次将自己代入到这个时代里面。 刘忠实看着林燕哭哭啼啼的模样，抓过信来看了眼，气得把信撕得粉碎，“他们以为进了省队想退役就退役呀，滚他娘的。” 之前林燕营养不良昏了过去后，刘忠实挺奇怪林燕的态度的，原本想着估计是小孩子心高气傲了点，只是自己好好磨砺一下就行了。不想要打排球，那是自己要挟的话，怎么能让这小丫头片子来要挟自己？ 结果倒好，小丫头片子没来要挟，可是她爹妈竟是让女儿退役。 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他们说退队就退队呀，真以为这省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吗？ 被刘教练这忽然间一爆粗口，林燕怔了下，眼前的刘教练和记忆中那个火爆脾气的教练重合了起来，林燕反倒是放心下来，刘忠实不会放人的，她现在到底是省队的在役队员，林家老爹老娘想要女儿退役，那前提也得是省队放人才是。 林家爹妈没那个胆量敢去闹，这是事实。 继续打排球，这是唯一的出路。坚定了信心，林燕嘴角咧了起来，刚想要跟刘教练表忠心，忽然间一道声音闯入脑中，“恭喜，系统已激发。” 林燕四下看了眼，刘教练眼神意味深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明天起好好训练，教练相信你能打出成绩来的。” 所以说，刘教练没有听到这个童稚的声音？林燕目送刘教练离开，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谁？” “系统233号，欢迎主人。”声音似乎直接传入脑中似的，林燕想起了大学的时候一位爱看小说的舍友，拿到说这就是舍友口中的系统？ “你在哪里？”都死而重生了，林燕也没啥不能接受的了，只是很好奇这个223号的存在。 “你胸前。”233号冷静沉着，“主人你坚决了打排球的信念，所以才激发了我的潜能。” 对于这个不太会使用自己的主人，233号很是耐心。 胸前？ 林燕摸了摸脖子里挂着的一个小石头坠子，月牙形的，上面钻了个空，仔细一看林燕这才发现，这不和她当初在边疆淘到的那块石头一样的吗？她之前竟是没发现。 “那你有什么用？”林燕发现，其实她和233号交流并不需要开口，单纯地用意识的交流就可以做到的。 “帮你调节身体。”233号很是笃定，“你们训练强度大，若是不好好调理身体，将来会落下一身病根的。” 林燕不是没听说过，当时执教国家队的冯朗，当年为何选择退役呢？二十五六岁的人，可是身体的骨骼年龄却像是五六十岁似的。林燕刚是笃定了要打排球，结果就有233号为自己调节身体，这感觉真的是非一般的苏爽呀。 “233，你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林燕亲了一口，好一会儿没听到233的回应。她并不知道，233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晕了过去。 林燕给家里回了一封信，生怕被瞧出端倪，她还特意找了原主写过的字认真研究了一下，只是原主没上过学，早早就被送到了体校里去，所以这字不是一般的丑，林燕模仿了好久，可还是比原主的字好看的多。 “算了，就这样吧。”就当是原主进行了学习教育，所以字也写得好看了些，只要这信不让队里的人看到，问题就不是很大。 这边林燕写了信就送到了省队大院看门的王大爷那里去，王大爷说来还是刘教练的老丈人，托着关系谋了这么个工作，很是珍惜，对于队里的小姑娘小伙子们都挺慈眉善目的。 “又给家里写信呀，娃娃孝顺，真是爹妈的福气。” 林燕笑眯眯的，王大爷不知道，信里面她很是婉转地表达了刘教练的意思，估计林家爹妈看到后得气得跳脚，不过她把原主积攒的那点钱一块寄回去了。 打个巴掌给个蜜枣嘛，这点道理林燕还是懂得的。 回到卫生室，林燕收拾了下东西准备搬回宿舍住，她从明天起就要开始训练了，对于这个年代训练条件的艰苦，林燕在电视访谈中知道一二，所以做好了心理建设。 晚饭是玉米糊糊，然后厨房的老陈似乎蒸菜蒸上了瘾，晚饭竟又是蒸的菜。 “呀，蒸豆角呀，陈叔，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呢。”林燕觉得，这要是放在三十年后，估计许小亚不是熊抱就是香吻一个送给老陈了。 老陈笑眯着眼睛，“这两天日头好，豆角长得快，一不小心老了，猪饲料够用，我想还是咱们蒸蒸吃吧。” 林燕看着搪瓷缸子里面的蒸豆角，忽然间有点悲伤，敢情，这都是猪不吃的才给她们弄着吃的呀，人活得不如一头猪，林燕很悲伤。 老陈很是得意，看到俩丫头片子枯败了的神色，觉得这小姑娘真好逗，喂猪的都是猪草，豆角什么的，怎么会喂猪呢，真是俩孩子。 不一会儿，其他的队员也都过来打饭，林燕笑着打招呼，却发现曾蕾并没有来。 “队长呢？” “哦，队长说她再练一会儿，让我先给她打了饭放着。”说话的是周晓兰，今年十七岁，比林燕还大了点，周晓兰其实对于打出省队没那么大的渴望，虽然和曾蕾关系好，可是结束训练后很少陪曾蕾练球。 “燕子，你去哪儿呀？”许小亚正吃得开怀，一抬头看到林燕往外走，连忙问了句。 “没事，我去看看队长。”林燕笑了笑，“回来再吃饭。” 许小亚摸了摸脑袋，难道燕子是打算陪队长练球吗？可是队长打的是二传，要真是陪练的话，不是周晓兰更适合吗？周晓兰，是队里的另一名二传手呀。 林燕到了球场的时候才发现，球场上不止曾蕾一个人，还有个男排的，貌似叫张卫龙吧？ 不过林燕不是很熟，笑着打了个招呼，“晓兰说队长你还在练球，我过来看看。” “小蕾，既然林燕来了，让她陪你练球好了。”张卫龙笑了笑，“我有点饿了，先回去吃饭了。” 曾蕾对老乡抛弃自己的举动表示愤怒，一个球扣了过去，张卫龙似乎早就料到似的，扭身一躲，“你打不着我……啊，好疼！” 他光顾着躲曾蕾的球了，结果碰到了树上，那小树还是今年春天才栽的，被张卫龙这么一撞，差点折了腰。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真逗。” “你说什么？”曾蕾有点没听懂，林燕怔了下，似乎她用词太前卫了，“好玩，队长，要不我陪你练练？” 练球，是曾蕾最大的兴趣爱好，往这个上面提，怎么着都是不会有错的。 曾蕾也不再想林燕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挑眼看了眼林燕，“你身体吃得住吗？” 林燕嘿嘿一笑，“养了这几天，好多了。”她来球场其实是想熟悉熟悉现在的打法，谁知道张卫龙就这么跑了呢？没办法，林燕只能自己上阵了，只希望现在天黑，曾蕾看不出太多的端倪才是。 第004章 蚊子肉 曾蕾打的是二传，二传手作为排球队里的灵魂人物，很大程度上掌控着这支球队的命运。 想要打好二传，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接好一传，因为二传手必须处理好一传或者主副攻的接应球，再灵活的将球传给主副攻，这才能赢球。 所以曾蕾一直练的就是基本功，能把一传接好了，练起二传来，也就事半功倍了。 平日里她尽量抓住张卫龙和她一块练球，女排这边一般结束训练后，小姑娘们累得够呛，谁还有劲儿再继续练球呀。 但是张卫龙不一样，他俩是老乡，平日里也是联系多，只是就因为这个，队里还有些风言风语来着，曾蕾直接当没听到，张卫龙跟她说过一次，曾蕾知道，张卫龙也就是看在老乡的情面上才陪着练球的。 这不，林燕一过来，张卫龙就跑了，一来是害怕林燕开两人玩笑，二来嘛，男队的训练强度也不低。 这些曾蕾清楚，只是看林燕的时候，总觉得林燕有些不一样了，之前的林燕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也不是很喜欢笑，怎么说呢，有点板着脸的感觉，似乎谁都欠着她似的。 曾蕾不是很喜欢林燕那副德行，偏生林燕很得教练看重，捧在手里，一心想要把她送进国家集训队。 不是曾蕾看不起人，林燕这胳膊腿，实在是没有竞争力，尤其还发生晕倒在比赛场上这么回子事情，估计回头真的挺难走的，不过林燕基础还算是不错，省队这十来个人里面，数得着的。曾蕾和她关系维持着，不好也不坏。 如今的林燕，脸上挂着笑，好像真的脱胎换骨了似的。曾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不成晕倒一次，就有这效果？ “队长，小心！” 这个球给的高度很合适，林燕想要上手试试扣球，球也成功地扣出去了，只是为什么向来眼里只有球的曾蕾走神了似的。 眼看着那球要砸到曾蕾脸上，林燕连忙大喊，曾蕾匆忙间回过神来，扭了下头，不过脸颊还是被球擦了一下。 “对不起队长，我太着急了。”林燕连忙跑过去，看着曾蕾这有点擦红了的脸，有点内疚。 她这是走路还不稳当呢就想要跑步，真是异想天开了。 “没事。”曾蕾不是很习惯林燕的触碰，“我走神了。”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刚才之所以走神，是在想林燕的动作的问题，好像有点不一样来着。 “要不，去卫生室看看？”林燕担心，这都擦红了一片呢，要是毁了容，回头岂不是耽误了曾蕾？女孩子家可是要爱护自己这张脸，就算是不为了其他，照镜子的时候不被自己吓到，也是一条吧。 “没事。我回去涂点药就行了，继续吧。”曾蕾跑去捡球，看着林燕似乎还有些担心，她笑了笑，“刚才扣得不错，不过天黑了，咱们还是练练垫球吧。” “几天不摸球，手痒了。”林燕尴尬地笑了笑，趁着天还没黑透，她小心看着曾蕾的动作，其实刚才扣球的时候，林燕发觉了，那扣球的动作绝对和自己的不同。 她当年学排球走得是野路子，排球场上谁球打得好，就是跟谁学，结果整出来个邯郸学步似的，扣球到底动作不规范，用学姐的话说那就是，“别人是扣球，你是推球。” 她胳膊甩不出去，不过胳膊上劲大，就算没甩出去，球出了手照样是威力十足。 可是刚才，林燕明明感觉到，她击打那球的时候，胳膊是甩出去了的，那应该是属于原主的动作，只是又夹杂了一些林燕个人的小习惯，所以多少有些似是而非了。 这似是而非引起了曾蕾的注意，“林……燕子，我怎么看你动作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林燕轻咳了一声，“休息这两天想了很多，最近在改动作，想要调理一下自己。”早已经想好的台词脱口而出，曾蕾也没再说什么。 “咱们回去吧，天黑透了。”除非是高传球，不然几乎是看不到球了的。 听曾蕾这么说，林燕松了口气，把球抱在怀里，“那个队长，往后能申请和你一起练球吗？” 曾蕾怔了下，“你……没问题，积极向上是好的。”之前一直以为林燕对进入国家集训队不上心，是教练剃头挑子一头热，可是现在曾蕾才算是明白，林燕也不是什么糊里糊涂的人，看样子对这件事有自己的盘算。 不过她不怕，她和林燕根本不是竞争对手，林燕是主攻手，而她则是二传，分工不同，根本构不成威胁的。 再者，她们是队友，都希望打出成绩来，没什么好嫉妒的。 更何况，有个陪着自己一起打球的，曾蕾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回头能一块进国家集训队，那才是更好的。 省队的队员都住在一栋小黄楼上，一楼是教练住的，二楼是男排队员住的，三楼住着的才是女排队员。说是小黄楼，其实就是四间房，对门住着的。女排这边人多，六个人住一间房，宿舍像是林燕学生时代住的宿舍似的，不过显得更是拥挤了几分，而且在这天气里，更是显得闷热。 林燕和曾蕾是舍友，俩人回去的时候，宿舍里正说着话，许小亚眼尖，看见林燕回来了，连忙跑过去，“燕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饭都要馊了呢。” 有这么会说话的吗？林燕觉得，许小亚是承继了厨房老陈的本事，一个弄吃的的，一个喜欢吃的，这俩人可真是绝了。 玉米糊糊凉了，可是就着蒸豆角吃，却是格外的好吃，许小亚一旁看着，“其实燕子，我跟你说，玉米糊糊热的时候就着蒸豆角更好吃，谁让你跑出去的呢？” 林燕抬头看了一眼，许小亚有点心虚，她在林燕这边呆的太久了，改回去了。 “那啥，我回去睡觉了，同志们晚安。”许小亚挥手连忙跑，她话唠，偏生宿舍里住着的那几位嫌弃她老说吃的，不搭理她，许小亚无奈，更多的时候是呆在林燕她们宿舍的。 吃完饭之后，林燕去楼下刷她的餐具，回来的时候发现曾蕾竟然又在练球。 外面已经黑透了，可是她们这小黄楼的走廊里却是有灯的，只是这刚吃完饭就练球，似乎也太拼命了吧？ 看着曾蕾在那里一个人练传球，有时候因为球给的高了而被顶回来，林燕忽然间觉得心酸。 这个年代的女排姑娘们能取得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老话说得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只是林燕却又是觉得心酸，因为她印象中没有曾蕾这么个人，这么个姑娘，并没有打入国家队。 “队长，刚吃完饭，不如咱们先去散散步，回来再练球？” 林燕怕吵着人，所以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曾蕾怔了下，原本想要拒绝，却是听林燕道：“刚吃完饭就练球，对胃不好的。”林燕挺担心说出什么“消化系统”之类的词引得曾蕾怀疑，干脆就把事情往曹医生那里推，“我在卫生室里呆着的时候，看的书上说的，看我知道的多吧？” 她一副宝宝求夸奖的神色，曾蕾笑了笑，“行。”她空出了刷碗筷的时间，原本是打算睡觉前刷牙洗脸的时候凑着一块带着的，谁知道林燕拐着她去散步。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护自己的身体？”省队大院其实并不是很大，王大爷早早就关了门了，俩人说是散步，其实是绕着排球场转悠。 “这不是病了一次吗，险些去见阎王爷，吓得了。”林燕很是养生，她大学的时候胃炎发作，孤零零地在医院里躺着没人照顾，等出了院，林燕特别注意养生，因为住院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孤独了，她不想体验第二次。 两人溜达了半个多小时，拍死了不知道多少蚊子，林燕第一个受不了的，她一定是b型血，所以这么招惹蚊子的。 “走吧，你这原本就营养不良的，再喂了蚊子，回头被教练知道了还不得气死？”曾蕾难得地开玩笑，林燕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我这是为了保护队长你好不啦，所以你得护着我。” 两人说笑着回去，又是在走廊里继续垫球，到了九点来钟这才结束。 那个时候电视机还不普及，大家晚上的娱乐比较少，也就是看看书聊聊天而已，女队这边十点钟就睡觉，毕竟还要早起训练呢。 晚上的时候宿舍闷热，活脱脱的鸽子笼似的，林燕的床铺是在下铺，她来回翻身，可就是睡不着。 上铺的宋美娟笑话，“燕子这是住了几天卫生室，不习惯宿舍这小蒸笼了吧？” 卫生室那边有一株大树，晚上睡着挺凉快的，林燕之前对鸽子笼一直没概念，真的体会起来一把辛酸。 “所以说，生病也是有生病的好处的。”林燕顺着接了句，宋美娟顿时笑抽了，直在床上打滚，“你那叫生病呀，还好意思说。” 因为林燕的回归，303宿舍晚上睡得有点晚，林燕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睡了过去，早晨，她是被233喊醒的。 第005章 腌萝卜 “怎么了？”她不是八点到办公室就行吗，这才几点钟呀。 “从今天起，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跑步锻炼身体。”233的声音不容拒绝。 林燕真心是困呀，不让睡够八个小时那简直是灭绝人性。可是233在她脑海里一直叫唤着，最后林燕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这一下子倒是把起床正蹑手蹑脚往外走的曾蕾给吓了一跳。 “燕子，你没事吧？”曾蕾小声问道。 林燕其实清醒了的，就是不想起床而已，看到曾蕾一身打扮，猛地晃了下头，“你等我一分钟。” 她动作神速地套上了短袖和短裤，速度之快曾蕾看得瞠目结舌。 其实这还是林燕在大学时代练就的本事，因为那时候做兼职很辛苦，回到宿舍倒床就睡，所以能多睡一会儿，林燕就绝不对不会早起的，练就了一身快速起床的本事。 林燕反应过来，心里暗骂了233一万遍，就不知道提醒一声曾蕾也起来了吗？ 233表示无辜：它只是一个系统宝宝而已，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曾蕾还以为林燕起来练球呢，谁知道林燕却还是跑步，俩人一个绕着球场跑圈，一个则是在那里练习传球。 “这是根据主人你的身体状况安排的，我已经对你的身体状况作了分析，主人你要相信我的。”233一再表示自己的可靠度。 林燕实在忍不住了，“闭嘴，你话唠是吧？” 顿时脑海里那声音消失无踪了，林燕其实就是起床气，她好多年没这么早起过了，就算是当初了抢车票，也没这么早起过呀，昨晚本就是睡得晚了点，如今又早起，脾气未免不好。 只是忽然间发了火，林燕也意识到，她错了。 “不好意思，233，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233是为了她好，只是…… “嘤嘤，主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233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其实我有很多本事的，我可以鉴别饭菜有没有毒，我还……” “我又不是宫里的娘娘，谁还下毒害我不成？”林燕没好气，“好啦233，我刚才冲动了，你别介意，往后，我不会对你发火了的。” 其实她就是缺乏一个发泄点而已，积攒了所有的怒气一下子都发作在了233身上，这是不成熟的表现，不能因为现在自己十六岁，所以就这个样子。 233怔了下，旋即声音却又是一本正经，“主人，你动作不对。” 林燕怔了下，她也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难道连跑步的动作都不知道？ “跑步的姿势不对会伤到膝盖，平日里不会有察觉，可是长年累月会对主人您的身体不好的，233的主要功能就是调节主人您的身体，尽量减少打球对您造成的伤害，所以主人放心，依照233的办法，您不会出现问题的。” 林燕当然相信233，因为她如今实在是无人可信。 她陪着曾蕾训练，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了解省队，许小亚能说过许多八卦讯息来，可是许小亚奉原主为偶像，那么必然对原主很是了解，林燕不想要冒险，所以选择了曾蕾，而且曾蕾比她们都大了点，心智上也比较成熟，即便是发现有什么异样，也会自我解释通的。 “跑步的时候尽量让足中着地，这样能够缓解对小腿的压力，保持头臀脚三点一线，对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很难受，但是你习惯了就好了。” 林燕觉得这真心是一种折磨，她当年跑步的时候哪来的那么多穷讲究。 “另外，摆臂的时候要注意摆臂的弧度，不要这么大，对，就是这个样子，保持略微摆臂的状态，步长略微放小些，太大了对您的胯关节不好。”233很是认真的指导。 “这是我根据马拉松跑步者的经验，依照您的身体素质定制的，绝对的有效。”不是它吹，在这个年代，这可是头一份。 林燕呵呵一笑，有点艰难，不就是跑个步吗？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可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林燕还是很珍惜的，尽管心里吐槽，还是将233的建议听了进去，“谢谢哈。” “不客气。”没听出林燕弦外之音的233很是谦虚，“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吧，她的233还是个孩子，林燕自我安慰道。 曾蕾在练球，趁着捡球的时间她在看林燕跑步，其实过会儿队里还要进行长时间的跑步训练，为的是加强队员的身体素质，这是刘教练为队员们的前途考虑，毕竟拿下一局比赛是很费时费力的。 至于林燕为什么会在队里训练前还要这么跑步，曾蕾表示理解，就像是每天她们都要进行长时间的训练，可是队里的训练结束后，自己不也是加班加点的继续练球吗？当然是为了更好，林燕虽然沉默寡言，可却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前些天因为营养不良昏倒在球场上，多少会对她产生点影响吧。 不过，林燕的姿势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曾蕾摇了摇头，想想昨晚林燕陪自己练球时的情形，大概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营养不良事件，想通了不少的事情，如今都在一点点的修正吧。 排球场并不大，标准化的球场，长十八米宽九米，林燕绕一个圈也就是六十米的距离，她从来不善于长跑，尤其这还是“大病初愈”，跑了三十圈后就有些吃不消了。 “233，我歇歇行不？”林燕真心觉得，她简直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都汗兮兮的，难受的很。 “主人，万事开头难，第一天我可以放松条件，您只需要跑五十圈就好了。” 听到前半句林燕心中一喜，可是听到后半句，她傻了眼了，这还是放松条件呀，五十圈折合下来那就是三千米，也就是六里地。 233它没跑过步所以不知道跑步的辛苦是吧。 林燕真觉得自己脚下像是绑了石头似的，偏生233还在念叨着，“还差十九圈，主人加油。” 林燕瞅了眼曾蕾，从她开始跑步起，曾蕾就在那里练传球，挨着球网将球送出去，每送出去一个球，她就要思考下，似乎在考量队友们的扣球习惯似的，好一会儿再去捡球。 就这么着，不知道传了多少次球，也不知道捡了多少次球。 更不知道，这样枯燥无味的练球曾蕾持续了多久。 曾蕾也是看向了这边，一下子和林燕对上了眼，她笑了笑，“加油。” 林燕忽然间觉得心中有些不一样了，她既然选择走打排球这条路，那么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又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咬了咬牙，林燕继续持续着机械式的步子。 …… 五十圈下来，林燕并没有觉得特别的累，似乎233的办法很有效，当初她跑了个八百都难过的不得了。 “为了舒缓筋骨，主人您现在需要进行一下拉伸运动，这样会让您好受点。” 这个林燕知道，不用233提醒也明白。 她这边结束了拉伸运动，曾蕾也收起了球，“走吧，去吃早饭。” 到了厨房那边的小食堂时，已经有不少队员正在吃饭了，省队的小食堂就老陈一个厨师，每天忙着做几十号人的饭，其实挺辛苦的，不过老陈爱从省队的队员这里找乐子，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哟，来的这么晚。” “早起的鸟儿没饭吃，真辛苦。”林燕感慨了一句，起了个大早，吃的却是残羹冷饭，心塞塞。 “哪里学的这个？”曾蕾好奇地问了句，她还真没听说过。 呃，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林燕眯着眼夹了点腌萝卜，“书上说的，书上说的，最近不是在学习文化知识嘛。” 反正卫生室那边还真有些书，不过一看就是经常没人翻的来着，都积了灰尘的，林燕看到正儿八经的老版书挺吃惊的，好奇地翻看了几页来着。 “看书好呀，有文化。”老陈把饭缸递了过来，“不过丫头，快点吃，你们要迟到了。” 林燕一愣，这才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小食堂里的人走得竟是差不多了。 她和曾蕾连忙找个位置吃饭，省队的早餐乏善可陈，大米粥，馒头还有腌的胡萝卜，胡萝卜被切成了丝，光从刀工来看，老陈的手艺不错，而且也不是特别咸。 林燕多吃了几口，一连吃了三个馒头才发现，她饭量好像真的挺大的。 可是，这样会不会变胖？ 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一十斤的体重，林燕上辈子梦寐以求的身材。 要是变胖了，那可真是一胖毁所有呀。 可是这细胳膊细腿的，林燕又是担心，不变胖的话，力气上不去，怎么能有效扣杀球呢？ “放心，主人，有我呢。”233及时卖萌，林燕心中顿时宽慰了好多，对呀她怎么就忘了还有233这个小宝贝呢。 “你可真是我宝贝。”林燕不吝赞词，反正吹牛皮不交税，夸人也不要成本来着。 看着方才还有点忧郁之色，可是没两秒钟却又是笑眯眯的林燕，曾蕾有点懵。 能想开自然是好事，只是这模样，怎么觉得有点神经兮兮的呢，她要不要跟教练说说？ 第006章 炖鸡汤 “我擦，233你丫的坑死我了。”曾蕾带队，以林燕为首的省队主力军十来人开始了早晨训练的第一项，长跑。 省队也是划分了两部分的，第一部分是主力阵营，当然十二号人里面有六个是首发队员，另外六个是替补队员。其余还有十二个人那就是她们这主力军的替补阵营了，年纪都在十五岁以下。 不得不说，这是先天优势。 这十二个里面多数都是省城的孩子，不像林燕似的，一层层从业余体校打上来的。 曾蕾带队是直接带着大家绕着省队大院跑，省队大院虽然不大，可是却也不小，尤其是对于林燕这个一大早起来跑了三千米的，更是前途漫漫。 可是教练跟着一块跑，林燕哪里敢偷懒，昨天她还跟刘教练立下了flag，难不成今天就打脸？ 几乎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结束了十圈训练跑后，林燕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还行？”曾蕾有点担心，毕竟林燕头两天还营养不良呢。看着林燕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说是不担心，那是假的。 林燕伸手，“队长，行行好吧，拉我一把。”她需要力量呀，不然真的就起不来了。 曾蕾和林燕个头差不多，不过体重上有优势，轻松一把就像是拎小鸡似的把林燕就拉了起来，“不行就跟教练说说，刚恢复不用这么卖命。” 林燕笑着摇头，“没事，还撑得住。” 结束了训练跑之后，省队队员开启了日常训练的模式。 林燕曾经对国家队的训练进行过了解，如今对比一下，不得不说，带队经验这东西也是一点点积攒下去的，和几十年后相比，78年省队的训练和林燕的大学时代那些排球社团的相差无几。 两人相互练球，队里的几位二传练习传球，林燕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都是露马脚的问题。 训练时间长，这一上午就是四个多小时，结束训练的时候，林燕觉得她的腿都在打颤，“燕子，你没事吧？”许小亚关心，准备搀扶着林燕一块走，结果被刘教练瞪了一眼。 这姑娘心眼实诚，不是太明白教练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可是林燕晓得呀，笑着拒绝了许小亚，“没事，几天不练就手生了，今天没少让你捡球。”林燕的陪练对象就是许小亚，和昨晚问题一样，和原主的技术尚未能有效磨合，造成的结果便是如今扣球还有失准头。 “咱俩谁跟谁呀，没事，不过我觉得你扣球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是吗？”林燕努力平缓心情，“想找个能调动身体机能的方法，这两天琢磨了点，不过我觉得我回头还是要问问教练才是。” “这样呀。”许小亚露出一嘴的小白牙，“你想法真多，难怪教练喜欢你。” 还没走近小食堂，许小亚就是小狗附身似的，鼻子老是抽抽，林燕好奇，“咋了？” “我闻到了肉味。”许小亚激动，林燕看了下被许小亚瞬间捏红了的上臂，有点肉疼，“你上辈子准是饿死鬼投生的。” “可不是，要不是家里嫌我吃得多，怎么会送我来打排球呢，能吃的时候当然要多吃点，等老了吃不动了，那可就是最倒霉的事情了。”许小亚神色黯然了一下，林燕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小亚却是猛的大叫，“啊，老陈肯定炖鸡汤了，好香好香，我今天要多吃两碗饭。” 看着兴冲冲又是第一个跑到小食堂里的许小亚，林燕不由笑了起来。 …… “我不杀生，这鸡呀，正好老了，那户人家想要粮票，我就换给了他。”老陈解释了句，苏芒看着搪瓷缸子里面的几块鸡肉，怔了下，旋即却又是释然，想什么呢，现在这生活那么艰苦的，哪有什么兴奋剂，鸡饲料什么的都没有呢。 “那老陈你干脆养几只鸡呗。”许小亚死命盯着饭碗，似乎这么看着碗里就能多出两块肉似的，“这样咱们就可以天天吃鸡肉了，多好。” 老陈挑了下眉头，“想得倒美，这小鸡崽养大可是要不少功夫，我才没空养它呢。”老陈一脸傲娇模样，林燕觉得好笑。 因为如今是大夏天的缘故，午饭后刘教练特意给了队员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毕竟现在天太热，万一再出现什么中暑之类的，更是难办。 林燕回去之后倒头就睡，她实在是累得很了，午觉醒来后起床都觉得异常的艰难。 下午的训练和上午如出一辙，好不容易到点结束训练，林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行，我歇歇，过会儿再去吃饭，小亚，你先帮我打饭。” 显然，吃饭比什么都重要的许小亚很快做出了选择，“我一定让老陈多给你舀点汤的。” 林燕笑了笑，等着球场上队友们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艰难地站起身来，“我陪你练会儿。” 曾蕾其实挺佩服林燕的，一天下来没打退堂鼓，而且强度还比其他人要大一些，看来教练的思想灌输真的起了作用。 “行。”曾蕾没拒绝，既然林燕想要一起，那肯定是想好了的，拒绝反倒是显得自己矫情。 …… 进入九月份后，天气还是一成不变的燥热，林燕彻底习惯了省队的训练，在233的科学指导下，身体素质有了很好的改善，体重增长了五斤，但是就这短短两个月，身高竟是拔了三厘米。 眼看着就是要突破一米八，林燕有点忧心，不过这个忧心很快就是烟消云散了，她在和曾蕾打配合，希望能够更好地发挥两人的特长。 曾蕾不知道林燕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可是想到林燕陪着自己一同训练了两个月，还是义无反顾的信了林燕，每天的日常训练结束后，她便是和林燕在球场上继续练球。 和之前不同，如今是她传球，林燕扣球。 曾蕾一直在调整，希望能找到让林燕最舒服最合适的点。 而林燕也是在摸索着，这么一路探索半个月后，林燕这才找到了感觉。 “走吧。”她俩现在成了省队里有名的训练狂魔，其他队员倒是有心想要一同训练，可是想想每天的日常训练后就犹豫了，刘忠实倒是听说了，不过没有阻止。 只要两人能够练出成效，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食堂的老陈习惯了这俩人，特意等着给她们留饭，毕竟天气热，拿回宿舍去容易馊来着。 不过今天挺意外的，因为俩人进小食堂的时候，意外发现教练竟是坐在那里和老陈聊天。 “教练好。”林燕和曾蕾齐齐打招呼，老陈连忙去把饭菜端了出来，“慢慢吃，不着急。” 曾蕾性子稳，林燕则是显得活泼了几分，老陈跟她挤眉弄眼的，林燕怔了下，好消息？ 老陈这什么意思？ “原本我的意思你们都知道的，林燕攻击性强，所以我一直想要送她进国家集训队，若是明年能在亚锦赛上取得成绩，也是对咱们省队的报答。” 平常训练场上，刘忠实很是严苛，似乎都不会笑似的。说实在话，林燕对这位教练还真是有点怵得慌。好在她按照要求训练，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刘忠实特训的时候，林燕也从来都是咬牙坚持住，倒是没怎么挨骂。 省队里向来都说，刘教练说话最多的时候就是骂人的时候，这次这么一大句，林燕挺吃惊的，都忘了吃饭来着。 曾蕾偷偷捣了林燕一下，林燕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喝了口汤。 “不过今年规矩变了，我原本想把林燕推荐过去的想法也落了空。”刘忠实依旧那么一副面孔，林燕连忙接了句，“没事，我继续努力，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刘忠实忽然间笑了下，“是有机会，这两年起首都那边都是从首都体院招人，我刚和首都体院搭上线，这是车票，你俩明天去体院报道。” 林燕看了眼火车票，怔了下，敢情一向严苛的刘教练也知道曲线救国这四个字呀。 迎战明年亚锦赛的人选不准备从各省队里面挑了，上面的意思是从体院招人然后训练，体院的孩子从小就吃苦，而且还有着那什么地域性优势，就像是省队的候补队员不少都是省会来的似的。 “行，谢谢教练。”林燕很快就是想明白了，看着曾蕾在那里犹疑，这次换她捣曾蕾的胳膊了。 “谢谢教练。”曾蕾慢慢开口，拿起了另一张车票。 刘忠实看了眼两人，这两个名额要来的很是不容易，原本他只是要了一个的，可是这段时间曾蕾和林燕配合默契，而且都进步不小，若是他自私地将曾蕾留下不是不行，可是人不能这么自私呀。 至于曾蕾能走到哪一步，那就是她的造化了。 “那边有接你们的人，好好训练，为国争光。”刘忠实一句话，林燕和曾蕾猛地站起来，“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这是她们的机会，来得不容易，自然也不容错过。 第007章 吃油条 离开省队大院前往首都的事情是瞒不住人的，毕竟两人都是要收拾行李的。 虽然省队里面也存在竞争，可七八十年代的人思想还是比较单纯，而且队友们的年龄也不是很大，更多的是不舍得。 “队长，你要是不喜欢，那就回来，咱们在一起挺好的。” “文静你傻呀，能走的更远为啥非要待在省队？”忽然间骂了句脏话的竟然是许小亚，林燕愣了下，她这段时间几乎和曾蕾一起行动，未免有些冷落了许小亚，却不想这个一团可爱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姑娘在这一点上却是想得明白。 文静想要反驳，可是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早晨两人都没有早起，甚至于其他几个队友起床的时候，两人明明醒了却都是装睡。队友们的脚步很轻，似乎怕吵醒了她们俩似的，可是宿舍里有隐隐的抽泣声。 “队长，她们都走了。”林燕不是没见过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了哭腔，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认识的最早的一批人，没有小说里的那些阴谋陷阱，有的就是同吃苦共训练的革命友谊。 可是，也许她们往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除非她和曾蕾没能如愿借着体院的平台进入国家集训队。 “等会儿。”曾蕾声音哽咽，她一心就是想要往上走，甚至这种愿望不比林燕弱了几分，可是真的到这个节骨眼上，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哭。 两人离开的时候，排球场那边是省队姑娘们的声音，她们在训练着。 “走吧，走吧，有前途的话那就去走的更远，代表国家去打比赛，为咱们国家争光，争荣誉。”看门的王大爷挺舍不得的，抹了一把眼泪。 刘教练并没有来送她们俩，可是却还是给她们俩叫了两辆三轮车，毕竟俩人带着行囊，东西还不少。 林燕坐在三轮车上，最后看了眼省队大院。 去首都体院，去国家集训队，代表国家征战，她一定会做到的。 而这里，她也不会忘记的。 火车上人很多，不少人看到俩个头那么高的姑娘都挺惊讶的，“姑娘，这是去哪里呀？” 曾蕾眼睛还是红红的，林燕回了话，“去打球来着。” “打球，打球好呀，运动员有前途，为咱们国家争光，来，我帮你拿这个。” 好心人挺多的，可是林燕有些害怕，眼睛时不时瞄行礼一眼，生怕被拎走了似的。后来她才发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林燕尴尬了下，倒是坐在对面的那中年人笑了笑，“好好打球，回头为国争光也能过上好日子。” 中年人是准备去北边做生意的，有心和林燕曾蕾聊天，结果曾蕾不言语，林燕只好拿出自己当年在办公室的那一套说了起来。 硬座火车，那都是老久之前的回忆了，这一趟下来将近二十个小时，下火车的时候，林燕觉得有点不舒服，活动了下筋骨，这才舒坦了些。 首都。 前世她只去过首都一次，本来大学毕业的时候林燕手头也有点积蓄，准备毕业旅游去首都的，只是后来耽误了，只好取消了原本的计划。工作后就是出差来了趟，只是来去匆匆的，也没机会好好游玩一番。 如今阴差阳错的来了，林燕有点兴奋，“北京，我来了。” 曾蕾也有些激动，学着林燕喊了一句，“北京，我来了。” 周围人看傻子似的看着两人，便是233也觉得主人实在是太丢份儿了，好在它只是个系统，别人不会注意到的。 体院有人来接站的，看到人群中出现拎着大包小包的俩个头那么高的姑娘，差不多就是确认了下来，“你们是曾蕾、林燕吧？我是体院的陪练方勤。” 林燕连忙问好，“方陪练您好，麻烦您大老远的来接我们。” 曾蕾也是问好，不过话少了点，她虽然是队长，可是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只是训练的时候更认真，也正是这样，刘忠实希望借着曾蕾的训练态度为省队队员树立榜样，因此让曾蕾当了队长。 颇是有些“其身正不令而从，其身不正，虽令不行”的意思。 方勤开车过来的，也是为了给刘教练面子。 这件事他知道点，其实他挺佩服刘忠实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省队里的这俩得力干将给送了来。 上面的政策是好的，从体院的“青训大队”选择队员入选国家集训队固然是能省事，可是这么一来就让体院压力挺大的，交出去的人万一被刷下来怎么办？这不是丢首都体院的脸吗？ 意外被刘忠实联系，说是送两个优秀的孩子过来，体院的人挺震惊的，省队的主力送来，目的倒是简单，就是为了让她们能够有机会进入国家集训队，这就算是这样，体院的领导对刘忠实的“大手笔”还是很震惊的。 能这么为队员着想的教练，真的太难得了。就算刘忠实有那点小心思，体院的人还是很理解的。 当然，若这两个人名不副实，那么体院也不是养不起，就当投资失败了呗。 方勤一直在打量林燕和曾蕾，不小心和林燕对了下眼，方勤有些尴尬，“这距离也挺远的，你俩坐了那么久的火车累了吧？要是累就睡会儿，体院还挺远的，到了我叫你们。” 其实方勤原本想说是长这么大没坐过汽车吧，只是话到嘴边没好意思问，尤其是林燕那双眼睛乌溜溜的，让方勤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谢谢方陪练。” “不用那么客气的。”方勤笑了笑，只是看两人很明显都没有睡觉的意思，都是趴在车窗那往外看，方勤觉得到底是小孩子，刚来首都十分新鲜。 “体院这边一个月有一天休息，你们回头和大家伙熟悉了后，可以让她们带你们来逛着玩。”忽然间路过一家早餐店，方勤想起了事情，“瞧我都忘了，先带你们去吃点饭，这火车上快一天一夜了，估计你们俩也没吃什么东西。” “不用方……”曾蕾刚拒绝，肚子却是极为不配合的叫了下，就连司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让方陪练显摆显摆，刚拿了工资正愁没地方花呢。” 方勤被说了个大红脸，“老刘，你就拿我开玩笑。” 林燕也挺惊讶的，没想到这位方陪练还是个这么容易脸红的人，天呀，刚才他是多么隐忍，才不至于暴露的？ 早餐店的生意还不错，方勤放了不少的血，毕竟都是练排球的，谁不知道谁呀，这饭量肯定小不了的。而且既然是请人家吃饭，当然是要吃饱了的。 买了三斤油条，林燕也不客气，吃得很是高兴，到底是几十年前呀，油条都不带洗衣粉的味道，吃着可真香。 曾蕾有心想要让林燕慢点吃，却不想方勤反倒是笑着道：“多吃点，不用客气的。” 林燕冲着曾蕾眨了眨眼，她刚才忘了，曾蕾是个心思细的，可到底也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而已，哪像是林燕这般也算是老江湖了的，只怕还想着怎么为方勤省钱吧？ 果然，方勤这么一说，曾蕾头埋得更低了几分，林燕看着觉得好笑。 狠狠咬了一口油条，“真香。” 方勤觉得林燕可爱，“这家的油条很好吃，不过咱们体院的食堂也不错，饭菜肯定合你们胃口的。”别的不说，单是国家集训队的人从首都体院挑选这一条，就让首都体院的食堂水平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为国家培养人才嘛，当然是要舍得花钱的。上面有经济补贴，每月按指标花完，这钱要是花不完，那还要下个月增加，所以从最初的省着花到现在的食堂菜色花式百出，体院的食堂用了三个月就适应了。 “要是小亚知道，肯定挤破头想来的。”林燕说了句，许小亚那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标准的吃货，而且为了吃她什么都做得出，更何况刻苦训练呢。 “你们之前的队友？” 之前的队友，听到这句话，林燕笑意黯淡了下，“是呀，好伙伴。” 方勤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要缓和下气氛，问还要不要再买点油条，林燕却是笑着道：“谢谢方陪练，今天吃的好饱呀。” 方勤觉得自己多虑了，有林燕这么个人在，便是不好的情绪也能化解了的，还真是难得，小姑娘家就这么想得开。 吃完饭后，两人有点困意了，上车后就有点想要睡觉，成功达到了吃饱就要睡的状态。 林燕怕到了体院还睡着，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特意跟233打了招呼，“过会儿到地方了，喊我一下行不？” 233一口答应，“没问题的。” 只是林燕没想到，233言出必行，真的只喊了一下。 最后还是曾蕾喊醒的林燕来着，对上林燕迷糊的眼睛，曾蕾带着几分无奈，又是大姐姐般的关心，“好啦，下不为例。” 林燕郁闷，“233你坑我！” 233一脸委屈，“主人，我真的喊你了的，你要相信我！”明明是主人你说的“喊我一下行不”，作为一个幼年的系统，它完美的完成了任务的，当然你不醒的话，我也没办法。 233委屈，委屈极了。 第008章 下马威 方勤看着觉得好笑，“没事的，你们刚来，今天不着急，我先带着你们去宿舍，往后就是体院的人了，勤加训练为国争光，当然我希望你们能尽早离开这里。” 像是两人这年龄，离开体院后，那就是到了国家集训队，这是好事，也是每一个来到体院的人最想听到的话。 曾蕾不例外，林燕也不例外。 体院的青训大队是国家集训队的大本营，然而用供需关系而言，却又不是那么好明确的。 国家队从青训大队招人，按理说是供大于求，可是也不是没有拿不出人的状况。就算是体院的院长钟道国和国家队的教练也是多年好友了，可是拿不出人来也是觉得面前无光。 当然，国家队也可能直接从省队要人，就像是去年的世界杯，女排国家队的主力队员有不少是省队上来的。可是林燕也好，曾蕾也罢她们都很是清楚，她们的省队实力实在是太弱，根本不会出现在袁指导的参选范围内。 体院，是她们能走的最容易的一条路了。 方勤看着两人神色，大概明白这俩小女娃子在想什么，“凡事急不来的，你们还年轻，把基础磨练好了，总是有机会的。” 76年6月起，女排国家队教练袁成民正式接过了女排的帅印，已经初步组成了袁家班。方勤跟着去看过几次比赛，但是从去年世界杯上的表现来看，袁成民的袁家班是有那两把刷子的，主力阵容也好，替补队员也罢都是尖儿。 林燕和曾蕾这两人的实力，方勤不是很清楚，不过虽然都带了个西，可是山西那边女排的实力真心的弱，刘忠实虽然这次下了本钱，也不知道这俩小女娃子能不能起得来。 别急功近利了才好，毕竟排球讲究的还是基础，方勤想想刘忠实的苦心，很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方陪练。”林燕脑子快，顿时明白了方勤的意思。 方勤摸了摸头，有些脸红，“那个你们还是喊我助教好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上次和老刘打赌输了，结果老刘非得说从此以后喊他什么方陪练，他明明是助理教练呀。 偏生这青训大队里的姑娘们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也都是人人喊他方陪练，弄得方勤老大一个尴尬。 曾蕾有点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林燕却是憋着笑点了点头，“是，方……方助教。” 方陪练，方陪练，不小心漏了后面那个字，就成了方陪了，喊着是挺别扭的。 体院的宿舍挺老旧的，不过采光性很好，方勤看着两人把东西放下，交代了一句下去带她们去训练场就先离开了。 “队长，你睡哪个？”宿舍里只剩下一张床了，上下铺，铺位倒是不怎么高，虽然知道之前曾蕾是睡上铺，可是她到底是喜欢睡上铺还是怎么的，林燕可就不清楚了。 到底俩人都是一个省队出来的，自然是要相互照顾，也不是为了结成小团体，可是总得互帮互助才是。 “我还是睡上铺就行，习惯了。”曾蕾其实也不是喜欢睡上铺，只是习惯了。 这宿舍里倒是有板凳，可是板凳可不如床上坐着舒服，当初在省队的时候就是，别的宿舍的来串门，自己宿舍里的人聊天，都是习惯性地坐下铺床上。 倒不是嫌弃队友不干净，只是这样子肯定是要多洗几次床单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练一会儿球呢，顶多爬上床的时候麻烦了点而已。 “那行，反正我也懒得往上爬，我睡觉不老实，万一从上面掉下来怎么办？” 曾蕾笑了笑，“栏杆都拦不住你！” 林燕就是玩笑话而已，分配好了床铺，她就开始收拾东西，不得不说体院这边管理是挺严格的，明明宿舍有空床，可是并没有人把东西放到这上面来，空着的俩小方柜比较接地气，也不容推辞，反正哪个都一样。 林燕从行礼里面找了几张旧报纸，垫在了柜子里，然后这才把几件衣服往里面塞。 曾蕾一直在打量宿舍，结果一转头回来看到林燕竟是收拾好了，她有点吃惊，什么时候燕子的效率怎么高了？ 十一点钟的时候，宿舍楼这边开始热闹了，走廊里开始有人说话。 曾蕾刚准备从上铺下来，就有人推开了房门，“方陪练说来了俩新队友，是你们呀，我是曲苗苗。” 进来的女孩子用一句话来形容颇有点黑铁塔的感觉，当然一看她曲苗苗也不是虚胖，估计就算是有点肉肉的也属于那种灵活的胖子，不然也不会在青训大队呆着的。 “你好，我是林燕，双木林，燕子的燕。”林燕连忙让人坐下，“刚过来还没收拾好，你随便坐。” 曲苗苗指了指林燕挨着的那床，“都一个宿舍的不用那么客气，咦，楼上还有位呢。” “曾蕾。”曾蕾笑了笑，只是没林燕那么多话而已。 曲苗苗也不以为意，毕竟不怎么熟悉，也没那么多好说的，“话说到饭点了，你们收拾好了没，我带你们去食堂。” 林燕正愁着初来贵宝地，该如何熟悉体院，结果瞌睡的时候曲苗苗送上枕头，自然是应了下来，“那就麻烦你了。” “哪用那么客气，都一个宿舍的。”曲苗苗去拿饭缸，一回头看到俩人站在自己身后，顿时脸上有点愣，“怎么都比我高？” 她原本还以为刚进来的这俩不会那么高，可是……她还是宿舍垫底的呀。 “咳咳。”林燕尴尬了一下，她目测曲苗苗得比她们大，不过俗话说得好，二十三猛一窜，说不定曲苗苗后续发劲儿使劲儿长个头呢？ 曲苗苗是个存不住话的，林燕也有所保留的说了些，情报交换的结果让林燕想哭。 好歹她和曾蕾之前还是省队的主力，可是都没有工资来着，顶多一个月有五块钱的补助。可是体院呢，每天有一块五毛钱的伙食补助。虽然现在不能计算工龄，可是想想这年头的物价还有工资水平，林燕还是很满意的。 难怪早晨的时候方勤出手这么大方，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呀。 女排的青训大队现在在队三十二人，早晨六点开始进行五公里长跑训练，长跑结束后去吃早饭，早饭之后就是进行一个小时的常规训练，包括冲刺跑、折线跑之类的训练速度，休息半小时后进行技术训练，中午十一点钟结束上午训练，午饭加午休是四个小时，下午三点准时训练，训练科目包括排球技术训练一个半小时，然后就是对抗赛，下午训练结束一般是六点半左右。有时候对抗赛打得胶着了，七点钟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体院的排球场建设也不算是多好，不过比林燕在省队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青训大队的排球教练姓宋，看见俩陌生面孔就知道是谁了。 “林燕，你打的是主攻手？” 林燕愣了下，意识到宋教练喊得是自己后连忙出列，“是。” “过来。”宋城一开口，方勤在一旁愣了下，许是青训大队有段时间没来新人的缘故，他怎么忘了提醒这俩女娃子一下，刚来的人都要被宋教练磨练磨练的。 其实不用方勤提醒，林燕就知道宋教练是准备来点下马威了。 刘忠实一封推荐信，林燕和曾蕾就来了首都体院，俩人算是空降兵，从省二队空降到首都体院并不奇怪，毕竟前年不就有赵迪这么个例子吗？不过赵迪来首都体院的时候宋城还在男排打球，并不是很清楚，不过赵迪那好歹也是实力派，而且在体院一待就是五年，前年的时候被袁指导要走了，在去年的世界杯上也是出了力的。 女排向来有三年成形，五年成材，八年成器的说法，赵迪前前后后算上打排球，可不是有八年快九年的时间了？可是眼前这俩，虽然是从省队主力空降到体院的，可是山西那省队连赵迪所在的省二队都不如，国内的联赛都是垫底的，实在是拿不出手。 看两人年龄不算太大，不过个头略微矮点的那个，挺有傲气的，宋城决定来点下马威。 “接球！” 林燕一直在提防着，生怕这球说来就来，曲苗苗科普了下说宋城之前是男排的，后来退役就是来女排这边执教，挺严苛的，差点就要拿这群女排当男排队员练。林燕早有防备，第一个球稳稳接住，她当年业余打排球的时候就是场上最好的接应。 不过到底是男排出身，这球砸在胳膊上可真疼。 只是还没等林燕笑出来，又一个球砸了过来，林燕傻了眼了，这球来的也太快了吧！ 她连忙去接球，只是脚下略微慢了一步，球擦着胳膊就是飞了，没有接好。 宋城一个球丢得比一个球用力，十个球下来，林燕成功率一半，胳膊略微有点发红了。 “脚下慌乱没有章法，不知道判断球的方位，反应速度慢，练了几年排球了？” 林燕第一次被这么说，心里多少有点委屈，只是委屈归委屈，道理林燕也明白，要是这基础进了国家队，那岂不是笑话？ “五年了，今年十五。” “十五？”宋城愣了下，他还以为十七八了，“多高？” “一米七五。”这身高是她上辈子穿着高跟鞋的高度，即便是放在这青训大队里，这身高也算是头几名的，当然曾蕾矮了点，一米七三，今年十八岁了。 “长得倒是高。”宋城没再为难林燕，“回头好好练基础，方勤，这两天你特训她们俩，把之前的那些破毛病都给我丢了，来到体院，那就一切按照这里的规矩来。” 似乎早就见惯了宋教练的手段似的，其他人有些怜悯地看了眼林燕和曾蕾，曲苗苗好心提点了一句，“燕子，告诉你，方陪练平时笑呵呵的，练起人来，简直翻脸不是人。” 第009章 卤鸡腿 林燕听了这话有点懵逼，她和曾蕾俩刚来到这儿就是方勤全程接人，感觉挺随和的一个人呀，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吗？ “谢谢提醒哈。”林燕笑呵呵的，反正这条路她是决定走到黑了，不怕方勤狠，就怕自己没长进，严师出高徒，林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怎么了？”看着曾蕾站在那里，似乎有点发呆似的，林燕有些担心，刚才宋教练只试了自己，却没有问曾蕾的意思，该不会是曾蕾多想了吧？ “没什么。”曾蕾笑了笑，只是神色有些不自然，到底她也年轻，掩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就是在想，要是我的话，能接住几个球。” 林燕揽着曾蕾的肩膀和她一块走，这是长得高的好处。 “曾姐你可是练二传的，接应给的什么球不都处理的很好？宋教练肯定是放心你，所以根本就不问，要你呀，肯定是百发百中。”林燕尽量往好里说，希望能让曾蕾没这个心结。 她俩一个地方来的，要是因为这点事情让曾蕾心里不舒服，觉得宋教练厚此薄彼，那往后相处起来肯定是少不了问题的。 曾蕾笑了笑，“走吧，听苗苗说方助教这么厉害，咱们过会儿可认真点，别丢了老家的人。” “嗯。”林燕点头，这是当然的。虽然她们省队水平的确挺差的，可是刘教练为了她们的未来，为了省队的未来做出了那么多的牺牲，她们出来了代表的就是老家，自然是不能让人小瞧的。 …… 宋教练带着一群姑娘们在球场里练习，因为是下午，做了一会儿热身运动就是开始打对抗赛。 方勤带着她们训练的地方其实和球场相距不远，一扭头就是能看到球场上的比赛。 林燕走了下神，结果就被球砸了头，好在方勤手下留情，这一下也不算疼。 “再走神，可……”方勤话没说话，可是意思很明确，林燕吐了吐舌头，不敢在走神。 “你们俩配合，打我。” 方勤有方勤的办法，那边球场上打比赛的姑娘们挺好奇的，“话说，今天方陪练手下留情了。”之前来了新人，二话不说那就是接扣球呀，怎么今天竟是换了法子？ “能一样吗？这俩可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估计方陪练呀是想看看俩人能不能配合。” “邱静，看什么呢，下来，十个俯卧撑！” 被宋教练点了名的邱静很是郁闷，只是看着你黑面虎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去球场边做俯卧撑。 林燕没听见这声音，她全身心的投入在和曾蕾的配合中，两人一个传球，一个扣球，根本没心情去想别的。 “力道太小，出手要快！”方勤忽然间一吼，林燕怔了下，球打偏了。 “再来！”三人异口同声了一句，气氛却并没有轻松几分。 林燕一直在扣球，也记不得自己到底练了多少个，到最后只觉得胳膊都有些酸了，她两天没跑步摸球，手感和敏感性都不如之前。 “换你来。”方勤还是严肃着一张脸，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林燕真的意识到，训练场上的方勤是六亲不认的，和平日里那个一脸暖笑的大男孩真的是双重性格似的。 曾蕾一直打得都是二传，虽然也不是不会扣球，可是到底不如林燕，无论是力度还是准头上。 方勤脸色更黑了几分，“若是队里二传够了，难道你永远在替补席上吗？想要打比赛，那就把自己练成多面手。” 听到这话，曾蕾直接愣在了那里，林燕也是恍了下神，只是没等她们细想，方勤的吼声就又是传了过来，“去练球，对着球网上的红色部分，扣一百个。” 这边方勤训练她们的场地旁有两个对着拉开的球网，不像是女网的高度，这个球网相当的矮而且还有些破旧，网子中间有一块拳头大的红色部分，好像是染上去的，有点掉色了。 看了眼曾蕾，两人不约而同捡起球，各自选了一个开始扣球。 一百之后又是一百，两个人像是机器人似的，直到方勤说结束，这才都停了下来。 “俩胳膊跟不是自己的似的。”林燕苦笑，曾蕾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她本来就是二传手，现在却是在练扣球，除了憋屈还是憋屈，可是又能怎么办？ 如今不是在省队，方助教说的没错，国家队可是不缺人的，她也不是不知道，去年的比赛光是二传那可就是有四五个的，自己真的有那本事比得过那些早入队的？第一次，曾蕾对自己的二传水平产生了怀疑。 而冷眼旁观林燕，只是在那里扣球，似乎什么都不管不问，心思只在那个球上面，曾蕾忽然间觉得自己魔怔了。 方助教这么说完全是为她好，毕竟二传不一直在网前呀，被轮下去的时候不也是要接对方的扣球做好接应，甚至于做好扣球的准备吗？ 脑子里的那根筋捋直了之后，曾蕾松快了不少，“方助教，我想再练会儿。” 曾蕾神色间的变化方勤看在眼里，一开始练扣球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如今再去看，似乎想开了。 想开了就好，虽然能进国家集训队的姑娘们也是人数寥寥，可是每一个，他都是抱有希望的，大老远地从那边来，说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能想开了，真的挺好的。 再去看林燕，她似乎一直都是那个模样，脸上带着几分笑眯眯的神色，原本挺漂亮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似的，不过让人看着心情也好些，究竟是因为还小所以根本没往心里去，还是自己小瞧了这姑娘，虽然年龄小却是想得开？ 方勤也不好做判断，那边训练场上的姑娘们也下课了，走得七七八八，剩下曲苗苗站在那里笑嘻嘻的，“方陪练，要不我陪着她们练一会儿？” 曲苗苗向来古道热肠，最大的喜好大概就是各种打听小道消息以及传播各种小道消息了，差不多和曾蕾同龄，在青训大队人缘挺好的，挺招人待见的。 “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方勤瞪了眼曲苗苗，“你们俩刚来本该慢慢熟悉的，只是这里是青训大队，是为国家队输出人才的地方，所以根本容不得你放松，想要连好球的话，每天定时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自然能有成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点道理应该明白的。” 曾蕾有心增加训练，结果换来方勤这么一顿说辞，原本心中的几分亲切感顿时被这几句话打没了，她神色怏怏，“知道了，多谢方助教。” “方助教关心我们就关心呗，干嘛说的这么严肃兮兮的？”林燕有心缓和气氛，其实方勤的意思林燕很清楚，她刚才也顺带着瞄了眼其他队员的训练，不得不说青训大队的训练强度可是比她们原本省队大得多。 她两个初来贵宝地，这训练方法也好，训练强度也罢都是今时不同往日，今天方勤这已经算是高强度训练两人了，要是曾蕾再加班加点，只怕是身体上吃不消。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方勤带过不少的新人，向来更是有经验了些，所以就阻止曾蕾继续练。只是明明是好心，可是却虎着一张脸，难怪曾蕾会想不开，情绪顿时低落了下去。 林燕想的通透，就是开口缓和气氛，毕竟这些天她们还要跟着方勤练球，处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再说，方勤这么一番话让林燕有些亲切感，这不就是刘教练的翻版吗？想到这，林燕心底里偷着乐和。 方勤被林燕这话弄得哭笑不得，原本严肃的脸顿时破了功，曲苗苗更是在一旁起哄，“嘿嘿，燕子你可真是厉害，一下子就把咱们方陪练外冷内热的性子给摸透了。” 结束训练后，方勤挺容易逗的，再加上曲苗苗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气氛顿时就松快了下来。 曾蕾有点茫然，为什么林燕明明比自己小，可是好像又什么都懂的样子，真的是死门关前走一遭，什么事情都想明白了吗？ 她闷闷地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林燕和曲苗苗一人一句和方勤开玩笑，更是觉得自己有点失败，明明自己要比林燕大，来到体院这人生地不熟的应该是自己多照顾林燕才是，怎么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反了过来呢？ …… 方勤私底下的确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一起和林燕她们三个吃得晚饭，还特意给买了个鸡腿给两人加餐。 “方陪练，你这也太偏心了吧？”曲苗苗郁闷，明明都是加餐，为啥自己的是鸡翅膀，俩人的是卤鸡腿？ “都说是吃啥补啥嘛。”林燕知道曲苗苗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心里也并不介意。 她一个玩笑话，曲苗苗顿时笑得乐不可支，“难不成说给你鸡腿吃就是为了让你补大腿？不过燕子你可真该补补。”看着像是竹竿似的，也没跟林燕一起打过球，不知道她扣球威力如何。 林燕撕了块鸡腿肉塞进曲苗苗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方勤看着两个人说说笑笑，其实挺高兴的，有曲苗苗在，也不用太担心林燕和曾蕾刚来不合群。 “谢谢方助教。” 坐对面的曾蕾这么一句，方勤怔了下，笑了笑，“不用客气的，用老刘的话说，我是有工资的人，等你们将来有出息了，请我吃两顿饭就行了。” “方陪练，一个鸡腿换两顿饭，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已经吃完饭了的队员路过，取笑方勤。 方勤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吃饭，曾蕾喏喏，只是到底也没说什么。 “嘿嘿，别说是两顿饭了，等我有钱了，三顿饭都请。” 林燕话说的漂亮，空头支票谁不会开呀，再说这也就是玩笑话，方勤又不是惦记着这一两顿饭。 曲苗苗连忙表态，“喊上我一起，叫上我，你们吃饭都香。” 林燕“噗嗤”笑出声来，还别说，曲苗苗吃饭特别香的模样，真的让人胃口大开。 …… 排球队等几个球队的青训大队都住在一栋楼上，和体院的那些学生分开来住的。上面住的是姑娘们，下面则住着一群小伙子，方勤也住在这一栋楼上，不过比队里的人条件好些，他住单间，和其他助理教练一样都住在三楼，上下都能照看着。 “……队里训练强度大，这是从国家队那边过来的传统，今天回去早点睡觉，等过段时间适应了，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方勤把相关的训练事项又是交代了一遍，他说的有条理，自然是比曲苗苗的容易记得多了。 看着俩人点头，方勤这才松了口气，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情况，刚来的队员觉得落下的进度多，所以从刚开始就私底下偷偷练球，结果弄得反倒是白天精神不好，一连半个月过去了进度反倒是不增反降了。 前车之鉴，对于这两个新融入到青训大队的女娃子，方勤不免又是多交代了几句。 “知道了，我帮忙监督，方陪练再见。”曲苗苗推着方勤离开，小声道：“你再说，真的让人要多想了。“这话明显是对曾蕾说的，曲苗苗看似粗枝大叶的，可是到底是女孩子，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一看曾蕾神色就知道她什么个想法。 只是回头去看，曾蕾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什么神色，方勤忽然间有点心累，这孩子说也不是，不说又担心，他这个助理教练简直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吗？ 第010章 喝豆浆 曾蕾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她习惯了晚上加班加点练球，可是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宿舍里住着六个人，她听着其他人的鼾声四起，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曾蕾下床的时候，林燕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动，只是看着屋子里还是黑的，她翻了个身又是睡了过去，虽然是九月天，可是帝都这边天气实在是热得很，她下午训练的时候没感觉，吃完晚饭就觉得特别累，天气又热，折腾了许久这才睡了过去的。 看着一条腿压着被子，把大半条被子都压在身下的林燕，曾蕾不由笑了笑，伸手去帮她盖一下肚子，她记得家里老人家经常念叨，睡觉千万别晾着肚子，容易生病。 只是奈何林燕人虽然瘦弱了些，压在被子上却也是重量级的，曾蕾担心弄醒她，只好作罢。 走廊里没有声音，挺安静的，之前还有人在练球，在省队的时候，制造这声音的从来都是她，可是如今却是换了个模样，曾蕾轻轻拉开了插销，打开门，走廊里没有人，只剩下墙顶上那灯泡发出来的光。 她刚想要去走廊那头坐坐，那里有一扇窗户，因为天热的缘故，开着。隔壁宿舍却是门一响，曾蕾被吓了一跳，那开门的也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吓死我了？” 因为担心打扰宿舍里的人休息，张爱梅声音压得很低。 曾蕾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有点睡不着，出来……” 张爱梅打了个哈欠，她真的挺困的，虽然刚才被吓得瞌睡虫都跑了，可是她是那种从训练场回来躺下就能睡着的，宿舍里其他姑娘们怎么聊天都不会打扰到她休息的那种，瞌睡虫说来就来。 “被宋教练训的还是被方陪练说了？都这样，谁来了都是这么一套，你们今天这还是好的呢，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了。”张爱梅缩回了脑袋，“明天还要早起晨训。”她正要关门睡觉，忽然间又想起来正事，“对了，记得把灯关上。方陪练老是说我们浪费电浪费国家资源。”她也是躺下后忽然间想起来这回事，一个激灵醒来特意来关灯的，谁知道在宿舍门口看见曾蕾了呢？ 曾蕾点了点头，“好……”余音被张爱梅关在宿舍门外，她顺着走廊往宿舍那头去，这宿舍里住着八个人，不单单是女排的，其他的练体育的也都是住在这里，占据了整整一个楼层，吃饭的时候曲苗苗说从去年恢复高考起，体院招了些大学生，原本还算是宽敞的宿舍楼顿时有些挤不下了，所以练体育的都挤到了这一栋楼上，说这话的时候曲苗苗还特别怀念当初住六人间时的感觉，起码显得宽敞些。 其实吃晚饭的时候曾蕾就是在食堂里看到了不少年龄偏大的面孔，那应该是去年冬季入学的学生了，其实她和林燕现在也是学生，只是那些比她还要大的学得是文化知识，而她们学得则是排球。 “想什么呢？” 忽然间背后有人说话，曾蕾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才发现林燕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吵醒你了？”曾蕾有些歉意，这个点大家都睡得香甜着呢，毕竟累了一天了，若是吵着大家了，她心里真过意不去。 “没。”林燕笑了笑，“就是忽然间热醒了，出来透透气。”其实曾蕾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后来也知道有人出了宿舍，走廊里对话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可是这大晚上的这么安静，林燕到底是清醒了过来。 看到曾蕾不在床上，就大概明白了起来，干脆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果然一出宿舍就看到曾蕾在走廊尽头，趴在窗户沿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怕是连自己过来都不知道。 曾蕾看了林燕好几眼，这才慢慢往下来，这边有一个楼道，只是到了晚上就是会被锁上的，楼下靠近这边的一个教练员拿着钥匙，能够确保万一楼上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开门上来处理。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了阶梯上，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这阶梯都是温温的，曾蕾不说话，林燕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曾蕾比她还要大上几岁，可是在省队的时候虽然是二传，却并不是刘教练的重点培养对象，至于刘忠实为何把她们两个都送到体院来，林燕不知道确切原因，也不想去知道，那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如今她唯一要做的那就是打好排球，提升自己的排球水平。 可是事实却是，即便是林燕不想去探究，可是现实却让林燕不得不去想，就像是今天下午宋教练只试探了一下自己，却并没有试探曾蕾，后来方助教那话来话外也都是在暗示曾蕾。 原本曾蕾就是个心思细腻却又是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一下午下来不知道心里想了多少个来回了，林燕大可以忽略不去关注？可是行吗？她们是一个地方过来的，在体院人生地不熟的唯有守望相助，再说，在省队的时候，她们可是作伴训练了两个多月呀。 让林燕怎么去不能想？可是如今曾蕾不开口，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燕子，你说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曾蕾声音低低的，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吵到楼上楼下的人似的。 “你比我还小呢，可是都比我懂事，教练和方助教都喜欢你。”曾蕾觉得有些心酸，她倒不是嫉妒林燕，只是恨自己为什么就是个闷葫芦嘴，不讨人喜欢。 “是要懂事呀，队长你知道吗？还在省队那会儿，家里给我来信，说让我回家，为什么呢，我在省队打得好好的，每个月发的那点补助还都能寄回家里给他们补贴家用，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让我打了呢？要知道，我们家就是地地道道的村户人家，家里爹妈就是在地里刨吃的的，根本给我找不到工作，咱们省队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没成绩，我又小，工资都不按照标准来，我回家后能干什么？” 曾蕾怔了下，呆呆地看着林燕，“就像是他们信里面说的，你姐结婚了，你弟弟妹妹还小没人照看不行，反正你在省队也没打出成绩来，回来帮着我们看孩子吧，还能干点活，不比在省队里浪费时间好？”林燕想着她那个后爹后妈说话的调调，阴阳怪气的，曾蕾在一旁彻底的呆住了。 “我上头有个姐姐，比我大五岁，下面有一对龙凤胎的弟弟妹妹比我小六岁，头些年春儿我妈又生了一个带把的，说是老林家不能只有一个儿子，多生个儿子传承香火。他们是根本没把我们姐妹三个看在眼里呀，生了老五之后就把我送到体校来了，说是能为家里省粮食。” 林家大姐照看龙凤胎弟弟妹妹帮着家里干活挣工分，如今剩余劳动价值压榨干了，就想起她这个从小被送到体校里的林家老二了，林燕内心不屑，原主对于林家爹娘也是爱恨交加，林燕从来没见过林家爸妈，而承继的原主的记忆中，林家爹娘的嘴脸也是模糊的。 曾蕾也知道，重男轻女在哪都一样的，她想要劝林燕，可是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家也是看重她哥哥和弟弟，只是家里父母也疼她的，她还在省队的时候，每过两个月总是会有人去看望她的，而这次得知女儿进了体院，两老比谁都高兴，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打为国争光。 忽然间，曾蕾觉得，比起林燕来，她幸福多了。她伸手揽住林燕的肩膀，林燕顺势躺在了曾蕾的腿上，“队长，我觉得你像是我家大姐。”其实林燕对林家大姐的印象并不深，毕竟原主进入体校后，回家的机会就少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能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林家大姐很是疼爱原主，这点林燕清楚。 就像是曾蕾，虽然知道教练和方助教对她们两个有些不一样，可是却并不会因为这个而疏远，反倒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曾蕾像是林家大姐一样，给林燕的感觉，很温暖。 “我比你大，可不就是你姐？”曾蕾笑了笑，轻轻拍着林燕的肩膀，“燕子，咱们好好打，回头进入国家队，代表国家去打比赛，去打世界杯，去打奥运会，去做出成绩来，让他们都为咱们骄傲。” “嗯。”林燕把头埋进了曾蕾的小肚子那里，“我一定好好打，你也是，咱们基础差不要紧，只要好好练，一定能出成绩的。” 两人回去的时候，曾蕾把走廊里的灯关上了，林燕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她是在宽慰曾蕾，何尝不是在宽慰自己呢？来到这个年代两个多月，第一次，林燕吐露了自己的心声，睡得格外的好。 早晨五点半，宿舍里就有人开始起床了，六点准时开始长跑，结束长跑后，林燕倒还好，头段时间一直有233监督她长跑，甚至连姿势都在纠正，如今这五公里长跑对林燕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倒是曾蕾有些气喘吁吁的，和曲苗苗两个成了难兄难弟。 “走，杀到食堂去，我今天要多吃两根油条。” 食堂里正陆陆续续有人往外出，林燕知道这些就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参加考试冬季入学的人，不由觉得格外的亲切，想当年她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呀。 “燕子，别磨蹭了，喝什么？小米粥还是吃面条？”曲苗苗扯着嗓子喊，引来别人的侧目，她也不以为意。 林燕不想吃面条，看到豆浆的时候，顿时两眼放光，不愧是体院的食堂，应有尽有呀，“我喝豆浆。”这年头的大豆还不是转基因的产品，喝着原汁原味的，肯定很香。 第011章 大菠菜 “豆浆？”曲苗苗有点嫌弃，“这么不当饱，你吃得饱吗？林燕我可提醒你一声，估计今天方陪练才要发狠呢。” 林燕眯着眼睛笑，“我才不怕呢，听方助教的话，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曾姐，你说是吧？” 现在到了体院了，不再是当年在省队的时候，林燕也不好再喊曾蕾队长，让别人听了那是几个意思呀。好在昨晚两人是彻底说开了，曾蕾心结估计解开了，这样林燕也是心中轻松了许多，毕竟一直压在心口的事情终于能让她松了口气，这种感觉真好。 “你喜欢就行，多吃个馒头好了。” 林燕已经去买豆浆了，其实喝豆浆的人并不是很多，起码练体育的很少，倒是有几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在排队，看到林燕过来，林燕前面的那个回头跟她说话，“小姑娘，练排球的？” 林燕怔了下，“对呀，大叔你怎么知道的？”她个头也不算矮，就算是练篮球也没问题的，这大叔不至于是神棍吧。 “我还知道你刚来没几天呢。”中年男人笑了笑，“你呀，肯定是刚来的，这个点吃饭的都是练排球的小姑娘，篮球的那一群现在还在跑步呢。” 林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还真是来了没两天，还没摸清楚情况呢。” 中年男人笑了笑，“小姑娘挺好的，多笑笑，回头打出成绩来，为国争光。” 排队买豆浆都能遇到这么个鼓励人的中年大叔，林燕心头有点醉醉的。而且她估计那大叔还原本打算继续和她聊聊的，只是看她和曲苗苗还有曾蕾走到一块，估计没好意思，便是没有再过来了。 “你这吃法，还挺像模像样的嘛。”曲苗苗不喜欢豆浆，总觉得一股子腥味，可是看林燕这豆浆陪着咸菜，再加上两个粗粮馒头和一个咸鸡蛋，感觉还挺像样的。 尤其是咸菜洒在豆浆上面，剥好了的咸鸡蛋里面淌油，那金黄色的油洒在豆浆上，竟然觉得还挺有食欲的。 林燕特意多跟打饭的师傅多要了俩勺子，一人递出了一个，“尝尝。” 曲苗苗不客气，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别说，还真挺香的。”之前为什么她一直觉得豆浆腥气呢？ 曾蕾也尝了一口，只是总觉得这样的林燕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她们那边盛产的是谷子，所以吃得更多的是小米饭，豆浆什么的从来都没喝过，毕竟省队食堂的饭菜真的是玩不出花样来，哪怕是厨房的老陈再怎么折腾，也就是几个菜煎炒烹炸轮番换而已。 “燕子，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豆浆的？” “我一直都……都想尝尝鲜来着。”差点说漏了嘴，林燕心中一虚，“曾姐你忘了，昨天方助教接咱们的时候，不是请咱们吃了早饭吗，那家早餐店里就有豆浆的。” 反正曾蕾当时心事重重的，肯定没注意，而且也不至于特意为了调查她喝豆浆什么的去那家早餐店，至少时间上是没有这个功夫的，林燕撒谎起来从不脸红，只是心中却也是暗暗警告自己，千万注意，别再露出马脚了。 林燕和曾蕾的训练依旧是和大队伍分开的，方勤让两人从一传开始练起，二对一开始练球。 之方勤是男排出身，只是当年一步之遥没能进入国家队，后来便是来到了体院当助理教练，他也挺逗的一个人，体院排球青训大队的教练换了三拨了，可是助理教练却一直都是方勤，说难听点，方勤是不懂得抓住机会上位，说好听点，是方勤比较知足，有自知之明。 林燕对于方勤了解不多，但是感觉方勤的确是没怎么有领导范儿，他能够管得住一两个人，可是青训大队的人可是两位数的，他能管得住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所以整体上林燕对方勤挺有好感的，虽然方勤一个人打她和曾蕾两人的时候丝毫不手软，林燕接扣球接的胳膊都有点麻木了。 “脚下，脚下动起来，是木桩子吗，站在那里不知道动？” 方勤骂起人来从不含糊，旁边青训大队里的几个姑娘都摇头，相互看了一眼不言而明，好像方陪练对这两人格外的狠呀，这才来到第二天就开始死命玩扣球了，要知道当初她们可都是来了一周才来这么一套流程的。 曾蕾看林燕被骂，有点担心，毕竟林燕还小，刚想要安慰一下捡球回来的林燕，却见林燕还是笑眯眯的，可是尽管笑着，脸上神色却又是严肃的。 好像她想多了，曾蕾觉得自己真心是操心多了，就像林燕说的，她家里格外的重男轻女，除了打好球她没有任何一条出路，所以她信心坚决的很，绝对不会因为这么点小挫折就自暴自弃的。 想到这点，曾蕾集中精神对付方勤随时会过来的扣球。 “主人，你注意着点脚下。”233提醒，“他出手的时候是有角度的，男排扣球技巧性和力量性并重。” 林燕很是明白，“谢了233。”233顶多帮着她制定训练计划，可是真的打球的时候，林燕知道，依靠着233帮忙去赢和作弊没什么区别的。 “曾姐，咱们尽量接好球组织进攻。”她们两个接到方勤的扣球后基本上一个来回就是把球给垫了过去，根本没有组织起进攻来，而方勤显然是实力派的，无论林燕和曾蕾过去的球是多么的冲，总是能够在三下内组织好扣球。 这半个小时下来，林燕和曾蕾一直疲于各种接球，有时候甚至连球都接不到，要么是两人卡错了方向，要么是两人都想着对方接球，一不小心就是让球溜走了。 可是球场上哪有那么多一不小心呀，错了就是错了？ 知耻而后勇，林燕从没这么郁闷过，虽然方勤具有准国家队队员的实力，可是她自己也罢，原主也好也都是这么多年经验的，总不能一个进攻都组织不起来吧？ 再说方勤听到林燕这话，也觉得挺好玩的，他其实挺想要带着这俩姑娘的，很简单，这俩之前是队友，肯定有默契，如果能够带出来，将来一并进入国家队，就很大程度上削弱了队友之间陌生需要长时间磨练来配合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 尤其是今天曾蕾态度似乎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了，虽然方勤不知道到底什么缘故，只是觉得这姑娘似乎有点开窍了似的，并非是在打排球上，而是在心理上。 既然开窍了，那就一切都好说了，方勤干脆跳过了一些环节，直接开始训练两人的接扣球。 如今看来，两人的想法甚至更出乎他意料一些。 “接着！”方勤这个球用了八分力，他还没用十分的力气，原因很简单，林燕和曾蕾现在接他球还有点难度，万一没处理好，伤着人了怎么办？ 那势必是要落下进度的，这样一来反倒是得不偿失了。 只是尽管考虑到这个问题，可是他也不会糊弄，因为真的到了比赛场上，其他国家的球队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的，而且八分力相对而言对她们是合适的，基本上是女排队员最大的力度了。 林燕三十多度角的倾斜度倾斜着胳膊，努力让这个球垫的平稳。 每次接方勤扣球，她胳膊都要遭罪一番，本来就是瘦弱了些，细胳膊细腿的，真心觉得要被打断了似的，这个球也不例外，林燕觉得自己整条胳膊都在发麻。 曾蕾连忙移动到位，她和林燕之间的配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尽管刚才那个球她其实也能扣，可是她觉得她还是先做好一个二传应该做的才是，进攻性二传，那是在网前，而不是当下。 “燕子，准备！”上手传球，将球送到了林燕最是舒服的位置，曾蕾一双眼睛盯着球。 林燕双手准备，曾蕾若是扣球，那么她准备好方勤的反击，若是曾蕾把这球传过来让她扣，那就是大力扣杀！ 而如今是后者，林燕快速上前，双脚起跳，胳膊甩了出去，手心裹住了球，将球扣了出去！ “好球！”方勤为两个姑娘喝彩，然而接起林燕的扣球却也是很轻松，甚至他又是进行了下一轮的进攻。 曾蕾和林燕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方勤实力在那里，林燕若是把他扣死了过去，那么她们哪里还需要方勤来训练呀？哪又需要在这青训大队呆着呀。 上午训练结束的时候，球场上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就连曲苗苗也跟着其他人离开了，只剩下林燕、曾蕾还有方勤。 “一上午，有一半的球没有接起来，组织进攻一共五次，刚开始训练的一个小时内完全无进攻。”方勤将训练情况一句句道来，脸上神色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方助教，下午我们会继续努力的。”曾蕾红着个脸，一方面是因为训练太累，另一方面和现在这天气不无关系。 方勤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球场上需要多面手，但是也更需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和任务，先做好二传，再去做进攻性二传，保持。”拍了拍曾蕾的肩膀，“你们也去吃饭吧，不然过会儿又要赶上饭点了。” 体院的食堂不算大，在校的非体育出身的大学生还有其他几波练体育的，所以饭点是错开的。 方勤似乎有事情要去找宋教练，没有和两人一起去食堂，林燕和曾蕾把球收拾好这才离开的。 “曾姐，胳膊还好吧？”林燕问了句，之前训练的时候只觉得胳膊是麻木了，现在离开球场，才觉得胳膊有点废了。 尤其是看着胳膊上的出现的红点，林燕郁闷，她又这么弱鸡吗？ “不太好。”曾蕾哭丧着脸，只是她比林燕身体结实了点，倒是没出现林燕这种状况，只是整个人也不太好，“中午多吃点，回去好好睡觉补充体力。” “嗯，我要吃大菠菜！” “菠菜？”曾蕾有些不理解，“吃这个干嘛，又不补充体力。”还不如吃点肉呢。 林燕呵呵一笑，多吃点菠菜变成大力公主嘛。只是这是不能说的，忍着好痛苦，“膳食均衡嘛，过会儿吃饭完我去图书馆看看，找两本书看看。” 第012章 狼崽子 曾蕾陪着林燕去了图书馆，这个点图书馆基本上没几个人，图书馆的管理人员看到两人进来，顿时就聊了起来，毕竟体院里练体育的哪有几个会来借书的？ 曾蕾有心让自己多和别人接触接触，“燕子，你进去找书吧，我在这等着你。” 林燕点了点头，“行，我尽快。”她们还要回去午休呢，毕竟也是运动了一上午的。 图书馆建设的很不完善，书也不多，中图法虽然运用上了，但是图书馆没有电脑设备辅助，林燕也是用了一会儿时间这才找到了两本英语读物。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又找了两本小说。 图书馆的管理人员看到林燕抱着几本书出来，笑了笑，“忘了告诉你了，一次只能借两本书。”图书馆书本来就少，虽然体院学生也不多，但是也本着惠及大众的原则，每人每次只能借阅两本书。 当然，管理人员没说，之前是一本，这规则也是今年八月份才改了的。 林燕拿了五本书，顿时有些傻眼了，倒是曾蕾瞄了一眼，“你借这书，看得懂吗？” “没事学学呗。”她当然看得懂，她好歹也是过了英语四六级的，拿下了商务英语考试证书的人，虽然在单位的蹉跎让四六级毫无用于之地，可是现在看这初级的英文单词书，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不是怕露底吗？所以这才借了本基本的单词书。 图书馆的管理人员姓刘，当初是小学老师来着，这不退休后觉得没什么事，干脆来了体院的图书馆，一来呢，是能看看书读读报，与时代接轨，二来也是想在大学校园里熏陶一下，他身体不好，是没办法再教小孩子了，只是能看着这一群大了的孩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听到林燕这说辞，老刘头笑了笑，“有想法，是个好孩子，这样，你这次先看这本单词书，等回头学会了单词，再看这本。”老刘头年纪大了，并没有学过英语，只是经常来图书馆借书的这些学生们似乎对英语还是有些兴趣的。 “行。”林燕留下了单词书还有一本小说，老刘头看了眼那本小说书，笑了笑，“挺好看的，只是可惜傅先生没熬过去。” 十年浩劫，损失了究竟多少，已经不是能用货币来衡量的了，林燕闻言神色黯淡了下，在老刘头拿出的本子上登记。 曾蕾觉得林燕有些不对头，看了看那本书，她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只是从来没看过而已，在她看来，打球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心情去看书？ “燕子，你知道傅先生？” “知道呀。”林燕随口答道，只是看到曾蕾那狐疑的神色，她又是笑了笑，“我姐虽然没上过学，可是挺上进的，当初攒了钱就买书来着，那次我在她那里看到的。”林燕糊弄了过去，林家大姐啥样，曾蕾不清楚，其实林燕也不清楚。 回到宿舍后，林燕把书压在了枕头底下，她也不急着看，今天挺累的，还是先睡觉再说。 …… 体院的生活其实很是规律的，每天在训练中度过，林燕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臂力增强了，起码面对方勤的扣球，她能够从容面对，甚至于能够判断出方勤的球的路线，从而接好扣球再组织给曾蕾，两人形成反击。 曾蕾也一直在各种处理球，林燕的救球也会有失误的时候，这个时候就需要她调整好将球送到林燕的面前，让林燕以最舒服的姿势扣出去这个球。 两人的配合有时候甚至让方勤都有些头疼了，林燕是挺瘦的不错，可是臂力好，而且借助腰力，这扣球的力度也挺大，从一开始隔靴搔痒似的不痛不痒到现在他接起这球有时候都没办法在三下内组织进攻，这两人的进步可以用神速来形容。 “好了，今天训练结束。”方勤一只手拿住了球，“你们也适应这个节奏了，之前有什么锻炼习惯都可以，至于和其他队友一起打球，等在我手上过一个月再说。” 这是惯例，虽然两人进步的确是挺大的，但是还有很多东西还要学，这才是哪里呀，不过刚开始罢了。 “谢谢方助教。”两人异口同声答谢。 来到体院一周，两人和青训大队的人略微熟悉了些，有些坏心眼的教两人喊方勤方陪练就行，不过曾蕾也好，林燕也罢都是我行我素。 林燕还好，嘴上答应，只是称呼的时候依旧是方助教。曾蕾听了这类话就是笑笑，根本不答应什么，以致于排球青训大队里的都知道，新来的这俩有主见着呢。 “哟，今天训练结束挺早呀，方陪练这是大发慈悲吗？”曲苗苗被替换了下来，所有挺二的和林燕两人聊天。 结束训练后，林燕和曾蕾去看其他队员打比赛，她们来到体院后一直被单独训练，根本没有机会上场，林燕其实有些跃跃欲试，曾蕾也不例外。 宋教练冷眼旁观，只当做没看见，这才来几天呀就想着上场，还是把基础打好再说吧。反正青训大队他最大，教练不换人，两人单看着眼馋半点办法也没有。 九月底的天气晚上有点凉，林燕吃了晚饭就去了图书馆，她准备看会儿书去，然后再跑步。 这段时间来她除了按照方勤的指示跑步，平日里很少跑的，233也没说啥，毕竟今天这算是才解禁嘛。 图书馆的老刘头这段时间和林燕熟了起来，毕竟这么个大长腿的姑娘，一看就是练体育的，练体育的又是经常来图书馆看书的可不多。 “老刘头好，吃了晚饭吗？”图书馆忙碌的时间不定，有时候老刘头的爱人送来了饭，老刘头也来不及吃的。 “还没。”今天还书的人比较多，他忙着整理图书根本没来得及吃呢，眼看着这饭都要凉了。 “我帮你看着，老刘头你先去吃饭吧。”其实看到老刘头林燕觉得挺亲切的，当初她爸不疼她，她爷爷挺待见她的，林燕从小就会看人眼色行事，知道爷爷喜欢学习好的，就努力学习，这样的话，每次考了第一名爷爷就会给她钱奖励的，老人家有点退休工资，不算少但是平日里打针吃药什么的也不少花，留存的不多，但是给了林燕的那些奖励足够林燕偶尔买点书买点小零食解解馋了。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林燕高考前，她爷爷去世了，死得很突然，脑溢血，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凉了的，灵堂上林燕哭得泣不成声，而她爸则是在和叔叔婶子商量，如何能瞒过单位，再多拿一两年的退休工资，毕竟老头的退休工资这些年来也是一直在涨的，天上掉下来的钱似的，不拿白不拿。 那是高考前夕，林燕考场上发挥略有些失常，没能考入那梦想中的大学，而她后娘知道后，直接让林燕辍学，然后把高考成绩卖出去，连同林燕的身份信息。 林燕拿着她爷爷去世前给她准备好的学费，离开了家，大学四年，她回家次数寥寥，在学校申请贷款，发传单卖报纸当家教，什么挣钱干什么，林燕自给自足甚至还有些存款。 那些尘封了的记忆，忽然间都涌上心头，林燕鼻子一酸，站在她面前的同学有点尴尬了，“那个，同志，我还书。”他就是来还书的，怎么就是喊了两嗓子就把人喊得快哭了呢？ 林燕回过神来，连忙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书，“不好意思，我给你登记下。” 老刘头的笔记本上记载着借书和还书的情况，林燕曾经看见过几眼，但是一时半会儿找到这位同学的信息也不怎么方便，她翻得有点急，“不好意思，你先等一下，我找的有点慢。” “没事，那个同志，我的信息应该是在第32页，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赵谦。” 林燕抬头看了眼，这才发现，在体院这一群年纪普遍偏大的学生里面，赵谦真的算是年轻的，虽然也二十左右的模样来着。 “嗯，你记性真好。”林燕连忙登记。 赵谦笑了笑，“其实刘老师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姓名来排序的，这样找起来方便，不过他年纪大了，这要是再重新统计，估计工作量大了点，他有些受不了，同志你是刘老师的孙女？” “不是。”林燕把图书名字写好，比着葫芦画瓢用红笔写了一个“还”字，“我是练球的，帮刘老师一会儿，他在吃饭。” “怪不得这么高，你是打篮球的？”这身高打篮球，挺好的。 “排球。”林燕言简意赅，“好了，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的。” 赵谦摸头笑了笑，“也没什么，要是我有空的话就帮忙了。”只是他平日里很少有空，除了上课就是看书，当初落下的知识都要补上，很多要学的东西，他也挺忙的。 赵谦这边刚走，老刘头吃完饭就回来了，他没在图书馆吃饭，怕是饭菜味道和书香味串了，也担心影响图书馆内学习的同学。 林燕并没有传达赵谦的话，毕竟老刘头年纪大了，哪还有这个精神整这些呀？到时候老刘头不干了，自然是有人接替，到时候那人来弄就好了，至于现在，委屈委屈大家伙儿就行，不外乎是多等几分钟。 “去看书吧，真是好孩子。”老刘头夸了一句，林燕听到这一句笑了笑，好孩子？ 她当初没少挨骂，后妈说她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便是她爹也说她没良心，是个最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了，是不孝女，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她给掐死，要是早知道林燕这么不听话的话。 第013章 亲姐妹 曾蕾来图书馆找林燕的时候，发现林燕正在图书馆一角看书，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的，她听不明白，小声喊了两声，结果林燕好像没听见似的，曾蕾上前拍了她下肩膀，林燕这才回过神来。 “曾姐是你呀，吓死我了。”林燕连忙收起了书，曾蕾看着奇怪，“你看得懂吗？”她这些天倒是也注意到了，林燕似乎对外国人的书挺感兴趣的，那本单词书一直都翻着，可是看得懂吗？ 而且，刚才林燕嘴里念叨着的，是不是外文？ “嘿嘿，看不太懂。”林燕笑了笑，“不过我要是永远不去看的话，那这辈子都没希望看得懂。”其实她手里拿着的这本是英国女作家的著作，一对傲慢的男女，这本小说林燕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看，大学的时候更是买了英文原版的来看，在图书馆淘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一本，不得不说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那也是能算得上珍藏本的，大概是当初在哪家搜出来的吧。 扉页上的主人落款不甚清晰，但是寥寥笔画能看得出，是一个字写得相当之好的人。 曾蕾对于林燕的理论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有些不太明白林燕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挺喜欢打球的，可是对其他的事情好像也很在乎的样子，例如很喜欢看书，尤其是这些她看不懂的书。 “走吧。”林燕收起了书，她在书里放了一张小书签，自己午休的时候弄的，其实挺丑的，按照当前的情形来看，似乎没什么人会弄丢这书签的。 她和曾蕾说了，两人决定先跑步，晚上绕着学校跑三圈，这样下来差不多就有五公里了，然后再找个有路灯的地方练球，现在晚上有点凉意了，在外面练球还是挺不错的，而且林燕觉得，黑灯瞎火光照条件不太明朗的情况下都能接起来的球，难道在光照条件充足的条件下会救不起来？ 反正九点之前回到宿舍就行了，这一点也就是方勤所说的，现在她们相对自由了。 曾蕾不喜欢跑步，因为那样挺累的。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个习惯不太好，排球队里二传的活动量相对而言是最大的，因为不知道别人会把什么样的球给二传，而二传必须做好球的处理，给主副攻，六号位甚至后排。 用方勤的话来说，只能在这里传球算什么，你能救球吗？你能确保每个球都不会出现问题吗？不能的话那就给我好好练。 这一个星期来，林燕和曾蕾不止是在练一传，接方勤的扣球，还有一少半的时间在练脚下。 规定时间内在场地内移动，如果做不到那就去做俯卧撑，相比而言场内移动可是比俯卧撑轻松了些，林燕和曾蕾玩命儿似的跑，结果方勤嫌还不够，有时候就是一个球砸了过去，俩人必须要做好救球的准备，谁救不起球就要连坐，一起受惩罚，增加脚下训练时间。 青训大队的场地可以说是下了本钱的，橡胶地面的。起码林燕在地上滚了两圈也没啥事，就是膝盖上有点红了而已。 “其实今天我那个球应该能救起来的。”曾蕾忽然间开口，林燕怔了下，顿时明白了曾蕾说的。 那个球方勤打得很是刁钻，之前林燕没有把球扣出来，直接处理了过去，结果方勤直接就势扣了过来，要是按照上场的说法那就是打探头。 当时林燕没来得及回防，而曾蕾显然更适合救那个球，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林燕可以救起来，结果那个球就丢了。 一星期下来，这样的丢球可以说是越来越少的，而今天为数不多的丢球里面，这是最不应该的一个。 “是我当时走神了。”方勤一直是三次攻，以致于她都忘了防备方勤的一次，看着曾蕾似乎还要说，林燕连忙道：“曾姐，咱俩也别争相揽错了，丢了就丢了，只要回头别再这样就行了，我觉得方助教回头肯定会越来越多地打探头的。” 有专人训练，再加上两人本来就是下面省队还有各级排球队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很快就是能应对这个强度了。 然而方勤不可能就这么一直下去，他肯定是会变招的，也许今天下午的那个探头就是个试探。 曾蕾喘着粗气，她跑步的时候真心很吃力，当初还在省队的时候就见林燕围绕着排球场地跑，场地那么的小，林燕就一圈圈的跑下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耐心。 “我也觉得，咱回头得好好防备。”曾蕾很是认同，只是说话的时候不免有些气短，林燕倒是还好，“还有一圈，坚持下。” 跑完这三圈，林燕倒是还可以，只是曾蕾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实在是有点累，也许她要是之前就跟林燕一起长跑的话，效果会好点。 林燕伸手，拉起了曾蕾，“累吧？”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喜欢长跑，只是慢慢习惯了就觉得挺舒服的，跑步的时候林燕不喜欢去想事情，就像是当初她在网上看到的帖子似的，上厕所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你要享受蹲大便的感觉。 林燕跑步的时候，脑袋有些放空，她不想去想其他的事情，这是她一天之中最轻松的时候，可是今天有些例外，图书馆里老刘头让她想起了她的爷爷。 那个在她高考前夕去世，却又给她准备了后路的老人。她不喜欢那个家庭，可是对于那个始终疼爱她，那个家里唯一给她温暖的老人，林燕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办。 贸然去找上门？ 她现在还没那个本事，就算是找上门又能如何？该怎么说？ 而且现在，她那堪比后爸的亲爹现在好像比她还小几岁吧？ 林燕一直纠结，可最后还是决定先把这事放下，因为她就算是有心，现在也没有能力来帮助他们。 想通了这件事，林燕觉得心中放松了些。 曾蕾并不知道林燕的心情变化，她一直在试图用慢走来平复自己长跑后显然加速的心跳，到了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曾姐，这几天还是先别练球了，等你适应下长跑咱们再来。”林燕看着曾蕾脸红彤彤的，忽然间有些担心，233只能调解她的体质，可是对于曾蕾的却是爱莫能助。 “不练了？”曾蕾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应了下来，“也好，先适应适应。” 不得不说方勤的训练手段让曾蕾的心态平和了许多，量力而为和力争上游并不冲突，懂得协调才是关键，打二传也是这么个道理。 林燕松了口气，她们回去的时候宿舍里曲苗苗并不在，一问才知道，被拉去练球了。 曾蕾哦了一声，就端着脸盆去了公共卫生间洗脸刷牙，林燕松了口气，她还真害怕曾蕾觉得会落下别人的进度，又忍不住出去练球。看来是她小看了曾蕾，到底是比她大了几岁，有些道理也是通透明白的。 林燕看了会儿书这才去的卫生间，她这本英语单词书看得黑够白够的，可是总要装模作样一下来着。 和她一块出去的是上铺的另一个姑娘，和曾蕾对头睡，叫程爱华。 “燕子，你看得懂那书吗？” 林燕刷着牙，“反正字母都学过，记下来什么个意思就行，读的不是很好。” 程爱华一把水泼在了脸上，“你可真用功，不过学这个有什么用。整天看书对眼睛不好的，不如跟我学打毛衣吧？” 林燕笑了下，牙膏被她咽了一口，顿时有点难受，“我又没对象，学那个干嘛？” 青训大队里程爱华属于大龄的，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其实在队的话也是最后一年了，要是再没办法选上国家集训队，她要么选择回到原来的省队，要么就是回到家里去。 也是因为大龄的缘故，程爱华和一个地方来的男篮的一个中场走得挺近的，队里知道的人多少林燕说不好，不过宿舍里这是公开的秘密，谁让程爱华张口“秦伟”闭口“秦伟”呢？ 毕竟一个宿舍里住着的，想要觉得两人没那么点关系都要费尽力气来劝说自己，当然劝说无效，因为程爱华在宿舍里从不懂得什么叫避嫌。 “你姐不是要结婚吗，可以送给你姐呀，谁说织毛衣就一定要送给对象了？”程爱华觉得自己被林燕调笑了，连忙找话岔开。 “说的也是，不过我不清楚我姐多高，算了，还是送别的吧。”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当初家里来的信里说的就是她姐要在国庆节的时候结婚，而且争取明年国庆的时候生个大胖小子，为建国三十周年献礼。 林燕当时强忍住没笑的，只是说起来还有几天就是要国庆节了，她还真是一忙就忘了这回事了。 “你们是亲姐妹吗？”程爱华有些嫌弃林燕，“话说，你家里人不来看看你吗？” 她记得当初林燕和曾蕾两个人过来的，似乎那边都没有人来送的。 “他们来干嘛？家里事多，哪有空。”林燕笑了笑，程爱华说话有些不中听，不过听听也就罢了，为这个上心实在是不值得。 回到宿舍的时候，林燕一抬头看见曾蕾躺在床上，头朝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曾姐，睡了？”林燕小声问了句。 “没，就是躺下歇歇。”她在想今天白天的练球，最近养成的习惯，睡前回顾白天的训练，在第二天的训练中争取能够弥补之前的过失。 “我上来跟你说会儿话呗。”林燕不想看书了，宿舍里其他几个吧，她只和曲苗苗比较合得来，偏生曲苗苗又不在，不然肯定是妙语连珠，宿舍里笑声不断的。 曾蕾犹豫了下，那边程爱华笑了起来，“还不如让小蕾子下去，万一你俩把床压塌了怎么办？晚上两个人都睡不了觉了，还不得打地铺？” 林燕背着程爱华吐了吐舌头，这家伙说话真的挺不中听的。 第014章 糖葫芦 其实林燕就是想参考一下曾蕾的意见，问问她该送给林家大姐什么礼物才好，她本身熟悉的东西在这个年代还没出现，而又因为一直在体院的缘故，林燕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究竟流行什么，尤其是要送结婚礼物。 “你姐姐喜欢什么？”曾蕾也为难住了，她哥结婚的时候她倒是回家了，可是新嫂子进门，她这个当小姑子的又用不着送礼物，所以这问题，林燕还真是没问对人。 不过到底是被林燕依赖着，曾蕾旁观者清，起码帮林燕顺了一下思绪来着。 “我总不能送她书吧？”林家大姐很想读书的，只是林家孩子多起来，就再也没这个机会继续读下去了，再加上当时大环境下不允许，种种缘故都是耽误了的。 “谁送书呀。”曾蕾笑话林燕，不过又要考虑林燕的经济实力，又要送一件贴心的礼物的确是挺难的。 “话说燕子你能送得起啥？我本家一堂哥头几天结婚，我请假回去来着，好家伙，现在结婚都换样式了，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我伯伯家都拉了不少外债，去参加婚礼吃喜宴的，有的给点钱，有的就是给点鸡蛋、奶粉这些东西，你又不在家，给这些都不合适，还不如弄个羊毛毯子什么的送回去，只是羊毛毯子得用工业券，咱们在队里吃喝不愁的，可是哪有什么工业券呀。” 姜婷婷从上铺探下头来，看着下铺的俩人，“要我说，你姐会织毛衣吗？你要么自己学织毛衣寄一件回去，要么买点毛线送她，反正毛线也不是很贵，大不了我们接济你点钱来着，华子这里有关系，买毛线也不用这券那券的，也省事。” 原本还是俩人的悄悄话，顿时就成了整个宿舍讨论的问题了，林燕有一会儿懵，看着上铺探下来的三个脑袋，还有下铺的几个人都够着头看着自己这边，她忽然间松了口气。 来到体院时间也不短了，可是宿舍里除了和曲苗苗玩得好之外，其他的五个舍友关系只能用一般来形容了，忽然间都群策群力来讨论她该送什么礼物，送多少，林燕竟是有一种奇妙的融合进入这个群体的感觉。 听着宿舍里几个人叽叽喳喳在讨论，甚至在说要买多少颜色，买多少合适的时候，林燕忽然间想笑。 尤其是程爱华，甚至打算要不要画个图纸，把自己会的针法一并带着交给林家大姐。 周末下午队里放半天假，程爱华带着林燕去买毛线，曾蕾陪着一起过去的。 程爱华家庭条件挺不错的，本就是本地人，算是小地头蛇一个，林燕手里捏着的是宿舍里的几个姑娘给她凑的钱，还别说，她真心么什么积蓄来着，在省队的时候每月的补贴都给家里了，也就勉强攒下了两个月的补贴而已。 来到体院后，也就是一天一块五毛钱的伙食补贴，虽然花不完，可是这才来多久呀，林燕手头真没啥钱。 宿舍里的几个人各自摸出点钱，凑给了林燕，反正她们花钱的机会也不多，都是一个队里又住在一个宿舍里，自然是能贴补下就贴补下，反正林燕又不是不还。 程爱华的一个小姑姑在商店里上班，侄女带人来了，自然是能帮忙就帮忙，到最后林燕买了两样毛线，正好可以男女各来一件，送给林家大姐和大姐夫还算是合适。 程家小姑姑建议林燕买点布，她们商店里新进的货，叫的确良，今年夏天可是卖疯了呢。这不，因为买的人多少不整的，每批布都有点零头，一般来买的人也都想买个整的做衣服，这零头越攒越多也就剩下了。 “燕子，你家里不是人多吗？买了这个让你妈给你弟弟妹妹做个衣服啥的，夏天穿着凉快，送你姐当贺礼就算了。”程爱华脑子转得快，林燕觉得这个办法也挺好的。 林家大姐要嫁人，可是嫁到哪个村里去她也不清楚，这点毛线寄回去也是寄到林家，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贺礼能不能到林家大姐手里也是另一说，再说给嫁出去的姑娘花钱买东西，却是不想着家里的爸妈弟妹什么的，这一个办得不妥当林燕就得收到一封满是批评的家书。 “行，就听你的。”程爱华人挺热情的，也很聪明，和曲苗苗有点像，但是说话就没曲苗苗那么好听了，不过也不是带恶意的，而且人家帮了挺大的忙的，林燕很是感激。 买毛线加上买布花了林燕十块七毛钱，宿舍里给她凑的二十多块钱也就没花着，林燕准备回头还给大家去。 她买的毛线和布都托着曾蕾的七拐八拐的关系让人捎带回家，再三道谢后三个人这才离开这家大院，胡同口那边有个卖糖葫芦的。 “哟，我都忘了，现在山楂都熟透了，要是在家里，肯定能吃的嘴巴酸牙齿软都吃不下去饭。”进队之后，虽然吃饭上从来不愁，可是省队饭菜也好，体院的饭菜也好都是中规中矩的，这点在家里吃的小零食反倒是不见了。 林燕摸了下左裤兜，想想当初花钱都是用一百一百的，现在是一分分一毛毛的，手里捏这个大团结，那一看就是有钱人。林燕感慨了一下，抢先一步走到了卖糖葫芦的老头身边。 老头头上裹着块白毛巾，只是估计用的久了，颜色有点脏兮兮的，“大爷，糖葫芦怎么卖的？” “五分一串，你要是买三个，我算你一毛。”他是家里种了棵山楂树，树又长得好，结出来的山楂吃不完，干脆弄了点糖来趁着周末来街上挣点小钱。 “我买八串，按两毛钱呗。”林燕讨价还价，一旁程爱华和曾蕾傻了眼了，买这么多干什么，总不能带回宿舍去吧？ 老头上了年纪，背有点佝偻着，被三个人围着，像是要被揍似的，“姑娘，吃多了回头被家里人知道了，还不得打你？”虽然嘴上唠叨着，老头还是弄出了几串，程爱华和曾蕾连忙接过去。 林燕笑眯眯地拿钱，“没事，偷偷吃。”她挺喜欢酸酸甜甜的口味的，只可惜来到之后都没怎么吃过这些小零食。 曾蕾埋怨林燕，“到学校还得会儿走，到时候还不都得化了？”虽然现在这天凉快了些，可是这样不禁放呀。 “这是燕子的一片心嘛。”程爱华倒是挺明白的，觉得林燕挺懂事的，虽然借大家的钱没用到，但是挺会办事的。 林燕的一片心融化了，回到宿舍的时候，三个人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糖葫芦一化，倒是显得这山楂更是红了几分。 “哟，你们这是折腾什么呀，大老远的买这个，能吃吗？”曲苗苗很不客气拿了一串，结果弄得自己一手黏乎乎的，却是吃的不亦乐乎。 程爱华踢了她一脚，“大老远的带了回来，我们仨都还没吃呢，你倒是不客气。” 曲苗苗躲得快，歪理一大堆，“我要是不吃的话，岂不是浪费了你们的一片心意？” …… 国庆期间，排球队的姑娘们依旧在训练之中，虽然在队的也有文化课的安排学习，可是绝大部分都直接给忽略掉了，干脆都没有去学习文化课，更多的时间则是泡在训练场上练球。 林燕和曾蕾在十月中旬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单人训练进入了排球队里面，俩人晚上还在跑步，而林燕则是把泡图书馆的时间用在了旁听课程上，不少老师都知道青训大队有个小姑娘各个教室里乱窜，只是人家爱学习，你总不能阻拦吧？ 老师也好，学生也罢，都习惯了林燕的神出鬼没，有时候见到林燕还能调侃两句，林燕笑眯眯的装傻，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体院毕业后能够拿到一张毕业证的，但是她坚定了进入国家队的信念，学点东西，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和这个时代联系起来吧？ 队内的生活说到底还是有些单调的，她想要让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 “燕子，你整天里乱跑，也学到什么了没？”曾蕾还是跟着林燕一起跑步，她现在已经能适应了，如今两人干脆是在学校的四百米跑道上跑，一开始十圈，然后每三天就增加一圈，曾蕾脸色通红的情况没再出现，林燕也放下心来。 “听着挺有意思的，小时候没好好读书，然后打排球后就更没空读书了。”林燕说的是实情，排球队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毕竟想要在运动上出成绩，其他方面就必须让步，这点，体院的钟院长也是默许了的。 曾蕾跟着林燕做拉伸运动，说是这样能够缓解肌肉的疲倦，她不知道林燕从哪里看到的，但是效果不错，这是事实。 “你呀，心真大。”曾蕾真觉得，她也就比林燕大了三岁而已，可是林燕却更好学，当然也更招人疼，招人喜欢，不过有这么个小妹妹，感觉还是挺好的，“对了燕子，你听说了没，好像下个月国家队的袁教练要来体院选人，你说咱们队里现在谁能上？” 第015章 打对抗 听到这消息林燕有点愣，她这次还真是消息滞后了，起码这件事她还真心不知道，“这个，看袁指导看上谁了呗。”不过曾蕾能知道这件事，说明和队里其他姑娘相处的不错，林燕也替她高兴。 建国后国内女排其实有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只是后来被耽误了，而隔壁邻居东洋魔女称霸排坛，也让国内女排产生了希望，袁成民从前年主管女排后就是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变动，三从一大的训练方针从国家队到青训队中的女排得到了彻底的贯彻。 从严、从难、从实战出发，大运动量训练。也正是因为这个口号，体院里青训大队的文化课教育基本上都落下了的。 林燕也听队里人说过，袁指导刚从青训队选人的时候，体院可是出了好几个，如今可都是国家队的主力，如今在准备着亚洲锦标赛还有80年的莫斯科奥运会。 如今袁指导再来选人，意图也很是明确，袁家班也需要接班人，毕竟，年轻的队员代表着未来。 只是林燕想了想，觉得好像她们现在队里很突出的运动员基本上没有。曲苗苗是主攻手，可是总是欠缺了点什么，似乎少了点狠劲儿似的。而其他的队员，好像也都是缺了点东西，林燕当年也是看过那些老资料的，老视频虽然拍摄的并不是很清晰，和那些超清视频没法比，可是就她所了解的，青训队如今的水平差女排五连冠群体差得多呢，当然无论是她还是曾蕾，也都差的多着呢。 “你说的倒是轻巧，谁不想进国家队呢。”她和林燕算是插班生，比其他人晚一年毕业，在这期间，若是不能被选入国家队，那么就只能等毕业后再回省队了。 回到省队，岂不是回到了起点？曾蕾到底有些不甘心，“走，陪我练球去。” 林燕有点傻眼了，因为她知道五连冠的开始，中国女排在国际排坛上大放异彩是在3年后，所以她并不是很着急，毕竟她就算是心思活，可是基础这东西不是因为你聪明就可以偷工减料的，只是林燕觉得自己有点忽略了曾蕾迫切的心情。 袁成民教练选拔运动员向来有几个标准，“老队员不要，年纪大了心思多，反倒是不好管教；个子矮的不要，网前没优势；技术差的不要，国家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这一段话，青训队里可谓是人尽皆知，林燕其实拿自己对比了下的，她今年这才十五周岁，就算是虚岁的话也是年轻的很，当然林燕的排球年龄并不小了，但是起码第一条过了。 至于身高，这个年代和几十年后是没办法相比的，女排队员的个头都不算是很高，一米八就算是很高的了。林燕来到体院后又长了个头，如今已经一米七六了，符合袁成民的第二点要求。 现在她唯一欠缺的就是技术了，最近林燕一直在练救球，因为只要球不落地那就是有希望，她当初业余玩排球的时候也是从后排接应练起的，唯一的区别是当年那场地和现在青训大队的没法比。大学时代的排球场格外的寒碜，场地还不如高速公路的路面干净，一不小心趴到那就等着破皮流血吧。 如今林燕可以放心的去救球，当然胳膊还有腿上的红皮是在所难免的，只是她现在救球效率还是差了点，宋教练看她练得认真也没说什么，只是林燕明白，教练的意思很明确，你明明可以更好的，所以还要继续练。 林燕很是清楚自己的短板，所以一直在训练着来弥补，毕竟她还有时间能耗得起。 可是她却是忘了，她耗得起，曾蕾耗不起的。 “好呀，正好我上手传球也不太好，曾姐你可得好好教我。”放松了语气，林燕笑着道：“你先歇一下，我上去拿球。” 曾蕾松了口气，她还担心林燕拒绝自己呢。她有些摸不清林燕的想法，训练的时候很认真，可是结束训练后，林燕除了跑步似乎并不做其他的，因为袁指导要来体院选拔，这些天青训队里的都在加班加点，就是想要到时候好好表现，能够入得了袁指导的法眼。 可是看看林燕，要是自己不跟她说这事，她都不知道。曾蕾哭笑不得，看着从宿舍楼出来的几个人带着球去练习，她有点着急，和几个人打了招呼，刚想要上楼去找林燕，林燕就下来了。 “刚才喝了口水。”林燕晃了晃右手里拿着的绿色皮的水壶，这是今年刚造出来的，性价比挺高的，青训队里给每个运动员都配备了一个，毕竟大运动量条件下大家伙儿出汗多，肯定是要喝水补充的。 233很是友好的提醒林燕，“喝水的时候要小口喝，不然你会尿频的。” 林燕想骂人，“我还尿不尽呢。” “那是上了年纪后该考虑的事情。”233声音很是无情，林燕败退，她怎么不知道，除了指导她长跑外，233还有嘴欠的恶劣性子呢？ 曾蕾接了过去，“你可真贴心，回头谁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她这是说实话，林燕真的很想得到事情，别看年龄小，可是办事让人放心，这话是程爱华说的。 虽然曾蕾和程爱华关系也就是一般般而已，只是她冷眼旁观也知道程爱华看人很准，似乎和程爱华的出身有关。而程爱华对林燕的评价，曾蕾再同意不过了。 进入十月中旬之后，她们就开始在体育馆里训练了，其实林燕更喜欢室外，橡胶地面算是很保护人了，体院馆内多少显得有些狭窄，毕竟现在排球没出成绩，体院对于场馆建设，也没十足的底气。 曾蕾现在还是主打二传，算上她，青训队里有三个二传，朱娟娟和刘天梅是一块入队的，所以两个人习惯性的都是一起练二传，也加不进去人了，毕竟曾蕾是后来过来的，又不是一个地方的。 不过曾蕾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朱娟娟和刘天梅两个都是二传，两人是网上的相互较量，而曾蕾却是和林燕一块训练的，她更多的是配合林燕的进攻，就当前情况而言，无论林燕是在主攻位还是在副攻位，曾蕾都能够把林燕扣得最舒服的球传到林燕手中，让这个球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可是这好处背后的弊端是，曾蕾对于林燕的要求很熟悉，可是对其他队员的话就有些陌生了，长处之后就是短板，在白天的训练中她一直在想办法和其他队员配合。 可是配合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得成的，曾蕾的二传并不是很顺，当然，林燕也面临着这个问题。 她习惯了曾蕾的传球，对于朱娟娟和刘天梅的传球有时候并不是很能适应。 所以这也就是林燕认为当前青训队里的人没有符合袁成民标准的缘故，一个合格的二传就是能够将球传出去，组织起进进攻；可是一个优秀的二传，则是能够将传出去的球发挥其最大的效用，熟悉每一位队员的风格，什么位置的球，要多高，近网还是远网，这是一点点磨合过来的。 当然作为一个优秀的攻手，也就是要适应任何一个传球，能过最大效用的发挥出这个球的威力，能最有效的处理这个球。 而现在青训队没有一人称之为优秀，这也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林燕想，估计宋教练和方助教也都看出来了，所以每次在场上打对抗的时候，总是让曾蕾和她分开。 她们俩合作固然能够达到最大的效果，可是排球是集体运动，攻手必须适应场上其他任何队员的传球，所以队友之间需要有依赖性，可不能有那种非你不可的依赖性。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宋教练和方勤没明说这件事，大家很少往深处去想，结束训练后，往往都是和熟悉的队友去练球，林燕没办法，曾蕾喊她她又不能不陪着，只好在白天训练的时候就和其他队友打配合。 “咱们要不打个对抗？”朱娟娟和刘天梅俩人隔着网练习传球，两人的吊球都很好，尤其是网前吊球处理的很细腻，只是专注于网前吊球的俩人，反倒是和主副攻手的配合少了，说白了就有点个人英雄主义了。 “好呀。”林燕挺跃跃欲试的，这边室内场馆还有王婧和陈招男两个人，她俩主打的是接应，目前一直在苦练救球，效果是有的，起码青训队里救球率最高的就是陈招男。 “王婧你去曾蕾和燕子那边吧，我在娟娟她们这边。”陈招男挺想接林燕的扣球的，一传好了她才能练扣球，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王婧点了点头，她知道好姐妹的想法也能理解，再说了，朱娟娟和刘天梅两人吊球很是厉害，能够救吊球也是一种本事，救扣球是救，救吊球不也是救吗？ 第016章 上手发 三人打全场可以说很能磨练个人的水平，然而青训队里队员多，偏生场地又少，怎么可能三人打全场呢？ 林燕几个人趁着晚上这会儿，难得可以好生磨练一下自己的技术。 林燕上手发球。 她发球只能说一般，下手发的话往往是发对角，甚至于压着边线的，若是对方判断失误那就能得分，可是往往后排的接应都会将球接起来。 而上手球，她最近一直在学着，方勤有时候会示范跳发球，跳发威力大，能够破坏对方的一传甚至战术，然而队里面学了跳发的也就曲苗苗一个而已，曲苗苗跳发手感好，而且跳发的时候找人，落球点很是刁钻，颇是得了方勤的真传。 还有就是勾手飘球，这种球也很考验一传的功力，因为球会因为作用力而上下或者说左右飘动，原本判断好了方向，可是会因为球的忽然间飘动而卡错了位置，这时候接应队员脚下必须灵活起来，若是真的卡死了，那这个球也就死了。 打排球，或者说高水平排球运动员都是聪明的，一旦找到了对手的弱点，那么就会针对性的打这个人，主副攻甚至二传吊球轮流上场，打破对手的心理防线，到时候取得胜利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有时候贪多嚼不烂，林燕现在主要在练习救球和攻手，还没有触及到发球的精髓，她对自己要求也不高，一切慢慢来。 球是擦网过的，陈招男反应极快，似乎早就判断好这个球的来势似的，稳稳将球救了起来。 林燕并不吃惊，毕竟陈招男就是练接应的，要是这球都救不起来，还练什么接应呀。 对方那边是朱娟娟在二传位置上，刘天梅则是在副攻位置上，和林燕是隔网对面站着。 朱娟娟的手很灵活，陈招男给的球在她手上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林燕觉得她会吊球，连忙前排防护，只是却不想朱娟娟却是把球给了刘天梅。 怎么可能，那个动作明明是吊球的，朱娟娟只是手腕一转，就把吊球变成了传球。 “燕子，拦网。” 曾蕾大喊了一声，只是林燕一愣神的工夫，已经晚了的。 刘天梅也并没有扣球，毕竟她一直练的都是二传，还真不像曾蕾这样，二传也苦练扣球。刘天梅把球往后吊，后半场的死角。 林燕根本来不及去救的。 曾蕾站在前排中间，方便随时左右跑，而她则是和王婧站在三米线后，和曾蕾形成了三角之势，这样退可以接扣球，进可以接吊球，然而前提是判断准确。 可是林燕第一个球判断失误，直接导致后排形成大空档，而刘天梅练二传练得就是找对手的空档，这个吊球位置又是刁钻的很，即便是王婧拼命跑去救球，却还是晚了一步。 球落地，轻飘飘的。 林燕怔怔地看着那球，她这段时间也上场打对抗了的，但是刘天梅往往都是和她一组的，所以她很少会遭到这样的吊球，再说曾蕾的套路她很是熟悉，这就导致，一上场就是判断失误。 三人打全场和平日里的六人之间的对抗不一样，一旦判断失误，没有大后方会救球，这就彻底完了。 “燕子，没事，先试试手，这俩都喜欢这么玩，习惯就行了。”王婧刚才滚了一圈去救球，动作有点着急，结果头有点晕，手拍了个空。 林燕回过神来，看到曾蕾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几分凝重神色，她笑了笑，“我没事，现在丢球好，总比上了场丢分好吧？” 看林燕想得开，王婧也是松了口气，刘天梅就是这样，她习惯性的用吊球去打击对手的自信心，自己和招男之所以苦练接应，不就是被刘天梅和朱娟娟两人刺激的吗？ 好在，林燕虽然岁数小，可是心态还不错，知道怎么开解自己。 如今的比赛都是发球得分制，也就是说发球权在你手里，你得分了，这样才算是拿下一分。如今虽然刘天梅吊球成功，可是却也还没得分，当然可以说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当然发球权也许会在下一场就又是轮换了过来，所以现在比赛即使是十五分制，可是发球权也可能长期轮换，这也就是233给她解释的，为何要林燕练习长跑的缘故。 15分的比赛可能会长时间持续，这就需要场上队员有良好的体力和心理素质，心理素质这东西吧多少和比赛成绩有关，可是体力就要看个人身体素质了，先天的因素没办法掌控，可是后天可以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而改善。 论真实年龄的话，林燕比场上其他五位都还要大上几岁，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心态上也自然是稳重了几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好了，我没事。” 曾蕾点了点头，侧着身子看着对面的人，“好，接好一传哈。” 那边是刘天梅发球，她发球求稳，找的对象也是林燕。 林燕并不畏惧接发球，因为她当初在刚开始接触排球时，就是从练一传起家的，再说，方勤的扣球她都能接的起来，何况是刘天梅的威力并不怎么大的发球呢？ 一传起来，曾蕾二传将球给了王婧，林燕愣了一下，只是很快就又是做好了防护的准备，她要注意着对方的一次攻，虽然组织进攻是最好的得分的办法，可是对面朱娟娟和刘天梅都是二传，陈招男主打的还是接应，根本没有攻手，所以这个时候要防备的是还是对方的一次或者二次。 果然，王婧的扣球威力几乎可以用零来形容，而陈招男接的轻松，朱娟娟手一转就是要把球往林燕她们这边摁。 曾蕾和她在网上争执，球在网上僵持不下，这时候看得就是两个二传的水平了。 朱娟娟心思活，手用了个巧劲儿，球的受力一变，顿时掉到了林燕她们的场地这边，曾蕾刚想要救球，却发现林燕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就在网上等着呢。 “燕子，准备。” 林燕将球救起，没有太用力，因为网下救球就需要细腻处理，尤其是现在没有后排的情况下，不可能用手把球勾到后排去，所以她这次起的一传并不怎么高，可是她和曾蕾那可是配合了好几个月的队友了，这样足够了。 曾蕾传球，近网，距离边线的位置有一米半，这是林燕最喜欢的主攻球的位置。 刘天梅和朱娟娟连忙组织拦网，二传和副攻拦网是最佳组合，尤其是两人本就都是二传。 林燕见状一笑，“还你。” 刘天梅顿时觉得不好，觉得林燕会吊球，只是林燕依旧是扣球，只是力度却是小的很，甚至于她故意打了拦网出界的扣球，而陈招男在三米线后准备随时补救两人的拦网，也根本没办法预料到林燕的扣球。 拦网出界，刘天梅看着那球，气的跺了跺脚，亏得她以为林燕老实无害呢，谁知道鬼点子一点不比她们这些当二传的少。 “好球！”王婧还有曾蕾都和林燕击掌庆贺，打排球虽然有时候需要大力扣杀显得更是激情十足，可是也需要聪明的打法，因为很少有人能够扣球打死得分的，而像是林燕这样，只要有效，未尝不能尝试这办法。 林燕笑眯眯的，她这是来到后第一次玩三人打全场的，不得不说学到了很多东西。 扣球需要练一下，跳发也好，勾手飘球也罢，总得练一样，这个回头可以请教方勤，反正这个助理教练员和她的关系挺好的。 而让林燕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处理球，前世她在学校玩排球的那会儿，其实打球绝对不会想那么多的，能扣的球就绝对不会垫过去，如今真的是格局不一样了，想法和之前就完全不同了。 她们六个人打了一个多小时，可是比分却是僵持在五比五平，三人跑全场实在是太累了，最后体育馆看守的老师喊她们离开的时候，林燕还躺在地上不想动。 “起来。”曾蕾略微好点，并不是因为她身体素质比林燕好太多的缘故，而是她跑动的实在是没有林燕和王婧俩多。 在六人制比赛中跑动最多的二传，在这次的三人对抗中却是跑得最少的一位。 “我真想就在这儿睡了。”就着曾蕾的力气，林燕站了起来，看着还躺在地上的另外四个人，俩人对视笑了下。 “起来了，不然秦老师回头肯定在宋教练面前告状的。”林燕左手拉王婧，右手拉陈招男，结果三个人抱在了一块儿。 夜里天气已经转凉了，她们一身汗兮兮的，出了体院馆竟是觉得有些凉飕飕的，都是打了个激灵。 “看样子往后打球可得注意了。”这正是换季的时候，虽然她们都是运动员身体素质相对较好，可是这么一热一冷的，也是可能会感冒的。林燕不禁想，要是体院馆这里有个澡堂就好了。 可惜，只能想想。 第017章 俯卧撑 “燕子，你的信。” 午饭后，林燕正躺在床上看会儿书，宿舍门口传来隔壁宿舍张爱梅的声音，林燕连忙起来，趿拉着鞋就去拿。 “去拿信来着，正好看到你的了，一块捎过来了。” 这个年代可不像是淘宝送货上门，全靠邮政撑着，体院的信基本上都是在门卫的那个收发室里面，林燕也没觉得自己能够收到信，根本没留意，“谢谢梅子。” 张爱梅笑了笑，边拆开信边往宿舍里去。 信是从老家寄过来的，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林燕叹了口气。 “怎么了？”因为刚吃完午饭，宿舍里的几个其实也都还没睡，各自在床上忙活自己的，听到林燕这一声叹息，曾蕾从上铺探下来头，“不会是你妈……”意识到现在不比当初，曾蕾犹豫了一下，有点担心。 当初在省队的时候，林燕的那点补贴都被家里要走了，当时林家父母送林燕去省队的，当着一应队友的面说，唾沫星子乱飞，“你在省队吃喝不愁，好好打，家里从小培养你不容易，我向你们教练打听了的，你们省队每个月都有五块钱的补助，反正你也花不着，回头寄回去，不是爸妈贪图你那点钱，只是二妮儿你也知道，咱们家里穷。” 曾蕾忽然间想起了这么一段，只觉得林燕忽然间很可怜，刚才听到林燕的叹息声，她脑中就是想起当时林家爸妈唾沫星子乱飞，林燕那低着的头，想要安慰林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嘿嘿，来信问问我在体院怎么样呗。”林燕笑了笑，“对了，曾姐，你爸妈说什么时候来看你了吗？” “没。”曾蕾摇了摇头，宿舍里几个人被林燕带偏了话题，都说起了家里父母探望的事情，反倒是没人在乎刚才曾蕾那问了一半的话了。 林燕拆开信，看到里面的有点歪歪扭扭的字迹忽然间觉得挺可笑的。 当初给林家大姐买新婚贺礼的时候，她特意多买了点的确良的碎布料给林家爸妈捎着，生怕这新婚贺礼被林家爸妈截下，结果呢，瞧瞧这信里面说的。 “……二妮儿，上次你买来的毛线挺好的，只是少了点，给你俩弟织了件毛衣后就不够了，下次多买点，那个布料不错，就是太零碎了，做不出好衣服来……” 林燕记得清楚，她托人一块还捎过去了一封信，信里面说了那毛线是送给姐姐姐夫的，算是她这个妹妹对一对新人的祝福，那点零碎的的确良布料则是给家里的，家里小孩子多，孩子也小，用那点碎布料做衣服绰绰有余的。 可是林家爸妈也是认字的呀，要不怎么写出这些来了，怎么就把那毛线昧下了呢？ 林燕觉得心头堵得慌，是不是林家大姐嫁出去之后就真的是泼出去的水，所以在林家爸妈心里除了想念着女儿女婿那点东西，林家的东西是一分一毛也不会给林家大姐？ 林燕把信纸和信封都塞到了枕头底下，她拿起枕头边的英语书看，可是那些字母就像是被拆开了似的，怎么都看不懂了。 “燕子，你没事吧？” 宿舍里的其他几个都睡了，曾蕾听到下面的动静，小心爬下床来。 “没事。”林燕笑了笑，看着曾蕾担忧的神色，林燕眨了眨眼，“放心吧，我想得开的很。” 曾蕾到底有些担心，下午训练的时候，总觉得林燕哪里有些不对。 如今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变冷了，所以下午训练的时间提前了，两点钟就是开始训练，为的是进一步磨砺队员们。这恶劣条件下都能坚持，到了赛场上你们肯定能更进一步的，拿到冠军的机会也就更大。 青训队里的队员分成了两拨，一半先是进行体能训练，另一半则是先打对抗赛，从实战中找到自身的问题。 每天的分组是随机的，但是总会轮流过来一圈的，今天曾蕾先去上场打比赛，林燕则是进行体能训练。 “主人，你需要加强臂力和腰力。”233冷静分析，“你如今的扣球力度一般，指望你变胖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可以通过臂力训练，借助腰力实现大扣杀。” 林燕明白，虽然人高马大的话扣球有一定优势，可也不是必然的，不然干脆让一群胖子来打排球得了，比胖谁还能比得过她们？ 科学的训练才是最为有用的，233的指导下现在林燕的体力比当初可是好多了。想她当年读大学的时候，体育课后打排球，一下午四五个小时折腾过去也不觉得太累，可是那时候是什么强度呀，也就是一群水平一般般的业余的在打球而已，刚去省队的时候林燕就觉得体力不支。 233指导下，林燕现在已经习惯了长跑，一天训练下来虽然累，可是并不会出现体力不支的这种状况，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只是仅仅有体力是不够的，现在林燕缺少的是爆发力，233开始着手为林燕量身定制训练计划。 方勤在盯着这一批队员的体能训练，老队员都熟悉了他的风格，有几个嘻嘻哈哈的，方勤无奈，话也说了，情况也都明白，可是自己不上心的话，那就是个人问题，这样的队员注定了不会进入国家队，他也懒得去管了。 有这个精力浪费在明明没有希望的人身上，还不如找几个好苗子好好培养，说不定能出成绩呢？ “咦？”方勤看到苏芒在那里玩杠铃的时候愣了下，五组摸线跑结束后，这边的体能训练先暂停一下，队员们休息五分钟准备进行下一项，基本上队员们都在那里聊天或是围观那边的比赛，倒是林燕拐了个弯去玩杠铃了。 方勤走了过去，“怎么，想去举重队？” 林燕吐了吐舌头，“方助教你就笑话我吧，我哪里有这个条件，就是觉得臂力不太够，想看看能不能练这个增加臂力。” 不止是臂力，她的腰力也不太好，扣球的时候借助腰腹的力量，这样才能进行大力扣杀，林燕也清楚问题所在，只是这也都得一样样来，着急不得。 方勤怔了下，“先别玩这个，容易拉伤。”举重队的没有在训练，回头他打算找个人教林燕一下，掌握技巧的话这样才能效果，“先练这个。” 方勤一下子矮了下去，做了个俯卧撑给林燕示意，“按照这个标准来做，先做二十个试试。” 俯卧撑？！ 林燕简直想说wtf了，她当初为了减肥是玩过仰卧起坐的，可是俯卧撑这东西可是远远地躲开了。 “俯卧撑也可以增加臂力，而且不容易受伤，我建议你听从他的意见。”233声音冷漠无情，“你先用两个胳膊，回头可以用一个胳膊支撑，这样效果更佳。” 林燕简直要哭，还一个胳膊，要了她的老命吧。 “怎么，不会？”方勤单臂支撑，侧头仰视林燕，“跟我一起，我陪你练。”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林燕能怎么办？ 咬牙上呗。 “把胳膊分开点，手和肩膀平行着来。”方勤和233同时矫正林燕的动作，脑袋内外同时响起声音，林燕头大。 “从肩膀处身体往下倾斜，把肩膀往下压五公分，对，就这样。”方勤挺满意的，看着林燕那明明不喜欢却还是倔强的脸，他忽然觉得这孩子真可爱，“腿伸直了，脚尖撑起来，对吸气。” 他和林燕一起做的，或者说是陪着林燕做这俯卧撑，“起来的时候慢慢呼气，好，就这样下来。” 一开始还好些，可是做了五个之后，林燕就觉得自己胳膊不是很好了，酸麻的感觉似乎从骨子里面钻出来了似的，这苏爽简直比刚开始接方勤的扣球还要高几度。 “吸气，呼气，好，第七个，吸气……” 这边两人的举动被捡球的曲苗苗看见了，曲苗苗这么一停歇，排球场里安静下来，场馆里就剩下方勤的声音了，“吸气，呼气，好，第九个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间笑了起来，林燕不敢抬头去看，她怕自己一口气憋不住就连这二十个俯卧撑都撑不住。 方勤也没去看，他和林燕的动作频度差不多为的就是带着林燕，别让她觉得一个人坚持不下来。 “笑什么笑，继续，你们还不去跑，增加三组摸线跑。”宋教练看了这边一眼，恨其不争地看着队里的姑娘们，俯卧撑通常是男排用来增加臂力的训练，女排这边很少用，不知道是方勤想要教林燕还是林燕自己想学，不管怎么样都是好样的，哪像这群，没别的心思就在这里看笑话了，扶不起的阿斗。 想想等到十二月份老伙计就要来体院里看看有没有好的苗子能进国家队，宋教练有些烦，这一批没什么好苗子，林燕倒是有心，只是还弱了点。 算了，这还有一个多月呢，不着急，说不定到时候有好消息呢？ “好，坚持下，最后一个。”方勤看得出，林燕动作越来越慢，额头上的汗往下滴，头下面的场地都湿成一片了，这天气出那么多汗，显然做这一组俯卧撑很吃力。 但是，好在坚持下来了。 第018章 当典型 林燕觉得自己虚脱了似的，胳膊简直是苏爽的难以想象。 “想要加强臂力，那就坚持下来，二十个一组，往后一天增加一组。”方勤咬了咬牙，抓住的有希望的，他绝对不能放过。 林燕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过会儿她还要上场打对抗呢，胳膊可不能软绵绵的像面条。 “行。”她既然选择了，就没后悔的余地，别从心底里说什么一组二十个太多，一天加一组不人道。 对自己人道了固然能轻松一时半会儿的，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方勤松了口气，他还真害怕林燕不答应，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要是用助理教练员的身份让林燕去做这类体能训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效果肯定不好，好在，林燕虽然小，但是有想法。 “去摸线跑。”那边的还在进行摸线跑，是依照体育馆的排球场地延伸出来的，根据排球场的两条三米线和球网下的线进行的，队员从底线出发，到第一条三米线，折回，然后再到网下再折回，再到对面场地三米线再折回，最后则是到对面的底线再折回。摸线跑和另一个体能训练项目折返跑有一个很大的区别，虽然速度上慢了点，但每到达一个目标点的时候都要弯腰手碰线，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摸线。 这一趟摸线跑下来就是九十米的距离，距离不算长，锻炼的是队员的短跑，相对排球而言，就是考验她们的反应和场上的救球能力。 林燕当时业余玩排球的时候，就知道接应的重要性，一般业余打排球的，女孩子的脚下移动能力比较弱，容易脚下生根不动弹，结果错失了丢球，当然这在青训队里不存在这种情况，毕竟相对而言也是高水平运动员了，这点脚下移动和反应能力都没有，练什么排球呀，回家干农活下工厂结婚生孩子去得了。 一组摸线跑是五趟，刚才宋教练一发怒给体能训练的队员增加了五组摸线跑，这不这才第一组进行时吗？林燕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没等其他队员回来就是开始。 她现在越打球越知道自己欠缺的很多，所以要练的也就更多。基础上的事情，勤能补拙，用233的话说反正也不指望自己能吃胖了，再说吃胖了也不好看，林燕还是觉得从其他方面入手。 五组摸线跑下来，林燕有点累了，方勤看了她一眼，“折返跑，跑得最慢的增加三组。” 今天他也是发了狠的，队里的姑娘觉得今天方陪练有些不对劲儿，开了个玩笑，“方陪练，不至于这么狠吧。” 平日里，可没有跑得最慢的增加三组这说法。 方勤看了一眼，“蒋美娟，增加三组，要是最后三名的话，惩罚翻倍。” 蒋美娟还想说什么，却是被身边的人拦住了，傻呀，没看到今天方陪练明显不对吗？只是想想要是蒋美娟真的是最后三名之一的话，那可就是要增加九组折返跑，那可真是惨不忍睹，毕竟她们都是五组五组的练习，而且五组之后都是有短暂的休息时间的。 何况刚才的摸线跑是宋教练的惩罚，和正式的体能训练不挨边的。 体能训练队的姑娘们苦不堪言，林燕也是在咬牙坚持，她做了不到五组摸线跑，结束后就觉得不太好了，之前是胳膊苏爽，现在退也跟着了，只是方勤说一是一，林燕不觉得自己有资本反驳。 “快点，看你们都慢成什么样子了，属乌龟的吗？”方勤难得爆了粗口，虽然这粗还不算是特别粗鄙。 “加速，加速！”方勤直接吼了起来，那边正看着打对抗的宋教练也是被这吼声唬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都觉得方勤脸红脖子粗了。 能让这个训练场上总是虎着脸却也不至于发脾气的好好先生这么大声说话，还真是难得。 “今天方陪练魔怔了吧？”挨得近的俩姑娘嘟囔了一句，林燕正好在她们旁边，被两人看了一眼，有点发毛。 干嘛看她，方助教发脾气和她有什么关系？ 体能训练结束的时候，林燕真的有点累，平日的时候也不这样，估计和那一组俯卧撑有关，现在她胳膊腿都还有点酸软的感觉。 “休息五分钟，准备上场。” 打对抗的姑娘们其实还没结束，她们实力相当，比分很是纠结，看样子五分钟内结束比赛也不太可能了。 林燕一边按照233指点的位置给自己按摩放松，一边看着场上的比赛。 来到体院后曾蕾的二传进步的很快，之前和体院的姑娘们相比是有些差距的，没办法，训练强度什么的都远远不如，而且刘教练的水平也不太到。 这段时间她们晚上一直在打球，和朱娟娟还有刘天梅打对手有一个很大的好处，无论是曾蕾、林燕还是王婧的网前救球都有进步，就像是现在这个，一传起得球太冲，直接飞到了网上，曾蕾很是淡定地就把球捞了起来，虽然没能组织起来拿分的进攻，可是好歹没有丢掉发球权。 而且曾蕾在给主攻球的也很是顺手，一看就知道是认真研究了主攻位习惯的扣球点的。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林燕把绿皮的水壶递给曾蕾，“慢点喝。”这一场比赛没停歇，对体力要求蛮大的，现在这个月份，她们穿着长袖的运动上衣，都被汗湿了的。 “燕子，你没事吧？”曾蕾一直想问，怎么都觉得林燕今天和平日里不一样，那封信的事情她还没问，趁着还有点时间，连忙问一下。 “能有什么事呀，就是体能训练过头，估计过会儿得被教练骂死。”接过了曾蕾递过来的水壶，林燕拧上了盖子，她怕水壶被拿错，就是写上自己的名字，用胶带把那块纸糊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子的话名字就不会被不小心洒出来的水给弄没了。 不过这效果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好在换一下也不费事，现在队里的都这玩的，起码不会拿错水壶，方便了不少。 刚才趁着一号位捡球的时候，曾蕾瞄了眼的，知道今天方助教也不是很正常，“希望玉皇大帝保佑，我们也没啥体力了。” 一群体力没怎么有剩余的去进行体能训练，另一群体力也被折腾的没多少余额的则是要去打对抗，怎么看都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折磨。 果然，宋教练的声音吼起来了，“发球失误，发球都能失误，你这两年白练了呀！” 林燕有点同情一号位的那姑娘，只是同情归同情，她还是从副攻位下来发球，发球权现在轮换到了她们手里，该她发球了。 场上的十二个人体力都不太怎么样，看着林燕发球也是忧心，万一林燕再发不过去，估计今天她们得被宋教练骂死。 林燕发的上手飘球，她这些天一直在学着，但是一直都没用，刚才宋教练忽然间一吼，她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试试了，颇是有点明知上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 球过了网，林燕松了口气。 宋教练嘟囔了一句，“这也叫上手飘？” 从发球姿势就有点毛病，球离手后也没见得怎么飘，只是看着林燕在后排全神贯注的做接应，接到对方的扣球也是稳稳起来了，宋教练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这沉默没持续多大会儿，很快体育馆里又是一阵吼声，“都成面条了是吧，看看扣球都扣成什么样了。”宋教练恨其不争，就增加了五组摸线跑，这扣球力度就下了一半了？ “林燕做了一组俯卧撑，瘦巴地都成人干了都比你们好。” 默默被拉出去当典型的林燕心中有苦说不出，这下好了，队友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没事。”朱娟娟拍了一下林燕的肩膀，宋教练说的这是事实，别把责任都往林燕身上推，有问题就是有问题。 林燕笑了笑，觉得有点苦涩，她也没想到竟然是朱娟娟给她安慰。 训练场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宋教练和方勤的吼声，一下午的训练结束后，林燕也觉得有点吃不消，只是一星期后她也适应了这个强度的训练，甚至有些享受其中。累到了极点，再去咬着牙支撑一番，回头过来反倒是觉得松快得很。 晚上的时候林燕依旧和王婧她们打对抗，本来头两天也有其他人来参与的，结果宋教练和方勤这训练方针一变，到头来能晚上还来练球的也就她们六个了。 “教练？”林燕捡球的时候忽然间看到宋教练，她傻了眼了，为啥看门的秦老师就不能提前给通风报信呢！ 宋教练虎着一张脸，“继续。” 林燕摸了摸头，因为最近训练强度大，她出汗挺多的，懒得折腾原来的头发，干脆剪了个短发，洗头什么的也方便，不用太费工夫去等头发干。 “教练怎么来了？”曾蕾小声问了句，王婧也是纳闷，她们明明每天给秦老师买一盒烟让他帮忙保守秘密的，怎么秘密就没守住呢？ 林燕准备发球。 第019章 香蕉球 依旧是上手发球，她最近在做俯卧撑，还是有效果的，臂力有点增强了，虽然上手飘球依旧没怎么学会，但是好在上手发也是带着几分威力的，发完球后林燕迅速回到三米线后的位置，三打三就这样，她和王婧轮流打主副攻，但是也要照看三米线后的整个场地，不容走神的。 宋教练看了几个球就走了，场上几个人一开始看到宋教练来挺害怕的，因为她们现在训练强度挺大的，晚上结束训练后都让回去早早休息，或者是自学文化课来着，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让继续练球，但是也差不多就是说出来这规矩了的。 毕竟，每天训练强度都挺大的，晚上不休息好，怎么能在第二天完成训练任务呢？ 大家练球都是瞒着的，当然也瞒不住，只是被宋教练抓了个现成却是第一次？ 可是没听到宋教练吼，再加上林燕发球，对面的刘天梅和陈招男集中注意力接球，也就没再注意场外了。 宋教练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打球打回合越来越多了，这一个球落地的时候，朱娟娟偷瞄了眼，这才发现宋教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走了。”她小声说了一句，却是有点心有余悸，别回头宋教练跟看门的秦老师说不给她们开门，不让她们晚上练球呀。 她觉得自己最近还是有点进步的，比之前的那种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没有一点希望好多了，打球那么多年，尤其是在青训队两年多了，朱娟娟一直觉得自己挺优秀的，她也是从省二队过来的，可是却没有赵楠那个运气，被女排国家队的袁指导看中要走。 一开始争强好胜，拼死拼活想要练好自己的二传，结果却忘了，二传不是看个人技术的，作为一个二传，更重要的是稳定全场，组织好每一次进攻，要是什么球都让二传吊网前的话，哪还有主攻和副攻手干嘛？ 其实有这个心思的不只是朱娟娟，她们最近练球都有进步的，在每天下午的对抗赛中多少能看出来一些，所以谁也不希望往后不能再练球了。 走的时候，林燕被王婧推了一把，俩人一直都是和曾蕾组合，每天晚上打配合，革命感情在升温，“你会说话，去套套秦老师的话。” 不是王婧出卖队友，因为当时就是林燕出主意的，“咱们六个轮流出钱也好，先拿出一部分钱来也好，给秦老师每天一盒烟，他是个老烟枪，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应该就不会跟宋教练告密了。” 几个人都挺赞同的，一盒迎春也就是三毛钱，她们一星期也就是才出这三毛钱，又不是出不起，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 林燕虽然是六个人里面最小的，可是却是脑筋最活的，这一点几个人达成了共识，对于王婧的出卖队友，其他四个人一致动作就是把林燕往外推。 “知道啦知道啦。”林燕低声道：“回头你们给我买个鸡腿吃。” “要是教练还让咱们练球，我们五个一人给你买一个鸡腿。”朱娟娟来了句，林燕笑眯眯地看着她，“娟姐，她们要是不答应，你替她们给我买” “谁说我们不答应的，又不是每天都给你买。”陈招男脑袋灵光了一下，“要是教练默许咱们继续练球，明天咱们都给林燕买鸡腿，撑死她个机灵鬼。” 曾蕾和刘天梅都点头，王婧自然是不用说，别说一个了，俩也没问题呀，她倒是想看看林燕看着鸡腿吃不下去的模样呢。 “那好，明天的饭能解决了，真好，省了一顿饭钱。”她现在每天中午都在吃肉，体院的伙食好，再加上有补贴，林燕中午都是加根鸡腿来着，这样一天也花不到一块钱。 “切……”朱娟娟几个人异口同声，只是却放慢了速度收拾球场，现在天气有点冷了，可是她们还是出汗，每天打完球都要收拾一下场地的。 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那边，尽管知道，秦老师因为吸烟吸多了，嗓子不太好，声音比较低，其实是听不出什么的。 林燕从那个小屋子里出了来，几个人心有灵犀似的都放下了手头的活跑向了林燕。 “怎么样，秦老师说的啥？”曾蕾第一个开口的，她有点担心，为啥燕子脸上表情有点闷闷的，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似的？ “秦老师说，往后别给他送烟了，教练知道了。”林燕有些伤心，看着几个人瞬间都失落了几分的脸色，她忽然笑了起来，“教练说，往后他出钱给秦老师买烟，不准秦老师收咱们的。” 她一星期又可以省三毛钱了，林燕觉得自己死没出息，三毛钱值得这么高兴吗？ “燕子，你是说，教练没说不让咱们不练？”刘天梅一紧张，话都说错了不知道。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曾蕾给了她一拳头，“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她现在脑袋都转不过弯来了。 “曾姐，亏你还是二传呢。”林燕好好取笑了曾蕾一下，这才不紧不慢道：“咱们还练咱们的，教练没说不让练。”就是说自己带起了歪风邪气，秦老师说这个的时候笑呵呵的，林燕不好意思的摸头。 她就是觉得这天冷了，秦老师年纪大了还给她们开门关门的，想要早点睡也不行，她们买盒烟给他是应该的，当然吸烟有害健康林燕是知道的，不过这不秦老师喜欢抽烟，都是老烟枪了，也没办法吗？ “太好了。”王婧忍不住叫了起来，结果被陈招男瞪了眼，“好啦好啦，能继续练就行，咱们收拾好赶紧回去。” 几个人连忙又去把地弄干净，把排球检查了一边这才离开了体育馆。 秦老师看着几个小姑娘走了，这才锁上了体育馆的门，其实老宋也不管她们的，能有上进心那家伙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让她们练呢？ 不让她们给自己买烟，还不是觉得她们每天就那点补贴来着，挺可怜的一群孩子。秦老师笑了笑，他也不是贪图那点烟，就算是她们不买他也会开门让她们练球的，只是拒绝的时候，那叫林燕的小姑娘却是义正言辞的，“秦老师你不收下，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大晚上的打扰你，而且又不是一天两天的。” 这孩子挺有心的，回头肯定有出息。 林燕回去后拎着早就打好的热水去了公共浴室，拿着脸盆接了半盆多凉水，又兑上热水，林燕试了试温度，这才端着差不多一盆水进了厕所。 她得冲澡，虽然现在天有点凉了，可是没办法，汗兮兮的怎么上床？这边宿舍楼条件不足，根本没有浴室的。 她们下午结束训练可以去澡堂洗澡的，可是这不晚上又加班了吗？出了汗就得洗一下，哪怕是冲一下也是好的。她虽然没有洁癖，可是总得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吧？ “燕子，你说教练什么意思呀？”曾蕾和林燕一样，也端着兑好的水过了来，厕所这边是蹲坑，每个坑之间有个隔板，没有门，俩人光着拿沾了水的毛巾擦着，林燕一开始还不习惯，只是后来也就习惯了。 反正顶多大小不同，曾蕾该有的她也有，没啥好不好意思的。 “我也说不好，不过有上进心总是好的，反正秦老师那意思是教练不会阻止咱们练球的，我倒是觉得教练还挺好心的，咱往后连烟钱都不用拿了，不过曾姐，我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咱要不一星期请秦老师吃一次饭？” 宋教练这么说了，她们再买烟就不合适了，可林燕总觉得啥都不买心里过意不去来着。没道理她们练球，让教练给他们买单呀。 宋教练的工资其实并不高，甚至一个月加起来还不如她们的补贴多呢，而且宋教练还有家里人要养活。 “这个，你说的也是，咱们明天再合计下吧，咱俩这么说了也不算。” “嗯，你说的是。”林燕并不担心其他人反对，朱娟娟她们几个也都是明白道理的，不然也玩不到一块去。 回到宿舍后林燕又是看了会儿书这才睡觉的，睡前看英语已经成了习惯了，看得懂没问题，当然也催眠，她现在的日常训练强度本就不小，再加上晚上加了一个来小时，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一夜都不带醒来的。 …… “今天上午练发球和拦网。”方勤一句话就定下了上午的训练任务。 两人一组分别站在两边底线，因为队里人多，球场还是容不下来着，一组结束后就是离开再去那边排队，每人十个球，看成功率。 林燕是和曲苗苗一组的，她发球质量一般。 队里基本上都是上手发，有几个比较突出的，林燕估摸了一下，觉得自己想要练到张爱梅那种发球得下苦功夫，前提还是张爱梅教她来着。 当然也有下手发球的，香蕉球。 林燕只能想到这个词，因为这个球划出的弧线和足球里的香蕉球简直如出一辙。而发香蕉球的，是林燕不是很熟悉的一个队友，也是青训队里最矮的莫晓兰。 第020章 成功率 林燕没琢磨出门道来，上午的时候她们就一直练发球，两人一组分别十个球，方勤在那里记录着什么，谁也看不清楚。 上午训练结束的时候，宋教练一声不吭就走了，方勤留了下来，“今天上午的发球成功率，下网球出界球多少都有记录，看看你们的成绩。”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稳的很，只是林燕总觉得自己听出了点怒意似的，她慢吞吞的在后面收拾，反正那张记录着她们发球成绩的纸就在墙上贴着，跑也跑不掉的。 “燕子，我记得你成功率挺高的呀，只是为啥得分这么低呢？” 曲苗苗大嗓门，一句话让林燕成为众矢之的，林燕无奈，脸上挂着笑挤了过去。 方勤记录的很详细，手画的表格，最上面一行分别是成功、下网、出界，最后一列是成绩，林燕看了有点窘。 她成功率是挺高的，都是成功的，没下网没出界，当然这在队里也不算稀奇，林燕一眼扫过去，那么多正字呢，队里至少有一半人都是百分百的发球成功。 然而在这百分百发球成功的队员中，林燕的成绩是最低的，七十三分，而最高分数则是高达九十分。 “而且你看晓兰有几个球出界了，成绩怎么都比你高？”曲苗苗不太明白，这个方陪练到底是依据什么打的这个成绩呀？ 林燕笑了下，“那个我也不清楚，估计是方助教嫌我发球不好吧。” 其实林燕也大概明白为啥自己成绩那么低，队里的这些人虽然有的发球成功率不见得比她高，但是威力却是比她大，这也没办法的事情，林燕到现在也没有特别擅长的发球，就像是莫晓兰发的那种香蕉球，还有曲苗苗的飘球能过网急坠，她们的发球都很有特点，能最大程度的破坏对方的一传。 可是林燕自己的呢，求稳。 这种心态在比赛上是好的，不骄不躁的，可是还缺乏了那么点兴奋劲儿，林燕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她现在短板多，只能一项一项的来补，急不得的。 “没事，回头我教你。”曾蕾看林燕走开，连忙追了过去安慰。 “没事的曾姐，我没多想什么。”她又不至于因为这个成绩低就想不开，就是有点苦恼她过段日子要练发球的话，应该练什么才是。 大力跳发还是上手飘球或者是勾手发球，这是个问题。 曾蕾将信将疑，说没多想什么，那脸色是怎么回事？分明是心里惦记着呢，瞧自己跟她说话都听不见似的，就这么自欺欺人吧。 下午的时候队里依旧是进行体能训练和打对抗，只不过今天的体能训练是被拉到室外了，显然方勤今天准备发狠了，室内的那点场地已经容不下他的教学了。 “上午的发球成绩你们也都看到了，有什么想说的没？”一批人听到这话愣住了，这拉她们到室外难道是准备说上午发球的事情？ “我发球不稳定，有失误，会努力提高成功率的。”第一个表态的是莫晓兰，紧接着陆续有人表态。 方勤扫了大家一眼，“知道自己的问题就好，莫晓兰你发球不错，保持，场上心态调整好。”那几个失误的球完全是因为想法太多，结果手上一松，力道没控制好，球就出界了。 “是。”莫晓兰态度很好，方勤也没再多说什么，“今天练习变速跑，落在最后的老规矩，惩罚加倍。” 方勤这段时间特别严厉，大家伙儿明面上谁也不敢开他玩笑了，生怕被加倍惩罚。 林燕有些奇怪，方勤把她们这一队拉出来，然后拿莫晓兰当个典型，就该干嘛还干嘛，这就完了？ 只是体能训练开始，林燕也没空去想那么多，听到方勤一声口令就开始跑。 变速跑顾名思义就是每路过一个标志速度就要变化，虽然说速度不是你想提就能提上来的，可是落在后面那可是要被惩罚的，大家伙儿谁也不愿意众目睽睽被惩罚，尤其是加倍惩罚，所以拿出吃奶的劲儿去跑来着。 出乎意料，这次最后一名竟然是莫晓兰，方勤依旧是冷着脸，“蛙跳二十组。” 莫晓兰二话没说就去一旁做蛙跳了，一组蛙跳十五个，平时她们也做，往往都是五组五组的练习，结果这么一下子就来二十组，林燕为莫晓兰捏了一把汗。 “张文静，陈梦迪，去把球拿过来。” 林燕一开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现在忽然间有点回过味来了，被方助教拉出来的这批人，可不就是上午发球成绩比较差的吗？好像都是八十分以下的。 呃，总不能是带她们练发球吧？ 事实证明，林燕的想法是正确的，张文静和陈梦迪拉着一筐排球过来，方勤指了指，“场地里我已经标出来了，两人一组站对面，就往标记出来的地方发，一百个发球，自己能发中几个都记着。” 体院的排球场不多，室外的俩，室内的一个，虽然够她们用的，但是不可能训练室内室外同时进行，所以往往总是一批人在场上打对抗，一批人在下面各种练技术。 一队人分成了两批，分别占据了两个排球场，方勤在场地上用粉笔画出了两片区域，林燕研究了下，一个是距离底线三米左右的地方，差不多在球场的中线上，还有一个就是三米线附近。 “怎么了？”站在林燕旁边的是张文静，她都已经发了俩球了，结果林燕还在那里不动弹，张文静不免多问了句。 “没什么。”林燕盯着那个后半场的指定区域看，只是球落地的时候还是有点偏差。 对面的蒋美娟摇了摇头，捡球然后发了回来，林燕觉得蒋美娟是走运，所以才刚巧不巧发中了的，因为看到球落在那指定区域的时候，蒋美娟自己都一脸的不能置信。 毕竟，蒋美娟的各项能力在队里都不算好。 林燕发了十多个球，这才慢慢找到了一点感觉。 球的落点开始靠近那一块区域了，偶尔还能碰上，等发到第三十一个的时候，落球点就在那里面了，蒋美娟兴奋地喊了句，“中了。” 简直比她自己发球中了还兴奋，谁让她走运，虽然下手发球威力不是很大，但是好在命中率高呢？ 不少人都看向这边，方勤皱了皱眉，听着有人喊了句“五十”，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林燕手感越来越好，从第三十一个开始基本上每个球都能落在那一小片地方了，相比而言倒是蒋美娟总是命中靠走运似的，没刚才那么兴奋了。 发球一半的时候，莫晓兰的蛙跳结束，她匆忙找到队友，然后两人站对面发球，等林燕结束的时候，莫晓兰竟也是结束了，即便是做了二十组蛙跳，体力消耗比较大，但是莫晓兰的发球成功命中的百分比还是最高的，百分之八十五。 林燕的勉强及格，百分之六十三，后面几个球她想要尝试一下别的发球姿势，结果失败了。 方勤记录下每个人报出的数据，最后看了一眼，“林燕，莫晓兰留下，其他人回去打对抗。” 林燕的成功率不是最低的，当然莫晓兰的最高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为啥要这两人留下？大家伙儿都摸不清方勤的心思，只是最近方勤发威，没人敢开玩笑，只能做出个“你保重”的表情，纷纷离开了。 “勾手发球很好，还想练别的吗？”方勤问的是莫晓兰。 “不想。”莫晓兰很干脆，“把这一个练好，就足够了。”她要不是因为体力消耗的厉害，有几个球失了准头，成功率肯定能上九十的，毕竟从一开始莫晓兰就是死命地练发球，当初还没来体院的时候，她跟着家里的叔叔练排球，都指哪儿发哪儿的。 方勤犹豫了下，又看了眼林燕，“你呢，想练哪个？” 林燕有点犹豫，只是看方勤神色实在是分不出什么，弱弱的来了句，“都练成不？” 她这么一句让其他两人都愣了下，莫晓兰一直觉得林燕挺上进的，但是存在一个最大的问题，贪多嚼不烂，什么都想学，明明打球就是了，却还要去跟着那帮学生去听课，听说平时在宿舍也经常看书什么的，有那个工夫还不如练练发球呢，瞧那成功率，莫晓兰都看不上眼。 “你确定不练上手飘球？”方勤不死心地又问莫晓兰，看对方点头后，他摆了摆手，“回去打对抗去吧。” 莫晓兰没犹豫，转身就走了，只是刚才方陪练明明对林燕的回答挺吃惊的，怎么也不说什么？回头看了眼，两人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刚才她走得快，距离远了听不见，只是看林燕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是什么好事？ 方勤问林燕，“贪多嚼不烂，为什么不专一的学一种发球姿势？” 第021章 跳发球 “贪多是嚼不烂，可是不还有句话叫技多不压身吗？”林燕其实并不觉得方勤是在怪她，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刚才为什么还要问莫晓兰要不要学上手发球？ “歪理真多。”方勤难得的做得了个白眼的动作，林燕跟他套近乎，“方助教你不能这么打击我的，我也是想要打好球嘛，晓兰的勾手发球很厉害，可是一旦被人盯上那可就不好了，总是要出其不意才好。” 林燕刚才是思考过的，莫晓兰的勾手发球要是再提高一下成功率，那可真的是可以成为得分点，可是她们现在才在青训队呀，要是进了国家队呢，要是面对的是国际友人打比赛呢？ 到时候比赛的激烈程度自然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那都是一群拔尖儿的运动员呀，打几场比赛摸透了你的底细后，只怕是就能找出策略了，毕竟在国际的顶尖赛事上，谁都想赢球。 刚才方勤之所以问莫晓兰要不要学其他的发球，大概也是有备无患的意思吧。再说，前端时间不是召开了全国性质的排球工作会议吗？说是要队员们全面发展，就像是方勤对曾蕾的训练，二传，进攻性二传，进攻防守兼顾的二传。 只是莫晓兰怎么说呢，大概是觉得不需要吧，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当然也不排除她个头有点矮的缘故。 也正是因为这个，林燕大胆了一下，跟方勤说话的语气也软了几分，看着方勤忍不住笑，林燕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的。 “勾手发球我不太擅长，教你跳发和上手飘球。”方勤很是坦白，因为男排就是上手发球，所以勾手发球他并没有学过，也没办法教林燕，还不如教她自己擅长的，这样的话，林燕动作哪里有不对的话，他也能纠正。 “谢谢方助教。”其实林燕也挺想向方勤请教的，只是白天的训练都是跟着队伍的，晚上的话去找方勤不合适，结果也就一直没机会，再加上她一直觉得还有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增强臂力训练，也想着回头学发球的时候，能让身体条件达到最佳状态。 这次不知怎么的方勤主动提出教发球，林燕当然很乐意接受。 方勤抿了抿唇，“还不是教练看你发球都看不下去？”方勤透了个底，至于林燕能领悟到哪里那就看林燕的脑袋了，想的到的话这孩子将来也能走得更远些，不然也只能说她没那个命。 林燕摸了下头发，“是吗？”她连忙跑着去拿球，递给了方勤一个，自己一个拿在手里，“当时刘教练也嫌弃我发球来着。”那还是原主的记忆，彼时的原主和现在的莫晓兰差不多，觉得练好一样就够了，所以更多的是练习扣球。 方勤接过了球，“大力跳发是男排中用的，我也是头段时间去福建那边无意中学到的，效果不错，队里面也就曲苗苗会，不过她臂力不太好，好在脑瓜子活，知道找点，已经很不错了。其他队员没有人学，你知道原因的。” 林燕点了点头，大力跳发球的速度快，力量大能够最有效的破坏对方的一传，但是拥有诸多好处的大力跳发球却也对发球运动员的要求颇高，身体素质好，击球感觉要求高，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对运动员的弹跳力和爆发力要求也比较高，因为跳发要求发球者在起跳的最高点击球。这样才能产生最好的效果，速度快，弧度平，过网时间短，往往不能给对方反应时间。 方勤做了个示范，林燕看了一遍，比着葫芦画瓢发球，结果跳发的时候击球点有点往上了，手包球没包严实，球没过网。 林燕尴尬了下，她是攻手，所以练这个跳发是最合适不过的，只不过平日里是二传将球传给她，如今是自己抛球罢了。 “注意我身体的动作。”方勤没说啥，毕竟要是一上手就能发得很好那还奇了怪了呢，要真这样，青训队不都学跳发了吗？正因为跳发难学，所以队里除了曲苗苗还真没人学。 “他抛球的时候是根据他个人的习惯调整的，你的击球点比他矮的多，想想平日里曾蕾怎么给你传球的，你在网上的击球点在哪里就知道了。”233忽然开口，指点林燕。 “抛球之后，小方的脚下动作很快的，而借助蹬地的力量使身体腾空后你看他的身体都成了反弓形了。” 林燕仔细一看，可不是吗？233提点的正是跳发的要点。 “小方身高一米八二，而弹跳最大的高度上了三米的，你比他差多了。”233很是无情地揭露了事实。 林燕无语，她没空跟233计较，因为距离近，看着方勤手指和手心的小动作，她忽然间明白跳发的精髓所在。 只是明白归明白，林燕一下午都在练跳发，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还差得远呢。 “收腹，提肩。”方勤吼了一句，林燕不由自主地按照他说的办，也不知道是手感有了还是怎么的，这次竟然发的不错。 林燕连忙去捡球，回来的时候刚想要继续练，却被方勤拦住了，“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练也不迟。” “行。”林燕没有反驳，她练了有个把小时，可是一直都没找到手感，最后这一个还算不错，可是林燕觉得这是蒙的，与其这么苦耗，还不如好好想想，明天再好好练。 “要学发球的话，往后下午体能训练后就别打对抗了。”林燕抱着俩球跟在方勤后面，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句，她怔了下。 放弃打对抗专心练发球，这就是机会成本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那方助教，你啥时候教我上手飘球？”林燕厚脸皮，她总得得到个靠谱的答案吧？ “二十号以后，这些天先练这个。”那边体育馆里的训练也结束了，曾蕾一路跑着过来的，林燕一手抓着一个球冲她招手，总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像是犯了病似的。 “方助教好。”曾蕾一直对方勤都挺敬畏的，也是青训队里唯二会喊方勤助教的人，唯一不敢跟方勤开玩笑的，她没林燕的眼力劲儿。 “你们去吃饭吧，球给我就行了。” 林燕没客气，“谢谢方助教。” 目送方勤离开，曾蕾拉着林燕胳膊，“怎么回事呀，刚才我出来的时候问了莫晓兰一句，她也不说话。” “看我发球差劲，看不下去了，教我发球呢。” “燕子，方助教对你挺好的哈。”曲苗苗神出鬼没的，林燕被吓了一跳，“你属鬼的呀。”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真把林燕吓着了还。 “别转移话题嘛，你看陪你做俯卧撑，又是教你练发球，真的挺不一般的。”曲苗苗挺羡慕林燕的，瘦高个，长得也挺好的，就是那头假小子似的短发碍眼，不然的话肯定是青训队的一枝花。 林燕笑了笑，“我才十六。”她前几天过了生日，满打满算十六岁还没过几天呢，“再说了，方助教是怕别人知道我出去丢了青训队的人，想多了你。” “就是。”曾蕾连忙道：“之前方助教不也是教你练发球吗？”她可是听说了，队里会跳发的就曲苗苗一个，而之前她也没注意来着，后来是看着眼熟，想起了当时方勤练两个人一传的时候似乎跳发过来着。 “也是哈。”曲苗苗笑哈哈，“我都忘了这回事了，走吧，多吃点，今天被教练盯完对抗盯体能，我现在都觉得教练还在看着我呢，阴……” “那个苗苗。”林燕掐了曲苗苗一把。 “你掐我干嘛呀？”曲苗苗躲了开，“很疼的。” 林燕觉得自己是被狗咬了的吕洞宾呀，真可怜，难道这神出鬼没的家伙就没发现，其实宋教练迎面走来了吗？ “教练好。”林燕急中生智，曲苗苗笑着一拍林燕的肩膀，“教练在哪里呀，你跟我开玩笑过分了哈。” 曲苗苗笑着转过头去，看到铁着一张脸的宋教练，脸上笑哈哈的表情瞬间苦兮兮了，“教练好。” 宋教练点了点头，走开了。 曲苗苗想哭，“死燕子，亏得我这么疼你，你就不能提醒我一声呀？” “我难道还没提醒吗？”她冤枉呀，简直比窦娥都冤，“曾姐，你评评理。” 曾蕾笑了声，“好啦好啦，快去食堂吧，过会儿你们喜欢吃的菜又得没了。”这俩人不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小大人，到了一起就是大小孩，真是没得救了。 …… 林燕的大力跳发球有了点起色，方勤带队进行体能训练，就把林燕孤零零地丢在球场上也不管了，林燕却不敢放松，发完一个球就想想刚才的动作，然后继续跳发。 常规的体能训练和她每天的长跑让林燕体力不错，再加上年轻，一天下来还不觉得很累，胳膊倒是有点酸，不过略微揉一揉就好多了的。 “能命中这个点吗？” 林燕怔了下，看着不知道何时来到排球场外站着的人，看着那人丢的小石头的位置，她眨了眨眼，“我试试。” 第022章 压外线 她手感差不多，球的落点就在那小石子的周围，毕竟排球又不是乒乓球，这个落点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燕笑着看了眼旁边的中年男人，她并不认识，不过出手不打笑脸人，多笑笑总是没错的。 “还不错，这里。”男人走到对面的场地里，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儿，他也没走开，似乎并不担心林燕发球不准一不小心砸到他身上似的。 林燕没出手，“那个，要不您先让开下？”她现在虽然手感不错，可是跳发也是刚开始学没多久，真心拿不住准头呀，就算是现在手感有了，可是一不小心砸人身上也挺不好的。 “没事。”男人笑了笑，“砸晕了不关你的事。” 林燕拿不清这人身份，应该是学校里的人，可是不像是学生呀，身上有点学院里的学生没有的感觉，她也说不清是什么，老师？学院里也有专门研究排球的老师，比较重视理论发展，然后在她们身上做实验，拿她们当小白鼠，不过林燕没见过这些传说中的老师，改了训练时间后，林燕没那么多时间去蹭课了，除了图书馆也就是在宿舍看看书而已。 想不通这个问题，她干脆就不再去想，又是看了眼男人脚下的位置，林燕抛球跃起扣球，动作一气呵成。 手感好，发球落点精确，球在地上弹了一下，高高弹起又是滚开了。 “不错，小方教你的？” 林燕点了点头，“方助教觉得我发球太烂了，让我学的。”这几天她一直练，终于手感好了，林燕挺开心的，男人指哪里她就发哪里，两人玩游戏似的，都有点乐此不疲。 “这里怎么样？” 林燕看了下那个位置，觉得挺有难度的，那人指的是后三米线和边线的交界处，主攻打直线球的得分点，也是二传吊球的得分点。 想了想刚才的发球，似乎从中间一路往左，那人一直在把她的发球点扩散，当然不至于扩散到三米线内，因为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发上手飘球中的过网急坠球。 “我试试吧。” 那个点要是发的好的话，后排的接应基本上就是被彻底破坏了。 男人这次站到了场外，看着林燕动作一气呵成，觉得还不错，之前青训队里也有个姑娘能跳发，不过好像臂力不如她，要是这孩子再胖点的话，也不知道力度能不能再大点？ 球落地，压外线，算是击中了那个点的。 “不错，这球容易让人接应判断失误。”而且往往等这个一号位的接应反应过来去接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就是跳发的威力。 林燕去捡球，她发了不少球，有点累了，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大口喘气，“您是学院的老师吗？”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却又是说不上来，理论上要是碰过面的话，林燕肯定会记得的，她现在记性好着呢。 “我……” “院长，你怎么来了？” 看着急忙过来的方勤，林燕看着一脸惊讶的方助教，忽然间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了。 这是体院的钟院长呀，当初在看学院的资料时，林燕没仔细看照片，印象中只记得这位钟院长当时穿了一身军棉衣，好像是站在战地里似的，她还笑着跟曾蕾说，“咱们的院长原来出身行伍呀。” 哪想到院长就站在自己面前，林燕忽然间不知道该说啥了。 钟院长笑了笑，“本来打算去看看你们的训练的，谁知道路过这里看见这小姑娘在练发球，你教的？挺不错的，名师出高徒。” 林燕看到方勤的脸也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低着头强忍着笑，不小心被人拍了下肩膀，“好好练，回头为国争光。” “是，保证完成任务。”林燕脑袋犯抽了似的来了一句，钟院长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带着几分革命战地的枪林弹雨声似的。 “方助教，院长来视察工作吗？”林燕小心问了句。 “到了十二月份，国家队的袁指导过来。”方勤说了一句，“发两个我看看。” 林燕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听到这话就发球去了。方勤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之前不也是提点了一二吗？不过林燕还是觉得自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她总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进入国家队。 “还可以，继续加强臂力的锻炼。”方勤看着还不错，起码几天学成这个样子已经算不错，虽然她人比曲苗苗瘦，但是胜在个头高，弹跳制高点也相对高了些，而且她臂力好，所以发球威力一点不比曲苗苗差到哪里去。 现在输给曲苗苗的也就是时间而已。 “谢谢方助教。”方勤不可能在这里看着她，毕竟他还要去带着体院馆的那一队人进行体能训练。林燕一个球一个球的跳发，她想了想，一时间有点玩心，干脆去外面找了个土坷垃，然后在场地上画了粗粗的波浪线。 球砸在上面会让线的痕迹浅了不少的，林燕很是满意，然后就开始从波浪线的这头发到那头。 她这办法挺有用的，和刚才钟院长给她指着点大异曲同工吧，一组十个球下来，林燕去看线上的痕迹，除了有一个砸的偏了点离开了线以外，其他的九个都在线上。 “燕子，今天院长来看我们打球，紧张死我了。”曾蕾吃饭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了这一茬子事，林燕被她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你不至于没传好球吧？” “那倒不至于，就是那个谁。”曾蕾小心往那边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没压好手腕，用力过猛球出界了。” 林燕顺着她目光看了去，看见张爱梅在那里孤零零的吃饭，脸上带着几分郁色，显然觉得自己没表现好，很是后悔的模样。 “紧张在所难免，回头等真的上了赛场，大家都会紧张的。”就算是国家队的队员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对手太强了会紧张，因为那样会让取得胜利注定无望似的。 陷入拉锯战会紧张，因为只要有点失误，胜利就会向你说拜拜。 拿到了局点和赛点也会紧张，因为一不小心这个局点或是赛点就会飞了。 即便是实力已经跻身于全国甚至世界范围内的高水平运动员也会在赛场上紧张，何况是她们这些青训队的小兵小将呢？ 而且林燕觉得，张爱梅应该是大概猜出了钟院长去体育馆的意图，想要表现好为自己拿到一张通往国家队的通行证，结果却是太心急了，反倒是表现的不好了。 “说的你像是大型比赛似的。”曾蕾笑话林燕，还别说，因为她们省队在全国范围内的水平属于吊车尾的水平，大型比赛很少打的，而且林燕去了省队本来也没多久，还没有替省队好好打比赛。 而且，刘教练招募的队员多数都是年轻，自己算是年纪大了点的了，可是也还不到二十岁，估计是想好好练，练出一批年轻队员吧，就像是国家队的袁指导。 不过，省队与她现在相距太远了，曾蕾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离开自己的脑子，“这几天练发球怎么样呀？” 因为练发球的缘故，林燕每天都缺席下午的对抗赛，实战是没了，好在还有晚上她们六个人的小对抗，算是弥补了一二，不至于落下太多。 “还行，起码方助教没骂我。”林燕挺没出息的，曾蕾闻言不由一笑，“你见他骂过谁？” 虽然方助教一到训练场上就黑脸，不过还真没骂过人，不像是宋教练似的，气急了一开口有时候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 林燕翻了个白眼，“好啦，赶紧吃完去打水，对了曾姐，我打算给刘教练写一封信，要不一块？” 来到体院这机会还是刘教练给的，于情于理，现在真的融入了体院，她们都该再写一封信的。 “唔，也是，要不咱再买点东西给他？毕竟当初教练也是……”曾蕾没说完，林燕也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刘教练的推荐，俩人还在省队里继续过日子，依照她们省队的水平，这辈子出人头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虽然体院也是人才济济，可是好歹有希望，而在省队，就像是在黑夜里，根本看不到半点希望的。 “行，那就等星期天下午咱们出去买点东西好了。”也不买什么贵重的，就买点帝都的特色点心什么的总是可以的，而且现在天气凉了，东西也不至于在路上就坏掉。 “星期天出去买东西呀，这事怎么不喊着我？”程爱华叫嚷了起来，“咱们一块出去，哪里的点心好吃又实惠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林燕背后忽然间这么一嗓门响起，她吓得手一颤，吃了一半的鸡腿顿时喂了土地公，程爱华没看见，端着碗筷什么的坐在了隔壁的座位上，林燕看了眼被程爱华又踩了一脚的鸡腿。 好吧，彻底不能吃了，希望土地爷不要怪罪。 “燕子，你看我干嘛？”程爱华挺爱美的，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饭渣呀。” 第023章 练拦 “在牙齿上呢。”林燕笑了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 程爱华顿时紧张，舌头在牙齿上扫了一圈，张开嘴，“还有没？” “骗你呢，你又没吃韭菜包子，怎么会有菜叶子在牙上？”曾蕾看不下去了，这位爱美爱的，脑袋都成浆糊了吧？ 程爱华知道曾蕾不骗人，这才放心下来，只是想想刚才林燕害得她以为自己丢了大人，不由瞪了林燕一眼，“你吓唬我干嘛呀。” “好玩。”没了鸡腿下菜，林燕心塞塞，倒是曾蕾看了眼，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燕子你鸡腿呢？”刚才也就吃了几口，就算是吃完了，也不至于连点骨头都不剩呀，她可是记得清楚，林燕那小骨头吐得都好玩的很。 “土地爷跟我说他有点饿，让我供奉他了。”林燕怨念地看了眼地上，曾蕾和程爱华都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就见这餐桌的过道里有一个鸡腿躺在那里，上面还有个鞋印，显然是被人踩了的。 而刚才走过的人，除了程爱华，再无他人。 顿时程爱华有点内疚，她也不是故意的呀。林燕喜欢吃肉，尤其是上辈子似乎跟鸡腿有仇似的，一天一个鸡腿，有时候累了晚饭的时候也会加一个，这是青训队里都知道的事情。 踩了林燕的鸡腿，那跟饿她一顿简直没什么区别的。 “那个燕子，我不是故意的，等星期天咱们出去玩的时候，我请你吃小炒肉，我知道有家饭店的小炒肉可好吃了。” “又没粮票。”林燕默默一句，去饭店吃饭也得要粮票呀，她们在体院并不需要，体院也不发她们粮票和其他的券和票的。 “没事，我都说了肯定请你吃。”其实，请林燕也就是个借口，她也挺想吃的，好久都没吃了，还真是怀念那味道。 “曾姐呢？”林燕翻了下眼皮，程爱华连忙道：“一块，一块，那家的面条特别好吃，而且给的特别多，咱们再点个小炒肉，肯定都得吃撑肚皮了。” “谢谢华子。”林燕顿时翻脸如翻书，“记得你说的哈，面条的钱我们自己拿就行。” 小炒肉是道歉用的，但是面条的钱还是应该她们自己来付。 “记得呢，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她就喜欢林燕这种，就算是面条钱她拿也没啥的，就是几毛钱的事情而已，可是林燕并不占人便宜，这是好样的，要不然程爱华也不会要跟着这俩出去玩了，明明和队里其他的人更是熟。 程爱华先回去了，她要打水洗澡然后继续进行她的打毛衣大计，所以就没再等林燕和曾蕾两人。 “燕子，你说她怎么这么喜欢跟着咱们出去？” 林燕把菜咽下去才说的话，“她喜欢热闹，喜欢逛着玩，队里就咱俩对这儿不是很熟悉，能让她充分发挥地主之谊。”看着曾蕾惊讶的神色，林燕又是补充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个人，除了嘴巴上偶尔会说话不中听些，人还是不错的。” 程爱华属于有口无心的人，脑袋里是拎得清的，就是有的时候嘴皮子比脑子动得快，也没啥恶意，自己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 今年冬天有点冷，尤其是进入十二月份后，北方普遍降温，青训队里早起晨跑的时候都比之前积极多了，九月份的时候天气热，晨跑的时候总是一身汗，现在恨不得多跑两圈，这样身上才能暖和点。 “想想人家省队的，这时候都去了福建那边，真是幸福。”曲苗苗感慨了一句，福建漳州那边建了训练基地，成绩比较好的省队队员能去那边参加冬天集训，毕竟那边是南方地界儿，天气相对没那么冷，条件好了点。 “难不成想回省队？”曲苗苗也是快要毕业的人了，除非进了国家队，不然的话差不多也就是回省队这一条路了，当然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不打球了，找个工作来着。 不过她们虽然有体院的毕业证，可是除了打球，没啥真才实学，工作岗位招她们才行呀，这和几十年后不一样，有些企业喜欢招聘一些有特产的员工，可以提企业打比赛，现在的条件还达不到。 “有希望不回去，就尽量不回吧。”看着张爱梅，曲苗苗握紧了拳头，“好好加油，说不定袁指导就看我特别有眼缘呢？” “那你加油。”张爱梅意兴阑珊，她那天没发挥好之后就一直心里有疙瘩，尤其是接下来几天钟院长再没来过，她努力表现可是钟院长都没看到…… “燕子，她怎么了呀这是？”曲苗苗给自己加了把劲儿之后发现张爱梅有些不对头，不由问了句，林燕不好说什么，“大概天气太冷了，所以冻得慌。” 这算是什么理由？曲苗苗不解，刚想要再问，却被林燕拉了一把，“快点，趁着这会儿喝点热乎的暖暖胃。”真的挺冷的，这一降温，她们晚上是没办法再继续在公共浴室里洗澡了，这样的话晚上的对抗赛估计也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林燕觉得挺可惜的，她还指望从这三人对抗中多学点东西呢。眼下看来，是不成了的。 方勤依照原本的计划教了林燕上手飘球，又有233在一旁指点，林燕用了三五天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她每天和跳发一起练，目的是对比其中的不同，刚开始的时候两个都有点不太好，只是熟悉了两天后，林燕慢慢把这俩都掌握了，也就进入了青训队严阵以待的十二月份。 因为国家队的袁指导要来。 这是决定大部分人前途的时候，毕竟队里有差不多一半的人明年就是要离开青训队了的，这个时候不被袁指导选中，那最好的去处是没了，就只能回省队或者干脆不打球去工作了。 林燕倒是心态很轻松，别人进不进她不知道，不过她肯定是进不了的，所以她还真就没抱有什么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来着。 女排是在81年的世界杯首夺冠军的，还有两年多时间，林燕想要这两年时间让自己足够优秀，而不是现在仗着运气进了国家队，即便是去了也没底气来着。 今天的训练项目也变了，不再是练发球，而是变成了拦网。 青训队里的队员排成了两队，一个接一个进行拦网。 当然刚开始的时候是没球的，要求的只是手臂过网高度。 林燕觉得自己挺沾光的，她个头高，而且又瘦，起码跳起来不费力呀，她之前一直打的是主攻位，拦网什么的都是别人拦她来着，可是仗着身高优势，林燕拦网的时候优势还是很大的。她之前训练的时候也有看过别人是如何拦网的，比着葫芦画瓢到底还算是有模有样就顺利通关了。 五次拦网过后两支队伍分开，一支去墙边对着墙练习，另一支则是开始拦扣球了。 方勤拿过来一个板凳，“你来。” 宋教练示意了一下，自己则是站在球筐边，拿起了球，看他这意思是打算让方勤练人来着。 方勤也没二话，站在上面，“五个一组，记着自己拦下了几个。” 队伍最后面站着的是蒋美娟，挺有眼力劲儿地去捡球了，反正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她。 林燕位置挺靠前的，因为这个队伍是按照身高排的，她就在第二位。 她又长了点，不多，就一公分，可是这一公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个坎儿，怎么说呢，就拿袁指导的选人标准来看，个子不高的不要。 他要是要求队员的身高标准是一米七五，偏生有人就是一米七四，那就是直接被排除在选择范围内的。 队里的第一高人姓高，叫高细妹，也是拦网老手了，毕竟是专职副攻手，拦网是家常便饭，五个球全部拦在对方界内，拦网成功。 高细妹示意蒋美娟去排队，自己捡球来着。 林燕则是到了那位置上，看着方勤发来的球，连忙起跳拦网。 球打在了左胳膊上，因为受力不均一下子飞了出去。 “压线。”高细妹叫了一句，林燕心头一紧，她还真是眼高手低呀。 方勤脸色不变，继续发球，林燕倒是习惯了他的球，对于这个力度也见怪不怪了，一心只注意着她该如何均匀受力这才不至于拦网出界。 走了狗屎运似的，五个球全部拦网有效。 林燕松了口气，刚准备离开场地，却被喊住了，“去墙边练习。” “是。” “过去一个回来一个，都记着这个顺序。”方勤又是补充了一句，林燕的拦网一般，摸高是比较高，不过得加强练习。自是他刚才也不是嫌弃林燕，毕竟不能指望林燕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真是不能着急。 第024章 弹跳力 对着墙练习拦网，林燕总觉得挺二的，不过她的确是拦网挺弱的，想想当年看日本的那个排球电视剧，女主角她爸爸从小就训练她跳高击球，为的就是锻炼她的弹跳力，让她学了排球后有充分的优势。 当然电视剧挺扯的，什么流星赶月，晴空霹雳之类的，真的打球哪来的这么玄乎？排球场上就是一分一分打下来的，天照大神什么的都帮不了忙的。 只是林燕隐约记得那电视剧说是为了参加80年莫斯科奥运会而努力打排球的故事，只是80年奥运会，她印象中没这回事呀，中国女排的崛起是在81年的世界杯，再有就是79年的亚锦赛，中间可不是隔了个80年奥运会？ 林燕对那段还真得挺空白的，想了想到底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咬着牙跟着其他队友一起对着墙练习拦网摸跳。 “建议你可以分别设置一个刻度，你这个身高，若是勤加练习的话，摸高应该能到三米。”233忽然开口，林燕怔了下，“能有这么高吗？” 废话，它难道还能说谎不成？ “勤加练习，勤加练习，勤加练习。你先试试看看自己能最高到哪里。”233强调了三遍，林燕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她偷偷瞄了眼旁边的队员的动作，双脚用力蹬地，同时手在墙上划下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刻痕。 “差不多先这样，今天努力让所有的高度都保持在这个，然后慢慢的往上增加。”233说了一声，然后就又是没有动静了。 林燕知道233向来不多说的，关键时刻提点一两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办法倒是不错，她这样的话有效提高自己的弹跳力，回头用在发球和扣球上也是有用的。 扣球点提高的话，对方拦网队员不就是很难组织起有效拦网了吗？ 林燕很是踏实的练习，被替换回去网上实战的时候，她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呢，“到你了。” “哦，谢谢啊。”林燕点了点头，张红菊有些奇怪，嘟囔了句，“这有啥好谢的。”本来就是轮流顺序过来的嘛。 “手做出动作来，不是让你胳膊在那里竖着当摆设的，什么叫拦网，要是都像你们这样，我还不如拿两块木头过去呢。”宋教练不知怎么的吼了句，林燕看他的示范动作，再想想刚才冯敏的动作，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冯敏就是把胳膊往那里一竖，可是就没有后续了，可是宋教练呢，手做出了盖帽的动作。 这样的话，就直接把来球给摁了下去，当然这样的情况并不是非常的常见，毕竟对方扣球来势凶猛，拦网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降低这个球的来势，并不指望能够拦死，何况是摁死呢？ 林燕仔细想了想自己看过的比赛，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她第一波拦网的时候手也没做出盖帽的动作，她挺害怕戳着手的，尤其是这球来势凶猛，似乎刚才的动作里潜意识的就是把手直着了。 “不能害怕呀！”林燕低声给自己鼓劲儿，那边冯敏下一次拦网的确是做出了盖帽的动作，只是有点判断失误似的，拦网出界了。 林燕仔细瞧着，看着冯敏涨红了的脸，有些紧张，她这才看出点门道来，拦网也是讲究技巧的，出手的时间，对于球的判断，样样不能缺，林燕当初打球的时候就是个业余玩玩的水平，所以玩得没那么精细，如今再度一看，发现自己现在也是排球技能满点。 “林燕，该你了，想什么呢。”宋教练吼了一句，林燕吐了吐舌头，“是。”脚踏入边线，她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 方勤对她笑了笑，然后出手了！ 丫的美男计呀，还好林燕当初也是见惯了屏幕上大小帅哥的人，没上当。 “就是这个时候。”她双脚蹬地，判断着方勤扣出的球的方向，手腕处已经碰到了排球。 对方界内。 林燕心中松了口气，方勤美男计也就罢了，还换了方向，明明刚才都是一个方向固定不变的。 “再来！”方勤又是一笑，这次位置又变了。 林燕觉得自己忽然间开窍了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动作，稳稳当当就是把球拦了回去。 “还有！”宋教练递球的速度快了，方勤出手更快，林燕反应也在变快，这个球力度又增加了几分，她胳膊被震得一麻，不过还是拦了下去。 第四个球成功，第五个球，甚至于她直接摁了下去，而且手指头破天荒的也没有任何问题。 林燕松了口气，脚步轻松很自觉就是回去对墙练习了。 她刚才拦的这五个球属于主攻位的远网球，方勤出手的位置都在一米半线左右，击球点不算是很矮，因为太矮了不会过网的，可是也不是太高，远网球若是击球点过高的话，很容易出界。 球在网口上方大概也就是20公分的距离，这个高度拦网还算是轻松的，女网的高度是两米二四，加上这个高度也顶多不超过两米五，虽然方勤一直在变换路线，可是百变不离其宗，这是远网球。 只是如果是主攻位的近网球呢？击球的位置就在网口上方，或者距离网不过十几二十公分的话，又该如何去拦网？ 击球点很高的话又该怎么办？若是对方打的是短平快的话又该如何？ 林燕从成功的喜悦中慢慢恢复过来，她第一次主动去思考如何应对对方的球，而不是一字一句听从宋教练和方勤的指导，他们让怎么打就怎么打。 233微微闪烁了一下，它总算快要完成任务了。 上午的拦网训练结束后，大家都挺累的，毕竟一直在那里练习各种跳，小腿和脚都是挺疼的，林燕坐在地上给自己放松，“哟，小饿死鬼这次不着急吃饭了呀？” 程爱华收拾好了，每次练拦网都挺折磨的，她宁愿打对抗，可惜这是宋教练指定的计划，没办法，不过看林燕不慌不忙还坐在地上，程爱华调侃了句。 每次结束训练，林燕都跑的挺快的，生怕别人抢了她心爱的鸡腿似的。 “饿死鬼晚上去你床上找你聊天。”林燕做了个鬼脸，她揉了好一会儿了，觉得舒服多了这才拉着程爱华站起来。 “告诉你个小道消息，袁指导来了。”程爱华跟林燕咬耳朵。 林燕愣了下，“你怎么知道的？”她没听说呀，上午她们就在体育馆里练习拦网了来着，根本没注意到什么袁指导。 “我看见了，你想想能让院长陪着一块过来的能有谁呀？”程爱华神秘地笑了笑，“再说我当时看了报道，知道袁指导长什么样，虽然就在体育馆门口站了一下就走了，可是就是他准没错的。” 林燕有些不太明白，“跟我说这个干嘛呀？”她貌似和程爱华还没到这种无话不谈的地步吧？ “那是因为我看好你呀。”程爱华努了努嘴，“你个子高，技术吧虽然还不算是一流，不过肯上进，重要的是方陪练对你不一样。”说到最后，程爱华不厚道地笑了，“教曲苗苗跳发的时候，方陪练可郁闷了，哪像是教你的时候，还挺带劲儿的。” 林燕郁闷，程爱华搭着她肩膀，“放心，我没误会，方陪练多大了，你才丫的小屁孩，看上我也看不上你呀，他是看重你，明白吧？方陪练的意思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咱们教练的意思。” 青训队里谁说了算，宋教练呗。当然钟院长要是想要管的话，自然是钟院长说了算，可是体院的青训队可不止排球队这么一个队伍，还有篮球和其他，钟院长也没管过呀。 说到底，还是宋教练说了算的，袁指导来挑人，宋教练一句好话，虽然不至于能将人顺利送到国家队，可是却也是有点作用的。当然他一句否定，很有可能这人就再也和国家队无缘了。 林燕和程爱华都是聪明人，自然是清楚这里面的道理的，只是…… “华子，你觉得我能进国家队？”林燕小声说了句，这话可不能大声说，万一被人听见传了出去，还不得说她心高气傲什么的，到时候可就真的绝了后路了。 “当然。”程爱华信誓旦旦，拍了下林燕的肩膀，“你要是进不了国家队，那我这辈子就不结婚。” 林燕被拍得有点疼，这些手可都是用来排球的手呀，用来砸她肩膀不是大材小用吗？ 还有…… “别别，别说这狠话。” 这年头和几十年后可不一样，那时候当剩女也没啥关系，这年头要是当了剩女，程家爸妈还不得气死？更何况，程爱华本来就有个暗地里偷偷处着的对象来着。 “所以我就说嘛，为了我的终身大事，你也得进国家队。”看着那边曾蕾也收拾好了走了过来，程爱华乐呵着走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曾蕾随口问了一句，却不想林燕却是抓着她的手，“曾姐，你说国家队什么样？” 第025章 被换下 国家队什么样呢？ 那是她们心中的耶路撒冷，只是她们又不比那些朝圣者，也许一辈子她们也没有机会进入国家队，毕竟放眼全国，有那么多优秀的队员，可是国家队又是要几个人呢？ “怎么了，想要迫不及待进国家队了？”曾蕾取笑林燕，林燕比她小，可是向来稳重，从来没透露过这个想法，宿舍里有时候聊天会谈起国家队怎么样，林燕很少参与的。 可是这不代表林燕不想，林燕家庭环境不如自己，若是打不好球的话，出路还真是不好找。 只是能让林燕主动提及，程爱华到底说了什么？ “没，我就是问问，华子说那个袁指导来了，我没瞧见。” “是吗？”曾蕾有些紧张，“我也没看见，她怎么知道的？” “就在门口站了下，似乎看了眼，咱们当时都在训练，谁有空看那个呀。”林燕想了想，还是别想那么多了，有压力有动力固然不错，可是也得适合自己才是。 曾蕾到底还是没能松下来这口气，“她还说啥了？” “没说啥，就跟我开了句玩笑。”林燕觉得曾蕾有些过度紧张了，“曾姐，你，你别这样呀。” 从体院馆往这里面看，队员的衣服都是一样的，谁知道那袁指导能看不看清楚，而且也就是在门口一站而已，也没多大会儿。 “要不燕子，你问问秦老师，看他知道什么不？”曾蕾能不紧张吗？万一袁指导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她在拦网呢，没人跟她说个确切的答案，曾蕾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紧张的要死要活了。 “行。”林燕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就把曾蕾弄成了这样，只是她也是太在意了，想想之前的张爱梅，林燕放慢了脚步，等着大家都出了体育馆，这才慢慢摸到了秦老师的小屋子里。 曾蕾没跟着进去，她紧张到家了，听到里面隐约的声音，她又是想要进去。 “你们今天都表现的挺好的呀。”秦老师嗓子还是那么哑哑的，林燕笑呵呵给他点烟，“那是教练和方助教指导有方。” 秦老师年纪挺大了的，其实早年也是打排球的，只是后来山河破碎国家不保，那还能打球呀？他和几个队友就上了战场，从队友到战友，等到战争结束，活下来的就剩下他自己了，当然他两个手指头也一块丢在战场上了。 再后来钟院长来体院，便是让昔年这个老部下也来了，就来排球体育馆看个门，也让老部下晚年能够安详点。 只是体院里知道这个的并不多，青训队里不少人都觉得秦老师挺怪的，喜欢抽烟，右手少了俩手指头，脸上还有个刀疤，又是上了年纪的，不过身子骨倒是硬朗。到底是体院的职工，青训队里都是喊他一声老师，他也应着。 “秦老师，今天袁指导来了吗？” 曾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忽然间开口一问，林燕和秦老师都吓了一跳。 “哦，来了，看了两眼就走了。”秦老师笑了笑，“你们不去吃饭？” “去，这就去，秦老师要不一块去？”林燕不觉得秦老师凶，真的，他要是真凶的话，哪会让她们晚上练球呀。 “你们去吧，我过会儿，还有点事要忙活。”秦老师挥了挥手，林燕也没再说啥。 两人说了再见后就是离开了体育馆这边去食堂。 “燕子，我刚才是不是太着急了？”她就是不会说话，可是听见林燕有一搭没一搭，还是性子急忍不住就问了。 “没，应该是真的就看了眼就走了，华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林燕拍了拍曾蕾的肩膀，“曾姐你别紧张，你二传挺好的，要是袁指导选人的话，你肯定能入选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的？”曾蕾有点激动。 林燕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是安慰曾蕾的。她又不是袁指导，不可能她说一句曾蕾就能进入国家队的，再说即便她是袁指导，难道就能因为和曾蕾熟，而挑选曾蕾吗？ 选人进国家队是要看实力的，是本着为国争光的目的来着，不是看关系什么的。而且青训队里的二传好几个，要真的说第一人的话，朱娟娟是当仁不让的。 只是林燕能实话实说吗？曾蕾听到袁指导来了的消息和那天张爱梅为了在钟院长面前表现却出现了失误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怕是她说实话，曾蕾也是听不进去的，反倒是会跟她闹脾气。 林燕不想要这样，尤其现在这个时候。 “咱们吃饭去吧，下午还得打起精神来训练呢。”林燕没有回答，曾蕾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紧张又是激动，林燕说的没错，得吃饱了饭，下午训练起来才能表现的更好。 “走，咱们多吃点，回去好好休息。” 曾蕾兴奋劲头上，也没注意到林燕神色有点不自然。 午饭的时候，曾蕾破天荒的买了份红烧肉，曾家爸爸在矿上工作，是六级工，一月工资是七十八块钱，工资算是挺不错的，曾蕾她哥也是进入了煤矿，当然现在工资也就是拿到四十来块钱，可是相对而言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在省队的时候，曾蕾每个月就能收到家里寄来的钱，不像是林燕还要往家里寄钱来着，哪怕是来到了体院，有补贴，一月下来比曾蕾她哥钱还多，曾家爸妈还是每个月都寄钱来着。 不过曾蕾也不怎么在吃上面讲究，平日里和林燕差不多，也就是吃个鸡腿而已，红烧肉还真不怎么吃。毕竟一碗红烧肉五毛钱，还是贵了点的。 不过，分量十足，整整一碗来着。 “燕子，你也多吃点，下午好有劲儿。”曾蕾二话不说，把红烧肉就往林燕碗里扒，林燕连忙拦着，“不用不用，你吃就行了，饿不着我的。” 体院每天都发伙食补贴的事情林燕没跟家里人说，她除了吃饭还攒了点钱，这是她的私房钱，不打算上交家里来着。 林家爸妈的做法有点寒人心，林燕不指望两个早已经习惯了重男轻女的人态度能有所改善，只好给自己找退路来着。 午饭后，曾蕾早早就回去休息了，现在下午训练的时间提前了，所以她也就早早就睡了，比平日里早了点。 应该是程爱华把袁指导来了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宿舍里早早就进入了休息的状态，除了林燕。 她看书，只是却一直停留在那一页，很长时间都没能看进去。 算了，还是睡觉吧，就算是眯眼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小心阖上了书，林燕躺下，躺下之后反倒是睡意来袭，她很快就睡着了。 反倒是早早就躺下的曾蕾听到下面没了声响，彻底的睡不着了。 明明脑子里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休息，可是怎么就是睡不着。 她刚闭上眼睛，就是觉得有球迎面朝着自己砸了过来，躲都来不及躲，就被球砸昏了过去。 …… “曾姐，你没睡呀？”天气一冷，林燕起床的时候都觉得浑身没劲儿，看着曾蕾却是精神气十足，顿时明白了，原来一直嚷着要睡的人却是根本就没睡呀。 “没睡着，燕子你说下午袁指导还会来吗？”俩人边走边说。 林燕说不好，“我又不是袁指导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林燕有心开玩笑，只是曾蕾有心事，实在是笑不起来。 体能训练前她们先做的热身，在体育馆里围绕着跑，结果跑着跑着林燕就听到后面的人低声喊了句，“来了。” 来了？ 抬头一看，可不是，钟院长旁边站着个中年男人，个头比钟院长高，身高手长的，看了一眼，林燕就是继续专心跑步。 “今天下午打对抗，还是老规矩。”宋教练没看见似的，等大家结束了热身跑，直接喊了起来，显然是想要把青训队的实力展示给袁指导看看。 林燕是在第二组的，所以比赛并不着急，她们青训队人多，分成两组四队也绰绰有余，所以比赛中有换人的情况，平时都是宋教练监督，这次却是宋教练和方勤各带着一队，颇有点两人打擂台的意思。 换人的话，也是两人看着来，谁不行就下去，旁边的人反正多着呢。 当然，这个时候下去，青训队里的姑娘都明白，基本上自己和国家队无缘了。 曾蕾分在第一组，照旧是打二传。 林燕有点担心她，她实在是太紧张了，传球的水平还不如平时，也许曾蕾感觉出来了，一直在调整，可是越是调整越是紧张，到最后那球竟是漏了！ 宋教练当时脸色就不好了，“刘天梅，你来。” 队里二传打得最好的数朱娟娟，刘天梅和曾蕾平分秋色，当然也还有其他的，不过二传水平都不如她们三个。 曾蕾下来的时候脖子都是红的，林燕想要安慰，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轻轻拍她肩膀，“没事没事，一会儿还能上去。” 第026章 开门红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想打好，可是那球在自己手里就像是死了似的，好像粘在手上传不出去了。【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林燕轻轻拍着曾蕾的肩膀，希望她能稳定下情绪来，毕竟要是刘天梅也是紧张表现的不好的话，曾蕾还是有希望替换上去的，当然一直这么祥林嫂式自怨自艾的曾蕾不可能被宋教练看上。 “你看大家都紧张，没事，你还有机会，真的，我保证。”林燕轻声说道。 曾蕾二传不好，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场上队员的一传，后排的两个接应，加上六号位的一传，三个接应竟是有俩都有些一传不稳，紧张的情绪一带动，曾蕾也被传染了，这么一个恶性循环下来，就是主副攻的水平也是看看，现在处于被对方压制的状态。 刘天梅上去后这种紧张的情绪也是一直存在，不过刘天梅似乎心态比较好，传球挺到位的，主攻位强攻，只是却被对方拦网了，刘天梅反应极快，伸手一捞将球带了起来，只是六号位的队员实在是太紧张了，明明是一个平日里练了不少的球，而且基本上每次都能成功的球竟是白白丢失了。 林燕和刘天梅到底是晚上一块练过球的，看见她那一闪而逝的恨铁不成钢，只是也就是那一瞬间而已，下一秒刘天梅拍了拍那六号位的肩膀，“没事，接好一传。” 现在位置轮换，六号位的队员去了后排，对方的发球权，但凡是打过几年球的就知道该朝谁发球了，要是她接不起来的话，那这一分就是真的丢了。 “你看大家都紧张，不只是你自己的问题。”林燕只能挑好话说。 曾蕾紧紧抓着林燕的胳膊，林燕觉得有点难受，只是看曾蕾那模样，到底还是没挣脱开。 她有种错觉，现在的曾蕾像是落水的人，能抓住的似乎只有自己这一根救命稻草了似的。 刘天梅这一队频繁丢分，后排的队员已经溃不成军了，要不是强忍着，只怕是真的哭出来了。 没办法，她遇上了曲苗苗。 队里的发球高手，如今已经成了曲苗苗的得分点，曲苗苗接连三个跳发球都是找的她，直接发球得分！ “跳发，从小徐那里学的？” “小方去福州的时候学了这一招，小曲学了，还有那林燕也学了，都还像模像样的，现在在练弹跳。”宋教练解释了句，带着几分得意，这跳发还是福州的那小伙子刚研究出来的技术，要不是因为方勤和他老乡，再加上方勤将来走的是教练这条路，小徐也不会教他的。 “看来咱们国家队还得向你们青训队学学。”袁指导笑了笑，宋教练一副“得了吧”的神色，“咱们也都是老队友了，这场面话还用说？” 被呛了一句的袁指导顿时不说话了，看着刘天梅道：“小同志二传还不错，再练几年就能出来了。” 言下之意，现在还不够格。 宋教练其实也清楚，现在的青训队的队员和头两年送往国家队的总是有点差距的，只是被点明了这么说，到底还是心里有点不痛快，这老队友还是这么不给面子。 “那么好的队员，你想要走，我还不舍得呢。”宋教练嘴犟，袁指导又不是不知道这老队友的脾性，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这二传水平其实还行，但是有点小脾气，得在下面磨练一下才是，前年刚弄起了国家队的时候，各地来的精英也都是这副模样，一副天上地下我最大的样子，可是那时候去青岛和人家市队比赛，国家队的竟是输了！ 也就是因为这一场输球，才让她们都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明白排球是一个团队运动，单靠个人的本事是没办法赢得比赛的，必须精诚合作，队伍里需要有核心，但是这个核心有一个就行了，其他人就是服从安排听从命令就是，别像是当初在地方上似的，自己现在是国家队的一员，一颗该往哪里钉就往哪里钉的钉子罢了。 刚才那二传的小姑娘，虽然脸上还勉强维持住了，可是到底是嫌弃了队友的，后来因为队友的接连失球，就更是嫌弃了。 水平还凑合，但是脾性得改改，他现在在准备明年的亚锦赛了，没空再去调教这些孩子的脾气，所以还是在下面好好磨练磨练吧。 “差不多了，我再去看看。”袁成民想走，他这次来其实也没打算着要人，毕竟现在国家队也不缺人，就是老队友面子上抹不开。 “走那么急干什么，怎么当了国家队的教练，就看不起我这个小教练员了？看完再走，再说还有一批呢，中午我请你吃饭。”宋教练哪里肯放人？ 刘天梅不行不还有朱娟娟吗？曲苗苗不行不还有林燕吗？ 他们青训队里总是有人的，现在这算是什么回事，看了还不到一半就走了。 “行行行。”袁成民知道，自己要是不看完，估计这老队友就会跟他发脾气了，到底青训队还是他当时一手督促弄起来的，真的不看完，也对不起老队友和这些小同志们。 场上，曲苗苗的发球终于被救了起来，宋教练把陈招男换了上去，只是大势已去，即便是陈招男能够各种花样的救球，可是她们这边气势上已经被压了下去，对方扣什么球都有，接什么球都起得来，二传水平一般可是却是传什么球都能传得出，整体气势如虹，陈招男上场没十分钟比赛就是结束了。 “我们输了。”曾蕾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刘天梅表现都比她稳定的多，而且输了球了，她又是被替换下来的，这次真的没希望了。 “没事曾姐，这次不行还有下次，难道你现在就认输？”打了那么多年球，就因为这一次失误就全面否定了自己，这样的话那这么多年的苦就白吃了吗？ 曾蕾闻言一怔，林燕看着她的眼睛，“你想想你的目标，难道因为今天的失误就真的不想进国家队了吗？”若不是因为对面站着宋教练和那位袁指导，林燕真的就要吼出来了。 她一直觉得曾蕾是那么拼命的一个人，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排球上，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是紧张了害怕了，甚至退缩了。 “燕子，我……” “磨蹭什么，上场。”宋教练的一吼，让曾蕾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林燕抱了抱曾蕾，没说话。 “你们小队员关系挺好的嘛。”袁成民笑呵呵道，谁让他来到这里第一眼就是打量打量看谁个头够高呢？那小姑娘身高条件还不错，就是瘦了点，不知道技术怎么样。 “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守望相助呗，俩孩子年纪都小。”宋教练不打算把所有的底都透露出去，尤其是刚才老队友根本没把青训队的这些看在眼里，所以他有点赌气，不想跟这个袁指导透底。 袁成民挑了挑眉头，“是吗？看着还挺稳重的。” 宋教练没说话，“准备一下，都打起精神来，别蔫儿吧唧的。” 林燕在副攻位，对方发球，所以当球权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她就到了发球的一号位，朱娟娟这么安排的，林燕没有什么异议。说来也巧，这次还是她还是和王婧一队，只不过俩人位置调换了下，如今王婧在主攻位上。 不过因为二传的轮换，还是林燕主打主攻位，王婧主副攻手。 朱娟娟很是沉得住气，二传很到位，第一个球她传给了林燕，没办法，王婧虽然是在主攻位上，可是她向来都是打后排的，扣球的并不如林燕，虽然林燕一直打主攻，可是脑子灵活，副攻的球也是能打的。 林燕也有预料，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她们这一队赢才是真正的赢，并非是一个人表现好了就行，和王婧合作的久了，这点林燕也清楚，王婧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心里闹情绪。 “这个二传倒是挺有想法的。”袁成民觉得还不错，身高的话应该是可以的，二传的身高不要求像是攻手那样，但也不能太矮了，毕竟还要拦网来着。 “我要是培养不出来一两个人，能说和你是队友吗？”宋教练依旧没好脸，“四号位的王婧主要练接应，扣球不太好，二号位的林燕练主攻手。” “我看她虽然瘦了点，但是臂力不错，而且她手腕灵活，出手快，干脆利落，难得呀。” 宋教练给了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林燕的身高有，就是瘦了点，可是她用手腕上的灵活度代替了体重能带给她的优势。 林燕刚开始扣球的时候他也没注意，后来还是方勤说的，林燕出手和其他队友有点不一样，胳膊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伸展得利落，可是出手的时候，却是格外的快，她主要依靠的是手腕的灵活度。 当然这样还不错，因为下手狠，所以林燕的扣球重，不比曲苗苗的扣球差到哪里去。不过动作还是得纠正，这不现在她自己又是长进，有意识地锻炼臂力，又是纠正自己的动作，现在已经好多了。 再加上头段时间练跳发球，也顺带着把这个胳膊伸展的问题纠正了，如今林燕的扣球，在队里也是数得着的。 开门红，林燕扣球拿下发球权。 第027章 纸老虎 “跳发？哟，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跟小方学了跳发的，叫什么来着？”袁成民看到林燕发球有点吃惊，感情现在跳发球是不要钱的猪肉怎么的，刚才那小同志会，这个瘦高个儿的小姑娘也会。 “林燕。”宋教练有点得意，“怎么样？” 林燕的跳发可是从没在队里显示过，毕竟从开始练发球，她就被方勤拎出去了，学了之后也根本没在队里用过，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段时间林燕不怎么和大家打对抗，以致于方勤那边的队员一看到林燕发球都放松了警惕，谁知道林燕就是跳发球了呢？ 这么个一轻敌，这一分就被林燕拿下了。 “再来！”对面的不服气，林燕这也太滑头了吧，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林燕还是那副神色，脸上带着几分笑，惯有的，和她打过球的都知道，林燕就这模样，哪怕是丢了球，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只是下一个球，她会很是拼命的去拿下来，丢了的发球权她会努力夺回来。 用程爱华的话说，“这就是个笑面虎。” 表面上一团和气的，其实呀暗地里狠着呢，小獠牙都藏在嘴里，咬你的时候可狠了。 只是这笑面虎并不招人恨，林燕不是骄傲的人，也听人说教，又是上进，你能恨她啥？想想自己像是林燕那么大的时候，还年少轻狂着呢，也没脸面去说林燕了。 “看来体力不算是很好。”袁成民有点遗憾，到底是太瘦了些，其实对面那些队员嚷嚷着再来，可是能接好这个跳发球吗？ 只可惜这小姑娘体力不济，不然的话能够直接把那边打得崩溃。 宋教练看到林燕竟是没有再跳发，而是发了个上手飘球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林燕已经回到了一号位，毕竟上手飘球也不是那么难接，对方一传接起来后，六号位取代二传组织了二传，林燕后排准备接对方主攻的球。 其实方勤也有些不清楚林燕到底是在想什么，别说是接着发个跳发球了，就算是整场比赛下来都让她跳发也没事的。当时他检验林燕跳发是否合格的时候，那可是不间隔的发球二十次呀。 除了后面因为体力问题有一个下网了，可是就这成功率也是百分之九十五了，国家队的那些难道就能百分百发球成功无失误吗？ 看着场上又是胶着起来的来回球，方勤按下想要把林燕拎出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的冲动。 “救球一般。”袁成民有点遗憾，这小姑娘身高有，臂力也还可以，只是基础不扎实，这救球显然是一个短板，得好好练练。 “她才来多久呀！”宋教练低声吼了一句，“你想要走我还不给你呢。”林燕救球的确还有些不足，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九月份来到体院，这才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基本上林燕的水平已经超越体院青训队队员的平均水平了，其余这些可都是至少练了一年半的。 还要她多好呀，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宋教练越想越生气，直接甩胳膊就离开了体育馆。 他动静大，方勤不由看了眼，也是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地就走了？ 袁成民跟在宋教练后面也走了，在场地旁围观的队员先注意到的，有些发愣，这还没打完呢就走了，难不成说袁指导看不上她们，还是说已经定下来是谁了？ “继续打。”看着这边二传竟是把球直接拿住，方勤声音大了几分，“持球。” 二传面红耳赤，她是听到队友说袁指导走了，所以一心急，球就是僵硬在手里了。 被方勤吹了持球，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林燕轮换位置，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神色，似乎什么都不能影响她似的。 …… 方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子。 “十五比十。”朱娟娟看了眼比分，拍了下林燕的肩膀，“表现不错。” “谢谢夸奖。”林燕应了下来，看着那边黑着脸的方勤，她有点胆怯，这个时候是不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曾姐！”林燕和队友击掌庆祝后直接向曾蕾那边跑了去，就当是没看到方勤那黑锅似的脸色一般。 方勤脸更黑了，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竟然敢跑！ 曾蕾在那边练球，自己一个人练传球，刚开始打排球的时候，她的启蒙教练就说，“曾蕾你的手有韧性，适合练二传。” 于是她就开始练二传了，这一练就是八年呀，市队的教练对她说，“曾蕾，你是咱们队最好的二传，回头肯定能打得更好的。” 省队的刘教练对她说，“你性子稳，适合打二传，还是继续打二传吧。” 只是她哪里性子稳了？她也急了，也躁了，结果却是球不听使唤了，结果也糟了。 “打完了，怎么样？”曾蕾俩手抱住了球，示意林燕坐下。 林燕直接坐在了地上，“嗯，还行，宋教练看了几个球就走了，袁指导也走了，我估计吧，袁指导谁都没看上。” 她当时听到了场外队员的话，只是没心思管这些，反正走了的人自己又拉不回来，难不成还追上袁指导，苦苦哀求，“袁指导，你收下我吧，我一定好好打球。” 那就成了笑话了，进入国家队靠哀求，哪有这个道理？ 曾蕾神色平静了几分，没刚才那委屈和紧张了，“大家今天表现的都不算是很好，只是燕子我看你真的挺好的，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继续跳发球？” 那是得分点，她也没怎么见林燕跳发过，只是曲苗苗的跳发球她是接过的，真的挺难接的。 “那是蒙的。”林燕笑了笑，“发多了不是下网就是出界的，还不够丢人的呢，吓唬吓唬人还行，只是她们接俩球就知道我是纸老虎了。” 知道她跳发球不错的除了方勤，估计也就钟院长和宋教练了，只是林燕不打算宣扬，就像是当时她跟方勤说的一样，艺多不压身，跳发是制胜的关键，不到时候还是不要用的好。 瞒着曾蕾，也并非是有意的，只是林燕觉得因为无望国家队，曾蕾已经够受刺激的了，她还是低调些好。 哪怕是两人关系很不错，可是有些事情，到底是不一样的。 曾蕾帮林燕捏腿，她们俩训练结束后都是这么给对方放松的，“那就好好再练练，袁指导有没有选中谁，现在谁都说不好，不过燕子。” 曾蕾手上停了一下，看着林燕，“咱们好好练，总是有机会的，你还小才十六，我也还没二十，咱们都还有机会。” 林燕挺惊讶的，她还刻意隐瞒自己跳发球的事情，生怕刺激到曾蕾，却不想刚才还想不开的曾蕾，现在却是又有了干劲。也是，曾蕾打了那么多年球了，吃得苦头不比自己少到哪里去，这些道理静下心来去想，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好。”林燕伸出手，“回头咱们一起练球，一起进国家队，一起打世界杯，打世锦赛，打奥运会！” 曾蕾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志向远大。” “那是。”林燕很是得意，她当然志向远大，因为世界排坛很快就是迎来了中国女排，这段时间是中国女排称霸世界排坛，只要她们努力，将自己的排球技术提升上去，蹭一下五连冠的光不是不可能的。 俩人说了一会儿准备去吃饭，今天训练结束的早，体育馆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方助教好。”林燕正在拍衣服上的尘土，她刚才随便往地上一坐，这不又弄了一屁股的土？忽然间听见这么一句，林燕脸上笑意有些挂不住，她躲都躲不起了吗？ 默默地转过身来，看着脸色似乎没那么黑的方勤，林燕努力挤出笑容，“方助教好，还没走呀，要不一块去吃饭？” “嗯。”方勤点了点头，看到林燕笑眯眯还死不悔改的模样，他真想捏一把林燕的脸，这丫头知不知道她到底错过了什么呀！ 林燕听到这一句却是想哭了，丫的她嘴欠呀她，没事说那一句干什么！ 曾蕾总觉得这俩人怪怪的，刚才林燕上场后她没看多大会儿就是去一旁自己练球了，难不成燕子在场上出了啥事不成？可是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好好的呀，不像是有啥问题的样子。 …… 三人行，气氛总是怪怪的，食堂里的人有点多，毕竟正好赶上大学生也是下课了，林燕努力搜罗了一圈，最后这才找到了一张空着的餐桌。 “我去占座！” 她跑得快，曾蕾觉得奇怪，“方助教，燕子咋了？”四下一看又没什么人要去那边，哪里用得着占座呀？ 方勤笑了笑，“谁知道呢，做了啥事，心虚的吧。” 心虚？这话说的，曾蕾更觉得有点奇怪了。只是一转脸方勤已经去打饭去了，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回宿舍仔细问问林燕才是，这里人多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林燕慢吞吞地去打饭，回来的时候也走得慢吞吞的，就指望曾蕾和方勤能聊聊天，然后让方勤主动忽略她，结果，她失策了。 她家曾姐，从来不是聊天的料呀！ 第028章 冷板凳 “怎么那么慢？方助教今天可是特意给咱们加餐了。”曾蕾指了指碗里的鸡腿，一共三个，还都没动。 林燕尴尬，她也买了鸡腿，而且数量也是三个。 方勤看见了，眼皮往下一耷，端起汤碗来喝了口汤。 “咦，你怎么买这么多鸡腿？”曾蕾这才看见，愣了下。 “晚上多吃点，好长膘。”林燕随口找了个理由，“谢谢方助教，破费了。好事成双，正好一人俩，吃得饱饱的。” 把自己盘子里的鸡腿给曾蕾夹了一个，林燕心中忐忑，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要被辅导员喊进办公室谈话来着，只是现在时间地点还都不合适。可关键是谈话的时候不紧张，明明知道这个消息却还等不到谈话的时候，那才是真的让人紧张呀！ 曾蕾拒绝鸡腿，“别，还是你吃吧，我已经够重的了。”她晚上吃鸡腿吃一个就够了，吃俩的话，别指望睡觉了都。 林燕默默，为什么队友要这么坑自己！曾姐，你还是不是我的曾姐了？ 奈何曾蕾听不见林燕的心声，倒是方勤看了眼林燕，“是该多吃点。” 这么高的个子，也太瘦了点，虽然不一定要吃得胖胖的像是曲苗苗那样，可是这么瘦一看就威慑力，不过转念一想，不清楚林燕的对手乍一看到林燕肯定轻敌，这样的话，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方勤纠结了下，夹了个鸡腿吃，“今天打得不错，不过接应的话还要再练练。” 林燕不打二传，所以传球马马虎虎就可以过关了，扣球的话她现在在自行纠正，也不用他过多操心，反倒是打乱了林燕的计划，发球的话也没问题了，那么唯一剩下的问题就在救球上面了。 “是。”林燕咽下了嘴里的肉，连忙应了下来。反正方勤说啥她听着就是了，现在绝对绝对不能有任何异议。 晚饭吃了三个鸡腿，林燕有点撑得慌，“要不我……” “我去图书馆，你不是经常看小说吗，帮我挑两本。”方勤打断了曾蕾的话，“要不要一块去？” “不用了，我去打水。”曾蕾原本还想拉着林燕去散散步呢，林燕吃了三个鸡腿，估计得撑着了，不散步消化掉，晚上也别指望跑步了，睡觉估计都不得安生。 谁知道方勤说是去图书馆，从食堂到图书馆再到宿舍楼，得有一段距离，这段路走走也差不多了，“我把你的水一块打了来着，我先走了，方助教再见。” 林燕想哭，曾姐你不带这么抛弃队友的呀！ “怎么，不乐意？”方勤挑了挑眉头，目测方勤脸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有些变黑的趋势，林燕连忙摇头，“没有，只是我就是看书图热闹，那个方助教你也许不大乐意看。” “怎么想的，说吧，曾蕾不在。”方勤没跟她绕弯子，之所以拉着林燕去图书馆，为的就是问个清楚明白。 国家队是多好的机会呀，这次表现好了，再加上会跳发，这优势真的很大的，十有七八能被袁指导带走的。 再加上林燕心态好，表现可以算是正常发挥来说，相较于青训队里其他那些因为患得患失而紧张结果都发挥失常的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尤其是她自身又是带着身高优势，又年轻。 可偏偏，那么好的机会没抓住，方勤都替她可惜！ “那个我觉得我还不行。”林燕也没藏着掖着，方勤没啥事不会跟她们一起吃饭的，也不至于提出什么去图书馆借书的事情，不就是为这谈话做铺垫吗？ 她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要是方勤问起来该怎么办？当时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似乎脑子里挤出来的那点想法都随着那鸡腿下肚了似的。 只是现在一听到这问题，林燕还是立马就给出了答案。 “国家队那是什么水平呀，我现在瘸腿的太多，要不就算是进了国家队，估计也是坐冷板凳的命。”林燕很是认真，这个问题她早就想到过，现在的国家队，几乎囊括了五连冠的功臣，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进去，能掀起波浪吗？ 既然答案是肯定的，那还不如再好好磨练一段时间，机会又不是只有一次，毕竟青训队被称为国家队的大本营，而且林燕觉得，就算是这次选不上，她好歹也是入过袁指导眼的人，说不定过了些时候，他想起来青训队里有个发球不错的小姑娘，再一看，哟，小姑娘有进步呀。 她宁愿等一段时间再找机会进国家队，也不想现在进去。 这是林燕现在的想法，她选择跟方勤全盘托出。 对于方勤，林燕是潜意识的信任的，是因为当初他和老刘去接她和曾蕾时的和善，是刚进体院时，方勤不辞辛苦地训练她们，更是因为，方勤是一个专注的人。 他当助理教练员的工资并不高，可是却很是满足，因为他很是希望能带出好的队员，送进国家队，那是他对未来，对于她们这些青训队员的期望。 当然这也只是林燕的看法而已，别人对方勤的评价她也不在乎，那关她什么事？她认可的方勤就是这样，那就是了。 她也不必在方勤面前装什么十六岁的没长大的孩子，从一开始她给方勤留下的印象就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人该有的样子。所以林燕在方勤面前很是奇怪，本性可以暴露，却又是有点潜意识的害怕，也说不出是为什么，林燕后来总结出一个词——敬畏。 只是那已经是后话了。 方勤沉默下来，现在天黑得早，校园里的路灯昏暗，隔着大老远才有一盏，只是他们视力都挺好的，看着林燕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的神色，方勤叹了口气，“是我着急了。” 他吃饭的时候也说了，林燕接应还是弱了点，虽然能救球，可是有许多其他的机巧还没有学会，就这么带着短板进国家队的话，真的很大条件下是要坐冷板凳的。 国家队不差人，青训队里队员尽管挑，各省队里的也是尽管挑，都是各地拔尖儿的，要是林燕怀着希望进去，却是被泼了一头冷水怎么办？ 要是能调整好心态的话，那也好说。可是万一调整不好呢？孤身一人在国家队，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都没有，那可真的就是毁了这棵苗子了的。 他之前太过于急迫，竟是把这茬子都给忘了。心想着今年好歹送个人进国家队，不至于让青训队面上无光，可是却忘了，面上无光固然难堪，可是真的毁了人的前途，那才是真的十恶不赦呀！ 俩人慢慢往图书馆走，路上也有些学生往那边去，不过都走得比较急，不像是这俩慢悠悠的不慌不忙。 “我知道方助教是为我好，希望我能有更好的平台，只是我不争气，没能让你和教练满意。”方勤之前的暗示林燕不是不懂，可是却只能假装没听懂。 宋教练和方勤在她身上明里暗里没少下工夫，只是这基础和技术都是急不来的，不过她保证，她总有一天会进入国家队，为青训队，为省队争光的。 方勤闻言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事了，帮我想想看什么书好。”他最近挺无聊的，也想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真的要我推荐呀？”林燕觉得挺不靠谱的，她当初读书的话涉猎挺广的，毕竟高考要求每一位考生都要博古通今是人才嘛。 工作后也是买了不少书，不一定看，但是屯着也有自豪感。可惜了，林燕想想，那几本小资情调的书她都没看呢，体院的图书馆里也没有。 “还能假的不成？教练都知道青训队里的林燕最上进，听课看书还看英语书，对了，英语书看得懂吗？” 林燕笑了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看不懂，不过拿着单词书去看，记单词也快。”其实，她不用单词书，基本上也能看得懂的，就是装装样子嘛。 “没事看哪个……也有用，到了国外，你看得懂英语，可以偷听对方的战术安排。”方勤想了想，很是认真地来了一句。 林燕：方助教你想多了。看得懂不一定就听得懂呀，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哑巴英语”这个叫法吗？ 她只是想回头有个一技之长的，退役后有个养家糊口的本事不是？打排球是她当下要走的路，只是总不能打到老？要是退役了的话，总得另谋出路，排球又不能给她当饭吃，除非是去当教练。到底做什么，林燕也想不那么久远，只是现在这么做，也就是有备无患。 至于偷听战术安排，那完全可以让随队的翻译去做呀！再说，又不是全世界的排球运动员都说英语来着。 “好好学。”方勤很是认真地拍了下林燕的肩膀。 林燕压力大，这件事真的从逻辑上就说不通。 “对了，你看书可以，回头我给你找收音机，你用那个练英语。”方勤很是贴心，又来了一句。 林燕：…… 她竟是无言以对。 第029章 想通了 方勤拿了几本书就回去了，林燕留在图书馆看会儿书，她今天吃多了，估计得消停个个把小时再去跑步，不然身体还真不好说。 “嘿，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林燕正看得入迷，骤然间听到有人说话，她也没在意，图书馆又不是就她自己，说不定是和别人打招呼呢？自己没事别这么自作多情，像是几十年后大街上喊个美女，一条街的女生都回头似的。 阴影笼罩了过来，林燕有点烦，叙旧的话出去呀，不知道图书馆是看书学习的地方呀，再说了，自己都找了这么个角落里生怕打扰别人来着，你们这叙旧的好歹也别打扰我呀。 “你……” “那个，我是赵谦，你还记得吗？上次还书的时候，是你帮我登记的消息。”赵谦摸了摸头，他是来这里找英语书看的来着，谁知道一转眼就是看到墙角里坐着的人，再一看还很眼熟，毕竟这么高的个头的女生还是蛮好认的。 而且，他当时也听刘老师说过，这是青训队里的，很是爱学习的一个小姑娘，比他还要小几岁呢。 “哦，赵同学你好。”林燕记得，不就是说那个可以把图书登记信息统一整理的那位同学吗？ “是这样的，我最近想学英语，然后听刘老师说你也在学英语，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的没有？” 林燕怔了下，听刘老师说，还是向刘老师打听来着？ 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头呢？ “我就是看着玩的，问我不怕问错了人呀。”林燕笑了笑，要知道和眼前这位比起来，自己虽然排球比他打得好，可是学历上真就是山鸡和凤凰的区别。 他一个大学生向自己请教，这说得好听了是不耻下问，说得难听了…… 林燕摇了摇头，“我们青训队里从小都是打球的，文化课连门面都撑不起来的，赵同学你真的问错人了。” 赵谦觉得林燕生气了似的，他有点着急，“那个不是，我其实学英语挺死板的，我觉得刘老师说你的学习方法好，所以……那个林同学，我真的没其他的意思的，你别多想呀。”他没嘲笑林燕的意思，真的，好学的人值得他尊敬。 而且，他也是诚心请教的。 林燕有点尴尬，看了看手里的书，她看了有一半了，头段时间晚上要在体育馆里面打对抗，没空来，也就是这些天这才来看的来着，不然早就看完了，“那你要不看看这本？” 把书往赵谦手里一塞，“我要回去了，再见。” 赵谦是诚心请教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林燕都不想多说什么。说多了还不够给自己找麻烦的呢，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妙，正好差不多回去也还跑步了来着。 现在晚上虽然不再练球了，可是白天的训练强度加大，所以晚上长跑锻炼体能更是有必要的，林燕觉得今晚绕着操场跑，可以再加上五圈来着。 她和曾蕾一起的，只是额外加的那五圈曾蕾没有跟着跑下来，跑了三圈后就是停下来坐在一旁等林燕了。 操场是四百米一圈，林燕剩下那两圈跑了十来分钟，身上热乎乎的，倒也没怎么出汗，毕竟跑得不算是快，天又冷来着。 “忘了，你先回去好了，刚跑完就在这里站着吹风，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北京这边的天气进入了十二月份后就有点干冷的感觉了，晚上尤其是那小风一吹，真的挺透心凉的。 曾蕾笑了笑，把棉衣披上，“没事，打了那么多年球，身体好得多了，感冒倒还不至于。” 林燕颇是认同这句话，当然这前提也是身体底子好，她当初大学时代打了三年半的球，当宿舍里流行性感冒发作的时候，林燕总是能幸免于难。这未尝不与良好的运动习惯有点关系，当然身体底子也得好，生活作息也要好点才是，你要是大冬天非要冲冷水澡，那是作死，老天爷都拦不住的。 曾蕾身体素质挺好的，只是该预防还是得预防来着，“想跟你说说话。”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从上午的时候得知国家队的袁指导来，她就诚惶诚恐，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似的，到下午的时候袁指导来到体育馆看她们打球，她彻底地慌了，乱了阵脚，别说是超常发挥了，简直是发挥失常，根本不像是青训队队员该有的水平。 原本心中抱有的希望破碎，曾蕾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后来却又是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这怨不了别人，机会就在自己手中，没把握好，怨谁呢？ 再说了，想想也是，国家队什么水平，自己二传在青训队里都不算是最好的，怎么就能入了袁指导的法眼呢？ “曾姐，你是不是还想着今天上午的事儿？”林燕在做拉伸运动，操场旁边就是一些健身器材，其实也没啥，也就有单杠和双杠来着，林燕努力让自己的腿压高，当然一字马她是做不来的，毕竟又不是从小练这个的，虽然打排球身体有一定的韧性，可是这个柔性可就没了。 真的柔了的话，那也就玩完了。 “嗯，想了挺多的，回到宿舍的时候还在想，现在被风这么一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没了。”曾蕾笑了笑，“之前想的太理所当然，认为进了青训队就肯定能进国家队，自己打得又不差，可是那就是自以为罢了。” 林燕没说话，她仗着自己来自几十年后的那点优势，所以一直在谨慎地走着每一步，可是曾蕾不一样，她每一步都是在摸索中走着的，可能会走错，可能会栽跟头，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说林燕自私也好，说她别的也罢，她能为曾蕾做的并不多，也许等她有能力了，关键时候会拉曾蕾一把，可是如今她还属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能帮曾蕾的不多。 再说，那是曾蕾的人生，她又凭什么插足？就仗着自己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吗？ “所以呀，这次落选反倒是对我的一个警示，我还差得远呢，得好好练，回头才能进国家队，也才能心不慌手不乱地进国家队，为咱们国家争取荣耀。”曾蕾忽然间长松了一口气，这话说出来之后舒服多了。 她不止是说给林燕听得，也是说给自己听得。 她还差得远呢，所以要一步步的来，把欠缺的都补上去，回头才能用实力说话，进入国家队。 “嗯，咱们都加油！”林燕也是松了一口气，曾蕾能想明白最好，她就怕曾蕾进了死胡同想不清楚，如今说出来那就是真的想开了今天的事情，也放下了，这样才不至于背着包袱上路。 曾蕾忍不住从背后抱住林燕，“燕子，咱们都好好练，回头一起进国家队。”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可是这次曾蕾不知怎么的却是底气十足，虽然明明今天下午表现的不好，可是她却看到了希望。 林燕想哭，好好练球，一起进国家队都没问题。 问题是，她现在在单杠上压腿呢，曾姐你这么后面一个熊抱，我的腿，ld不住了呀！ 林燕龇牙咧嘴，曾蕾却是毫不察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好了没，咱们回去吧。”这天越来越冷了，晚上得好好休息，抓紧在白天训练，这样也就弥补了晚上不能再打对抗。 “好了。”林燕觉得自己腿真的是扯着了，走在曾蕾后面有点瘸瘸拐拐的，好一会儿这才觉得顺了过来。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俩人很是意外看到方勤正在和宋教练说话，这眼瞅着走近了，就算是躲开好像也晚了，林燕和曾蕾四目相对，然后慢慢走了过去，打招呼，“教练，方助教。” 宋教练点了点头，“跑步去了？” 林燕和曾蕾这俩的习惯，没人不知道，毕竟有方勤这个耳报神在。 宿舍楼这边也有宋教练的房间，只是他不是天天住在这里，所以有时候都让方勤盯着，毕竟方勤还没成家，不用拖家带口的，一个人，省心的很。 “嗯。”林燕点了点头，“那教练我们先上去了。” 她还能和方勤扯两句，只是对上宋教练，林燕真心觉得扯都没啥扯的，毕竟宋教练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真的按年龄来说，林燕父母那一辈的了都。 她原本就是对父母感情不深，或者说对她后爹带着怨恨，而原主对林家爹妈也没多少的父女、母女之情来着，所以林燕和宋教练之间还真没怎么说过。 “你先等会儿，小方，你和曾蕾先回去，我跟林燕说两句。” 林燕怔了下，就在这里说？这个，还不如回头训练的时候，找个机会说呢，尤其是，林燕小心看了眼曾蕾的脸色，她怕曾蕾多想来着，毕竟教练留下的是她，而不是曾蕾。 “那我先回去了，教练再见。”曾蕾冲林燕眨了眨眼，意思是你小心。 林燕好歹是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小人之心也好，只是真心不想和曾蕾之间有啥隔阂。 “要是这点肚量都没有，你们俩之间的友谊可真就是笑话了。”宋教练忽然间来了一句，林燕脑袋有点空。 第030章 发飙了 宋教练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慢慢往外走，林燕跟在他后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上的时候，我跟老袁吃饭了，他跟我说了不少。” 林燕静静听着，她在想刚才宋教练说的那句话，至于袁指导说了啥，她就是不问，估计宋教练也会说的。 “国家队的队员很优秀，只是你也不差。”宋教练吐了个烟圈儿，“不过你底子还是差了点，再练半年吧，我跟老袁说了，半年要是不把你练出个样子，就不送你去国家队丢人现眼。” “呃。”林燕愣了下，这意思是她已经拿到了国家队的门票，当然只要是能在未来的这段时间好好训练，把自己基础给弄扎实？ “哑巴了呀，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宋教练想起了吃饭的时候老队友说过的话，“那姑娘呀，看样子是有点想法的，你回去跟她好好说说，你觉得行，回头好好练练她，到时候就算是看在你面子上我也让她进队。要是不行，就当我今天这话没说。” 老袁的话很是客观，宋教练送他离开后想了挺久的，最后决定跟方勤说说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方勤比较了解林燕来着。明明那么机灵劲儿的一丫头，见到他像是见到鬼似的躲着，算什么回事。 结果刚从方勤那里知道林燕的想法，宋教练就乐呵了，他就说嘛，这丫头肯定不是少那股子劲儿的，难得还是个孩子就想的那么多。偏生又正巧看到林燕和曾蕾回来，宋教练故意把林燕留了下来。 “教练。”林燕眨了眨眼，“那我是不是要请你吃饭表示感谢？” 宋教练怔了下，没好气道：“歪门邪道就你多。”给老秦买烟什么的，肯定也是她的主意。 林燕忽然间觉得说这话的宋教练像是她大学时代的一专业课老师，她挺敬畏那位老师的，教学严肃，只是私底下却是个再亲近不过的人了。 “我是真心诚意的，吃人嘴短，到时候万一我打不好的话，教练你也不至于拿着棍子追着我打。” “咳咳。”宋教练一口烟呛在嗓子眼里，林燕缩了下脑袋，好像开玩笑的时机不怎么对。 宋教练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瞪了眼林燕，“你要是回头打不好，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回去吧。” 林燕知道宋教练就是吓唬她一句而已，又不是十大酷刑哪来的剥皮什么的，顶多跑到她面前，恨恨地骂一顿就是了。再严重点，也就是拿个球砸她而已。 “对了，这事儿别跟别人说。”宋教练忽然间又是想起来，嘱咐了林燕这么一句。 林燕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宋教练这意思很明确，无论是发球突出的曲苗苗还是二传好的朱娟娟，这次都没有入了袁指导的法眼。如今青训队里明面上没啥，可是实际上士气不免有些低落，要是这个时候她招摇了，那不是拉仇恨吗？ 再说，不利于青训队的团结和日后的训练，自然是先别声张。 何况，事情虽然现在定下了，谁知道回头会不会有变数，现在要是大张旗鼓的，回头万一袁指导那边有变数，岂不是打脸？ 事情未成定局之前，还要沉得住气。这是林燕向来做事的准则，不用宋教练吩咐，她也是知道的。 唯一的麻烦，还是如何跟曾蕾说，林燕慢吞吞地走着，回到宿舍却也是没想起该怎么说。 宋教练的那句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弄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曾姐呢？”曾蕾不在宿舍，林燕问了句。 “傻了是吧，这个点能在干嘛？刷牙洗脸去了呗。话说，你俩不是一起跑步吗，怎么今天曾蕾自己一个人回来的？”程爱华在上铺打毛衣，手很是灵活，林燕看着这件毛衣颜色有点不一样，好像和头两天看到的不是一个了。 “燕子多跑了会儿。”曾蕾推门进了来，“话说你怎么又打，穿得完吗？”曾蕾心细，看到毛线颜色不一样，“咦，别说是给你未来小姑子打得毛衣？” 这毛线的颜色鲜亮，而且打出来的那前半幅上面的图案也是显得青春活泼的，上了年纪的哪会穿这个呀。 “瞎说什么呢，这是给我妹打的。”程爱华啐了曾蕾一口，看着林燕端着脸盆什么的要出去，连忙从上铺跳下来，“等我，咱一块儿。” “燕子不等她，她忒慢。”曾蕾推着林燕往外走，她正好要去一趟厕所，刚才担心林燕没回来，洗脸刷牙完就是赶忙回去了。正巧一推门就听见程爱华问林燕咋回来的这么晚。 程爱华速度就是慢了点，这不端着脸盆毛巾啥的正要出去，曲苗苗看不下去了，“华子，暖瓶。”现在天凉了，她们都是热水兑凉水洗脸刷牙的，这出去不拎着暖瓶，过会儿不是还要回来拿吗？ 程爱华拍了下大腿，“都怪曾蕾。”害得她都忘了，只是被她埋怨的人已经拉着林燕去公共卫生间了。 林燕没想到曾蕾根本没问，甚至还帮着自己掩饰过去了，要知道只要一说是遇到宋教练，别看宿舍里其他几个都在各忙各的，肯定会盯着林燕看，甚至要把宋教练的小动作都要打听个清楚的。 “曾姐……” “快点，这天冷，钻被窝里暖和。”曾蕾知道教练肯定跟林燕说了什么的，可是具体是什么，她觉得没啥想知道的，她不是程爱华，喜欢打听各种消息。即便是和林燕是一起走过来的，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可是曾蕾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全部知道。 要是教练想要她知道的话，当时肯定会把她留下的，显然那些话是教练跟林燕说的，和自己没关系，所以她也不需要知道。 “嗯。”林燕点了点头，既然曾蕾不问，她也不打算说了，反正她们一起努力，回头都争取进国家队就是了。 再说，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啥的，说不定自己还进不去了呢，所以还是那句话一切未成定局，说什么都太早。 …… “脚下动弹，除了脚下动弹难道就不会其他的了吗？”宋教练忽然这么一吼，比赛就是停了下来。 刚才林燕的扣球发力，王婧接她扣球虽然接起来了，可是一传没有起好，球飞了，后排的另一个队员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跑去救球，可是却晚了一步。 就是晚了一步而已，那球就落地了。 这情况之前也是存在的，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再加上林燕的扣杀本来就是威力大。 宋教练突然发飙却是谁也没想到的，一传向来判断球的落点，然后卡位接球，若是球接飞了，这时候判断的就是队友之间的默契和配合，她们这些队友每天都是换了的，配合什么的还真是说不上来，只能看个人水平了。 “这球不太好救。”和王婧一起轮换到后排的是隔壁宿舍的郑秀云，林燕和她不是很熟，不过曲苗苗倒是跟她说过，郑秀云属于典型的眼高手低的那种，训练的时候是一万个理由不想练，打不好球就能怪队友，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青训队的。 “放你娘的狗屁！” 宋教练忽然间爆了句粗口，吓傻了体育馆里一群队员，虽然宋教练虎着脸挺可怕的，可是也没骂过人，这忽然间一句，所有人都愣了，就连旁边正带着另一队进行体能训练的方勤也怔了下。 “自己不好好练球还有理由了，不想在体院呆着就给我滚，不缺你这么一个。” 看着宋教练连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林燕觉得今天教练是真的怒了，偏生郑秀云还是个嘴犟的，“教练你说我不好好练球，那你倒是找个能救起那球来的人。” “秀云。”一宿舍的连忙小声一句，这时候跟教练说句软话就是了，没事顶撞什么呀，没看到教练是真的生气了呀。 “你还真以为你自己做不到别人就做不到呀。”宋教练冷哼了一声，“方勤，过来。” “方陪练是男的，和我们不一样。”郑秀云脸红脖子粗，意思是让方勤救这球，明显不公平。 “我说让他救球了吗？”宋教练眼睛一眯，看着郑秀云的神色带着不屑，“来青训队两年半了，自己没练出个所以然来还有脸说，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救球。” 体育馆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那边体能训练也暂时结束，都是过来围观这救球。 “你不是说别人也救不起来吗？我就找个资历最短的，让她教教你什么叫救球。” 林燕忽然间觉得有点不太好，青训队里最小的是自己，貌似球龄最小的也是自己，宋教练总不会拉她出来吧？苍天，关键是她也救不了呀。 “林燕，过来。”宋教练瞄了过来，林燕的不太好一下子就成了真。 “燕子。”曾蕾正好给林燕当二传，听到宋教练喊林燕，也是替林燕揪了把心。主要吧，林燕的救球的确不怎么好，还不如郑秀云呢，这不是拉出去丢人吗？ 第031章 受伤了 “没事。”林燕努力让自己镇定，她也觉得自己被坑了，不过要是她的话，这个球肯定是最后来这么一脚的，不过她记得上体育课的时候排球老师说过，之前打球是不能用脚的，国际排联间歇性抽风改规则，九几年的时候，貌似才出现了用脚救球的情况。 只是想想当初看电视剧还有比赛的时候，林燕大概想起了该怎么救这个球，只是能不能救的起来，那就是另一说了。 “方勤，你扣球，王婧接球，曾蕾传球。”宋教练一口气安排好了三个人，至于林燕，当然是取代之前郑秀云的位置，做救球的准备了。 “你不是怕不公平吗？这样总行了吧。”宋教练冷声一笑，虽然如今林燕有了防备知道要救球，可是扣球的人却也是变了的。 显然安排方勤在主攻位上，宋教练就是要他全力发挥出来，尽可能将之前的场景模拟，甚至增加难度。 郑秀云堵着一口气，两个手紧握成拳，显然是意难平。 “过来。” 喊她？林燕意识到教练喊的人的确是自己，这才过了去。 “救球的时候注意保护自己，救不起来也没事。”宋教练叮嘱了一番，林燕的接应不算是特别差，毕竟她可是被方勤练过一传的人，可是吧救球能力不算是好。 之所以拉林燕出来，就是为了告诉郑秀云。因为宋教练很是清楚，林燕救球能力不是队里最好的，可是练球的态度却是数一数二，只要这球能救的下来，她就会拼尽全力，而绝不会半道放弃。 要知道，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谢谢教练，我知道了。”林燕明白了宋教练的意思，回到了一号位那里。 方勤加入，林燕在一号位，继续刚才的比赛。 曾蕾不太清楚方勤的扣球，只是想想当初练球的时候给张卫龙传的球，她将球传了出去。 排球女网高度是两米二四，男网的高度是两米四三，高了将近二十公分，曾蕾传的球尽可能的高，对方的二传是刘天梅，她和副攻都上前拦网，只是却慢了一步。 没办法，方勤的扣球点高，她俩拦网还是慢了小半拍，王婧接到方勤的扣球时只觉得胳膊像是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似的，想想刚才林燕的扣球，觉得这俩人真的都忒狠了。 林燕扣球这么狠，该不会是被方陪练训出来的吧？只是青训队里谁没被方陪练训过呀，可是扣球得了方勤真传的，好像就林燕一个人似的。 这个球力道大，但是王婧严阵以待，还是接了起来，二传连忙处理将球组织好传给了主攻位，只是大家都有些看热闹似的，主攻位的球轻飘飘的过去了，宋教练看了一眼没说啥，倒是方勤笑了笑，“别放水呀，曾蕾，把球给我。” 这下子刘天梅早有防备，看到时机合适就是上前拦网，她练的就是二传，除了传球，最拿手的就是拦网了。 只是方勤变了线路，这次竟然是直接打小三米线内，主攻位的队员很是意外，连忙救球，倒是把球救起来了，只是球却是飞出了场外，直接出了底线往后飞。 “后排！”刘天梅连忙喊，林燕和王婧都去救球，那球其实王婧救更是合适，只是当时她正对着网，转身就慢了一步，反倒是比林燕落后了点。 来不及了！ 林燕看着眼看着就是要落地的球，想起了看比赛的时候那些队员常用的救球动作，双脚猛地一蹬地，借着这个劲儿整个人向前冲了去，在球落地之前她伸出右臂，把球又是给垫了起来。 鱼跃救球！ 单臂救球！ 林燕一气呵成，原本还等着看笑话的郑秀云见到这一幕，狠狠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球被救了起来，王婧连忙将球高高垫起垫到了对方场内，回头看了眼林燕，“燕子，你没事吧？”只是教练还没喊停，她也不敢去搀扶林燕，只能先跑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林燕趴在地上，刚才冲的太狠了，就算是穿着长袖的运动服，隔着衣服，身体还是和地面摩擦来着，林燕觉得心跳得厉害。 宋教练吹响了哨子，比赛暂停。 王婧连忙跑过去把林燕给扶起来。 “没事吧？” 林燕笑着，只是带着点龇牙咧嘴，“脸没事就行。” “还有心情开玩笑。”王婧没好气，只是看到林燕左手那里一片红，有点心疼，“这个你没练过，真是不知道轻重。” 可不是吗？林燕原本就喜欢运动，只是当年她打排球的时候哪有这么拼命呀？ 看鱼跃救球也就是看女排比赛，还有看羽毛球的时候，看到那些运动员上演经典的一幕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会玩这么一招。 “没事，回头练练就有了。”林燕轻咳了一声，她真得好好练练，手腕上刚才没来得及遮掩所以被王婧看到了，可是王婧看不到的地方，林燕觉得更疼。 她动作不对，真心一点都不对，看着超级丹那帅气的动作，自己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林燕很心酸。 “这才是救球，看看你那叫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在体院呆着就给我滚，想要留下就好好打球，别给我那么多毛病！”宋教练还是丝毫不客气，郑秀云眼泪都被他吼了出来，只是倔强着一张脸，努力不让泪流出来。 “小方，你带林燕去医务室看看。”宋教练转过去说话的时候语气就轻松了些，林燕有点尴尬，“不用教练，我自己去就行。” 让方勤一个大男人陪着自己去医务室，这算是什么回事嘛。虽然教练是把自己当孩子，可是林燕觉得自己不能自欺欺人呀，她不是孩子，真的。 “教练，我陪着燕子和方助教一块去吧。”曾蕾有些担心，刚才林燕走路的样子就有点不对，肯定是哪里有问题的，刚才救球那么拼，说不定是摔着哪里了。 她们这些打球的，最害怕的就是受伤，因为一旦受伤就会耽误训练进度，一旦落下了进度，谁都不好说什么。 宋教练犹豫了下，“一块去吧，朱娟娟，去当二传，细妹，去打主攻。” 朱娟娟和高细妹原本都在进行体能训练，这么一上场分别代替了曾蕾和林燕，只是宋教练没说郑秀云的事，也没找人代替她，郑秀云站在那里不动弹，宋教练冷哼了一声，“蒋美娟，去打后排。” 林燕小心回头看了眼，方勤不带队，只是体能训练还在继续，而且大家似乎比之前都有气力了似的，那边宋教练吹响了哨子，比赛也继续了，只有郑秀云站在那里，似乎孤零零的一棵树似的，很是孤单。 “怎么了这是？”秦老师看着林燕被曾蕾架着出来，有些担心。 “没事，就是救球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林燕笑了笑，秦老师叹了口气，“年轻人呀，是该多拼拼。” 林燕顿时笑意一僵硬，她还以为秦老师会安慰她一句呢。 曾蕾看到这脸色微微一变，到底没忍住，等出了体育馆就是笑出声来。 “曾姐，你也不心疼我。”林燕哭委屈，她刚才真的都是忍着的呀，很疼的。 一开始有233帮忙指导，所以她对于身体什么的很是小心呵护，也没受过伤什么的，顶多就是打球打得时间长了会有点累，可是体能训练强度增加后，林燕的体能好了很多，觉得很疲倦的时候也不多了。 这一次，算是第一次受伤吧。 当时233也不说提醒自己一句，林燕很郁闷。 “谁让你逞强呢。”曾蕾想想秦老师刚才的话，还有林燕那生无可恋的神色，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方助教，你看看，曾姐说得好听是陪着我去医务室的，这分明是借机偷懒，笑话我来着。”林燕向方勤告状，结果一转头却见方勤也是嘴角噙着笑，显然也和曾蕾沆瀣一气，都在笑话她。 林燕想哭，她心里苦呀，这一群损友！ 体院的医务室建设还算是不错，毕竟青训队里受伤是家常便饭什么的，为了长远计，这医务室也得建设的好点。 而且医务室是难得的暖和，林燕都觉得自己出汗了。 “哪里伤着了？”医生性别男，林燕尴尬了下，“那个，救球不小心擦伤了应该，医生你给我开点药水就行。”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呀，我看看。”赵医生瞪了林燕一眼。 方勤见状咳了一声，“要不先让小张护士给林燕检查下吧？”他后知后觉为啥曾蕾非要跟着过来了，林燕穿着长袖长裤，刚才救球到底哪里伤了谁也不知道，赵医生检查不太合适，还好医务室配备齐全，男女医生各一名，再加上一个护士小张。 只是今天显然，刘医生不在，只能让小张先帮忙看看。 第032章 缺心眼 赵医生冷哼了一声，“过去，小张你给她检查检查。” 林燕看了眼那布帘子，连忙过了去，曾蕾想要跟着，被林燕拦下了，“没事没事，我又不是动不了。”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啥情况，哪里敢让曾蕾看呀。 曾蕾无奈，赵医生坐在那里冷言冷语，“医务室小，来那么多人干什么？” 他向来和宋教练不对付，曾蕾不知道这回事，方勤还不知道？ “孩子还小，说不清楚怎么办？好歹也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咱们得尽心。” 曾蕾从来不知道，方助教说起大道理来竟然是一套一套的，看着赵医生被说得哑口无言，曾蕾暗暗给方勤竖了个大拇指。 帘子里面却是忽然间传来惊呼声，“哎哟，你这是挨打了吧？” 林燕无语，“我哪里像是挨打的样？” 小张护士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那啥，你这还挺严重的。” “到底怎么回事呀？”曾蕾急了，还挺严重的，那是多严重？刚才林燕不让她进去，难道就是害怕自己看到吗？ 曾蕾担心的很，不管不顾就是进去了，只是看到林燕不好意思地穿着短袖和短裤站在那里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下。 “怎么磕得这么厉害？”这膝盖上可都是青了呀，还透着紫，这才多大会儿就这么严重了，曾蕾心疼，“护士，你帮忙看看她骨头没事吧？” 林燕本来就瘦，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没有浑身的肉铺垫一下，那骨头肯定容易出事呀。 小张护士没办法，“我就会打针什么的，又不是老中医，哪知道她骨头有没有事？还是等明天刘医生来了，你再好好看看吧。” “你这话怎么说的，万一她伤着了，耽误的起吗？”曾蕾急了，这护士说话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呀。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尤其是她们这，要是有毛病那自然是早点治，耽误了一时半会儿都可能影响将来呢。 “哎，你这同志怎么说话的？”小张护士有点生气，林燕没想到这俩竟然会闹起来，顿时头大，“那啥曾姐我没事，就是动作不对，没动到骨头，那个护士同志，你别生气，我姐也是替我着急，我替她向你道歉。” 小张护士愤愤，“这是……” “小张，出来！”赵医生忽然在外面喊了一声，小张护士翻了个白眼，得罪了医务室，回头看你们找谁看伤看病去。本来赵医生就和排球队的宋教练不对付，这次看…… “赵医生，她没……”小张原本想告状来着，结果却是被赵医生瞪了一眼，顿时悻悻不敢说了。 曾蕾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情形不对，连忙向赵医生求救，“那个医生，她穿着短袖短裤呢，要不您进来给她看一下？我怕伤着骨头了，她小，不知道，回头……” 曾蕾话还没说完，赵医生就是走了过来，曾蕾连忙让路，方勤在后面想要进去，却是被小张护士拦住了，“里面没那么大的空，你就别进去捣乱了。” 方勤真心佩服这个护士，可真是缺心眼。 “疼吗？”赵医生捏了捏林燕的膝盖，林燕脸色都变了，“疼，医生，我骨头真没事，就是在地上没照顾好，擦伤，擦伤。” 因为那股子力，一下次冲了出去，膝盖还有胳膊肘和地面接触，所以这才会青肿一片的，看着唬人，其实没那么严重的。 赵医生瞪了眼，“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呀？” 好汉不吃眼前亏，林燕连忙认错，“当然您是大夫。”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肚子上没事吧？”赵医生恨不得长了透视眼似的，林燕连忙摇头，“没没，就是这俩地方。” 她觉得有必要弄一副护膝什么的，鱼跃垫球什么都还是有必要练习练习的，她救球这一项本来就是短板。 那一幅漫画林燕记得很清楚，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并非是取决于最长的那个木板，而是最短的那一个。这道理放她身上也是一个道理。真正的对手还没遇到呢，人精儿似的对手还有那些经验丰富的教练，打几个球就是能找出球场上的短板了。 林燕可不想成为球场上的bug。 赵医生点了点头，“穿上衣服吧，别着了凉。” 方勤看赵医生出来，连忙问道：“赵医生，她没大问题吧？” “死不了，回头拿点药用用就行了。”赵医生没好气，“你们青训队的，都一个德行。” 尤其是里面那个，虽然嬉皮笑脸的，可是和宋城那老东西，没啥两样，固执的很。 方勤放下心来，看着林燕出了来，彻底松了口气，“还不谢谢赵医生？” “别，我可当不起。”赵医生拿出一瓶药膏来，“回去先消肿，然后再用这个，女孩子家，也爱惜点自己。” 林燕觉得这位赵医生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谢谢赵医生。”她把那药膏丢到了口袋里面，又冲着小张护士笑了笑。 出了医务室，曾蕾还是觉得小张护士不敬业，“护士就这个态度吗？亏得你刚才还向她道谢。有什么好谢的？” 难得曾蕾竟是在背后说人，林燕都觉得稀奇，“曾姐你没看到刚才我对她说谢谢的时候，赵医生那拉下来的脸？”那护士缺心眼到家了，挖个坑给她跳总是没错的。亏得那小张还是护士呢，缺心眼这病，没得治。 “对了方助教，为什么赵医生对咱们青训队态度这么不好？他和教练有仇吗？” 林燕几乎都脑补了一出大戏，毕竟赵医生看着和宋教练差不多大的模样。 “没仇，就是觉得教练训练强度大，不人道。”方勤解释了句，别说刚才林燕那一句谢谢，还真得挺让赵医生面上无光的，尤其是小张护士还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噗。”林燕忍不住笑出来，“不人道？对我们人道主义了，比赛场上对手可不对我们讲人道，现在不吃苦，回头就得吃亏，练不好球的话连前途都没了，要人道有什么用？” 这位赵医生，太理想主义了吧？轻轻松松训练打球，那国家干嘛养着她们呀？ 好吃好喝供着，可不就是要她们勤奋付出回头为国争光吗？ 方勤看了眼林燕，难得她想得明白，倒是赵医生一把年纪不知道活到什么身上去了。 “今天先回去吧，记得冷敷先消肿来着，回头我教你怎么救球。” 原本是打算教林燕救球来着，这不一样样的来，救球还没来得及教，昨个儿袁指导一来，青训队里有些不一样了，队员没有入选的不免有些失望，宋教练又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两个一闹腾，结果闹出今天这么一出。 郑秀云要不要继续呆在青训队方勤说不好，不过倒是可以趁这个时机教林燕救球。 “谢谢方助教。”林燕觉得摔这一下挺值得，就是当时摔得不太好看。 曾蕾把林燕送回宿舍后这才又去体育馆来着，“正好你好好休息，晚饭我给你带回来，就别下去了。” 这话说的让林燕觉得，她不是摔了，而是有了，至于这么动弹不得吗？ 轻轻摸了一把膝盖，林燕倒抽了一口气，还真得挺疼的，“知道了，放心吧，我这就睡觉还不行，你快点回去吧。” 曾蕾怎么能放心的下？只是又有什么办法，她们打球的哪有不受伤的，林燕这还算是好点了呢，起码比上次直接晕倒在排球场好多了。 只是再是担心，她也得回去，只能结束训练后早点回来，别饿着燕子就是了。 林燕觉得曾蕾回头肯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的，真的。 现在天气冷，根本用不着冰块，林燕拿着毛巾在脸盆里泡了下，然后捂在了膝盖上。 她们宿舍里没暖气的，这冬天全看自己火力了，好在林燕还没觉得冷，不过这冷水浸了的毛巾往膝盖上一敷，林燕也忍不住哆嗦了下。 慢慢挪了半截被子盖上，又把棉衣盖在了伸了出去的小腿上，林燕把枕头竖了起来靠墙立着，她倚在枕头上看书。 这书有点老，字又是有点小，看着看着林燕就慢慢睁不开眼睛来了，曲苗苗和曾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燕倒在床上。 “我克服了她了，这么睡不难受？”曲苗苗啧啧称叹，亏得曾蕾还担心林燕饿着了，下了训练就是去食堂给林燕打饭连自己都没顾上，这倒好，被惦记的人却是睡得香甜着呢。 “小声点。”曾蕾嘘了一声，拿起那已经毛巾又去用冷水泡来着，曲苗苗看着曾蕾忙，“曾蕾，你和林燕真的不是亲姐妹？”曲苗苗就好奇了，她记得她头去年过年的时候回家，不巧感冒了，她亲姐可都没这么照顾她来着。 曾蕾白了曲苗苗一眼，都说了小点声，怎么这位就是不听呢。 林燕觉得膝盖有点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曲苗苗，她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往后一躲，砰地一声脑袋撞墙了。 第033章 走或留 这一下可是实打实地碰了头，林燕彻底清醒过来，丫的她旧伤未好新伤又来，倒了大霉了呀。 “那个……”曲苗苗有点心虚，连忙站起来，生怕林燕生气，一不小心被吼似的，“燕子，你还好吧？” 林燕委屈，“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她摔也摔了，碰了碰了，今天应该没啥倒霉事儿了吧？ 难得看到林燕这可怜巴巴的样儿，曲苗苗反倒是笑了起来。 “你还笑！”曾蕾瞪了她一眼，“燕子，没事吧，我看看起包了没？” 林燕摇了摇头，“不用。”关键是曾蕾看了这包该起的也会起呀，林燕心酸，看着曲苗苗站在那里忍着笑，“我饿了，曲二苗，给我把饭端过来。” “好好好。”曲苗苗乐呵着把搪瓷缸子递了过来，“特意给你加了个鸡腿，好好补补。”搪瓷缸子里下面是菜，上面是一个馒头还有俩鸡腿，还挺丰盛的。 “鸡腿也是曾姐给我买的。”所以，和你没啥关系。 “没良心的，好歹是我给你端回来的。”曲苗苗戳了下林燕的脑袋，她觉得这样的林燕闹点小脾气反倒是极其可爱，十六岁的姑娘嘛，就该有十六岁姑娘应该有的样子。 “那可真谢谢你了。”林燕指了指后脑勺，意思很是明确，这个后面的包也是拜你所赐。 曲苗苗又是扑哧一笑，曾蕾敲了下她的手，“好啦好啦，咱们赶紧吃饭，别等饭菜凉了。”吃了凉的饭菜不要紧，要是再弄得拉肚子，那可真就是不好了。 俩人把小马扎搬了过来，然后围在林燕床边儿吃饭，曲苗苗话多，吃饭也不堵不住她的嘴，“燕子，我跟你说，郑秀云今天被教练弄得挺难看的。” 那可不是。林燕当然知道郑秀云今天很是下不来台，可是这能怨谁呢。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让她想起晴雯来了，长得好有什么用，像林妹妹又有什么用，她到底是没有林妹妹的出身。虽然说曹公可能想要表达的是反抗意识，可是林燕从始至终就是不喜欢晴雯。 郑秀云就有点像晴雯，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可是她就那点实力而已，距离国家队远着呢。 “所以你往后也好好练球。”曾蕾总结了一句，曲苗苗愣了下，有点懵逼，“这和我什么关系？” “不想进国家队？想进的话就要好好练球，咱们现在谁都没达到及格线。”曾蕾又是一句，然后埋头扒饭。 曲苗苗瞪着眼，大概瞪得久了眼睛有点酸，眨了眨眼，向林燕挤眉弄眼的。 林燕就当没看见，曲苗苗的意思她还不明白，不就是说曾蕾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儿十足吗？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去哭诉委屈，说袁指导有眼不识金镶玉？估计还没哭两嗓子就是被宋教练给踹出体院了。 像郑秀云似的在训练的时候懈怠发脾气甚至挑战宋教练，呵呵，宋教练总会用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什么叫天高地厚。 既然悲春伤秋什么的没用，那除了鼓足干劲提升自己还有什么？ 这也没啥好说的，曾蕾打球的心思向来都是很坚定，所以只要她想明白了，就没什么能阻拦她的，这一点林燕看得很是明白。原本心态上是有点欠缺，经历了这么一次，如今已经差不多把这个弱点给弥补了的。 曲苗苗没想到林燕不搭理自己，默默地扒了两口饭菜后，她还是忍不住，“燕子，你就没想过，万一郑秀云留下来怎么办？” 林燕啃鸡腿啃得起劲儿，觉得膝盖都没那么疼了，“留下来就留下来呗，她还能找我茬不成？” 曲苗苗觉得林燕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你来的晚，不知道郑秀云的脾气。” “这和早晚没关系的。”林燕把骨头吐在了纸上，“今天她惹了教练，就知道后果的，要是留在队里，那肯定是洗心革面了的，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是你说要是郑秀云找我麻烦，教练和方助教，他们站在谁哪边？” “这……”曲苗苗被林燕的思路顺了过去，“也是，教练肯定向着你呗。”郑秀云眼高于顶的，平日里就不是很招人待见，这次直接惹得宋教练发脾气爆粗口，往后要么夹着尾巴做人好好训练好好练球，要么就干脆离开体院来着。 “不过燕子，你说要是你的话，还会在体院呆着吗？”曲苗苗干脆不问曾蕾，问也得不到答案的。 林燕摇头，“我才不这么傻，跟教练对上，有啥好处？”笨蛋才会做这么笨的事情，她虽然不说很聪明，可是很识时务，当然这也和她当年混过几年办公室有关，谁不是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的？也算是死而后生的福利了，没办法郑秀云说起来还是年轻，心高气傲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小宇宙呀。 曲苗苗喷了一口米饭，曾蕾很是嫌弃，连忙拿纸擦了去，“注意点。”好好吃饭就是，没事干嘛乱喷饭呀。 “给我点水。”不行，她呛着了，得喝口水压压。 林燕直接把水递了过去，那还是下午的时候曾蕾给她倒的水呢，她看着书就睡着了，没喝来着。 曲苗苗牛饮似的把水喝了个底朝天，这才觉得嗓子那里不堵了，“你说话比我还损呢。”不过可不是这么个道理，宋教练虽然平日里不骂人什么的可不代表没脾气，郑秀云往枪口上撞，可不是傻吗？ 不对，她怎么又被拐跑了，“你还没跟我说她到底是去是留呢？” 林燕刚想要说话，宿舍外却是有人敲门，“我能进来吗？” 曲苗苗顿时脸色一变，刚才她没提郑秀云的名字吧？ 林燕也是一愣，姑奶奶的，这位不会在她们宿舍门口站着听了一会儿吧？这背后可是不能说人坏话，就算是说也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真是被曲苗苗吓得那一撞，脑袋都有点蠢了。 “进来吧。”曾蕾倒是平静，眼神示意俩人别自己吓唬自己，她们也没说啥。 郑秀云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的，曲苗苗觉得看到稀奇事了似的，郑秀云哭了，眼圈都红了，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苗苗。”曾蕾无奈，你至于这么好奇吗？几乎都恨不得趴到人脸上去了。 “怎么了？”曲苗苗毫不知情，看了眼曾蕾，不懂为啥曾蕾喊她。 “帮燕子收一下东西。”她们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把筷子和饭缸给洗了去。 曲苗苗后知后觉，跟着曾蕾出了宿舍有点担心，“把燕子留下，没事吧？”郑秀云虽然没燕子高，可是身体还算是壮实，再说林燕现在有伤在身，肯定打不过她的。 “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呢。”曾蕾叹气，“没事，燕子比咱们掂量的清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的，虽然队里的也都不算是富贵出身，可是家境上，比林燕还要差几分的，估计也没有了。 两人慢条斯理地在那里洗碗筷，曲苗苗到底不甘心，竖着耳朵想要听到些什么，可惜啥都听不见，倒是走廊里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听着说话的调调，应该是篮球队的那帮人也结束了训练来着。 “你没事吧？”郑秀云站在那里，林燕让她坐下，可是她觉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还好，就是青了点，回头就没事了。”林燕觉得自己还是小宇宙爆发了，这天气冷敷膝盖，竟然把毛巾都焐得有点热了，真是火力惊人呀，估计过段时间晚上睡觉不愁冻脚什么的。 “要不你还是坐下吧，我看着你说话，挺难受的。” 郑秀云摇头，“不用，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事就行，我走了。” 林燕有点懵，她还以为郑秀云得跟她说点啥呢，结果倒是她自作多情了似的。 郑秀云出去的时候正好程爱华回来了，看见自家宿舍里出来的人，程爱华是吓了一跳，“吓死我了。”她和郑秀云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其实和队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是不好不坏，既不会太亲密也不会太生疏，程爱华一贯如此。 郑秀云低着头就回了她宿舍，程爱华皱了皱眉，推门进去看林燕两条腿伸出床外悬着，上面盖着棉衣，膝盖上搭着毛巾，颇是几分滑稽，她努了努下巴，“找你说啥了？” “没。”林燕摇了摇头，“就问了我有没有事，就走了。华子，你说她这是啥意思？” 程爱华笑了声，“还能啥意思。”她声音压低了几分，“不好意思跟你道歉呗，要不是她，你还用这么挨摔？不过也不是这个道理，反正能让郑秀云低头，还真是不容易。” “她哪低头了？”林燕想了想，“都没坐下，我一直仰头看她好不好？” 程爱华摇头直笑，“别跟我开玩笑，我估摸着吧，咱们队里得少一个人喽。” 第034章 看手相 林燕赞同程爱华的看法，郑秀云今天虽然是拉下脸来看她了，可是骨子里还是那么倔强一个人，这样一个人，怎么也不会在让她颜面尽失的青训队里呆着的。 程爱华倒是觉得无所谓，多一个少一个人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毕竟她和郑秀云关系一般。 倒是曾蕾和曲苗苗磨磨蹭蹭回来后，看到宿舍里程爱华正在教林燕打毛衣，俩人很是震惊，“走了？” 程爱华白了曲苗苗一眼，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 “难不成还留她在这里住着？” 林燕不管俩人斗嘴，她在努力和毛线奋斗，不过她实在是…… “算了算了，让你织毛衣还不够浪费毛线的。”程爱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最简单的起针都不会，林燕打球的时候挺有脑子的呀，怎么一织毛衣脑袋跟锈了似的？ 林燕耸了耸肩，抱住程爱华，“我哪像华子你心灵手巧秀外慧中贤妻良母呀。” “别别别。”程爱华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这么说。”而且林燕忽然间跟她这么亲密，程爱华真心觉得不对呀，这不是林燕的风格呀，平时不都是自己主动抱她的吗？ 曾蕾看俩人在那里腻歪，倒是曲苗苗不把程爱华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她素来心大，别人说她也不怎么计较，尤其是早就知道程爱华嘴损，更是就当耳边风，“话说，郑秀云过来到底说了啥？”她挺好奇的，刚才把林燕一个人丢下，实在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说要好好打，跟你学跳发球，怎么有没有意向收下这个徒弟？”程爱华一本正经的样子，曲苗苗吓了一跳，“华子，你别吓唬我呀。” “笨。”曾蕾都看不下去了，“骗你的。”至于怕成这样吗？郑秀云又不是洪水猛兽，再说了，就算是郑秀云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打球，那也不至于向曲苗苗学发球呀，方助教不才是最好的人选吗？ 而且郑秀云摆明了是找燕子的，又怎么会说向曲苗苗学习跳发？动脑子一想就知道这话是程爱华骗人的，偏生曲苗苗个不动脑子的还相信了。 “好呀，你竟然骗我！”曲苗苗看到程爱华憋不住笑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骗了，顿时挠程爱华的痒痒，程爱华最怕别人碰她腰眼那儿，哪怕是不小心碰着了，她也会忍不住笑的。 林燕连忙收回了腿，这俩人闹起来，一时间没分寸，估计自己都要遭殃。 好在她动作快，这才不至于被压着。 “好啦好啦。”程爱华求饶，比体力她可不如曲苗苗，不然当初就学跳发球了，“我教你织毛衣，给你赔罪行不行？” 她被曲苗苗拿住了软肋，只好求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经不起被人碰，尤其是腰窝那里，明明也没多少赘肉，可是就像是长了两坨痒痒肉似的。 “教我织毛衣？”曲苗苗张牙舞爪，“教会了我，那我回头不得又多了一项花费？我才不呢，你给我看手相得了，我头两天看到了，你可是给小美看手相了的。” 程爱华看着曲苗苗那肉呼呼的手不由笑了声，“有啥好看的，不准的。” “你给我看看呗，看看我最近运势如何？”曲苗苗一直知道程爱华会看手相，而且好像还挺准的，只是程爱华从来不给她们看的。好不容易抓住了程爱华，自然是不放过这个机会。 “来，我给你看看。”林燕扯了一把。 “燕子你会看手相？” 曾蕾和曲苗苗异口同声，她们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不会呀。”林燕笑了下，“骗你玩的。” 命运这东西，林燕向来觉得信则有不信则无，她当时可是看过手相的，同学说她长寿，结果呢，客死异乡了。 所以这东西，林燕看了眼右手上的纹路，细小的纹路密布在手掌上，所谓的智慧线和感情线交织在一起，同学说这是断掌。命硬，可是自己命硬吗？ “哟，燕子你的手相不错嘛。”程爱华看林燕看着右手发呆，瞄了一眼，结果扯住了林燕的手。 林燕怔了下，没能挣脱，“感情线挺顺利的，而且婚姻线，别说，你这里还有元宝，回头可是大富大贵的命。”程爱华在林燕手心里比划，一旁曲苗苗看着，“可是为啥燕子的手上的线和我的不一样？” 那两条线都交织在一起了，而自己的，是分开的。 “人的手相都是不一样的，笨。”程爱华依旧是鄙视曲苗苗，“你看燕子的生命线，这里有点小波折，说明年轻的时候会有点小问题，可是还是会安稳度过的，这一段就是圆滑的很，说明燕子的后半辈子无忧无虑。” 曲苗苗对比着自己的看，“可不是吗？不过我的好像就没啥波折，燕子你可得注意，华子，看得出是啥时候吗？” “我半仙呀？”程爱华啐了口，林燕趁机把手缩了回去，“这东西，她说你也信呀？” 程爱华有些意犹未尽，看林燕竟是起来穿衣服，“干嘛去？” “吃多了，出去溜达圈儿，一会儿就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心里就是有点乱，尤其是看到这手相后，林燕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看着林燕出门，曲苗苗有些呆，碰了下程爱华的肩膀，“你说燕子这是怎么了？” 程爱华也不知道呀，看了眼曾蕾。曾蕾和林燕是最熟悉的，毕竟是一个地方来的。 “没事，不用担心。”曾蕾在弄被子，她准备过会儿洗床单来着，“不过华子，你说燕子年轻的时候有点小问题，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嘛？”程爱华觉得好笑，只是看曾蕾若有所思的模样，她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是她和曲苗苗不知道的。 “怎么了曾蕾？” “没什么。”曾蕾笑了笑，把床单和衣服团在了一起，“头几个月，还在省队的时候，燕子出了点小事，因为营……当时差不多都休克了。”这还是曹医生的说法，曾蕾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也是印象深刻。 至于因为营养不良以致于昏倒导致休克，曾蕾想了想还是给省队留下几分颜面吧。 看着曾蕾端着脸盆出去，曲苗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华子，你有没有过休克的经历？” “……” 程爱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想想曾蕾的话，再想想林燕平日里的表现，还有她猜到的一些关于林燕家里的事情，程爱华大概明白林燕的心情了。 在体院校园里转悠的林燕觉得有点冷，她穿着棉衣出来的，可是还是觉得凉飕飕的，校园里人不是很多，路灯发出的光也是格外的昏黄，带着几分垂垂老矣的姿态。 “233，你在吗？”林燕想找个人说话，可是却又觉得无话可说，良久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有233来着。 脑海中没有233的回音，林燕有些失落，她察觉出来了，似乎233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之前不曾注意，可是现在想了想，似乎233提点自己的也是越来越少。 是不是等过一段时间，她技术全面了，233就彻底不管她了呢？ 林燕找了个地方坐下，坐在那里发呆。 校园里来往的人不多，偶尔路过的几个看见林燕坐在那里都多看了两眼，然后又是匆匆就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燕觉得腿脚有点凉了，她慢慢站起身来往操场去。 因为膝盖还是肿着的，跑起来的时候，哪怕是刻意放缓了速度还是有点疼，林燕皱着一张脸，跑了两圈后慢慢围着操场走。 “燕子。”曾蕾一眼就看到了林燕，连忙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你又跑步了？”膝盖还肿着呢，着什么急？曾蕾有点埋怨。 林燕笑了笑，“没事，跑一圈放松下，教练和方助教又没准我的假，明天还得训练。”所以这还是轻的呢，明天那才是折磨的开始。 曾蕾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可不是吗，今天结束训练的时候，教练可是没说让林燕明天不用训练的。 “要不，你跟教练请个假？”曾蕾有点担心，青训队里事情多，宋教练忙着提升大家，说不定忘了这回事呢？再说林燕之所以这模样，还不是因为教练的一声命令，这要是不准假的话，也太不近人情了。 “不用。”林燕笑了笑，“也没什么，撑不住的时候再说。”也就是膝盖上有点肿，因为这就请假不练，那不是矫情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带着几分沉重的心情因为这几句话却又是轻松了下来，抬头看了眼有点红彤彤的天，林燕觉得有可能要下雪了，“回去吧，都有点冷了。” 她搓了搓手，真心觉得这冬天是来的真快，刚进入十二月份这就是降温要下雪什么的，不过现在工业污染还不严重，是不是真的下雪了，可以弄点雪团子吃？ 曾蕾拿起林燕的手狠劲儿搓了搓，“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回头要不让华子给你织个手套？我看她挺待见你的。”程爱华待见聪明人，而且是那种聪明又不算计的人。反正曾蕾是看出来了，程爱华对她们家燕子挺不错的。 “又用不着。”林燕笑了笑，要真是问程爱华要，说不定程爱华还真的给她织一副手套，可是宿舍里那么多人呢，还是别破坏宿舍团结了。 第035章 打喷嚏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忽然间一句，林燕醒了过来，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她怔了下。 “天可真是说变就变。”宿舍里都醒了来，晨练的时间到了。 “可是咱们教练从来不变。”曲苗苗接了句顽皮话，弄得整个宿舍都笑了起来，原本的几分懒洋洋也都驱散了去。 虽然下了雪，可是青训队依旧是训练强度不变，林燕出现在队伍里的时候，宋教练连看都没多看林燕一眼，看着一群人围绕着操场跑圈儿。 “想要大冬天的不训练，可以，那就好好给我练球，等回头长进了，进了国家队，那就可以去漳州训练了，那里天气暖和，宿舍里正准备建暖气，条件好着呢。” 宋教练今天跟着队伍一起跑，中气十足的，林燕有点怀疑，这到底是刺激人呢还是刺激人呢。 早晨现在她们都是跑十圈，这十圈下来都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浑身也都暖和了。 只是一下雪，这又是有点不一样了。 刚开始跑的时候还好，只是等踩出了跑道后，有些脚下不稳的，跑着跑着就是摔倒在地了，宋教练顿时黑脸了，“脚下不稳，救球的时候能稳吗？” 上纲上线的宋教练让青训队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晨跑结束后，曾蕾上下打量了眼林燕，“燕子，你还好吧？” 她在林燕前面，也不敢回头看，只是看着别人都脸红彤彤的，林燕却是有点白，曾蕾有点担心。 “没事，就是有点饿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其实跑起来的时候倒也没啥，就是现在一停下来反倒是觉得腿有点疼了，林燕觉得自己就是欠虐。 “教练今天吃了枪药了，怎么火气这么大？”曲苗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和曾蕾一左一右护着林燕，生怕这位也一不小心滑到似的。 “谁知道呢？”林燕笑了笑，“估计着咱们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 林燕想，这件事估计还是出在郑秀云身上，虽然郑秀云挑战宋教练的事算是以失败告终，可是青训队里有这苗头就不太好，所以估计宋教练往后手段可就是真的严厉起来了。 不过她倒是不怕，严师出高徒，现在还真就是这么一道理。 吃完早饭到了体育馆还早，林燕做俯卧撑，她习惯了的，哪怕是胳膊肘那里有点青肿，不过几组俯卧撑下来倒也还能吃得住。 “悠着点，俯卧撑做多了胸会长不大的。”233忽然间一句，林燕一口气没憋住，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这家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那么久没说话，忽然间这么一句，要吓死人的节奏呀。 “张那么大干什么？”她又不指望着胸吃饭。 233嘿嘿一笑，“现在不希望，回头有你哭的。” 林燕挑了下眉，余光看到曾蕾看着自己，连忙摇头，“没事，我歇歇。” 曾蕾懵逼了：趴在地上歇歇？ “你这段时间哪去了？”那天鱼跃救球的时候，林燕还指望233指点呢，然而233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今天跟你说一声，我任务完成了。”233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昨晚的担心顿时变成了现实，林燕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233又是一阵沉默，“帮你改善体质是我的任务，现在你体质改善的差不多了，往后坚持好的锻炼习惯就行。” 它不打算说，其实在前天它的任务就是完成了的，原本的任务是一路保送林燕进国家队，可是前天林燕的表现触发了其他，它的任务最终改变，而林燕已经不需要它了。 “技术上的指导方勤会帮你，等你进了国家队，也会学到更多，我所能告诉你的就那些基础而已。”233觉得这是自己完成的最简单的一次任务了。 “哦。”林燕语气淡淡，说不出喜怒，“那恭喜你。”她伸手捏着那一块小石头坠子，已经习惯了233的存在，习惯了胸口的这个带着点凉意的小石头，忽然间说要离开，她觉得自己昨天的烦恼似乎都找到了出处。 “你会成功的。”不需要自己的帮助，林燕也能成功的，这是233对林燕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燕趴在地上不想动，她想静静。 “怎么了？”方勤一进来就看到体育馆里不对劲了，那边围着一堆人，在干什么呢？ “方陪练。”蒋美娟看到方勤过来，连忙让开了路，只是还是想要看看，林燕究竟打算趴在地上多久。 方勤到了最里面，看到林燕趴在地上，脸埋在胳膊里，他慌了下，“怎么了这是？” 林燕被这一声喊得回了神，抬头忽然间看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堆人，都在看着自己，她顿时找个洞让自己钻下去的心都有了。 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林燕脸有点红，“刚才做俯卧撑累了，歇一会儿。” 看到林燕活蹦乱跳的，方勤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林燕出了什么事呢。 “腿好点了没？”看热闹的队友们三三两两散去了，隐隐约约听见程爱华的声音，“记得哈，超过三分钟了，你们输了，中午给我打菜，我开荤，今天吃红烧肉。” 林燕只觉得无比尴尬，233说是要离开，她一时间情绪没过来就趴在地上了，哪知道被队里的围观都打赌当笑话了，估计这得被她们念叨好一阵子，尤其是程爱华，竟然拿她开赌局。 看着林燕咬牙切齿的模样，方勤觉得自己多虑了，要是腿疼的动不了，哪还有心情做俯卧撑，“今天教你救球。” “赵医生给的药效果好，膝盖那里好多了。”林燕后知后觉，“方助教你说啥？” 两人明显不在同一频道上，方勤皱了皱眉头，“今天不用练速度了，我教你救球，能行吗？” “能。”林燕条件反射似的答道。当然能，只要训练不停，根本不会觉得膝盖那里疼来着。 体育馆里面有个小仓库，放着排球还有一些简单的器材，林燕跟着方勤去了里面，看到那竖在墙角的海绵垫子时愣了下，“帮我把这个拿出去。” 海绵垫子上都是灰，俩人抬着出去，弄得一身狼狈，林燕呛得直咳嗽。 “这还是当时跳高队淘汰的。”方勤唏嘘了一声，好一段时间没用，都积了一层灰了。 林燕也觉得这海绵垫子真心是淘汰下来的，上面有几个大脚印还挺明显的，显然是之前不经常清洗，所以就……留作纪念了。 而且垫子似乎被老鼠咬了似的，也不知道是谁用针线给缝上了，不过手艺显然不怎么样。林燕内心点评了一番，按照方勤的吩咐把垫子拉到了一角，将上面的灰掸得差不多了，这才满意地从垫子上面起来。 “你给我抛球。” 方勤亲自演习，动作刻意放缓了些，林燕仔细看着，觉得自己昨天那动作简直是为难自己。 她给方勤抛的球并不算刁钻，可是却是有点距离的，正好使用鱼跃垫球来着。 方勤最开始的姿势放得极低，上半身下倾后将手臂插在了球的下面，他用的是虎口把球给垫了起来。而将球救起之后，在身体与地面接触时，方勤很快反应过来，先是双手支撑着着地来着，这时候胳膊肘是弯曲着来缓冲整个身体下落的力量的。 抬头、挺胸、挺起小腹、身体和跳发时差不多呈反弓形，分别是手臂、胸部、腹部、大腿依次着地，最大可能性的降低身体的下落力量，而且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状态，让整个人迅速站起来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这才是真正的鱼跃垫球！ 方勤接连给林燕示范了三个，分别是不同的角度，林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勤的动作，生怕是错过了什么似的。 “怎么样，记住了多少？”垫子上的灰有的都在里面，方勤救了几个球之后，被呛了一鼻子的灰，偏生又是打不出喷嚏里，整个脸都是红的。 “差不多吧。”林燕觉得她记得差不多，这东西吧也不是标准的教材似的练习，有些个人习惯结合上来，用着才更是得心应手。 “那行，你试试。”方勤其实也不是特别擅长教人，他就是一遍遍示范，要是十来遍示范下来还学不会，那他也就不教了。 林燕想了想，“方助教，那个我看你是用虎口垫的球，不过我……” “阿嚏！”方勤终于打出了喷嚏，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只是看着一旁林燕那哀怨的小眼神，他有点尴尬，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个喷嚏憋了好一会儿来着，谁知道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就出来了？ “你有什么问题？” 林燕揉了揉耳朵，刚才都被吓傻了好不好，问题，问题都被吓跑了。 “好像没啥问题了。”好像，问题真的被吓跑了，林燕想不起来了。 第036章 小习惯 宋教练进体育馆，第一眼就看到方勤，还有在那里扑腾的林燕。 他皱了皱眉，看了眼那边或是在练球，或是在聊天的队员，“想去学救球的就过去，不想学的就继续训练。” 原本就时不时往那里瞄一眼的队员们有点心动，宋教练看了一眼就知道大家在想什么，“球不是你想救就能救的，想好了，练这个得吃不少的苦，林燕就是最好的例子。” 昨天林燕回到宿舍后，被青训队的集体围观了，当然大家都是打着关心队友的旗号过来的，林亚又不能说啥，就当自己是案板上的猪肉得了。 “教练，我想学。” 陈招男和王婧异口同声，俩人都是后排接应，对于提升自己的救球技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还有谁？”宋教练看了眼，朱娟娟几个二传是不打算学得，她们一直在专攻二传，伤着了胳膊什么的，影响传球质量，所以打一开始，曾蕾就没打算学，也没想这事儿，宋教练过来的时候她正在贴着网练传球。 “教练，我想学这个。”开口的人是郑秀云，宋教练面色不变。 “还有人没？” 队里没人说话了，刚才看方勤单独给林燕训练的时候，大家伙儿心中多少都有点想法的，总觉得林燕特殊对待。 可是想想昨晚看到林燕那胳膊肘还有膝盖上的一片青肿，再回忆一下刚才林燕那哀嚎，大家多少心理平衡些了。 那鱼跃垫球还真不是想学就学的，得吃多少苦呀。青训队里之前受过伤的不敢再去尝试，没受过伤的吧觉得这容易受伤，还是别轻易尝试了，这么一圈下来，竟然就陈招男、王婧和郑秀云三个人说是要学。 “去找你们方助教，今天先学基础，回头两人一队练习。”方勤还得帮着他带队员呢，不能所有呃时间都用在训练林燕和这几个人鱼跃垫球上。 当然，小方脑袋也是浆糊了，单独训林燕一个人，那不是给林燕树敌吗？ 还有林燕，看起来稳重，做事也是欠缺了点。这俩人，宋教练心里头埋怨，只是看林燕那不服输的劲头，却又是带着几分满意。 “好啦，分成两队练拦网，高细妹你留下帮我递球。”没办法，方勤去教鱼跃垫球了，他只能一把老骨头了自己上阵练她们拦网。 曾蕾把球收了起来，余光瞥了眼体育馆那角落里，林燕又是皱着一张脸，她不由笑了笑。 刚才队友的讨论她不是没听见，只是这想要特殊对待得吃多少的苦头？都是看在眼里的，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华子，你不是说郑秀云要走吗？”曲苗苗也是有点糊涂，怎么要走的人不着急，反倒是要学什么鱼跃垫球了？她把自己的跳发球练好就行，不打算学那么多，她没林燕那个聪明劲儿，自己走的是重炮手的路，所以增强臂力训练什么的就行，救球啥的交给队友去做，不是说要信任队友吗？ 程爱华怎么知道郑秀云是怎么想的，只是…… “不信我？咱们打赌，要是你输了……” “好好的谈什么钱呀，你呀就是一钱迷。”曲苗苗终于逮着机会了，刚才打赌就输给了程爱华，想想要给她加菜，曲苗苗心酸，都怨燕子，大家伙儿都围观呢，硬是装不知道在地上趴了那么久。 “我就是喜欢钱。”程爱华哼了声，她一不偷二不抢的，光明正大地喜欢钱难道有什么错吗？ 曲苗苗说道理哪是程爱华的对手？叽叽歪歪了两声也就不说啥了，可是看到郑秀云就往那边去练救球，就是心里觉得别扭，偏生程爱华还一副“你不跟我打赌我绝对不搭理你”的表情，曲苗苗郁闷。 对着墙练习弹跳和拦网，有点走神，落下了的时候差点崴着脚来着，曲苗苗心里一凉，哪里还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连忙打起精神来练弹跳。 那边，方勤看到过来的人就回过神来了，宋教练啥意思不用说明他也明白了。 他不能一个人老是围着林燕转，毕竟他可是青训队的助理教练，不是林燕一个人的助理教练。 “我再示范一下，你们三个好好看着。”方勤让林燕起来，这海绵垫子说实在话念头有点久，虽说好歹有层防护，降低了这缓冲力量，可是也就是那么点效果。 “燕子，疼吗？”王婧问了句，她对疼痛有点敏感，可是昨天看到林燕救球的动作，心里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一定要学会，所以宋教练问的时候，她毫不迟疑就是答应了。 “不疼，真的。”林燕笑着回答，真不疼呀，都麻木了，疼个毛？ 王婧微微放心下来，其他俩人虽然没看林燕，可是耳朵都支着呢。 方勤眼神示意，林燕给他抛球。 其实这抛球也是有技巧的，刚才方勤给她抛球的角度和方向，林燕细细揣摩了下，觉得还是蛮有实用性的。 她刚到体院那会儿方勤练她和曾蕾的一传还有配合，当时救球的时候就是用了这么一招。当然在林燕看来这一招并不算是新鲜，因为她当时看羽毛球比赛，经常看到偶像玩这一招，排球比赛的时候更是数见不鲜。 只是在这个年代，用这一招的还真不算多，青训队里似乎没有队员用这一招，方勤也就是用了几次而已，毕竟当时室外场地，更是容易损伤来着。 所以她昨个儿用了这一招，宋教练和方勤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林燕平日里好学的很，记下来这么一招然后用也不是不可能，再说动作什么的都不对，一看就知道是个生手，谁也没多想什么，反倒是让林燕安全过关。 方勤示范了三个救球，陈招男和王婧本来就是主打后排接应，看了之后收获颇多，倒是郑秀云有些不太明白，刚想要问，却是听见林燕道：“我想起来了，方助教，我说我哪里不对，你救球都是虎口垫球来着，可是我都是胳膊。” 那个被方勤的喷嚏吓跑了的问题终于被想起来了，林燕一惊一乍，让方勤愣了下，有点无奈。 “个人习惯的不同而已，这个你可以用手背，也可以用胳膊，不过得加强训练。”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白担心了一场。 林燕点了点头，“知道了。” “不过你用胳膊救球也没事，只是别单臂救球成了习惯。”方勤又是补充了一句，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万一真的不小心养了什么坏毛病，回头要是纠正的话，麻烦的很。 “嗯。”林燕点了点头，她明白方勤的意思的。当初玩排球的时候，队里不少人都是习惯性的单手去救球，可是水平本身就不到，结果那球本来能救起来的就那么丢了。 最是可惜不过了。 “你们分两组练，我回头看看还有没有海绵垫子。”方勤有点愁这个，人多了的话，四个人总不能挤在一张垫子上？ 两人一组，一个抛球一个练习救球最是合适不过，可是万一只想着救球，俩人撞了怎么办？得不偿失来着，尤其是在训练中而不是在比赛时。 “知道了。”林燕笑着应道。 方勤看了其他三人一眼，“还有问题没？”林燕他放心，至于陈招男和王婧也是放心，毕竟这俩练得就是一传，对于这个想必是有些感悟的。 至于郑秀云，那就话怎么说的来着？临死前的挣扎而已，方勤不打算参与到她们几个的训练中去，至于怎么分组怎么配合，是她们几个人的事。而且郑秀云不至于那么没脑子的继续找事，不然她还没等着那边省队来交接，就直接走人得了。 “没有。”陈招男应了句，“动作基本上差不多，可能有点小习惯不同，我们慢慢琢磨。” 王婧也是这么个想法，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她们总不能指望着教练和方勤什么都教，事无巨细吧？打球是得动脑子的，练球当然也需要思考来着，尤其是这种需要随机应变的球。 郑秀云犹豫了下，“我慢慢琢磨。”其他人都说没问题，自己若是说不会，是不是会招嫌弃？向来心高气傲从来都是有些看不起别人的郑秀云也害怕别人看不起她，挣扎了下到底是嘴上倔强。 方勤点了点头，“那你们分开练，一组练的时候剩下那俩也琢磨着点。”又是交代了一句，方勤去场地那边，宋教练到底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自己动手练她们这些队员拦网，时间久了是吃不消的，还得他这个年轻的上。 林燕她们四个面临一个问题，怎么分组？ 鱼跃垫球是俩人一组的练习，王婧和陈招男向来关系好，只是郑秀云和林燕的关系，实在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所以…… “要不咱们轮流来组队？这样也都适应下，不过燕子学得时间早，第一个得你来，我给你抛球。”王婧急中生智，算是解决了分组问题，说实在话她和林燕还有陈招男都是熟悉得很，毕竟前段时间一直都是晚上一起练球，而郑秀云…… 林燕闻言瞪了王婧一眼，“是哈，我比你们学得早。”早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俩青训队里最好的二传也好意思“欺负”她！ 第037章 谈和了 看着是那么回事，可是真的救球的时候，真的就有些不一样了，即便是手脚协调如陈招男者，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唯一庆幸的是，这好歹有层海绵垫子，不至于碰撞的厉害。 “怎么看着也不麻烦，就这么难呢？”王婧嘟囔了一句，看到陈招男也是手脚不太利落，她心里平衡了点，不至于觉得自己太笨。 倒也不会怀疑方勤藏私，没啥好藏的，她们在青训队待了一年半了，也不是不知道方勤的性子，做的永远比说得多，只要你学，他会无保留的教，至于你能学多少，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再说，林燕和方勤的动作也没啥太大的区别，就是细微处有那么一丁点的不一样罢了，所以总而言之还是比较难学是了。 “要是一学就会，全世界的人都来打排球了。”林燕笑了一句，伸手拉了陈招男一把，她看刚才陈招男用力似乎有点猛，“没伤着吧？” 陈招男摇了摇头，看了方勤示范的几遍，又是有林燕在前面，她还是觉得没学到精髓，果然是天分不如林燕。 “没事，给我吧。”刚才她球一下子垫飞了，王婧跑去捡球，现在该陈招男给郑秀云抛球了。 郑秀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去了。 王婧和陈招男的表现都有点让人打退堂鼓，这俩还口口声声说是没问题的，那原本就是有点不太懂的自己，回头岂不是更不怎么的？再说了，王婧刚才为什么提议轮流组合成两人小组，郑秀云也不是不明白。 “喂，你至于一副慷慨赴义的神色吗？”王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好像是练个救球能要了她的命似的，至于这样吗？ 郑秀云闻言迟疑了一下，看着王婧，她怎么了？ “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王婧觉得真逗，“又不会要了你的命，咱们都学的不好，那就慢慢学呗，至于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吗？放心，救不起来又不会笑话你。” 打后排接应打久了，王婧都觉得自己感悟到天地真理了似的，用另一种话说，那就是心灵体验，触碰到了哲学的门槛。 不过这也是真的，就算是优秀的后排接应，也不可能每一个球都能救的起来的，后排接应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救球无遗漏呢？唯独能做得就是尽可能的救起更多的球，保卫好球场的大后方。 而做到这一点又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不有句话说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吗？一个道理来着。 王婧有意缓和气氛，只是郑秀云没领这份情，倒是陈招男好了些，是她太过于着急了，尤其是看到林燕像是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而自己却是连门都没有摸到，就更是急功近利了几分。 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刚才林燕抛球的位置，陈招男缩减了一点，毕竟郑秀云本来就是一传一般，救球就更别提了。 …… “怎么样，怎么样？”上午的训练结束后，曲苗苗第一个过来找林燕，曾蕾还在那边收拾着，看样子得一会儿。 “还好吧。”林燕趴在地上不想起来，她最后救了几个球后，真的有点累了，心累。 “我大老远地来看你，你给我来了句还好吧，燕子你敷衍我是吧？”一屁股坐在了海绵垫子上，只是垫子一下子就是沉了下去，曲苗苗叫唤了一声，“这也太寒碜了吧？” 林燕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呀，寒碜呀，财主给我们捐点钱，咱们去买个好点的行不？” “这话你该给华子说，程爱华，过来过来。”曲苗苗招手，这边郑秀云看了眼，“我先走了。” 曲苗苗过来就是跟林燕聊天的，显然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她犯不着在这里讨没趣。 “唔，回头看看膝盖和胳膊肘，不行就去医务室那里拿点药。”地主家余粮也不多，林燕那里的药就那么点，不打算分给郑秀云，反正有医务室呢。 郑秀云嗓子里憋着话，只是看曲苗苗上手就扒林燕的衣服，嘴唇翕动了一下就走了。 程爱华从另一边过来的，看着郑秀云走远了，这才慢悠悠过来坐下，“怎么样，胳膊腿还好？” 林燕眨了眨眼，“托您老的福，好着呢。” “燕子燕子，别岔开话题，话说郑秀云有没有说为啥要练这个，还有，她，她练得怎么样呀？”曲苗苗显然是更关心后一个问题。 郑秀云要是练得一般，她也就放心了。 “你觉得她会是跟我吐露心扉吗？”林燕笑了笑，伸手让程爱华拉起自己来，“至于练球，一般吧，还没找到状态。” 陈招男给球的时候降低了难度的，只可惜郑秀云本来对接应就不怎么感冒，她更是喜欢打攻手，虽然憋着一口气来练得鱼跃垫球，可是救球这东西不会因为你心口有一股子劲儿就能练得好的。 一上午，三个人都是有点低气压，结束训练后，王婧和陈招男早早就离开了，郑秀云没走那么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来着，可是曲苗苗一过来，那想说的话又是咽了下去。 林燕不打算主动去问，主动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她和郑秀云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这也是另一个原因。 曲苗苗心理得到了安慰，可是却又是有些同情郑秀云了，“那么心高气傲一人，图啥呢？” 先是招惹教练，又是降低自己身价，这又是图啥呢？曲苗苗想不明白，程爱华看了一眼，不打算跟她说，既然有点笨那就笨着吧，有时候看的太明白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曾蕾那边收拾妥当过了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林燕膝盖怎么样。 曲苗苗觉得曾蕾和林燕真是关系好，像是自己，第一个关系的是八卦，而不是林燕的身体，想想，她还有点小内疚呢。 “没事，吃饭去吧。”林燕拍了拍身上的灰，这天也是凉了，可是膝盖那里隐隐作痛，还真是数这一招好使，毕竟这还没满二十四小时呢。 午饭的时候，林燕没吃鸡腿，反倒是多打了点菜，曲苗苗看着稀奇，“你和鸡腿俩谈和了？” 林燕每顿午饭都有鸡腿，青训队内人尽皆知，都说这鸡腿是得罪了林燕来着，估计这俩上辈子有仇。 这破天荒的第一次没吃鸡腿，曲苗苗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似的。 “是呀，我决定不再和它相爱相杀了。”其实她就是问打菜的师傅两句，然后选了几样能消肿的菜。 药补很重要，食补也不能丢到呀。 曲苗苗感慨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别学了句诗就在这里穷招摇，林燕怎么能和鸡扯关系？”程爱华看不下去乐，曲苗苗要是再说几句，她连饭都别想吃了。 林燕尴尬了下，好在这个时候鸡还只是单纯的鸡，没其他的意思。 “吃饭吃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撕了一块馒头往曲苗苗嘴里塞，林燕扒菜扒得挺辛苦，没有肉吃的日子，还真有点不能适应。 一连一星期，林燕和陈招男她们三个都是在练鱼跃垫球，下午的对抗赛宋教练直接没让她们参加，早晨的晨跑倒是还有，林燕腿上的青肿就一直没能消下去，不过也没之前那么恐怖了，颜色像是定型了似的，隐隐作痛，比起陈招男她们算是好的了。 一个星期，陈招男和王婧算是摸到了鱼跃垫球的门槛儿，只是郑秀云还有点进度缓慢，偏生她也是极为努力的，就是手脚不协调似的，要么是扑了过去后有点晚了，要么就是救球的位置有点不对，总之就是差那么一点儿。 林燕重复了几遍方勤当时的话，只是这东西真的得看人的脑子，就像是拦网似的，要卡准位置和时间，判断好攻手出手的方向什么的，很是考验人，鱼跃垫球也是考验人的很。 方勤也就是来看两眼，不多说，学多少是她们的事情，他不可能手把手的教。再说林燕算是学了个七七八八，教她们也算是绰绰有余的，不用他再费心。 海绵垫子到底是没能找来，四个人练得时间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多花点工夫在上面，再说练是一方面，想也很重要。陈招男和王婧同进同出的，俩人之间这么一说，往往事半功倍。 可是郑秀云都是一个人来往，还真是先天不足加上后天不给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也拉不下脸来，就这么僵持着了。 “林燕。”上午训练结束后，林燕早早收拾了，正准备去找曾蕾来着，忽然间被郑秀云喊住了。 回过头去，看着郑秀云，林燕眨了眨眼，“怎么了？”王婧和陈招男也还没走，看着郑秀云虎虎生威似的喊了那么一嗓子，也是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我下午就走了。” 第038章 有意思 三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林燕知道郑秀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不会留在青训队，之所以学这鱼跃垫球，大概也是和宋教练堵这一口气来着，只是说走就是要走了，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她最先反应过来，“哦，那个，我们给你送个行吧？” 郑秀云笑了笑，竟好像带着几分凄惶似的，“又不是什么好事，不……不用麻烦了。”话到嘴边又是换了个词，她不是没听说过别人对自己的评论，宿舍的那几个也是表面上和气而已，巴不得她走呢。 陈招男和王婧也都反应过来，她俩和郑秀云不是一个宿舍的，之前对郑秀云一直无感。 没好感也没什么恶感，反正就是这么一人，多也不会嫌多，少也不会觉得缺了什么。 头些天倒是有些恶意，毕竟林燕多少是因为郑秀云的缘故才会伤着的，对于她们而言，受伤就是天大的事情。这些天一起训练下来，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这么一人，谈不上喜欢还是烦，也就那样了。 陈招男弯着腰揉自己的膝盖，王婧则是继续清理衣服上的灰尘，“那你路上小心，有去处了吗？” “嗯，回省队，我走了。”趁着这个点儿，宿舍的人都还在吃饭，她回去简单收拾一下就能走人了，那边来接了，刚才郑秀云就是看到她爸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林燕觉得也没啥能说的，这俗套的话，说到底还是落了俗。 郑秀云笑了笑，掸了下身上的灰，她看了眼那边还在盯着比赛的宋教练和方勤，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去打招呼。 吃完午饭回去，还没走到宿舍，就是听到郑秀云宿舍里传来的声音，“秀云走了？” 曲苗苗顿时钻到了郑秀云的宿舍去，林燕怔了下，继续往前走。 没多大会儿，曲苗苗就是回了来，“华子，她还真走了，宿舍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程爱华撇了撇嘴，宿舍的不知道，可是林燕肯定是知道的，这几天好歹郑秀云和林燕她们一起训练，就算是个石头心，也该软了点的。 “就刚才走的。”林燕说了句，“说不用大家给她送行，就走了。” “这样呀。”曲苗苗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郑秀云心高气傲的，向来和宿舍关系也并不是那么和睦，所以宿舍里毫不知情，“说了去哪里吗？” “还能去哪里，哪来的回哪去呗，要是还有人要她，那就是去省队了，要是没人要，估计着就不打球，去上班了。”程爱华看得透彻，这也是她们的出路，不是吗？ “唉，少了一个人，不过回头咱们毕业了，燕子，你们俩是和我们一起毕业来着，还是要在这里待上三年？” 青训队里待三年，曲苗苗和程爱华说起来还算是林燕她们的前辈呢，之前也没注意这个问题，忽然间曲苗苗这么一问，曾蕾也是愣了下，“还真不知道，回头问问再说。” “笨呀你，谁说一定要三年来着，说不定被国家队要走了呢？”青训队，本来就是为国家队输送人才的大本营嘛。程爱华收拾了下，准备睡觉，最近林燕吃苦受累，她们其他人也是被宋教练盯得紧，这一上午累得很呢。 郑秀云的离开并没有在青训队里掀起太大的波澜，大家似乎早就有了这个预感似的，该训练的训练，谁也没耽误什么。 现在林燕、陈招男和王婧三个训练来着，干脆就是轮流着来，到了十二月下旬的时候，陈招男和王婧也学得差不多了，林燕膝盖上的伤好了，就又添新伤，反正总是有那么点小青肿，她也习惯了。 233是真的走了，林燕有时候跑步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摸着胸口前坠着的小坠子，只是那个声音却是不会再响起了。 “燕子，我那天看书上说，明天是外国人会过的圣诞节，你看书多，讲讲呗。” 林燕怔了一下，忽然间想起，原来今晚竟然是平安夜呀，不过现在什么年代，不像是几十年后那般对外国人的节日那般推崇？ “嗯，是为了几年耶稣诞生，知道耶稣吧？”林燕笑了笑，“耶稣是基督教的，如来佛祖是佛教的，差不多就是这种吧。” 曲苗苗一副我不是很懂的样子，林燕觉得说了也白说，反正她们现在既不会庆祝什么平安夜也不会过什么圣诞节，再说林燕也从来对这些西方的节日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她又不信教。 “其实我觉得圣诞节也没啥，我倒是想回家过春节，咱们还有一个月就放寒假了，可惜就半个月的时间就得回来。”曲苗苗很是遗憾，暑假的时候要留在体院训练，宋教练根本不让她们回家的，寒假还好点，到底是因为有春节的缘故，可以安安生生休息个半个月。 林燕还真不太清楚这个年代关于寒暑假的情况，只是听曲苗苗这么一说，反倒是放心了，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来回要在路上耽误些时间，她其实在家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的。 一提及寒假这回事，曲苗苗住不了嘴了，一直念叨着，“华子，回头要不周末你带我们出去逛逛，我想给我爸妈捎点东西回去，你帮帮我呗。” 程爱华没好气，“又不是第一次了，装这么可怜干什么，之前不也是帮你了？”好像，这次她不会帮忙了似的。 曲苗苗顿时高兴，恨不得在程爱华脸上亲一口似的，“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最好了。” 大高帽一戴上，程爱华怔了下，她怎么觉得这话别扭呢？ “方陪练，拿的什么呀？”不知道是谁忽然间一句，桌上吃饭的几个人都是抬起头来，却是看到方勤拎着一个大家伙过了来，包裹的严实，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方勤笑了笑，停在了她们这一桌。 “托人找了个，你看看能用不。” 林燕怔了下，“给我的？”她好像没说要要什么东西吧？方助教，这无缘无故的，这是在干什么？ “什么呀？”程爱华看了眼，“还神神秘秘的。” 这还神神秘秘？食堂的人都知道了好不好？林燕也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只是方勤放下后就走了，看那模样，似乎是买饭去了。 “话说，这是咱们方陪练送得礼物？”曲苗苗挤眉弄眼，“圣诞节兴送礼物的吗？” 林燕瞪了她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还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呢。” 方助教，无缘无故送她东西干什么？林燕一头雾水。 回到宿舍后，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个人，林燕更是头大，“好啦好啦，我拆开还不行吗？” “这多不好呀，万一是方陪练想要私底下送你的呢？” “那好，我不拆了。”林燕笑了笑，把那大箱子放到了一边儿去。 “曲苗苗，你胡说什么呢？”宿舍里吴倩看不下去了，埋怨曲苗苗胡说八道来着。 曲苗苗也傻了眼了，她就是嘴巴贱了一下下，当然还是想要知道方勤到底送得什么嘛。 林燕还不知道她是言不由衷？白了曲苗苗一眼，这又是动手拆开箱子，“我也不知道方助教送得什么呀，你们看就……” 看到里面的大块头，林燕怔了下，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她家当初也有来着，后来就被淘汰了。 “录音机？方陪练送你这个干什么？”程爱华见过这个的，只是想不通方勤送这东西给林燕有什么用。 林燕笑了笑，当时方勤说要她学英语，她还只当是一句玩笑话，毕竟方勤来了句要给她找收音机。收音机学英语，除非有英语频道什么的，林燕觉得这个不靠谱。 谁知道方勤就是给她找了个录音机，“这个，是干什么的？” 曲苗苗拿了一盘磁带出来，林燕彻底傻眼了，英语磁带都有，她真的是小瞧了方勤的行动力了。 “上面是英语的，难道说方陪练特意给你找了这个，让你学英语？”程爱华一语中的，林燕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有点尴尬。 宿舍里的人嘘了起来，“燕子，方陪练对你可真好哈。”曲苗苗阴阳怪气的，“练球不算呗，可是你看你喜欢看书，还学英语啥的，咱们方陪练就给你送来了录音机，多贴心呀。” 这年头，录音机是稀罕货，并不很便宜，林燕倒不是觉得方勤对自己有意思，只是这个的确是扎眼的很。 “说什么呢，没看到这录音机是旧的吗？”程爱华瞪了曲苗苗一眼，这话是能乱说的吗？尤其是还这么大声。再加上这边郑秀云前段时间走了，谁知道有没有人会背地里嫉妒着林燕呢？ 程爱华虽然嘴上刻薄些，可是也没大声吼过人，曲苗苗被吓了一跳，曾蕾见状连忙道：“好啦好啦，方助教最是待见爱学习的好孩子，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燕子，你听得懂吗？” 第039章 被八卦 林燕看着那很是破旧，显然已经被人翻了很多遍，而且还带着批注的说明书操作录音机。 不是她装不懂，而是这东西真的是个老古董了，就算是她当初家里有这么一个，那也就是当摆设的，她还真不会用。 事实证明，说明书上面的批注挺重要的，林燕一步步操作，那家伙终于发出了声音。 宿舍里除了林燕，其他几个人都是目瞪口呆脸，这说的什么呀，听都听不懂的。 “还听吗？”林燕笑眯眯的，她还能听懂一些，不过看宿舍里其他人，那还是算了。 “不听了不听了，咱们还是聊天吧。”曲苗苗觉得，方陪练真的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送这个讨好林燕？得了吧，她听着都头疼，这都什么呀，一点都听不懂。 林燕其实也挺郁闷的，方勤整这么个大家伙给她，可是宿舍都是人，她总不能扰民吧？这大冬天的，拿出去听？还不得冻死她呀。这可真成了烫手的山芋了，林燕很惆怅，把录音机给关了。 青训队里是藏不住秘密的，原本还探头探脑往林燕宿舍瞅的其他宿舍的人没多久就是知道了方勤送得是一个二手录音机。原本还想八卦的一群人觉得八卦也没意思了，真要是有心对人好的话，送二手货，算什么？ 只是就算是这样，宋教练还是喊方勤过去谈话了。 “送她录音机，还大庭广众的，你可真是一把岁数活到了狗身上！”这楼上叽叽喳喳的，他在阳台抽根烟的工夫就听了个明白。 方勤转过头去不看宋教练，“我要是私底下送得话，回头才惹得一身骚呢。” 大庭广众，说明他问心无愧。何况，他本来就问心无愧。 宋教练没想到向来温顺像是小绵羊似的方勤竟然会跟自己顶嘴，恍惚了一下，“这么说你还是为林燕着想了？”要真是为林燕着想的话，那就不该送这么个东西。 “林燕学英语，回头要是出去打比赛，能听得懂对手说话，不是很好吗？”方勤压着嗓子一句，看着宋教练怔了下，他又是道：“我上次去福州的时候，就听见徐正说英语了，就算是不能偷听对方的战术安排，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他为了找到这个二手录音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谁知道就是被八卦成这个样子了，方勤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气，被宋教练这么一说，有点没忍住，脾气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你还真有理了？”宋教练嘴上还是硬邦邦的，不过面上却是缓和了许多。 “她小，你也小？既然想要送她进国家队，那就打起精神来练球。” “她聪明，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是没长进，我再把那录音机给收回来。”方勤说的生硬，反正就是觉得自己没错就是了。 宋教练没想到方勤还真得跟自己杠上了，半晌没吭声，“去休息吧。”还是赶紧走得好，在自己面前晃悠，宋教练看着也烦。至于青训队的那些，闲的她们还有空说三说四的，既然这样，那就加大训练量好了。 “教练这是怎么了？”都大冬天了，一般都是减轻训练强度的，怎么她们猛不丁的就是加强了？ 青训队里的都察觉出来了，只是谁也不敢反抗，自从郑秀云走后，青训队里气氛都严肃了好几分，送到体院来原本可是能拿到一张毕业证书的，可是郑秀云呢，眼看着就是要毕业了的，可是证书却是拿不到了，国家队也是没希望，这样的话还不如当初就在省队呆着呢，说不定早就成了主力了，这两年各省的排球队发展都挺快的。 “冬天冷，加大训练量不挺好的吗？暖和。”林燕笑了笑，她和陈招男还有王婧都回到了队伍里，上午跟着一块训练，下午的时候就去一边儿去，继续练她们的鱼跃垫球。 学了那么久，基本的要领已经掌握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回头的实战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听着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曲苗苗说不出来。去年冬天的时候，也没见教练给她们加大训练强度呀？ 下午到了体育馆，林燕看见那海绵垫子没了，有点懵，总不能是被捡破烂的拿走了吧？ 可是秦老师看守着的体育馆，不至于被捡破烂的闯空门呀？ 正准备去小仓库看看来着，林燕却是被方勤喊住了，“不用找了，我收起来的。” 录音机事件后，方勤有今天没跟林燕说话了，林燕也没放在心上，这事越是想就越不对，本来还光风霁月呢，因为胡思乱想啥都出来了，所以她该训练的训练，该听英语的听英语，在宿舍里小点声音，其他几个人也没说什么，一切都是安稳着过去了的，这阳历年的最后一天也行将结束。 “方助教，你是想要我们不用垫子了？”林燕话说得不利落，她刚才一时半会儿没能理解方勤的意思。 “球场上可不给你们铺海绵，自己适应下。”方勤看了眼，陈招男和王婧还没过来，“意思转达给她们俩，这些天你们抓紧点，寒假前我验收训练成果。” 林燕头有点大，这个是她练球以来最难的一项了，虽然方勤给的时间多，可是到底还是有些压力的。 陈招男和王婧过来的时候也是愣了下，林燕觉得吧这有难得同当，连忙把这个消息和方勤的意思传达，这俩人倒是神色平淡的很，“那咱们就开始吧。” 林燕怔了下，感情这两位比自己还熟悉方勤的套路呀。 只是陈招男和王婧也就是嘴上说的轻松，没了那海绵垫子，俩人也是各种不适应，毕竟这要是接触，那可真的是和地板接触了来着，疼得很呢。 反倒是林燕早就有了经验，反倒是比这俩人轻松了几分，不过也不好受，原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胳膊肘和膝盖又开始红了起来，好歹这次没有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下午的训练结束，三个人都有点累，趴在地板上不想动，林燕看着俩人问了句，“明天你们准备干什么去？” “什么干什么去？”王婧有些纳闷，“燕子你是累糊涂了吧？明天星期一。”今天下午本来是青训队的休息时间的，可是教练一句话就取消了的，原本打算好好歇一下午的计划落了空，青训队里有点怨言，可是谁也不敢说什么。 林燕怔了下，可不是糊涂了，她都忘了，现在的元旦可还不是法定节假日，哪来的什么放假的计划安排。 “我现在就想睡。”把地板擦了个干净，只是脸一贴上去还是被冷了一下，林燕鲤鱼翻身似的站了起来，“好啦好啦，去吃饭去吃饭。”她左手王婧，右手陈招男把俩人拉了起来。 “明天咱们继续训练，方助教说了，寒假前检查咱们训练成果。”所以，她就是故意的，刚才没说这个，现在一说，果然陈招男和王婧没之前的那股劲头了。 “这么快？”王婧有点紧张，“要不咱们吃完饭再来练一会儿？”反正和秦老师关系熟，再说有燕子呢，不怕进了来体育馆。 “吃完饭练球，你上次胃炎发作的教训忘了？”陈招男冷冰冰一句，“怕什么呀，好歹还有半个多月呢。”她们整个十二月份都在练鱼跃垫球，如今撤了这海绵垫子，论理方陪练也会让她们再练个十天半个月的。 就是适应有垫子和没垫子呗，难不成这十天半个月还能适应不来？ “就是，晚饭后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王婧本来就有些轻微胃炎的，好像是家族性的遗传似的，吃饭的时候很是忌讳，之前林燕并不清楚，那次见王婧吃药才发现了的，不过她挺佩服王婧的，本来就是一个对疼痛特别敏感的人，可是为了练好一传，什么疼什么苦都不怕，真的很让人心疼又是喜欢的一姑娘。 “行行行，反正回头我要是过不了关，你们得陪着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婧左拥右抱，就是觉得林燕身上硌得慌，“燕子，你整天吃鸡腿来着，都吃哪里去了？” 身上可真是硌得慌，还是她家招男抱着舒服，软绵绵的，像是床上的棉被似的。 “我也想知道。”林燕觉得这副身体真的很绝，吃再多也吃不胖，要是放在几十年后能气死一票人。只是现在，队里的人多数都是在同情她，因为看上去没威慑力呀。 拿她和曲苗苗对比，要是俩人去和陌生人打比赛，那对手提防的肯定是曲苗苗，而绝对不是林燕，哪怕林燕比曲苗苗要高上几公分。 “吃不胖就吃不胖呗，反正你要臂力有臂力，打球也机灵，让她们轻敌也不错。”陈招男倒是觉得林燕这样挺好的，出其不意，说不定是一个备用王牌呢。 晚饭后林燕回宿舍听英语，这个时候宿舍的人还少，大家基本上都去澡堂洗澡去了，林燕没办法，只能把洗澡的时间节约出来，晚上多打一壶水在公共卫生间洗澡。 她英语听力还真得丢的差不多了，这一盒磁带得是好好听一阵子才能听得差不多来着。 第040章 客气下 “林燕，你的信。”张爱梅的声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林燕怔了下，连忙出去拿信。 “谢谢。”张爱梅是青训队里的小邮差似的，她貌似每周都有信，每次去门卫的收发室那里去拿信的时候，就把青训队里其他人的都捎回来，这不最近连其他运动项目的也都带回来了，交际挺广的。 林燕看了眼信封，没心情看，她直接把信丢在了桌上，然后继续听英语。 她还没听完，去洗澡的几个人就回来了，林燕招了招手就继续听。几个人各忙各的也不耽误，她们宿舍还算是比较和谐的。 “燕子，你家里来信了？”曾蕾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林燕放在桌上的信，不由问了一句。 “嗯，还没来得及看。”反正是林家爸妈来的信，她看不看的也大概知道信里面的内容来着。 曾蕾有点担心，刚想要问一句，程爱华和曲苗苗回来了，“林燕，楼下有位同学找你。” “找我？”林燕觉得稀奇，谁没事会找她呀。 “男同学哟。”曲苗苗笑得不怀好意，“看到我们就问，脸都红了呢。” 林燕觉得稀奇，“没告诉你他叫什么呀？”调侃人谁不会呀，再说来找她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呢。 曲苗苗没想到林燕完全不怕她的玩笑，怔了下，“没意思。”她决定今晚不搭理林燕了。 关上了录音机，林燕收拾好这才慢悠悠地出了宿舍，出门前她把信一并拿了去，曾蕾有点担心，林家爸妈来信，总是没好事的。 “怎么了？担心的话就下去看看。”曲苗苗觉得挺逗的，林燕却见人，怎么曾蕾一副担心的样子，那男生还没林燕高呢，怎么着林燕也吃不了亏呀，就算体力上先天不足，可是林燕的拳头可是挺吓人的。 “不是。”曾蕾知道曲苗苗说的跟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她也没解释，算了，燕子也不是没想法的人，她过会儿跑步的时候再问问她好了。 看到宿舍楼下等着的人时，林燕还真得挺吃惊的。 “林燕同学你好，还记得我吗？”赵谦摸了摸头，他也是向班里的女同学打听了下才知道青训队的住这栋楼来着，刚才看到那几个女生长得高，又是在说排球，这才上前拦住托人带话。 只是说完之后，那女同学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赵谦当时脑子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等人都不见了这才回过神来，到底是把话带到没带到？ 这不，看到林燕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嗯，赵谦，有什么事情吗？”林燕挺好奇的，赵谦找到宿舍楼这边来了，还真有意思，这段时间她基本上没去图书馆来着，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在图书馆找自己。 “是这样的，我们班联合其他几个班准备一个新年晚会，只是你也知道，咱们体院女同学少，所以……” “新年晚会？”林燕眨了眨眼，她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还这么时髦呢，不过也是，含金量十足的大学生本来就是学贯东西的，从这个世纪初就是开始了。 “阳历年嘛，为了迎接新的一年。”赵谦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他就是当初在宿舍提了一句，结果被宿舍的一群人逮住了，非要他来邀请林燕，说是想要请教请教，看看这位青训队里的“高材生”究竟水平如何。 “这个，我得问问我们教练。”林燕不知道这是不是被允许的，赵谦他们这些大学生参加什么晚会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林燕她们情况还有点不同。 说曹操曹操就到，方勤正好路过，也是洗了澡出来，头发都没擦干，因为天气冷，板寸头上都是小冰碴子，林燕第一次见到，有点想笑。 “方助教，这位赵同学说邀请我们去参加新年晚会，可以去吗？” 赵谦听了这话有点愣，我们，难道说林燕还要带着别人？是这位方助教还是宿舍里的其他同学？ “晚会？大概什么时间结束？”他们这栋楼是固定时间关门的，为的是要青训队里的队员早早休息，这样才有精力准备明天的训练，和其他的在校大学生有点不一样。 “晚会是七点到九点，教练您要是不放心，可以一块去，就是我们一群人凑在一起热闹热闹。”赵谦客气了一句，方勤却是没跟他客气，“行呀，林燕你去问问你们宿舍还有谁去。” 赵谦闻言真的有瞬间的傻眼，他就是客气客气来着，真没想着要邀请这位教练呀，这位教练去了，还能好好玩耍吗？ 林燕觉得挺有意思的，方勤竟然还难得的腹黑了一把，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那要不你给我说个地点，或者你在这等一会儿？”林燕咨询赵谦的意见，赵谦脸上笑意有点虚，“我在这里等着吧，也没多大会儿。”正好，过会儿一块过去的时候能顺便了解一下。 林燕回去喊人，没想到早就上去了的方勤竟然在楼梯那里站着，林燕看到吓了一跳，旋即却是笑眯眯问了句，“方助教，你是担心赵谦他们耍流氓吗？” 方勤白了她一眼，虽然男人和女人天生在体力上有些差别，可是林燕她们可都是百炼成钢的人，真要是有人耍流氓的话，还说不定谁吃亏呢。 “来体院那么久了，也没好好玩玩，阳历年最后一天，是该放松下。”他也很久没参加社交活动了，当初在队的时候倒也是参加过一些，可是后来被调到体院来当助理教练，每天里除了训练人还是训练人，哪还有那个功夫？ 几乎都忘了，他今年也才二十五，还是年轻人。 “谢谢方助教。”林燕笑着跑了上去，拐上去的时候又是想了一句，“过会儿咱们在楼梯口等着呗，我们很快的。”反正就是出去凑热闹，又不是什么化妆舞会之类的，所以她上去喊人也不会耽误太久的。 方勤看着林燕跑的贼快，都觉得这人身上不存在什么体力不支的情况。 话说林燕突然回来，兴冲冲的，曲苗苗又是八卦，“燕子，怎么这么高兴，那人谁呀？” 林燕扬了扬头，把没拆封的信往枕头下一放，“晚上有晚会，方助教恩准了，咱们能去玩，要不要一起？” 其实林燕当初也不是活泼的性子，对于社交晚会什么的并不是很感冒，在大学的时候时间除了学习就是打球和挣钱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去晚会和这一批含金量十足的大学生聊一聊，一来能更好的知道一下当前的情况，二来呢，多认识一个人多一个出路，同样都是籍籍无名之时，说不定哪天发达了能提携一把呢？ 再者就是，在青训队训练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林燕觉得这略微放松下也是可以的，精神上愉悦下才能迎接明年的到来嘛。 明年，79年，女排亚洲锦标赛也在接近了。 曲苗苗有点心动，只是看宿舍里其他人没吱声，有点不好意思，“华子，你不去？” 程爱华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娇媚的笑意，“怎么不去，多好的机会呀。” “你说什么呢，想多了。” 程爱华耸肩，又是擦了擦头发，“我说多好的机会，能和一群大学生聊天，哪里想多了？”曲苗苗被说了个脸红，有些不好意思。 林燕觉得曲苗苗真是不简单，哪次能说得过程爱华呀，偏生越挫越勇，总是在程爱华哪里找刺激，用几十年后的话来说，那就真是个抖妹。 “曾姐，一起去呗，反正方助教也过去的。” 曾蕾心中有点动摇，听到林燕说方勤也过去，这才点了点头，“好，等我一下。”她把衣服塞到了脸盆里，准备回来后再洗。 宿舍里另外几个人还没回来，林燕想等一下问问，程爱华拉着她就往外出，“不用等了，她们洗澡去的晚，回来得半个小时，你确定要等着吗？” 楼下赵谦在等着，说不定方勤也在楼梯口那里等着，林燕权衡了下，也没留条就直接走了，反正宿舍里她们四个玩的比较好，其他四个一起玩，就这样，真要计较的话那也没办法。 曲苗苗有些忐忑，尤其是在楼梯口等着方勤的时候，“燕子，你说方陪练怎么也一起过去？”这个有点想不通呀，总不能说是担心她们几个人的安危吧？只是在学校里，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 “你问我还不如问他本人呢，方助教过来了。”林燕看到走廊那头过来的人，推了曲苗苗一把，曲苗苗却是秒怂，“问这个干嘛呀，我就是好奇好奇，而且这晚会到底怎么玩呢？我还真没玩过，华子你见识多，说说呗。” 程爱华挑眉笑了笑，“咱俩一起来的，你哪只眼见我参加过，问我还不如问方陪练呢，你说是吧，方陪练？” 方勤人高腿长，几个人说话的工夫，已经过来了。 第041章 方英俊 待方勤走近了，几个人都是有点惊讶。 方勤竟是换了衣服，平日里青训队的姑娘们都是穿着训练服的，方勤也不例外，看着这颇是有点时尚气息的穿着，林燕默默移开了眼睛。 曲苗苗原本那点担心烟消云散，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方陪练，没想到你穿上这军装还挺好看的。” 林燕默默，曲苗苗你丫的会不会说话呀，也就是说平日里方助教不好看咯？夸人也得会夸呀。 程爱华笑而不语，显然不准备帮曲苗苗一把，反正队里都知道曲苗苗什么个性子，也不会跟她计较。 方勤穿着一套军装，不过一看就知道年头有点久了，衣角处都有点发白了，腰那里扎了个腰带，越发显得他英武了几分。这打扮林燕也没觉得什么，不算稀奇，不过放在这年头，算是会打扮的。 只是想想平日里不修边幅的方勤忽然间变成了会打扮星人，林燕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赵谦被比了下去，尤其是方勤本就是高，领着一群长得高的姑娘，直接衬得赵谦都成了小短腿了，林燕忍住笑，现在笑出来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你说，方陪练不会是故意的吧？”曲苗苗刻意走在后面，拉着程爱华问了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那什么的意思。” “喧宾夺主。”程爱华翻了个白眼，“至于吗？再说谁不服，打他。” 她们青训队是万红丛中一点绿，平日里也没觉得方方勤怎么样，现在一看还是挺英俊的，“过会儿好好看着方陪练，别让那群女大学生给勾走了魂儿。” 程爱华传达最高指令，曲苗苗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方陪练穿成这样，难道是为了招蜂引蝶？怎么会呢，这样会被人家说生活作风问题的。” “我是说让你注意，方陪练不会，可是不代表那群女大学生没这个心思！”真是服了曲苗苗了，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防患于未然吗？ “你俩怎么了？吵什么呢？”曾蕾有些好奇，一直听到后面那俩吵吵，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回头一看才发现俩人竟是落下了。 “没什么没什么。”曲苗苗连忙跟了过去，趁着曾蕾看不见，冲程爱华做了个鬼脸，“我才不呢。”她无声说道，干嘛阻止那群女大学生？方陪练也老大不小了，要是在家里的话，肯定得处对象了，找个女大学生也不错的。 事实证明，程爱华和曲苗苗俩都想多了，小礼堂里根本没有女大学生。也是，除了她们青训队的队员，貌似体院的女大学生是国宝级的珍贵动物，真的挺少的。 只是，那赵谦什么意思？拉林燕过来。 几个人都有点提防，小礼堂内的一群大学生还都算是年轻的，看到进来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愣，“老赵请人过来了呀，快坐下喝口水，外面挺冷的吧？” 小礼堂还是体院建校的时候建设的，颇是有点沧桑感，只是体院的重大庆典，国际友人前来体院参观交流也都是在这小礼堂里面，还算是体院颇有纪念意义的所在。 这群人竟是能拿到小礼堂的钥匙，还真是不简单。 赵谦也有点尴尬，他们这群人里面，貌似除了秦天芳，都被这个方助教给比下去了。只是再怎么比下去，该介绍的也是要介绍呀。 两方人马都在相互打量，不得不说人是视觉动物，林燕的目光在秦天芳脸上多停留了一秒钟。 影视剧中小鲜肉老腊肉都见惯了，秦天芳长得属于不上不下，要是论长相，是把方勤给压下去了，可是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娘娘腔，没有方勤的那股子英武劲儿，两人一对比，秦天芳算是彻底被压下去了。 至于其他的几个人，大众脸，再加上如出一辙的洗的几乎掉色儿的中山装，林燕觉得她快脸盲症发作了。 “没想到老赵把咱们体院的精英都给带来了。”秦天芳的声音和人绝对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林燕小小惊悚了一下，这哥们一开口就有股老秦腔的味道，偏生长得江南水乡的婉约，实在是对比感太强了。 方勤笑笑，“就是来凑凑热闹，称不上精英。”他看出来了，别看这几个丫头一开始兴高采烈的，刚一过来也是紧张，曾蕾本来就不爱和陌生人说话罢了，可是曲苗苗可是最喜欢和人聊天的。 能让话唠都变成了哑巴，真的挺出乎意料的。 “来来来，也别光坐着说话，我们准备了点吃的，也不多，大家尝尝。”赵谦弄出了一盘瓜子还有糖块，哦，还有炒的花生，看样子挺好吃的样子。 “你们准备的还挺丰盛的嘛。”方勤笑了笑，没客气，拿了几块糖，递给了林燕她们几个，曲苗苗这下子高兴了，她喜欢吃糖，“糖纸给我留着。”好吧，她还喜欢糖纸那些亮晶晶的东西。 林燕把手里的糖块递给了曲苗苗，她不怎么喜欢吃这个，太甜了。 几个人围着小桌子坐了一圈儿，因为吃糖嗑瓜子，气氛反倒是融洽了几分。 程爱华也趁机问出了憋在心口的问题，“方陪练，你当时为什么来体院了？” 她记得方勤好像在体院待了好几年了，应该是比她早一年来的，可要是那样的话，那可是一个排球运动员的巅峰时期呀，怎么不打球，反倒是来了体院教球？虽然平日里方勤也和她们说说笑笑的，可是程爱华没好意思问。 现在问呢，一来是因为方勤似乎和平日里又是有些不一样，二来好像方勤心情挺好的样子，应该不会拒绝她的问题。 赵谦他们对青训队挺感兴趣的，原本是打算找林燕聊聊英语什么的，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现在也挺好的。 “工作安排，怎么，嫌弃我了？” “没，没。”程爱华觉得方勤还是挺不错的，该教的都教了，至于你能学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林燕在那里嗑瓜子，她当初就是喜欢吃瓜子，结果瓜子嗑得多了，门牙上有了俩小豁口，好在现在还是一口的小白牙，林燕用手一个个剥的，反正瓜子不多，慢点吃也不至于话还没说完，吃的就没了。 只是看着方勤懒洋洋的模样，林燕总觉得方勤似乎有些刻意了，至于刚才回答程爱华的问题时，又是喝了口水，林燕觉得他是在掩饰什么。不过那是私事，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我还有个队友，前些天给我来信，说是去了国家队。” “国家队？”曲苗苗惊讶了一句，“那么好。” 方勤却是笑了笑，“去了女排，当陪打教练。”和他这个助理教练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国家队的陪打教练数目上多了点而已。 刚才还兴奋的曲苗苗顿时傻了眼了，陪打教练，就是陪着女排队员练球的呗？那典型的属于幕后工作人员，注定是走不到台前的呀。 气氛忽然间有点沉，方勤眉眼间带着几分颓伤似的，林燕连忙笑了句，“那要是我们能进国家队的话，是不是就能见到方助教你队友了？方助教你可得跟老队友说声，我们新人，不能欺负我们。” 方勤被她逗得一笑，“好，回头我给你们引荐。”说是引荐，可是他们的人生基本上已经定格了，而林燕她们的，大好前途，只要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秦天芳也是换了个话题聊，这让林燕对他有了点改观，起码很聪明，不是死读书的人。 差不多到了九点钟，方勤带着几个人回去，秦天芳提议送送他们，林燕笑着拒绝了，“不用，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回头有机会再一起玩。”秦天芳话里留着余地，林燕笑笑没说话，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呢？ 出了小礼堂，几个人发现竟又是下了雪，还不小，地面上已经是厚厚一层了，林燕玩心起来，团了个雪球在手里滚动，“不怕冻着手呀？” 曾蕾比较怕冷，脖子都缩到一块去了，看着林燕玩的不亦乐乎，都替她冷。 “你试试就知道了。”林燕递了过去，曾蕾躲得老远，那边曲苗苗和程爱华俩人直接往对方脖子里灌雪，偏生又害怕大声喊叫回头被记过，俩人低声互骂，闹得不亦乐乎。 “方助教，你心情不好呀。”林燕团了个雪球，递给了方勤。 方勤笑了笑，“没有，就是觉得年轻真好。”他也还年轻，可是却没机会了，方勤忽然间觉得有点累，转过头去，却看见林燕笑着，灯光昏黄，可是她的笑却是格外明媚，像是他这两天读的诗里面的那一句——明媚如花。 “方助教你也还年轻呀，说不定有机会呢？”林燕也曾觉得自己的一生就那样了，办公室里坐到老，兴许过些年结婚生孩子，和那些大姐一样整日里孩子老公，外加上絮叨单位里的年轻姑娘该结婚了。 可是谁想到一切都不一样了，“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呢？” 第042章 有心事 方勤有点懵，他都快比林燕大十岁了，结果被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甚至还可以说是孩子的人开导。 他有点承受不住了，躲开林燕的目光，方勤走得有点快。 林燕傻了下，她说了什么吗？ “燕子，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快点回去了。”曾蕾一开始躲闪林燕，后来被程爱华和曲苗苗俩人攻击，有点怕了，一回头看见林燕傻站在那里，连忙喊了一嗓子。 林燕眨了眨眼，伸手抓了个雪花，这才追了上去。 宿舍里其他几个人似乎去隔壁宿舍聊天了，几个人都去刷牙洗脸，林燕慢了一步，摸出了枕头下面压着的信，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又掖了回去。 “燕子，有没有觉得那个秦天芳对你有意思呀？”曲苗苗刷着牙，说的含糊不清。 “然后呢？”林燕侧头望着她，“你眼睛可真毒，钛……太厉害了，这都能看得出来。”差点说秃噜了嘴，林燕挤牙膏刷牙。 “苗苗，别胡说。”曾蕾声音温温柔柔的，要是程爱华连嘲带讽地说的话，曲苗苗肯定会杠回去，可是曾蕾说这话。 “不说就不说，不过那个秦天芳长得可真好看，比燕子还漂亮。” 这点林燕同意，“就是奶油小生嘛。”用那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不过说这话的人也真够无聊的，设身处地一下，要是同事身无长物就有一张花瓶脸，自己累死累活却不及花瓶脸一句话，估计到时候听到别人说这话，恨不得能抽人一大嘴巴子。 秦天芳还是挺有两把刷子的，貌似成绩不错，比赵谦还好些。他似乎在刻意忽略自己的长相，更想要别人注意他的本事，怎么说呢，一个有点傲气的人。 “奶油小生，燕子，你……” 这不会也是禁词吧？林燕崩溃，曲苗苗漱了下口，“这个形容好，不过我还是觉得秦天芳别开口好。”虽然有妙语连珠的意思呗，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再看看他的人，还真是强烈的冲击感，一点都不好了。 林燕闻言一笑，“别当着别人面这么说。”尤其是秦天芳还有点傲气。 “知道了。”曲苗苗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点，毕竟秦天芳目光一直落在林燕身上，傻子都能看出来啥意思，“华子，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呀。” 程爱华向曲苗苗抛了个白眼表示鄙视，“在想事儿呢，别打扰我。” 林燕洗了脸，比她们几个快，就先回去了。宿舍里其他几个人也回来了，“哟，回来了呀。” “嗯，刚回来，刚才出去玩，走得急，你们洗澡没回来，就没等你们，下次一块。” “燕子燕子，玩什么去了？”罗晓琼趴在上铺，她头发长，垂了下来，有点鬼片即视感。 “就是出去聊天来着，有个认识的同学，说是过去热闹热闹。”林燕觉得吧，她都能回到几十年前了，所以鬼呀怪呀的说不定也是存在的。心生敬畏，对罗晓琼也远离了几分。 “同学呀，不会是你跑着窜课认识的吧？” “算是吧。”林燕想了想，反正是在图书馆认识的赵谦，“怎么了，想认识？”那毛巾擦脸，林燕把信从枕头下面拿了出来，该来的到底要来，总是躲着也不是办法。 罗晓琼想要跟林燕说句玩笑话，只是一看林燕那脸色，怔了下，“燕子，你咋了？” 林燕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想要认识的话去图书馆就行，他好像比较喜欢看书，图书馆应该能遇上。”林燕有点烦，把信和信封都塞枕头底下去。 她动作有点粗鲁，宿舍里其他几个人也都吓了一跳，平日里林燕挺和和气气的呀，也不会仗着自己小说话做事就不管不顾的，多少还有点小大人的意思，比她们做事都老成。 这么粗暴的动作，发生在她身上，好像挺稀罕的。 “怎么了？怎么我们一进来就不说话了？”曲苗苗端着脸盆进了来，觉得宿舍里气氛有点尴尬，想要调剂下。 罗晓琼努了努嘴，示意她看林燕。 “燕子，咋了？谁欺负你了？” 曾蕾走在最后面，听到这一句不由快了一步，看到地上那点碎纸片，顿时明白了林燕不高兴的原因。 她刚想要问到底怎么回事，却见林燕抬起头来，“没事，谁还能欺负我呀，就是刚才有点手冷，你别把手往我脸上戳呀。”林燕伸手打开了曲苗苗的小胖手。 曲苗苗一把抓住，“别说，还真有点凉，让你再玩雪，快点进被窝睡觉吧。” 瞪了眼罗晓琼，曲苗苗觉得她谎报军情。罗晓琼觉得自己冤枉呀，刚才林燕不高兴，她和小美谁的都看出来了呀，真没谎报军情这一说。 “对了，剩下的糖赵谦都给我了，也没几块，你们吃吧。”从裤兜里摸出了几个糖块，林燕放到了桌上，曲苗苗一把抓了过去，分给罗晓琼几个，“我们晚上都吃了的，你们记得回头吃完了糖，把糖纸留给我。” “瞧你那点出息。”程爱华鄙视了一下，“就知道收藏糖纸玩，也没见你玩出个花样来呀。” “我还就这点出息了。”曲苗苗觉得自己乐意，她就是喜欢亮晶晶的好看的小东西。 林燕躺在被窝里，有点睡不着，宿舍里的灯关了的，能够听到曲苗苗的鼾声，还有程爱华翻身的声音。 信是林家爹妈来的，说是让林燕回去的时候捎点稀罕年货回去，到底是在首都，大地方，也让街坊四邻瞧瞧新鲜。另外多扯两米布，给她那俩长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做新衣服，孩子不小了，一年到头没件新衣裳也说不过去。 林燕有点烦，年货什么的行，没问题，她也得回去过年，带点东西是应该的。 只是扯布这件事，林家爸妈是怎么想的？养不起那生那么多干什么？重男轻女，那干嘛还在剥削女儿？ 用姑娘的时候就想起来是他们的孩子了，没了用处就往外一丢，不管死活，有这样为人父母的吗？林家爸妈的形象甚至和她那后爹的影子重合起来，林燕烦躁的很，翻了个身，扯了下被子把头蒙住。 不想了，想这些都破坏心情。 蒙头睡有些憋得慌，林燕又是把头露了出来，长嘘了一口气，这件事她得想个办法。她又不是之前那个逆来顺受的林燕，总是得解决了这个问题来着，兴许回头，可以咨询一下方勤？ 林燕想了想，觉得心里松快多了，这才慢慢睡了过去。 1979年的第一天，对于青训队而言还是寻常的一天，该训练的训练，没有半点可以松懈的。 可是又是不一样的，进入七九年，那亚洲锦标赛说来就来了，就是今年的事儿，明明在十二月份举行的锦标赛，就像是明天就要举办似的，队里谁也没吭声，可是大家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急迫性似的。 训练的时候，宋教练的吼声少了不少，无论是技能训练还是体能训练，似乎大家都憋着一口气，都是挺来劲儿的。 “还知道长进。”宋教练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着几分无奈，若是早前长进些，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了，人呀有时候晚了那么一步，也就真的晚了。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林燕慢了一步，“曾姐，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有点事想要问问秦老师。” 林燕忘了，方勤也就比她大了没几岁，甚至于说论另一个年龄，她还比方勤大了一岁呢，自己觉得头疼的问题，方勤也不见得能给出什么建议，宋教练别提，她也不好意思问宋教练，总是带着点敬畏，亲密就是少了那么点儿。 可是秦老师还是不一样的，他一把岁数的人了，什么没见过，说不定能给出可行性的建议呢？ “行，那用不用帮你先打饭？”曾蕾知道，林燕昨晚睡得晚，估计还是因为家里的事儿，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出主意的话还真没啥好主意，既然林燕自己有想法，那就她自己来。 林燕犹豫了下，“不用了，我过会儿自己去吃。”顶多就是和下课的学生赶到了一起，不过也没啥，饭菜在那里也跑不了。 青训队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林燕这才晃悠进了秦老师的小屋子，小屋子里开着收音机，林燕听到广播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让这个国家转折的会议已经召开了，整个国家的发展也开始慢慢迈上正轨了。 “怎么，有心事？” 秦老师关上了收音机，示意林燕坐下，这孩子平日里挺活泼的，今天一过来脸上就是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字，很是明显有心事。 “秦老师，你帮我分析分析呗。”林燕把事情说了一遍，她倒是想要跟林家爹妈一刀两断，可是怎么个一刀两断法？ 再退一万步讲，万一哪天她功成名就了，被林家爹妈要挟甚至于从背后黑上一把的话，那可就真的玩完了。这年头，还是很注意个人作风问题的。 “跟你爹娘没感情？”秦老师问了句。 林燕摇了摇头，“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楚了，有记忆的都是从打球开始的，刚开始练球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很疼的。”可是为什么会去体校呢，只是为了给家里省下一个人的粮食。 第043章 读书会 其实原本的林燕就是带着那么点恨意的，她没撑下来而已。而现在，她承继了那些模糊的记忆，后来又见识了林家爹妈做的那堪称极品的事情，林燕是真心没感情。 秦老师咳嗽了声，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之前，说话多了都觉得心里憋得慌，“小时候吃了多少苦，长大后就能享多少的福，只是小林，你心里也清楚，这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不像是戏里面那样，说是断绝父女关系就断绝父女关系的。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万一哪天功成名就，你觉得他们不会攀附过来？到时候你怎么处置？不管不问的话，那就是作风问题，你这后半辈子只怕是也完了。” 林燕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只是有这么吸血鬼的爹妈，实在是觉得憋屈的很。 “他们呀，就是牛羊身上的虱子，甩不掉的。”秦老师笑了笑，“难为你了孩子。”拍了拍林燕的肩膀，秦老师站起身来，他其实挺高的，只是如今佝偻着背，竟是和林燕差不多的模样，“现在受点委屈没什么，大家都知道你受了委屈，回头站在你这边的人就多，明白吗？” 林燕懵了下，这是教自己哭委屈？人们惯性地站在弱者的一方，即便是那弱者是装的，可是很多时候人并不会判断，而仅仅是根据表象，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 “我再想想。”林燕上前扶了秦老师一把，“秦老师，咱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吃，吃红烧肉还是酱鸡腿，你喜欢哪个咱们吃哪个。” 秦老师摇头，“不用，我过会儿再去，你先去吧，等会儿又要跟人抢了。”其他队伍的训练也差不多结束了，这饭点儿本就是错开了的，再加上在校的大学生，人一多，食堂还真是有点挤。 林燕又劝了剧，只是秦老师并不去，她只好一个人离开了。 还真是赶上饭点了，食堂里人有点多，林燕只好老老实实在后面排队等着打菜，谁让人多窗口少呢？ “林同学，你今天吃饭那么晚呀？” 林燕犹豫了下，体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知道这位同学喊得是哪位林同学？她小心看了眼，隔壁打米饭的队伍里的人有点眼熟，那眼神正是热烈地看着她。 她知道这人就是昨晚赵谦的同学，可是……没怎么记清名字，林燕笑了笑，这个时候，笑总是没有错的。 “有点事，耽误了。”林燕余光扫着窗口，她喜欢吃的土豆丝就要告磬了，长得高能看清盆里菜还有多少，有时候也是一种悲伤。 周磊看到林燕那微妙的神色觉得挺好笑的，结果忘了往前走，被后面的同学拍了拍肩膀，“要不同学你先去叙旧，我饿了。” 顿时，周磊尴尬了，连忙跟上前面的队伍，林燕见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周磊更是脸红脖子粗。 好吧，她是故意的，万一周磊邀请她一块坐下吃饭，那该怎么办呀？ 好不容易到了窗口边儿，林燕看着剩下的那么点土豆丝很心酸，“师傅，你都给我吧，有多少算多少。”她固定搭配就是鸡腿和土豆丝，其余的菜再说，反正这两样是百吃不厌。 打菜的师傅都认识林燕了，“这点儿不值当的要你票了，明天早点来。”食堂也是区别对待的，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毕竟读书的和打球运动的区别挺大的，社会分工不同，没啥好嫉妒的。 “谢谢师傅。”林燕笑得很甜，回头一看周磊端着餐盘站在那里，她怔了下。 “你自己一个人？要不和我们拼个桌儿？” 林燕犹豫了下，“嗯，好吧。”这个点吃饭的人多，找位置还真是有点难度的，反正往后见到的机会也不会太多，林燕也没往心里去。 周磊带着林燕过去，“昨天晚上下雪了，你们回去没冻着吧？” “还好。”林燕抓起馒头就开始吃，她是真的饿了，周磊余光一瞥，有点惊呆，这个也太大大咧咧了吧，还是青训队里的都这样？ “哟，老周，去打个饭还碰到熟人了呀？”说话的这个眼镜男林燕还真不认识，不过感谢这位不认识的同学，她终于知道了这个长得一脸福相的同学姓周。 “小秦呢，还有老赵，还没过来？”周磊示意林燕坐下，“你不用管我们，先吃就行。” 林燕看了眼已经吃了一半的馒头，她真的没管他们呀。 赵谦和秦天芳一块儿回来的，看到林燕竟是坐在那里有点发呆，赵谦先回过神来，“林燕，你怎么坐这儿了？” 林燕啃着鸡腿呢，一嘴的肉觉得自己说话挺不礼貌的，可是也没办法，“怎么，不欢迎呀？” “欢迎欢迎。”赵谦笑了笑，“肯定是磊子把你给带过来的吧？这个是张庆国，我们宿舍的，昨个儿有事没去，你不认识。” 张庆国戴着眼镜，可是总是有点流里流气的，林燕笑了笑，“现在认识了也不晚，那个我坐这里不打扰你们吧？” “没事儿，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赵谦看着林燕餐盘里的菜，笑意有点僵了，怎么林燕吃得比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还多？ “你们平日里不是早早就下训练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晚？”秦天芳一开口就是破坏了他美男子的形象，林燕被米饭呛了一口，连忙喝汤压了下，“今天有事儿，她们都吃完了，我连蹭桌儿都没找到人。” 不然的话，哪怕是等一会儿再吃也行，一眼扫去，硬是没在食堂里看到个青训队的人。 秦天芳点了点头，“我们有读书会，有兴趣参加吗？” 林燕眨了眨眼，看着秦天芳，“你觉得我像是饱读诗书的人吗？”而且这才两句话就提什么读书会，真够直接的呀。 “本来昨晚就是打算举办读书会的，只是你队友和教练来了。”林燕觉得她看错秦天芳了，这话说的可真是不招人待见，虽然是事实呗。 “别介呀小秦，吃饭的时候不谈学习。”张庆国笑呵呵，“再说了，人家得训练，哪有空参加读书会呀，读书都读傻了你。” 林燕闷头吃饭，她也觉得秦天芳读书读傻了，真的。 她向来吃饭快，别看打的饭菜多，可是比几个男生还都快了些，“谢谢你们借桌子来着，我下午还有训练，先回去休息了。”林燕觉得自己挺狼狈的，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几个男生哪知道林燕说走就走，连话都还没说呢，林燕已经端着餐盘和碗跑了。 “小秦，你都把人吓跑了，下次还是别说话了，当一个美男子挺好的。”张庆国取笑了句，秦天芳脸色不是很好看。 除了张庆国，其他三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呀。周磊本来是打算和林燕聊聊天，谁知道秦天芳一句话就把人家说的不说话了，而赵谦也尴尬呀，说起来还是他把林燕还有另外几个人带过去的，弄得他里外不是人似的。 张庆国见状点头叹息，“唉，年轻人呀，总是要沉住气才是，快吃饭，下午还有课呢。” 这话不该说的也说了，没办法那就让这事儿过去呗，大不了下次见到林燕的时候道个歉，大老爷们嘛，能屈能伸，老是心里头存着事儿像什么样子。 可惜，他想得开，其他几个可没他这好心态，午饭吃的闷闷不乐，赵谦临了来了句，“那个晚上我去找一下林燕，解释下吧。” 不管林燕误会没误会，这事儿还是得说清楚的。 林燕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她没工夫去想那些个事情，林家的那点事秦老师算是给了她一个思路，可是到底怎么做还得再好好想一想。吃饭的时候那点小不愉快，过去就是过去了，再说了那读书会她也不会参加的，哪有这个空呀。 宿舍里几个人正在聊天，看到林燕过了来，曲苗苗顿时开始八卦，“燕子，你可不知道，今天吃饭的时候有人来找方陪练了。” “哦。”找就找呗，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只是能让曲苗苗这么兴高采烈的肯定是女人，“方助教的对象？” “咦，你见了呀？”曲苗苗有点懵，“我记得你那时候不在的呀。” “笨呀，能让你八卦的除了那么点事，还能有什么？”这次连罗晓琼都看不下去了，程爱华附体似的冷嘲热讽了一句。 “苗苗，你也别乱说，不一定是方助教的对象呢，我看着两个人长得还有点像，说不定是方助教的妹妹呢？”曾蕾还是觉得别乱说这些的好，男女关系什么的还是个严肃的问题的。 林燕忍不住笑了声，这边八卦说是对象，曾蕾又说可能是兄妹，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吗？ “还是别说了，万一被方助教知道，小心给你增加训练强度。”小小威胁了曲苗苗一把，林燕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她们的队服实在是太容易沾染灰尘了，所以只要挨在床上，那肯定是要脱衣服的。 第044章 做生意 方勤觉得怪怪的，青训队里的小姑娘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能钻到他脑子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似的。 有什么不对吗？方勤摸了摸脸上，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没吃到脸上去呀。宋教练见状脸色一变，这小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吧？ “燕子，你觉得中午的那个女人会是方陪练的对象嘛？”轮到林燕抛球了，王婧刚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问了句，她觉得虽然队里的姑娘们和方陪练关系都挺不错的，可是好像林燕这个来的晚的，更得方陪练的青睐。 而且林燕看人还是蛮准的，说不定能看出个一二三四五呢？ 林燕呵呵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都没见到那人。”所以，谁知道哪人到底是谁呀？ 不过…… “你们怎么都这么关心方助教的事？”尤其是一群姑娘家，关心方勤一个男人的终身大事，简直是比媒婆操的心都要多，这样子好吗？ “难道你不关心？”王婧揉了揉胳膊腿，没了垫子后，她练球后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谁让自己就这皮肤呢？ “又和我没关系。”方勤的家人也好，结婚对象也罢，和她都没太多联系吧？ 王婧竟是觉得她无法反驳林燕的话，“不过好像也是，就算是方陪练结了婚，也不一定就会对我们放松的。”来到体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方勤什么时候在训练的时候放过水？ “不过要是方陪练有了孩子，你说会不会……” “咳咳。” “招男，你怎么了，小心点别呛着。”这地上略微有点灰尘，没办法，扫也扫不干净的。 陈招男无语，怎么王婧八卦起来也是这么忘我？难道不知道方陪练就在她后面站着吗？ “那个王婧，招男，要不咱们试着配合下？”林燕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不是方勤就是宋教练，反正得换个话题岔开王婧那熊熊的八卦热情。 “行，你可以试着把球给的快一点。”一般用到鱼跃垫球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球飞的远了，真的跑到球下面去救那就来不及了，所以得这么纵身一扑把球给救回来。 她们现在自己练习，没办法模拟比赛时候的情形，那就只好用速度来弥补。 能把来势较快的球救起来，回头其他的球也大部分能救起。当然归根结底，这还是想要王婧别再说了，真的被方陪练惦记着，回头有的受呀！ “把球给我。” 王婧和林燕还没站好位，忽然间听到身后的声音，一个傻了眼，一个则是多少意料之中。 笑着转过身去，“方助教。”林燕把球递给了方勤。 “你们就当是在打比赛，看看三个人怎么组织有效进攻。”球在方勤的指尖转，陈招男怔了下，明白了方勤的意思。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招呼王婧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陈招男做好了准备。 林燕依旧是攻手的角色，陈招男救球，王婧负责将救起的球组织起来传给林燕，三次触球并形成有效攻击。 然而不是在球场上，三个人似乎都缺了那么点感觉，而且王婧的传球也不怎么到位，林燕有点不太适应她的球。倒是陈招男还不错，每次都能把球救起来，可是三人间的配合，还是差的远呢。 “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吗？”方勤单手拿着球，视线扫过了三人。 “我尽量将球处理给二传。”陈招男虽然就起了球，可是救球质量不算是很高，基本上不会到二传的手中。 有了开头，剩下的俩人也主动找出了自己的不足，“我往后抽时间练传球。”球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不能指望二传组织每一个球的进攻，她虽然不打二传，可是基本的传球也得做到位。 “我……”林燕还没说完，就是被方勤打断了，“知道自己的问题就行，别以为学会了这一招就能走遍天下都不怕，你们要学的多着呢。”还有心情在这里八卦他的事情，闲的她们。 王婧觉得这话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她有点内疚，因为自己八卦，还害得招男和燕子也挨了方陪练的骂。那俩可向来都是好学生，都是受表扬的。 方勤转身离开，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练一下配合来着，却不想方勤忽然间回过身来，“今天中午来的是我堂妹。” 王婧目瞪口呆，方陪练特意跟她解释的吗这是？可是她一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怎么办？ “练球吧。”林燕觉得这事儿吧，特别好笑，但是她得严肃，不然今天下午就别想着好好练球了。 结束训练吃饭的时候，队里还有人在讨论这件事，王婧想要解释，陈招男一把拉住了她，“吃你的饭，没事管那么多干什么？” 先管好自己就行，身正不怕影子歪，话那么多，回头准得闹出点什么才能长记性。 王婧悻悻，看那边林燕和宿舍里的几个人吃饭，似乎也没有说这件事，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这事隔天就是过去了的，如今青训队训练强度上了来，谁还工夫整天盯着方勤的那点事儿呀。 几天训练下来，周六下午的训练结束的时候，宋教练竟是来了句明天休息，林燕怔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这有啥好奇怪的，再过半个月大家就要回家过年了，寒假前队里不放假的，教练特意腾出一天时间来，就是让大家好好放松下，该去给家里捎带些东西的，就去买点。当然……”程爱华神秘的笑了笑，“还是得有票来着。” 她们在体院用饭票、菜票还有水票这几样就是够了，可是出了体院，那需要用票的地方多了去了，所以即便是大家伙儿手里有钱，也得有门路才能花的出去才是。 林燕愣了下，忽然间想起林家爹妈的那封信，给家里捎带些年货回去，只是…… “华子，能帮我个忙吗？” 程爱华冲林燕抛了个媚眼，“咱们俩啥关系呀，说。” 大冷天的，林燕莫名起了鸡皮疙瘩，“那个说话正常点。我想买点特产回去，不用多，有点就行。”她也烦，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去，路上还得照看着，还不够累的呢，尤其是从首都回她们家，路还长的很。 “这个没问题。”程爱华笑了笑，“看在咱俩关系那么好的份上，我算你便宜点，曾蕾，你需要吗？” 曾蕾有点不太明白，“你还做生意？” “不算是生意啦，华子她家本来就是这里的嘛，所以有点门路，我们去年让她帮的忙。”曲苗苗一把搂住程爱华，“不过今年不需要了，我爸说我自己留着钱花就行，他才不花闺女的钱。” 程爱华掐了一把曲苗苗，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人不知道林燕家里啥情况，难道你还不知道？ 林燕却是笑了笑，羡慕曲苗苗她爸心疼女儿，倒不至于嫉妒，华子其实没必要这么担心她的。 事情交给程爱华去办，林燕周末就泡在了图书馆里面，她觉得看书静静挺好的。 图书馆的老师换了人，林燕早晨去的时候还没注意到，等准备吃晚饭的时候要离开，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老师您好，刘老师身体不舒服吗？”今年冬天挺冷的，头两天就连体育馆的秦老师都感冒了。 正在核对借书信息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一脸和气模样，“哦，刘老师呀，病了，不干了。同学，你借书吗？” 林燕听出了点逐客令的意思，“不借，打扰老师了。”林燕转身要走，忽然间想起来，又是回过身来，“老师，您知道刘老师住在哪里吗？” “回老家了，叶落归根嘛。”女老师一句话打发了林燕，埋头又是整理借书信息，她刚来没几天，还一头雾水呢。 叶落归根，狐死首丘。林燕想起这一句，忽然间心里有点堵得慌。 晚上跑步的时候，曾蕾觉得林燕有些不一样，脸色沉得像是水似的，“燕子，你咋了？” “曾姐，刘教练家在哪里你知道吗？”她当初在省队呆的时间短，还真是不太清楚。 “知道，你打算回去看看他？可是咱们的寒假本来就短。”加上来回在火车上耽误的时间，原本半个月的寒假就剩下十天了，她还好说，毕竟离省城也近，可是林燕家似乎挺偏僻的，那边没修火车站，还得折腾来着。 “图书馆的刘老师好像不太好，我想去看他都没地方去。”天气冷，她们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咱们是奔着国家队去的，将来只怕是回省队的机会也不多，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刘教练的。” 图书馆刘老师的病重让林燕忽然间觉得生命真的挺脆弱的，说不定什么意外发现，她们一些认识的人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当然，抛开这一层不说，刘教练费心把她们俩送到了体院，单是这份恩情，她们也该回去看望的。 第045章 做恶梦 曾蕾停了下来，只是看林燕还在跑着，她又是追了上去，她大概明白，林燕和图书馆的刘老师似乎关系挺好的，还有体育馆的秦老师，她很是珍惜对她好的人，大概是因为家里人做事太寒心了吧。 虽然之前和刘教练关系也不算是很好，可是毕竟那也是帮过她们的人，再加上如今图书馆的刘老师这么一病重，估计让林燕有点害怕。 “行，咱们到时候先去省队找找，然后再回家。” 林燕点了点头，“谢谢曾姐。” “这又啥好谢的，要不是你，我都忘了这回事了，说出去那都是忘恩负义了。”曾蕾笑了笑，似乎缓和林燕的情绪，只是林燕始终有些心事，笑都有点勉强。 其实林燕还有一桩心事，她现在能够拐到省城去看望刘教练，可是当初那个疼爱她的爷爷，她却没有机会去看望，也不知道如今他老人家什么样，林燕心里存着事儿，哪怕是曾蕾逗她，也是笑不起来。 回到宿舍后，林燕洗洗漱漱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曲苗苗从隔壁宿舍回来，正打算和舍友们再聊上一会儿呢，忽然间看到曾蕾对自己挤眉弄眼，“怎么了？”这么早就睡了，可一点不像是林燕的风格呀，她跑步回来后不是还要看半个小时的书吗？偶尔会加入她们的话题，说上一两句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呀？ “累了。”曾蕾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也是燕子的私事，她说多了不好。 曲苗苗点了点头，也没再和宿舍里的互通有无，只是这个点儿还真不是她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 刚是有点困意，却是忽然间听到林燕喊了一声，“不要走。” 曲苗苗的那点瞌睡虫被吓得没影了，看了眼程爱华也是手一哆嗦，被子上团好的毛线球滚到了地上，显然也是被林燕这一嗓子给吓住了。 “怎么了这是？”没见过林燕说梦话呀，今天怎么这么反常？程爱华下床去捡毛线，谁知道刚下去却是觉得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原来是林燕不知怎么的竟是一下子把被子给掀下了床。 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两只眼睛发直似的瞪着。 程爱华被吓了一跳，“燕子，你没事吧？” 林燕坐在那里没回她，曾蕾连忙从上铺下来，刚准备把被子给林燕抱上去，却见林燕下了床，把被子抱到了床上，然后又躺下睡了。 好像没听见程爱华说的似的，似乎也没看到曾蕾一般。 宿舍里的几个人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曲苗苗才道：“她这是癔症了？”喊她也听不见，似乎也没看见她们似的，好像就在梦里没醒过来似的。曲苗苗大冬天的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平时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样子？ “应该说今天有心事，那个要不苗苗你睡我床上？我睡下铺，晚上照看着点燕子。”曾蕾不放心，觉得林燕这般应该是和刘老师的事情有关。 “不用不用，我睡觉轻，那个我注意点就行。”不就是给林燕捡被子吗？这点她还是能做到的。 曾蕾还想要再说，程爱华冲她摇了摇头，“没事，让苗苗看着就行。”她觉得吧，应该是林燕睡得太早了，结果呢就出了点小问题，说啥明天也不能让她这么早就睡了。 还别说，因为林燕说梦话掀被子，曲苗苗老半天没睡着，迷迷糊糊觉得宿舍里似乎都睡了去，她这才困意来了，早晨是被林燕喊醒的，“再不起就真的迟到了。” “你让我……啊，燕子，你醒了呀？”曲苗苗顿时坐了起来，林燕嘿嘿一笑，“那要不然你觉得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呀？” “鬼。”曲苗苗赶忙穿衣服，“你昨晚睡那么早，做啥好梦了？”不过，曲苗苗觉得林燕做的梦肯定不是什么好梦，都掀被子了。 “记不清了。”林燕笑了笑，她那哪是什么好梦呀，分明是噩梦。 梦到她小时候她爸妈吵架，她妈生气走了，当时她躲在床上哭，因为听到堂屋的门哐的一声被带上，连忙掀开被子去追，然后梦醒了。 她真的把被子掀到了地上，宿舍里的几个人看着她，似乎都受了惊吓似的。 假装没听见，林燕把被子抱了上来，继续躺下，只是却没睡着。 想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只是哪怕睡得晚，早晨还是按时醒了来。 昨晚就害得宿舍里的担惊受怕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就一句话模糊了过去，也不打算提自己做恶梦的事情。那些都是噩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去想也都是模模糊糊的记忆，应该彻底成为过去的。 “你还能做梦，多幸福，我都不做梦的。”曲苗苗叹了口气，林燕觉得这人拉仇恨，“不做梦说明你睡得好，真是的，快点儿，不然不等你了。” 曾蕾一旁看着林燕，似乎没了昨天那点抑郁的心情，不由放下心来，她还是喜欢看到林燕这样开开心心的笑，看着也舒服。 放假前青训队的训练是一层不变的，每天就是那几个项目，也不会改了似的，林燕、陈招男和王婧是在二十号的时候接受了方勤的检验。 在这之前，她们的鱼跃垫球并没有用在实战中，方勤明令要求三个人在上午打比赛的时候不准鱼跃垫球。 学了不让用，三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 “也别想那么多了，我觉得吧，方助教之所以不让咱们打比赛的时候用，是觉得这是救命的招儿，平时没事别显摆。再说了，比赛的时候万一因为这个伤着了，咱们回家过年也不好交代呀。” 陈招男深以为然，反正大部分球她都还是能救起来的，也用不着鱼跃垫球来救命。 王婧却是幽怨地看了眼，“已经伤着了，好不了了。”她胳膊腿上就没好过，回家过年前也好不了了的。 林燕看着她忍不住笑，三个人训练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欢乐的，方勤有时候往这边看，也不说什么，反正要是检查不过，有她们三个受的，不怕。 “方陪练，咱们怎么打？” 王婧跃跃欲试，她真的想试试，在实战中看看，她的鱼跃垫球练的成效如何。 “上场。”方勤面色严肃，从那边体能训练的里面点了几个人出来，“配合下，打一会儿。” 宋教练没说啥，抱臂站在那里看着，任由着方勤折腾。 打比赛？ 林燕她们三个都有点惊呆，尤其是三个人分在两组，林燕主攻位，她的二传依旧是曾蕾，而王婧和陈招男则是在另一方阵营，俩人还是打的后排接应。 这不就是情景重现吗？甚至于还是当初场上的几个人，林燕都记不清那时候场上到底有谁了，只是一看这阵营，就知道方勤还是依照当初的站位什么的排兵布阵，她忽然间有点佩服方勤的记忆力了。 都过去五十天了要，还记得这么清楚，她再也不敢说自己记性好了。 “开始吧。”那边体能训练的队员也没大有心思继续进行体能训练了，宋教练看了眼，皱了皱眉，“停下，过来看看，找找自己的问题。” 人，总是在看别人打球的时候能看出一堆毛病，这球多简单呀，脚下一动就能接到了。这个拦网不对，跳早了。 扣球的时候出手太晚了，击球点太低了。 可是自己一旦上场，哪怕是毛病百出也察觉不到的。宋教练也是清楚，只希望自己话说的这么明白清楚了，这群孩子们也能听到心里去。 比赛打得很激烈，这段时间的训练出了成果，整体水平都有提升，拿下发球权很难，拿下一分更是有难度。 林燕的扣球没能得分，王婧接了起来，虽然有点不稳，可是没接飞，六号位的接应了一把，又是组织起了进攻。 比赛打了十五分钟，比分打成了七比五，方勤叫停了比赛。 鱼跃垫球始终没有用上，不管是林燕还是陈招男或者是王婧，始终都没有用这一招。 林燕她们得分之所以领先，是因为陈招男和王婧俩人在前排的时候，进攻性太弱，而轮换到后排的队员一传又是弱了点，防守弱进攻也弱，这就导致了比分被林燕她们追上，并且反超。 “好了，往后好好练球，哪里有问题，都知道的，也不用自我检讨了，我也懒得说，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方勤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该干嘛干嘛去，他一边歇着去了。 “我还指望能看你们精彩的救球呢。”曲苗苗有点遗憾，可惜没捞着看，平日里三个人训练的时候和比赛时候的鱼跃垫球是不一样的，没可比性。 “有啥好看的，真到了那一步，要么是对手太强，要么是队友太弱，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林燕一开始也觉得，没有鱼跃垫球，她们怎么算是通过了考核呢？ 只是方勤的话却是让她恍然，之所以练鱼跃垫球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在练习的过程中，她们的一传也在进步，脚下更是反应灵活，救球的时候也是反应迅速，既然能够稳稳救起的球，又何必非要鱼跃垫球来救起呢？ 就像是她之前的扣球，因为一直坚持在做俯卧撑，她臂力其实一直都有增加的，虽然增加的不算是很明显，可是扣球水平的确是上升了的，然而王婧当时接飞了的球，今天却是接了起来，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不至于飞了去。 第046章 晕车了 想通了这个，林燕心中松快了许多，她没王婧那么沉不住气，只是原本心里对这个考核也是带着几分担心的，只是没表露的这么明显而已。 “怎么那么高兴？”像是吃了仙丹似的。 林燕笑笑不说话，她通过了考核，心里头松快，下午的训练也觉得如鱼得水。 其实这次练鱼跃垫球，她真的感觉到要学的还是很多，如今真的努力。 寒假将近，宋教练的训练强度几乎不变，只是到底却是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青训队里的也是松弛了几分，他也没怎么管，似乎因为新年将至，也懒得管了似的。 林燕她们三个跟着大家一起训练，她倒是自我要求高，因为寒假回家，虽然时间短，可是到底也是有这么十天半个月不会摸球的，这十天半个月，足以让她的手感短暂性消失。 在此之前，林燕想要强化一下，甚至训练强度还提升了几分，曾蕾看着林燕，还以为她是受了刺激，却是陪着她练习，上午和下午，两人都是最晚离开体育馆的，宋教练碰见了两次。 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说啥。有啥好说的，人家争气，不用说啥。至于夸奖嘛，等能进了国家队，他自然是会夸奖的。 林燕和曾蕾吃饭晚，结果又是在食堂里偶遇了赵谦，没办法，体院就这么大，食堂就这么一个，遇到也是正常状况。 其实那天中午在食堂发生的事情，林燕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至于赵谦当晚还特意去找她道歉，林燕当时在外面跑步，回到宿舍的时候也就是听程爱华提了句，她没放在心上。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还没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时候，反正她也就当时尴尬了下，别的也没啥。 估计赵谦还以为她是在生气，所以特意躲着没见他似的，第二天也没再来，林燕也没放在心上，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嘛。 忽然间在食堂偶遇，林燕怔了下，冲着赵谦笑了笑，“好巧啊。” 赵谦也是一愣，看了下不远处已经打好了饭菜在那里等着的秦天芳，不知道要不要邀请林燕过去一并说清楚，可是林燕过去了，那曾蕾怎么办？ 他正是犹豫之际，曾蕾却是拉着林燕过去了，“这边有座儿。” 食堂里人多，基本上就是拼桌儿吃饭，林燕笑眯眯地看着桌上的人，“同学，这里没人吧？” 原本低头吃饭的男生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谁让林燕个头高呢？虽然身形单薄了些，可是却也把人笼罩在这阴影中了，“没，没人。” 林燕比划了个姿势，和曾蕾一并坐了下来。体院的学生吧，练体育的是五五开的，而纯粹的大学生而言，阳盛阴衰。 她们俩人没有和这几个男生聊天的意思，闷头吃饭，吃完就准备走来着，却不想回头就看到秦天芳坐在她们后面的桌子上，正是盯着看呢。 林燕吓了一跳，这人神经病呀。 “吃完了呀。”林燕笑了笑，她不打算和他们聊天，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那天，对不起，不是有意的。”秦天芳硬邦邦一句，说完就是走了。 林燕怔了下，这，这闹得什么呀。 “怎么回事，他得罪你了呀？”曾蕾一头雾水，这都是在搞什么，为什么她看不太懂呢？ 林燕耸了耸肩，“没呀，谁知道脑子抽什么风，读书读傻了吧。”没什么好道歉的，而且就算是道歉的话，这算是什么道歉，没诚意。林燕撇了撇嘴，“走吧，赶紧回去休息会儿。” 曾蕾见状笑了笑，也没再问什么，真有啥事的话，要是燕子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 回到宿舍里，林燕就看到桌上一大堆的东西，程爱华正在一样样的分，“来得正好，买了啥都过来拿走。”东西太多了，她都分派不及了。 “挺快的嘛。”这个年代，自然不能期望快递上门，毕竟连快递都没有，万能的淘宝更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能这么几天把大家伙儿点的东西都弄到，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程爱华语气里带着得意，她从小就脑袋拎得清，算术特别好，就算是将来不打球，做点买卖也是不错的，而且队友多，门路广着呢。 “别光站着，看看你们都买了啥，先拿走，然后我再去给人送。”做生意算数的时候还好，只是挑拣这些，真是麻烦。 “不怕我多拿呀。”林燕笑了笑，她记着自己买了几样点心来着，看着包装还挺好的，觉得这年头的东西质量还是挺好的。 “你要是这样的人，我分分钟跟你绝交。”程爱华斜了林燕一样，当然她也知道，林燕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才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她程爱华认得朋友，哪会这么肤浅呢。 林燕和曾蕾把自己的东西挑出来后，帮着程爱华一起收拾，给其他队友送了去后，发现貌似买多了。 “怎么多出来了？”程爱华皱眉，她记得自己这是算好的呀，不至于多了这一条烟还有这四斤点心。 “你确定都给了？”林燕问了句，她也觉得程爱华脑子好使，和钱有关的事情，程爱华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没落下谁呀。总不能是多拿了吧？”程爱华皱眉，林燕见状笑了笑，“多了就多了，你算下钱，我拿走，正好回头要去看望个人。” 程爱华摸了摸后脑勺，“行，我也懒得给拿回去。” 零头没有要林燕的，程爱华素来是亲兄弟明算账，林燕喜欢她这种有一说一，觉得这样也不欠人情，挺好的。 这一条烟和四斤点心回头正好去看刘教练的时候拿着，之前没有想到这一茬，后来已经晚了，正巧如今多了点，反倒是让她剩下了这份心思。 曾蕾看在眼里，回头和林燕平摊了这钱，“拿多了咱们也没这条件，我也懒得去折腾，所以咱们就一起算着吧。” 林燕原本还想找曾蕾商量这件事，曾蕾手头上还算是宽绰，林燕吧，有点闲钱，但是不多。这么一来正合她心意，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是收下了钱。 这时候还没有几十年后出现的那浩浩荡荡的春运，所以两人是放假后直接拎着东西去了火车站。 青训队的本地人不多，所以体院干脆弄了辆汽车，拉着一群人一起去了火车站。 车子里晃晃荡荡的，林燕很是不幸地晕车了，就说她和春运有仇，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有故事，别管是当初还是现在。 “没事吧？”曾蕾看林燕脸色有点发白，有些担心。 “没，没事。我趴这里歇会儿就好了。”车窗打不开，林燕只能让自己心里别去想晕车这回事儿。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车，她一下去就是吐了。 “燕子，你还好吧？”曾蕾拎着俩人的行礼，连忙跟了下来。 林燕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破坏环境卫生呀这是。 “你晕车，怎么不早说？” 林燕不想反驳，她之前也晕车，顶多是头疼而已，吐也是第一次呀，只能说这司机的开车水平实在不太高明，这街上来往的车两只手加脚都是能数的过来的，他还开得晃晃悠悠的，能怨她呀？ “方助教，你，你也在车上呀？”曾蕾很惊讶，她一开始都没注意到方勤来着。 “我也得回家过年。”方勤笑了笑，“我家在福建，远着呢，比你们还折腾。”从行礼里面把绿皮水壶揪了出来，方勤递给了林燕，“喝口水缓一缓。” 林燕是晕车晕得难受，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往嘴里灌了两口水，顿时觉得自己好多了。 她没敢对着瓶口喝，水有点洒在她的棉袄上面，“谢谢方助教。”小心擦干了外面的水，林燕这才把水壶递给了方勤。 方勤摇了摇头，“先歇一会儿，等缓过劲儿来再去买票。”俩姑娘家在这里他也不放心，干脆陪着一块儿等会儿得了，反正他要坐的车晚着呢。 林燕点了点头，她记得去省城的火车是十点半的，现在才九点不到，所以不着急。 “方助教，你堂妹也在这里，她上次来找你做什么呀？” 方勤愣了下，却又是听林燕道：“她不跟你一块儿回家吗？” “她都结了婚的，跟我回去干啥？找我是因为说是给我介绍对象。” “噗。”林燕没忍住笑了起来，被方勤瞪了一眼，却还是忍不住又笑。 方助教对象事件原本是一场乌龙，只是如今看来，却也是有联系的，方助教的堂妹找他原本就是为了给他介绍对象。要是简单来说，意义是一样的。 “燕子。”曾蕾扯了下林燕的袖子，“别笑了。”没看到方助教不好意思吗？ 林燕吐了吐舌头，她好像缓过神来了，“要不咱们先去买票？” 方勤也觉得林燕好得差不多了，都有心情笑话他了。 还笑！他瞪了林燕一样，之前在体院还觉得林燕挺乖的，怎么一出来就变了个人似的，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第047章 方便面 林燕和曾蕾冲着方勤挥手，站台上方勤笑了笑，看着俩人上了车，这才转身，他的车还早着呢，得等着。 “燕子，你不晕火车吧？”曾蕾忽然间问了句，林燕怔了下，“没听说过。” 火车虽然也摇晃了些，尤其是这老绿皮火车，和几十年后的高铁动车没法子比，可是轨道上行驶，怎么着也比汽车靠谱的多。 曾蕾被林燕逗笑了，揽着林燕的头倚在自己肩膀上，“你说刘教练回头看见咱们俩该会是什么表情呀。” 林燕觉得舒服，眯上了眼睛，“应该不会找咱们俩练球的。”这都过年了来着，刘教练不至于这么下狠手的。她晕车后遗症来了，有点困觉，“曾姐，我先睡会儿，过会儿你喊我，咱俩轮换着。” “没事，你睡吧，我不……”感觉到肩膀又是一沉，曾蕾笑了笑，没想到林燕说睡就睡，这么快。她还真不困，想着就要回到省城，看到刘教练，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到爸妈还有她哥，曾蕾兴奋都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困意？ 林燕困得厉害，迷迷糊糊中感觉车身摇晃，应该是火车终于开了来着，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上像是挂了铅球似的，只觉得自己在吊床里睡觉似的，就是吊床有点小，蜷着身子，不舒服。 她是被曾蕾叫醒的，“燕子，燕子。” 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林燕看了眼外面，好像天都黑了似的，曾蕾笑了笑，“别睡了，吃点东西吧。”火车从出站到现在停了好几次了，可是林燕却是一点都没醒的意思，曾蕾一开始也没喊她，只是这都睡了六个多小时了，也该吃点东西了，本来早晨就因为晕车吐了一次。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万一饿出个营养不良来，怎么办？ “天都要黑了呀。”她这一觉可真是睡得时间长，恢复过精神来，林燕帮曾蕾捏肩膀，“压着你了吧？回头你睡我腿上。”要是曾蕾睡自己肩膀上的话，估计这一夜都别想安稳，肯定硌得睡不着。 曾蕾笑了笑，“没事，吃点东西吧。”火车上的饭贵而且还很不好，有了上次的经历，俩人干脆准备了点吃食，就着咸菜吃馒头也比吃火车上的合算。 林燕站起身来，“我去弄点热水，吃这个太噎得慌。”这天馒头不至于放坏来着，可是到底是凉了的。林燕不由怀念方便面，虽然当初她挺不喜欢的，可是放在这时候也是稀罕物呀。 她走到打水的地方排队，结果还真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林燕有点愣，难道这时候还真有方便面了不成？ 伸头看了眼，那人还真是在泡方便面来着，看丢在地上的包装袋，有点土不拉几的，林燕叹了口气，再土也比她们啃馒头的好呀。 “同志，请问你这是在哪里买的？”她之前没怎么出去过，都不知道，看来有空还真得多走走。 泡方便面的那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大概是因为一包方便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从上海弄得，特意留着在火车上吃，一般地方买不着的。” “哦。”那得了，估计她在省城也买不着，林燕转身离开，那小年轻愣了，不该问问他怎么买的吗，怎么转身就走了？ “刚才说什么呢？”曾蕾看林燕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有点小不开心似的，不由问了句。 “本来还以为咱们回头不用吃这个的。”林燕恨恨地咬了口馒头，“可是回头还得吃呀。” “馒头，有啥不好吗？”好歹还是白面馒头呢，你看看其他的，要么是饿着，要么吃得都是杂粮的，生活水平还不如她俩呢。而且，不吃这个吃啥呀，曾蕾有些听不懂。 “挺好的。”林燕使劲儿嚼着，都觉得嘴里甜甜的，“吃这个绝对不用担心兴奋剂来着，挺好的。”她得想得开呀，林燕拿筷子夹了一筷子咸菜塞馒头里面，比方便面那没营养的好多了。 曾蕾还是没搞懂，默默地在那里吃馒头咸菜，其实她也饿了来着。 现在天黑得早，这车又是时间长，俩人吃完东西外面都黑透了。 “曾姐，你睡会儿吧，我守着。”她们俩不能都睡来着，不然谁看着东西呀？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可是也花了不少钱来着，林燕小半个月的补贴都贴进去了，丢了也是心疼的很呀。 曾蕾说着不睡不睡，可是没多大会儿眼睛就睁不开了，林燕往外坐了点，揽着曾蕾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让她睡得舒服些。 “燕子，回头你困了就喊我。”曾蕾迷迷糊糊又是一句，林燕笑了笑，她白天睡得多，现在还真是不困了。 这车到省城的时候大概是早晨六点钟，那个时候也正好，从火车站找个三轮车去刘教练那里看看，然后再坐汽车回家里，差不多明天一天就是过去了。 都说近乡情更怯，林燕却是战斗力满满。她想起了秦老师跟她说过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是怎么能让所有人都站在她这一边，又是个技术活。毕竟她不怎么在村里呆着，可是林家爹妈可不一样，而且还带着生养之恩这么一说。 林燕越想越头疼，一夜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车厢里的人大都是睡了的，打呼的鼾声四起，还有混杂在车厢里的那略微有些刺鼻的臭脚丫子味道，林燕头更疼了，往外动了下身子，结果忘了自己坐的是靠过道的座位，一下子差点坐空。 林燕吓了一身虚汗，这下头不疼了。 曾蕾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燕子，你怎么不喊我呀，你睡会儿吧。” 她也不知道几点了，外面天还黑着，看样子还早着呢。 “不用。”林燕哪有什么困意呀，“要不你再睡会儿？” 曾蕾觉得睡了挺长时间了，也不怎么困了，干脆坐了起来，和林燕小声说起话来。 说是俩人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曾蕾在说，说家里的事情，林燕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员进来提醒，火车就要到站了，俩人看了眼窗外，可不是，虽然还是黑天，但是也有点光亮了。 “走吧。”林燕伸手就是把行李拿了下来，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两人也不着急，出了车站，被一群拉三轮车的招呼。 “同志，去哪儿呀，坐车吧，方便。” 林燕想起那时候坐车也是，下了火车后，黑车就在那里招呼人，果然都是老一辈流传下来的传统呀。 曾蕾报了个地址，“多少钱？” 三轮车师傅犹豫了下，似乎在想要多少价钱合适似的，“三毛钱。”看着曾蕾，他又是补充了句，“你们两个，我真没多要，看你们也不大。” 虽然，长得挺高的模样。 曾蕾没敢拿主意，她并不清楚行情。看到林燕回了来，她问了句，“三毛钱，贵吗？” 林燕刚才走远了几步，去问了别的，听到这个价钱眨了眨眼睛，“嘿嘿，咱别坐了。” 三轮车师傅连忙拉人，“别呀，你看你们俩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走着去得多累呀，我算你们便宜点，两毛，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曾蕾看林燕眼色行事，不说话。 “行，师傅你也是爽快人，那就麻烦你了。”其实刚才她问的也是三毛钱，只是这三轮车也是黑车来着，大早晨的要价肯定是贵的，可是放眼过去，坐三轮车的能有几个呀？ 所以呀，能拉一个是一个，毕竟这师傅要是种地的话，一天才挣多少个工分，能换成几毛钱呀？一个道理的，她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没道理让别人就这么拿走。 不过这距离还真是有点远，林燕她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把东西从车子上拿下来，林燕把钱给了三轮车师傅，“麻烦师傅了。” 三轮车师傅接过了钱，笑着道：“用我帮忙送进去吗？” 其实两个人拿的东西也不多，一人拎着一个包，只是把要给刘教练的礼物单独拿了出来，三轮车师傅瘦子一个，又不高，看着力气还不如她们两个大，“不用，谢谢师傅了。” 曾蕾去敲门，她来过刘教练家里一次，记得是这里来着。 开门的是个小男孩，七八岁大的模样，看到俩人有点懵，“你们是谁呀？” 曾蕾没见过这小男孩，只是看着和刘教练长得也不怎么像，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这里是刘忠实教练家吗？”林燕递给了小孩子一块糖，这还是买票的时候方勤给她的呢，说是吃糖就不晕车了。林燕当时想说晕车吧是因人而异，有的人吃了东西不晕车，有人得饿着才不会晕车，有人吃酸的像是山楂之类的不晕车，还有的人呢得吃辣条才不晕车。 林燕不喜欢甜的，反正不喜欢糖块，但是方勤的好意又不好意思拒绝，就是放在了兜里面，现在正好拿来跟小孩子套近乎。 “福来，谁呀？” “我不认识。”福来小朋友朝里面喊着，“找刘忠实的。” 不是刘教练家？林燕和曾蕾懵了。 “混账，刘忠实是你爹！”院子里面传来刘教练中气十足的声音。 第048章 好孩子 林燕忍不住笑了下，紧接着就看到刘教练手里拿着个鞋走了过来，刘福来小朋友大概是被打怕了，连忙往门外跑，躲在林燕后面。 刘教练看到林燕和曾蕾的时候愣了下，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教练。” 曾蕾眼睛都红了，虽然在省队的时候她是队长，可是那也只是因为她二传好点而已，教练最是满意的不是她。当时不是没有过埋怨，她一个心思儿就练二传，就是想要证明，她会更有出息的。 只是后来没想到，她没有继续在省队呆着，而是被刘教练一并送到了体院。 过去的那点埋怨早就消失不见了，只是看到刘教练，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眼泪啪的一下就是落了下来。 “都青训队的了，怎么说哭就哭呢。”刘教练搓手，只是察觉到手里还拿着个鞋的时候，连忙把鞋往地上一丢，“快快快，这是刚回来，坐了一夜的火车，累坏了吧？福来他妈，赶紧给俩孩子做点吃的。” 刘教练不好意思似的，让林燕劝劝曾蕾，他一个男人家，哪里会哄人呀？ 只是林燕也不怎么好，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只是一看到曾蕾哭，自己也忍不住了。 刘教练对她是真的好，而且是那种为她前途考虑的人，非亲非故的能为她做这些，真的很难得的。 俩人顿时哭做了一团儿，刘教练傻了眼了，连忙又是喊自家婆娘，“福来他妈，你快出来。” 他一个大男人家，不好碰人家姑娘家，也都不小了，只能喊自家婆娘来。 刘福来小朋友躲在门口，不太明白，为啥这俩大姐姐一看到他老子就是哭了起来。不过好像他老子不准备打他了，刘福来小朋友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害怕自己屁股开花。 刘教练的爱人叫陈秋红，在小学里当老师，教孩子们语文。当初曾蕾来刘教练家里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林燕倒是没见过。 “好啦好啦，好孩子，别哭了，再哭你们教练也要哭了。”陈秋红觉得这俩孩子真是好，有良心，不枉她家老刘当时求爷爷告奶奶拉关系把俩人送到了体院去。 “谁说我哭了的。”刘教练虎着脸，只是陈秋红不怕他，她家老刘啥脾气她还不知道？嘴上硬的像是石头，心里却是豆腐似的，软得很。 林燕慢慢止住了哭声，陈秋红拿袖子帮她擦泪，“乖孩子，好好跟你们教练说说话，我去给你们下点面条吃。” “师母，你不用忙的。”林燕站起来，陈秋红却又是把她按了下来，“好啦，没事的，你们俩在北京一呆就是好几个月，肯定好久没吃咱们家乡的面条了，再说了坐了一天的车吧，多累啊。” 这一声师母让陈秋红很受用，这说明这孩子虽然现在起点高了，可还是不忘本的，真是个好孩子。 曾蕾也要去帮忙，也被陈秋红拦下了，两人坐在堂屋里，看着一旁抽烟的刘教练，话很多，可是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刘教练大男人家的没哭，只是眼睛也有点红，他是没出息的，省里没拨给多少钱，省队建设也没怎么建设起来，队员都小，技术不好，他本身打球也就一般，教不了她们那些先进的打发。 有心出去学习，可是出去了，谁带队呀？他连个助理教练都没有，只能又当爹又当妈的管着。 送俩人去体院是长远打算，只是也是打赌，谁也不知道这俩孩子会不会忘本，是不是在体院混出了名堂后就忘了他这个教练。好在，之前俩孩子也是给他写了信来的，报了平安，后来还写了一封信，跟他说在体院的训练进度。 可是这两封信又哪里比得上这一趟看望呀。 刘教练心中百感交集，“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他工资不高，不过家里花销也不大，再加上自家婆娘也有工资，花销上是绰绰有余的，这俩还是孩子，有这钱买东西，还不如打饭的时候多吃点好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体好了，球才能打得好。 “教练知道我俩没钱，所以就带了这么点儿东西，等我打好球，挣了钱，回头给教练你买最好的烟。”林燕又是补充了一句，“买国外的烟，雪茄。” 刘教练被她逗乐了，“国外的烟和国内的有啥不一样？不都是烟吗？”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国外的烟，漂洋过海过来的，当然也好抽。”林燕玩笑起来，曾蕾也开口说话。 陈秋红给做了一小盆儿面条，一个碗里还有很多辣椒酱，自家弄得，林燕看着食欲大开，“谢谢师母。”她最喜欢吃面条的时候拌着点辣椒酱了，只是体院食堂有面条，可是做的不是很好吃。 不像是家乡这边，本来就是以面食闻名的。 “快吃吧。”陈秋红帮两人盛了面条，“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俩去做。” 他们家因为自己要去学校教书，老刘要去带队，早晨吃饭都是早得很。虽然现在放了寒假，老刘不用去省队大院，自己也不用去学校了，可是还是早早就起来做饭吃饭了，林燕和曾蕾过来的时候，一家三口刚吃完饭没多大会儿，陈秋红正在刷碗刷锅呢。 面条下面卧着一个鸡蛋，荷包蛋，咬上去一口就流出了金黄色的蛋黄，很香，林燕吃得很开怀，曾蕾也是胃口大开，俩人吃完了一盆的面条。 齐齐打了个饱嗝，陈秋红知道球队的人都很能吃，只怕招待不够，“要不，我再去给你们做点儿？” “不用了师母。”林燕连忙拦着，她是觉得不吃完浪费，没这习惯，所以吃了个干净来着，“您别忙了，先歇会儿，我俩来看望教练和师母，还给您添麻烦了。” 陈秋红觉得她家老刘带的这俩孩子可真不错，性格也好，这个叫林燕的会说话，曾蕾吧虽然话不多，不过也有礼貌，都是好孩子。 闲话家常，刘教练问了问俩人在体院里的生活，这一说就是半上午过去了，堂屋里的座钟响了一下，林燕看了眼，都十点半了，她扯了扯曾蕾的袖子，“教练，我俩还要回家，就……” “孩子，吃完中午饭再走吧，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他们家还有点肉票什么的，可以去买点肉，然后做俩菜，让俩孩子吃饱点。 “不用了师母，主要是我离家远，坐车的话再不去，天黑了就到不了家了。”林燕笑了笑。 陈秋红还要再说，被刘教练拦了下来，“行，我也不留你俩了，回头寒假过去，回体院好好练球。”他说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听林燕和曾蕾说，觉得只要这俩孩子上进，回头进国家队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反正她俩是才进体院的，还有两年半呢，总是有机会的。 “教练，等回头有空，我和燕子再来看您。”曾蕾眼圈又红了，当时燕子提议说是来看刘教练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却是真的感觉到，有时候真的不是相见就能见到的，虽然还年轻，可是却又是哪来的那么多空闲时间呢？ 刘教练点了点头，送俩人出去，陈秋红在后面跟着，手里提着林燕和曾蕾带来的点心还有烟，“把东西拿走，人来了你们教练就很高兴了，往后来，不准带东西。” 林燕和曾蕾哪里要呀，看了眼两人，然后对视一眼撒丫子就是跑。 陈秋红傻了眼了，无奈地跺脚，“这俩孩子。” 刘教练又是吸了口烟，“孩子给的那就留下，她们的一片心意。”他转过身去，眨了眨眼睛。 陈秋红见状不由一笑，她家老刘呀，还真是人前死要面子，不就是有点感动吗？大男人哭又不是什么罪，真是的。 曾蕾家距离省城近，是太谷县的。只是林燕就是有点距离了，是临汾市古县的，到了那边县城就是要想办法再回村里了。俩人坐上各自回家的汽车，临走前林燕跟曾蕾约定，等过了年俩人一块走，也好在火车上做个伴儿。 汽车上人不算多，林燕坐在前面，这天又不是开车窗，坐后面她铁定的晕车，就这，下车的时候，还是头有点晕晕的。 “师傅，我想去南垣乡，怎么去呀？”林燕又折回去问司机师傅，她实在是不知道再怎么回去。 指望林家爹妈来接她吗？又没电话，再说就算是这汽车站有，可是林家也没按电话呀。 “那边有骡子车，找一个去碰碰运气。”他们这小地方的哪有什么三轮车呀，就是骡子车，出来跑趟儿，回去的时候捎个人，挣一两根烟抽抽。 当然有时候也说不定没有，真得看运气。 林燕运气不错，刚过去，就是被人喊了声，“这是林家的二妮儿？哟，这有些日子没见，又长高了，都不敢认了。” 第049章 金凤凰 林家爹妈给她的信里头是叫林燕二妮儿的，只是这个说话的一口因为吸劣质烟而熏黄了牙齿的男人，林燕还真不怎么想不起来。貌似原本的林燕就是个不怎么说话的姑娘，林燕头疼，笑着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二妮儿不在村子里，只怕是早就忘了你个老头子了。”骡子车后面坐着的女人够出头来，“二妮儿，我是你赵家婶子，狗娃他妈，不记得了？” 林燕怔了下，她有点儿印象，狗娃似乎是林燕小学同学赵启山的小名儿，说是名字起得贱了好养活，“赵叔婶子好。”林燕连忙打招呼。 赵启山他爸看了眼林燕，觉得出去就是好呀，这二妮儿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见人哪会喊呀，整个儿都是个小哑巴似的，看看现在，长得好了，而且笑着叫人，真是出息了。 “哎，快上来吧，我和你叔来看狗娃他姥姥，刚巧碰上了你，咱娘俩还真是有缘分。”赵家婶子会说话，帮林燕拎了一下行李，特意用袖子擦了擦地板车，生怕弄脏了林燕的衣服似的。 “是我运气好，碰见婶子，不然回到家可不得跑断了腿？”望山跑路远，这边她实在是不熟悉，万一遇上点啥事，还真是不好说。 赵家婶子上下打量林燕，有点为自己儿子可惜，她家儿子长得矮，明明和林燕差不多大，估计还没林燕高吧？唉，要是个头高，也去打球，那肯定比现在出息。 林燕有心先了解一下，小心和赵家婶子聊天，“婶子，我姐，她嫁到哪里去了，我……爸妈写信给我也没说清楚，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林燕摸了摸头，她就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后来就没再写过，所以问也没得问。 当初给捎东西的那人也没给她传什么消息，林燕估计是林家爹妈又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情把那人给气着了，她也不清楚，不敢贸然上门。 而且曾蕾也没说过，估计是曾蕾也不知道来着。想想，都是一锅乱粥，林燕头疼的很。 “你姐呀。”赵家婆娘娘家姓田，当时家里种着一棵桂花树，所以就起了名就桂花。 “怎么了？”林燕问了句，“我大姐嫁的人家不好吗？”林家重男轻女的厉害，当初林燕在家里不讨喜欢，也是林家大姐心疼这个妹妹。林燕用了这身体，印象中是林家大姐的好，怎么着也不会忘记了的。 田桂花叹了口气，“你爸妈也真是，唉，你大姐夫腿脚不怎么好，回头你见了之后注意着点。” 林燕怔住了，腿脚不好？不良于行，或者说是个瘸子？ 她印象中林家大姐可是长得不错，而且没病没灾的，怎么就嫁了个瘸子呢？ “婶子，到底咋回事呀？”林燕觉得她话里有话，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不成？ 田桂花抓着林燕的手，“二妮儿呀，你大姐的事儿婶子不好说，只是你是飞出了咱们这穷山村的金凤凰，往后可千万别回来了。” 赵家男人在前面咳了一声，“跟孩子说什么胡话。” “我这哪里是胡话？村子里也不是没见过重儿轻女的，可是大林那和卖闺女有啥区别？”田桂花也是生气，她家也有闺女呀，虽然平日里疼她家狗娃多了些，可是也不至于用嫁闺女换那点钱留着给儿子娶媳妇。这么不讲良心的事，她做不出！ 要是她家男人敢这么做，她带着她家银花就回娘家，就算是日子不好过，也比看着闺女受罪强。 赵家两口子没说明白，可是林燕大体上却是知道了。林家爹妈为了给儿子攒娶媳妇儿的钱，就让林家大姐嫁了一个瘸子，兴许是那瘸子多给了点聘礼钱，可是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二妮儿，你别哭呀。”田桂花看着林燕忽然间哭了起来，不由慌了下，连忙给林燕擦眼泪，“别哭孩子，你那大姐夫虽然腿脚不好，可是人不错，婶子听说你大姐他们小两口日子过得挺好的。” 其实他们家和林家那两口子早两年闹过一场，还不是因为工分的事情？可是这大人的事情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呀。田桂花真觉得林家那两口子造孽哟，偏生这生下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 “婶子，你说我爸妈他们会不会也让我嫁个瘸子？” 听到这话，赵家男人拿鞭子的手一重，骡子屁股上吃了一鞭子，跑的有点快，田桂花瞪了她家男人背一眼，“傻孩子，你不是在打球吗？你爸妈怎么会让你……” 其实她也说不好，林家那两口子啥事儿办不出来呀，觉得孩子养不活，那干嘛生那么多？整天哭着喊穷，可是谁家又好过了去？都是这样将就着过日子，这就这两口子幺蛾子多。 “我……”林燕犹豫，秦老师说大家会选择性的同情弱者，其实现在如此，几十年后不也一样吗？林家爹妈是有前科的人不怎么招人喜欢，估计在村子里也没少做什么极品的事儿，若是自己这时候装装软弱，是不是能博一点同情分？ 也许到时候和林家爹妈闹开了，就能够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可是看着赵家婶子这着急的神色，林燕又觉得利用赵家婶子的同情心似乎有些卑鄙，她伸手抹了下眼泪，“我就是担心，万一我爹妈觉得我打球打得不好，不让我打球了怎么办？” 田桂花闻言叹了口气，她也说不好呀，林家那两口子办出啥事来都不稀奇，谁也说不出他们怎么想的。她说不出话，只能把林燕紧紧抱在怀里，天天色不早了，有点起风，孩子别被风吹病了才是。 林燕有点喜欢这个怀抱，她小时候爸妈就不和，俩人打架是家常便饭，谁都看她不顺眼。她爸嫌她是个闺女，给老林家绝了后，她妈也嫌弃，若是个儿子，她怎么会被林燕爸这么折腾？遭了嫌弃的林燕没得到过父母的温暖。 而这个林燕小时候也就一个林家大姐疼爱，对于赵家婶子这带着土气却又是温暖的怀抱，林燕很是喜欢。 骡子车在不怎么平坦的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到了村子里天都有点黑了。 “狗娃他爹，咱把二妮儿送到家门口吧。”田桂花提醒她家老头儿，倒不是想要林家那两口子感谢，只是林燕又是坐火车又是坐汽车的，只怕是现在挺累的，让孩子拎着那么沉的东西回家，这不是折腾孩子吗？ 反正也就是拐个弯儿的工夫，耽误不了多大会儿的。 林燕连忙从行李里面拿出一盒烟来，“婶子，这个给我叔抽。” 田桂花哪肯收呀，“这孩子，不兴这样的。”他们两口子就是看林燕站在那里挺可怜的，心想着要是自家孩子出去的话，这时候也希望有人能帮一把呀，哪里是图这盒烟了？ “婶子，你得收着。”林燕坚持着，“回头说不定还得麻烦叔呢，我没啥钱，就买了这点东西，能给你们的不多。” 因为进了村子，前面已经有人在街上了，田桂花怕被人看见说闲话，叹了口气就是接了下来，“行，到时候你去县里面，去我家就成，到时候让你叔送你去。” 好歹，他们家养着个骡子，进城的话还方便点。 “谢谢婶子。”林燕觉得这两口子真的是好人，村里的大街上站着几个人，林燕也认不大出来，还是田桂花给她指着，她才知道谁是谁，只是天有点黑，林燕也看不大清楚，觉得回头碰见估计还是认不出来。 “行，二妮儿，到家了，要是回头有空，去我家找你银花姐还有狗娃玩。” 林燕一眼就看到了那墙上贴着的喜字，大概是时间久远，那大红色都已经褪了去，都快成白纸了，显得格外的刺眼。 “谢谢叔、婶子。”林燕从车上跳了下来，抬头看了眼这有点破破烂烂的院门，她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去。 门外，赵家男人架着骡子车离开，“二妮儿给的是什么烟？” 田桂花拍了她家男人一巴掌，“就惦记这个吧，看着比你抽的好多了，回头放着，过年的时候抽。” “我就是看看嘛，她从大地方带回来的，肯定不差的。”和自家婆娘私底下相处，赵大海挺让着她的，当初家里穷，田桂花嫁过来后从没嫌弃什么，人前给足了他面子，下地干活从来不含糊，又是给他生娃给他老赵家留了后，这样的婆娘，得疼着才是。 他没本事，没办法让自家婆娘享福，只能平日里让着点她。 田桂花看了看伸手的林燕家，“是不错，林家这俩女娃都挺好的，可惜了，遇上这么个爹妈。”可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除了安慰一下林燕，还能做什么呢？ 第050章 初会家 林燕刚进到院子里面就是听见里面的吼声，“姑娘家，吃那么快干什么？” 林家孩子五个，三个闺女俩儿子，除了嫁出去的林家大姐，还有就是自己和双胞胎里面的妹妹林家老四林娟了。能被这么骂的，除了林娟还有谁？ 林燕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却是看到一小男孩从里面跑了出来，五六岁的模样，她竟是有些认不出，只是能在林家乱跑的，又是这个年龄的孩子，除了林家老五，还能有谁？ 对了，林小五叫什么来着？林燕记不清了。 “你谁呀，来我家干什么？”林小五有些敌意地看着林燕，只是眼睛却是往林燕手里瞄，林燕右手拎着行李包，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大部分是从北京那边捎回来的特产。 “谁呀，大老晚地……二妮儿，你啥时候回来的？”出来的中年妇女看到林燕的时候先是一惊，脸上又是带着几分喜悦。 林燕从这张脸上看不出和自己有哪里相似，她都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可是又怎么会是呢，林家这么多人，自己都养不活呢，林家爹妈哪有那个闲工夫捡孩子养？ “放寒假了，回来过年。”林燕想要喊一句话，只是这么多年没喊过，业务有点生疏，回头得练练估计才能重新上岗。 “快快，吃饭了没？我再去给你弄点面汤喝。”裴金芳看到女儿回来还是挺高兴的，她快整一年没见到女儿了，自从把闺女送到体校后，她见到女儿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林燕点了点头，跟着裴金芳进了屋，林家的家长正坐在那里喝汤，看见女儿回来看了眼，“怎么不说声，去接你。” 怎么说？打电话，村里连个电话都没有，往哪里去打？ 写信，送过来，估计自己都到家好几天了。怎么着去接？ 是不是真的自己让去接的话，回头还得埋怨，多大个人了，难道还能找不到回家的路？还让人来接。 曾经的记忆涌上了心头，林燕眼眶红了下，“又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看这孩子，在外面都学野了，怎么跟你爸说话的。”裴金芳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先把东西放下，我去给你再弄点吃的。” 林燕不松手，“不用，我自己拿回去就行。”裴金芳有点尴尬，看着像是自己抢了女儿的东西似的，她搓了搓手，看着林燕出了堂屋往东屋里去，忽然间想起来什么，“那个娟子，快去把你哥还有你弟的东西收拾一下，给你姐腾个地方睡觉。” 林燕脚下一怔，忽然特别想笑，原来这个家里本来就没她住的地方了。 林娟对于林燕其实也挺陌生的，她还没记事儿呢林燕就是出体校了，后来回来也在家住不太久，俩姐妹本来就是生疏，只是看到二姐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她有点害怕，“二姐，你怎么了？” 林燕伸手，想要摸一摸林娟的头，只是林娟有些怕她，躲开了，林燕苦笑了下，“没事，你睡哪儿，我晚上跟你挤一挤就行了。” 林娟指了指东屋旁边的一个小屋，那是后来搭建起来的，“我那个床有点小，只怕……” “没事。”林燕偷偷从衣兜里拿出一块糖，“我回头收拾下，咱们姐俩晚上说说话。”她又不是没睡过糟糕的环境，还能吃不了这点苦？ 林娟进去点亮了煤油灯，屋子有点小，床也不太大，林燕一眼看过去，估计勉强能伸开腿，只是那又能如何？ 她那俩弟弟占着东屋，她要是去那边睡的话，说不准还得和他们俩小子挤在一张床上呢，她都多大了，林家爹妈觉得没啥，林燕心里头介意着呢。 而且林娟这小屋子里冷，她宁愿住在这里面，跟小妹妹说说话，既然林家爹妈把所有的关心都留给了儿子们，那她就偏去疼林家的姑娘们。 小屋子里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林燕看着难受，一并都给堆到了角落里，这样显得小屋里也宽敞了些。 从行李包里面拿出一盒点心，林燕冲着林娟使了个眼色，“偷偷藏起来，晚上吃。” 林娟有点害怕，刚才她二姐给的那块糖，她一直捏在手心里，都还没舍得吃呢，点心，藏，藏哪里呢？ 看着有点慌张的小妹，林燕是心疼又可怜，最后还是她把点心放到了小屋的门框上面，起码这样的话，那俩小子拿不到的。 “坤子，快去喊你姐吃饭。”裴金芳的声音嘹亮，哪还有林坤来喊呀，林燕就是听了个清楚。 把从北京带来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林娟一旁看着都傻了眼了，“二姐，这都是你拿回来的吗？” 林燕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回头等姐有钱了，带你去北京玩。” “北京，首都，很大的对不对，有天安门，有故宫，我们在书里学到过。”林娟眼睛都是闪亮亮的，她只在书里看到过，可是她连县城都没有去过。 就算爹娘要去城里，也都是带着三哥和小弟去的。林娟神色中又有些黯然，二姐现在说回头带自己去北京玩，回头肯定是不带自己的。 注意到林娟神色的变化，林燕愣了下，“怎么了？”她刚说完，就是有人冲了进来。 十来岁的孩子，和林娟的眉眼间还有些相似，只是个头却是比林娟高了一头，刚才进堂屋的时候，林坤一直在那里低头扒饭，林燕没瞧清楚长什么样，现在终于看到了林家这位大点的带把儿的，能给林家传承香火的了。 “点心。”林坤笑得眼睛都没了，伸手就要拿，被林燕一巴掌拍了回去，他有点委屈，“你打我干什么呀？” 林燕笑了笑，还没说话，就听见裴金芳急急忙忙的声音，“怎么刚回来就打你弟了，都这么大了，还跟他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林娟有点怕似的，躲在林燕身后，小心扯着林燕的棉衣，似乎在提醒她，林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没事。 “我哪里打他了？”白了林坤一眼，林燕拎着点心出了门，林娟在后面紧跟着，像是个小跟班似的。 “你姐到底打你没？” 林坤委屈，“我就是想吃点心，她不让，她看不起我。”裴金芳脸色有点不好看，看了眼林燕放在床头的行李包，拉着儿子出了门。 “爸，这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点心，回头过年的时候走亲戚可以带着。”林燕把点心放在桌上，又是拿出一条烟来，“托我队友买的烟，这是给你的。” 林燕喊出口，却是觉得无比的别扭，林大海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有些惊奇似的。 “二妮儿，你买的点心怎么不让你弟吃呢？”裴金芳拉着儿子进了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现在吃了，过年的时候拿着空盒子去走亲戚？”林燕回了一句，她小妹已经帮她把面汤端过来了，林燕看着面汤里的面疙瘩还有几片白菜叶子，愣了下，喝了一口，有点烫。 裴金芳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大城市里面待过，就看不起你妈了是吧？” 林燕没说话，饭桌上有点沉闷。林坤眼睛瞄着那点心盒子，显然还是不甘心，“妈，我想吃点心。” 林家小五也开始发功，“妈，我都没吃过点心，你……” “上次大姐结婚我托人捎回来的点心，大姐和姐夫都拿走了吗？难道就没给家里留一盒？”林燕很是惊讶地抬起了头，“我还特意在信里面说了，点心什么的留给家里，让小娟他们尝尝鲜。” 论起说话憋人，裴金芳哪里是林燕的对手呀？原本就是因为风吹日晒而有些发红的脸更是憋得通红。 “吃什么吃，刚吃完饭还嚷着饿，都给我回去睡觉去。”林大海忽然间发怒似的吼了句，林坤和林家小五都是委屈地不得了，看着裴金芳，那眼泪就快落下来了。 裴金芳也是被吓了一跳，她害怕她家男人，也不敢说什么，揽着俩儿子就是出了堂屋，“之前不是吃过了吗？没出息的，回头妈给你们留下吃。”她声音不低，林燕听着，没吭声。 林大海看着那一条烟，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这烟，当时大队里书记他闺女结婚的时候，我抽过一根，那时候还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抽上这好烟呀，没想到沾了你的光。” “队友给弄得，我不懂。”除了和曾蕾一起送给刘教练的点心和烟，林燕还买了两条烟的，那一条拆开了，放在行李包的下面，林燕当时特意弄了个夹层。刚才坐赵家叔婶的骡子车回来，就给了一盒。林燕不打算把自己的底儿交出来，尤其是对着林家爹妈。 林大海拆开，抽出了一根，慢慢地吸。 其实林燕一直不懂，烟有什么好抽的，可是貌似大部分男人都喜欢似的。刘教练喜欢抽烟，宋教练喜欢抽烟，体育馆的秦老师也喜欢抽烟，哦，方助教不抽烟，只是他还算年轻，谁知道年纪大了之后会不会也喜欢抽烟来着。 “是好烟呀。”林大海吐出个眼圈儿，带着几分满意。回头过年的时候，他也能拿着一盒好烟四处溜达，面子上也好看。 林燕慢慢喝汤，其实这一点都不解饿，可是筐子里没有馒头了，她连能吃饱填肚子的都没有，看了眼那放着的点心，林燕拿起了一盒。 “你不是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用的吗？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裴金芳生气了，好不容易把那俩宝贝蛋子哄睡，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她能不生气吗？ 林燕拿着块点心塞到林娟嘴里，“我一天没吃东西，饿。” 第051章 卖姑娘 这点心有点甜，林燕其实并不喜欢这味道，可是真的饿了，哪还管什么甜的咸的呀，吃就是了。 裴金芳气的七窍冒烟，刚回来就跟她顶嘴，真的是在外面学野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看看你闺女怎么跟我说话的！”裴金芳把林大海拉进来，林燕就着点心喝汤，觉得可真不是个滋味。 点心是甜的，面疙瘩汤是咸的，滋味可是难吃得紧。 “没事你一边呆着去。”林大海嫌弃他婆娘没眼光，“点心是孩子带回来的，吃点怎么了？” “可是坤子和小鹏想吃，她不让。”裴金芳压着声音喊道，脸又是红了起来。 “这是我买的。”林燕瞪大了眼睛。 “可那是你弟。”裴金芳恨不得抽她一巴掌。 “我省吃俭用买来了，难道还不能吃吗？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是折腾着从省城回了家，你问过我饿不饿吗？我一天没吃饭你咋不问我一句，他俩都吃饱了的！”林燕站起来，她个头高，甚至坐着的时候比林大海都高了点。 这一下子吼出来，裴金芳傻了眼了，站在那里不说话。 林大海掸了掸烟灰，瞪了林燕一眼，“坐下，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林燕哼了声，看着被吓坏了的林娟，又是有些后悔，不该让小妹留在这里的，她拿了块点心放到林娟手里，“先回屋去，过会儿姐姐去找你。” 林娟不敢拿，她妈拿眼睛瞪着她呢。 “看你，和你哥一般大，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吃个点心不怕长胖的。”林燕就是拿话挤兑了。 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裴金芳的时候她还有些激动，可是这才多大会儿，涉及到林家那俩小祖宗后，裴金芳一下子就变了性了似的。虽然林大海一直没说话，可是不也是谁也没帮吗？ 再说，看到林娟这瘦骨嶙峋的样儿，再看看林坤还有林家小五，不用想也知道林娟在家里什么个情况。 林燕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现在反倒是不怕了。 闹就闹，谁怕谁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难不成还能被掐死不成？ 把林娟送出了堂屋，林燕这才又回了来，看着吃了一半的点心，她推到了林大海面前，“爸你尝尝，有点甜。” 裴金芳拿眼剜她，林燕却是根本不看她，都是女人家，可是对自己的女儿却是这样，林燕心寒。 “家里穷，没啥吃的，比不上你在队里。”林大海看着烟头上最后一点火星儿都没了，这才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下。 “队里训练量大，我吃得多，原本就不禁饿。”林燕继续吃点心，她不喜欢甜的东西不假，可是也犯不着留给那俩小祖宗。就是让他们看到吃不到，气死他们。 “队里不是有补贴吗？” 林燕手僵硬了下，旋即捏了最大的一块点心，“有，头段时间病了，医生说让我加强营养，那点钱都用了。” “你都花哪里去了，之前怎么不见你加强营养？”裴金芳不乐意了，这都好几个月了，家里就从来没收到林燕寄来的钱，之前可是每月都给寄来的。 虽然五块钱也不多，可是那也够买八斤猪肉呢。 林燕笑了笑，亏得自己没把体院里每天一块五的伙食补贴告诉他们呢，不然还说不定怎么惦记着那钱呢。 “医生开的证明我都有，还用给你拿来看看吗？”林燕站起来，就要去小屋，被林大海喊住了，“坐下，跟我还有你妈说说话。”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呢？林燕不觉得。 “我大姐嫁到哪去了？我想去看看她。”赵家婶子始终没有把林家大姐嫁到哪里去跟她说，可是林燕心里惦记着。 裴金芳一直盯着点心盒子，她上次吃过这点心，觉得还真是好吃，到底是从首都那地方拿来的，就是不一样。指不定她这闺女天天就在…… “你在北京，是不是也天天吃这个？” 林燕懵了一下，看着裴金芳那脸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金芳问的是什么，“我有哪个钱吗？买这些东西的钱还是我一点点攒下来的。” 裴金芳开口就是错，林燕就是拿脾气撞她，刚才裴金芳不是说了吗？在外面呆着，学野了。她还就是野了，怎么的。 “你给我闭嘴。”林大海也是生气了，自家这婆娘嘴碎，问的都是哪跟哪呀。 林燕端起自己的碗就出去，“我有点累，先回去睡了。”桌子上还没收拾，有点乱，林燕没那个心思帮裴金芳刷碗，只准备刷自己的。 裴金芳生气，“你瞧瞧她怎么跟我说话的？”都是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可是她们家这个就是房檐上的冰锥子，又冷又尖，说话都带着寒气儿。 林大海恨其不争，忽的站起身来，裴金芳被吓了一跳，以为她家男人要打她来着。林大海却是拿起了那拆开了的烟，“赶紧收拾了。”他懒得跟这婆娘说道理，林燕才回来，让她好好歇着吧，明天再问她事情。 林燕回到小屋的时候就看到林娟拿着她给的那个糖块，在煤油灯下看来着，似乎想要看到糖纸里面包裹着的糖块是什么样。似乎因为看到她进来，林娟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笑了笑，“二姐。” “不舍得吃呀。”林燕调侃自家小妹，十岁的林娟让她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沉默寡言，瘦弱无援。 “大姐结婚的时候，喜糖里面有的，大姐给了我一块。”提及林家大姐，林娟眼睛都是闪亮亮的，“只是被小鹏看到了，他要走了。” 林燕愣了下，大概知道林家小五叫什么了，她拿过了林娟手里的奶糖，“吃到自己嘴里了，别人就抢不走了。”剥开糖纸，林燕把奶糖塞到了林娟嘴里。 “不怕，我这里还有。”她兜里还有几块，都给林娟留着呢。 林娟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像是月牙儿似的，“姐，这糖可真香。”比吃了肉都觉得好吃呢。 林燕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林娟的生活怎么样不用问大概也是知道的，只是她现在自顾不暇，想要带走林娟，那几乎是天方夜谭，林燕也是发愁。 小屋子里还真是冷，林燕觉得自己是不怕冷的人都觉得这一会儿脚都凉了，“咱进被窝说话儿。”真不知道，林娟一个小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床上的被子有些破了，而且似乎很长时间没拆洗了似的，原本还是黄白色的被里现在黄的有点厉害，林燕皱了皱眉，被子还有点潮。 “晚上冷吗？” 林娟嘴里含着糖，她舍不得咽下去，“不……没那么冷。”小姑娘家到底是觉得有了个依靠，眼圈儿都有点红，“姐，你说回头带我去北京，是真的吗？” 林燕笑了起来，“我骗你干嘛？” 小姑娘脸上顿时绽放笑意，林燕碰到那身体，只觉得她和林娟可还真是姐妹俩，身上都是硌人的慌，也不怕谁耽误谁睡觉。只是林娟小，身上凉凉的，林燕把她抱在怀里都觉得冰冷冷的，“回头我让大姐带着你去北京，咱们呀就在北京好好的玩，好好的过。” 林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我帮姐姐做饭。”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小娟，大姐她，嫁到哪里去了，最近有回来过吗？”林家爹妈不说，林燕可以问别人，林娟也记事了，肯定是知道这回事的。 林娟摇了摇头，不敢看林燕似的，“大姐结婚后回来过几次，姐夫对她挺好的，她嫁的地方远，每次都是骑着自行车回来。” 自行车？林燕在体院倒也是见过不少自行车，可是现在这乡下，有自行车可是不简单的事情。 “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林娟小，说话也是没条理，林燕来回捣腾了好几遍，这才差不多整清楚整件事。 林家姐夫姓崔，家里排行老二，崔家那边都喊他一声二喜。早些年因为在城里的建筑队干活伤了腿，所以走路有些不方便，也没讨媳妇。这等到冷静下来，也是老大不小的了，可是他都快三十了，人家二十出头的闺女谁嫁他呀？ 这不最后托人说媒，和林家大姐林静订下了婚事。 林家爹妈觉得自家女儿长得好看，崔二喜又是有点瘸的，所以要了不少的礼金。 看看十里八乡嫁姑娘，哪有要什么彩礼钱的呀，就算是三大件四大件什么的，那也是大城市里的人结婚才兴的东西。 因为这件事，林家爹妈被冠之以“卖姑娘”的称呼，只是崔二喜着实喜欢林静，就是花钱也要把媳妇儿给娶回去。不然的话，林家大姐的婚事告吹，只怕是真的被林家爹妈耽误成老姑娘。 林燕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呀。好在，她这个姐夫是疼人的，听小娟这意思，对大姐还不错，林燕这才放下心来。 第052章 养不活 林燕一大早就醒来了，养成的习惯，早起跑步。 怀里，林娟还睡得香甜，小脸蛋儿都是红红的，林燕摸了下她的手脚，不凉，这才放下心来。小孩子火力本来就弱，何况林娟又是个瘦弱的，真不知道之前这是怎么在这屋里住着的。 林燕慢慢抽身，只是刚一动，就看到林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姐，我挤着你了？” 林燕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你再睡会儿吧，过会儿我喊你。” 一离开被窝就觉得凉，林燕连忙穿好了衣服，帮林娟把被子掖好，这才开门出了去。 天刚刚透着一点亮堂，堂屋里还没什么动静，林燕看了眼，打开院门就出了去。 脑海中对于郭家寨的印象林燕还真心没有，她走了一会儿，把路记了个差不多，这才顺着昨个儿赵家夫妻俩送她的路跑去，早起跑步是习惯，现在条件不允许她没办法练球，不过长跑这一项不能丢。 郭家寨这边靠着山，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是这穷乡僻壤的，又是大冬天，山上也没啥的。 约摸着时间，林燕开始往回跑，这回去的路上已经开始有人了，林燕认不得，那路过的人看着林燕也认不出来，俩人一个狐疑，一个脸上带笑，就过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是个好日头，林燕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墙边儿做了一会儿拉伸，这才开门进了去。 裴金芳看着从外面回来的女儿愣了下，“起那么早干什么去了？” 林燕跑了这一路有点出汗，“跑步，队里要求的。” 裴金芳正在压水，林燕看她冻得手抖，叹了口气，“我来吧。” 这压水井很老的那种，林燕当初在她爷爷家用过，那时候她在爷爷家吃饭，老人家很疼她，可是却也是立规矩的，吃完饭要刷碗，压水浇菜打扫卫生什么的也要做。 林燕当时也就是读小学，不太能明白，可是该做的却还是做了，反正就那么点活儿也累不着。 现在想想，林燕挺感激老人家的。她早早就学会了如何做饭，学会了各种家务，起码大学时代让她做各种兼职的时候游刃有余。而就现在而言，起码还会用这水井来着，不是吗？ 裴金芳使劲儿搓手，觉得这天真冷，哈出的气都能结冰似的，“妮儿，你不冷？”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林燕慢慢压水，这水里含沙量挺高的，有点黄，回头做饭的时候，还得澄清才能用。 “还好。”林燕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裴金芳的态度挺有意思的。 不涉及到宝贝儿子的时候，裴金芳对她还可以，就像是昨天刚回来的时候，还嘘寒问暖了一下可是一旦涉及到林坤和林鹏兄弟俩，立马翻脸不认人，这比提上裤子不认人还快呢。哦，对了，涉及到钱的时候与上述情况相同。 可明白归明白，林燕还真就是不想搭理裴金芳。 估计裴金芳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有心缓和下，“昨天妈把话说重了，妮儿你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咱们家里情况，穷地方没办法，咱家又是人多，你妹和你……” 林燕闻言点了点头，“那我把小娟带走吧。” 裴金芳有点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带她去北京，你养得活吗？有那个钱还不如寄回来，咱们这边东西便宜，还能贴补下家里。” 林燕恍然，“可不是？妈你说的有道理。” 从林燕昨个儿回来到现在，裴金芳终于听到女儿同意自己的话，心想着正好让林燕省着点钱给家里，她不信林燕真没钱，不然上次大妮儿结婚，她怎么还有钱买那些毛线什么的回来，这次还买烟买点心的，这妮儿学精了，都瞒着家里人。 “那你回头给家里一个月寄十块钱？”裴金芳试探道。 林燕瞪大了眼，一脸的不能置信，“妈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这个钱，我都养不活我自己了快。” “你那刚才说什么把娟子带到北京去，没钱你带她去干吗？”裴金芳不高兴，这个闺女在骗自己，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吗？ “这不是你说咱家穷，我就着了急了吗？我要真把娟子带到北京去，还真养不活她。算了妈，你就当我没说得了。”林燕心里发笑，裴金芳还真是藏不住心思，一试就出来，估计昨晚林家爹妈两口子好好商量了对策呢。 “水满了，我提过去？”林燕搓了下手，往手心里吹气。其实她不冷，装的。 “不用了。”裴金芳生气，“别在我面前晃悠，还不够气人的。”原本还以为往后能收到林燕给的钱来着，哪想到她根本不松口，没良心的，早知道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还不如当初丢了去。 谁愿意在你面前晃悠呀，还真不能可怜你。林燕看了一眼，回自己小屋里去。 林娟正在起床，林燕看见连忙把她塞被子里，“起那么早干什么，睡觉去。” 这大冷天的，起来也是遭罪。 “我起床去烧火。”林娟小声道，她睁不开眼睛的，昨晚睡得太舒服，真的不想起床。她姐不在家的时候，她晚上睡觉都是冰冷冷的，像是被窝里塞了蛇似的，早晨都是被冻醒的。 林燕闻言转过头去，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都是孩子，一颗心总不能这么偏颇呀。 “不用，你继续睡吧，过会儿姐喊你起床吃饭。” 林娟伸出小脑袋瓜儿，“姐，你回头还走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林燕有点不明白。 林娟趴在被窝里看着林燕，她觉得二姐长得可真好，跟大姐一样都可好看了。大姐对她也很好，没出门前，爸妈骂她的时候，大姐总是护着她，哥哥弟弟欺负她的话，大姐也会站在她这一边，有时候说不过爸妈，可是大姐会把她抱在怀里呀。 可是大姐出门了，她结婚了，家里没人护着自己了。虽然现在二姐回来了，和大姐一样疼她护着她，可是要是二姐走了呢？ “怎么了，怎么哭了？”林燕看着忽然间淌眼泪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我能做饭，能打扫卫生，还能干好多好多的事情的。”林娟小声道，她其实刚才挺见了的，毕竟这水井就在她的小屋旁边。 林燕愣了下，她没想到林娟竟是说这话，刚才她之所以这般说，大部分的意思还是试探裴金芳来着，真的把林娟带到北京去，只要解决了住的问题也不是不行？可是她现在还是在体院来着，怎么给林娟解决住的问题？ 北京那边没有什么能靠得住的亲朋好友。再说，住在亲朋好友家里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得欠下多大的人情呀。 这个请求，林燕不敢答应。 “姐……”龙凤胎里的妹妹，林娟从小就懂得看人眼色做事，顿时就知道自己提出了一个很是让人为难的请求，“姐，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说着，还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林燕抱着自家小妹妹，“小娟乖，姐现在还不能接你走，只是你放心，明年，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肯定接你去，到时候姐供你读书，回头咱们读高中，读大学，出国，一点不比别人差，好不好？” 她给自己一年时间，进得了国家队，到时候就可以让林娟跟着自己，即便是要四处奔波打比赛，可是她也有那个能力来照看自己这个妹妹了。 林娟默默的流眼泪，不吭声。 林燕帮她擦干净眼泪，“姐姐绝对不会骗你的，小娟，明年这个时候，你肯定跟着姐姐在北京住着，不是住在这小破屋里头，一定的。” 林娟点了点头，像是啄米的小鸡似的，可怜兮兮的，林燕知道，这个小妹妹并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话，可是她给了自己一个许诺，一年时间，只有这一年。若是不能顺利进入国家队的话，她怕是真要考虑其他的出路了。 “我包里还有本书，你看看，过会儿做好饭了，我过来喊你。”那还是林燕经常放在床头的一本书，她直接带回来了，递给林娟看。 林娟小手摩挲着书的封面，似乎害怕把书弄脏了似的。 “看不懂的就记下来，回头我教你认字。”看着林娟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林燕微微松了口气，她真怕这孩子钻牛角尖儿出不来，到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对于小孩子，林燕不太懂得如何相处。 …… 因为头段时间下了场雪，这厨屋里的柴火都有些潮，引火的时候有点麻烦，裴金芳点了好几次火都没点着，有点生气来着。 “我来吧。”林燕看着点火不成有点灰头土脸的裴金芳，却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哪怕是这条命是裴金芳给的，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可是她看着这个她该喊妈的女人这副狼狈模样，竟是连怜悯都没有。 因为，林燕想，大概此前这么灰头土脸的是此时此刻在被窝里看书的小妹妹，那个可怜的女孩儿。 第053章 不孝女 早饭做的是小米汤，真的是小米汤，林燕也不是没喝过，大学餐厅里的小米汤可不就是一碗汤里几粒米吗？ 习惯也就那样了，估计是家里没馒头了，所以又是蒸的地瓜，林燕掰下来吃了一小块，还挺面的，不算是很甜。 裴金芳瞪了她一眼，林燕假装没看见，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我去喊小娟起床。” 小屋子里，林娟其实已经穿好衣服了，正坐在那里看书呢，姿势很是笔直，林燕觉得这小孩子将来肯定不会近视眼，也不会驼背的。 “走，去洗脸吃饭去。” 林娟看书看得入神，有些舍不得，林燕见状笑了起来，“放心啦，书在这里又不会跑。”她把书收了起来，放在了枕头边上。 林娟到底是小姑娘家，被她这么一哄，就是跟着林燕出去了。 林大海起了床，手里拿着一根烟，带着几分陶醉神色似的，林燕心底里一笑，看着林娟用凉水洗脸，有些担心，“等我给你弄点热水去。” 做饭的时候，她看到裴金芳往往篦子上面放了一海碗水的，大概是为了省柴火什么的，所以就是顺带着做饭的时候一起弄了。 “不用姐，我用凉水习惯了的。”林娟用水摸了一下脸，露出笑得弯弯的眼睛，“我都是用凉水的。” 林燕摸了摸她的头，她小时候也是用冷水洗脸的，只是后来住到姑姑家的时候，小姑姑不让，说是小姑娘家的这么做，对身体不好。到底好还是不好，林燕也没去查出来个所以然，只是林娟本身身体就弱，这么个用凉水刺激，固然能精神些，可是万一伤了身体怎么办？ “在那说什么呢，快过来端碗。”裴金芳从厨屋里探出头来，带着几分不乐意，昨晚上难道还没说够？跟自己说坐了一天一夜的车累了，没精神跟她们两口子说话，怎么就和三妮儿那么多话说？ 林娟吐了吐舌头，使劲儿甩了甩手，连忙跑进屋去端碗。 “他们不吃饭？”早晨饭桌上就四个人，家里的男女人口明明是旗鼓相当的，可是如今却是阴盛阳衰，林燕抬头问了句。 “那么冷的天，又不上学了，起来干什么？让他们俩多睡会儿就行。”饭在锅里熬着，回头也好喝些，地瓜她也留下了的，等那俩孩子啥时候想起了，再起来吃就行，肯定饿不着的。 林燕没说话，看着一旁林娟小口喝米汤，手里的地瓜老大一会儿才咬上一口，她皱了皱眉，“怎么，不喜欢吃地瓜？” “没。”林娟连忙咬上一口，不想吃得太快一下子噎着了，顿时打了个嗝。 林大海皱了下眉头，黢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意，林娟有点害怕，想要喝一口汤压下去自己的嗝，可不想这一口汤还没喝下去，那嗝就又是上来了，顿时呛着了。 “多大了，还不会吃饭了？”林大海皱着个眉头，一旁裴金芳也是嫌弃。 林燕看得生气，连忙轻拍林娟的脊背给她顺气，“没事，慢慢吃。” 林娟低着头，眼泪啪的落下打在了堂屋那踩得结结实实的地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姐，我没事的。” 还能看不出这孩子刚才哭了？林燕心里翻江倒海似的，她似乎能在林娟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的影子，可是偏生，如今还做不出什么。 “吃这么点怎么吃得饱？”林燕声音有点酸，把自己手里的那块地瓜掰了一半给林娟，“赶紧吃完，回头我带你出去转转。” 裴金芳顿时看了林燕一眼，“出去干什么，去哪儿？” 林燕喝了口米汤，“村里的人我都记不清了，出去认认人，小娟总比我熟悉。”说是出去转转，其实还是林娟带着她出去转转才是。至于会不会转到黑市上去，林燕不准备说什么。 当初住在爷爷家那一段时间，老人家经常说过去的一些事情，这个时候还需要各种的票来买卖，也就出现了黑市，一毛钱一大把的花生，隐藏在小胡同深处的人家正在宰羊，因为一家人吃不完，所以偷偷地上街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想要私底下买点羊肉的人。 票证时代，总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为了吃上一口饭，老百姓也在各种努力着。 裴金芳没话说，总觉得这个女儿老是跟她对着干，之前的时候虽然也是个犟脾气，可是起码自己说话她不会顶嘴，现在倒好了，脾气这么大，都管不住了。 “出去看看也行，眼看着过年了，看看能不能添置些东西。”林大海开口说了句，他烟吸得很慢，这才吸完，弄得堂屋里很大的烟味儿，林燕挺不喜欢的。 “家里还没操持？”林燕一脸的惊讶，“这不都进了二十二了吗？怎么还没弄？” 她一问，林大海和裴金芳都没说话，俩人都指望着林燕多带些东西回来，这样过年也就省得操持年货什么了，谁知道这丫头，除了点心和烟，什么都没带！ “只是我又不懂该买啥不买啥的，再说了我手头上也没啥钱了，就剩下个车票钱。”林燕笑了笑，“总不能回头不买车票，跑着回去吧？”那还不得跑断两条腿，她不信林大海和裴金芳还能真这么做。 “你从省城到北京的车票，得多少钱？”裴金芳问了句，她没啥见识，出的最远的门也就是去了县里，对火车票价实在是没概念。 林燕笑了笑，“五块三。” “那么贵！”裴金芳皱着眉，“怎么坐个车就那么贵呢？” 林燕懒得搭理，看着林娟吃完了饭，她看了看碗，“是过会儿收拾，还是……”林大海刚开始吃饭，她故意这么问的。 “回头，你那车票钱怎么就那么贵呢，你队里不给你们报？”裴金芳还是觉得那车票钱太贵，她去县城都是坐着别人家的骡子车去的，乡里乡亲的从来不用花钱来着。 林燕摇头，“没听说。”她拉着林娟刚是要站起来，却见林大海放下了手里的碗。 作为一家之主，他用的饭碗是最大的，里面的米汤也是粘稠些，彰示着他的地位。 “昨个儿也没问你，你之前说什么去体院，现在打的怎么样？” 终于来了，林燕知道这个问题总是会被问的。 “还行吧，反正当初爸妈你们把我送体校去不就是想要让我有口饭吃，咱家人多，我知道。要不回头让小娟也跟着我去练体育？”林燕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林大海脸色不太好看。 当时托着关系送林燕去体校，面上的话自然不是这么说的。 “孩子小，但是个头高，回头打球肯定行，也是支持咱们国家的体育事业发展嘛。”虽然也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可是好歹也得把自己的面子留住不是？ 就这么被林燕戳穿了，林大海脸色能好看才怪呢。 其实林燕也是一怔，她怎么就忘了，也可以让林娟去练体育呀。 林娟长得不是很高，可是练体育又不是只有排球这一项，她完全可以练别的呀，就像是乒乓球什么的。她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 “让她去，那谁在家里给我帮忙？”裴金芳不乐意了，“之前就让你回来照顾你弟，你倒好，拉出省队的教练说不回来，现在还想要把你妹也带走，她这么笨，想练就能练呀？” 林娟站在林燕身后，怯怯的，不敢说话，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她姐和爸妈吵起来，回头让爸妈生姐的气。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林燕是真的生气了，之前她也就是拿话挤兑一下裴金芳，可是现在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林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是因为生活早早就懂事了的。 能当着她的面说她笨吗？而且她一点不觉得林娟笨。 裴金芳和林大海两口子都没想到林燕竟然忽然间大吼一句，俩人都怔了下，裴金芳几乎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林大海，“看看你的宝贝闺女，我生她养她，就是让她来跟我顶嘴的呀？早知道，我当初还不如不生这个不孝女！” 林燕梗着脖子不说话，只是眼睛狠狠瞪着裴金芳，生是生了，怎么养的？自己养不活就往外一推，一共五块钱的补贴都要走，害得林燕营养不良一下子就挂了。这就是所谓的养育之恩吗？ 这样的养育之恩，她宁愿不要！ 裴金芳继续在那里撒泼，越说越是气愤。林燕不搭理她，把林娟的小脑袋往自己胸前摁，她不想要林娟看到自家爹妈这副嘴脸。 “你说话呀，你刚才有胆子吼我，现在怎么不说了？理亏了是吧，王八羔子。”裴金芳吐了一口，恨不得一巴掌扇在林燕的脸上。 “跟你，我没什么好说的。”林燕冷哼一声，搭理她做什么。 “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林大海忽的站起身来，扬起手来就是要打人。 林燕站在那里，把脸送了上去，“我哪里说错了，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管过我吗？除了跟我要钱要东西，你管过什么？”别忘了，林燕也不过才十六岁，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需要在十六岁的时候承担这些吗？ 第054章 妯娌间 林大海气得手抖，看着林燕那倔强的脸，他…… “别忘了是我生的你！”裴金芳冲了过来，一巴掌就是扇在了林燕的脸上。 别看裴金芳个头没林燕高，可是整日里干这个弄那个的，力气倒是一点不小，林燕把脸送出去，却没想到林大海没下手，倒是裴金芳打了她一巴掌，她差点没站稳，幸亏被林娟扶了一把，这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姐……”林娟哭出声来，她害怕，真的很害怕。 林燕有些后悔，早知道会闹成这样的话，肯定不会让林娟呆在这里的，万一给孩子造成了阴影怎么办？可是……可是林娟不就是之前的她吗？若是一个劲儿的逆来顺受，是不是将来也会是…… 林燕不敢想象，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伸手摸了一下，看着裴金芳，“是，我没忘。” 裴金芳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间听到这一句竟是觉得有些害怕来着，她刚才真的是被气坏了，所以这才出手打了这么一巴掌的。可是，可是林燕是她女儿呀，她管教女儿，有错吗？瞧瞧她说的什么话。 “哎哟，怎么燕子刚回来就上了全武行了，这是咋了，一大早晨吵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堂屋外面响起来的笑声让林燕怔了下，站在那里的俩妇人是本家的俩婶子？林燕看了眼，觉得这俩婶子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似的，不过更多的成分是冲着裴金芳去的。 也好，裴金芳打的人，怎么着真的说起来，也是她理亏。 “你们怎么来了呀？”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裴金芳心里有点慌，埋怨这两个妯娌看她笑话来着。 来的这俩是林燕的两个婶子，亲婶子来着，二婶田英今年也是三十四五岁来着，皮肤倒是白净，因为长得好，在她家一直地位挺高的，农活什么的不怎么做，都是林燕她二叔干来着，家里就一个儿子，因为田英当时生产的时候有些难产，说是再也不要孩子了。既然是这么说了，林燕她二叔也顺着，反正他这一支也是有后了的。 三婶叫赵镜，刚嫁到林家没多久，林燕还真没见过几次，其实赵镜也不怎么认得出林燕来。 怎么说呢，林家兄弟三个长得还都不怎么好，偏生老鸹窝里出了个凤凰，大妞儿林静还有这二妞儿林燕长得都不赖，林娟虽然瘦瘦弱弱的，可是长得也还不差。因为这个赵镜觉得，自己将来生的孩子肯定也长得不差的。 她俩过来呢，也是赶巧儿，她俩年轻，关系好了点，整合计着眼看要过年了，去买点东西来着，刚巧出了门就听见村里人说林燕回来了，好歹是林家的姑娘，而且又是去了省城又是去了首都的，俩人一合计，去城里买东西啥时候去不是去呢，看她们这个侄女这才是第一件要务。 这不，俩人刚进来还没说话呢，就是听到堂屋里吵吵。 这侄女儿在外面有了见识了，刚回来就跟大哥大嫂杠上了？俩人看热闹，没想到看着看着，林燕就是挨了打。 这可不太好，这眼看着都年关了，可是不兴打孩子的，尤其是林燕都这么大了，这不俩人就开腔了。 “听说燕子回来了来着，这不过来看看嘛，好歹是咱们老林家第一个出去见过世面的。”赵镜比较会说话，拉着林燕的手，“让婶子看看，这脸没事吧？” 赵镜和裴金芳不合，村里人都是知道的。还不是因为当初赵镜过门的时候，她公公说了把那处老院子给他们小两口吗？偏生裴金芳反对，后来赵镜也是住上了那处老院子，可是却是给了老大和老二家一家五块钱。 老二家后来又是把钱给还了回去，可是老大家可没有，还说什么，“这房子，当初还是大海给收拾的呢，请了村里人吃了饭，如今老三家住着，可是舒坦。” 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这件事，赵镜和裴金芳是把梁子给结下了，如今有机会给裴金芳难堪，怎么会不抓住呢？ 林燕对这俩婶子还真没多少感情，连爸妈都没有，何况这俩人呢？虽然不清楚三婶为啥对她好，可是林燕还是觉得这里面透着点玄机，“没事。” 赵镜叹了口气，“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好端端地就跟你爸妈吵起来了呢，回头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林大海转身出了去，女人家说话，他站在这里不方便，至于这俩弟媳妇闹什么，只要不闹破天就行。林燕的事回头再解决，反正一时半会儿她也不走的。 裴金芳觉得老三家这是蹬着鼻子上脸，有些生气，“这孩子脾气犟，出了门就更野了，跟她老子顶嘴。老二家的小子还好，和我们家那俩一样听话，不过老三，你回头生了孩子可是得注意着，别把孩子给惯坏了，没上没下的。” 赵镜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嫁进来有五年了，可是还没生出个蛋来，村里也不是没闲话，说她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还好林大田没说什么，不然她跟他没完。 看着俩妯娌在这里相互挤兑，田英无奈，这俩人闹得不愉快，自己也是夹板气，和老大家走近了，老三家有怨言。和老三家走近了，大嫂又背后里埋怨她，说她是忘恩负义，弄得她也是里外不是人。 “燕子，要不去婶子家，我那儿还有点消炎药，你吃个，消消肿。”这大冬天的，顶着个巴掌印出门，会把老林家的人都给丢个干净呀。 “不用了婶子，我拿毛巾敷一下就好了。”林燕不打算过去，没摸清情况前，谁知道又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过来。 “妈，我拿回来的点心在哪里？二婶和三婶回来了，正好让她们带回去，我回头也不用送过去了。” 听到这话，裴金芳顿时脸上不乐意了，就那么几封点心，还要给老二老三家？ “这孩子，回来就回来了，还送什么点心呀。”赵镜心思细，看到裴金芳脸色不好看，顿时就来了话。她还真不是缺这点点心来着，就是能气着裴金芳就高兴。 田英还不知道这俩妯娌的心思，也不知道这侄女是没能学了她妈的精明还是怎么的，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燕子你有这份心就行。” 林燕连忙拉住两人，“这怎么成，我特意买的就是孝敬爸妈和叔叔婶子的。” 初步判断，赵镜是和裴金芳不合，田英吧算是骑墙派。不过无所谓，只要回头能记着她的这点好，关键时候别给她掉链子就行。反正这个三婶估计可以统一战线，毕竟是敌人的敌人嘛。 裴金芳不乐意，可是眼瞅着自己不拎出来点心估计老三家就在她家住下了，没办法只好去里屋拎出来两盒点心。 “这可是从北京捎回来的，贵着呢。”裴金芳加重了语气。 赵镜看着这点心盒子就觉得好看，“对了，上次我见大嫂你回娘家拎着的好像也是这盒子模样，也是燕子给捎回来的？可真是孝顺呀。” “瞎说什么？”裴金芳有点急，她那次是偷偷回的娘家，赵镜怎么会知道呢？ “就是，就是早前大侄女出门的那时候嘛，我记得没几天呀，瞧我这脑子都记不清楚了。”赵镜笑了笑，拎着点心很是满意，“咱们家燕子可真是有心了。” 林燕笑了笑，原来早前大姐结婚时，她让人捎回来的点心，到最后竟是孝敬到姥娘家去了。 裴金芳脸上有些不好看，看着俩妯娌走了，狠狠吐了口唾沫，“白眼狼。”拿了她家的东西还说她，养不活的白眼狼，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敢看林燕的脸。 林燕冷笑了一声，去了水井那里洗脸，脸上有点肿，得用冷水冰一下才是。 林娟小跟班似的跟在她身后，“姐，你还好吧？”她妈也不是没打过她，可是没有像今天似的这么狠。 “没事。”林燕笑了笑，“等我会儿，过会儿你带着姐姐出去转转。” 林娟点头答应，裴金芳听到这话觉得不对，这脸上肿着呢出去干什么呀？可是想想林燕刚才的神色，这话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大冬天的，郭家寨的人也没啥事能做，不像是平日里就算是不在大队里干活，也能偷偷找点活干。可是对大冬天的，能干啥呀？窝在家里头，天气好了就出去到村子里的大街上，和街坊邻居聊聊天晒晒太阳，这样也就把时间打发了。 林燕洗完脸之后没有立刻出门，她把被子抱出来晒了之后这才出的门，今天天气不错，晒晒被子，然后等她逛一圈儿回来后，再拆洗一下好了。 现在呀，趁着脸上还肿着呢，得赶紧出去溜达一圈。 林娟小，没意识到自家二姐是抱着这么个心思。 第55章 055 巴掌印 郭家寨呢虽然名字叫郭家寨，可是村子里姓郭的也就几家，当然其中一家就是村里的支书。郭家寨里林是大姓，占据了村里的东半边，西边呢是姓董的，其他的还有姓赵的，姓孙的几家，不多。 林燕家是村东头，还带着点偏僻，挨着不远处就是郭家寨的农田了，再往前看不远处，就是这边的山了，不算高。 昨个儿送她回家的赵家两口子住在村中间差不多，林燕记不太清到底是哪户人家，不过好在有林娟带路。 “这是大海家的燕子？” 林娟连忙给介绍，“姐，这是堂奶奶，林聪明他妈。” 林聪明她妈还不到四十岁的模样，林燕觉得这辈分有点怪，喊了声奶奶。 林聪明他妈眼尖儿，“这啥时候回来的，怎么脸就肿了呢？” 林燕笑了笑，“昨个儿才回来的，一不小心碰的。” 碰能碰成这个样也就稀奇了，林聪明他妈又是问了好几句，林燕倒也耐心，反正她今天就是各种聊天就对了，说着这大街上人也多了起来。 老百姓都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围，这不，一会儿工夫林燕姐妹俩就是被包围了。 无外乎三个问题开头。 “啥时候回来的呀？” “吃饭了吗？” “哟，这脸是怎么了？” 林燕给出标准式的答案，当然从村里人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没一个人相信这是碰的，很好，她也不相信来着。 “燕子，听说你是在给咱们国家打排球，真的假的呀？排球好打吗？” 原本的林燕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属于一棍子敲不出一声哼的人，和村子里的这些人不是很熟，也记不清谁是谁？现在有林娟帮忙指着，林燕多少记下了几个，可是记不全。 问她这话的人，她又是记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妈了，只记得似乎应该喊嫂子的。 “没，我没进国家队，国家队哪是那么容易进的呀？” 问话的媳妇儿闻言笑了笑，“没事，你那么厉害，总是能进去的。” 这话说的格外的言不由衷了，要是林燕进了国家队，这人呀惊讶之余就是觉得不可能吧？就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娃子能进国家队，吃皇粮拿国家的工资给国家打球？ 惊讶多，羡慕的少，嫉妒的更是多了点。人就是这样，同样都是穷着的时候没什么，看到别人富裕了，替人高兴的少，嫉妒的更是多了些。 林燕扯了扯林娟的手，姐妹俩还有别的地方要转转，就是先离开了。 “你说，大海家那燕子，真的能打进国家队？” “说不好，国家队又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她凭啥呀，你看吃得瘦瘦弱弱的，估计就是混口饭吃。” …… 林燕隐约间听到，反正她知道自己实力如何就行，跟这些人说，她们也不懂，懒得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话说白了就是鸡同鸭讲，不是在一个线上的。 “赵婶家在哪里？昨个儿还是她送我回来的呢，带我去看看。”林燕摸了摸自家妹子的头，她其实还是在想，能不能让林娟也去练球，虽然吃苦多，可是总比在家里好。 先让林娟去练着，只要自己这一年内能进了国家队，到时候又不是养不活林娟，大可以送她去上学读书的。 “姐，你去银花姐家，要是被妈知道了，她肯定会生气的。”林娟有些犹豫，她妈是跟她说了的，绝对不能去赵银花家。 林燕闻言笑了笑，“生气就生气，没事的，我和赵启山还是同学呢。”裴金芳也真是的，大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竟然都拉扯到小孩子身上去了，一把年纪了活得这么没出息。 林娟有点担心，好吧，妈生不生气不说，可是她们姐俩去赵银花姐，赵婶会不会生气呢？ 忐忑着，林燕已经敲开了赵家的门。 银花给开的门，看到林燕，赵银花有点惊讶，“这是燕子是吧？一年不见，你长了好多。”上次见燕子，还是过年的时候呢，年后林燕就是去了省城来着，没想到再次见面，这又是过年的时候，这可不就是快一年没见了吗？ 赵银花皮肤有点黑，长得高高胖胖的，脸盘儿有点圆，看着是个有福气的。林燕和她并不是很熟，但是貌似赵银花和她大姐林静应该是差不了两岁，比较熟悉。 “银花姐，昨个儿赵叔赵婶送我回家，我还没感谢呢，今天过来看看。” 赵银花笑了笑，“乡里乡亲的，应该的，快进来。”她连忙把人往里招呼，看见林娟怯怯地跟在林燕后面，觉得好笑，“怎么小娟子，找到你家二姐当靠山了？” 林娟不说话，怯怯的。 “姐，你别开娟子的玩笑了。”林燕的老同学，小名儿狗娃的赵启山同学从屋里出了来，他穿着藏蓝色的褂子，里面是一件棉袄，显得有点肥肥的，不过个头也挺高的，和林燕差不多，倒也不显得胖了。 “林燕，你怎么长那么高了？”昨天他爸妈跟他们姐弟俩说的时候，赵启山还不相信呢，这一见，还真是很惊讶。 “你不也长了不少吗？”林燕笑了笑，脸皮一动，有点疼，不由倒抽了口气。 “怎么了，你脸这是咋了？”银花刚才就注意到，没好意思问，只是看林燕这神色，又是有些担心，“山子，赶紧去拿那个消炎药，倒杯水过来。” “孩子，咋了这是？”田桂花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手上带着水，她往围裙上一抹连忙过来，看到林燕那还有点肿着的脸，顿时变了脸色。 “没事儿，就是走路不小心，摔着了。” “摔出了个巴掌印呀？”田桂花哪会不知道这巴掌印是人打上去的，有点心疼，这女孩子和男孩子家又不一样，男孩子皮实，肉厚，打也就打了，可是小姑娘家，往脸上这么一巴掌，得让孩子多伤心呀。 林燕没想到赵家婶子还有这幽默的一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结果这一笑，脸上更疼了。 “还笑。”田桂花戳了下林燕的脑袋，“银花，你去拿毛巾用凉水冰一下，赶紧给燕子敷一下脸。” “不用了婶子，我在家冷敷过了的。”林燕连忙阻拦，田桂花白了她一眼，“那没事不在家继续敷脸，出来干嘛？” 这不是得留下罪证嘛。看看她是怎么被林家爹妈给欺负的，村里人都知道了，回头自己和林家这边断了关系，也是自己占理嘛。 挨了这一巴掌，怎么着也不能白挨打呀。林燕算账呀，门儿清。 赵银花连忙去拿凉毛巾来，田桂花看着林燕心疼，这孩子昨个儿天黑才回来呀，这一大早的就是挨了打来着，就算是孩子有什么不是，这也不能往脸上打呀。林家这两口子，办事可真是让人心寒。 “婶子，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我想去看看我大姐，怎么走，小娟不认路，我怕我回头去迷了路就不好了。”来卖卖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吧，也就是来问问路来着。 田桂花怔了下，连忙抓住燕子的手，“你可不能因为这就住你大姐家去呀，孩子，这事得想好了。” 林燕知道她想歪了，不由一笑，“婶子你说的啥呀，我是打算过两天去我大姐那里看看来着，我过年后没两天就要回去来着，也不知道回头还能不能见到我姐。” 假期的时间是固定的，初五她们就要回到体院来着，林燕光是坐车就要两天，所以初二初三的就要去县城来着，回头再去省城，还真不一定有机会看到林静。 没办法，过年前林静估计是不回娘家了来着，山不就我只能我就山，林燕想去看看林静，也图个安心。 “这，你走的这么早呀。”田桂花没想到这一茬，“不过你大姐家有点远，你要是走过去得大半天呢，要不让你叔送你过去？”坐着个骡子车，怎么着也没那么累来着。 “不用。”林燕笑了笑，“我走着过去就是了。” 赵启山把水和药都是拿了过来，田桂花看着林燕吃了下去，这才给她说起了路。 “你姐吧，命好也不好，你爸妈当时要彩礼钱那事儿，把你姐夫家也是得罪了，你姐上面有公公婆婆来着，你姐夫也有哥哥姐姐什么的，当时就不太乐意了，好在你姐夫人好，觉得没啥，结婚后吧小两口倒是过得也不错。”田桂花觉得这人的命呀，真不好说。 “不过燕子你要是去的话，得小心点说话，你姐夫人好，可是他爸妈对咱们这边有意见来着，不太合。” 林燕怔了下，这意思就是林家和崔家虽然是亲家，可是这亲家是有点带仇的？ 顿时，她为林静的处境担忧了下。 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婆家，这一个处置不好，那可就是受夹板气呀。 “妈，你没事吓唬燕子干什么呀？燕子过去了，难不成崔叔崔婶还能跟燕子一个小孩子家过不去吗？”赵银花觉得她妈嘴碎，说这些干什么？没看见燕子脸色不太好吗？ “燕子，你也别担心，二喜哥虽然腿脚不太好，可是人好得很，我舅家一个表哥和他一起干活来着，跟我说过这事的，他可疼你姐了。”赵银花有话没说，其实当时林静也是犹豫要不要嫁。 爸妈这么为难人，自己若是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毕竟上头有公公婆婆来着。 当时林静就是找的银花说的心里话，银花把话捎给了自家表哥，让表哥问问崔二喜的意思。 崔二喜倒是话给的明确，“你让咱妹子跟林静说不用怕，嫁过来后咱们小两口子关门过日子，爸妈都管不着。” 有了崔二喜这话，林静这才是放下心来，也就嫁了过去。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除了那小两口，也就是银花和她舅家表哥了，只是这事儿也没啥好说的，银花不打算说来着。 “要不明后天，我也正好去我舅家一趟，和燕子还有小娟你们一块过去好了，我舅家和你姐夫家邻村，这样你也不怕不知道路了。” 第056章 浑小子 林燕和赵银花约定好了，后天上午去看林静。明天是腊月二十三，是不兴走亲戚的，乡里也是忌讳多，没办法。 姐妹俩又是跟着银花兄弟俩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林燕就看到裴金芳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地方一大堆，一看就是林家男人的衣服。 林家那俩宝贝蛋子没动静，不知道是还没起床还是出去了。 “过来帮姐姐拆一下被子。”林燕看林娟要过去洗衣服，把人给扯了回来。 裴金芳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拆洗被子？” 林燕两床被子扛在肩头轻轻松松的，没办法，也不是她大力士，而是因为这两床被子实在是分量不足。 “过年的时候不就该穿新衣戴新帽盖新被子吗？咱家穷，买不了新的，那就拆洗拆洗呗，不然让人看见还不知道说啥呢。”林燕把被子扛回去，“放心吧，我洗就行，不用妈你来。”她又不是不会，在省队和体院，不都是自己拆洗的吗？ 裴金芳没好气，只觉得这姑娘长了反骨似的，真是能把她一把年纪给气死过去。 “姐，你别老是气妈。”林娟小声说道。 “怎么了？”林燕拿牙咬断了线，一点点把线往外抽。 “没啥，我就是怕她生气了，再打你。”想要不挨打，最好的办法就是听话，林娟也是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林燕闻言一笑，带着几分苦涩，“没事，姐大了，不怕疼，再说，回头他们也打不着我的。” 苦肉计什么的用个一两次就行了，不能整日里用来着。不然她可真就胖了，虚胖，被打出来的，打肿脸充胖子。 林娟不太明白，真的是长大了后，挨打也就不疼了吗？ “别想了，帮姐弄这个。”找点活让林娟干，分散她的注意力挺不错的，林燕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棉被的里子该洗了，里面的棉花绒儿其实也有点发黑了，林燕看着上面的黑点，也是头疼，抱着这没了皮的被子去晒。 “往那边点儿，过会儿得晒衣服。” 林燕看了眼，把被子扯了点，跟着裴金芳一直计较，她得累死。 家里的盆不多，林燕看裴金芳这衣服貌似一时半会儿也洗不完，有点发愁，这要是中午头的洗不出来，下午这里子晒不干，是不是她姐妹俩晚上得盖着黑心棉睡觉呀？ 想想黑心棉上面的黑点，林燕头疼，老话是说的对的，眼不见心不烦。 “小娟，咱这边有河吗？” 正在看书的林娟抬起头来，“有呀，就是结了冰了来着，村里的孩子经常去那里玩。”只是她不能出去玩来着，爸妈不让，她得留在家里，哪怕是没什么要干的活儿。 “带我去看看。”林燕想了想，抱着两床被里子和林娟出了去。 这村里的河其实严格意义上应该说是个河坑才是，蓄着水，看样子还不少，有几个孩子都在玩冰，林燕看了眼，觉得挺危险的。 “三娟子，你怎么来了？” 林燕闻言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她家的那俩熊孩子也都在这玩呢，刚才没注意看，竟是没发现。 “回家去，玩什么冰，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林坤昨个儿没吃上点心一直记恨着林燕呢，虽然今天起来后，他妈给了他点心，可是还是心里怨恨着，哪里会听林燕的话呀。 从冰面上拿起碎冰块就往林燕这边丢，不过胳膊上没力气，没砸到。 林燕没空跟他计较，找了个冰层有点薄的地方，使劲儿跺了几脚。 “姐，你要在这里洗吗？”林娟看着林燕的举动，有点明白过来，“可是这里的水挺凉的。” “没事儿。”水凉点也比她们晚上盖黑心棉好呀，“你站远点，别玩冰，掉下去怎么办？” 虽然这就是个小河坑，下面的水基本上流动性不怎么大，可是大冬天的掉到冷水里，怎么着也会大病一场的。 林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姐你放心，我不玩的。”林娟想要帮忙，可是她人小，又是瘦弱没力气，哪有这个劲儿呀？ 林燕让她在一边歇着，自己捣鼓就成。 这岸边的冰本来就有些松，林燕跺了几脚后，可着劲儿掰开，好一会儿终于弄出了个窟窿来，手往里面一伸，别说还真够透心凉的。 看着林燕那神色，林娟咽了口唾沫，“姐，要不咱就先别洗了。”这万一冻伤了手怎么办呀？ “没事。”林燕笑了笑，“要是觉得冷，就回去看书去，我过会儿就回去。” “我陪着你。”林娟小心站在后面，她想搭手都没地方帮忙。 林燕也没再说什么，这手是被水凉透了，之后倒也是没啥了，都冻得麻木了。 现在没什么洗衣粉皂粉洗衣液之类的，裴金芳在家里用那胰子洗衣服，生怕林燕拿走似的特意放到脚边儿，林燕没动，想了想最后还是在岸边弄了点泥巴。 这还是她大学时代舍友说的，如今验证真伪的时候到了。 林燕可着劲儿搓了好一会儿，觉得还真是有点用，貌似这用泥巴当洗衣粉也行得通，反正这被里子本来就有点黄来着。 “姐，洗的干净吗？”林娟好奇宝宝开始提问了。 “还行吧，反正都是小泥娃，回头睡觉的时候就知道了。”林燕回头冲着林娟笑了声。 河坑中间，是一群孩子在玩溜冰，林燕听着声音，好像没几个女孩子的模样，她继续洗，万一耽误时间长了晒不干，晚上可怎么睡呀？ 好不容易洗好了两床被里子，林燕松了口气，她现在的手心是火热火热的，可是那热却是虚得很，因为手表面几乎和这水一样凉透了的。 “姐，我拿着吧。”林娟主动伸手帮忙，林燕哪里会让她拿呀，“没事，走吧，咱回去。”蹲在河边儿洗了这么久，林燕还真的觉得挺累的，这可比训练都辛苦。 站起身来，看着河坑中间的几个孩子，林燕皱眉，“林坤，带着你弟回家。” “坤子，那是谁呀？怎么你妹跟在她身边呀？” “我二姐。” “你二姐，长得可真高，脾气也怪大的。” 林坤没好气，假装没听见继续玩，林燕看他竟然不动，也不好进去找他，干脆带着林娟就回了家。 裴金芳还没洗完衣服，看着林燕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两床被里子，愣了下。 “你儿子在那边滑冰呢，喊他也不回来。” 裴金芳坐在小兀椎上，听到林燕这语气，也是生气，“那你就不知道看着他呀，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林燕把被里子晾了起来，“他多大了还要我看着？我喊了多少声，假装不听见，我倒是想要管，管得住吗？” 林坤和林鹏两个人简直是家里的小皇帝，除了林大海之外，只怕是谁都不害怕的。 “你儿子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林燕又是补充了一句，看着裴金芳连手都顾不得擦，匆匆忙就是出去找人，她笑了笑。 “姐，你别生气。”林娟挺害怕的，二姐的脾气和大姐不一样，大姐总是那么忍着，从来不会和爸妈唱反调的，可是二姐，好像脾气格外的拧巴。 “没事，我才不生气呢，只要你乖乖听我话就好。”林燕掐了掐自家妹子的小脸蛋，她手心热，可是手却是极凉的。 林娟吓得躲了开，林燕看着乐呵，晾好了被里子，她带着林娟回去，“走，有什么看不懂的我教你。” 姐妹俩欢欢喜喜地进去看书，没多大会儿就是听到外面的哭叫声，“别人都在那里玩没事的，我能出什么事呀？我要去玩冰。”是林坤的哭喊声。 裴金芳的声音中透着怒气，“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连个大人都不在，你们万一掉进冰窟窿里怎么办？你姐刚才喊你怎么不搭理她？” “她不是我姐。”林坤梗着头，这话一说，裴金芳惊了，“浑小子你说什么呢你！” 林燕听了个清楚，她倒是希望自己不是这两口子的闺女。可是生活不是小说呀，林大海和裴金芳夫妻俩的觉悟没那么高来着，怎么可能自己家里人都养不活还去抱养孩子什么的，俩人精明着呢，脑袋又没被驴踢。 林娟原本在林坤淘汰了的作业本的背面练字，听到外面的吵嚷声，不由有些担心地看向了自家姐姐。 “没事儿。”林燕小声说了句，示意林娟继续练字。她觉得林娟的字还是挺工整的，要是好好学习肯定是个好料子。 她小时候爷爷也曾问过她要不要练字，因为她的字一直都不是很好看，怎么说呢，用她爷爷的话形容就是“狗爬的”似的。 只可惜，就算是爷爷提供经费，还跟她讲什么有聪明道士用白鹅换王羲之的字的故事，林燕也没提起精神来学习练字。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林娟十岁了，虽然这两年没能像林坤一样读书，可是并不比林坤差到哪里去。 林娟又继续拿着被淘汰了的铅笔练字，她有好多字不认识，正好趁着二姐在，让二姐教她，回头自己看书的时候大概就明白了的。 小屋外，裴金芳扬手想要打这个大儿子一巴掌，可是到底却还是犹豫了一下，“不住胡说八道，那是你亲姐。” 林坤梗着脖子，“我亲姐的话会不让我吃点心？就算是我亲姐又如何，她回头也得嫁人，到时候这家里的一切还不都是我的？” “还有我呢。”林鹏连忙插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稚气。 裴金芳真觉得自己这俩孩子是混世魔王来着，怎么这么小就跟她提什么谋划家产的事情。 “谁教你们的这个？”不对，这俩孩子平时骄纵了些不假，可是也不会说出这样来着的，究竟是谁在背后教坏了俩孩子？ 第057章 说闲话 谁教这个的？林燕想了想，并没谁教这俩孩子吧，和他们一起玩的也都是半大的孩子，谁还能比谁强了去？ 说这些出来，还不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果然，林坤吼了一声，“不是你说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吗？” 裴金芳想要捂住儿子的嘴，然而已经晚了。裴金芳真恨不得能把自己儿子的嘴拿线缝上呀。 原本林燕就是在外面学野了的，心大了，容不下家里了的，结果这混小子还这么说，被她听见，可怎么好？她这个二闺女不像是大女儿那样听话，死犟的脾气，真要是没法没天起来，她也是降不住的。 “妈，你捏我干啥？疼！”林坤龇牙咧嘴的，挣脱了裴金芳就往外跑。 林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跟屁虫似的也跟着自家哥哥往外跑。裴金芳追了出去，可是她上了年纪的，又哪里是这两个熊孩子的对手？追出去没几步就跟不上了。 “你俩小心点……”裴金芳大喊，没人搭理她。 回到家里，她悄悄走到小屋旁，犹豫了一下这才进去，“你姐咋了？” 林娟抬起头来，按照林燕教她的说，“二姐说她困了，就睡了。妈，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她。”林娟不太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地二姐要装睡，只是却还是按照林燕的吩咐说了。 “这孩子，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裴金芳嘟囔了一句，帮着掩上门就出去继续洗衣服。 林燕就是装睡的，这大冷天的，两床被子都晒了出去，她哪敢睡呀，这不是找病吗？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可是裴金芳哪里关心这个，她关心的就是自己听没听到刚才那段话。 林燕闻言笑了笑，觉得挺可笑的，睁眼看着房梁，躺在那里不想动弹。 腊月二十三是祭灶节，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传统是将灶王爷送上天，林燕还记得爷爷家的厨房里的灶台边贴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那幅画，旁边是各显神通的八仙，她当时一直觉得蓝采和是女的，后来长大后才知道，原来八仙里面其实就何仙姑一个女人，属于典型的阳盛阴衰。 林大海家过得不好，不过该有的还是有的，至于那黏掉牙的祭灶糖，林燕没看到，看见裴金芳在灶台边念碎碎，她站在厨屋的门口，“有什么要我弄的没？” 桶里的水是满的，没有要洗的锅碗瓢盆什么的，林燕觉得好像自己没什么要做的，就是随口问了句。 “没事，歇着去吧。”裴金芳头也不回的，林燕转身就要走，她和裴金芳是一言不合就能杠起来，还真不能呆在一块来着。 刚想要回去教林娟读书，林燕忽然间想起来件事，“对了，我爸呢？” “出去了，商量过年的事情，小孩子家的不要管。”裴金芳没好气，问她要钱又不给，没事问这个干嘛？ 林燕还真没打算管，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人呀就得认清自己来着，别没事打肿脸充胖子。不过指望林家这两口子懂这个，貌似有点难度。 她回去教林娟认字，林娟没有读过书，用现在的话说，是当过旁听生，不过看模样读书的天分比较高，起码好多字还是认识的，至于林坤和林鹏怎么样，林燕没搭理，反正有她爸妈宝贝着呢，怎么样都会给自家儿子挣出个前途来得的，关她什么事？她关起门来教林娟认字读书就行。 “姐，这个字念什么？”林娟把不认识的字都写下来，然后一个个问林燕，她看着书漂亮，不忍心在上面划拉。 字很工整，一笔一划的，不过也很是稚嫩就是了。 “包裹的裹。”林燕想了想，“和郭家寨的郭差不多的读音，只是声调不一样。” 林娟不太懂，“什么是声调？” 别说，林燕小时候语文学的不好，后来读初中高中的时候喜欢国学，可是到底是基础不太好，用教科书上的理论来教林娟是有点不太现实的，“就是你看这俩字。” 林燕写了个“生”字和“胜”字，“觉得这俩有什么不同？” 林娟想了下，指了指后面的，“这个多了这一半。”她把月字旁给圈了出来。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怎么觉得林娟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可是却又是这么的好笑呢？ 林娟有些不好意思，“姐，我说错了吗？” 按道理来说，林娟是没说错的，可是这能用按道理来说吗？林燕笑了笑，“没错的，是长得不一样，不过你读读这两个字。” 林娟认识这俩字，读了一遍，觉得有些不一样，林燕想想刚才的事还是觉得好笑，勉强忍住，“这俩字的声调就是不一样的，你看。”她给林娟标注出来了拼音，“这个呢是一声，这个就是四声，还有这两个。” 又是写了俩字，林燕标注了出来，“这就是四个声调，你读读试试就知道了。” 林娟有点不太明白，可是读了之后就又是觉得的确不一样。 “姐，这都是老师教的吗？”乡里的老师都不教这个的，还是外面好。 林燕愣了下，旋即才笑了笑，“回头会有人教你的。”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明天再跟林娟说比较好，正好也可以咨询一下大姐林静的意见。 当然，林静就算是不同意的话，林燕也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林静到底是嫁人了，娘家这边的事情她即便是想管，可是却也有心无力，管多了，两边都不招待见，何况那边婆家本来就不太希望林静再和这边联系太多呢。 说到底，如今林娟是自己的责任，能够得到林静的同意自然是更好，不同意的话，林燕就当没问过，也是一样的。 裴金芳在院子里听着小屋里传来的声音，愣了一下，跺了跺脚就去堂屋里了，将来出嫁了，依靠的还不是娘家的兄弟？偏生静子也好，林燕也罢，都是和她妹妹亲近，真是奇了怪了。 静子还好，起码对小坤和小鹏还算是不错，林燕这个死犟脾气的，俩弟弟直接都不搭理，有这么当姐姐的吗？裴金芳生气的很，收拾了一会儿，直接出了门去转悠。 农村向来有传统说过了腊八就是年，可是这腊八之后到春节可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呢，谁还这么有空天天过年来着？即便是今个儿祭灶了，也就那么意思一下就行，家里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郭家寨的街上挺多人的，都在聊天，看到裴金芳过来，几个妇女笑了起来，会心一笑。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裴金芳上去凑热闹。 “能说啥，看看怎么操持年货呗？对了，你家闺女不是回来了吗？我看着比去年会说话多了，在外面待过的就是不一样，怎么不见她出来玩呀？” 裴金芳笑了笑，她家林燕再怎么忤逆她，可也是郭家寨第一个出去的姑娘，在外面见过世面的。 “哪有呀，还是那个脾气，死犟来着，在家里呢，教她妹认字呢。”裴金芳语气可不像是说的话那么谦虚。 “姐妹俩感情可真好，你们家姑娘呀都是知道疼人的，你看你家静子，当初在家的时候也是疼她妹妹来着，对了，静子有消息了没，这都嫁过去好几个月了吧？” 裴金芳脸上笑意微微一僵，“哪能这么快就有好消息呀，她才结婚没几个月，着什么急。”她有点埋怨，肯定是赵镜跟刘翠花抱怨了的，这俩人关系本来就好，不然刘翠花没事问这个干嘛？ 再说了，她家林静嫁过去还真没多久，这个时候就问有没有好消息，不是存着心恶心人吗？ “也是，咱不说这个，金芳呀，你们家燕子在外面打球，说没说怎么回事呀？回头是不是能代表咱们国家打球，昨个儿咱们几个问她，小姑娘家脸皮薄，也不好意思说，你给我们说说呗。” 裴金芳脸上撑着笑，“这个能不能的回头就知道了，不着急，她还小。”她哪里知道林燕打球打得怎么样，问她，就回一句还行吧，再问就是说了你们也不知道，问那么多干什么。 她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是关心吗？结果就被一顿嫌弃，偏生她家大海也不帮她，弄得自己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当闺女的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也是，你家燕子十六还是十七来着，不过个头可真高，就是瘦了点，这么瘦打球，能有劲儿吗？”刘翠花又来了一句裴金芳特别不爱听的话，裴金芳脸上笑意撑不住了。 “没办法，她吃不胖。” “可不是吗，你们家姑娘都吃得少，都是吃不胖的。不像我们家小雨，忒能吃。”这话一说，几个妇人都是笑了起来。 裴金芳脸都是臊得通红，她哪里不知道这几个人是笑话她偏向儿子，可是当初她生了俩闺女的时候，这群人也是笑话她，当时公公还活着，听说她又是生了个闺女，气得碗都摔了，说她下蛋都不会下。 那几年，她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呀，直到有了坤子，这才好了些，可是生了坤子还带着林娟那个赔钱货，公公高兴，可是这高兴也是打了折扣的。 弄得她对三个闺女都是不待见，可是这是她的错吗？ 再说了，这村里的，又有几个不是心疼儿子多了些，难不成饿着儿子让闺女吃得多，可是回头不还是要嫁到别人家去吗？干嘛费这个劲儿给别人家养儿媳妇，她闲的呀。 裴金芳带着几分气，趁着大家说起别的来就是回去了。 其实都注意着呢，看到裴金芳离开，刘翠花笑了声，“昨个儿她家三兄弟媳妇还跟我说，林燕那孩子特意捎来的点心给她俩叔家一人一盒，这孩子也是有点良心的，也不知道昨天挨打是不是因为这点心的事儿。” “八成是，又不是不知道那两口子啥脾气，当初林静还没出嫁的时候，不也是？”说起来，村里人也是感慨，“长得那么好一姑娘，嫁了个瘸子，可惜了。”当时她娘家侄儿其实也看中了林静的，可惜娘家那边过得也不富裕，哪能给得起林大海两口子要的聘礼钱？结果就这么错过去了。 第058章 拿主意 林燕姐妹俩是跟着银花姐弟俩一起过去的，看着银花竟然驾着那骡子车，林燕有点惊呆。 “我爹教的，怎么样，其实我不会打排球的话，能驾这骡子车，也挺厉害的吧？”银花一副求表扬的姿态，林燕很是给面子的，“挺厉害的，起码我就不会这个。” 驾车这东西看着简单，可是你得懂牲口的脾气呀，林燕没那个工夫跟着这骡子耗，再说了，哪能一个生人过去就是跟着牲口熟的不能再熟来着，那是穿越小说里的金手指。 可惜，林燕没那福气，没那外挂，顶多是知道的多一点。 “姐，你能不能谦虚点，就吹吧？”赵启山同学很是看不下去，“咱们寨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会驾骡子车，就连隔壁村的都知道，你再这么吹下去，只怕咱们整个乡都要知道了。” 赵启山很是不给他姐面子，银花却也不生气，“知道就知道，这样回头呀，你姐我才好嫁的出去，起码到了婆家我还有一技之长呢。” 林燕听这姐弟俩打口水仗，挺想笑的，“这么不害臊，亏得咱妈还说要多留你两年呢。” “狗娃，你不会是怕我把咱家的骡子车给带走吧？”银花忽然间问道，弄得赵启山同学脸一红，“都跟你说了，别叫我这个名字了。”那是小名，小名，他现在虚岁都十六了，怎么还叫小名呢。 “哟哟，咱们家赵启山同学竟然害羞了呢。”银花唯恐天下不乱，瞄了一眼林燕，看林燕只是脸上带着笑，不由为她家小弟伤心了一把，狗娃这孩子平时也不怎么的，只是最近跟家里强调好几遍不准叫他小名，只怕是心里惦记上了吧。 这不，非要跟着自己一起去舅家，还不是因为林燕顺道要去她姐夫家吗？ 可是傻弟弟哟，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林燕好歹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要是打球打得好的话估计就再也不回家来了，哪能瞧得上你呀。 她倒也不觉得林燕怎么着，毕竟人往高处走，只是自己这兄弟，读书读傻了似的，都不知道好好想想，银花还是替她家兄弟着急。 …… “行了燕子，这就是你姐夫家，估计在家呢，等下午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咱们吃完饭再回去。”之所以要在这吃午饭，银花是觉得，林燕和家里头貌似也不太好，回去早了干嘛呀，再说了，林静出嫁后，估计姐妹俩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多说会儿话总是好的。 唉，像是她这么体贴人的姑娘，回头可得要找到一户好人家才是，银花很是感慨一番，驾着骡子车继续走，她舅从她姥姥家那边搬出来了，和崔家庄是挨着的，再走一会儿就是到了。 林燕目送银花姐弟俩离开，这才仔细打量了下。 门口收拾的很干净，门上也挺干净的，想想林静没结婚前就是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还要去挣工分，林燕觉得只要崔二喜对她姐好，他们小两口的日子回头肯定过得不差来着。 上前敲门，院子里传来了声音，“谁呀，门没关，进来就行。” “大姐，是我。”林娟听见她家大姐的声音，一推门就是进了去。 到底是和林静亲近呀，林燕感慨了一句，这才慢慢推门进了去。 林静应该是正在洗衣服，手上还有点泡沫来着，结果被林娟一下子冲到怀里，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自家小妹后，脸上满是笑容，“傻孩子，大冷天的你怎么过来了？怎么来的呀？” “姐。”林燕忽然间喊出口，她觉得那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在指使自己，可是看到林静抱着林娟的那场面，她也是忍不住就想哭。 “燕子？”林静有些意想不到，“你啥时候回来的呀，你瞧我，都不……”她话还没说完，怀里又是多了一个人。 林燕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想要让林静抱抱她。虽然很滑稽，明明她更是高了些，缩在林静怀里看上去挺搞笑的。 要不是林燕扑过来，林静可还真有些认不出自己这个二妹妹来着，她和银花一样，快有一年没见到了林燕了，这要不是林燕认人的话，她还真不敢认。 “好啦好啦，都大姑娘了，别哭了。”林静安慰俩妹妹，安慰着安慰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静啊，怎么了这是？”崔二喜不太明白，怎么就进屋给他媳妇拿个小板凳的工夫，出来就多了俩人呢？ 林燕抹了把脸，看着走路微略有点不怎么平的男人，就知道眼前这个是谁了。 “姐夫，我是燕子，来看看我姐。”林燕主动问好。 崔二喜个头不高，也就比林静高了那么点，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圆脸儿，看着挺和气的。一听林燕自报家门，连忙把手里小板凳放下，“哎哟，静啊，这就是咱妹呀，长那么高，都把我比下去了。” 他油嘴滑舌的，林静啐了一口，“你以为自己多高来着？” 崔二喜笑了笑，虽说嘴上没正经，可是却不是那种油子脸，反倒是显得憨厚。林静的神色骗不了人，果然，跟银花说的一样，虽然这个姐夫腿略微有点不好，不过只要对她姐好，这就行了。 “那个燕子娟子，快进屋坐着跟你姐说话。”崔二喜拉着林娟进去，林燕个子高，看着也不小来着，他伸手拉人不好意思，让林静把妹妹网屋里拉，“你们说话，衣服我来洗就行。” 林燕看着慢悠悠出去了的崔二喜，不由笑了一声，林静好奇，“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觉得姐夫真疼你。”银花说她爸特别疼她妈，可是她今个儿早晨去银花家，还不是银花她妈在洗衣服，赵家大叔在院子里坐着跟她说话，这也算是陪伴了。 那像是崔二喜，自己跑去洗衣服了，这是真的心疼媳妇，不经意间就表露出来的，真好。 林静也不笨，一想就知道林燕在想什么，顿时有点害羞，脸有点烫，“他人挺好的。” 这话不是瞎话，林燕看得出来，伸手握着林静的手，“姐，你过得好就行，我今天特意过来，是跟你商量一件事来着。”看了眼在那里老老实实坐着的林娟，林燕把她喊了过来。 “怎么了，二姐？”林娟有些不太明白，只是她觉得二姐的手，很大，被她抓着，自己的手都不凉了。 “大姐，我过了年就得回去，只是我想把娟子带走。” 林静还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来着，一听到这话顿时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她忽然间喊道：“二喜，二喜，你进来。” 崔二喜正在搓衣板上搓衣服呢，听到林静喊自己，连忙进了来，手上都是湿的，看着媳妇坐在那里有点呆，他有点慌了，连忙过去，连手也来不及擦，“怎么了这是，那个妹呀，你姐这是咋了？” “没，我没事。我就是想让你给拿个主意。”林静慢慢回过神来，看着有点慌了的丈夫，她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似的。没出嫁前，她什么事都是听爸妈的，不让上学了那就不上了，看孩子那就看孩子，该结婚了那就定亲，嫁给一个瘸子那就嫁吧。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婚姻什么的她也不抱有希望了，谁让自家爸妈要聘礼，把事情给办的这么难堪呢？虽然是喜事，可是公公婆婆还有这个的叔伯兄弟不怎么高兴林静也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二喜跟她说，“不用管他们高兴不高兴，你是我媳妇，咱们好好过日子就成。” 林静和他好好过日子，二喜说了，一个月带她回一次娘家，该买的东西要买，就算是二老有不是，毕竟不还有弟弟妹妹吗？小孩子懂什么，总不能不管不问吧？都是林静拉扯大的孩子，让林静甩手不管，她也办不到呀。 公婆这边有时候不免有些不满，都是二喜帮忙说话，因为二喜的腿脚不好，公婆对这个儿子总是忍让多一点，整个儿下来，看到林静操持家务帮着干活也都是利落，公婆这边也没那么多不满了。 林静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不好，却没想到这年关当头，林燕回来后告诉她这么个消息。 林燕看在眼里，知道姐姐是担心，所以才让崔二喜帮忙拿主意的，也是，得让个男人帮忙想想办法，说不定能让事情办得更顺利呢？ “是这样的姐夫，你也知道我们家啥情况，我和我姐都没怎么读过书，可是小娟明明是个读书的料，总不能就这么荒废了吧？我想带小娟走，看看能不能让小娟也练体育，先这么练上一年半载的，等我能打出成绩来，到时候我就能供她上学读书了。” 林燕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她之前也没跟林娟说，只是此时此刻却必须得问，“小娟，你要不要跟姐姐走？” 林娟有点不太明白，“姐，我也要像你一样打排球吗？可是我好像不怎么高。” “不用，你可以练别的，像是乒乓球，或者别的，到时候咱们看情况，不过你放心你不用练太久的。”林燕想了想，蹲下身子看着自家小妹，“练体育很辛苦的，可是姐没办法，现在还供不起你，不过你放心，顶多用一年时间，姐就可以让你去上学读书。” 林娟不说话，林静两口子也没吭声，似乎在思考这件事。 林燕半蹲着，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麻木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林娟的声音，“姐，我不怕苦的。”和在家里呆着不能够读书，只能帮妈干家务活相比，那都不算苦。 林燕忽然间觉得欣慰，好在林娟是同意的，她就不是做无用功，“大姐，姐夫，我问你们是因为我觉得大姐你是疼爱小娟，咱们家啥情况别人不知道，大姐你最是清楚，我当时为啥那么小就被送到体校去你也明白。有件事大姐你可能不知道，六月份的时候我病了一场，当时还在省队，省队的曹医生跟我说是营养不良，说我要是恢复不过来，往后就不用打球了。” 第059章 带她走 林静一愣，这件事她从来都不知道。 “大姐你也不用惊讶，爸妈也都不知道，当时我撑了下来，然后接到了家里的信，爸妈说你快要结婚了，让我别打球了，回家照看俩弟弟。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林燕很是平静，她没见到林家爹妈的时候还会有些激动，可是真的见到这两口子，说起这些事情来，她是格外的平静。 林静怔了下，她不知道爸妈曾经给林燕写过这么一封信。 “还有件事你也许也不知道，当时知道你要结婚，我特意拜托队友，买了点毛线什么的托人给送了回来，想着我也买不起什么贵的东西，只能买点能买得起的，好歹让你和姐夫都能织一件毛衣，也算是我这个当妹妹的一点心了。” 看着林静和崔二喜两个人的神色，林燕就知道，这件事两人毫不知情，甚至于林家爹妈根本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小两口。 “我不知道姐你嫁到了哪里，所以只能把东西送到家，后来爸妈给我又来信，让我买这个买那个，好像我是万元户似的，可是我就是个穷学生，体院里是有伙食补助不错，可是我运动量多大他们知道吗？我得吃多少他们知道吗？他们就知道伸手给我要钱，小坤还小，十岁是个孩子，我呢，我也才十六七，也不是大人呀。好，我是十六七，大了该懂事了，可是小娟呢，她也才十岁呀！凭什么小坤能当个孩子衣来伸手能读书上学，能穿新衣服，小娟就得在家呆着帮忙做家务，连读书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吗？凭什么别人家的女孩子能够吃饱穿暖，咱们家的就得这么遭罪？” 林燕到底没忍住哭了起来，那是所有情绪的爆发，她的，还有那个早就没了的人的。 林静看着激动的人，连忙上前抱着林燕，“好燕子，咱不哭，姐没说不答应，回头让小娟跟你走，姐知道你吃苦了。” 她先前只知道林燕话少，即便是过年的时候从队里回家，也是孤僻的很，呆在屋里不说话，就算是和自己也没那么多话。不曾想如今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想到的也更多，她这个当姐姐的都是汗颜。 “二妹，快别哭了，我和你姐都答应，你别哭了，你看把娟子都给吓着了。”崔二喜也是被吓了一跳，这个小姨子和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这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难为她这才十六七就得想那么多。 林静帮林燕把眼泪擦干，扶着她坐下，“这件事，我和你姐夫都答应，快别哭了，你看都那么大的姑娘了，哭起来都成了个小花猫了。” 林燕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可就是没能忍住，林静的话把她逗乐了。 “姐，姐夫，这件事我没跟爸妈说，我也不想跟他们说。”林燕接过崔二喜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下脸，这才说起另一回事。 夫妻俩又是一愣，“这怎么成？” 林燕很是冷静，“可是我说了的话，你说爸妈能让小娟跟我走吗？” 林静怔住了，可不是吗？如今爸妈上了年纪，再加上之前曾经还写信让林燕不打球了回来照看俩弟弟，又怎么会让燕子带着三妹走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燕斩钉截铁道：“我知道他们年纪大了很辛苦，可是哪个孩子不是他俩生的？又不是从外面抱回来的，就算是厚此薄彼也得有个度吧？既然他们俩心里头只有林坤和林鹏，那也没啥，我来养小娟就行，不用他们操心。不老说家里孩子多养不活吗？我把小娟带走的话，家里就剩下俩孩子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燕就是不想讲道理，反正对着林大海裴金芳俩夫妻也没什么道理可以讲来着。 林静真觉得自己这个二妹妹大为不同了，好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这样的变化，让她又是惊讶，又是心疼。这才多大的人呀，得承担这些个本不该属于她来操心的事情。 “静啊，我觉得咱二妹说的有道理，二妹是见过世面的，既然她说娟子读书好，那肯定就是好的，大不了回头等娟子读书有所成后，再来孝敬爸妈嘛。咱们讲究孝顺，可也不能愚孝，对不对？”崔二喜安慰妻子，他喜欢林静不假，可是对岳父岳母还真是没什么好感。 一碗水端不平不要紧，可是也不能这么斜楞吧？哪个孩子不是骨肉呀，这又不是封建社会了。 林静没想到丈夫也这么说，心里权衡了半天，也没能拿出个主意来，她原本就不是那种能拿主意的人，“行行行，就按照你们说的办，只是燕子，你是准备把娟子带到哪里去？” 林燕其实也在想这回事，“我本来打算是想要拜托省队的刘教练的，只是又担心爸妈找到省队去，回头反倒是让刘教练面上不好看。”再者说，这件事是她回到家后这才想出来的办法，事到门前再去找刘教练，未免有甩锅的嫌疑。 “那你的意思是，带她去北京？”林静有点方，“这得多远呀，而且你想好怎么安排小娟了吗？” “还没。”林燕也是惆怅，“这件事我想了想，还真得去北京，从咱们这到北京的车票钱贵，爸妈舍不得花这个钱的，所以带小娟去北京是最好的办法。” 这话说出来林燕都觉得有点可笑，可是这又是事实。林大海两口子挺心疼钱的，光是车票钱得让两个人犹豫很久，再说北京那么大，他们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 再不济，真的找到了，到时候她求求宋教练和方助教，总是能有办法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林大海两口子没见过世面，威逼利诱的后面都用不着，只用前面俩就能压住两个了。 所以去北京，是最好的办法。 “去北京好是好，只是我害怕这件事不好办。”林静有些担心，带着娟子离开是一时冲动，可是后续的事情呢？ “这不像是在咱们这体校，爸妈托一下关系就是把你送进去了，那里咱们没什么关系，也不好安排。”林燕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她还担心，林燕这一冲动，万一体院的那边的处罚她，怎么办？ “大姐，你放心好了。”分别抓住林静和林娟的手，林燕笑了笑，“哪没关系呀，我不是在那里吗？我有几个队友玩的比较好，其中有个就是北京人，到时候我求她帮我。”这已经是下下策了，不过林燕觉得还行，程爱华看人挺清的，这件事不说她急公好义帮忙呗，就算是为了自己欠的那个人情，她十有八/九也会帮忙的。 “行，二妹是个有思量的人，你也别跟着瞎担心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姐们仨儿先说着话，我去把衣服洗出来，中午的时候咱们好好吃一顿。”崔二喜到底看事情看得开，其实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他家静啊担心娘家那边，更多的不还是担心三妹吗？既然如今三妹有林燕照顾，她对娘家那边也就没那么多担心了。 这样也好，省得爸妈老是骂他。往后呀，不年不节的，就不用那么勤快的往郭家寨那边去了，不是他抱怨，那俩小舅子实在是调皮的很，每次都盯着他腿看，崔二喜也是不高兴的很，碍着他家静啊的面子，没说罢了。 林燕也顺势岔开了话题，不想老是说这个让林静担心，中午的时候崔二喜下厨收拾的饭菜，不得不说，这是林燕回来后吃得最好的一次了，当然也是吃得最饱的一次。 “姐夫现在在做什么？”小娟也没跟她说清楚，林燕其实也没好意思啥事儿都问银花，毕竟自家姐夫的事情老是问别人，她也有点拉不下这个脸。 “之前是下矿井来着，这不当时腿伤着了，单位就是给调换了工作，不用下矿井了，我觉得我这是因祸得福。”崔二喜笑呵呵的，显然是看得很开。 林燕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姐能嫁给姐夫，是我姐的福气。” 崔二喜喜欢听这话，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见了，“你姐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娶到她我这辈子都赚了。” 他们俩人说说乐乐的，倒是让林静脸又是红了起来，偏生林娟是个老实人，咬着筷子道：“大姐，你脸怎么红了呢？” 顿时林静恨不得到桌子底下去，这俩妹妹，怎么都越学越坏呀。不对，小娟是自己拉拔大的，一直都是很好的，肯定是燕子教坏了的。 …… “姐，这件事我跟你们说是让你们心安来着，回头我带小娟走，爸妈肯定会着急上火四处找人的，你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就好。”林燕忽然间想了起来，连忙又是说了句。 林静一愣，答应了下来，“行，你说是啥就是啥。” 银花的骡子车已经在外面响了起来，林燕回身抱了一下林静，“姐，我不知道下次再见你和姐夫是啥时候了，只是你们放心，回头我肯定让你们过好日子来着。” 林静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姐没事，姐和你姐夫过的好着呢，只要你，你们过得好就行，我就放心了。”其实她也不是没想法，只是能怎么办？生养之恩，她反抗不得，骨子里也就认了，可是林燕不同，她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她还能搏一把。 “哎哟，你们姐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呢，大老远的就是听见你们哭了，大过年的可不兴这样的。”银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静姐，今天不早了，改明儿我再来找你玩，燕子咱们回去吧，天不太好，万一过会儿下雪就不好了。” 林燕应了一声，“小娟，跟大姐告个别。”她带走林娟，回头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不知道下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于情于理，都得让林娟跟大姐告别的。 第060章 窝心脚 “咋都哭成个泪人了？” 银花忍不住问了句，从离开崔二喜家，这林家小三妹就是哭着，这都哭了一路了，眼睛都红的厉害，这要是回到家，还不得被问？ “好啦，小妹乖乖的，咱不哭了。”林燕把林娟搂紧了怀里，“忘了姐姐怎么跟你说的了？” “记，记着呢。”林娟说的磕磕绊绊，可是一想起来回头得好长时间见不到大姐，她就是忍不住地想哭。 从小到大，都是大姐照看她，大姐比妈都要亲呀。 “那就行。”林燕给她擦干眼泪，“别哭了哈，这就快到家了。” 林娟点了点头，“我，我不哭，大姐说了，我得学着坚强起来，像二姐你一样。” “哎哟，你们姐妹俩这是咋了？”银花忍不住笑起来，“燕子你可真够坚强的，我还问我舅家表哥呢，他说像你这么瘦还打排球，够厉害。” “姐，说什么呢你。”赵启山同学怕林燕想偏了，连忙道：“我姐就是随口一说，林燕你别在意。” “没事儿。”林燕笑了笑，“银花姐，前面把我放下就行，我和小娟走回去，省得你们来回折腾。”又没多远的路，不用走那么远的。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银花也是干脆，反正就这么几步的路而已。林燕和林娟下了车，“谢谢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 “客气啥，你们俩慢点。”赵启山也是下车，拐弯的时候他得给他姐看着点，别撞了墙了。 “好啦，人都走远了，别看了，快帮我看着点儿。”银花为她家兄弟心疼，这小子，唉，等林燕回头走了再说吧，反正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用书里面的话说，一厢情愿什么的，从来都没办法成就姻缘呀。 赵启山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回头看到他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不由脸一红，“看着骡子。” “我在看你呢，傻小子。”银花笑了笑，得，还知道害羞呀。 …… “林燕，你爸找你回家呢，干什么去了这是，还不赶紧回去？” 这说话的妇人林燕也不太熟，倒是林娟喊了句，“美玲嫂子。” 美玲偷偷说了句，“我跟你说，你爸好像挺生气的，你做啥事惹他生气了？” 林燕也一头雾水，“我没做啥呀。”她回到家这才第三天，除了说话挤兑一下她妈，还干啥出格的事情了？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呀。 “我刚才从你家门口路过，听见你爸在屋里叫，反正你小心点，实在不行把你那俩叔喊过去，好歹也给你撑一下腰。”美玲急着回家，这天说变就变，估摸着要下雪了，她得回家把东西给收拾了去。 “谢谢嫂子。”林燕摸不清头脑，总不能说是今天去她大姐那里，结果就把林大海给气着了吧？她可是空手过去的，没动家里的东西。 难不成是家里那俩小子陷害她了？林燕想了想，觉得很是有可能。 “小娟，去帮我喊一下二叔他们。”林燕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听这个美玲嫂子的话吧。 她两个叔叔家吃人嘴短，怎么着也得来一趟的，要是虚惊一场也就罢了，真的出啥事，还真要靠他们帮扶一把。 再说了，她也是摸不太清林大海的脾气，这美玲嫂子估摸着也是嫁过来有些年头了，想来看得也更准了些。 林燕一肚子想法慢慢回了家，刚一进门就是看到林大海沉着脸站在院子里。 “去哪了？”林大海声音比这天都阴沉，林燕有些想不清楚，要是点心的事情，顶多是裴金芳生气上火，不至于让林大海这样呀，可是…… “我去我姐那里了，早晨跟妈说了的。”林燕回了句，她往小屋里去，结果被林大海一下子拦住了。 “回来之后一直没跟我还有你妈说球打得怎么样，现在跟我说说。”林燕不太习惯和人靠的这么近，尤其是林大海生活习惯不太好，因为吸劣质香烟吸得多了，牙都是焦黄一片，林燕看着就挺膈应的。 “还好，教练对我挺好的。”林燕轻描淡写。 “那你啥时候进国家队？”林大海耐着性子问了句，林燕一怔，不由觉得好笑，“国家队又不是咱家开的，我想进就能进呀，那么多球员呢。” 这话说的，打排球的谁不想进国家队呀？甚至于打乒乓的，踢足球的，哪个不都是想进国家队，能够代表国家打比赛？可是谁又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进去呢？ “这孩子，你爸好好问你话呢，你怎么说话呢？”裴金芳不满意，怎么这孩子对谁都这个态度？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了？ 林燕看了眼，“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可是我也不能打包票说我就能进去呀？这是事……” 林大海忽然间一巴掌，林燕没想到，没来得及反应，就是被林大海扇到了地上。 “那你在球队呆着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国家队是不是去你们那里选人了，你为什么就没选上？”林大海一直忍着没问，心想着还是有希望的，不回家来就不回家吧，可是今天一打听才知道，他竟是被这个闺女给坑了！ “你怎么知道的？”林燕怔了下，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前两天挨了裴金芳一巴掌，今天又是被林大海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可是真够有劲儿的，她都觉得自己牙松了。 “我怎么知道的，你个死丫头还有脸问！”林大海气得厉害，一脚就是往林燕身上踹。 刚才那一巴掌林燕没提防，可是现在却是有了防备。林大海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他只知道自己上次没被袁指导选走，却不知道她被内定了。林燕不想说，因为林大海夫妻俩一旦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四处宣扬的，别人知道后不知道怎么说她呢，就算是她将来凭借实力进了国家队，肯定也会被人说叨。 何况，要是被这两口子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能进国家队，林燕这辈子也别想和林家断了联系，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宋教练当时跟她说的话，队里的她谁都没说，家里的便是林静也没说，到了林大海这里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会吐露。 哪怕是他生了气。 林燕就地一滚，躲开了林大海这一记窝心脚。 林大海踹了个空，一脚踢到了地上，顿时脸色一变，原本的一张黑脸都变白了。当然是因为疼的缘故。 裴金芳顿时变了脸色，连忙去搀扶，“你这孩子，看把你爸气的，还躲？” 林燕觉得好笑，她要是不躲，任由着林大海一脚踹在自己心口上呀，就算是不死也得骨折，她犯不着。 那两巴掌，算是还了这两口子的情了。这个窝心脚，林燕可不准备收。 她正准备起身，却是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她那三婶赵镜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还没过来就听见又是打又是骂的？” 林燕想了想，不准备起来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你以为我不想进国家队吗？可是国家队要是这么好进，还轮得着我？” 说着，林燕那俩叔和婶子就进了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倒地上了，快起来，地上凉。”赵镜连忙搀扶人。 “别碰她，她个死丫头，进不去国家队还有理了，问她球打得怎么样，死活不说。我今天特意去老高那里问了一句，才知道头段时间国家队的去选人，她没被选上。” “大哥，没选上咱就接着练，回头总是能选上的。”林老三开口说了句，“这事儿也急不来不是？” “我呸，老高说了，现在国家队人满了，往后不会再选人了。”老高说这话的时候满是遗憾，难道还有假不成？ 林燕知道这个老高应该就是当初把她送体校那个关系，可是老高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再说了，她们这穷乡僻壤的，从北京传来的消息到这里不知道翻了几遍新了，能有多少是真的？偏生林大海还就信了，以致于林燕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了。 “不会吧。”林老三愣了下，“大哥，这事说不定做不得真的，你咋不听燕子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镜帮着林燕掸去身上的土，有点心疼，尤其是看到林燕脸上那么大的一个巴掌印儿。 一旁林娟吓哭了都，她二婶田英把孩子搂在自己怀里，低声安慰着。 “你让她说，她除了跟你犟嘴就是谎话漫天，能说出个啥来？在外面好的没学会，尽是学到了坑蒙拐骗的东西，回家来就是跟我犟嘴，还不跟家里说实话，她说的话能信吗？”裴金芳想想就觉得生气，“早知道你打球也打不出来个成绩，当时我就该去省城把你给逮回来。” “大嫂，这话不能这么说，好歹燕子也是咱们村第一个出去的姑娘家，也算是给咱们老林家光耀门楣了。”林老二一直挺沉默寡言的，和他媳妇田英有点像，好不容易说了这一句，就被裴金芳啐了一口。 “我呸，光耀个屁门楣，她早晚都得嫁出去，因为打球啥都荒废了，这么大的人了干啥啥不行，回头谁娶她？”裴金芳越说越来气，上前一步就想揍林燕，赵镜连忙拦着。 “是你们送我去打球的，我当时不乐意，你们非得把我送过去，现在我想打了你们又不让我打，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林燕吼了一句，裴金芳吓了一跳。 天上开始零星着往下飘雪花，这西边的天儿都是红彤彤的，林燕觉得自己眼前都是模糊的，脸上疼得厉害，可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就白挨了这一巴掌。 “你看看，你们看看，说她犟嘴你们还不信，这是什么？当着你们的面就这么说我跟她爸，你说这王八羔子眼里还有我们这当父母的人没？” 第061章 好机会 裴金芳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恨不得能撕破林燕的面皮似的。 赵镜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是父母和子女该有的关系吗？都成了仇人了吧？ “大嫂，燕子说了她想要打球，那就打呗，反正她在外面打球也能混口饭吃，咱们乡下穷，不然的话回家来还不是得你们养着她？”这道理不是很明显吗？好歹这孩子在外面，不用吃喝家里的，回来的时候还能带点东西回来，可要是不打球，回来后能干啥？ 帮着看孩子，干点活？可是家里不还得给她饭吃？这不都一样吗？怎么这两口子就是想不明白呢？赵镜都替这两口子犯愁。 “她想干啥就干啥，眼里还有我和她爸没？这件事我跟你说林燕，年后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家就行，回头我就找人给你说一门亲事去，也不用让你在我面前晃悠烦我，早早嫁出去省事。” 听到这话，别说是林燕惊讶了，就连林老二和林老三这几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不是卖闺女吗？ “嫂子，你说的这是啥话呀？”这听家里老人说过建国前是有卖闺女的，可这时候可是没见过，那煎熬的自然灾害三年都熬过来了，没道理现在熬不过去。 谁家都过得不富裕，可是都是有一口吃的，总不能饿着。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也不能卖闺女呀。 “人话听不懂是吧，老三家我跟你说，你别在这里给我挑拨离间，林燕是我生的，我就算是打死她，也没你们说话的道理。”裴金芳怒了，新仇旧恨加起来一并都算了起来。 赵镜脸上不好看，她挑拨离间？好呀，你倒是打死去呀，现在是法制的时代，前脚你把林燕弄死，后脚你就得进去蹲着。现在气急了说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候要是不哭个屁滚尿流什么的，她就不姓赵！ “你少说一句。”林老三拉扯着自家媳妇，他也不是不知道为啥媳妇会跟大嫂过不去，三个鸡蛋两斤米的事而已，女人家就是斤斤计较。兄弟之间都是骨肉，至于这样子吗？ “大哥，你看燕子好歹是打球打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说不让她打就不让她打不是？要不这样，你也不能光听别人说就信了，咱都进屋，听听燕子是怎么说，要是真不行的话，那就让她回来。孩子挨了打了，你总得给她个说话的机会吧？咱们这又不是封建大家庭的，你说是不是？” 林老三递出去一根烟，其实他也不怎么抽烟，因为他媳妇不让，可是这都要过年了，男人身上没盒烟也不像样，说话间总是得让别人一根吧？ 林大海眼睛里能冒出火似的，“不用进屋说，就在这里说就行，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听她妈的话，过两天我就找个人把她给嫁了。” 林燕一直没说话，她其实挺想笑的，可是有点笑不出来，腮帮子疼，一笑就是扯动着半张脸，真是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二婶，你先带着小娟出去行不？”看到林娟那耸动的肩头，林燕就知道，她家小妹不敢哭出声来，生怕被爸妈看见，惹得他们心烦。可是她到底才十岁的孩子呀，害怕的很，即便是有田英护着，也是忍不住的害怕。 “姐……”林娟听到喊她转过头来，一脸泪水，开口就是哭腔，林大海脸更不好看了，“整日里就知道哭，大过年的哭给谁看呀！” 林娟被吓得一抽气，顿时又打了个嗝。林燕一怔，这才明白林娟打嗝是被吓出来的。 都说打嗝的时候，吓唬一下是最有效的，这样就能止住打嗝，可是她家小妹，林燕心疼。看着田英的目光带着祈求，“二婶……” “你带着娟子去咱家拿点清凉油。”林老二发话了，田英听她丈夫的，带着林娟就往外走。 裴金芳没想到这妯娌说带着她闺女走就是走，刚想要拦着，却是被林燕一步拦住了去路，“难不成妈你想要小娟一辈子都记着她姐挨打的样子？” 裴金芳闻言一怔，“你说什么呢？”只是看到林燕那高高鼓起的脸颊，上面那紫红色的巴掌印子，她又是有些心虚。这个闺女，她没怎么看顾过，不知道怎么就学成了野性子。 有心想要问一句，可是一想这孩子骗他们两口子，还是各种跟自己顶嘴，裴金芳心中的那点对林燕的母爱消失不见了。 雪忽然间有点大，地上很快就是有些白了，便是林大海的头发上都沾着雪花，好像头发一瞬间全都要变白了似的。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国家队的袁指导去了体院，我没被选上。”林燕一字一句说道，院子里的人听到这话都是神色异样。林大海冷哼一声，裴金芳直接一句，“我就知道你不行，那你当初非得折腾着去北京干吗？省队里呆着不挺好的？每个月还能有钱补贴家里？到了北京，你是一分钱没往家里寄。我写信给你让你回来你还不听，老二老三，你们说这事难道是我的错吗？” 林老二和林老三默不吭声，两人其实都知道，这是他大哥家的家务事，虽然是亲兄弟，可是大哥大嫂两口子管教孩子，他们能插什么手？顶多不让两个人动手闹得太难看而已，毕竟林燕这孩子还是挺懂事的。 赵镜却是忍不住了，“哟，燕子打球还有补贴给家里寄钱呢，真是有出息，你们省队有补贴？改明儿我让我娘家的那外甥女也去打球。” 裴金芳不知道这个兄弟媳妇说这话到底是啥意思，只是听到后半句没好气道：“你以为球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呀？”也不看看她娘家那外甥女长什么怂样？ 赵镜笑了笑，不说话，伸手给林燕掸去了衣服上的雪花。 “告诉婶子，你们省队一天补贴多少钱？”很明显，赵镜歪楼了，不过林燕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她估计裴金芳早前也没跟人说过，不然依照她三婶这性子，只怕是早就拿话挤兑了，那还会问自己多少补贴呀？ 不过，这是个好机会。 “哪有多少，一个月五块钱，包吃住。”林燕声音弱弱的，不敢看裴金芳，“我都寄回来了。” 裴金芳想要阻拦，可是没来得及，拿眼剜了林燕一下，“我和你爸生你养你，送你去体校，起码吃喝不愁，给家里寄五块钱，多吗？” “五块呢，还真不少，你看你三叔，在大队里挣工分，才挣几个钱呀，乖侄女你才多大呀就往家里寄钱，三婶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就是在家里帮着干点活，照看照看家里孩子，别说一个月给家里五块钱了，一年都没有。”赵镜感慨了一句，她也没说啥，却是把裴金芳弄得脸红脖子粗。 这年头，女人家在大队里干活挣工分的话，一天也就是两三毛钱，这还是不包吃饭呢。 她一个才半大的孩子每月给你们寄回来五块钱，你们还嫌弃，真不撒泼尿照照看自己长了张什么脸，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呀？ “可是你不问问她，自从去了北京，给家里一分钱没？还说去了北京就能进国家队，进了吗？国家队没进去，钱也没给家里寄，还有理了她？”裴金芳生气，“你说说看，从北京到省城的火车票就要五块三，这来回一趟的钱都够我给孩子扯布做衣服的了。” “我寄了，大姐结婚的时候我特意买了毛线，还有那些布，还有点心，那也是花钱的。这次回来，我买的点心还有烟，哪一样不花钱？”林燕一脸委屈，声音一大，唬了裴金芳一跳。 “净买些没用的东西。”裴金芳有点心虚，尤其是她这个兄弟媳妇眼睛一直在她身上转悠，让她都不敢瞪林燕了。 “还给你姐买毛线呀，真是个好妹妹，不过别光顾的给你姐买，也给你爸妈买点，你看你妈身上穿的毛衣，咦，是新打的呀。”赵镜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似的，透过那褂子往里一看，啧啧称叹，“这颜色可真鲜亮，嫂子你穿上跟新媳妇似的，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呀。” 她家三婶这张嘴可真损，林燕回来后就看到了，她给大姐买的毛线被她妈昧下，这不林大海还有林坤林鹏，再加上裴金芳四个人一人一件新毛衣，好像林鹏身上的那件毛线比较鲜亮，应该是当时自己买的女款的。 裴金芳被说得面红耳赤，“静子没要，说是留给我和他爸来着，他们家有。” “哟，看咱们家的俩姑娘多孝顺，真是……” “老三家的，说够了没有。”林大海忽然间一句，赵镜小脸一僵，话卡在嗓子眼里，看了林大海一眼，生气地扭过头去。 她说她这个大嫂没啥，她男人也不会说自己什么的，不过要是顶撞大哥，回头肯定跟自己置气。 反正也让她这个大嫂丢人现眼了，算是过瘾了，赵镜决定鸣金收兵。 刚才还来势汹汹的雪现在倒是有些消停了，很是悠哉悠哉地飘落下来，林燕睫毛上挂了一片雪花，很快就是化了的，水挂在睫毛上，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别跟我在这里扯东扯西的，你老子不听。你就跟我说一句，你啥时候进国家队？”林大海脚还有点疼，刚才踹在地上是真的震着了，这好一会功夫也没能缓过劲来。 “你以为我不想进国家队？可是国家队是我说进就能进得去吗？”林燕梗着脖子，不甘示弱地跟林大海对视。 林大海四十多岁，可是背已经驼了下去的，又因为脚疼站得不稳，竟然看上去还没林燕高。 只是他到底吃得壮实，越发显得林燕身形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在地上似的。 “那你是进不了国家队了？”林大海眼睛瞪得死圆，“那就给我回来，往后不用打球，过完年也不用回北京了，车票钱给你妈，省得你存着心思再往外跑。” 说着，林大海就是上前一把抓住了林燕，林燕躲闪，“你干吗？” “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别生气。”林老二和林老三一块儿上去，担心自家大哥一发脾气又是打人踹孩子的，大过年的哪兴这样的呀。 第062章 亲骨肉 “老二老三没你们的事，你们给我一边去，我教训自家孩子，你们管不着。” 林大海到底是当哥哥的，林燕这俩叔叔顿时不好上前了。林燕没想到喊来救兵这么没用，可是现在反抗的话，又不是时候，只能嘴里囔囔，“你放手。”她想把事情闹得更大发，不然挨了这一巴掌不值得。 “什么你呀我呀，我是你老子。”林大海又是一巴掌打了出去，这次打了个实在，落在林燕头上，林燕头都有点懵了。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拿绳子来，把她给我绑起来，关屋里去。” 裴金芳被唬得一愣神，犹豫了一下。 “妈。”林燕挨了一下打，头发都是乱糟糟的，看着裴金芳站在那里，神色复杂。 她真的不懂，都是女人，自己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不把自己当人看呢？ “还傻站着干嘛？”林大海又是吼了一嗓子，裴金芳眼睛一闪，转身进了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是拿着麻绳。 林燕不由笑了起来，这一笑让裴金芳头皮发麻，赵镜也觉得瘆的慌，为啥觉得这个侄女好像是被鬼附了身似的？ “那个大侄女，你没事吧？”赵镜小声问了句，却只看见林燕笑，笑着笑着那眼泪似乎都流了出来。 “大哥大嫂，咱们有话慢慢说，都是自家的孩子，犯不着……” “老三家的，你要是认我这个大哥，就给我闭嘴。”林大海瞪了赵镜一眼。 “站那里，难道还等着我捆吗？” 裴金芳哆嗦了一下，她不敢看林燕，总觉得她跟这个女儿没啥情分，可是他们这也是为她好。 在外面打球也打不出个成绩来，又是把性子给养野了，到回头谁还敢娶她？农活不会做，孩子不会看，还顶撞爸妈，回头有哪家父母会娶一个可能顶撞自己的儿媳妇进门呀？ “燕子，你别恨妈，妈这也是为了你好。” 林燕笑不出来了，她嗓子哑了，觉得眼泪似乎也流干了似的，“为了我好？我呸！” 她一口吐在了地上，看着裴金芳的眼睛却是格外的平静，“我不恨你，因为你不是我妈。” “这孩子，没被打糊涂吧？”赵镜这次学精了，两次说话都被林大海打断，她这次直接跟她男人说的。 林老三也有些担心，这大过年的闹成这样，相亲邻居知道了可不得唾沫星子都要把大哥家给淹了？ 可是大哥家的事情，他一个做弟弟的，插手又插手不来。家里老爷子要是还活着还好说，只是头两年，老爷子不是没了吗？大哥是他们兄弟三个中的老大，说话做事拿主意虽然也是兄弟们商量着来，可是如今到底不一样。 林燕的话把林大海气得够呛，一把扯着就是把林燕给关到了小屋子里去，“去把那俩臭小子给我喊回来，两个人轮换着看着她，你去找村西头的张婆子，打听一下哪家要娶媳妇，谁给的聘礼多，就把她嫁给谁。” 这乡下穷，头两年日子又是不好过，没少有耽误没娶上媳妇的，还有那些有工作却是受了点工伤的，死了婆娘的，想要娶媳妇的多的是，不怕不能把这个不孝女嫁出去。 别说是林老二和林老三两口子了，就算是裴金芳也有点愣在了那里，她刚才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孩子，她这姑娘过了年也才十七岁呀，嫁人，哪能这么早呀。 “愣在干什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林大海生气，踢了裴金芳一脚。 裴金芳一吃痛，顿时回过神来，连忙出去找那俩宝贝蛋子。 “大哥……” “老二老三，你们都给我各回各家，这件事就算是大姐来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死鸭子嘴犟是吧？行，他倒是看看，到底谁是谁老子，他家姑娘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嫁出去爱死爱活去，聘礼钱留着，回头给林坤那小子找媳妇的时候，多花点钱找个听话孝敬的，当闺女疼一个样。 林老二原本话就不算是很多，和他媳妇田英有点像，被这么一堵，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赵镜扯了扯她男人的胳膊，示意走人，在这里看着都嫌堵得慌。 林燕在屋里面笑，听得赵镜瘆得慌，“我跟你说，将来甭管我生了闺女还是儿子，你要是这么对我，咱们立马离婚。”她还年轻呢，就算是离了婚，也不怕。 林老三哭笑不得，“我是那种人吗？” “哼。”赵镜不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刚才那准备卖闺女的可是你亲哥。”看到一旁走着的林老二脸色不太好，赵镜语气弱了一下，这不是也把林老二给骂进去了吗？只是这是事实，谁知道这俩兄弟会不会也随了林大海的脾气？ “二哥，我看让娟子回家也是挨打挨骂的，要不这两天先让她住你那儿？”林老三忽然间开口，“过会儿我给你们送过去点米面，我们家没孩子，也不怎么会照看人，还是让小娟在你那里省心点。” “到底是亲骨肉，我还能短她那一口吃的？”林老二叹了口气，“等明天大哥消了消气，咱们再来看看，真的要是把燕子给嫁了……” 他们郭家寨东头老林家的颜面可真是丢光了，他家还有一双儿女呢，回头长大了，谁还敢上门提亲，哪个还敢给他们家做媒呀？ 林老三两口子也是沉默不语，这件事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没闹的满村皆知，想到这里林老三忽然间沉下脸，“你跟大嫂不和是不和，可是这件事不能四处说。” 一旦传扬出去，可真是丢人丢的乡里乡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呀。 “我是那样的人吗？”赵镜有些生闷气，她又不像是大哥那两口子，完全不顾后面孩子的婚姻大事。只是就算是这件事掩盖住了，可是万一大嫂真的找了村西头的张婆子给林燕说媒，不还是会被捅破吗？ 再说了，当初林静的那婚事，不早就成了村里人扯闲话的话头了吗？说起郭家寨东头的林大海家，谁不是斜楞一下眼睛，那意思谁还能不知道呀？ 林家这俩兄弟家隔着胡同住的，三个人分道扬镳，林老二叹了口气，慢慢推开门进了去，刚一进门就见到林娟在院子里站着。 “怎么在外面站着，快进屋去，你婶呢？” 林娟看着林老二身后，没人跟过来，顿时眼泪淌了出来，“二叔，我姐，我姐是不是挨打了？我能回家看她吗？”她想要回去，可是二婶说，她回去后，二姐肯定会挨打挨得更厉害的，所以她得先呆着这里。 可是，她真的害怕，二姐不像是大姐那样，不管爸妈说什么都答应都顺着，二姐脾气倔，肯定会挨打的。 “没有，傻孩子，到底是亲骨肉，怎么会说打就打呢？快进屋来，你爸妈生气呢，这两天你就先住在二叔家，跟顺子还有小婷玩，正好你二婶要收拾过年的东西，你就帮着二叔二婶照看下弟弟妹妹，行不？” 林娟犹豫，她还是想要回家，可是…… “明天二叔再去看看，到时候你爸妈要是不生气了，你就回家去。” “那二叔，你不能骗我。”林娟伸出手和林老二拉钩钩，林老二想笑，可是笑不出来，今天晚上还能瞒过去，可是明天怎么办？总不能学他大哥把林娟锁在家里吧？再说了，林娟到底是大哥的孩子，在他这里住一两天还没事，时间长了怎么办？ 要是林燕真的被嫁了出去，林娟又该怎么办？这就像是走进了死局似的，林老二头疼的很，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要过年了忽然间弄出来这么一档子事。 …… 林燕躺在床上不动弹，林大海怕她跑了，所以又在她小腿上捆上了绳子，还让林坤林鹏看着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多少出乎她意料，之前以为顶多是和林大海两口子撕破面皮，然后她年也不用过了，拉着林娟直接离开就是了。可是哪想到，林大海不放人，离开林家可以，嫁出去，把钱给我换回来，你这个闺女是死是活我不管了。 林燕脸上肿了起来，半边脸有点麻木了都，头上也有点疼，不过还好，后面那一巴掌没之前的重。 院子里有人在说话，她不认识的声音，干巴巴的，而且似乎烟抽多了弄坏了嗓子。还有裴金芳讨好的声音，“我家这姑娘，长得真的不错，就是脾气倔了点。” “脾气倔倒也没啥，回头饿上两顿，就知道服软了，只是金芳呀，你们家这姑娘不是才十岁吗？这么早就嫁人，有点不合适吧？”张婆子是个老寡妇了，仗着自己没了丈夫死了儿子，就在郭家寨横行霸道的，村里人都不跟她计较，她却是越发不要脸起来。 这些年开始做媒婆的买卖，说是媒婆，其实就是哪家过得不好，想要嫁闺女弄点好处，她就是给找好下家。郭家寨里的都是烦她，可是其他村里的却又求于她，尤其是那些没老婆的，都指望着张婆子一张嘴给自己讨来媳妇，这么一来，张婆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日子却也是过得不错。 裴金芳赔笑，“不是娟子，是我二姑娘，这都十八了，也不小了，脾气太大，管不住，还不如嫁人省事，我和她爸养她一场，结果这丫头恩将仇报的不识好歹，索性嫁出去省事了。” 张婆子笑了笑，“可不是这个道理，养儿防老，闺女呀都是要嫁人，嫁出去的姑娘谁还管娘家过得怎么样，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管你死活呢，反正你家姑娘多，不怕，回头有你家俩小子给养老就行，倒是娶媳妇跟我说声，我跟你们家小子找个好的。” “那还早着呢，不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我先看看你家姑娘怎么样，回头也得给找个合适的，这孩子没良心，咱们当爸妈的不能也没心肝是吧？你看上次我给你家大姑娘介绍的那崔二喜就不错吧。” 第063章 寒了心 林燕惊呆了，感情她大姐夫和大姐的婚事还是这张婆子给捯饬的？ 这还有脸了，崔二喜对大姐好那是因为崔二喜他待见她家大姐，当然林燕觉得这也和林静长得好有关系，谁也不希望自己娶得老婆长得寒碜人拿不出手去。 歪打正着的婚事，现在看见人家小两口过得好就觉得是自己功劳。那要是她大姐过得不好，崔二喜好吃懒做又是家暴什么的，张婆子是不是绝口不提这事？ 林燕真想骂人，偏生裴金芳还可着劲儿赔笑，“可不是，回头还得麻烦您给我们家燕子找个和她姐夫差不多的。”俩人说着就是推开了门，林坤一直听着呢，看见他妈进来眼睛一亮，“妈，二姐要结婚了吗？是不是我又能吃喜糖了？” “去去去，一边玩去。”裴金芳把林坤往外赶，“去你二叔家，把你妹给喊回来去。” “我才不去呢，要去你去。”林坤做了个鬼脸，去找他弟玩去了。 裴金芳拿这个儿子没办法，想要教训他又是不舍得，偏生这边张婆子还在，只好先顾着张婆子，“你看，这丫头和她姐一样，长得好。” “可不是？”林燕觉得张婆子这眼神和买肉的打量案板上的肉没啥区别，她别过头去，烦这两人。 “你们家这三个姑娘长得可都真好，一点不像你们两口子。” 听到这话林燕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媒婆可真会说话呀。裴金芳也是尴尬，尤其是听到林燕笑，脸上更不好看，就知道这死丫头没良好，早早嫁出去省事。 “我和大海歪瓜裂枣的，可是生的孩子都个顶个的好看。您看有没有合适的，我倒是想要留她两年，可是她爸实在是生气了。“这是把责任往林大海身上推呀，林燕觉得真可笑，难不成这样还能彰显你是慈母吗？真是可笑的很。 “这，你们打算是啥时候？眼看着这也要过年了，总不能年前吧？”张婆子装糊涂，瞧见这屋里的架势，她还能不知道？只怕是林大海这两口子恨不得今天就能把闺女给丢出去呢。不过这话得让林大海那口子说，不然回头自己不好要说媒的钱。 俩人这是玩起了套路，林燕支着耳朵在听，其实她想要逃不是没机会，只是现在总觉得还欠了点火候，索性把事情闹得整个郭家寨都知道，到时候她和林大海两口子断绝父女关系什么的，估计谁也不会说她什么。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她该怎么把这件事宣扬起来。她那两个叔叔估计是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不会说的，毕竟二叔家也是有孩子，把老林家的名声毁了，往后他们家姑娘怎么嫁人呀？ 再说了，林大海是长兄，现在林家他最大，两个叔叔是做兄弟的，怎么也不好反驳来着。 林燕头疼，这事闹得越大对她越好，可是就怕林家捂着，别人都不知道，回头她也不好从中脱身。 她这边想着，张婆子又是晃悠悠出了去，俩人说话压低了声音，林燕精神不集中，也没听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过了有十来分钟，裴金芳又是进了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妈知道你见过世面眼界高，看不起爸妈这泥腿子，可是做人不能没良心，我和你爸好歹对你有养育之恩，你看看你今天对你爸那态度，可真是让妈寒了心。”裴金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林燕挣扎着坐了起来，“养育之恩？说得好像是我求着你们把我生下来似的。”谁不知道生孩子怎么回事呀，估计着要不是害怕掐死孩子被人知道回头被抓起来，估计当时裴金芳就把林燕给掐死了，谁让林燕不是个儿子呢？ 但凡是个儿子，林燕在林家的地位绝对不一样。 裴金芳没想到都这时候了，林燕竟还是嘴上不服软。 “当爸妈的当成你们这样，你以为我不寒心？你想嫁把我嫁出去给你儿子攒钱回头娶媳妇也好，留着钱将来捯饬你们家也好，随你的便，只是妈，我最后再喊你这么一声，从今天起，咱们啥关系也没有，将来我是死是活不用你们关心，将来你们是死是活我也不会搭理一下。” 说出了这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林燕蓦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似乎脸上也没那么疼了，甚至于看到裴金芳那黑下来的脸，她都觉得几分痛快。 那个林燕的影子也彻底消失，从今之后再也不会出来了。 “你，你……” 林燕倒下，用下巴夹着被子给自己盖上，只留了个背给裴金芳，裴金芳生气也好，想要打骂也好，随她去，反正自己不伺候了。不过估摸着她不会打自己了，这几天就是要把自己嫁出去，哪能再在脸上留耳刮子呀，不好看，卖不出好价钱的。 裴金芳很是生气，在那里喘着粗气，不知道多久这才是离了去，林燕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得养精蓄锐，回头还得带着她妹闹一场逃走呢。 …… “姐，吃饭了。” 迷迷糊糊的，林燕听到有人喊自己，那声音弱弱的，她还以为是林娟，睁开眼一看，却是林鹏。 林鹏手里端着碗，不过看那碗里面冒着的热气就知道，这汤还真是不怎么热了。 “帮我解开绳子。”林燕挣扎着坐了起来，当初跟着同事去玩过密室逃亡，解开这绳子对她而言就是时间的问题，不过…… “妈说了，不能给你解开，万一你逃走怎么办？”林鹏人不大，只是说话却是一板一眼的。 “她还说啥了？”林燕努了努嘴，示意林鹏坐下。 林鹏到底小，把碗放在桌上后就是坐在了板凳上，“妈还说，不能跟你说太多，你胡说八道会骗人，要是把你放走了，我们没喜糖吃，将来也没钱娶媳妇。” 听到小孩子说出这话，林燕总想笑，可又是笑不出来，她当初在单位的时候没少见过一些阿姨辈的同事，哄孩子简直像是当小皇帝一样供着，哪怕是小孩子都打到了脸上，也能笑笑一句“他还小不懂事”给说过去，然后继续笑脸，甚至于左脸被打了右脸送上去。 孩子小吗？林燕不觉得，见到喜欢的会哭着闹着要，哪怕是别人的也有理由以“我没有我有理”的姿态给人要走，他们聪明着呢。 林鹏还是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又是个大人似的，明明一颗童心却是冷酷无情。 能够把这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是不是他也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呢？林大海夫妻两个不会教孩子，甚至于两个人是愚昧的，把两个儿子宠得没边没沿，将三个女儿视若无物，或者直接当作换钱的工具而已。 说他们带着封建社会的旧思想都是抬举他们，这样的人简直不能称之为父母。 林坤和林鹏的未来是怎么样的，林燕不知道，她想自己也参与不到其中，可是有这样的父母，这两个孩子的将来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或者会幡然悔悟，可是等到哪一天，谁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两个弟弟，一开始给林燕的观感就不好，她不准备为他们的人生负责，童言无忌可是也会伤人心，林燕小心着挪到了桌子边，用牙齿咬着慢慢把碗往外挪了一点，只能慢慢的喝汤。 没有粗面的馒头，也没地瓜，估计是裴金芳怕她吃饱了有力气逃跑吧？林燕也不想去想那么多，汤喝了一半，她有些喝不着了，碗底子浅，她用力大了之后，就会把剩下的汤都溅到自己脸上来。 “我不喝了，拿走吧。”她慢慢又是挪了回去，看着林鹏站起身来把碗端了起来离开，林燕重新躺了下来。 她肚子里饿得厉害，喝了那半碗汤后只觉得更饿了，可是没办法，只能忍着。 这小屋的门框上还有她那天放得点心，林娟不舍得吃多了，总是只吃一小块，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里面大概还有半盒呢。 枕头下面还压着两块糖，林燕想了起来，那还是林娟藏得呢，小孩子家藏东西的地方总是那么的容易找到，可是现在却是她救命的法宝。 用肩膀把枕头给推开，林燕看到那俩小兔子的时候比敌占区百姓见到红/军都觉得亲切，叼了一块糖到嘴里，用牙齿弄了半天林燕这才把糖纸给吐了出来。 好歹有点糖，林燕心理得到了安慰，觉得也没那么饿了，慢慢培养着，反倒是困意上来了…… “大哥，你看看村里头都在说什么，真要是把燕子嫁出去，咱们老林家的名声就真的毁了呀！”林老二老实巴交的一个人，重话从来不说，和别人一起干活他干的永远比别人多，要是遇到骗子，也多半是会被坑的那个。 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站在林大海家堂屋里，脸上带着急色，甚至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感觉。 今天吃过早饭，林老二从家里出来，来他大哥家看看情况，结果刚出了家门，就是被村子里的那群妇女给围住了。 “老二，听说你大哥要把他家二闺女给嫁了？这才多大的孩子，还没到结婚的岁数吧？” “可不是，她姐头段时间才结婚，怎么现在你们家林燕也结婚呀，不是说在打球吗？不打了呀？” …… 一群女人问的林老二面红耳赤，“没有的事，你们听谁说的？” “我们还能造谣不成？你大哥家昨天嚷嚷的这么厉害，隔壁的听了个清楚，张婆子刚刚还在这嘚瑟，说是过几天就能拿到说媒钱了，要不是因为年前没好日子，这钱年前就能拿得到，难不成张婆子是骗我们几个玩的？” 他们这边说媒钱都是新人成亲头一天给的，林老二听到这一句傻了眼了。 这年前没好日子那就是年后？他大哥真是疯了！ “留着这不孝女把我气死你就心满意足了是吧？”林大海一句话堵死了林老二所有的话头，“日子定在初六，你要是还拿我当哥，就过来，不然的话，不用过来了。” 第064章 我没事 初六？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林燕早就醒了，饿醒的，早晨饭还没给她送过来呢。 结果正想着呢，就是听到她家二叔的质问声，还有林大海那怒气冲冲的声音。 不得不说，谁声音大谁就要气势，看看林大海明明是卖闺女却仗着嗓门大把自己说的浑身都是理。 外面没了动静，估计是她二叔被气走了，林燕觉得郁闷，她还想问问她二叔林娟怎么样了呢。不过她家二叔倒是带来了个好消息，郭家寨的人知道了，而且还在议论着，这么一来，林大海两口子的名声肯定得臭。 只是…… 林燕正想着，忽然间小屋的门前一阵窸窣声，她想起来了好像是昨晚有人把门给她锁上了，生怕她逃走。反正锁门的人不是林大海就是裴金芳，冤枉不了他们的。 门被推开了，她侧头看了下，进来的人是裴金芳。 “今早儿你张奶奶就过来了，给你选了个好人家，定在正月初六，嫁过去吃喝不愁，你也别那么大的脾气，那人虽然年纪大了点，还有个孩子，不过到底是吃皇粮的人，回头也不会让你受罪的。” 林燕不说话，只看着裴金芳手里的碗，“你不怕我绝食，人财两空？” 裴金芳脸色一变，“你这丫头怎么就想不通呢？爸妈也是为了你好，找这么一户人家不容易，要不是他死了老婆，你以为轮得着你？” 那男人是吃皇粮，铁饭碗，旱涝保收，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知道疼人呀。而且有了儿子，算是有后了，就算是将来林燕生不出儿子来，也不会闹得太难堪。 “你想要你就要去，省得在这里过苦日子，天天为吃啥犯愁，反正又不是不会看孩子。”林燕没好气。 裴金芳被她气得快背过气去了，只觉得自己说什么林燕都听不进去，一生气就是把碗给端走了。 林燕不嫌事大，“端走就端走，我绝食，看你们到时候把谁嫁过去。” 裴金芳身子一顿，头也不转就是走了，没过多大会儿，林坤又是端着一碗汤进了来，这次还拿了个馒头。 “姐，你别跟爸妈生气了，我偷听了张婆子说的话，她说了那户人家真不错的。” 其实林燕真觉得挺奇怪的，林大海和裴金芳长得都不好，怎么到了孩子这边都基因突变了似的？瞧着林坤虽然吃得有点胖，可是也算是胖的可爱。 “好的话你嫁过去。” “你说啥呢，我将来是要娶老婆的人，干嘛要嫁人？”林坤这个还是分得清的，把馒头往林燕嘴边送，“那个人住在孙家沟，其实他家是县里的，在什么油厂干活，说是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呢，好像今年三十五了吧？孩子跟我差不多大，在县城里上小学，而且回头也能把我弄到县城里读书。” “那可真不错，打得主意真好呢。”林燕笑了笑，狠命的咬了口馒头，她是饿得很，没道理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所以姐，为了我能去县城里读书，你就别跟爸妈闹了，听他们的话还不成吗？反正嫁过去你也能过好日子，也不用打球吃苦了。”林坤苦口婆心，要不是因为知道真相，林燕简直就要感动了。 才十岁的孩子，怎么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呢。 “你姐贱，就喜欢吃苦受罪。”又是咬了狠狠一口，几乎把大半个馒头都吃了下去，林燕觉得嘴里噎得慌，想要喝口汤，结果林坤生气把汤端走了。 林燕郁闷，嘴贱了刚才，就是忍不住。可是…… “呃……”打了个嗝，林燕觉得嗓子眼都被那粗面给划拉的难受，忍着才有汤喝，不管怎么样，这几天还是老老实实养精蓄锐吧。 ……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林燕每天三顿饭，顿顿都是汤和馒头，她学乖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裴金芳也好，林坤林鹏两兄弟也罢，他们说啥她都听着，好歹把东西吃到嘴里，不饿着就是了。 农历戊戌年到来了，这片土地上迎来了历史性的篇章，然而林燕还是被关在小屋子里，每天三顿饭吃着，便是除夕也没捞到吃一个水饺，林坤给端进来的汤里面倒是有点水饺的味道。 林娟一直在她二叔家呆着，好像是裴金芳去找过两次，结果没把人带回来，这点林燕很是感激她二叔两口子，能为小侄女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她不知道二叔二婶是怎么安慰林娟的，只是不管怎么说，林娟不回家是对的。 年前林静回来了一趟，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张婆子说亲这事，可是却是被林大海直接挡在了门外。 “你要是来看我和你妈的，行，那就进去。”林大海的声音响彻天，“只是要是来为你妹求情的，只要你进这个门，往后你就跟咱老林家啥关系都没有。” 林静的哭声传了来，林燕听着揪心，刚想要跟林静说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却是听见裴金芳的哭声，“我怎么那么命苦，生了三个闺女，一个比一个不听话，小静呀，要是你也这么伤妈的心，妈干脆死了算了。” 林燕被关在小屋里，看到不到裴金芳的精彩演出，只是唯一知道的是，在林大海的威逼还有裴金芳声情并茂的演出后，林静屈服了，她没有进林家的院门就是离开了。 年后媳妇回娘家，一直到初五林静也没来，倒是林娟回来了，看到林燕时俩眼肿的像是核桃似的。 “乖，别哭了，姐没事。”看着原本就瘦的孩子又是脱了一层肉，林燕心疼。倒不是怀疑她二叔不给林娟吃的，只是看到原本就甚是可怜的林娟这样，林燕怎么会不心疼？ 裴金芳不敢让林娟和林燕在一起时间久了，怕林娟被她姐给拐带着给松了绑，万一把人给放走了，明天他们拿什么跟那姓孙的交代？ 林娟哪里肯走，小屋里头娘俩就僵持了起来，林燕正劝林娟先跟裴金芳出去，外面忽然间有人说话。 “同志，这就是林燕她家，你们来的正好，要是晚一天来估摸着就是见不到她了。” 来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满是惊讶，什么叫来晚一天就见不到她了？ “大婶，你说的什么意思？燕子她病了，很厉害？” 村民看着里面没出来人，低声说了一句，“哪是生病呀？要嫁人，明天就出嫁了。” 这下子，俩人彻底懵了…… 话说听到门口有人说话，裴金芳没工夫再搭理林娟，反正林大海也在家，林燕跑不了的。裴金芳拧了一下林娟的胳膊，拍了下衣服就是出了去。看到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有点愣，她不认识这俩人。 “小娟，别怕，等明天姐带着你偷偷走，你放心好了，姐早就想好了的，我这里还有钱，咱到时候买了车票去北京，再也不回来了。”瞅着裴金芳出了去，林燕低声跟林娟说道。 林娟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她蹲在林燕面前，轻轻地吹气，小时候林坤欺负她，她挨了摔，大姐总是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给她吹气，这样就不疼了。 林燕想要安慰自己这个妹妹，只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也不是安慰的时候，“小娟别害怕，没事的，姐跟你……” “哎哎，你们谁呀，别动不动就往屋子里闯呀！”裴金芳的声音由远及近，林燕看着忽然间被推开的门愣了下，她站起身来，可因为小腿被绑着有点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方助教，曾姐，你们怎么来了？” 方勤一张脸简直比锅底还黑，裴金芳追了过来刚想把两个人赶出去，只是接触到方勤眼神，心里只打怵儿，“你谁呀，怎么乱闯我们家？” 曾蕾看着小屋里的情形，眼泪啪的一声就是落了下来，连忙上前帮林燕解开绳子，“燕子，你没事吧？都怪我，要是早来不就好了？” 林燕有点摸不清楚，曾蕾是怎么就摸到她家来了？而且，还把方勤给带了来？不过他们能来，真好。 曾蕾没想到林燕一下就是晕了过去，连忙喊方勤，“方助教，你快看看燕子。” 林娟直接被吓哭了，“姐，姐……”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裴金芳觉得自己不是这男人的对手，连忙去喊她男人，却不想方勤一把抱起了林燕就往外走。 “哎，你谁呀，怎么能把我闺女带走？” “婶子，有你这么当妈的吗？燕子才多大呀，你就要让她嫁人？”曾蕾实在是忍不住了，刚才林燕一下子晕了过去吓了她一跳，这还不到半个月，林燕又瘦了一圈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一点肉都没了，一看她那神色就知道是饿出来的。 到底是多狠心的爸妈才能做出这事呀，尤其是想到当初在省队林燕因为营养不良差点休克，曾蕾就是后怕。要不是看在眼前的人是林燕的妈妈的份上，她真想打人了。 “她是我闺女，怎么管教，轮不到你们俩外人来管，放下。”林大海在屋里坐着，听到外面的声响不对出了来，看到一陌生男人抱着林燕就是往外走，连忙拦住了他们。 方勤比林大海高出半头多，哪里会被林大海这一句给唬着？再说了，就算是爸妈又如何？难不成拿法律当摆设？林燕这才十七岁，让她嫁人就是犯法的。 “方助教，我没事，你把我放下来。”林燕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竟是晕了过去，也是，林大海这底气十足的吼声让她又是清醒过来。 林家外面有不少村民，都是看热闹的，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交头接耳。 “你说，这俩人什么来路？” “谁知道呢，对了，刚才不是五嫂子给带的路吗？五嫂子，你在哪里遇上的这俩人呀？知道什么来路不？”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俩人刚才听说林燕要嫁人，那神色可不对，不过这俩人看着不好惹，金芳两口子估计拿不到孙老三的彩礼钱了。” “呸，卖闺女拿到的钱也不怕烫手？我看呀，这俩人十有八九要把林燕带走，小武，快去喊你三婶子。”一媳妇吩咐她家小子去喊人，只是大人爱看热闹，小孩子也不例外，哪肯动呀？ “不用喊，我过来了。”赵镜哪能不来呀，别管怎么说，这次老林家的人是丢光了。可是她宁愿这俩人把林燕带走，起码不会被村里人说三道四，大哥大嫂他们两口子年纪大了脸皮厚，他们可年轻着，回头有了孩子怎么办？ 第65章 065 没关系 林家门外围了一群人，林大海脸色不好看，村里头的闲言碎语他不是没听到，只是到底没说到他脸上去，毕竟女儿是自己的，外人说闲话可以，当着他的面，到底是顾及着的，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如今事情闹大了，不知道哪来的两个人竟然就是要把林燕带走，更不知道是谁把村里的人都给拉了来看他家的笑话，林大海要是心情愉悦那可是见了鬼了。 “给我回去老实呆着。” 林燕不动弹，林娟小心抓着她二姐的手，不松开，生怕自己这么一松开，就是再也见不到林燕了似的。 “我不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看着林大海，林燕神色格外的平静，“你说你们两口子对我有生养之恩，可是你们养我了吗？嫌弃我是个闺女，直接把我丢一边儿去了，后来就把我送体校里去，从我开始练球，家里就一分钱没给过我，反倒是我往家里寄钱，你们给我写的信我还收着呢，用不用让大家伙看看？” 林大海脸色微微一变，看到林娟进屋，上前一步拦着她。曾蕾连忙去拉着林娟，“别怕，姐姐在呢。”曾蕾到底是和林燕熟悉的，一眼就看出林燕对这小姑娘的不同，自然也是袒护林娟几分。 “曾姐，我的行李包你认识，麻烦你帮我拿过来，就在床头。” 其实那行李包是被林坤俩兄弟翻了的，不过小孩子哪看得出有夹层呀，而且林燕把信夹在了一本书里，这俩人都是见到书就头疼的，自然也不会翻书去，那些信一直也没人看到。 林燕带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真的用上了，却又是觉得可笑的很。 曾蕾把包拿了出来，林大海拦不住她，真的要动手的话，她拳头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她又不像是林燕那么瘦瘦弱弱的，真打起来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方勤伸手帮忙接了过去，看到那些信，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围观的乡亲们看热闹不怕事大，“写的啥呀，念给我们听听。” 林燕拿了一封信，笑着看着林大海和裴金芳，“我大姐结婚的时候，我特意让曾姐和体院的一个队友陪我去买的礼物，寄回来的时候写的清清楚楚要把毛线和点心给大姐当礼物，这是你们的回信，需要我念给大伙儿听吗？” 林老二和林老三几个人是知道详情的，可是顶多就是对他家大哥不屑而已，并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可是一旦郭家寨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林大海两口子的脸面可就是丢光了。 “我在省队的时候每个月五块钱的补贴都寄回了家里，六月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昏倒在球场上差点死了去，这件事曾姐知道，可是我一句也没跟家里提，前些天回来你问我为啥不给家里寄钱，你知道你闺女因为吃不饱差点饿死吗？”林燕看着裴金芳，眼中却是带着笑。 门口的乡亲们听到这话都不吭声，只是看向林大海和裴金芳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好。 “我没进国家队，难道我不想进吗？可是就因为这个就不让我打球，让我在家给你们看孩子干活，把我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人，有你们这么当爹妈的吗？”林燕声音越来越大，她有些脱力，若不是方勤扶着她，只怕是已经跌倒在地上了。 曾蕾连忙从自己背着的包里拿出糖来，“燕子，你别激动，咱不在这家里待了，我和方助教带你走。”她有点急，好不容易剥下了糖纸就往林燕嘴里塞。 记得当时曹医生说了，林燕营养不良得注意着饮食，万一下次再晕倒了，先喂她吃个糖就好得多。这糖，还是过年的时候家里准备的，剩了点就被曾蕾她妈塞到了她包里，说是路上吃，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那天说了，我不恨你，因为你不是我妈。今天这话我再说一遍，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从今天起，咱俩再没什么关系，往后是死是活，两不关心就是了，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闺女，我也就当我爸妈都死了。” “王八犊子，你说什么？咒你老子？”林大海听到最后这一句勃然大怒，额角几乎暴起了青筋。 只是他扬起的手却是被方勤给箍住了，“没听清楚是吧？那我再说一遍，往后她走她的路，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进了局子也不会说是你闺女，当了冠军你也别说她是你女儿，听明白了吗？”他一用劲儿，狠狠地把林大海的手给甩了出去。 都是穷苦出身，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可是家里儿子皮实可以打骂，姑娘家怎么能动手？方勤知道林燕刻意隐瞒了自己铁定能进国家队的事情，不过这事还真不能说，就这么一家人，沾上比沾上鸡屎还难受，现在能脱离关系绝对不等到明天。 再说，林燕在体院还有伙食补贴，即便是回头进国家队这事出了岔子，他和宋教练帮忙想办法也能让林燕过个好点的生活。前提是，这家子人，这样的父母绝对不能要。 “休想！”林大海差点歪倒，看着林燕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似的。 “你真的想闹大？”方勤忽然间笑了起来，抓住了林燕的手，“咱们是讲法律的，这边又是有乡里乡亲的作证，要不咱们去县城里讲讲，看到底是谁被关进监狱里去。你不懂法律是吧，我可以跟你说，林燕还没满二十岁，你强行把她许人家就是违法，她是你闺女不假，可是除了这层血缘关系，你们也没剩下什么。” 因为被绳子捆了好几天，林燕的手腕上有深深浅浅的磨痕，甚至于有些渗血，村里的人看到都是于心不忍。 “大哥，要不，你就让燕子走吧？”林老三不顾他媳妇的阻拦上前一步，“这位同志说的是实话，真要是闹起官司来，吃亏的还是你。” 林大海瞪了眼他兄弟，“你一边去，没你说话的地儿。”只是他语气已经软了下来，显然是被方勤可唬住了。 “曾蕾，给我纸笔。”放下林燕的手，方勤帮她捋了一下袖子，院子里挺冷的，这天再冻着，怕回头林燕的手腕不好看，“你再等会儿。” 林燕点了点头，有方勤在这里，拿出法律来吓唬，林大海虽然嘴上不依不饶，可是人却是怂了的。这比自己那逃走的办法好。 “乡里乡亲作证，咱们今天给做个见证，林燕和她……他们叫啥？”方勤看了眼林燕，问了句，林燕都要和这俩人脱离关系了，叫什么爸妈不合适。 林燕说出了两人名字，又是扯着林娟的手，“方助教，你能不能帮我把……”林燕没说完，方勤明白她的意思，皱了下眉。 “今日父老乡亲作证，郭家寨林燕和林娟两姐妹与林大海裴金芳夫妻脱离父女母女关系，以此为证，从此两不相扰。”方勤边写边喊着，原本在院门外围观的乡亲都是挤了进来，院子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林大海觉得耳边轰隆隆的响。 “不行，林娟不能走。”他一把要拽林娟，却是被曾蕾给挡了一下。 “姐。”林娟害怕，她知道她爸生气了，要是真的走不了的话，那她回头肯定会挨打的。可是，她真的能跟她姐走吗？林娟不知道，她就知道抓着林燕的手，生怕被丢下。 “没事，小娟，姐会带你走的。”林燕咳了两声，她其实头两天就感冒了，原本想要挨挨就能过去，可是本来就吃不饱，睡觉的时候被子还盖不严实，不然刚才看到曾蕾和方勤，即便是激动万分也不至于昏了过去的。 因为这两声咳嗽，她脸透着几分不健康的潮红，“你要小娟在家干嘛？顶多能指望她结婚的时候给人家要一笔彩礼钱，可是这些年难道就不用养着她了？就算你家姑娘命贱好养活，说不定哪天她一怒之下像我一样就离家出走了，到时候你鸡飞蛋打，何必呢？”林燕嘲讽满满，林大海恨不得给她两耳刮子让她闭嘴，可是林燕被方勤和曾蕾护着，他只能看着干生气。 “燕子，哪用跟他讲道理？咱们直接去县城里，去告他，到时候法院判刑，你妹肯定不会留在家里的。”曾蕾学精了，刚才方勤那一套把她都给震住了，何况是林大海这没出过远门就是在家里横的人？ 曾蕾穿得是新衣服，虽然因为坐车什么的弄得有点灰，可是一眼看过去就是和郭家寨的人不同，这么一气势凌厉起来，裴金芳顿时着了急，拉着林大海的胳膊，“大海，你可别，万一你进去了，我和俩孩子可怎么活？” 他们家就他们两口子这俩劳力，林坤和林鹏还小，从小又是被娇惯着，根本干不了活的。裴金芳越想越急，她不管林燕和林娟还是不是她闺女了，只想要林大海能留在家里就好。 “头发长见识短，你给我一边去。”林大海被自家婆娘哭得心烦，一把推开了裴金芳。 “曾姐，你有钱没？”林燕问了一句，曾蕾有点愣，可是还是把钱给拿出来了，“这是我爸妈给我的，你先拿去用。”都是五块的钞票，有一小把呢，围观的乡亲们看到不由多看了曾蕾两眼。 这姑娘穿得好，钱还这么多，得什么出身呀。要知道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五块的票子。 林燕数了数，一共五十块。 “五十块钱，我把林娟带走，我们两个和你们夫妻俩再无瓜葛，同意就同意，不同意那咱们就去县城里去，反正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们父女间的缘分是彻底没了，你愿意去监狱里蹲着，我也不拦你。” 时间像是静止了似的，村里人看着林燕手里拿着的那一沓钱，又看看林大海那通红的眼睛，都在想，林大海是会收下这钱还是会闹上一场？ 下一刻，林大海一把夺过了林燕手里的钱，“滚，给我滚的远远的，这辈子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第66章 066 不厚道 林燕回郭家寨的时候是坐着赵启山他爸的骡子车回来的，拎着行李包，里面塞得满满都是东西。 而离开的时候，是和曾蕾、方勤和林娟一起离开的，还是坐着赵家的骡子车，只是这次驾车的人是银花和赵启山姐弟俩。 “燕子，能走的远远的就走的远远的，别伤心，是好事。”过年的时候家里忙，银花也听说了林燕被她爸妈许下婚事的事情，可是去了林家，都是被拦在外面。 裴金芳冷眼一看，银花本是个要强，可是还能怎么着？悻悻地回去了，这次看到林燕总算是逃脱了，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娟子你也是，跟着你姐乖乖的，回头等银花姐有钱了，就去看你们。” 林娟一直窝在林燕的怀里，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离开家了，可是这个怀抱是那么的真实，又由不得她不相信，“姐，我想大姐。”她都没见上大姐一面，大姐和爸妈闹别扭，可是他们现在又不能去大姐家。 “乖。”林燕帮着擦去了林娟脸上的泪，“回头我给大姐写信，到时候等她有空了，让她来看你。” 林娟轻轻点了点头，又是窝在林燕的怀里。 曾蕾和方勤没说话，他们俩有些话要说，只是不太方便当着外人的面说。 有了代步的骡子车，银花姐弟俩把四个人送到了县城的汽车站，“好啦，把你们送到了，我和狗娃也放心了，燕子，好好打球，回头气死他们两口子，说你不行。”银花用力拍了拍林燕的背，林燕倒吸了一口气，有点疼。 那点子伤心和感动都被这一巴掌拍飞了，赵启山同学站在那里，看着林燕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林燕，希望你能打出成绩来，过出精彩人生。” 这话……是她们初中毕业的时候，在毕业册子上留言惯用的话吧？只是看着赵启山同学那诚挚的眼神，林燕很是真诚地点了点头，“谢谢。银花姐，启山，你们也回去吧。” 银花性子爽朗，可是转头之后却也是忍不住流了泪，一看自家兄弟也是男子汉落了泪，不由戳了下赵启山的脑袋，“好好读书，说不定呀，回头你考大学到了北京，还能见到林燕呢。” 小赵同学抹了把眼泪，“我就是觉得她们姐妹俩太可怜了。”明明有父母兄弟，结果现在却成了两姐妹相依为命，实在是太可怜了。 银花揽着她弟的肩膀，“是呀，可是老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回头呀，燕子肯定能飞得高高的，过得比谁都好。” …… 去省城的汽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发车，方勤带着俩人去了一个小摊上，现在还在年节里，街上有偷偷摆摊的，大过年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查。 “我去买点东西，小娟你跟我一起去？”曾蕾问道，林娟却是看向了她姐，得到林燕的点头后，这才小心牵着曾蕾的手离开了。 “这件事，回头你得多谢谢曾蕾。”方勤忽然开口，林燕迟疑了下，这才道：“我知道，当时和曾姐约好了初四一起坐火车回去的。”当时她有想到这一点，曾蕾若是发现她没到省城等着一块走，可能会深究起来，只是后来想却又是不现实的。 曾蕾不知道她家在哪里，而且她也是一个姑娘家的，就算是到了郭家寨，又能如何？难道她还能一个人把自己给弄出去？所以林燕当时想的就是在孙家沟那边迎亲的时候闹起来。 也是用法律威胁，孙家沟的那男人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威胁起来肯定有用的。 只是没想到，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的曾蕾竟是来了，而且还把方勤带来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当时曾蕾去等你没等到着了急，就是往体院打了电话，我那天刚到，听她那么一说就过了来，她跟我说你家里情况不是太好，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样子。” 她们准备买初四的火车票，这样正好到了初五回到体院，所以初三晚上是准备住在这火车站旁边的旅店的，当时约定的是在火车站碰面，应该是自己迟迟未到，曾蕾着了急。毕竟曾蕾也是多少知道她家里的情况的。 “可是，曾姐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呀？” 方勤笑了笑，“难道你忘了她亲戚帮你带过东西？”还有一点方勤不打算说，曾蕾当时看过林燕放在桌上的信，当然只是看了下信封，里面的内容她没看，所以林燕家的地址她是知道的，只是这件事曾蕾不打算说，方勤准备给她保密。 “那个……”林燕犹豫了下，“我当时其实有猜到的，估计我……他们两口子办事不厚道，得罪了曾姐的亲戚，我本来是想问问的，可是又觉得曾姐应该是不知情的，问了反倒是伤了情分，就没说，难为曾姐了。” “大人间的事情，和你们小孩子没关系。”方勤劝了句，林大海夫妻两口子不会办事，这件事怨不到林燕身上，方勤为了了解林燕家的情况，也给曾蕾那亲戚打了电话，那亲戚倒也是个爽快人，直接就说林大海两口子连根烟都没让，倒是夸林燕是个好孩子，当时林燕还特意给曾蕾的亲戚买了盒烟。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心意在。 “等回去我去谢谢人家，只是这次，真的谢谢方助教了。”方勤一个青年，根正苗红底气足，这才把林大海两口子给唬住了的，不然林燕觉得这件事还真心不会太顺利。 “好好打球也算是报答我了，我总不能让两个不是东西的毁了咱们的女排姑娘吧？”方勤笑了笑，小摊上的老板给两人端来了面条，“刚出锅的面条，这边油辣椒和醋，小心吃烫嘴。” 老板热情招呼，方勤知道林燕喜欢吃辣点的，把放辣椒的碗往她那边挪了挪，“你那个妹妹，你打算怎么办？” 林燕拿起筷子的手又是放了下来，她有点出神地看着那边，曾蕾带着林娟去买东西还没回来，估计就是想要给自己点空间说说这事吧。 “我原本是想要她去练体育，这样她住的地方就能够解决了，只要回头我进国家队，打出成绩来，到时候我养着她，供她读书一点问题也没有。”林燕没办法，对着方勤，她只有全盘托出的份儿，“我大姐是个好人，可是性子软，而且因为当时结婚的时候，我……她娘家要聘礼弄得我大姐她公公婆婆不待见，如今小日子刚刚上了正轨，我总不能让她带着林娟，再说了我那姐夫本来身体就是有点问题的，这也不合适。” 方勤看了她一眼，“所以决定自己带着她？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才十七。”甚至还没过十七周岁的生日。 “我没办法。”林燕眼泪流到了碗里，这辣椒挺辣的，她眼睛都被熏着了。 “方助教你看到我们家的情况了，女孩子就是这个命，不瞒你说，我原本就打算离开这个家的，可是我离开后，林娟会过的更艰难，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和我小时候一个样，我不忍心丢下她。”那就像是丢下了她自己，林燕做不到。 困难的时候她也想别人能伸出援手拉她一把，可是没有。那时候的自己和林娟何等相似，她怎么能让这种情况再发生在林娟身上呢？ 方勤看着林燕不要命似的掉眼泪，有点于心不忍，“我又没说把她丢回去。”他要是真的不管林娟的话，当时在郭家寨就不会写下那些话，逼的林大海签了字，郭家寨的村民做了见证，而且签了名按了手印的。 林燕和林娟两个和林大海夫妻两人没了关系，他就是问问林燕什么打算，真没有把林娟送回去的意思。 再说，曾蕾钱都拿出去了，还能把人送回去不成？这买卖也太赔本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看你都什么样子了。”方勤觉得小女孩真是难哄，本来他还觉得林燕挺懂事的，怎么一哭起来也是……好吧，是他吓着林燕了。 “这件事，回头我和教练商量商量，要是行不通，看看再找找别的办法。”到底那是林燕宝贝着的人，而且那孩子那么乖巧听话，方勤也是于心不忍。 林燕擦了擦眼泪，“谢谢方助教。”她是真的很感激，不论是在郭家寨还是在林娟的事情上给自己的承诺，甚至于林燕觉得，她这辈子似乎都没办法报答方勤了。 “不用谢，我还是那句话，好好打球，打出成绩来，也算是给我一个交代了。”正好现在林燕没什么后顾之忧，也是不错，方勤一直觉得自己挺善良的，可是今天却发现，他也挺自私的。 可是，人总是有个亲疏的，这点林燕既然做出了选择，自己支持她的选择就是了，不用再考虑别的。 “快吃面吧，都凉了，话说曾蕾和你妹怎么还不回来？”特意买的面，就是觉得林燕两姐妹饿了来着，谁知道曾蕾带着人出去晃悠，这么一会儿了还没回来。 “回来了回来了，大老远就听见方助教你喊人。”曾蕾拉着林燕的手，一路小跑了回来。 “姐，曾姐姐给我买的吃的。”林娟小声说道，她害怕她姐说她，为什么不拒绝。可是当时她说了不要了的，可是曾姐姐还非要给她买。 “有没有谢谢曾姐？”林燕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的人还有另一位，曾蕾为她做了太多。 “哎呀，审贼呢，我家里没个可爱的妹妹，正好有你家小妹，多招人待见。”曾蕾笑着摸了摸林娟的头，“快坐下吃面，咱们过会儿得坐汽车，回头坐火车去北京呢。” 她没那么多顾虑，因为她觉得林燕既然把林娟带出来了，肯定是有所安排的。只是曾蕾这次真的失算了，林燕还真就没怎么安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方勤吃的比较快，看着曾蕾还有小半碗没吃完，他站起身来，“你们先吃着，我去那边一趟。”他总得给宋教练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这件事宋教练也是知道的，他们俩初三就是回了体院来着，没办法，得安排年后的训练工作。林燕的事情宋教练也是惦记着，既然林家的后顾之忧没了，林娟这个最大的负担，索性一并看着解决了好了，总得让林燕好好打球，毕竟这是今年最有希望进国家队的。 第67章 067 哄孩子 林娟第一次坐火车，有点害怕，老师说过火车，可是她却是第一次见，林燕把她揽在腿上，“睡吧，等到了，姐喊你。” 林娟困极了，她在二叔家住着的那几天都不敢睡觉，生怕爸妈冲进来把她带家走。又想着她姐的事情，虽然早早就上了床被田英哄睡了，可是田英一离开，林娟就是睁开了眼。 她和二婶家的堂妹在一张床上，害怕吵醒堂妹，林娟不敢翻身，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是因为身体僵硬疼得厉害醒了过来。 如今，虽然蜷曲在她姐的怀抱里也不怎么舒服，可是林娟却是极为安心，“姐，你过会儿喊我，我看着你也睡会儿。” 看着迷迷糊糊快是睁不开眼的人，林燕笑了笑，“好，睡吧。”她轻轻摸着林娟的小脑袋，没多大会儿，就见林娟沉沉入睡了。 她们正好四个人，买的是两人的座位，正是对着，曾蕾看着林娟睡熟了，这才低声问道：“燕子，你打算怎么办？” 曾蕾真的挺怀疑自己的，当时怎么就能说出那话来，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只觉得那不是自己。 “先看看能不能让她进个体校。”体院林燕不敢奢望，曾蕾没有一点基础，实在是没戏。不过北京的体校也挺多的，可以进去，就算是寄宿也可以，大不了她多花点钱，每个月的饭食补贴有四十五块，她往后多吃馒头少吃肉，差不多也够两人花销了。 曾蕾还想再问问细节，只是看到林娟翻了个身，她没再开口，火车上其实有点嘈杂，只是这孩子也不知道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想想也是心疼。 方勤坐在那里看书，不知道过了多久，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俩姐妹都是睡了过去，他苦笑了下，林燕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这些天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的，他真的不敢去想，要是曾蕾没打电话到体院，自己没有跟着曾蕾一起去了郭家寨，林燕会如何？ 是不是今天她就是嫁人了，而不是随着他们前往北京？ 火车微微晃动，方勤肩膀上忽然间一沉，是曾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原本还靠着椅背的头一下子歪到了他肩膀上。 方勤正是犹豫要不要推开，曾蕾的头又是慢慢地挪开了。 方勤：…… 出了火车站，司机老刘已经等着了，林娟几乎是睡了一路，这个时候倒是精神好，看着有汽车，很是兴奋。 “姐，我回头也好好练，到时候我给你买车。” 听到林娟的豪言壮语，几个人都蒙了一下，还是曾蕾忍不住第一个笑了出来，“小妹，那要不要回头也给我买一辆？” 林娟丝毫不犹豫，“要，给曾姐姐还有方哥哥都买。” 这下子便是方勤也绷不住了，童言无忌，这孩子不知道一辆车多贵是吧？体院这辆车很少用的，除了钟院长偶尔用用，宋教练倒是也能用，不过很少用，这不，这个月用车的机会又是用到了他们身上。 现在的北京，人比车多，和几十年后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林燕摸了摸林娟的小脑袋，“行，姐等着你挣大钱，到时候咱们都买车。”她当初倒是有买车的打算，可是车哪有房子保值呀？而且林燕缺乏安全感，最后还是攒钱准备买房子，只是首付钱还没攒够呢，人就挂了。 好吧，现在这房子还不算贵，她好好打球，回头挣钱也是能买得起房子的，说不定回头还能弄个北京户口呢，林燕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想的有点远，还是先把林娟的事情解决好了。 老刘直接拉着他们到了办公楼下，宋教练也是有办公室的，只不过更多的时间是泡在体育馆里，反倒是办公室用得少。 林燕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宋教练往这边慢慢走来，走得挺慢的，似乎在想什么似的，林燕有点紧张。 “回来了？”宋教练看了一眼，林燕脸上还微微有点青，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冬天的没有涂抹点祛瘀化血的药膏，这青痕什么的不好消。 “教练。”林燕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宋教练眼神落在林娟身上，林燕更是紧张。 “进去吧，曾蕾你先回去收拾下，热热身去练球去。” 曾蕾应了一声，临了抓了一下林燕的手，示意她没事，要是教练不能帮忙解决林娟的事情，那就她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再不济去找程爱华，她歪点子多，肯定有门路的。 林燕牵着林娟的手走在中间，方勤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林燕这般，当真是关心则乱，这丫头难道不知道教练多重视她吗？ “坐下歇歇。”宋教练倒了一杯茶，他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好，还是大过年的就是回了体院，家里也有埋怨，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工作，而大过年的林燕又是闹了这么一出，宋教练觉得自己这个年过得真是折腾。 林燕没有坐下，宋教练看着头疼，“坐下吧，站的像是个杨树苗似的，告诉我你又长高了是吧？” “没。”林燕被这话弄得心情松快了些，“这件事谢谢教练和方助教，要不是你们帮忙，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 “别在这里给我戴高帽，你回来好生打球就是了，既然那便是累赘，解决了就是。将来等你发达了，要是念着旧情给个仨瓜俩枣的也是你乐意，不给什么谁也说不着你。”宋教练坐在那里，喝了口茶，大概是因为有点烫，他皱了皱眉。 林燕没吭声，这是将来的事情，她不想想那么多。 “教练，这个……”方勤刚开口，就是被宋教练扬手打断。 “只是林燕，好歹我也算是出人帮你了，你要是进不了国家队，老子跟你没完，听清楚了没？”宋教练猛地一拍桌子。 林燕猛地站起身来，连带着林娟也吓得站了起来，这个伯伯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她有点害怕。 “今年进不去国家队，那就等明年，明年进不去就等后年，反正你还有两年半呢，我知道你心思细，不过别给我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林燕怔了下，她不是没有打算，若是今年出了意外进不去国家队，那就去下海好了，反正这就是要八零年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满大地，她跟着政策走，总是能发家致富的。 只是但凡能打好球，就不会走这么一条路，林燕心里清楚的很。 可宋教练是怎么…… “你妹的事情得过两天，这样，这些天我先把她带我家去，先在那里住着，等过两天那边体校开了学，我再把她送过去。” 林燕对这个安排很是吃惊，林娟听明白了这话，只是有点怯，她要去陌生人家里去住，就算是姐姐的教练，可是她也怕…… “那就麻烦教练了。”林燕回过神来，拉着林娟的手，“回头好好听宋教练的话，勤快点知道吗？” 林娟还是害怕，她还是想要跟她姐住在一起的，可是好像不可以，“好。”弱弱的，林娟答应了下来。 “方勤你先去体育馆看着她们训练，你也回去训练去，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这妹妹的。”宋教练没好气，虽然嘴上说是麻烦自己，可是到底不放心不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结果还要带着个孩子，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呀？ 林娟不舍得松手，林燕无奈，蹲下，“听话，宋教练人很好的，回头等星期天了，姐姐去看你。” 不舍得，可是林娟到底是从小看人眼色长大的，到底还是忍着眼泪看着林燕走了。 宋教练无奈叹息，“这也是没办法，你姐还要打球，队里的不知道详情要是乱说的话，你让她怎么安心在队里呆着呀？”他也是操碎了心，这件事知道的并不多，也就是方勤、曾蕾而已，既然如此事情就别再宣扬了。 队里的有一起吃苦耐劳的，也有那些心眼不大爱嫉妒的，知道林燕和家里闹僵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林娟不能留在体院。 “走。”宋教练从抽屉里拿出来两块糖，这是他媳妇教的，这样比较容易哄孩子，“跟伯伯回家去，你现在我家住几天，等回头体校开学了，咱再去看看学啥合适。” 方勤在电话里大体说了一声，他也是思考了两宿了，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林娟不敢接那糖，宋教练虎了一下脸，“接着。” 被吓了一跳的孩子连忙抓走了糖块，宋教练无奈，这软的不行得来硬的是吧？小孩子，还真是跟他家那小子一点都不一样。 林燕回到宿舍的时候曾蕾还在，依照曾蕾那收拾东西的速度，想必是在等着她的。 “燕子，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谁都不说。”和父母断绝关系不是啥光彩的事情，何况还有其他，要是被人知道了那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曾蕾很是清楚，过年的时候她还听她爸说起来，矿上的一个工人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偷了同学的一支铅笔，结果好家伙，这孩子班里同学往后丢东西，就全都赖到了这孩子身上，只是犯了一次错的孩子就成了同学眼中的惯偷。结果没办法，她爸的工友只好给孩子转学，可是这名声还是传到了新学校。 “谢谢你曾姐，回头我尽快把钱还给你。”林燕撕下来一张纸，准备写借条。 曾蕾连忙拦着，“哎呀，没事的，你什么人我还信不过？不着急，那钱是我妈怕我吃不饱又塞给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会吃不饱呀？” 五十块钱对曾蕾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也不算大，没那五十块钱她饿不着，照样能活得好好的，可是林燕要是没那五十块钱，只怕是要有一辈子的遗憾了。 能办好事，曾蕾真的很开心，“我真高兴，你能回来，咱们一起打球。”曾蕾抹了把眼泪，觉得这样挺不好的，“好啦好啦，我回家过年怎么就矫情起来了，快点收拾，咱们赶紧去体育馆。” 第68章 068 上手传 俩人一起去的体育馆，其实有段时间没来体育馆了，林燕还真得挺想念的，她小时候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对于学习有热情，那无非是因为为了离开家里，可是排球却又是不一样。大学时代愿意拿出额外时间去玩的，那是一种兴趣。 如今这兴趣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并没有让她觉得疲倦，反倒是觉得多了点激情，这是林燕早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之中所没有的，大概是女排精神的效应吧？ 队友们都在进行热身训练，到底有段时间没摸球了，方勤又是去乐林燕家，宋教练自己管教这么多人颇是有些有心无力，便是让大家先找回手感。 “曾蕾，燕子，你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曲苗苗第一个看到俩队友兼室友，很是热情地打招呼，当然这一句也是大部分人的疑惑，只是大家没曲苗苗那么大大咧咧的，毕竟方勤看了一眼，而曲苗苗完全没注意到似的。 “出了点小意外，回头再跟你说。”林燕笑了笑，曾蕾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瞧着林燕若无其事，这才微微放心。 “先练练垫球吧，有段时间没摸球，手感都不怎么好了。”林燕拿起一个排球来，那边方勤也巡城官兵似的正在看大家垫球传球，想来刚结束了寒假，大家都是需要先从基础练练，尽快恢复手感。 林燕手腕上还有些伤，所以这次没有把袖子捋上去，刚开始垫球的时候有些不对劲，毕竟垫球的位置就是在那一块儿，虽然有袖子隔着，可是一碰到也是疼。 曾蕾有点担心，可是看林燕没停下来，就又是继续了。 “要不，你试试传球好了。”曾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林燕手腕上的磨伤她也是看在眼里的，真要是这么下去，估计到吃午饭的时候，林燕这脸得煞白呀。 林燕其实挺不喜欢上手传球的，她传球的时候控力不好，刚开始练的时候总是会戳着手指头，食指那里疼的很，还肿的成了胡萝卜了都，所以传球挺抵触的。 别人都是能上手传绝不用胳膊垫球，到了林燕这里就是能垫球绝对不传球。 其实她传球算是马马虎虎，只是原本心里就是有些抵触，反倒是容易伤着手指。 只是手腕那边还真是有点疼，再这么下去估计又得过段时间才能好彻底，林燕没办法，只好上手传球，只是上手就是戳着手指了，这下脸色更白了，果然当初不练二传是对的。 曾蕾是又心疼又好笑，“哪有你这样的，看我手势。”林燕胳膊上有伤，可是又不能不练球，上手传球又是容易戳着手指，这几乎是陷入两难境地，没办法，她只能教林燕传球。 小腿夹着排球，林燕瞧见总觉得有些别扭，“曾姐，这样不美观。” “管它美观不美观的，又没外人。”曾蕾可不管这个，林燕默默吐槽，其实你小腿一松，放地下就是了呗。 曾蕾显然没有领会林燕的意思，很是认真地传授经验，“传球的时候你的手放的位置太低了，这样容易被裁判吹持球。”曾蕾拉扯着林燕的胳膊，“这样，两手呈八字状，在头顶上方的位置进行传球。你想想你平时传球的时候都是在哪里？” 林燕眨了眨眼，“我基本上不传球的。”眼看着曾蕾要打她，林燕连忙认怂，“我知道，我手的位置低了点。”大概都是在鼻子嘴巴甚至于更低到了胸口那里，她发球也好扣球也好都有好好练来着，唯独传球，还真是没怎么用心。 “知道就行。”曾蕾瞪了林燕一眼，“记得要改。苗苗，给我抛个球。” 曾蕾拿起球丢给了曲苗苗，曲苗苗倒是反应快，一下子就是抱住了，只是她挺纳闷的，“燕子，你要改行当二传呀？”不过纳闷归纳闷，球还是向曾蕾抛了过去。 林燕当年大学里打排球的时候，没少和同学们一起玩，她们玩的就是个乐子，要求也不高，身高从一米五到一米八的参差不齐分布，林燕个头中等偏上，还算是不错的了。有不少同学打排球的时候，抛球都是个问题。 曲苗苗的抛球很是合适，毕竟是练了多年的，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了。 曾蕾对球的处理比不上朱娟娟那么细腻，不过也是队里数得着的了，林燕看她姿势，有点明白为啥受伤的总是她了。 “我刚开始练二传的时候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曾蕾笑了笑，“这俩手指头老是受伤，粗了整整两圈了都，我妈看到心疼的不得了，可是我好像除了二传，什么都做不好，没办法，继续练呗。” 曾蕾话多了起来，林燕点了点头，其实打球都很辛苦，既然要练球，那就往好了练。 “来，我给你抛球。”曾蕾觉得自己话多了，林燕当时为了练鱼跃垫球，那身上也是没一块好的，谁不辛苦呀？道理都知道，哪还用自己唠叨？ “好。”这次林燕主动了很多，只是虽然明白了自身的问题，可是传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练得出来的，有问题，曾蕾指了出来，“燕子，你的手指得控球。”她掰扯了下自己的三个手指，“这三个手指得协调起来，你这样传球只是把球传出去，可是你得给队友一个好球呀。” 曾蕾算是二传老手了，一看就知道林燕哪里有问题，连忙指导。 林燕吐了吐舌头，“明白。” 不过传球不是一天练出来的，尤其是林燕又带着自身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呀。 一上午训练结束，林燕觉得自己手指头有点疼，曾蕾无奈地看着她，“这还疼呀，早着呢，当时我练了小半年，慢慢习惯了，这才不觉得。”只是人总是有失手的时候，现在只要手指头受了伤，那可就是真的挺严重的，只是训练都得继续，没办法，只能咬牙坚持了。 “所以我最佩服二传了，球在你手里像是能跳舞，在我手里，风烛残年的老人，走路都有点问题。”更别说，不如跳舞了。 曾蕾闻言一笑，“就你歪理多，胳膊……” “喂，你俩磨叽什么呢，快点，吃饭去了。”曲苗苗收拾完已经过来了，她大手一挥，林燕顿时脸色一白，这不都是拍肩膀的吗？曲苗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打她胳膊算什么回事？ “怎么了？”曲苗苗傻了眼，看着林燕脸色雪白雪白的，她有点慌了神，“燕子，你没事吧？”总不能自己一巴掌把她拍骨折了？“燕子，你没这么脆弱吧？” 林燕不说话，看着曲苗苗几乎要哭了，顿时绷不住笑了起来，“好啦，没那么容易受伤了，吓唬你的。” 不过，自己脆弱点不行呀？林燕默默吐槽了一句，可是她哪里有脆弱的资本呀。 “好啦好啦，没事就好。”曾蕾也是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曲苗苗这么热情的招呼，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真没事？”趁着曲苗苗转身喊程爱华，曾蕾小声问了句。 林燕咧了咧嘴，“没大问题。”和垫球没啥区别，顶多刚才疼得厉害了下而已。 程爱华磨磨蹭蹭地过了来，林燕觉得这才半个月不见，程爱华似乎胖了点，不由多看了她两眼，曲苗苗顿时乐了起来，“是吧，华子在家过年吃得好，肯定胖了不少。”她就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是华子总是不承认。 “你怎么又瘦了？”程爱华的“又”字让曲苗苗这才仔细打量林燕，“是呀燕子，怎么过年回家你还瘦了呢？”这次寒假回家，队里的差不多都是胖了点，就程爱华胖的明显了些，这两天一直被曲苗苗盯着。 过年胖三斤，即便是这年头，一般人家过年也都是吃点平日里不舍得吃得肉什么的，大人孩子过年的时候都是精神的很，可是林燕能胖才见鬼呢，被捆起来后每天吃不饱睡不安生的，没瘦成人干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家里人多，吃得还不如学校呢。”林燕笑了一句，曲苗苗和程爱华多少知道林燕家不是很好过，所以也没怀疑什么。 “那……”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巴掌拍重了，曲苗苗轻轻拍了拍林燕的衣服，似乎掸灰似的，“那回来后多吃点，好好补补。” 林燕笑了笑，“行，听你的。”看了眼身旁的曾蕾，林燕又是心里郁闷了一下，她当初过得再怎么紧衣缩食的，也没向人借过钱，生怕是养成习惯，回头弄得朋友成敌人来着。 可是这次却是接了曾蕾的，虽然手头上还有些钱，可是还是不够还账的。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可真是大实话。 “哎燕子，你怎么不吃鸡腿了，现在改吃素了？”曲苗苗打完饭回来看到林燕已经回来了，盘子里没有例行公事似的鸡腿，她小吃惊了一把。 “生了场病，最近忌口。”林燕笑了笑。 “难怪你回来的这么晚，现在没事了吧？”曲苗苗有些担心，看着林燕瘦了一圈，她还有点心疼那些被林燕吃了的鸡腿，啥作用都没就这么没了。 “还行，再休息几天就彻底好了。”程爱华和曾蕾打饭也回来了，曾蕾买的是红烧肉，拨了一半给林燕，“我妈非得让我每天一碗，我吃这东西吃多了腻歪，你帮我。” 林燕心头一酸，她想省点钱尽快把钱还给曾蕾，这心思大概曾蕾也明白，所以特意打了一整份红烧肉。 “曾蕾，没事，下次打了给我，我喜欢吃红烧肉。”曲苗苗挺厚脸皮的，不过都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就你？”程爱华嫌弃地看了眼，“再吃就跳不起来了。” 一句话顿时让曲苗苗无话可说，干瞪了程爱华好一会儿，“不说实话不行吗？” 她一脸苦相，程爱华却是岿然不动，“身为室友和队友，我这是为你好，来，多吃点菜，记得减肥。” 看着曲苗苗那像是吃了苍蝇似的神色，林燕和曾蕾都有些不厚道地笑了。回到体院的第一顿饭，林燕吃的格外开怀，欠了曾蕾那么多，她只能回头再还了，想通了这个，林燕脚下也松快了许多。 “燕子。”曲苗苗扯了扯林燕的袖子，努嘴示意林燕看前面，“我听说方陪练初三就回来了，又忽然间走了，你说他干什么去了？” 第69章 069 乒乓球 方勤就在宿舍楼的门口，似乎正在和负责看管的阿姨闲话，只是依照着几个人对方勤的了解，说实在话，方勤对这种聊天貌似不太擅长。 “大概有什么事吧。”曾蕾笑了笑，“你问燕子，燕子就知道呀？” 程爱华也给了曲苗苗一个“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方勤还没有摆脱楼管阿姨的闲话家常，几个人过了去。 “方助教好。”林燕和曾蕾的称呼从来没变过，方勤看了两人一眼，顺着就是跟着她们一块上楼了，曲苗苗一肚子的疑问，只是抓耳挠腮却又是哪里敢问，最后好不容易想要问，方勤却是转个弯走了，他住在她们下面一层，已经到了。 “好啦，打听那么清楚干什么。”曾蕾安慰曲苗苗。 “曾蕾，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的话会觉得心里堵着慌的。”曲苗苗郁闷，她就是队里的包打听嘛，所以习惯成自然，啥事都想要知道，结果反倒是让自己难受了。 “忘了上次方陪练堂妹的事情了？”程爱华永远知道怎么样一句话就让曲苗苗闭嘴。 看着曲苗苗顿时冷静下来的脸，程爱华又是补了一句，“问多了，小心方陪练额外的练你，到时候可别喊后悔。” 曲苗苗这下子心也冷静下来了，“谁想知道方陪练的事情呀，快点快点，别磨蹭了，回去早点睡觉，你俩的被褥我都给晒了的，保证能睡个好觉。” …… 星期天下午曾蕾陪着林燕去了宋教练那里。 宋教练住的是筒子楼，林燕和曾蕾一进去就是看到那挂的四处都是的衣服，浩浩荡荡的像是各国开会似的。 林娟中午的时候就听宋教练说她姐要来，在帮宋教练他媳妇叶彩娥洗衣服的时候一直够着头往外看，叶彩娥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娟，要不你去楼上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等你姐姐好了。” 林娟顿时小脸通红，不吭声，叶彩娥不由觉得好笑，这孩子很是听话，也勤快能干，可是比他们家小子强多了，唯一的就是不爱说话，也是，刚来他们家，估计是怕生。 唉，老宋跟她说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边的水龙头都是在院子的西墙边儿，林燕没见过宋教练的爱人，可是一看林娟站在那里，也就知道了这正在洗衣服的是谁，“师母好。” 两人齐齐开口，叶彩娥愣了一下，连忙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手，“哎哟，你就是小娟的姐姐呀。”叶彩娥听她家男人提及过，林燕是个瘦高个，这两人都不矮，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谁的。 林娟扑倒林燕怀里，“姐。”她可想她姐了，虽然宋伯伯和叶阿姨对她都挺好的，宋小虎对她也很好，可是她就是想她姐，怕她姐觉得自己是累赘，丢了不管自己了。 如今看到她姐真的来了，好不容易忍住了哭腔，心里也觉得踏实多了。 “好孩子快别哭了，你姐这不是来了吗？”到底是养了林娟几天，叶彩娥也是喜欢这孩子，摸了摸林娟的脑袋，“来来来，咱们上去说话，外面冷。”还是正月里的天气，这站在楼下说话也不是个办法。 叶彩娥衣服也不洗了，领着两个人上楼，“家里小，这边也乱，你们脚下可是得小心点，别磕着绊着了。”住筒子楼就这样，这走廊倒是宽敞，结果都是堆着各家各户的东西，做饭也都是在走廊里。 一到做饭的点儿，那可真是热闹，谁家炒了鸡蛋，谁家炖了红烧肉，闻着味儿就知道。 没办法，这还是老宋打球这么多年分下来的房子呢，有就不错了，起码有个窝。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叶彩娥很是知足常乐，“你们教练出去看人家下棋了，估计这不到晚饭的时候是回不来的，你们就安心跟小娟聊天就行。” 叶彩娥给两人倒水，曾蕾连忙把买的点心递了过去，“师母，这是我们……” “这孩子，来就来了，怎么还拿东西，回头拿回去。”叶彩娥眉头一皱，很是不赞同，“你们的心意师母领了，不过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花这冤枉钱。” “师母，东西买了也退不回去的，您就收下吧。”林燕揽着林娟，这小丫头黏在她怀里不想离身似的，林燕站不起来，“要不是教练好心帮忙照看，我回头冤枉钱还得花的更多，就算是寄宿的话，也得给主人家钱不是？” 林燕能说会道，而且看模样还心里放得宽，叶彩娥觉得她家老宋看重林燕不是没道理的，“行，只是下次再来的话，可千万不许了哈，我当时生小虎的时候难产，所以没有再生个孩子，你这妹妹听话又乖，真是可人疼。” 叶彩娥是真把林娟当自家姑娘疼爱的，听话又乖巧还是勤快的孩子，谁不喜欢呀？ 林娟害羞的笑了笑，“姐，叶阿姨和宋伯伯都很疼我，小虎哥也对我很好，他下了学都教我认字的。” …… 正月底的时候，林娟结束了寄宿在宋教练家的生活，宋教练托了一个老朋友，把林娟送到了北京的一个业余体校，林娟十岁，练体育算是刚刚好，只是她个头矮了些，宋教练的朋友觉得她练乒乓球比较好。 林燕想了想，林娟的个头貌似不太突出，长得高不高谁也不好说，等十年后她长大了，那时候排球发展肯定是个头往高里去的，估计林娟也不会太有优势，乒乓球从五十年代起就开始发展壮大起来，即便是出现了人才过剩的情况，可是到时候也是能出国去打球，林娟学成的时候也差不多九十年代了，那时候风气早就开放了，再不济那时候也有自己。 权衡利弊了一番，林燕觉得这个建议很好，她问了问林娟，“你想学什么？” 这时候体校设置的运动项目就那些，田径、篮球、排球、体操还有就是乒乓球、游泳了。 林娟看了她一眼，“我听教练和姐你的话。”不管让她学什么，她都会好好学的。 林燕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那就听教练你的，只是往后就要麻烦张教练你多照看小娟一下了，她要是不听话的话，您尽管跟我说，我星期天下午都来看她。” 张教练笑了笑，“行，看你这妹妹挺听话的，再说老宋给我推荐的人，肯定也错不了的。” 正月底的时候北京天气才暖和了点，他们这业余体校也才开始恢复上课训练，其实老宋找了他好几趟了，看样子对这孩子还是挺上心的，张教练自然也不会拂了老朋友的意。 “咱们这条件艰苦些，不过要是练得好了，回头跟你姐一样，都进青训队，到时候就有希望了。” 林娟轻轻点头，“我会好好练球的。” 这边宿舍的确是挺艰苦的，其实在业余体校练体育的大多是本地人，住在宿舍里的还真没几个。也就是有几个离家远了点，父母又要上班，接送不太方便，干脆住了校。 宿舍是小平房一间，打开灯后这才亮堂了些，还有张空床，不过上面的被子和褥子都有点潮湿，林燕犹豫了下，“姐帮你把被子晒出去，回头能自己铺床吗？” 她过会儿就要走的，实在是没办法帮林娟再收拾了。 “没事，姐，我都会的，你放心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会乖乖听话好好练球的。”林娟很是认真地说道，她还记得呢，当初体院的司机刘伯伯接他们的时候，她说了回头挣了钱要给她姐、曾姐姐还有方哥哥一人买一辆车，所以她得好好练球。 “这孩子，跟你一样，小大人。”宋教练调侃了句，很是难得。 林娟又是脸红，很少有人夸她的。 …… 林燕的生活现在很是规律，每个星期天下午去业余体校看看林娟，姐妹俩出去逛逛，说说最近训练的情况，相互打气加油。而在体院的时候，林燕训练的比谁都认真，坚持晚上的长跑，回去之后和曾蕾在走廊里练习传球。 阳历三月下旬的时候，已然是春分节气，林燕和朱娟娟她们又开始在体育馆晚上加班练球了，几个人都是有进步，而这其中，林燕显得更是明显些，因为相较于朱娟娟、刘天梅和曾蕾精于二传，王婧和陈招男擅长一传和救球，林燕颇是有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意思。 二传虽然比上不足，可是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发球和救球水平都稳定上升，扣球依旧是威猛，拦网也是好了许多，当然她拦网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她弹跳力好，足以在网前震慑对手。 林燕的技术越发全面，只是她也不骄傲，队里若是有人请教，她也教。 不过到底请教的人不多，同样都是宋教练和方勤教出来的，甚至她们比林燕更早进青训队，如今却是向林燕请教？得了，大部分还是拉不下这张脸的。 “行呀燕子，现在都成了咱们排球队响当当的人物了。”曲苗苗竖了个大拇指，这东西吧，学习得有悟性，当然也得有韧性。 林燕两者兼备，她打球打得好很是正常。这个曲苗苗不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她羡慕的是林燕又长高了！ 这简直太拉仇恨了，曲苗苗郁闷，怎么自己就是不长呢？ 林燕现在一米七九，眼看着就是要突破一米八的大关了，别说了曲苗苗，曾蕾也有点郁闷，她基本上和林燕吃得一样多，而且训练也都是一块的，怎么林燕长了那么多，她倒好，现在一米七四，来到体院后，长了一公分。 “这个苗苗，我听说过一句话，我觉得你可以听听。” “什么话？”曲苗苗很是感兴趣，“难不成你有长高的秘笈？” 这个还真没有，林燕笑了笑，“老话说，二十三猛一窜，所以你还是有希望的。”曲苗苗才二十，希望大大的有。 第70章 070 试试手 “好球！” 身旁曲苗苗忽然站起来鼓掌，林燕已经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队里的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这个模样，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 林燕看着场上主攻手的冯朗，有点出神。 中国女排的传奇人物，女排五连冠的冠军，后来执教中国女排，再往后出国，在欧洲执教，若是说乒乓球教练在国外吃香并不算是什么意外，可是三大球里面，执教国外能够数得着的，大概冯朗是第一位了。 08年奥运会时，林燕全程看了比赛，那场大战最终以冯朗取胜告终，尽管最后美国队并没有赢得冠军，可是却也是创造了美国女排奥运会上的历史最好成绩。 后来冯朗回国执教，具体情况林燕还没摸清楚就到了边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能够回到这个年代，看到昔日的偶像在排球场上比赛，近距离的接触，甚至于……自己若是能进国家队，到时候她就可以和冯朗成为队友。 林燕心情难以平复。 这是在北京工人体育馆进行的一场比赛。 八一队对战北京女排。 其实这两只队伍的实力还是有点差别的。 八一队的队员里，有三个是国家队的队员。 二传赵迪，副攻曹慧，以及主攻手杨曦。 而北京队里，林燕所熟悉的也就冯朗一人，四个人如今都是国家队的队友。 当然，赵迪、曹慧和杨曦还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都是来自于体院青训队。 宋教练带着青训队在队队员前来工体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可是所有人都很兴奋。体院是国家队的大本营，这几乎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宋教练和国家队的袁指导关系好，只要她们练好球，回头进国家队总是比地方球队的队员更是简单些。 一场比赛下来，所有的人都很激动，可是激动之后，则是有些颓废了，她们现在这水平，能进国家队吗？ 不止一个人产生了这种怀疑，林燕激动过后看着周围的队友竟是有些垂头丧气不由怔了下，“怎么了？” 曲苗苗没心情搭理林燕，便是一贯嘴巴刁钻的程爱华此时也是语气软了许多，好像是脱力了似的，“燕子，你说我不进国家队了，能进市队吗？”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多少能够有希望，可是现在退而求其次，行吗？ 林燕闻言是愣了一下，旋即却是笑了起来，“别想那么多，你看看场上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这球技都是在比赛中磨练出来的，咱们只要把基础打好，回头多打打比赛就有了。” 谁也不是天生就是排球高手，都是学出来的，练出来的。当然不否认有天才存在，可是天才不学习，不也就是落得个仲永之叹吗？都是寻常人，或者说都是人，神话也好传奇也罢，都是人创造的，所以别那么灰心丧气的。 宋教练在前排坐着，场下的比赛结束了，八一队三比零赢了北京队，这是实力，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他也听见了林燕说的话，只能说林燕心态放的端正，这才是一个合格球员所具备的。 宠辱不惊，不急不躁，不然将来上了赛场，一下子慌张了，球还能打得好？ 下面这些个人，就拿曹慧和赵迪来说，那个不是打了多年的？ 赵迪72年入的体院，毕业后去了八一队，这一打就是多少年才有如今这水平。 曹慧和她同期，不也是一打就是六七年，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t x t 8 0. l a 一口吃不得个大胖子，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觉得赵迪是体院的传奇人物，其实当初她体院毕业后也是先去了八一队，隔了两年才进了国家集训队的。哪来的那么多传奇呀，又不是传奇小说。 宋教练心中想法纷纭，一时间却也不想说什么，一旁方勤更是缄默，他在想当初的自己。 福建队的男排在国内是甲级队伍，地理位置具有优势，一年四季都能进行训练，又是有良好的物资资源储备，所以便是第一个排球集训地都建在了漳州。 然而队里却也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他当时因为一些事一怒之下便是退役来了体院当助理教练。 不是没回去过，看过昔日的队友打比赛，可是心情却是淡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今天看到这一场比赛，忽然间又觉得有些不一样。 是林燕那看似不经意的话？还是比赛的激励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所以一颗心竟是又躁动起来了。 “是呀，燕子说的没错，华子你好好练球就是，别想那么多。”曾蕾一旁也劝慰道。其实今天这场比赛对她的打击也挺大的，可是她觉得看到这些人打球她能学到很多东西。 平日里就是教练和方助教协助训练，可是远不如这一场比赛让她找到自己作为二传的不足之处。 就拿刚才八一队的赵迪处理的那个吊球，那个角度刁钻，沿着网线滚了下去，让人根本想象不到。 这就需要手上的动作格外的细腻，这段时间曾蕾觉得自己二传进步很大，可是看了这场比赛才觉得，她要学的还多着呢。 那边八一队的曾教练过了来，宋教练站了起来，后面林燕她们也都是站起身来，八一队是解放军名下的，这曾教练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说也得有军衔的。 林燕记得，好像赵迪后来都被授予少将军衔了，这和文艺兵可是差别大着呢，运动员里，林燕超级喜欢的超级丹好像是中校还是上校来着。 “要不，让你这群小将下来试试手？”曾教练说话很和气，这是这话却是让青训队的吓了一跳。 和全国甲级队伍中名列三甲的八一队切磋？ 便是林燕也是一怔，再去看宋教练的神色，似乎也有分分钟的愕然，旋即才答应下来，“行，试试就试试，也让她们知道天高地厚。” 其实此时来说，八一队的实力已经不如之前了，毕竟和北京队打了三局比赛，虽然零封了北京队，可是每一局也都是打得格外胶着的，冯朗的扣球也许还没有后来闻名全球的“铁榔头”的威力，然而却也是不容小觑。 两队都是有体力消耗，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曾教练觉得可以和她们青训队的来一场比赛。 北京队个人能力突出的只有冯朗一人，然而其余五名队员却是实力均衡，都没有太明显的漏洞，八一队固然是赢了，却也并不轻松。 那边北京队的韩教练也是过了来，“不能光你们的人来，这样，我们队也来一场，看看老宋你这两年的教学成果如何。” 韩教练这话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也是，去年冯朗从北京队进了国家集训队，可是宋教练执教体院两年多了，却还没有向国家队输送一个人才。 当然，这也是林燕的揣测，也许是韩教练这人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过大脑呢？不无可能。 宋教练看了他一眼，“行，方勤，你安排一下首发。”宋教练轻描淡写了一句，不过青训队的可都是紧张了。 和八一队还有北京队的女排打比赛？天呢，这对她们而言实在是太意外了。 可是意外之余，所有人又都是在想着这么一个问题，方陪练会让谁上场？ 这肯定是两场比赛，这样的话，她们青训队这么多号人呢，怎么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上场的。 “一场比赛三局，每局六个人，除了几个二传，你们自由组合一下，看怎么上场，我再行调整。”大家都是揣测之际，方勤忽然间宣布上场方案，便是林燕也愣了一下。 这是让大家都下场比赛的意思？ 不过……林燕来青训队的时候是三十二个人，后来郑秀云离开了青训队，过年放寒假，队里的张爱梅不知道怎么的也是没有再回来，后来貌似来了通电话，说是不打排球了。 宋教练似乎也没说什么，不过林燕怀念当初张爱梅帮她拿信的日子，如今她和郭家寨那边没了来往，可是还会给林静和崔姐夫写信的，如今再没人会在走廊里吆喝一声，“林燕，你的信”了。 甩开自己复杂的情绪，林燕和曾蕾一起，毕竟她们比较熟悉，配合起来也是默契。 即便是在国家队，队友之间也是长时间磨合形成默契，这样才能在大小比赛中占据优势，进而无往不利的。 很快就是组合成了五支队伍，方勤看了看，略微调整了一下。 “最后一局比赛，看情况定夺人选，能和八一队还有市队打比赛，拿出全力来。”方勤一脸严肃，林燕眨了眨眼睛，不要这样你应该给大家鼓劲儿才是，这样子很容易让大家紧张的。 再说了，现在的比赛都是五局三胜，要是万一她们拿下一局的话，那…… 林燕刚想着，就是有人问了这个问题。 方勤看了眼曲苗苗，便是那边正在和宋教练叙旧的韩教练和曾教练也不由看了这边过来。 “老宋，看来你的队员还是挺有信心的嘛。”韩教练调侃了一句，宋教练冷哼了一声，“这叫敢于拼搏，难不成还不准我们赢一局？” “行行行，要是我们头两局赢了，第三局让你们赢，行了吧？”用现代的话来形容，韩教练就是属于嘴贱的类型的。 倒是曾教练脾气温和，“你们都少说一句，比赛的时候充满变数，谁能说得准呢？这小姑娘好，有志气。” 那边曲苗苗也是听到了三个教练唇枪舌剑的，她可一点不觉得自己有志气，反倒是认为自己一定是傻缺了，刚才问的时候，就不知道小点声吗？ 当然，青训队里不少人都是赞同曲苗苗这个自我评价的，她们这样压力山大呀，赢了知道的以为她们凭实力，不知道，还以为她们是被人让了球呢。 可是，能赢吗？不少人心里都是敲起了边鼓，方勤看了大家一眼，“赢了的话，那赢了的那一支队伍就继续比赛，回去有奖励。” “方陪练，奖励一个鸡腿？”林燕弱弱了一句，换来了方勤一个白眼。 她就是想要放松一下气氛嘛，看，这不大家都在鄙夷地看着她，气氛也都放松了下来吗？ 第71章 071 被人抢 其实八一队和北京队之所以在这里比赛，为的是今年的全国甲级联赛，四月份就是要在山城重庆举行了，如今踩着三月份的尾巴，两支常驻帝都的队伍，便是在工体小小的切磋一把。 宋教练带着青训队的一来是观摩比赛，让她们知道天高地厚，二来则是想要磨砺一下队员们的心境。 如今的孩子，比不得头些年了，心思有点杂，若是不好好磨砺一番，回头这一批怕是就这么废了的。到底是自己一手带了两年多的队员了，宋教练也希望大家都有个好的前程。 他用心良苦，只是能真正领略的有几人？这个问题没办法控制。 至于和八一队还有北京队打比赛，这个倒是三分意料之中，七分意料之外。 毕竟这两支队伍的技战术强，而青训队如今着重的还是平日里的基础训练。 打好基础，在实战的基础上再磨练技术，这是宋教练一直以来的教学方针。 当然，青训队平日里也有实战，然而相对而言都是知根知底的，和眼前的又是不同，换而言之，这是他带队青训队以来的，第一次，介于正式和非正式比赛之间的比赛。 宋教练一脸严肃。 再去看那边的韩教练却是一派轻松，他知道市队和八一队是没法比的，毕竟八一队可是有三名国家队队员，其中一个是国家队的主力二传，可是他们市队呢，冯朗是一个优秀的主攻手不错，然而没有二传配合，零比三输给八一队不丢人。 他要的是队伍知耻而后勇，要是能在四月份的联赛中拿到点成绩，遇到八一队能够赢下那么一局比赛，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再看曾教练，正在向队员们叮嘱什么，林燕站得远，听不太清楚，不过看曾教练和和气气的模样，林燕还是挺诧异的。 她印象中，这些教练整日里如沐春风笑脸待人的可真不算多，哦，冯朗之前的陈指导倒是笑脸，结果被称之为笑面虎，难不成这位曾教练也是这么个人物？ 别说，她还真是看不透，年轻点的诸如曾蕾、程爱华几人的心思林燕还能揣摩几分，不过年纪大点的像是曾教练和宋教练这类的，林燕还真是有些……猜不透。 算了，她又不是学心理学的，猜这个干什么？林燕甩了甩头，看着方勤正在嘱咐刘天梅几个，她悄悄举起了右手，握着拳头跟陈招男示意加油。 陈招男和刘天梅一组，毕竟比较熟悉，一支队伍里有个熟人的话，总是能轻松一点的。 陈招男面皮不动，好像没看见似的。 王婧磨蹭到了林燕身边，“她呀，有点紧张。” 别人看不出来，难道她还不知道，陈招男看着很是平稳，其实现在肯定紧张的要死，毕竟面对的可是甲级队伍前三甲的八一队。 林燕看了眼王婧，后者有点心虚，“燕子，我看你挺平静的，要不给我一拳头什么的？我也紧张。” “噗。”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你这样的吗？” 只是看着王婧可怜巴巴的脸，她无奈摇了摇头，“好啦，深呼吸，跟着我来。” 王婧有一学一，林燕看着她深呼吸了几次后，拍了拍王婧的肩膀，“怎么样，感觉是不是轻松点了？” “呃……”王婧笑了笑，只是下一秒就是哭丧着一张脸，“我更紧张了，怎么办？” 我去！林燕简直想要骂人了，只是她能有什么办法？看着陈招男和刘天梅都是上了场，她拉着王婧往外走了走，“别想那么多，看比赛看比赛。” 比赛兴许能转移人的注意力，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不能多想，想的越多，便越是容易紧张呀。 八一队的仍然是首发阵容，不得不说曾教练是给足了她们教练面子，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上，都是对青训队给与高度重视的。 比赛开始！ 球权在青训队这边。 如今的上场阵容里，说实话没有发球太突出的，因此八一队很是轻松便是接好了一传，然后组织进攻。 是副攻位的快攻。 陈招男如今在五号位的后排，一直在盯着球，看到副攻位要扣球的时候，她很快就是反应了过来。 然而，曹慧的扣球竟然是往六号位去的。 六号位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副攻位的扣球竟是就在三米线后一米左右，等她去救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八一队扣球成功，拿下发球权。 林燕看着六号位的队友，无奈地叹了口气，和这些老油条相比，显然她们的水平还是弱了些。 对方轮换发球，原本在副攻位的曹慧下了去。 曹慧的发球。 其实除了队里的，很少有人知道，刚才和北京队的比赛，是今年曹慧打的第一场正式比赛。 去年五月份，她在比赛中意外受伤，骨裂。 当时住院两个月，好不容易出院，正准备慢慢恢复，谁知道没多久，十月份的时候进行体检，竟又是有结核症状。 袁指导不敢马虎，曹慧是国家队的女排队长，可是在此之前，她却还是一个寻常人。 又是看病住院，当时队里的还调侃她说，“大姐，正好好好养伤，把之前的一块儿养好了。” 去年一年有一半时间几乎都在养伤，如今曹慧算是恢复了过来，只是还没有去国家队集训。 四月份打完国内的甲级联赛，他们便是要去漳州集训了，为今年十二月份的亚洲女子排球锦标赛做准备。 曹慧年后出院回了国家队没多久，这不又是和两个队友一块来了八一队。 毕竟国内的甲级联赛也很重要，八一队是培养她们的队伍，稳住八一队当前的排名的基础上，争取夺冠是她们此番目标。而曹慧也在努力让自己从伤病中恢复过来。 上手飘球。 陈招男稳稳接住，她最近晚上和林燕她们练球，最多的就是练这个接发球和扣球，除非是林燕那个威力极大的大力跳发球，一般而言，陈招男不会在接发球上失误。 有时候可能对方发底线球，也就是介于出界或压线抑或是界内的那种模糊的球，陈招男从来不放过。 对此宋教练也是说过她，可是她依旧顽固，每次都能接到，而且将球组织好传给二传手，到最后宋教练也是懒得说她了，毕竟你说也得听呀。陈招男不听，他说多了还不够生气的呢。 曹慧迅速回到后排，身为球员没有那个功夫欣赏自己发球是不是漂亮能不能得分，守住球场才是本分。 “哟，老宋，你这个小后排还挺不错的嘛。”韩教练笑了笑，他们市队里的后排接应也不错，但是青训队这个年轻，而且不慌不忙的，这点挺好的。 “想要呀？”宋教练斜楞过去了一眼。 “那是。”韩教练说的理所当然，“好苗子谁不想要呀？怎么样，你……” “你想要我就给你呀？”宋教练没好气。 俩人这一斗嘴，旁边的曾教练也从球场上收回了目光，“好啦好啦，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活像是老小孩似的。 “回头问问人家小姑娘的意思，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拦着。” 陈招男也是到了快毕业的时候了，现在被要走的话，也算是不错的，北京队还算是不错，起码去年冯朗进了国家队，说不定陈招男进去后，就会成为下一个冯朗呢？ 如今国家队是攻手多，接应少，陈招男还是可以的。 去年的时候，袁成民那老伙计就看中了林燕一个，估计今年从体院进国家队的，除了林燕也不会有其他人了，没办法，宋教练也得为这群孩子们的前途考虑。 “那成，咱们说好了，过会儿我去跟小姑娘谈谈，那啥她叫什么？”韩教练真的挺满意陈招男的。虽然也有点慌张，不过到底是打得少，回头多比赛比赛就有了的。 “陈招男。” “哟，这姑娘家该不会没弟弟吧？”韩教练继续发挥嘴贱的功力，宋教练不想搭理他。 一旁曾教练也是摇头，看中了老宋的人，你就说句好话能怎么的？非得这么嘴上说话不招人喜欢，老韩这个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呀。 韩教练觉得自己无辜，这不是事实嘛。你看赵迪，这谐音过去不就是招弟吗？而且赵迪还就真是家中的长女，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韩教练觉得自己这么想一点错都没有呀。 “那什么，老曾，你回头可不能给我抢人哈。”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八一队的教练，韩教练连忙正色道。 没办法，八一队是解放军旗下的，相对而言待遇比他们市队要好，而且就算是将来退了役，也可以在部队里从业，这可就是铁饭碗呀。 曾教练难得翻了个白眼表示鄙视，没办法，谁让他觉得老韩简直是越活越倒退呢，自己至于跟他抢人吗？ “老曾，怎么，不想要？”宋教练似乎发现了什么，问了一句，颇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哎我说老宋，你可不能这样不厚道，说好了是我先看中的，你这么可是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了。” 情分？宋教练笑了笑，刚才看不起他青训队的时候怎么不说情分？眼看着韩教练着急，他却是老神在在，“这不，我得问人家孩子的意见嘛，她要是想要进八一队的话，我也没办法的。” 韩教练是真的着了急了，他好不容易看中个优秀的可栽培的有前途的接应，被别人抢去了算什么回事？ “我不跟你抢。”曾教练看着场上的比赛，耳边是两个老朋友唇枪舌剑，他实在是受不了的，“不过人家姑娘说不定心气高，想进国家队呢？”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算大，直接从体院到国家队的，如今还没出现这么个例子。而这个陈招男虽然接应不错，不过还是…… “鱼跃垫球？”韩教练一旁惊呼了声，便是曾教练脸色也是一变，看着陈招男迅速从地上起来再度补上了后排的空缺，他有点心动了。 “老宋，要是这姑娘想要进八一队的话，我要了。” 这下韩教练更是郁闷了，说好的不跟他抢的，怎么现在看到陈招男会鱼跃垫球就是开始抢人了？还讲不讲道理了！ 宋教练心情愉悦，“放心，会这个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第72章 072 第三局 原本还有点心塞的韩教练这下子眼睛一亮，“那另一个是谁，回头我要了！”他顺着宋教练视线看了过去，看到那边站着的林燕和王婧。 “那姑娘身高挺不错的，就是瘦了点，旁边那个会鱼跃垫球？” 宋教练点了点头，“先说好，有一个人我是不会给你们的。其他的，要是她们乐意，你们也看中了，尽管选走，不过这群孩子少了点磨砺，你们也上点心，别跟我要走了人，又是把孩子前程给毁了。” “哪能呀？”韩教练仔细打量王婧，觉得越看越满意，当然王婧要是有身边那小姑娘的身高就更好了，不过也还不错，青训队的队员基本上都是不到二十岁的，还有机会。 和八一队的比赛，结果是预料之中的，十五比七，青训队的输了。 王婧连忙去安抚陈招男，她的在第三局，所以并不着急。 “招男，你可别往心里去，打得挺好的，尤其是刚才那个救球，很漂亮。” 何止是漂亮，简直能用帅呆了来形容，林燕心里默默补充，“没受伤吧？” “没事。”陈招男挥了挥手，“打得挺开心的，和她们打比赛，真的很不错。”起码干脆很爽快，感觉中国家队的队员扣球就该是这样的狠，让人招架不住。 可是她基本上每个球都救起来了，只是有几个处理的不是很好，再加上队友配合并不是很默契，没办法，输了是预料之中的，比分难看的话，也是不能接受。 王婧长松了一口气，她就害怕陈招男跑进死胡同里不出来，只要想通了就好，她们到底还是跟人家有差距的，不过…… “你说我过会儿上场会不会紧张呀？”王婧默默一句，她对自己没信心呀。 陈招男笑脸顿时尴尬了，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到了场上，除了盯着球，打好球，我都没其他的想法。” 她没上场之前也是紧张的，可是到了后来就真的放松下来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球上面。 “没事，你能行的。”林燕拍了拍王婧的肩膀，她和曾蕾在一组，过会儿跟北京队的打比赛，这个林燕很是喜欢，因为相较于曹慧几人，冯朗更接近于是她的偶像，所以能够和冯朗打对手，这是林燕求之不得的。 她甚至怀疑，方助教是不是这么故意安排的，毕竟当时她看了好几眼冯朗。 年前还是青训队第一高人的高细妹如今退位让贤了，杨晓枚不知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下子身高窜到了一米八二，她的拦网还是挺有成效的，起码对于八一队的近网球，拦下了三个。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拦网成绩了，毕竟对上八一队的那群老狐狸，她们青训队的，都是还没长成爪牙的一群，敢于拦网，能够拦下球，已经很是不错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八一队还是拿下了第二局，依旧是十五比七。 从两局数据上来看，似乎青训队的两支队伍旗鼓相当，可是实际上打了第一局比赛后，八一队的体能有所下降，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杨晓枚的拦网拿下了两分，所以说相较而言，青训队的第二支队伍实力还是不济。 “好啦，你们先歇一会儿，让韩教练的兵马上来暖暖身。”曾教练喊了停。 毕竟从和北京队打比赛，到现在又是和青训队的这群姑娘比试，已经是接连五局了，虽然正式比赛的时候五局比赛很是正常，可是如今曹慧身体恢复还没到太好，时间久了难免会疼痛些，就算是长远考虑，也得让队员歇歇了。 韩教练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你们赶快歇着，省得多会儿比赛越来越难打。” 他更想看看青训队里还有没有好点的队员，也好趁机挖了去补充一下市队的实力。 朱娟娟带领的队伍和北京队打得第一局比赛。 这支队伍除了朱娟娟的二传，那便是王婧的救球了，虽然没有强有力的攻手，可是朱娟娟网前处理细腻，竟也是坑了北京队的队员一把，吊球得分。 对面的冯朗看着对面场上的二传，眯了眯眼睛，对方的二传真的挺不错的，当初她刚进北京队的时候可是没这个水准，刚才韩教练的话她大概听到了些，估计这姑娘有希望成为她的队友。 “还不错。”韩教练对王婧的评价很是简单，只不过到底一传没有那个叫陈招男的姑娘稳一些，不过这地步已经不错了，只要实战经验丰富了，回头定然能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接应一传。 “那个二传手挺好的，比刚才……”韩教练话没说完，被宋教练瞪了一眼。 好吧，周围还有其他的队友，他就不说了，伤了别的小姑娘的心也不好。 十五比十二，北京队拿下第一局，说实在话，韩教练脸上神色很复杂，这个成绩他不是很满意，当然这也与他们队的姑娘刚才有体力消耗有关系，毕竟青训队的这些可都是体力满格的。 不过他相中了王婧和朱娟娟，所以神色间总是带着这么几分复杂。 好在，第二局比赛算是给他赢回了面子，十五比十。 最后一支还没上场的队伍就是林燕她们了，可是刚才方勤安排的是她们与北京队比赛，这么一来的话…… 这不对呀。 林燕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脑子短路了还是怎么的，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如今八一队算是休息过来了，可是青训队谁上呀？林燕眨了眨眼，看向了方勤，“方助教……” 您老什么打算，打的哪门子的主意，还请示下。 方勤也是懵逼了，他算错了！ 宋教练看着没人上场，慢慢踱了过来，“怎么了？” “还差这一支没上场，不过我是打算让她们跟市队的过过手的。”主要是让林燕感受一下冯朗的扣球，就像是他安排王婧也是在和北京队的比赛这一组似的。 陈招男的一传他还是放心的，而且陈招男不打攻手，可是林燕不一样，她技术全面，又是主攻手，在接冯朗的扣球时，要是能有所领悟的话，不论是对她的接应还是扣球，都有很大的裨益。 然而，现在问题是，谁去和八一队打第三场比赛。 宋教练瞪了一眼方勤，“你们几个不是经常一起打吗？敢上去吗？” 宋教练目光落在林燕身上，林燕怔了下，刚想要回答，宋教练又是一句，“她们已经打了五局比赛了，虽然是国内甲级队伍，不过体力上不如你们，若是赢了的话，接下来的一周我给你们加餐，不过要是输了……” “教练，我们不怕。”朱娟娟忽然间一句，王婧、陈招男、刘天梅还有曾蕾也都是过了来，她们六个去年就是晚上加班打球，今年又是开始一起，自然是默契更好些。 “不怕是一方面，若是输了的话，我自然有我的处罚。”宋教练笑了笑，他看向其他队员，“你们也别不服气，要是谁愿意上的话，保证能赢球，那就上，不一定非得她们六个。” 这话宋教练说的委实有点大，似乎上了就是能赢下这第三局比赛似的。 “教练，要是输了，你准备怎么处罚呀？”有人弱弱问了一句。 “没想好，不过看比分，比分输得越多，我的处罚越严重，当然谁丢球超过三个的话，累加一个我会增加一倍的处罚。”宋教练笑着露出一口牙齿，因为抽烟，他的牙微微有点黄。 “当然，赢了的话，那就是丢球超过五个再处罚。” 宋教练一副我很人道吧的神色让林燕觉得这一点不人道，不过她想试试。 输了赢了不要紧，关键是试试手，在这些国手面前，她们能拿下几分。 用教练的话说，八一队固然是国内的甲级排球队伍，可是却也是打了五局比赛，体力上不比她们的。 各有优势，谁输谁赢，谁也说不好。 “老宋语气挺大的嘛，老曾，好好吩咐你的队员，要是输了的话，那可就面上不好看了。”韩教练清闲了一会儿又是有点幸灾乐祸了，没办法，他这是毛病，改不了的。 曾教练没说话，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六个人，有两个还没上场的，看那个个头矮点的，应该是二传才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呢，副攻手？还是也是二传？ 不好说，之前的这四位，有两个是二传手，另外两个是接应，那么那瘦高个的姑娘应该是攻手才是，只是这样的攻手，看着威胁力实在是不大，老宋说这话，是给他们造成心理负担呢，还是真的有备而来呢？ 青训队其他的姑娘也在考量，究竟要不要上场，能和八一队的打比赛是荣耀，只是要是赢不了的话，那可就不太美妙了。 “苗苗，你不准备试试？” 曲苗苗乐呵呵一笑，“不了，刚才发球有点扯着胳膊了，我还是歇歇吧。”她也就发球拿得出手，可是林燕也是大力跳发呀，所以她没上场的必要。 而且她也知道林燕她们几个在练球，说实在话，她很想看看她们六个的配合，其实场上现在缺的是一名副攻手，可惜了，三个二传，副攻却是人手不够。 “既然没人的话，那就你们上场吧。”宋教练看了眼，“要是你们谁不想上的话，那就跟我说声，现在还来得及。” 没人开口，她们都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她们三对三的比赛也是有轮换的，所以每个人都是熟悉的，如今算是第一次六人合体和别人打比赛，谁都不会打退堂鼓的。 曾教练没能相通，总不能说刚才的比赛中，青训队的这群女排姑娘们还留着一手吧？他想了想，看着那边几个在帮那瘦高个还有另一个姑娘做热身，把自家队员召唤了过来。 “小慧，还能打一场？不行的话，就歇歇，别勉强。” 曹慧笑了笑，“没事，实在不行我请求暂停。” 曾教练笑了笑，“那行，你们加油，别轻敌，对方的那两个二传和接应水平如何你们也是看到了的。”虽然比赵迪、曹慧还有杨曦不如，可是要是多打打比赛，假以时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放心，八一队的面子，总不能被我们给丢了。” 第73章 073 露锋芒 曹慧笑了笑，她是国家队的队长，因为常驻国家队，八一队的队长便没再担任，不过队里的都是敬重她，地位也是超然，不是队长，胜似队长的。 几个人上场，赵迪还是首发二传，看了眼旁边的曹慧，“大姐，悠着点。” 曹慧笑了笑，知道赵迪这是什么意思。 林燕她们几个也站定了位置。她们打得是四二配备，没办法，五一配备固然进攻点多，可是她们六个人里面只有林燕一个人是主攻手，其他五个人，三个二传，两个一传接应，攻击力显然不够，还不如打四二来的合算。 刘天梅站在一号位，和林燕对称这样是在主打主攻位的轮换，朱娟娟二号位打二传，和她对着的是五号位的曾蕾。 宋教练的要求很简单，几个人需要赢下比赛，那么自然是要最大化的利用队友的默契。刘天梅算是进攻性的二传，虽然进攻性并不是那么的强，而她和朱娟娟熟悉，正如同林燕和曾蕾配合更是默契一般。 站在三号位打副攻的是王婧，和她对应着的是六号位的陈招男。 这样下来，当发生位置轮换的时候，曾蕾上去打二传，而林燕位置还是在主攻位上，是最为合适的，也是她们所具有的最强进攻阵容了。 刘天梅发球。 她发球质量称不上太好，不过属于出界和压线之间，八一队这边的后排没有犹豫便是接了起来，球处理给二传，赵迪很快便是将球传给了曹慧，如今曹慧在主攻位。 曹慧的扣球总结起来两点，主攻位扣球三米线位置左右，手腕压得狠，所以球的落点往往是在前半场，基本上六号位的范围。而且她的球速度快，所以六号位往往是反应不及。而另一个扣球点则是大斜线，这有点副攻位打发的感觉，毕竟主攻位扣球向来都是冲着一号位的直线扣球，力度猛速度快。 对于擅长打接应的陈招男和王婧，都是对曹慧的扣球点琢磨了一番，毕竟她们可是看了整整五局比赛，再不想点什么，那就白练了那么久的接应了。况且，陈招男还是和曹慧打了擂台的，这点感悟上更是明显了几分。 陈招男是准备好了的，和曹慧打比赛的那一局，她们俩的站位正好错开了，所以始终没能接到曹慧扣向六号位的大力扣杀，也正是因为此，陈招男在想，若是当时是自己站在六号位，是不是比分会好点看的？ 曹慧手腕直直压下，球是冲着刘天梅去的！ 大直线！ 可是她明明是要打六号位的，怎么就变了路线？ 球压底线，界内球！ 青训队的发球权丢失。 刘天梅有点懵，她也看了比赛呀，没见曹慧打直线球，怎么到了这一局就改变策略了呢？ “没事没事，咱们稳着，一群老狐狸可是狡猾呢。”林燕连忙安慰，她怕刘天梅心里有压力，这样的话会造成心理漏洞的，毕竟刚才也是上场打过的人，却不想第一个球竟是丢在了自己这里，心里有些愧疚是人之常情。 几个人也都是过了去，纷纷说道：“国家队的就是不容小觑，比赛打到这地步竟然还藏了一手。” “没事的，不就是发球权丢了么，咱们下一个球要回来。” 几个人纷纷说道，刘天梅看着队友们的神色，知道她们都在担心自己，知道她们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她忽然间很是感动，在体院日常训练的时候，有时候队友之间配合不好，难免会有点埋怨的，她有时候态度也不好，嫌弃主攻和副攻两个，明明给了那么好的球可是两个人却是慢了一步。 如今看到几个队友这般安慰，刘天梅努力让自己心情放松下来，“没事，我回头会把这个球给要回来的！” 相互拍了下胳膊还有屁股，几个人各自回到原位。 如今发球权在对方手中，她们还是保持着首发的站位，不需要轮换。 八一队的发球是上手飘球，而一号位的发球就是找的刘天梅，这就是属于战术了。 刘天梅二传出身，传垫球的感觉是相当的好，她们几个晚上打对抗的时候，她和朱娟娟轮流当二传，当然也是轮流在后面救球，所以对于这个威慑力中等的上手飘球，刘天梅接的很稳。 她上手传球给了朱娟娟，由着朱娟娟再行处理。 八一队的这边排球发出手后，朱娟娟便是迅速地从球场边到了球场中，这样子方便给主副攻两个人传球，无论是给谁，都是相当方便的。 朱娟娟把第一个球给了林燕。 林燕和曾蕾还都没有上场，体力上本来就是好，而且林燕也是她们这边唯一的一个正儿八经的主攻手，这球除了林燕，再没有人合适。 近网球。 甚至于这个球和刚才赵迪给曹慧的有几分相似。 林燕第一次上场，八一队的队员谁都不知道她的风格，更别说熟悉了。 后排的两个接应卡住几个重要的点，六号位也在提防着，已经形成了严密的防控。 林燕甩臂的动作属于野路子，在八一队甚至于在国家队的这三个人眼中都有些上不了台面。 虽然这个主攻弹跳力不错，可是这样的扣球姿势，没有借用上臂力，即便是扣球过网，威力也是一般。 林燕没心情打量对手的表情，她也没这个时间。 手即将接触到球的瞬间，她忽然间甩腕，那球速度极快，直朝着六号位的面门而去。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八一队的六号位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球擦着她的脸颊就是飞了过去！ 火辣辣的疼。 而等她回过头去，球已经落地了。 “耶！拿回来了。” 王婧跑到林燕这边，使劲地拍了下林燕的屁股，她早就想要打林燕屁股了，这时候不打什么时候打。 “燕子，厉害！” 就算是厉害，你也不用拍的这么疼呀。林燕胳膊上有劲儿，可是练球又不练屁股，那里挨了狠狠地一巴掌，也是很疼的。 “漂亮！”几个人纷纷庆祝，朱娟娟也很得意，看着对面八一队一脸懵逼的样子，心里很是爽快。 林燕个头在青训队里属于上游的，也就比那两三个人矮了点，但是太瘦了，看上去着实没什么威慑力，可是这也就是看上去而已，真的打起比赛来就知道了，这绝对不是一头小绵羊，或者说应该称林燕为小狐狸才对。 这就傻了眼了呀，等着看吧。朱娟娟心情大好，现在发球权又是到了她们手里，她该下去发球了。 “老宋，这个我要了！” 韩教练和曾教练异口同声，两人心思是一般无二的，只要是再好好调整，把这小丫头养胖点，然后扣球借上胳膊的力量，回头肯定能成为第二个冯朗的。 冯朗的扣球，便是在国家队，也是数得着的呀。 这样一个好苗子，就在眼前这么晃悠，谁要是不争取那就是傻瓜。 宋教练得意地笑了笑，“所以我说，她们赢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教练，你这意思是说，她们也有可能赢不了？”曲苗苗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宋教练的身边，她向来脸皮厚，也不害怕宋教练会骂她，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比赛场上哪能这么万无一失呀。”宋教练感慨了一句，对韩、曾两位教练的眼神视若无睹。 这个苗子他是用来创造奇迹的，谁都不会给的。这两个，眼馋去吧。 曾蕾传球的时候示意了林燕一下，这个球的位置是拉开了的，或者说是副攻位的打发，原本准备拦网的八一队的副攻和二传都有点懵。 主攻位打副攻位习惯的球，难不成这个本来就是打副攻的？可是刚才那个扣球，明明是主攻手的打发，近网球，快准狠。 她们不熟悉林燕的打发，摸不清套路，只是拦网是绝对没有错的。 拦不回对方场内的话也能给后排缓冲的时间，毕竟这球的运动轨迹会因为拦网而变化，球速也会有效降低。 而若是能拦下，就能摧毁一个主攻手的扣球信念。 赵迪和副攻位拦网，可是这二传给林燕的球并不是近网球，这样的球，拦网是没有意义的。 林燕这个球打得大直线，八一队的后排判断了下，没有接这个球。 “界内球。”方勤充当裁判，八一队的后排有点不服气，旁边倒是冯朗指了出来，“这球的确是压线。”压外线的球，再差那么一点点就是出界了。 后排的以为是出界，所以就放过了这个球，属于判断失误。 不过冯朗看了下林燕，是不是林燕有把握才打了这么一个让人打心眼里讨厌的球的？ 说实话，林燕刚才手上方向没控制太好，用力有点大，这个球，她是打砸了的。好在对方后排给力，让她们拿下这一分。 “太好了！” 之前的四局比赛中，最开始的发球权都是在青训队这边的，然而拿到这第一分的，不是八一队就是北京队，青训队有几个比分都是侥幸得来的。如今看到林燕竟是帮助青训队拿下这一局的第一分，几乎都要庆祝起来了。 “好样的燕子！”王婧又是过来，林燕连忙扭了下身子，推了王婧一把，“该你发球了，好好发球，要是有失误，回头我饶不了你。” 王婧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场边，韩教练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活泛，“老宋，你这个队员，哪来的？” 宋教练眨了眨眼，“晋中，老鸹窝里出凤凰，那个二传和她是老乡，一块来的体院。” 山西？韩教练咂巴了下嘴，山西的球队在乙级队伍里都是排不上号的，竟然能出这么一个苗子？老宋这话说的还真是不错。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我看她扣球的时候对臂力和腕力的结合并不太好，不过她出手快，这点我们队也就冯朗能跟她一较高低。”韩教练很是实在，“过会儿我倒是想要看看她和冯朗打起来，怎么个效果。” 第74章 074 探头球 宋教练闻言微微一笑，“比不上的，不用问，不过林燕胜在各方面都不错。”扣球是最好的，然而其他的也不赖，如今就觉得惊奇了，这还真是惊奇的早了点。 除了刚才曾教练着急向宋教练要人外，如今他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比韩教练脑子通透，刚才老宋不说话，他就意识到，林燕就是老宋说的那个不会给的人。 只是他们八一队的实力在国内是数得着的，要是老宋不让林燕去八一队，难不成想要直接送到国家队去？ 曾教练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别说，老宋还真办得出这事来。 再去看场上，就他初步判断，场上三个二传和两个接应，除了进攻稍微弱了点之外，对于球的保护应该是很不错的。 而林燕扣球不错，如今在副攻位上也是刚打敢拼的，只是她要是到了后排呢？她后排能不能保护好？到时候青训队这边前排的攻手似乎不给力，若是后排再有漏洞，到时候那就是他们八一队的得分点。 虽然嘴上说是不在乎，可是要是真的输了，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毕竟他们这边可是有三个国家队的队员，输给几个还没出茅庐的小姑娘，算是怎么回事。 林燕轮换到副攻位的时候，陈招男转到了主攻的位置上。曾蕾犹豫了一下，这一次把球给了陈招男。 球扣出了界。 陈招男无奈耸了耸肩，“我觉得还是燕子来进攻吧。”她对于扣球练得是真少，所以手感也好，扣球质量也罢，都是远不如林燕的。 “没事，试试手嘛，都来，曾姐你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拍了下陈招男的肩膀，又是和王婧几个加了个油，林燕迅速回到了副攻位置上。 现在的比赛规则中还没有自由人这一说法，所以陈招男要想在场上持续地打下去，那肯定还是要加强扣球的训练的。 只是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就是狠命练接应，发球一般，拦网一般，扣球，呃，好像不及格。 这回头可以问问王婧，兴许还能知道点什么。 发球权再度被八一队拿到手，然而只要接好了发球，率先组织进攻的还是林燕她们，所以这个发球权，她们还是很有希望夺回来的。 如今是杨曦发球，她站在底线往后两米左右，看样子是上手发球。 曾蕾比划手势，让队友们注意，过会儿她会给林燕传球。 勾手大力发球！ 这个球是当初五十年代的时候女排惯用的，只是因为体能消耗比大力跳发球还要大几分，这两年练这个发球的并不是很多，倒是勾手飘球相对多些。 而且这个球威胁力大不假，可是成功率也是略微有点低。 这个球找的是刘天梅！ 刘天梅郁闷了，她就那么软柿子吗？怎么发球扣球都找她，很让人郁闷好不好？ 好歹她也是二传，这点功力还是有的。 只是球接的并不是很好，勉强揪了起来之后，朱娟娟在六号位帮着补救了一下把球给了林燕。 球到了边线上，林燕上前一冲，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弹跳力这么好？” “那是，燕子经常练弹跳的，应该破了三米一零了吧。”曲苗苗很是骄傲，她记得林燕总是给自己定下目标，对着墙练习弹跳的时候，她好像一直都在画着刻度，她记得好像是三米一，要不就更高点。 弹跳力好的话，击球的时候击球点就是高，这就给对方拦网造成了难度。 曹慧已经从主攻位轮转到了副攻位，赵迪和现在的主攻位上的队友拦网配合并不默契，所以她只身一人拦网，然而就当她觉得自己能拦住林燕的时候，林燕右手却是变了个形状，出手速度竟是慢了下来。 吊球！ 这个吊球的位置很是高明，没有吊三米线的边角，而是顺着网线，将球抹了过去，那球几乎是在球网上滚了下，然后又是斜线下去的。 六号位已经退后准备接扣球了，林燕忽然间吊球，她没防备，眼看着就是来不及了，却是听见赵迪一声吼，“接应。” 原来赵迪拦网不成，落地后迅速转身，竟是一伸胳膊将球往后勾了去。 后排的杨曦连忙冲出去将球救了回来，然而球被赵迪弄到了场外，再救回来，已经是两次触球了，第三次必须过网，已经没办法再调整进攻了。 六号位的队员将球垫了过去，位置是林燕和她身后一号位王婧之间，却不想这球刚到了网口，林燕一手就是拍了下来。 “探头！” 球速很快，六号位没反应过来，然后球就落地了。 “燕子，你丫的很帅！”王婧觉得她喜欢上林燕了怎么办？这打法，她平日里可是很少见林燕用的，果真是遇强则强嘛，瞧瞧这一会儿这几个球把八一队弄得，脸上都没笑了。 林燕捏了一把王婧的脸，“好好接六号位，你的强项。”该她下来发球了，如今前排主副攻分别是刘天梅和陈招男，说实话，这个布局，真的挺不好的。 这边几个人击掌庆贺，而八一队的则是有些郁闷了，曹慧和队友们打气，“这才几个球呀，没事，先熟悉她的球风，赵迪，你看着吊两个球。”赵迪的吊球是一个强项，一般不会轻易用出来的，如今为了给队友加油鼓劲儿，也只好先祭出这杀手锏了。 赵迪点了点头，几个人迅速站回了原位。 场外，韩教练看着林燕颇是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意思。 “老宋，你这个队员，怎么培养的呀？”他要不来林燕，回头取取经，把自家队员培养出来也行呀。 “和其他人一起训练，没什么两样。”宋教练很是平静，似乎一点都不为林燕骄傲似的，“这孩子，天生一块打球的料。” 韩教练听到这话咂巴了下嘴，这个老宋，还真是说话前后不一样也不嫌脸疼，当年他们还都年轻在打球的时候，这家伙说没有谁天生就是能打球的，先天不足后天补上而已。 现在对一个小丫头这么看重，还装的这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装吧就装吧。 “老韩你还别不服气，老宋说的没错，这孩子天生是个打球的料，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敢打探头球吗？” 男排打球向来是快而猛，可是刚开始打球，还是面对高水平的队伍，没几个人敢这么贸贸然上手就是打探头的。 有胆气，又聪明，而且技术还是挺过关的，这个苗子，不送到国家队，可惜了。曾教练想法很多，最后却是落到这么一句。 “有些地方生活穷了点，场地都不好，可惜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好苗子会被耽误。” “就你觉悟高。”韩教练嘴上不服气，可是语气却也是弱了下来，别说刚才那个球，冯朗敢打探头，可是市队里面，除了冯朗，大概没人敢这么打。 行呀，这孩子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宋教练很是享受这两个老朋友斗嘴，而自己在一旁听着。看着林燕准备发球，他有点期待，两人看到林燕大力跳发后，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赵迪面对着球网，双手做出比划，示意队友林燕可能会发勾手飘球。只是还没等她手收回来，那边林燕将球抛到了场内，然后跳起。 发球犹如主攻扣球一般凶狠，别说是八一队的其他三个队员了，便是赵迪、曹慧和杨曦也都懵了。 “发球得分，燕子，继续发！” 曲苗苗在一旁大喊，林燕比她瘦了那么多，可是这跳发球的威力一点不弱于她，看来臂力训练很重要，要不往后自己也跟着燕子做俯卧撑？曲苗苗有点纠结，她这体型，做俯卧撑有点费力呀。 “老宋，看来你这青训队可真是藏龙卧虎呀。”曾教练竖了个大拇指，刚才，对，就是这个小姑娘也是跳发球了，不过发球点没这个叫林燕的刁钻。 林燕又是拿下了一分，她接连发了三个球，都是发球得分。 八一队那边有些撑不住了，曹慧喊了暂停。 打了那么久，她们竟然被零封了，而且是零比五落后青训队，这个巨大的落差让曹慧心里也出现了起伏。 曾教练过去开导他的队员，韩教练则是拉着宋教练说话，“这个发球好，不过看这模样，国家队的也没几个人会，你们这队里竟然有俩会的，怎么回事？” 宋教练笑了笑，“问小方去，他教的。” 韩教练看了眼，“你有话直说就行呗，藏着掖着干什么？”一点都不利落。 “这不是藏着掖着的问题，联赛就是要开始了，过两天你们就是要去重庆那边，你觉得能学的会吗？既然学不会学不好，那现在就别费这个功夫学，再说了，好歹给我们点压箱底的本事，毕竟我也得给这些姑娘的前途负责呀。” 宋教练说话藏着掖着，不过韩教练也是听出来了，“那我要这个，你舍得放人吗？” “这个，她有自己的主见，和别人不一样，回头看看吧。”宋教练也不好把话说那么圆，国家队的比赛不是天天有，所以这些女排队员就像是赵迪她们，也会有甲级队伍选择。只是林燕到底情况特殊些。 要是可以的话，宋教练倒是希望她能够去北京队或者八一队，这样户口方便落在北京，对于林娟那小丫头也是有好处的。可是林燕到底是山西女排过来的，刘忠实之所以会把他们省队最好的两个人送到体院，什么意思宋教练还不清楚？ 正是因为这个，他不好说。 万一林燕说回头去山西队呢，他到时候怎么给人交代？ 那边，曾教练在嘱咐队员们，“这个发球是有点难接，发球威力大，速度快，而且她能够控制球的落点，不过她体力有所消耗，所以咱们三个球内必须抓住机会拿到发球权，如今青训队前排进攻力度弱，是咱们的好机会，曹慧你稳定下，不用紧张，你们都是排球场上的老将了，难道还会害怕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们不成？” 第75章 075 直线球 听了曾教练的话，曹慧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心急了，也是她们打实战的经验估计都要比青训队打球的时间长，还能怕了她们不成？ “行，咱们听教练的，稳下心来，三个球内接住她的发球，然后追赶上去。” 曹慧是八一队的灵魂人物，有她这么一说，队里的情绪算是稳定下来了。 曾教练慢慢踱了出去，其实他也就是能口头上说说，看林燕现在面不红气不喘的，体力可是比他们队里这几个要好，只是这球的确是难接，自己如今除了安慰队员们，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的。 三个球内接住这个发球，是他希望队员们能做到的，当然输了比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袁成民成立国家队的时候，不也是在比赛中输给了市队吗？ 知耻而后勇，能从比赛中学到什么，这才是关键所在。 比赛继续开始，林燕继续发球。 如今八一队的一号位是杨曦，曹慧在副攻位上，她发球找的是六号位和五号位，这两个因为没能接起发球，已经开始慌张了。 不过这次，林燕找的是杨曦。 这有点出乎杨曦的预料，她觉得这是林燕的挑衅，不过这个挑衅，她并不怕。 球接了起来，然而没能送给赵迪，而六号位又是因为紧张没能及时接应，这一分又是送给了青训队。 “没事，能接起球来很不错了，大家放松心态，别紧张，拿出自己的水平来，别让一群小妹妹们看不起咱们。”曹慧是鼓励和刺激并行，六号位的队友有点羞愧，要是她能反应过来，也许这个球就不会丢了。 只是没给她太长的羞愧时间，方勤吹响了哨子，林燕继续发球。 六号位！ 这次八一队的六号位顶住了。 球接了起来，六号位倒在了地上，一旁四号位上的攻手反应快，连忙把球组织起来给了赵迪。 赵迪背对球网，吊球后排。 林燕看着那吊球，只能说这是国家队出来的高水平二传，这样的吊球，放到朱、刘、曾三人手里，谁也不敢这么处理的。 吊球去了后三米线的角，朱娟娟勉强把球给勾了回来，只是这次…… “无攻，二传做好准备。” 曹慧已经跃跃欲试，青训队看着赵迪传球，只是却不想赵迪双手手腕一转，竟又是吊球！ “赵迪的传吊结合向来是强项。” 这个吊球很是刁钻，毕竟林燕她们这边都是在防着曹慧的扣球，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招，而且这球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专门往防守空档里去，球落地，林燕慢了两步，到底是没能救到球。 韩教练很不吝啬的夸赞，没想到这个暂停还是有效的，果然八一队这边就是扳回了发球权。 “不过老曾，如今曹慧和杨曦都在后排，我倒是纳闷你们前排如今也是缺人呀。” 曾教练属于白净面皮的那种，皮肤晒不太黑的，听到这话，脸微微有点红，能说之前没把这几个青训队的小将看在眼里，觉得曹慧和杨曦在前排能够稳下来，然后进攻性强烈点就是拿下比赛吗？ 他到底是轻敌了，当然这个首发站位阵容也是她们几个姑娘制定的，看来还是心态上有些放不平呀。 “没事，王晴和肖梅梅的扣球也不错的，老宋你们这边现在危险了才是。”起码王晴和肖梅梅一个主攻手，一个副攻手，总比青训队这边前排两人一个是二传，一个是接应要好吧？根本就没有进攻点。 宋教练笑了笑，“没办法，我们这队伍本来就只有一个主攻而已，和你们没办法比。”八一队这边打的是五一配备，五个进攻点，而青训队这边一个进攻点就是弄了个五比零，不得不说，宋教练这一句话特别寒碜人。 曾教练面不改色，“所以，你得让她们加强技能训练，不能喜欢打什么就只练什么，一技傍身还要其他技能多少均衡点才是。”曾教练语重心长了一把，一旁韩教练只觉得不愧是在部队上呆久了的，果然说话都随时能上纲上线的。 之前被韩教练小瞧了的王晴和肖梅梅，在前排进攻之时竟是凶猛的很，只是青训队这边虽然进攻弱了些，可是防守上却是没有漏洞的，林燕王婧和朱娟娟的后排防护，让这一个球打的来回格外的多。 曾蕾将球传给了陈招男，之前她一直把球给刘天梅，可是刘天梅的吊球并没有得手。 “加油！”曲苗苗在下面为队友们加油鼓劲儿，只是陈招男这个球没有过网。 八一队终于拿下了一分，结束了被零封的尴尬。 比赛的优势似乎也轮转了过来，王晴和肖梅梅轮番进攻，这边刘天梅始终没能吊球得手，而陈招男扣球不是出界就是被对方轻而易举就接了起来，比分很快就是被反超了。 “老宋，不叫个暂停？”韩教练属于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总觉得这大好的局势就这么被浪费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宋教练八风不动，并没有喊暂停的意思。 林燕和朱娟娟上前安慰几个队友，“没事，别着急，你们先找找感觉。” 陈招男神色到底有些不太好看，她能防守住每一个球，可是进攻时，却是把好不容易得到的优势给丢了个一干二净。 曾蕾看了眼林燕，林燕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来，咱们接一个球，然后打她们一个。” 林燕趁机狠狠打了下王婧的屁股，然后迅速回到了一号位。 看着王婧要过来揍她，她一脸严肃，“别闹，接好发球。”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林燕让球场上气氛轻松了几分，曾蕾背过身去看着对方发球，手却是指向了林燕的方向，显然她是要给林燕后排进攻。 陈招男咬了咬嘴唇，后退了一步，她这次回去后，要好好练练扣球和发球，只练好接应的话，永远只能打后半场，轮换到前排的时候就要被换下去，这样她心有不甘。 早些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为了跟那个已经没了前途的人赌一口气所以只练接应，不值得。 对于青训队的场上几人而言，接好对方的发球和扣球问题都不是很大，麻烦的是如何能够组织起有效进攻，一味的防守并不能让她们赢得比分，毕竟对方的心态好技术也好，现在稳定下来越打越猛的条件下，失误也是越来越少了的。 曾蕾将球传到了三米线前一点，林燕早就准备好了，基本上这个球和跳发球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这球不是自己抛的而是曾蕾给得球以外。 这个球并不好拦网，赵迪想要拦网，可是却也晚了，球速很快，钉子似的钉到了地上。 八一队直追六分，与青训队比分为六比五的时候，发球权终于落到了青训队的手中。 朱娟娟上去二传，而曾蕾下来，林燕到了六号位，王婧如今在五号位，前排的两个攻手位置不变。 有了林燕的后排进攻，八一队再想要拿下比分又是多了几分困难，而此时此刻，朱娟娟也开始吊球，这一场比赛打的是格外的精彩，而时间也是持续了半个小时。 青训队领先率先到了局点：十四比十三。 林燕再度到了主攻位，如今二传是曾蕾，球权也是在她们手中，只要接好对方的扣球，组织好进攻拿下这一分，她们六个就是完成了宋教练交代的任务。 青训队里其他人看到这个比分颇是惊呆，竟然领先八一队，而且在六比六平之后，一直都是领先，八一队一直在赶超比分。 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是做梦似的。 “程爱华，你那俩舍友，还有我那俩舍友，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看她们几个带去就知道，这默契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什么时候刘天梅还有朱娟娟竟是和林燕她们勾搭上了？ “物以类聚嘛，她们都勤奋。”程爱华笑了笑，不过这句话打发不了人，“可是林燕不是你舍友吗？也没见你勤奋呀？” “说得像是你多勤奋似的。”程爱华的好脾气没维持三秒钟，顿时又是牙尖嘴利起来。她懒得说都，晃悠着到了曲苗苗身边，“下次咱们也好好练练。” 曲苗苗深以为然，同一个宿舍里面，现在曾蕾和林燕这么厉害，让她们骄傲的同时又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 好歹进体院也是比林燕和曾蕾早，只能说她们实在是太懒了，林燕那么讨厌传球还不是硬着头皮和曾蕾一起练，她和华子却都是太松懈了。 “嗯，咱们回去虚心请教，让燕子好好教教咱们，带着咱们一块玩也行。”说是教，其实方陪练平时也都教了的，就是她们有的没好好学，所以才…… 这边曹慧的扣球再度让人大开眼界，三米线内扣球，主攻位又是打出了斜线球。 林燕早就退到了三米线后，这样好保护一下后排，这个球过来的快，而且还是三米线内半区的扣球，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不过到底是学了鱼跃垫球，而且工体的排球场还是胶地，这点林燕觉得她可以放心地扑救，所以她就扑倒了。 球被勾到了六号位，刘天梅反应迅速，又是把球组织了起来，直接给了曾蕾。 曾蕾因为方勤的缘故，也有练扣球，而且这个球无论是角度还是高度都很是合适。 她直接扣了个直线球。 球压过六号位的头直直向后飞了去。 “界内！”方勤吹响了口哨，比赛结束。 那个球压了一点底线，球身的大部分都在界内，是一个标准的得分球。后排的两个接应都是来不及救球的。 十五比十三，林燕她们打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拿下了这一局比赛，不得不说，真的很是辛苦。 “打得不错。”曹慧没想到她们会输，不过不得不说对方在一个进攻点的情况下比赛打成这样，她们应该反思。 而青训队的这帮小姑娘，的确是很不错的。 第76章 076 二皮脸 面对夸奖，几个人都收敛了笑容。 虽然抱着要赢的决心，可是这输赢并不是定数，而且她们赢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甲级队伍，还是低调点好，低调不太拉仇恨。 “谢谢。侥幸侥幸而已。”林燕很是谦虚，说实在话，也就是八一队的这几个不知道她球风，所以一上来就被她打懵了，真的换了其他，说实在话，青训队赢得面儿并不大。 曹慧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林燕几人回到宋教练身边等待下一步的安排，是继续跟八一队的比赛，还是…… 宋教练脸色万年不变的黑，没办法，他就那皮肤，跟一旁的曾教练是没得比的，不过一看他眉眼的弧度就知道，还是挺满意这个成绩的。 “老曾，要不你让你们队的那几个先休息休息，打了六局比赛了，也够累的。”韩教练觉得自己很是体贴，可不是累么，瞧瞧这六局比赛下来，都要往三个小时去了，高强度的比赛，现在可能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过会儿肯定累的都腿软了。 还是让他们市队的上场，也能缓缓劲儿。 其实韩教练对这个比赛结果的吃惊程度丝毫不异于其他人，八一队的水平在那里，虽然打了几局比赛可能有点累，可是技战术还是在的，偏生竟是被这一群还没出圈的牛犊子给打傻了，打懵了。 虽然后来找到了自己的状态，可是这到底还是…… 唉，老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还真是应了景了。 不过韩教练对于自家队员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在一旁也是看着刚结束的这一局比赛的，总得看出点心得吧，不然的话可真是白瞎乐这大好的机会。 “行。”宋教练看了看曾教练的神色点了点头，“林燕和曾蕾，你们喝口水，继续去比赛。” 这和北京队的第三局比赛，本来就是林燕和曾蕾的主场，朱娟娟和王婧几个人不用上场。 看到这阵容，韩教练觉得，他们队能赢得希望还是很大的，毕竟现在青训队这边也就林燕一个人能拿得出手，二传还是差了点火候，只要自己这边人盯着，想要用也不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韩教练小跑了几步去跟自家队员交代，“刚才的比赛也看到了，人家现在就上了这俩人，你们要是像八一队刚才那些打得不利落，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北京队的几个人闻言吐了吐舌头，教练对外人都无厘头，到了她们这里那就是严肃认真对待，真是二皮脸呀。 “胜败乃兵家常事，教练，别吓唬坏了大家伙儿。”冯朗笑了笑，谁知道青训队这次上场的队员里面是不是也有藏龙卧虎的？ 冯朗的预言成真，还真有一个，一开始就是让她们吃足了苦头。 莫晓兰的勾手发球似乎找准了北京队的后排。 一连得了三分，韩教练脸色不好了。 被对方摸清楚了漏洞，然后发球找人，这不是给人送分吗？因为青训队的姑娘们年轻，所以依照着前几局的比赛，发球权都是给了青训队。 再说了，让韩教练说要回发球权，他也拉不下这老脸来，这不就相当于明说是对青训队的心存顾忌吗？ 北京队这边冯朗如今是在六号位，看着后排队友紧张她安慰了句，“没事，不用太紧张，我往后站点，帮你接这个球。” 后排的队友心里松快了一把，有些感激，“谢谢。” 其实她就是被打怕了，想要接好这个发球，可是每次不知道怎么的，球过来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是差那么一步。 她越是着急，就越是接不好这个球，似乎陷入了死循环似的。 哨声响起，莫晓兰准备发发球，林燕示意她换个人发，只是莫晓兰当没看见，依旧是找北京队的后排五号位。 她球刚出手，冯朗就是迅速做出了判断往后移动，这个球她接了。 二传组织进攻，北京队扣球落地。 莫晓兰没来得及救球，因为她没想到自己的球明明找的是五号位，可是却是被六号位的冯朗截了糊。 北京队这边打了个短平快，直接扣球成功拿下了发球权。 “没事，都看了她们的比赛了，咱们好好打，别懈怠。”林燕和曾蕾连忙给队员鼓劲儿。 其实因为刚才她们六个人的胜利，青训队这会子还是挺受鼓舞的，尤其是莫晓兰，她勾手飘球发的是队里最好的，也想要像林燕的大力跳发球那样拿下五六分，可是呢，她只拿下了三分。 如今三比零领先北京队，然而发球权丢失了。 莫晓兰有点恍惚，被林燕拍了一下肩膀，她怔了下，这才看到林燕冲自己笑了笑便是回到了五号位，林燕这次先打的后排，曾蕾在六号位，还是两人的主攻和二传配合。 北京队发球。 这边一号位有点报仇雪恨的意思，发球就找莫晓兰，莫晓兰原本有点心神恍惚，球到了面前这次意识到，连连退后了一步，只是这球也是接飞了。 林燕连忙跑去补救，不过没有形成有效进攻，而北京队这边却是抓住了机会。 扣球再找莫晓兰，这次，扣球得分！ 比分一比三，而只这么两个来回，北京队就是认准了莫晓兰这个后排的漏洞。 青训队的二传想要扳回这颓势，喊林燕上来进行后排强攻，然而她不是曾蕾，对林燕的要求并不熟悉，给的球的位置和高度也都不那么舒服。 林燕手打偏了，这个球根本没扣严实。 只是让人那边北京队看到林燕后排起跳扣球，却是齐齐后退准备接扣球，谁知道这个球就是堪堪过网，然后就掉下去了。 所有人都懵了。 “燕子，好样的！”二传连忙和林燕庆贺，林燕笑得有点虚，“运气运气。” 比分维持在三比三平。 青训队拿到发球权并位置轮换，林燕到了主攻四号位上。二传也是认定了林燕的扣球，不管球合适不合适都给林燕。 林燕那半吊子的二传都拿出来了，扣球不舒服就是吊球，她也没办法，实在是配合相对较少，她要的近网球位置相对高一些，然而二传给她的却是有点矮，林燕只能打吊结合。 原本还以为林燕会强攻的北京队被这几个吊球弄得实在是恶心透了，这次前排刚准备上去防林燕吊球，结果她丫的又是扣球了。 后排之前为了补前排的空档也是往前了两步，以致于再去救球有点晚了。 “扣球出界。”后排队员看到球出界的瞬间真的是松了口气，再让林燕在主攻位上这么折腾，她们真的会被气死的。 然而，即便是发球权到了她们手上，再往后林燕她们若是拿到了发球权，好像林燕还是留着主攻位上，因为二传下去发球了。 “我了个天。”后排快哭了，下来发球的副攻看了眼队友，“好啦，害怕什么呀。”如今冯朗终于到了主攻位，只要她们能把一传接好了，这个发球权就能保持住，毕竟如今是她们攻势最强的轮次。 “老宋呀，你们这个主攻手可是比你当年厉害的多。”韩教练这话说的不是很地道，女排和男排并没有可比性，男排讲究的是力度，反倒是对战略和战术要求低。 女排嘛，来回球多了点，发球权轮换就是能折腾死人。 “所以，才能六比三领先你们。”宋教练一句补刀让韩教练顿时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因为宋教练说的是事实！ 青训队现在比分领先三分，虽然北京队的拿到了发球权，可是万一青训队的组织好进攻，林燕再来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打法呢？干脆就这么结束比赛的了。 林燕扣球！ 只是这次，球被救了起来。 北京队的二传见状心里直呼机会来了，球被传给了主攻位的冯朗。 冯朗打得是主攻，身高一米八，扣球力度是国家队里数得着的，不过她去年刚进的国家队，正式比赛还没露过面。 林燕也就是仗着自己来自于几十年后所以对冯朗了解的多了点，可是场上的其他几个人，对于冯朗，更多的却是恐惧。 之前青训队的队员和北京队的打了两局比赛，接了冯朗扣球的队员都是苦着一张脸下场的。 “接她球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胳膊快折了。” “又快又狠，什么时候我才能练出冯朗这水平？” 场上的这几个人都是听了队友的肺腑之言，对于冯朗的扣球，个个都是心生畏惧，而后排的看到那球迎面而来，只顾得躲开了，根本没来得及救球。 北京队的最强一轮接连拿下六分，而这六分都是冯朗扣球所得。 宋教练还是那张面皮，一旁韩教练则是笑了起来，“真可惜，她们两个现在都在主攻位，不然的话可以过过手。” 曾教练挺的无语，老韩吧这话，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小人得志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轮当中，那个莫晓兰发球好，其他都是一般般，除了林燕优秀，曾蕾良好之外，其他几个队员水平挺次的。 再说了，冯朗的扣球，即便是放到国家队，又有几人能救的起来？ “曾姐，过会儿你往中间去点，我试试。”林燕如今在主攻位，后排救球的话，希望不太大，只能希望冯朗这次扣球能冲着曾蕾这边过来，她也好帮一下。 只是冯朗却还是打的六号位和一号位之间，比分持续上升。 “十四比六，局点了。” 场下青训队的队员有点紧张，冯朗扣球连连得分引得北京队这边士气高涨，而青训队这边也想要林燕能扣出好球来挽救一下，可惜二传心急了，给的球质量不高，林燕的扣球没能发挥出来。 青训队这边彻底的慌了，而后北京队的二传开始把球往副攻，副攻位打吊结合，她扣球力度远不如冯朗，可是就这，青训队这边也是救不了球。 又是吊球！ 曾蕾几乎和六号位撞到了一起，好不容易把球救了起来，球的位置在三米线附近。 二传正准备去组织传球，林燕已经将球扣了过去！ 第77章 077 打输了 两次触球便是过网。 其实比赛中除了探头球会直接反击过网，很少会这样的，因为二传的传球经验丰富，能够给出攻手习惯和喜欢的球，所以往往循规蹈矩的三次触球再过网比较多。 林燕的打法惊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刚才和八一队打比赛的时候探头球都打了，这两次过网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在场下看着和场上打着，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北京队的队员没及时反应过来，球落地了。 六号位后面，后排两位接应中间，属于一个难以救球的点。 发球权再度轮换。 曾蕾终于到了前排，她对着林燕笑了笑，如今这比分悬殊太大，虽然是她们的发球权，可是只要发球不能得分，被对方组织起来进攻，她们就没有太大的希望。 如今这个轮次，青训队的后排接应实力都是一般。 几个人都对冯朗的球害怕了，当然若是换陈招男和王婧，俩人肯定跃跃欲试，而且是越挫越勇，毕竟对于一个把接应当做全部来练的两个人，冯朗才是她们最希望遇到的对手。 可惜，场上的几个人不是陈招男也不是王婧，她们只希望发球能够得分，最好就这么得分下去，然后结束这场折磨。 然而，刚从前排下来的二传发球失误，下网。 发球权再度轮换。 冯朗终于从主攻位离开了，可是……她的副攻位扣球也是凶狠呀！ 而且即便是回头青训队能够拿到发球权，可是林燕也是轮换到了副攻位，除非发球权一直轮换，直到林燕到了一号位去发球。可是世事哪能这般如她们所愿？ “大家接好一传，组织一个进攻。”曾蕾转身前对着几个队友喊了句。 北京队的发球也是勾手飘球，不过发球质量远不如莫晓兰，威慑力不大，这个球被接了起来。 只是一传质量也不高，曾蕾调整将球传给了林燕。 快攻球！ 冯朗上前拦网，球被拦了回来。 后排的接应没有跟上，眼看着球就是要落地了，六号位的连忙补了一胳膊，将球给带了起来。 曾蕾这次直接把球推向了北京队的后排。 直线，六号位的后面。 这个球大来回很快，曾蕾的吊球更是快的很，北京队的俩后排一开始以为冯朗的拦网成功，正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球却又是回来了。 球落地。 “曾姐好样的。”林燕和曾蕾鼓掌庆祝，这个吊球真的很是时机，远比曾蕾把球传给林燕再组织进攻的好。 “救的很好，继续。”和其他几位队友击掌庆祝，林燕跑到了副攻位，她们又开始位置轮换。 说实话，她作为一个打过每球得分制的人，真的十分讨厌这发球得分制。然而国际排联没说改规则的事，谁也没办法，还好如今也就是十五分制，要是二十五分的话，那还不得活生生把队员累死。 “这一分，还真是打得艰难。”曲苗苗在旁边看的惊呆了，因为冯朗的扣球，之前的比赛打得都是挺利落的，而最后这北京队的局点，或者说是赛点了，却是打得格外的纠结。 只是不知道冯朗在副攻位的扣球能有几分威力，她刚才的扣球实在是太频繁了，体力上消耗挺大的。 “可不，不过燕子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程爱华一旁笑了笑，看着林燕的眼神带着几分羡慕，她一直觉得林燕挺优秀的，只是优秀到这个地步，却是她没想到的。 也是一份付出一分收获，要是她也有林燕的这份努力，也许她也能有所成就。可惜了，白白耽误了两年时间。 “华子，后悔了？”曲苗苗闻言笑了笑。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不后悔，都是自己选择的，我也没燕子这份毅力，不过我觉得有件事我做的挺对的。” “什么事？”看着程爱华一脸得意的模样，一扫适才的不悦，曲苗苗对于女人变脸如翻书这句话有了一定的认同。 “和燕子关系不错呀，我看人眼光还是挺准的，看，一看就看到了未来之星。”程爱华觉得，她要跟林燕把革命友谊再强化下，将来林燕取得了成绩，说不定还能罩着她呢？ “这……”曲苗苗无语了，不过别再阴沉个脸就好，看着程爱华那脸色比刚才教练的脸色都难看，曲苗苗都不怎么敢说话了。 转头去看球场，曲苗苗不由“哎呀”一声，不止是她，便是场地旁其他的人也都是觉得刚才那个球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明明差点没过网了，却又是硬生生的过了去。 北京队的前排救护不及时，结果，比分被追回了一分。 七比十四。说实在话，这个比分和刚才的那些个比起来还是有些难看的。这好像是青训队这六局比赛里面最难看的比分了。 不过宋教练倒是没生气，还是那么个神色，似乎打好打差他都无所谓似的。 青训队这边继续发球，这次球没有擦着网过去，对方组织了扣球。 不过冯朗扣球出界了。 二传一时间没能把主攻位和副攻位的扣球需求调整过来，这个球打的是直线，然而球的路线却是堪比大斜线，青训队踩着狗屎运又是拿了一分。 “稳着发。”这边曾蕾刚交代了一句，一号位发球下网，直接把发球权交了出去。 八一队的二传下了去，冯朗依旧占据副攻位，这让林燕觉得有点奇怪，冯朗既然是主攻手，为何这次竟是主打副攻位的球？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冯朗判断失误，她一开始以为林燕会是和刚才打八一队时候一样的站位，谁知道林燕就换了位置呢。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也没再调整自己的位置，干脆就这么着了。 两个人打的位置正好是一样的，没办法谁也接不到谁的扣球。 除非是三米线内小斜线，可是这个扣球到底是少，也不是两人的强项。就这样明明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因为林燕的计划改变，冯朗的错误判断，俩人没能成功交手。 北京队如法炮制，发了个擦网球。 曾蕾眼疾手快把球救了起来，林燕反应过来把球传给了她，二传进攻。 只是球扣出了界。 “比赛结束！”方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林燕怕曾蕾有心理负担，毕竟最后那个球是她丢的。 “挺好的，曾姐你刚才那个救球得教我。” 曾蕾还能不明白林燕的心思？刚想要说话，六号位的队友也是上前一步，“刚才那个球我都不知道怎么救了，还好曾蕾你反应快。” 那个擦网球其实是六号位的，只是六号位显然是站在那里傻了眼了，结果曾蕾眼疾手快帮了一把。 不过她刚才要是手腕再往下压一点的话，应该能扣球界内的，只是后悔没用呀，往后还是再练练这个直线扣球才是。 “没事，我往后再练练。” 曾蕾这边话刚落下，北京队的几个人过了来，隔网站着，“打得不错，不过一传还得加强。”冯朗不吝赞词，看向林燕的目光带着几分遗憾。 其实林燕也很后悔，为什么之前站位的时候就没想好，这样子她根本就接不到冯朗的扣球呀，实在是太心酸了。 方勤在那边更是郁闷，他是裁判，不能参与到比赛中去，不然真想要揍林燕一通，特意给她安排的，可是冯朗的扣球她一个都没有接到，实在是太窝火了。 “谢谢，回头肯定好好练习。”林燕没好意思说，能不能和冯朗单独来两个球。 只是余光看到方勤能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她更是心虚了几分，“那个冯……冯姐，能不能你给我个扣球？”林燕声音弱弱的，冯朗闻言不由一笑，这可是和刚才那在球场上挥斥方遒般的模样大为不同。 “行，我也想看看你的扣球如何。” 林燕有点心虚，她扣球就那样啦，和冯朗的根本没法比。 曾蕾负责传球，两人到了场地旁。 那边宋教练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向曾教练，“还比吗，我看我们这群人，怕是体力消耗有点厉害。” 宋教练睁着眼睛说瞎话，曾教练笑了笑，“不比了，明天还得坐火车去重庆，我也得让她们休息休息才是，今天收获不小，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总结下。” 三个大佬往外走，方勤看着青训队里的几个人也学着林燕一眼去找心仪的队员请教，唇角的弧度这才柔和了几分。 只是再度看向几位教练，尤其是看到三人目光时不时落到青训队的几人身上时，方勤心中多少有点明白了过来。 这算是分赃吗？当然这群姑娘们不算是赃物，反倒是宝贝，可是教练这么做了主张，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同意。 算了，这件事情他也做不了主，还不如去看看林燕和冯朗两个。 冯朗的扣球实在是太精彩了，即便是拿到男排去也不匡多让，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要成为女排的顶梁柱。 再看看林燕，也是很有希望的。 当然，要是林燕再胖点就好了，不过好像林燕回来后倒是胖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冯朗的扣球特点，林燕之前看了看，总结的是她的滞空性。 女排运动员扣球的时候滞空性往往不强，相对而言这在男排更是突出些。 而这一个滞空性的背后就是在空中加力，这一点优势是明显的，她本身个头高，扣球点也高，双强结合，球的力度就是格外的打。 和男排队员相比，不匡多让。 球来的凶狠，尽管不是在场上，可是和之前的扣球并没有什么区别。 林燕判断她的出手和力度，然后将球接了起来。 “燕子，你胳膊还好吧？” 曲苗苗有点担心，林燕胳膊细呀，虽然最近好像胖了点，可是想想冯朗的扣球，曲苗苗就觉得自己胳膊都有点疼。 林燕笑了笑，能说被方勤折磨出来了么，冯朗的球的威力大概比方勤的跳扣强上那么点，可是还在接受范围内。 “燕子，看球。”曾蕾把球传给了林燕。有来有往，这才是公平。 第78章 078 选哪个 场外传球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攻手具有更大的空间进行调整。 曾蕾并不是很熟悉冯朗的扣球需要，虽然也看了冯朗两局比赛，可是这打球的时候颇有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感觉，一点不合适很可能就造成扣球出界或者下网。 她也不好说刚才给冯朗的传球是不是让冯朗的扣球发挥出较大的威力，不过给林燕的，那绝对是只有最合适没有更合适了。 跟着方勤学了大力跳发球后，林燕也尝试着把这一招用到扣球上面去。 虽然还不见得很成功，不过效果还是不错，起码这个扣球，要是自己打分的话，那是上了九十分的。 冯朗的一传并不如她的扣球这么好，她接起了林燕的扣球，可是并不算是很稳，还不如刚才林燕一传接的稳。 没有再继续打球，排球滚到了地上，林燕第一次和冯朗近距离接触，颇是有些不好意思，“扣得不好，见笑了见笑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关公面前卖大刀。 冯朗鼎盛时期可是名列全球三大攻手的，而她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子。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还不如你。”冯朗很是实话实说，林燕的扣球到底是欠缺了点，要是能把臂力给最大效用的用上，结合她的甩腕极快，击球点高，那绝对会是让所有人都恐怖的扣球的。 林燕傻笑了下，“我一直都以冯……冯姐你为目标的。”当初业余玩排球的时候，冯朗是她们那群人心目中的偶像，如今同处一个时代中，冯朗更是她奋斗的目标。 进国家队，和昔日的偶像并肩作战，为国争过。林燕发誓，她当初提交入党申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真诚。 “好好练。”冯朗拍了拍林燕的肩膀，“我期待那一天。”她话没说的太直接，可是周围的这些也都不是傻子，显然冯朗这个国家队的队员很是看好林燕。 只是此时此刻，青训队里的人多是羡慕，嫉妒的却是没几个。毕竟林燕的实力在这里，她们比不上，林燕的努力她们也都看得到，她们做不到，还有什么脸去嫉妒？ “收拾收拾，该回去了。”方勤没给大家留下太多的时间，今天下午在工体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她们也都是够兴奋了，兴奋之余也该好好的反思一下才是。 因为体院距离工体有一段距离，青训队的都是坐着大巴车来的，回去的路上，队员们三三两两讨论，显然是对下午的比赛意犹未尽。 “你说，我现在再练扣球，来得及吗？”她扣球姿势和林燕一样不标准，只是威力是林燕的三成不到，今天看到林燕在场上发威，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只要你想学，总是来得及的。”队友安慰了句，偷偷看了眼在后面坐着的林燕。 呃，怎么趴在那里了，难道是太累了？ 林燕并不是因为太累了，而是因为她又有些晕车。 你说现在的北京市，出门在外的全都是靠腿而不是车轮子，大巴车司机师傅还能把车开成这么个摇晃样，她觉得司机师傅完全可以去玩摇滚，不如摇摆，不如摇摆呀。 回到体院临近黄昏了，方勤一声吩咐，让大家直接回去歇着去。 林燕晕车晕的难受，浑浑噩噩这才发现貌似宋教练没有一起回来。呃，她刚才还真没注意来着。 “燕子，你还好吧？”脸都白的像是一张纸了，曾蕾看着就想起年前那次去火车站，林燕也是这么个晕车法。 “没事没事。”林燕扶着曾蕾站了一会儿，“我过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事前工作不到位，只能事后弥补了，林燕没办法。 晚饭林燕吃得有点多，一旁曲苗苗打趣儿，“燕子你也是奇怪，当初天天吃鸡腿也不见长肉，现在倒是看着胖了不少。” “有吗？”林燕眨了眨眼，看向了曾蕾。 “胖点也挺好的，你之前实在是太瘦了。”要是这个身高再像是之前那么个体重，那还不得瘦吧成个杆儿？即便是现在这样，林燕也还是瘦的，青训队里比她瘦的人几乎没有，像是她这么高有这么个体重的更是没有。 林燕点了点头，“曾姐说得对，所以我决定了，往后晚上多吃点，再长点膘。”当初辛辛苦苦为了减肥不吃晚饭，现在却是为了长膘晚上多吃点，林燕心里苦。 吃完饭离开食堂，她准备先回去听会儿英语，消磨个个把小时再去跑步练球。 曾蕾听不懂英语，不过在林燕的带动下倒是开始看书，她们的文化课没怎么上过，不过课本还是有的，曾蕾看故事的时候兴趣远比看数学时高昂几分。 果然，国人对于数学这个舶来品实在是不太感兴趣，所以国内的数学家也就出了这么几位嘛。林燕内心吐槽了一番，把录音机关上，“曾姐，看完了没？” “嗯，走吧。”她们俩晚上还是一块跑步，不单单是为了锻炼耐力和心肺能力，几乎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跑完步两人在操场上坐着，操场外有几盏路灯，远远的，到了这边光线已经有点弱了，曾蕾看过去都觉得林燕的脸模糊不清。 “燕子。” “嗯？”林燕拉伸自己的胳膊腿儿，今天打球过瘾了，只是之前没做拉伸运动，好在有平日里的训练积累，也不至于觉得太难受。 “要是曾教练想让你去八一队，你去吗？”曾蕾心里打了好几个转儿，这才问出了这个问题，看到林燕骤然转过脸来看向自己，她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觉得有点心虚，迎上林燕的眼神，又是补充了句，“或者韩教练想要你去北京队。” 林燕眨了眨眼，“曾姐你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和曾蕾基本上是一起行动的，唯一没怎么留意的时候大概是在回来的大巴车上，林燕晕车，趴在那里浑浑噩噩有点睡着了，车里本来就是各种窃窃私语，她听哪个声音都一样，也没在意。 “苗苗偷听了一两句，好像八一队和北京队的教练都挺想要你的。”曾蕾说了句，“这其实是件好事，老话不是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吗？” 曾蕾是真的为林燕高兴，当然，她也有些遗憾，林燕是青训队里数一数二的攻手，又是技术全面。而她是排名前三的二传，可是也仅仅是排名前三，就算是曾、韩两位教练要两个人，也是轮不到她的。 不过，她还是为林燕高兴。 “噗。”林燕笑出声来，“这事吧，不是他们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就算是过了教练那一关，教练也得咨询一下本人的意见的，我现在还不打算去这两支队伍里。” “为什么呀？”曾蕾不太明白，进了八一队的话，也就相当于进了军队，将来退役后也会有铁饭碗的。即便不是八一队，那北京队呢？好歹是首都，又是政治文化中心，总归待遇不会差了的，再不济，也对林娟的将来有好处呀。 曾蕾所想，其实林燕也不是不明白，只是…… “无论是八一队还是北京队都挺好的，不过如果真的这样，我还是要先问问刘教练的意思。”林燕又是压了压腿，这才慢慢站起身来，“没有刘教练当初那一封推荐信，不可能有我今天的，虽然咱们省队不怎么样，可是要是教练想要我回去的话，我第一选择还是省队。” 她和刘教练的情分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可是知恩图报这点林燕还是懂得的。 固然刘教练当时是想一箭多雕全面开花，可是到底也成全了她不是？就冲着这一点，林燕要是必须选择一支队伍的话，那山西队是首要考虑中的。 曾蕾没想到林燕的理由竟是这么个，她不由有些羞愧，她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省队。 省队那里有她不少的回忆，可是山西队在全国的女排队伍排名中，乙级队伍还是数不着的，真要是回去。 “这件事还没什么苗头呢，兴许是苗苗胡说呢，曾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苗苗喜欢乱猜的，走吧，差不多到点了，咱们去体育馆练会儿。” “嗯。”曾蕾现在脑子里有点乱，她觉得还是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好想想才是，如今她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她脑子就不如林燕的灵光。 只是到了体育馆，林燕才发现，今天的体育馆格外的不一样。 基本上青训队里的都在，当然之所以说是基本上，那是因为有几个不在的。 例如陈招男，例如王婧，再例如曲苗苗，哦，朱娟娟也不在。 “怎么了这是？”看了眼刘天梅自个儿在那里练球，林燕过去问了句。 “还不是要发愤图强嘛，看来咱们是没办法练了。”刘天梅笑了笑，可是笑意终究有些勉强。 林燕想了想刚才曾蕾在操场上问的话，有点明白刘天梅没那么高兴的原因了。曾教练和韩教练不是眼皮子浅的人，青训队里她固然是攻手中突出的，可是也还有其他呀，例如能大力跳发的曲苗苗，例如二传最好的朱娟娟，例如会鱼跃垫球的陈招男和王婧。 他们相中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的，只怕如今这四个人不在，就是教练把她们叫出去谈谈心了，也许教练会尊重她们的选择，也许教练是单方面的通知。 可是不管怎么样，一起练球的是她们六个人，如今喊走了三个外加个曲苗苗，刘天梅心里到底是有些不乐意的。一起努力，一起训练，甚至一起加班加点，到底是不比别人，换了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的。 林燕没好意思再问，偷偷看了眼曾蕾，见她倒是神色如常，“咱们练会儿吧，回头再商量个对策。” 体育馆不是她们几个的，所以没有道理让别人从网上下来，不过曾蕾到底是和其他的不那么熟，也不会看那边二传短缺就自告奋勇，宁愿和刘天梅一起练球。 “嗯。”刘天梅点了点头，她一个人练球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想王婧她们几个，现在看到曾蕾和林燕也都在，忽然间觉得心里头有点安慰，知道这样子不好，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伤心。 能有人陪着练球也好，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第79章 079 拿主意 林燕她们三个回去的时候，其他的人还在如火如荼地练着，林燕喊了下程爱华，“华子，不回去吗？” 程爱华点了点头，“等我下。”她说了句，就是退出了场地，拎起自己放在一边的衣服和林燕曾蕾还有刘天梅一块离开了体育馆。 “看到你认真起来，我还真是有点难以相信，不用打毛衣了？”林燕调侃了句，程爱华白了她一眼，“两个室友太优秀，没办法呀，如今苗苗那个二货都把我比下去了，我不抓紧点，回头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认识你们。” 她左拥右抱的，把林燕和曾蕾揽着，“话说，你俩啥打算呀？” “什么什么打算？”林燕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跟我装？”程爱华捏了下林燕的脸，“曲苗苗都被相中了，难道还能落下你？说实在话，我觉得吧，你选北京队也挺好的，回头能分套房子，而且八一队多少带着点军队上的作风，你要是有官瘾的话倒是可以去八一队，不然……” “想多了。”林燕摆脱了程爱华的怀抱，她比程爱华高，这么曲着身子实在是不舒服，“我还没这打算，好好练球才是，要学的多着呢。” 林燕话都说到这地步了，程爱华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看到曾蕾神色还好，而刘天梅一言不发，她尴尬了下，忘了刘天梅和她们一起回宿舍。 “也是，所以，曾蕾还有大梅子你们教我传球，燕子你叫我发球和扣球，嗯，回头找招男还有王婧教我一传，这就齐全了。” “贪多嚼不烂呀，姐姐，你得有学孙大圣的本事才能学得过来吧？”知道程爱华是在开玩笑调剂气氛，林燕也是跟她瞎胡闹。 “学不学过来是我的事，教不教就是你们的事了，怎么，不打算教我是吧？”程爱华假装生气，看向刘天梅，“大梅子，你看林燕，没良心的熊孩子，你教我，我知道你最好了。” 刘天梅笑了笑，没说话，她始终情绪不太好，程爱华这是热恋贴冷屁股，也不是那么高兴，待回到宿舍门一关，她也是有些窝火。 “没被选上的，又不是她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了，曾蕾的二传不如朱娟娟，显然也是没被看中，人家曾蕾怎么就没那么多心思？ 林燕给她倒了杯水，“好啦，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你也别想那么多，对了，她们说了没，什么时候回来？” 林燕指了指宿舍里的几个床位，那是其他几个舍友的，平日里这个点都是在床上窝着，或是说些体院的新闻，或是聊聊什么，哪像是今天呀，全员出动去了体育馆。 “谁知道呢，大家都上进，不过我看没人教也是没用，回头呀，肯定有人请教你。”之前没请教那是因为没经历这档子事，如今看到其他队友早一步进了甲级队伍的法眼，谁不着急呀？ 这时候肯定都拉的下来脸了，“燕子，我跟你说，教她们不是不可以，让她们请你吃饭。”程爱华眨了眨眼。 “这叫合理收取报酬？”林燕补充了句。 “当然了，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哪行哪业都这样，当初我本家一爷爷是做裁缝的，他好心，收留了一个流浪儿，当儿子似的待着，可是呢，这流浪儿长大了就成了白眼狼，看我那爷爷眼花手抖裁衣服手艺不好了，就自己开了个店面去。” “然后呢？”曾蕾好奇，把刷牙的缸子和毛巾往盆子里一放，拎着暖瓶和林燕她们一块出去。 “后来，我那爷爷店铺生意不好了，那流浪儿就撺掇着把我本家爷爷的店铺给半买半坑弄到了手里。”程爱华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平静。这让林燕不由想起了一部电视剧，“该不会，那人回头因为成分不好，所以被……” “嘿嘿，燕子你可真是聪明，枪毙，死了。”程爱华笑了笑，“我那爷爷还活得好好的，就是牙口不好，吃东西费劲点，起码还活着不是？” 曾蕾听得目瞪口呆，“这算是恶有恶报吗？” “怎么不是？”程爱华有点激动，只是意识到曾蕾似乎把她的故事给跑题了，她连忙纠正，“我要说的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所以燕子，你得多吃点才是。” 听到走廊里有人说话，程爱华转了口。 林燕笑了笑，“好啦好啦，我回头第一个就拿你开刀，行了吧？” 程爱华：……她不是这个意思！ …… 三个人洗漱完回去，还没人回来，林燕她们各上各的床歇着去了。 这边林燕刚把书拿起来准备看一会儿，曲苗苗就是冲了进来，“燕子，给我拿个主意。” 她一把夺过了林燕手中的书往那边一扔，林燕顿时傻了眼了，“你轻点！”这可是从图书馆借的书，损坏了的话，可得赔偿呀。林燕现在一个人的伙食补贴费要养活她自己和林娟，虽然曾蕾一直在伙食上补贴着她，可是无缘无故弄坏了要赔偿也是一件很让人恼火的事情呀。 曲苗苗看林燕着急模样，顿时那急色就变成了悻悻之色，“那啥燕子，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吧？哦，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曲苗苗那强忍着的着急上火的模样，林燕觉得好笑，“教练让你自己拿主意？你还没想好？” 曲苗苗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程爱华对此表示鄙夷，“哪个队想要你？” “是韩教练，而且他说了要是我们现在决定了，可以跟着去重庆，参加联赛。”想到这个，曲苗苗激动不已，刚出师就可以参加国内一流的比赛，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只是她没激动多大会儿，看着林燕微微摇头，曲苗苗心中熊熊燃烧的小火苗忽然间遭遇了暴风雨似的，有点支撑不住了，“燕子，你摇头，啥意思？” “我头些天看三国演义，觉得我挺喜欢诸葛亮的。” “这个诸葛亮我知道，可是你能直说吗？别绕弯行不？”她现在急得都要上房揭瓦了，不想听故事呀。 “刘备三顾茅庐这才请的诸葛亮出山，诸葛亮刚出山就是立功，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刚出师就扬名，挺厉害的吧？” 曲苗苗懵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笨，千百年来有几个诸葛亮，你是诸葛亮这块料吗？”程爱华从小听家里人说三国的故事，也是熟悉的很，“诸葛亮那是胸有成足，你有啥？胸前三两肉。” 程爱华说话不中听，曲苗苗顿时红了眼，林燕连忙拉她坐下，示意程爱华别再说了。 “诸葛亮没出山前那也是做足了准备的，一个隆中对便是分析了天下大势，他看得很清楚，所以选择也很是明确。只是苗苗，你确定这个选择不是因为韩教练想要你所以你激动便是这般，而不是深思熟虑后的？” 曲苗苗愣了，看着上铺够出头来的曾蕾，她哭丧着脸，“曾蕾，燕子说的我听不懂，能给个解释吗？” 曾蕾忍不住笑了声，她实在是被曲苗苗逗乐了。林燕也是黑了下脸，她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苗苗，你觉得你跟着去参加联赛的话，你实战经验丰富吗？你临场不慌张吗？你就一定会是首发阵容或者是替补队员能够被换上场而不会在那里坐冷板凳吗？” 林燕说的很是清楚，当然也是十分的犀利。 这些，都是曲苗苗之前没有想到的。 “当然，有一个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明天进了北京队的话，你可以跟着去重庆长见识，能够看到女排圈子里的高手在排球场上一较高低，可是我能保证的就这么多。” 其实进北京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什么时候去才是最合适的，显然曲苗苗没有想这个问题。她的犹豫不决，那是因为她内心的渴求是希望现在就去，然而林燕希望的是，她能够摆脱冲动，更为全方面地想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曲苗苗神色间到底有几分失落，她站起来，“我去洗脸。” 说着便是直直出去了，脸盆和牙刷牙缸都被落在了屋里。程爱华看不下去了，自己比曲苗苗更惨，都没人看上，只不过早进队晚进队而已，用得着像是死了爹一样吗？ “脸盆不用了呀？”程爱华喊了一句。 没两秒钟，曲苗苗从外面进了来，拿起程爱华的脸盆就往外走，哦，她顺手拿起了自己的牙刷牙缸。 “这个死二苗！”程爱华没好气，她都想要打人了。 “燕子。”曾蕾从上铺探出头来，“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有点重了？我怕苗苗想不开。”其实苗苗是想现在就去北京队的，可是被她们几个这么一说，只怕是心里犯了嘀咕。 万一真的听从了林燕的意思，可是回头又是觉得林燕的建议毁了她的前程呢？曾蕾有点担心。 “这个，作为朋友，该说的我总是要说的，我只是希望她能冷静些，想好怎么走她的路。”心理年龄上，林燕超出这堆人许多，而且曲苗苗是她到了体院后第一个跟她示好的人，她总是希望曲苗苗能够更好的。 曾蕾点了点头，那边程爱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觉得自己实在就是个损友，还是林燕说话比较好听些。 三个人陷入沉默，曲苗苗回来的时候看向三人，“她们还没回来呀？真是难得，对了燕子，你知道王婧她们几个人的意思吗？” “我又不是半仙，这个可是猜不着。”看着曲苗苗体内的八卦小火苗熊熊燃烧，林燕觉得做人像是曲苗苗这么心里存不住事儿又是不会往心里头存事儿的挺好的。 “哪个其实吧，我跟你说实话，我本来觉得八一队挺好的，说不定回头也能混个军衔什么的，不过教练说八一队训练比体院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规矩比较多，我觉得还是北京队好。至于她们三个，朱娟娟中意八一队，王婧和陈招男都中意北京队，我觉得吧，王婧和陈招男之所以想去北京队，是因为冯朗。” 不得不说，曲苗苗聪明了一次，而且正在点子上，不过有一点也许曲苗苗没看出来，林燕还觉得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北京队的强攻可以，但是防护不好，所以陈招男和王婧到了那里坐冷板凳的可能性不会很大。 第80章 080 国家队 “不过，我看她们好像都比我沉得住气，燕子，你说我要是跟韩教练说，等过段时间再入队，韩教练会不会不要我呀？”曲苗苗有点担心。 林燕笑了笑，“哪能呀，韩教练喜欢你的大力跳发，才不会把你这个人才拒之门外呢。” “可是你也是跳发球呀，而且你还……对了燕子，怎么教练不喊你过去？”曲苗苗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然后她就问出来了。 林燕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你帮我去问问？” 这个时间点，楼道里有不少熟悉的声音响起，看来是去体育馆的队友们都回来了，曲苗苗也不再说什么，“别，这么晚了，我去找打呀？”今晚因为和她们几个说进队的事情，宋教练没回家休息，可是这个点也是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的，曲苗苗人多的时候那是外向胆大，可是要是和宋教练面对面俩人站着，她腿都得发颤。 林燕眯着眼睛，“收拾收拾，赶紧上床去。”她也准备再看会儿书，宿舍里其他几个人刚回来，这会儿肯定是洗漱说话，便是睡也睡不着的。 …… 早晨起来跑步完，王婧磨蹭到林燕的旁边，“燕子，我和招男打算回头去北京队，你觉得怎么样？”王婧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反正不管是进北京队还是八一队，都是定下来了的。 而且她们现在也不急着进队，等到甲级联赛结束了，再进队就行。教练说了，让她们尽快做决定，必要时可以咨询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可是家里人，她和招男的家里人又没一个打球的，说实话，对这个了解也不多，只是当初看自家孩子个头高，不学排球可惜了，便是送了来的。 王婧觉得教练的话还是水分挺大的，看到林燕，她还是想问问林燕的意思。王婧聪明人，林燕的鱼跃垫球不比她差，又有扣球和发球两项在手，教练昨个儿却是没有喊她过去。 要么是顾及着曾蕾，怕曾蕾多想，所以回头可能找个时间单独跟林燕说说，要么就是林燕另有出路，北京队和八一队她根本不会考虑，而把这两支球队都舍弃了，那出路是什么不言而明。 也是，林燕这水平，进国家队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是她们几个，自认为不是天才，所以只能循规蹈矩的来。 不管怎么样，王婧都觉得，咨询林燕这个问题很适合，林燕到底是旁观者清。 “问我？”林燕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不过王婧你得知道一件事，冯朗并不是经常在北京队。” 王婧点了点头，“我知道呀，我的目标是国家队，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我就一传拿得出手，其他几样都有些平平，八一队的整体实力比北京队强，我感觉进北京队相对更容易出头些。” 她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我现在还缺乏实战经验，要是进了八一队还是冷板凳坐的多，能上场的机会并不一定那么多，倒不如在北京队，实战中积累经验。” 说完，王婧看着林燕竟是一直在笑，她不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燕子，你这是怎么了？”笑得那么奇怪，她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既然想的明白，那又何必问我呢？”王婧的想法不无道理，她们看问题的观点不一样，当然最终目标却都是一致的。 “是哈，看我都糊涂了。”王婧吐了吐舌头，把林燕推到了曾蕾身边，“大蕾子，林燕还你，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王婧风风火火，她和曲苗苗性格有几分相似，不过曲苗苗比较喜欢八卦消息，王婧遇到问题则是多了几分思考，如今这般关系着前途，不免有些着急，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还年轻，林燕年轻的时候也这样过，喜欢一个男生，说不出口，就偷偷去听课，只为了多看几眼。 后来呢，后来为了挣钱，那点空闲时间实在是没了，所以再也没有再去蹭课，毕业后倒是听说了一句，那男生结婚了，就是家乡里的一个姑娘。林燕是离开单位去边疆前听说的，然后再没然后了。 现在仔细想想，林燕觉得自己爱钱胜过于美色，也是，面包和牛奶呀，她先吃饱再说，早饭，林燕多吃了一个馒头。 青训队的气氛很怪，一方面朱娟娟四个人的去向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因为这个，其他并没有被曾、韩两位教练相中的青训队队员在发奋努力。其实大家目标都一样，都是想要进国家队，可是安稳的重复的日子过久了，很多人都会忘了初心，如今看到队友中有攀了高枝的，自然是上进心爆棚了。 而在大家都努力追求上进的时候，大家对待朱娟娟几个人的态度不一样了。 羡慕嫉妒，双重情绪此起彼伏，四个人没有被孤立，但是也差不多了。就算是刘天梅，今天也没和朱娟娟一起吃饭。 林燕早饭吃了一半，看到朱娟娟做到她对面，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之前还以为，大家都会想得开的，毕竟打球就是靠实力说话，这般小气吧啦的，实在是不太好。 “吃这么点，娟娟你能吃饱吗？”曾蕾也是被吓了一跳，只是看到朱娟娟就端了一碗粥，然后一个馒头一小碟咸菜，觉得朱娟娟吃得太少了，别忘了她们中午还得训练四个小时呢。 “饿晕过去的话，总不能你们就把我丢地上不管吧？”朱娟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几分灰色。 林燕看着另一边坐着的刘天梅，正在和别人谈笑风生，不由叹了口气，“怎么会呢，就怕我扛不起来你，到时候和曾姐抬着你去卫生室的话，万一半道里嫌沉，一不小心把你掉地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就直接摔醒了呗。”曲苗苗也是过来的有点晚，端着餐盘一跨坐，动作格外的豪放。 “娟姐，正好我馒头买多了，替我吃个。”曲苗苗拿了个馒头就往朱娟娟盘子里放，然后开始捧着碗吃饭。 朱娟娟略微有点懵，林燕望了过去，只觉得做人没心没肺挺好的。 …… 一开始林燕觉得她会把朱娟娟几个人送走的，只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先离开青训队的人竟然会是她。 国家队那边袁指导直接给来了电话，林燕被通知去钟院长的办公室接听了电话。 “五月份的时候，南京有个国际女排邀请赛，想要参加的话，四月五号之前到集训队报道。” 说是接听电话一点都不假，林燕接起了电话，然后听了这么一句吩咐，那边袁指导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 林燕有点懵，这位袁指导，行事还真是半点不给打商量的。 只是集训队去报道，这是不是说，她已经达到了袁指导的期望，这次去的话，便是国家队的队员了？ “进了国家队后，好好打球，刻苦训练，为国争光。”钟院长话不多，句句都是四字真言，林燕看了看拍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苍老却又是充满着力量。 “是，我努力。” 林燕不知道哪来的脑门抽风了一下，竟是行了个军礼。 钟院长笑了笑，目送林燕出去。 出了门，林燕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脑子抽了，估计是当初看超级丹比赛看多了，所以……好吧，钟院长部队出身，兴许还觉得自己可爱呢？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可是…… 可是她就这么进国家队了？袁指导不再看看了？林燕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太简单了。 “想什么呢？” 林燕回头看去，才发现宋教练站在自己后面，她刚才竟是没看见！ 一定是想的太入迷结果就没注意到，只是看着宋教练脸上线条都是柔和了好多，林燕也觉得心里头松了口气，轻声道：“教练，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总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似的。 “大白天的，做白日梦呀？”宋教练戳了下林燕的脑袋，看她因为吃痛而龇牙咧嘴的装样儿，忍不住笑了声，“觉得太简单了？” 林燕点了点头，“总该有个小比赛什么的吧？”甚至于现在袁指导都没有看过她如今打球怎么样，怎么就选了她呢？去年他不是说了，等回头他觉得可以了，再考虑让自己进国家队的事情。 宋教练第一次觉得，原来林燕也有笨的时候。 “喝酒吗？” 呃，好端端地问这个问题干啥？林燕摇头，“不喝。”起码这半年多来不到一年，她可是从没喝过酒的，至于过去，那是过去，不算。 “酒香不怕巷子深，总听说过吧？”两人边走边说，“老袁没来看你打比赛，但是你以为老曾和老韩会猜不出？他们两个知道你是我为老袁准备的，自己要不到，总得酸两句才是。” 前半句林燕明白，只是后面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呢，像是电视剧里宫斗小说的情节似的，袁指导就像是皇帝，而曾、韩两位教练则是王爷，自己是秀女？林燕被这个念头恶寒了一把，认真听宋教练说。 “老曾还好，不过老韩那脾气，肯定是抱怨一通的，不过抱怨归抱怨，两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既然你已经能出师了，欠缺的无非就是实战经验，老袁自然会招你进队。” 前因后果都解释了，宋教练看着林燕语重心长，“打排球的都说青训队是国家队的大本营，这句话对也不对，我也打过球，是从队员开始的，知道训练的苦，打球的苦，只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还有妹妹要照顾，所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明白吗？” 林燕到底和朱娟娟王婧她们四个不一样，而且虽然比那四个要小上几岁，可是林燕的心态却是比她们几个都好。 所以，宋教练很是乐意林燕现在就去，早一天，在排坛混过名堂来。 “我，我知道。”想起林娟，林燕自然明白自己肩头的重担到底有多沉，她不是为了自己打球，还有林娟，还有大姐。 “行了，回去吧。”宋教练想起了点事，准备再上去趟，林燕跟他告别，正准备走，却又是被宋教练喊住了，“这是件好事，就算是曾蕾知道了，也会替你高兴的，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 第81章 081 向前看 “燕子，怎么了？”曾蕾她们几个都围了过来，尤其是看着林燕一声不吭，更是有点紧张。 一开始是林燕、曾蕾、朱娟娟、刘天梅还有陈招男、王婧六个人组成的小队伍，只是因为朱娟娟几个被曾、韩两位教练挑走后，刘天梅心里有了疙瘩，便是和几人疏远了起来，而曲苗苗则是加入了。程爱华原本也想要跟着林燕她们一起来练，只是又觉得自己好像实力不够，如今在拼命恶补，希望能赶上，所以便是没有加入林燕她们几个的小分队。 其实说是小分队，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青训队内现在尴尬的气氛所致，宋教练似乎不准备管，所以朱娟娟她们几个出挑的反倒是受了排挤似的，四个人干脆和林燕还有曾蕾一起玩了。 反正曾蕾从来没说过什么，反倒是在很是认真的训练。 “你倒是说话呀，燕子，咋了？”曲苗苗是个急性子，一时间声音大了几分，她们是看到林燕被喊走的，如今回来又是这个模样，到底是在担心。 “没什么事儿，曾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卫生室拿点药呗。我去跟方助教请个假。”没等曾蕾答应，林燕就是跑到了方勤那边，也不知道她跟方勤说了什么，就见方勤往这边看了看，点了点头的样子。 “曾蕾，燕子，这是怎么了？” 王婧扯了扯曲苗苗的胳膊，曲苗苗不明所以，“你扯我干嘛呀？” “没事，觉得衣服不舒服，扯错了。”王婧笑了笑，“那燕子，就让曾蕾陪你去吧，我们先练着。”王婧冲着林燕摆了摆手。 “那什么，王婧，你们怎么都神神秘秘的？”曲苗苗想不明白，林燕肚子都不舒服了，王婧怎么还笑得出来？ “想不明白是吧？”王婧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有点大的门牙。 曲苗苗点了点头，刚想要求解释，却是听到王婧无情道：“那就继续糊涂吧，难得糊涂。” 这……不是这么个道理好不好？ …… “是个好消息，其实燕子，你放心，我没多想。” 林燕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曾蕾说这件事之际，却是忽然间听到曾蕾说话，她怔了下，看着曾蕾笑盈盈地站在那里，“我又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王婧和陈招男接应一传好被选走了，朱娟娟二传好被选走了，曲苗苗发球好被选走了，而你，发球好、扣球好、救球也好，怎么单单没人选你呢？” 林燕能把曲苗苗糊弄过去，不动神色便是转移了话题让曲苗苗忘了这件事，可是曾蕾不是曲苗苗，她本来就是说的少想得多，而且这件事情略微一想就是通透明白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知道林燕怕说出来刺激到她，所以找了个借口单独把她喊出来，想要委婉点告诉她。 不知道其实除了曲苗苗那个没心没肺的，朱娟娟也好，陈招男也罢，还有王婧，其实她们都已经猜到了的。 “曾姐，我……”林燕说是意外也不意外，毕竟曾蕾比她大，一些问题应该看懂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曲苗苗那样只长肉不长心眼的。只是她到底觉得这样子似乎对不住曾蕾。 “傻燕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受刺激，怕我成了刘天梅是不是？”曾蕾笑了笑，“说句实在话，当初也怨过，刘教练偏心你，觉得你是个好苗子，什么事情都紧着你来，一开始呀，我还以为他只会把你一个人送到体院来的，谁知道我也来了。说实在话，我是沾了你的光的，我知道自己的水平，青训队里的二传我都不是拔尖的，凭什么能和你一样进国家队呢？不过我可以一点点练，总是能练出来的不是？” 人总得学会向前看，其实这一点也是曾蕾从林燕身上学到的，林燕很多地方比不上她。 林家父母像是吸血鬼似的，如今虽然摆脱了，可是林燕还带着一个林娟，她压力那么的大。 自己呢？父母疼爱，哥哥也疼爱。 所以老天爷总是公平的，给了自己好的家庭条件，给了林燕的则是打球的天赋。不过天赋差不要紧，她好好磨练，一点点进步总是有机会的，人总得是要向前看才是。 林燕点了点头，“曾姐，我相信你的，回头我在国家队等着你，回头你还是给我当二传，咱们打出亚洲，在世界舞台上打出精彩来。” 曾蕾看着激动地抱着自己的人，不由笑了笑，“好，到时候我还给你当二传。” …… 林燕走的时候，曲苗苗哭成了个泪人，她来青训队时间不短了，一批进来的人那么多，可是感情最好的却是后来的林燕，如今林燕要离开青训队了，她除了舍不得还是舍不得。 “燕子，你好好打球，等回头我，我也进了国家队，你得罩着我。”曲苗苗说一句哭一声，林燕的衣服上都是她的鼻涕眼泪。 “行，那你得好好打，别吃那么多了，小心回头发球跳不起来。”林燕伸出了手，这次没拍曲苗苗的屁股，手向上拍了下她的肩膀，“我又不是不回来的，回头你们也可以去看我呀，反正都在北京，跑不了多远的。” 林燕来的时候是大包小包拎着，和曾蕾一块来的，司机老刘开着车，方勤去接来的。 走得时候带着一些东西，也是司机老刘开着车，方勤送她过去的。 后来总是被开玩笑的总局如今的叫法是体育运动委员会。 总部地点是在东城区，倒是和后来没什么区别，大概区别最大的还是年代不同，建筑风格，唔，差别比较大吧？ “说起来，小林可也算是个传奇人物，要知道从青训队直接进了国家集训队的你可还是第一个呢。”老刘觉得车内比较安静，说了起来。 “其实国家队的那些，有不少是从体院出去的，可也都是先入了地方队才进的国家队，你看赵迪就是进了八一队，还有曹慧，对了杨曦不也是？小林你可是创造了历史的。”老刘觉得这话说的可能有点严重，又是补充了一句，“创造了咱们体院历史的。” 林燕笑了笑，她知道老刘是好心，不过她对于这个倒没什么感觉。 其实这体育的王国和后来的娱乐圈没什么区别，一炮而红的很多，可是能持续走红的又有多少呢？仲永同学也是个传奇人物，然而后面的人生实在是糟糕，所以，所谓的传奇，不过是后来人给前人的一句总结罢了。 她们都是活在当下的，哪有什么传奇呀。 方勤透过后视镜看苏芒脸上没什么得意之色，这才觉得心安，如今进入国家队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别真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毕竟国家队是不缺人才的。 老刘没注意到车内其他两个人的神色，侃侃而谈这些年来在体院的见闻，林燕时不时附和一句，就当给自己解闷了，毕竟在车上，真的挺无聊的。 到了训练基地，方勤从后备箱里帮林燕拎着个包，“老刘，我送林燕进去报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会儿，要是无聊就去那边看看下棋的。”方勤交代了声，这边训练基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还是别让老刘进来了，免得被人说林燕招摇。 其实训练基地这边也有人来接林燕，看到过来的一男一女，就知道是自己要等的人，那人连忙过来，“林燕是吧，我是赵爱国，你喊我一声老赵就行。袁指导让我过来接你去报道，这位是……” “赵老师好，这位是青训队的助理教练方教练，特意送我过来的，我对北京不太熟，他怕我丢了。”林燕一句玩笑话，方勤白了她一眼，赵爱国也是笑了起来。 “哈哈，宋教练和方教练都是看重你，咱先把东西放宿舍那边去，我再带着你补办手续好了，方教练要不一起也跟着，省得小姑娘刚来这里，觉得害怕。” “那就麻烦了。”方勤笑了笑，觉得这个赵爱国很是会来事儿，难怪袁指导会让他出来接人。 “咱们这边呢，有各个项目的训练馆，都是集中在这一块的，排球馆呢，在东南角那边，距离咱们队员的宿舍是有点远，不过刚巧，跑步过去也当热身了。”赵爱国是个妙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能让人忍不住乐呵。 “对了，方教练你之前是哪里的？” “福建的。”方勤笑了笑，赵爱国嘴上能说，手也勤快，觉得林燕瘦了吧唧的，也帮林燕拎着一个包，起码面子上给足了，方勤这点挺满意的。 “哟，福建是个好地方呀，袁指导还说了，等到五月份的邀请赛结束后就去福建漳州那边集训，等着回头参加亚锦赛。说起来，咱们队里的陈陪练也是福建的，不知道方教练你认不认识？” 方勤让赵爱国叫他名字就行，只是赵爱国不肯，一口一个方教练，这让方勤无奈，在国家队这个大门前，他哪里敢称什么教练？说起来，还都是林燕给他弄得。 “我和老陈是队友，只是他年后过来，我那边也忙，都没能聚一聚。” “这么巧？”赵爱国一脸惊讶，旋即笑了起来，“这还不好说，正好这些天不少队员都去参加联赛了，队里留下的人不多，择日不如撞日，过会儿我去把老陈喊出来，你们老队友聚一聚也不错，对了林燕，你也跟着一块去好了，好好听你方教练说说，也先了解了解咱们队里的情况。” 方勤眼神示意林燕答应，林燕这才点头，“那，就麻烦赵老师你安排了。” “麻烦啥呀，就是传个话的事儿，你是不知道，袁指导平日里挺严肃的，我呢这人话多，都没人说，好不容易你来了，可是得抓着你好好说几句。” 林燕赔笑，觉得这个赵爱国真是……干啥老说这大实话，话唠也不是病，就是没眼力劲儿的时候又要非多说，未免惹人嫌弃。不过也是，国家队这边四处贴着的都是“严肃认真”、“刻苦训练”的八字真言，有这么个话唠在，说不定也是个定时炸弹呢。 说着，林燕到了宿舍这边了。 第82章 082 国青队 这个时候，国家队的基本上都在训练，宿舍里是没人的。 林燕来得晚，宿舍安排就是见缝插针。 “拿好钥匙，咱先把东西放下，回头再收拾。” 林燕从宿舍管理人员那里接过了钥匙，小心拿着，这没有钥匙扣的年代，她得小心才是，也不知道她现在分到的这个宿舍里，是不是队友都出去打联赛了。 宿舍里很是干净，比青训队那边宿舍收拾的还是利落。 六人间，四个上铺两个下铺，没下铺的两张床那边是一排柜子，一边三个。 宿舍的中间过道里摆着一张大桌子，分了六个座位，上面放着各人的东西，林燕粗粗打量了几眼，看着空着的那张下铺，应该就是她的床铺了。 把东西都放床上，林燕连忙从包里翻出了个绳，将钥匙缠了几圈这才锁上门跟着赵爱国和方勤一起出去。 两人到底是为了避嫌，所以就没有进宿舍来，几个包都是放在了门口，林燕一个个拎进去的。 “咱们队里呢，早晨是五点半起床，六点开始晨练，晨练的主要内容呢是长跑和冲刺跑之类的。七点吃早饭，八点开始训练到中午十一点，十一点到十二点钟是学习时间，学习内容不固定。下午呢是从三点钟开始训练到六点钟，晚上呢则是从八点到十点，十一点钟就是要准时熄灯休息。” 林燕算了算，还是能保证八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的，不过训练时间，标准的也是八个小时，也不少呀。 果然，国家队的“三从一大”的口号也不是白喊的，林燕默默想到。 “当然，时间也会随着节气调整的，不过大体上就这样。”赵爱国没有像之前那样问林燕觉得怎么样，毕竟这是硬性规定，没有反驳的权利的。 他看林燕低头不说话，不由笑着问了句方勤，“也不知道这里和你们青训队是不是不太一样。” “青训队条件限制，晚上倒是不训练，不过她倒是一直有锻炼身体。”方勤也不吝啬赞词，林燕本来就是这样，不需要夸大事实，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就行。 林燕回过神来，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袁指导说让她尽快来报道，可是国家队的诸如冯朗、曹慧几人都是到了她们所在的地方队去参加全国的联赛去了，那现在训练中心这里有谁？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没听见？”赵爱国说的在兴头上，可是林燕不像是之前那样配合，他有点奇怪，不由问了句。 “那个不好意思赵老师，我就是在想，现在训练中心有谁在，我记得头段时间大家似乎都去重庆了。”林燕很是真诚地道歉，然后也很是真诚地向赵爱国提问。 “这个……”赵爱国笑了笑，“她们就是想去看看现在国内甲级队伍的水平而已，队员走了不假，不是陪练还在吗？正好这段日子能好好练练，别到时候跟不上她们的进度。”赵爱国是个爱说实话的好同志。 “进了国家队是光荣，可是压力也大呀，咱们国家队的队员来自五湖四海，水平虽说差不多可也是有高低之分的，有的刚进来吧就被吓着了似的，其实大家伙儿又不是母夜叉，有什么好害怕的，所以……唉，对了小林，你今年多大了？瞧我这记性，都记不住了。” 林燕露出一口小白牙，“没事，我胆儿大，十八了。”她虚岁就是十八嘛，事实，事实。 “那可真是年轻，估计青年队的有几个都得比你还要大上几岁，好好练，回头给你方教练争脸。” 林燕很是谦虚的点头答应，再度望去，排球训练基地已经到了。果然，说着话走路可真是快的很，不知不觉的就到了。 这边的训练馆很大，不愧是国家支持的，这场馆，体院根本没办法比。林燕听到了这边场馆里传出来的声音，透着那半开着的门看了进去，见到里面正在打球。 打得还真是激烈，一个大斜线扣了出来，球弹在地上，然后往这边滚了几滚。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Ｘ``Τ ` 捌`零` . C`c “这两边的训练馆都是青年队的，有的表现好了的话就能进国家队。”青年队？林燕眨了眨眼，她倒是听说过，因为人才太多，所以国家队也有一队二队之分，当然还有国青队，只是没想到现在就有国青队。 只是国青队都有了，一队二队还会远吗？她，该不会是被分到二队了吧？ “这边的四个场馆是你们用的，平日里打对抗训练什么的都是在这里，咱过会儿再进去，先跟我去登记一下。”赵爱国嗓门明显小了不少，林燕想，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赵老师，其实还是很有眼力价儿的，难怪这么话唠还能继续在训练中心呆着。 其实也就是填写个登记表什么的，想当年林燕填写的还少吗？ 赵爱国把她再度送到了场馆那边，“袁指导在等着你，我就不陪你进去了，那个小方教练，要不我带你去找找老陈？” 方勤看了眼林燕，看她似乎也并没什么害怕之类的，便是点了点头，“好好训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呃，这话矛盾吧？林燕觉得方勤实在是又想自己过得好又想自己别想那么多。可是不打出成绩来怎么能过得好？不想那么多怎么能打出成绩来？ 这个命题本身就不成立，不过她有自己的想法，深深吸了一口气，林燕推开了一号馆的门，进了去。 袁成民正在那里坐着，似乎在想什么似的，林燕犹豫了下，放轻了脚步，慢慢踱了过去。 “怎么，害怕我？” 怕，怎么会不怕？要是把单位，这就是自己的领导，直接上司，决定着自己的前途。 可是她对这个领导根本不熟悉，从前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今就是在她面前站着，哦，坐着，问她话，林燕心理素质良好，此时此刻也是打了几分折扣的。 “有点。”林燕斟酌了下措辞，“我怕万一教练您觉得我和您预期的不一样，会对我失望，所以……”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老宋说是聪明，就聪明在这上面？”袁成民站起身来，他比林燕还要高，又到底是国家队的主教练，这么一站，气势就是出来了的。 “跟我过去活动活动筋骨。”林燕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冷不防的袁成民弄了个回马枪，“要是打得不好的话，趁早给我走人。” 林燕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为难人，打得不好，标准又是什么？ 国家队的场馆分别命名为一二三四号馆，国青队的为了区别开则是命名为只有甲馆和乙馆，林燕跟在袁成民的屁股后面进了甲馆，刚巧方勤也在，正在和一个和和气气的男人说话，那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林燕一看怔了下。 不正是二十多年后中国女排的主教练陈和平吗？那，那，刚才看方助教和陈和平似乎在聊天，难道说这俩人…… 可是林燕想了想，到底是没有方勤这么个人，大概是没能熬过这二十多年吧，毕竟陈和平从福建男排到国家队的陪打教练再到助理教练再到教练最后成为国家队的主教练，这条路，可是走了二十多年呀。 林燕唏嘘了一句，跟在袁成民旁边看比赛。 两支队伍正在打对抗，挺激烈的，不过林燕感觉技术水平似乎比青训队的也就高上那么一点点而已，若是青训队的再加加油，是不是也能进国青队呢？ “徐晓茗你是怎么接的一传？下来！”前面教练这一嗓子把林燕吓了一跳，她看了过去，却见那五号位的姑娘脸上带着委屈，眼泪似乎要落下来了似的。 “那个……” “林燕，你上去。”袁成民忽然间开口，国青队的教练看到袁成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再一看林燕，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只是现在国家队的都不在，就拿国青队的来试刀？到底是袁指导都不太确定这个姑娘的实力呢，还是想要帮着激励一下国青队的这些？ 国青队的邓曾涛教练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却还是没吭声。 邓曾涛其实原来是给袁成民打下手的，还有一个便是张一平了，他们三个是女排的三个领导。袁成民主抓训练，张一平主抓思想工作，而邓曾涛则是搭理队员们的生活学习，只是后来国家队成立后又紧接着成立了国青队，当时说实话，上面给的人不多，三个人只好把自己掰开来使，邓曾涛就是去抓国青队的训练了。 十来号人呢，也是挺操心的。 好在没多久，上面终于把一支排球队该有的人员配备都给配置齐了，如今陪打教练有，助理教练有，当然队医还有记录员什么的也都是齐全了。 不过老袁怎么又招人了，不是说就这个阵容准备亚锦赛的吗？ 怎么又来了新人？ 只是邓曾涛心里再有疑问，却也没问，他之前是做思想工作的，做事素来秉承一个原则：不知道底线之前不要妄加判断。 再说场上，场上的国青队队员看到林燕的到来不免对其来历小小猜测，只看袁成民站在那里，大抵也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国青队、国家队，一字之差那就是试用工和正式工的区别。来了国青队，谁又不想进国家队呢？可是这来之不易的名额却是让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给占了去，国青队的心里都憋着鼓子气呢。 勾手飘球，朝着林燕发了过来。 林燕觉得，小姑娘家实在是心里存不住事儿，不知道自己底细就这么发球，实在是太冒进了。她没空看旁边袁成民还有邓曾涛的神色，只是判断着球的走势和落点，然后稳稳接住了这个发球。 一传给的很舒服，二传基本上不需要大幅度跑动，直接将球传给了主攻位。 四号位的姑娘惯用的都是强攻，这个球二传给的舒服，她扣球得手，成功拿下发球权。 林燕接了个发球，然后轮转到了前排主攻位上，二传对她表示了善意，“一传很好。”然而当组织进攻的时候，她的球还是给了刚刚到了副攻位的那姑娘。 第83章 083 邀请赛 林燕表示理解，毕竟她们都不熟悉，贸然的把球给自己的话，也不是很合适。 不过球打了个来回又回来了，这次球传给了林燕。 对面两人拦网。 然而林燕的扣球制高点却是比两人的拦网高度高。 对面二传和副攻都有些尴尬，是她们没算好时间，还是这个新来的动作太快？ 可是看她那挥臂的动作，快吗？比不上冯朗的，可是这高度…… 六号位的接应往后退了两步接球，然而却是被林燕的扣球带到了地上。 胳膊有点疼，这种感觉让六号位想起了冯朗，虽然没冯朗那么狠，可是似曾相识。 林燕笑了笑表示歉意，这上场后第一分便是拿下了。 “这是哪来的？”邓曾涛不由问了句，这扣球再好好琢磨下，然后和二传配合好了，那回头……还不得是队里的另一个冯朗？ 袁成民脸上露出点笑意，“淘来的，体院那边的苗子，就这么个勉强。” 这还勉强？邓曾涛觉得老袁越来越喜欢言不由衷了，虽然技术上可能单一了点，可是看基础不错，就算是那几个当初从各队进来的，也不比现在这个好到哪里去。 再有，体院那边的，实战到底是少呀，哪比得上早前进来的曹慧她们。怎么说，老袁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邓曾涛笑笑不说话，继续看场上比赛。 不得不说，国青队这边因为林燕的得分形成了几个派别。 派别一，对面的六个人，对林燕态度带着“恨”，这对手让她们丢人丢到家了，说是给林燕点颜色瞧瞧，结果被人反过来打脸了。 派别二，这边五个队友中部分，对林燕顿时又是友善了几分，以二传为最，“这个位置，你觉得还行？” 林燕想了想，“没问题。”她还没到提要求的地步，好的二传是可以根据攻手的扣球习惯而改变自己的传球的。也不是国青队的这个二传不够好，只不过她们都不熟悉，一个球看不出来什么的，即便是让袁指导下来，也是这样。 派别三，这边队友中的另外一部分，惊讶于林燕的实力，又是有点不太相信，总而言之是“爱恨”交加的复杂。 比赛继续。 她们这边发球，林燕在观察着国青队这边的一传还有二传，场上形势紧张，可是她现在却又是看得分明。 对面的二传传球给的高，这样拉高了攻手的扣球点，但是主攻位的攻手身高应该没超过一八零，所以击球点并非是排球上升的最高点，反倒是在球下降的时候。 这样的话，扣球的威力其实是打了折扣的。国青队这边队员基本上身高都在，比青训队的平均到了几公分，林燕不由想起，朱娟娟在处理这样的传球时，似乎给的是快球。 而这个就不要求主攻手绝对的身高优势，反倒是需要极快的反应能力，跟着球就是能打，因为传出去的球的速度便是快的，这球主攻手要是处理得好，那么扣球速度极快，威力也是极大的。 对面主攻的球扣得刁钻，六号位的左手边靠后，其实这个位置，后排救球最为合适，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球还是下马威，林燕没犹豫，反应极快便是将球给接了起来。 差点跟后排撞上。 到底是没有配合。这球其实就是陷阱，后排合适救的球林燕急什么呀，这不是不信任队友吗？ 可是她若是不救球，后排刚好也没救的话，那只能说她放着球不管，一传不好，对于球没有责任心。 总之这一个球可以有多种说法，林燕选择的很是简单。 说她不信任队友？可是她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信任基础呀，哪来的信任？二传组织的后排进攻，只是六号位却是扣球出界。 扣球点低了些，球的弧度又是比较小，直直出去，怎么能不界外？ “没事。”二传安慰了下，“我给的不是很好。” 林燕冷眼旁观，觉得这个二传蛮和气的，这技术不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比赛场上看得就是大家的配合，一支闹内讧的队伍，场上又怎么指望大家能精诚合作？ 国内的大球比赛向来不太硬气，反倒是小球更好些，问题有一部分就是出在了队友合作间。 不都说吗，国人向来是单打独斗是条龙，团队合作变成虫。在体育比赛上，基本上是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女排没有被这带偏，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丢了球，几个人却是聚在一起相互加油。 原本周围的那几分不善的神色，此时此刻也是消失无踪了。胜利固然是能够凝聚人心，可是失败时相互鼓励却是能够让人意识到队友的重要性，基本上就是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意思。 林燕这一场比赛打得并不是很好，她和两个二传都有待于进一步的磨合才能配合打出最好的进攻，不过却是打得格外的酣畅淋漓。 她需要尽快的适应二传，如果南京邀请赛她也要上场的话，如今国家队的二传们还都在重庆，等她们能磨合的时间并不多，林燕没办法，却也只能这样。 比赛打完，林燕偷偷冲着方勤吐了吐舌头，然后便是到了袁成民跟前，“教练。” 赛场上激情四射，下了场就是乖孩子一个，邓曾涛内心对林燕做出了第一个评价。 袁成民点了点头，“还行，小陈、小方，一块去吃饭？” 陈和平二十多年后是女排主教练，然而现在却是个小字辈的小小陪打教练，袁成民发话，他自然没道理也没立场拒绝。 “那就让袁指导破费了。”陈和平话少，倒是方勤，因为林燕的缘故，说了不少。 吃完饭，林燕送方勤离开的。 “我跟老陈说了，袁指导那意思，最近老陈会带着你打球的，好好练，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的。”方勤拍了拍林燕的肩膀，看林燕的眼神就像是看到自家姑娘出嫁了似的。 林燕觉得自己脑补太多，总是恶寒自己，有点……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目送车子离开，林燕这才回去。她下午就得训练，这午饭吃完了就是得回去收拾宿舍，想想眼下要做的事，林燕头更疼了。 …… 由于国手们的参与，今年的甲级联赛打得可谓是格外的热闹，最后到底是八一队拿下了冠军，毕竟有三个国手的加盟，实力不容小觑。八一队的作风向来是稳扎稳打，攻防兼备又是技术全面，拦网突出再加上有定海神针般的三个国手，尽管在和福建女排比赛时遇到了波折，但最后到底还是拿下了比赛。 林燕听着一群“前辈”说了几句，最后被几人摸了头，“你该去看看的。” 对于摸头这个善意，林燕觉得吧，亏得如今自己一天洗一次头，这才不至于头发油。 “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大姐，你忘了，林燕和咱们不一样，她不是地方队的。”赵迪快人快语，曹慧闻言愣了下，可不是忘了吗？之前谁跟她说了句来着，好像林燕是还没定下来到底去哪支队伍。 国家队的这些都是从子公司一步步爬上来的，这才到了总部；而相比起来林燕则是从实习生空降总部，然而除了在总部好好干外，这些骨干还是要去子公司挂职的，如今林燕就是存在这个问题。 “想去哪里？”曹慧作为队长，问的自然是多了些，既然是队友了，自然得多点关怀，再说了，林燕才那么大，还真是小妹妹一个。 “大概是回省队吧。”林燕笑了笑，“我之前给我省队教练写了封信，现在还没回我。”她倒是不着急，毕竟就算是回省队的话，林燕觉得自己近几年内也不会有太多时间耗在省队。 刘教练的打算她清楚，其实需要的也不外乎是林燕的挂名，换句话说就是名人效应而已。 训练上办不到，这一点，林燕觉得还是可以许诺给刘教练的，信寄了过去，林燕把主动权给了刘教练。 “那也挺好的。”曹慧先说了一句，挡住了其他几个人的话，“过会儿打球的时候，对二传有啥要求说就是了，不用害羞。”曹慧还是觉得林燕就是个孩子，她到底比林燕大了八岁。 国家队现在在队的有十五个人，其中二传手、主副攻各五个，除了赵迪外，其余林燕耳熟能详的便是孙瑾了，孙瑾个头不高，然而二传却是享誉世界的，她们当初打排球的提起来最多的就是冯朗、孙瑾和张芳容了。 毕竟除了这三个，其他的女排姑娘们都各忙各的去了，在公众视野中出现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如今是四月下旬，距离邀请赛还有两个周的时间，林燕和队友们南京汇合，在一家体校进行赛前集训。 林燕并没上场，她站在一边儿看队友们比赛，结合着陈和平的说法，在对各个队友的球风进行分析。 不得不说，看到现在这对抗，林燕觉得上次在工体打比赛的时候，曹慧几个人并没有使出全力。 “好球！” 孙瑾的跳传，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进攻时间，配合着冯朗的快攻，对方这边反应来不及，这个球眼睁睁地便是砸在了地上。 旁边是体校学排球的学生们在观战，看到这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这个球，换了你，能接住吗？” 林燕瞅了瞅自己的胳膊，“也挺不好接的。”当初能接到冯朗的扣球，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那是因为给冯朗做二传的不是孙瑾，而是曾蕾。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强强联手，更是强悍，林燕固然不怕这个球，可是也说不好能不能接住这个球。 袁成民一旁笑了笑，林燕还年轻，好好琢磨是块好玉，他有一点比较喜欢林燕，虽然年龄还小，不过懂事。看着场上的这群老队员，是他组建国家队的时候招过来的，可是当初可是让他头疼了好久。 桀骜不驯，不听安排，各行其事，堂堂国家队的竟是输给了城市队伍，好在有那场输球，才让她们意识到天高地厚。不过林燕不错，一直都很乖巧，这点，袁成民待见。 他需要有个性的队员，然而前提是听话。 “下场试试吧。” 第84章 084 第一战 邀请赛是劳动节之后举行的，林燕这几天在队里也算是混个小熟悉，曹慧也本着让林燕尽快融入的原则，事无巨细的将一些规则，当然还有小忌讳都跟林燕说了的。对于曹慧，林燕不得不说，不愧是队长和队里的大姐，真的是很贴心。 参加邀请赛的国家不多，一共六个，分别是中国、荷兰、古巴、南朝鲜、捷克斯洛伐克、民主德国，比赛时间是5月5号到5月9号，分为A、B两组，其中获每个组前两名的队进行交叉半决赛，胜者争夺本次邀请赛的冠军。 而分组情况则是抽签决定的，很是……咳咳，林燕觉得和后来那种依照积分排名分组是没办法相比的。 中国、民主德国还有荷兰是在B组，A组的则是古巴、南朝鲜和捷克斯洛伐克。 其实照目前这个分组而言，有好也有坏，亚锦赛的对手这次只有南朝鲜，相对而言，这样不会被对手摸清实力，可是同样也没办法摸清对手的实力。 B组的比赛安排是第一天中国队对荷兰队，第二天民主德国队对荷兰队，第三天中国队对民主德国。A组的分别是古巴和南朝鲜，古巴和捷克斯洛伐克以及南朝鲜和捷克斯洛伐克。 这个对阵安排，也是抽签抽出来的，所以接连两天都参加比赛什么的，只能怪抽签的人手气差。 比赛都是下午进行的，上午进行常规的训练后休息，然后保证下午比赛的时候有比较好的球感。当然其他几支队伍有的则是休息，还有的就出去玩了。 林燕觉得，还真是任性。 其实她也挺想出去玩的。六朝古都金陵风流呀，而且这时候大概还没那么污染。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比赛第一天对阵荷兰队，林燕坐在替补席上。袁成民向来是持重，所以这次比赛派出的阵容基本上算是女排的首发阵容。队里比林燕资格老的队员多的是，林燕替补席上坐着一直在研究队友们的球风。 从来到南京后她就一直在训练，和二传磨合，和其他队友磨合，然而留给她观察其他队友的时间并不多，即便是出来打比赛，袁成民依旧是按照在训练中心的那一套作息，每天训练后，林燕只觉得自己真的要瘫痪了似的。 虽然有当初233给她奠定的良好的身体基础，可是却也是觉得骨头都是疼的，那种酸疼是深入骨头缝里的，可是第二天还是要起来晨跑、训练。 用冯朗她们的话说，“习惯就好了，不出一个月，你就习惯了。” 林燕深以为然，她都觉得自己是贱骨头了，瞧，这还不到一个月呢，她可不就是习惯了，欠虐体质么？ 因为要打比赛，昨天晚上的训练便是取消了，队里的难得能早睡，结果林燕却是失眠了。上午训练的时候她都有些浑浑噩噩的，直到训练结束，这才忽然间意识到下午要打比赛了。 不过坐在替补席上，林燕也是猜测到了的。虽然参加的队伍少，可是到底顶着国际的这顶帽子，也是得严肃认真对待。 场上的两名主攻分别是冯朗和张芳容，二传是赵迪和孙瑾，副攻则是曹慧和杨曦。 女排的主力阵容，只是林燕一直觉得曹慧是打主攻的，这次一看排位才知道，她是副攻手，可是上次在工体…… 算了，看看女排国手们比赛，林燕觉得自己也能学到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荷兰队前两天去玩的有点太尽兴的缘故，林燕一直觉得她们是被中国队压着打的，这边轻轻松松三比零直取比赛，而南朝鲜和古巴的比赛还是在第二局的攀咬比分之中。 林燕之前一直没仔细打量南朝鲜的队伍，等看到南朝鲜的女排队员时，她才恍惚了一下。她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才会觉得南朝鲜队是朝鲜队的？ 不过看着南朝鲜队队员的颜值，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韩国流行整容了。 古巴女排称霸排坛是在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如今的古巴女排实力还不算强大，不过单是从古巴姑娘们救球的能力来看，其身体柔韧性真心让林燕怀疑，她们是不是泥巴捏出来的，所以才这么强悍的。 南朝鲜的队伍攻击性强，可是古巴的却是防守严密，一个打不死，一个往死里打，就这么纠缠下去，看得林燕都觉得有点累。 发球权一直轮换，谁不烦呀？ 林燕正准备伸伸胳膊的时候，忽然间被人从后面抱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却见张云洁笑嘻嘻地揽着她肩膀，“还没看够呀？” 张云洁和赵迪都是江苏的，不过张云洁留在了江苏队，赵迪则是去了八一队，和荷兰队打的时候，第二局便是张云洁上场了。这段时间林燕和张云洁打得配合比较多，所以也是熟悉点。 “活到老，学到老。”林燕笑了笑，很是认真地说道。 “小屁孩，你才多大呀？”张云洁摸了摸林燕的脑袋，她觉得林燕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为啥非要留着个短头发，像是个假小子似的。 队里的人都喜欢摸林燕的头，哪怕是身高比林燕矮了那么几公分的张芳容，也是时不时摸上一把，对此林燕觉得，她应该尽快适应。 两人揽着继续看球赛，这比赛打到第四局时，南朝鲜队终于摆脱了古巴队的纠缠，比分十二比三领先。 古巴队这边明显是着了急的，原本防守的滴水不漏的阵容如今出现了明显的漏洞，而发球权的丢失，让善于防守的古巴队更是陷入困境，她们攻击不行，即便是接发球好，可是又怎么能进攻得分呢？ 南朝鲜队则是士气高涨，接连拿下三分，最后以实总比分三比一拿下比赛。 四局比分分别为十五比十三、十二比十五、十七比十五以及十五比三。 古巴队的姑娘说话林燕听不懂，当然南朝鲜的她也听不懂，她不是很喜欢韩国的欧巴们，不像是宿舍里的那姑娘，因为追韩剧和日剧，日常都会扯两句韩语。 随队的翻译也不会翻译姑娘们说话的内容，林燕觉得没意思，就跟着张云洁一块走了。 “刚才听教练说了，后天打德国队的时候让你上场。” 林燕闻言笑了笑，“枪姐，是民主德国啦。”柏林墙还得晚几年才能推倒，所以还是叫全名比较好。枪姐是队里对张云洁的称呼，她二传其实不错，只是在孙瑾的对比下就是黯淡了许多，身高优势在然而却是不如孙瑾，张云洁坐冷板凳的时间比较多。但是这并不影响女排队内的团结。 张云洁闻言一笑，“就你知道的多。” 林燕笑了笑，看着外面阴凉了下来，她准备出去跑步。 …… 比赛第二天，古巴队的纠缠战术让捷克斯洛伐克吃尽了苦头，最后古巴队三比一赢得了比赛，而B组这边，德国队三比二拿下荷兰队，所以无论第三天的比赛中国队输还是赢，都是能够进入半决赛的，当然区别在于小组第二对阵A组的小组第一，相对而言会存在危险性。 林燕首发上场，对于袁成民的安排，队里无人敢质疑，被替换下来的是曹慧。 “好好打。”曹慧拍了拍林燕的肩膀，低声说了句，“别有心理负担。”她虽是这样说，却还是担心林燕万一想多了，回头表现不好怎么办？ “大姐，你手没事吧？”张云洁有点担心，曹慧的手一直不太好，因为训练的时候太紧，她的手之前受过伤，没怎么好利落。 “还好。”其实手倒是问题不大，只是既然教练带林燕过来，显然是想要让林燕试试手的，场上的首发换下谁来都不合适，还不如自己主动请辞，让林燕上场试试。 实在不行，那就再替换下来就是了。况且，这也就是个邀请赛，她们的目标不在这里，而是在于今年年底的亚锦赛。 林燕回头看了眼，曹慧坐在那里，因为两人目光对上了，曹慧冲她笑了笑，很是善意。 队友们在召唤，“燕子，快过来。” 林燕小跑着过了去，六个人的手一层层搭在一起，“中国队，加油！” 林燕站在后排的位置上，看着对面人高马大的欧洲姑娘们，她笑了笑。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要有一个漂亮的开始才是！ 裁判员吹响哨声，对面的一号位发球，上手飘球，球的落点是在六号位身后，两个后排的中间。 一个刁钻的位置。 林燕退后两步，接起了发球，稳稳将球传给了赵迪，冯朗一个重扣下去，对面的姑娘们反应不及，中国队拿下了发球权。 冯朗的重扣给中国队拿下了好的局面，而冯朗依旧停留在四号位上，她的扣球让对面的东德姑娘们傻了眼了，比分一度到了十比零，东德队替换下来后排的接应，后排的一个吊球压着边线，中国队这边判断失误这才失去了发球权。 “没事，再夺回来就是了。”其实刚才那个球，所有人都以为界外了的，便是场外袁成民也在喊着界外，然而球就是压着边线了。边裁小旗子挥舞，东德的姑娘们兴奋地跳了起来。 “至于吗？又不是赢了比赛。”队里嘀咕了一句，林燕听到不由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发球权而已，又不是赛点。 而兴奋状态的东德姑娘因为冯朗的强攻再度失去了笑容，位置轮换，林燕到了主攻位上，看着对面松了一口气的二传，眼睛不由眯了眯。 二传孙瑾将球给了林燕，球给的位置不高，对面副攻和二传见状准备拦网，毕竟这是近网球，她们拦网肯定能拦下的。 看着对面跳起来的两个人，林燕咧嘴笑了笑，然后手腕一转，将球擦着副攻的手撇了出去。她最近训练的时候经常玩这一招，如今熟练的很呢。 对面的副攻愣了，因为轻敌，觉得队友肯定能拦下这个球的缘故，东德队的后排都没补充上去，这么一打手出界，更是没能反应过来。 球落在了地上，很是轻飘飘的，不像是冯朗的扣球，砸在人心口似的让人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小狐狸崽子。”袁成民嘟囔了一句，一旁几个替补席上的闻言不由一笑，可不是像个狐狸吗？狡猾得很，而且那笑，还真是欠揍。 第一战，林燕赢得了她这辈子摆脱不掉的称呼，甚至于在后来她远走欧洲任教时，亦是被对手称之为Fox，反倒是她的真名很少被提及。 第85章 085 没资格 中国女排向来是喜欢硬碰硬的，林燕这么个软刀子捅得东德的姑娘们很是不舒服。 别说是东德的姑娘们傻了眼了，就算是林燕几个队友也惊呆了。 冯朗向来喜欢强攻，孙瑾给的球很是舒服，都是按照着攻手的扣球习惯给的。刚才那个球虽然给的低了些，可是林燕处理的话，若是强攻，东德的拦网根本拦不住她的，她偏生来了这么一招，还真是狠。 不过这样的林燕，不知道为什么，冯朗挺喜欢的。她向来喜欢硬碰硬，而林燕则是显得更为灵活多变了些，向来人都是喜欢自己缺失的那些优点的。 “吊得漂亮燕子！”几个队友轻轻给了林燕一“巴掌”，看着东德姑娘们吃了苍蝇似的神色，很是难受。 兵败如山倒，第一局比赛东德女排遭到了零封，而中国女排则是越大越用，三局直下赢得了比赛。 小组赛后，半决赛对阵结果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是A组小组赛的最后一场，捷克斯洛伐克竟然三比二拿下了南朝鲜的队伍，只是即便是捷克斯洛伐克女排赢了这么一场，可是大比分上还是输了，最后古巴队以小组第一、南朝鲜以小组第二出线；而B组这边，中国队小组第一，德国队小组第二出线，没办法，荷兰队两战皆输，实在是没有半点出线的可能性。 “南朝鲜的女排进攻还是很猛的，冯朗，明天可得看看你和南朝鲜的那个金民珠两个撞上，到底谁的扣球更是厉害些。”得知A组小组赛结果后，中国女排自己先开了个小会。 冯朗第一个被点名，脸上带着几分笑，她眼睛其实不大不小，只是这一笑眼睛顿时不见了踪影，林燕也跟着偷笑了起来。 冯朗是日后享誉世界的三大攻手，南朝鲜的那个金民珠即便是再凶猛，难道还能扣球凶猛如冯朗吗？ 南朝鲜和日本女排有一个相似之处，不知道是不是林燕的错觉，她觉得南朝鲜的女排好像也挺矮的，之前看她们和古巴队的姑娘打比赛倒是没怎么注意，因为古巴女排个头也不高。 “南朝鲜有输有赢，实力有起伏，所以这一点上我们赢面比较大，我担心的是古巴队，她们的防守很好，进攻偏弱了些，但是一个缠字诀就能把人给气死。”曹慧有些忧心，“决赛中要是打古巴的话，我先不上场。” 她虽然是队里的老大姐，可是有时候拿不下分来比谁都着急，而一旦队长急了，整个队伍的气氛都会出现问题的，这场原本该结局清晰明朗的比赛，回头便是会出现变数。 虽然不过是小小邀请赛而已，可是到底也是亚锦赛前最好的练手机会了。 “队长说的是，我倒是觉得真的到了决赛的话，咱们可以用另一个阵容比赛。”赵迪看了眼冯朗，“古巴队的一传号称打不死，回头冯朗你可以先试试，我们几个都是快攻喜欢抢占先机的，明天咱们问问教练，要是他准许的话，咱们倒是可以用枪姐她们几个上场。” 赵迪和张云洁原本都是省队的，只是后来一个去了体院，一个继续在省队打拼，虽然最后都到了国家队，可是赵迪是主力，而张云洁多数时间都坐冷板凳的。 冷板凳坐久了的，向来都会耐心好点，所以真的要比耐心的话，反倒是可以用这些常年坐在替补席上的来打这一场比赛。当然赵迪不敢明说，怕是队友心里不舒服。 “这倒是可以，咱们光在这里说，倒是忘了，到底是教练决定谁上谁不上。吃完了咱们就早点回去休息，难得能睡个好觉。” 林燕听到这一句，连忙又是扒了一口饭，说实话，南方的饭菜实在是太小份，而且不是很合她的胃口，毕竟她是一个生活在北国二十多年的人，实在是…… 将就着吃吧。 ……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林燕就看到曹慧和赵迪留下来，似乎找袁成民有话说，林燕看了眼，然后就走了。张云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揪了一下林燕的头发，“怎么，不想偷听？” “嘿嘿。”林燕露出几颗小白牙，“偷听被发现的话，教练是不是得发火？” 这个，张云洁也不好说，她还真没被发现过。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再说了，今天早晨吃饭的时候，食堂说了中午有干煸大头菜，我比较喜欢，不能跟我……”林燕话还没说完，张云洁就跑了三米开外，“放心，我会给你也打一份的。” 张云洁喜欢吃大头菜，相比而言，林燕还是喜欢大众情人，唔大众情人还是蛮不错的，只可惜，这边的辣子放得不够，醋有点多。 …… 下午对阵南朝鲜的时候，林燕终于意识到，南朝鲜的女排队员貌似真的矮那么一点，当然是和中国队比较而言。 她如今这个身高，在女排中算是中等，毕竟有孙瑾、张芳容还有张云洁几个一米七四、七五的垫底，林燕怎么也不算是最矮的，不过冯朗还有曹慧都比她高了点。 袁成民的三不要唯独在张芳容这里破了例，张芳容打的是主攻，然而个头仅仅一米七四，距离袁成民的最低标准差了一公分。不得不说张芳容运气好，当初刚入队的时候，女排的同期主攻手中她是实力最强的，因而没有因为身高就被丢了下去。后来即便是冯朗到来，张芳容也是坐稳了队里第二攻手这个位置，而且她不但进攻好，防守也是不错。 单是这一点，袁成民便是一直将张芳容留在了队伍中。不过也是张芳容心里素质好，和张云洁有的一拼，毕竟同一期中一起进入国家队的十五名队员中，有几位因为冷板凳坐多了，最后耐不住寂寞已经离开了。 林燕也是后来才知道，她之所以能够进国家队，是因为当时有人离开，她算是捡了个漏。不过这也是后话了，且不提。 袁成民看着身高颇是参差的队员们，最后选择首发阵容是二传孙瑾和张云洁，主攻手冯朗和张芳容，副攻手杨曦和齐夏六人。 齐夏是东北人，个头高，嗓门大，向来是女排队伍里的段子手，负责队伍里笑话的输送。 对于自己能够手法上场，齐夏很是惊讶，被张云洁拉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好好打，半年后咱们和南朝鲜会在香港再碰面，如今是最好的机会，摸清对手的底细，咱们也好为亚锦赛做准备。” 没办法，现在条件所限，一来弄不到别的队伍的训练资料，也很少能拿到比赛的录像带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在实战中琢磨对手。南朝鲜在亚锦赛中强悍的对手之一，曾经五次世界季军的获得者，相比而言，中国女排尚没有出现任何的成绩，亚锦赛是第一次逼格相对较高的比赛，自然不能有失。 林燕仗着来自几十年后知道些底细所以并没有感到什么，可是她的队友们则不然。 “还真想和日本队再打一场。”曹慧忽然间说了句，林燕不由看了她一眼，“大姐，日本女排很厉害？”她知道东洋魔女的称呼，知道小鹿纯子同学，然而不好意思，林燕还是对中国女排兴趣比较大，日本女排虽然辉煌过，可是辉煌史她还是说不清楚的。 “三大赛中六次拿到冠军，五次亚军，你说厉害吗？”曹慧笑了笑，“也是，你才来多久呀，估计也不是很清楚，咱们女排最初的训练方针也是按照大松教练的指导方针来的。不过我之前的一个教练说过，其实咱们国家女排十多年前也是不错的，只可惜，被耽误了。” 这个林燕是知道的，整个国家机器几乎瘫痪，女排自然不能独善其身，用那句话说就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不过这也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林燕看了眼曹慧，“大姐，没事，咱们亚锦赛肯定能赢的。”她说的信心满满，曹慧不由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有信心，不过赢了自然是好，咱们就有资格参加奥运会了。” 对哟，奥运会的参加资格是各大洲比赛中的佼佼者参与的，只是……她对于八十年的奥运会实在是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就剩下电视机里小鹿纯子同学那一双大眼睛和马尾辫了。 “不过，咱们国家到现在也没资格参加奥运会。”曹慧甚至在想，若是女排拿到了亚锦赛的冠军，国家会不会争取，争取中国代表团在奥运会上参赛资格？ 她也想不好，想要跟林燕说也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却见林燕呆如木鸡似的坐在那里，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 亏得自诩历史学得好，竟然忘了中国代表团并非是一开始就拥有奥运会参赛资格的，只是……她只记得是七几年却是记不清了。可如今都是七九年了，那要是恢复在奥运会上的席位，也就今年这一次机会了。 “燕子，你没事吧？”曹慧刚是想要开解一下，却见原本傻了似的人却又是笑了起来，“大姐你别想那么多啦，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肯定能拿下冠军，回头拿下更多更多的冠军的。” 曹慧看着这说拿冠军像是说今天中午食堂会做什么菜似的小队友，不由笑了起来，心情也觉得轻松多了，“行，先看比赛吧，好好研究一下南朝鲜的球风，回头咱们看看，怎么能针对她们的球风调整训练。” 场上打得不能说是一面倒，但是冯朗的扣球压制性显然比金民珠的强悍了许多，南朝鲜队除了金民珠这个优秀的副攻以及另一个二传和后排接应外，其实整体实力并不算强悍。 遇到防守进攻兼备，又是有重炮手如冯朗的中国队，南朝鲜最终一比三输掉了比赛。 “她说的什么呀，林燕你听得懂吗？”赵迪忽然间嘟囔了一句，她知道林燕好像听得懂英语，不知道这朝鲜语听不听得懂。 林燕闻言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问候我们的祖宗吧。” 察言观色，大概如此。 第86章 086 大功臣 事实证明，在颜值不高的条件下，骂人会显得格外的没风度。美女骂人嘛，是美女的特权，可是……林燕想想，也许这就是韩国盛行整容的原因吧。 赵迪白了那边一眼，“切。”赢得起输不起呀，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古巴和东德的比赛结果是在预料之中的，古巴的缠字诀让东德很是被动，最后丢到了比赛。 决赛的那天，南朝鲜那边没来观战，似乎一大早的便是离开了。 林燕觉得这人要是蠢了的话，简直老天爷都没办法帮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呀，要知道她们这两支队伍注定会是亚锦赛上的夺冠热门呀，就算是为了了解对手，也得看比赛呀。 被虐了觉得失去颜面了就走了？难怪韩国女排就没有三大赛的冠军在手，白从中国抄袭了那么多文化，却是得不到丝毫的精髓。 对手是古巴，而且其他几个观赛的国家又都不参加亚锦赛，袁成民决定首发阵容还是不变。 只是比赛的结果却是让他有些皱眉了，不知道古巴队是不是因为进入了决赛而太过于激动了，防守滴水不漏之余，竟然还能组织强攻。首发阵容中冯朗在后排，而前排曹慧和张芳容的扣球都被古巴队给救起来了。 比分竟是到了七比零。 曹慧越打越是着急，除了古巴队的一传打不死之外，那就是中国队的进攻失误多了。 张芳容还好些，可是曹慧主攻位的进攻不是下网就是出界，显然是心浮气躁了，而且她还一直没调整过来。 替补席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纷纷看向了袁成民，就差说一句，“教练，让我上吧。” 林燕看着比赛，也是觉得揪心，古巴队可能之前是隐藏了实力，可是整体实力而言，还是中国队占优势，可是就这样却是被古巴给零封了，实在是…… 曹慧再度扣球出界，裁判手势示意，袁成民打断，示意需要换人。 可是谁上呢？几个替补席位上的人都在看着，希望上去的是自己，能够扭转局势，可是却又担心，自己上去后，也是着了急怎么办？ “谁想上？”袁成民问了一句，几个二传替补自然是被他排除在外的，场上两名二传倒是没问题，赵迪吊球还能破坏一下古巴队的节奏帮中国队拿回发球权，可是却始终没办法得分。 袁成民问的是几位副攻手，毕竟曹慧主打的是副攻的位置。 没人吭声，林燕犹豫了一下，看着袁成民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她在犹豫这个时候自己要不要冒头。 “你能打副攻吗？”忽然间觉得自己被盯住了，林燕怔了一下，旋即点头，“可以。”她之前玩排球的时候就是副攻出身的，反倒是主攻的时候弱了点，虽然如今主打的是主攻手，可是副攻却也在练习着，毕竟实战之中总是在转位，各个位置上除了二传，她都很是熟悉的。 “行，那就上去，别害怕。”袁成民拍了拍林燕的肩膀，他希望林燕能稳住心态，这样的话，对她将来的成长也是极好的。 林燕点头，看着从场上下来的曹慧，脸上虽然带着笑，却很是牵强，她手上力度放小了几分，拿过了曹慧手中的牌子，这才上了去。 赵迪跟林燕传授经验，“她们这个主攻手喜欢打三米线内的斜线，你注意着点。” 这一个，林燕看之前的比赛就注意到了的。 古巴队得到的七分之中，有四分是曹慧丢的，扣球出界和下网各两次，剩下的则是打的三米线内的斜对角，很恶心的球。冯朗是五号位，她的强攻是国家队内数一数二的，可是一传却只能说是一般。 那个扣球让古巴队的女排连得两分，一次是曹慧和冯朗之间让球，第二次则是两人谁都以为对方会去救，却不想对方都没去救，还是让球。 林燕和队友们击掌加油了一下，小声跟冯朗道：“那个球我来就行。”她救球从来都是好手的。 冯朗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得做好防范，有备无患才是，毕竟刚才曹慧也是说的这话。 古巴队的发球质量不高，冯朗接了起来然后把球给了赵迪，赵迪将球给了林燕。 主攻位的强攻。 古巴队拦网！ 泥捏的似的古巴队的姑娘们那弹跳力真是不匡多让，像是橡胶似的弹性巨棒，只是林燕却是拐了下手腕，让原本的大斜线顿时改成了小直线。 球是擦着副攻手的小拇指过去的，古巴队的后排连忙上前去救球，球救了起来，却是处理的很毛躁。 接应六号位把球处理给副攻位后，副攻位没有再组织进攻，而是将球垫了过来。 她垫的球不高，刚刚过网没多少，找的人是林燕和冯朗，想要重复刚才曹慧和冯朗让球那一幕。 只是林燕不打算给这个机会，她直接上前，就是把那刚刚过网的球给扣了下去。 直朝着副攻手的面门过去的。 球扣在了副攻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古巴队的二传想要去救，只是却慢了一步，球落地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再去看古巴队的副攻，似乎有点晕眩似的，使劲儿摇了摇脑袋后又是揉了下自己的额头。 “桑斯，你还好？”队友们在关怀着，被砸了的主角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看向林燕的眼神带着几分惊叹。 这球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会下网，如今中国队可是比分落后，她怎么敢这么冒险？ 然而没有如果，林燕处理的很好，赵迪几个人也是因为这一个球士气大作，“太好了，加油！” 张芳容下去发球，林燕到了副攻位上，而主攻位上则是冯朗。 如今是球队攻击性最强的时候，只要顶住古巴队的扣球，那么她们就很有希望取得胜利。 张芳容的发球很稳，古巴队二传组织进攻，这次却是将球给了副攻手，也就是刚才被林燕砸了一脑门的桑斯。 看来是想要报仇雪恨呢，毕竟古巴队现在比分遥遥领先，可是不害怕一两个球的失误。 扣球出界！ 桑斯有些无语了，林燕觉得吧，大概是刚才她被自己砸出了脑震荡，所以有些分辨不清，这个时候还是替换下去看看医生比较好。 一比七，中国队终于拿下了第一分。 张芳容继续发球。 古巴队二传将球准备传给主攻位，那边冯朗和孙瑾提防着，生怕又是重温旧梦，却不想这次主攻位却没有扣三米线内的斜对角，反倒是打了六号位的直线。 擦，林燕都忍不住骂脏口了，这个球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主攻手冲着林燕笑了笑，健康的过分的脸上露出一口小白牙显得格外的分明。 古巴队二传换人，发的飘球，好在张芳容是可攻可守，孙瑾又是国家队里最好的二传，两人配合在后排将这个发球稳稳接了起来。 赵迪组织冯朗强攻，这边古巴队二传和副攻手再度拦网，可是却哪里拦得住冯朗的重扣？ 球落地，古巴队一传第一次出现了破绽。 发球权在赵迪手上，孙瑾和冯朗的二传与重炮手的配合，杨曦、张芳容还有赵迪的后排防守，再加上林燕在副攻位的拦网。 在中国队最强一轮中，比分很快便是追上甚至反超，一传被冯朗一再破坏后，古巴队的防守漏洞百出。 第一局的比分最终定格在了十五比七。 下场休息的时候，林燕被赵迪一把抱住，“咱们的小燕子别看人小，可是大功臣。” “可不是吗？刚才那个探头打得可真是漂亮，别看林燕小，可是胆子贼大！” 林燕没想到，除了贴画，自己还能和《还珠格格》有所牵连，好在，她不是那个姑娘，庆幸庆幸。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比赛的时候别心浮气躁，稳下心来打出你们的本事来。”袁成民一直没有指点什么，战略战术上都没有。 林燕在想，袁成民会不会让自己下来，换曹慧继续上去，只是到底袁成民没开这个口，她也就没问什么，便又是上去了。 有了第一局比赛的挫折，第二局比赛的时候，中国队显然是稳了许多，冯朗的重扣依旧是所向披靡，古巴队的一传就没有一个人救起来这球。 林燕得到的球比较少，大概赵迪和孙瑾都担心她在副攻位扣球手感不好，所以更多的扣球给了冯朗，直到比分稳定在十比三的时候，两人这才把球慢慢分给了林燕。 孙瑾给的球有点开，已经出了边线了的，只是林燕却是格外喜欢这个球，她胳膊长，打这个球最是舒服。 大斜线，压着边角的。 古巴队的防守不到位，这个球直接就丢了。 “好球！”孙瑾看着林燕，“还需要调整位置吗？” “不用，这个角度就挺好的。”林燕当初大学打排球的时候，第一个二传就是习惯给她这种球，直接把她养刁了，后来二传再给她副攻位的球基本上都是拉不开了，以致于林燕原本打副攻的捣腾成了主攻手。 刚才孙瑾的一个背传显然是有点失了准头的，可是这个球对于林燕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 “干得漂亮燕子，加油。”队友六个汇聚到六号位那里，一起加油后再度回到原位。 十一比三，孙瑾继续把球交给林燕。 古巴的后排一号位看林燕出手实在是看不出来这个副攻手会把球扣向哪里。 因为她甩臂的动作很慢，可是出手的时候却是极快，那时间根本来不及判断这个副攻手到底是打大斜线还是直线球。可是她除了往后退没办法，这样进退都是方便，也便于防守。 林燕之前打球是全凭直觉，从来不看对手会怎么站位，如今被宋教练、方勤还有袁成民几个人指导的，慢慢也是学的精明了几分，在跳起的时候她看了眼古巴队的几人站位，然后手腕微微往里面一拐，送了个三米线内的斜对角过去。 有来有往，才不失规矩嘛。 后排来不及救，副攻手转身不及，球落地，三米线的边角，压线球。 十二比三，林燕再度拿下一分！ 第87章 087 装可怜 古巴队兵败如山倒，引以为傲的铁桶式防守如今是破绽百出，再加上林燕扣球的压制，第二局再没拿下一分便是输掉了比赛。 第三局中国队全面换人，袁成民的意思很明确，希望大家都能上场适应适应，你看曹慧是队长，可是不也是有心理起伏的时候吗？所以还是得要稳下心态了，都上场练练手，总是好的。 林燕场下歇着，觉得袁成民这个想法挺好的，总不能这边累得要死要活，那边却是干坐着呀，总得平衡一下才是，说不定到时候谁会是奇兵一个呢？ 许是头两局的大好局势让几个姑娘放开了手脚，而古巴队则是彻底萎了似的，第三局打得虽然并不是很顺利，可是林燕的队友们打得很是有耐心。比分最后定格在十五比六，大比分三比零，每局比分分别为十五比七，十五比三和十五比六，中国队拿下了这次邀请赛的冠军。 好吧，也就是说出去好听，其实也没啥物质奖励，林燕觉得还是给点奖励比较实在，只是这句话，她不敢跟袁成民提。 不过她还没找袁成民，袁成民便是叫她过去了，“之前一直也没顾得上问你，你想去哪支队伍？” 林燕怔了下，她离开体院后不久就是给刘教练写了信的，可是到离开训练中心时，也一直没有收到刘教练的回信，对于这件事，林燕之前忙于和国家队的这些队友磨合，一时间竟是忘了，如今袁成民这一提及，她才是想起来。 “这个……” “体院的待遇挺不错的，每天的餐补费是一块五，比国家队还有钱。”袁成民这话说的淡淡的，“忘了跟你说了，其实在国家队集训除了获得大型比赛如大学生运动会、亚锦赛、亚运会或者三大赛的成绩，才会有奖励，平日里没有补贴的。” 林燕傻了眼了，她初来贵宝地还真不知道这，也没好意思问，天知道国家队为啥这么抠门。 “不过我当时向上面申请了，最后决定是每个月给你们三十块的补贴，毕竟国家队的伙食是免费的，这三十块也算是不错了。”他到现在工资也不过才四十多点而已。 “赵迪和曹慧她们几个挂在了八一队，是有薪金补贴的，一个月五十来块，其他的人也都是各个甲级队伍的招牌，一个月的钱虽然没赵迪她们多，可是也都是二、三十块不等的，你什么打算？” 林燕咽了口唾沫，省队属于乙级队伍中的末流，队员的补贴就五块钱而已，果然穷的都没钱练体育了。 只是…… “教练，我还在等刘教练的回复，若是他想要留在山西队，我想我还是会答应的。”林燕知道这样有点傻，她需要钱，可是她更不能忘本。 “这个，你那个教练给我打电话说，说是不用你留那里，不管你去哪里，你是山西人这点毋庸置疑，是从山西队出来的也是事实。” 林燕听着这句话，有点诧异，“那我能给刘教练打个电话吗？” “不信我？”袁成民笑了，这是说她有情义呢，还是说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不是，我之前不敢打电话，现在既然刘教练帮我做出了选择，我总得跟他说一声。”林燕觉得是这个道理，她不是不信任袁成民，只是想知道，刘教练怎么就会放自己走，袁成民在这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电话在那里，自己打去吧。”袁成民看了眼，“会用吗？” 林燕点了点头，看着袁成民关门出了去，她这才慢慢拨通了电话。 省队那边有一部电话，但是并不经常用，基本上是个摆设罢了。 刘教练的声音有点喘着粗气，大概是因为急匆匆过来的缘故，林燕犹豫了一下，这才自报家门，“教练，我是林燕。” “林燕呀。”刘教练愣了一下，这部电话平日里没有，也没几个人会用，就他平时接听一下。这边他听到了电话铃声在响，就急匆匆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听到是林燕，有点愣。 “你进了国家队了，我还没恭喜你呢，好孩子，回头好好打球，为国争光。” 林燕听到这一句，不知道为啥有点想哭，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问了句，“教练，我头些天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这件事我考虑了下，虽然你们在下面队伍的时间不多，可是也不能耽误了你的前程，这样吧，你呢要是啥时候有空就过来看看，指点指点你的这些小妹妹们也就是了，不用非得留在咱这穷乡僻壤的，我头些天听说你把你妹妹带到北京去了？” “嗯，我送她去练了乒乓球，想着回头我要是能打出成绩来，就让她落下户口，然后再去读书。” 刘教练听了心疼，他之所以知道还不是因为林大海和裴金芳夫妻俩找到了省队，然后要他交出林娟来，可是他哪见过林娟呀，年后本来还以为能见林燕一面的，也是没见到。不过再去问林大海夫妻俩，刘教练觉得这两口子有些问题。 后来还是许小亚跟他说的，林燕好像和家里父母闹掰了，带着妹妹走了，好像是断绝父女、母女关系了。许小亚和林燕还有着书信往来，不过这个还真不是林燕说的，她不会把自己的私事儿告诉许小亚，是许小亚一个远房亲戚无意间说的一句，说是看笑话似的看着郭家寨的林大海家闹翻了天。 刘教练也没把这事跟林燕说，如今这才顺口问了句，得到这个答案有些震惊也有些心疼，林燕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得养着她妹妹，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做父母的，但凡是能有口饭吃，也不能让孩子…… 他叹了口气，“行，既然这样的话，你看看在北京队和八一队之间选一个才是。” “教练……”林燕觉得，应该是谁给刘教练打过电话了的，只是是谁，她说不准。 “林燕，一开始送你过去，我是有打算让你回来的意思，你这孩子纪念恩情，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只是人不能这么自私，咱们这里穷，你教练我也没本事，带着女排连个成绩都打不出来。如今你好不容易练出来了，我怎么能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把你给要回来了呢？这不是毁了你的前程？你如今又是带着你妹妹，你回来了，你妹妹怎么办？咱们省队穷，没钱，我也没那个权利给你加钱，你连你妹妹都养不活的话，你打球还有什么意思？听我的话，就留在那边吧。真的有心的话，回头有了钱，给这边建一个好点的排球场，请一个好点的教练回来，也就是了。” 刘教练说的语重心长，其实接到宋城的电话时，他就被宋城说服了的。 不在国家队集训的时候，别的队员都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依旧能够好好训练提升技战术，可是你山西队能给林燕提供这个条件吗？ 事实证明，是不能的，这是很清楚的问题。 刘教练知道，所以他也就认下了这个道理。别人不清楚，可是山西打排球的却都是知道，国家队的林燕是从山西队出去的，山西队的名头打出来了，将来也不怕没有人才引入。 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也就这样吧，做人，到底得讲良心才是。 林燕挂断电话的时候转过了头去，她抹了一把眼泪，轻咳了一声，这才慢慢出了去。 袁成民在外面等着，“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去漳州。” 距离亚锦赛还有七个月，国家队在这七个月内要封闭式训练，不再参加其他比赛了。 林燕点了点头，“是。” 看着离开的人儿，袁成民心里叹了口气，“你到底准备选择哪个？跟我说声，回头我也好给你安排。” 转过身来，林燕看着袁成民眼底里的那一丝无奈，她忽然间觉得自己还总是麻烦人，“我想去北京队，本来打算是准备给韩教练写个自荐信的，不过我没北京户口，不知道能不能行。” 袁成民发现自己实在是多虑了，这孩子那是可怜呀，分明是装可怜的。一头小狐狸，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点还是能帮你办的。”看着林燕眼睛一亮，袁成民笑了笑，“你还有个妹妹？” “嗯，在练乒乓球，她个头不高，不过我听她教练说了，小娟很能吃苦，而且挺有天分的。”所以，是个人才，将来也说不定会进国家队哟，所以…… “回头我一并跟老韩说了，去吧，回头好好训练。” “是，谢谢教练。”林燕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瞒不住人的，可是却还是高兴，她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户口，可是林娟的呢？她之前还真准备给韩教练写信，买一送一，不知道韩教练会不会答应，如今袁指导已经应下了，她心里那点小担心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 走起路来，林燕都觉得轻松。 她离开体院前将欠曾蕾的钱还的差不多了，解决了一个问题；如今林娟还有自己的户口问题也差不多能解决了，林燕又是松了口气。过年的时候那几巴掌没白挨，只是这件事得写几封信才是。 该给许小亚写信了，那丫头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好练球。 还有曾姐和程爱华，也不知道如今体院怎么样了，曾姐是不是还在带着程爱华一起练球。 宋教练和方勤那里也该写一封，小娟上次还给她写信说，宋教练带着宋小虎同学去看她了，还有叶阿姨，他们一家三口是真的挺疼小娟的。 还有曲苗苗她们几个，最终曲苗苗和王婧去了北京队，陈招男改了主意，和朱娟娟一道去了八一队，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适应了下来。对了，得写信告诉苗苗和王婧，她们又有可能成为队友。 “怎么了，什么是这么高兴？谈恋爱了？”张云洁看到林燕一脸掩不住的笑意进了来，不由调侃了句。 第88章 088 了不起 领导重视，群众喜欢，气候宜人，物产丰富。这十六个字决定了漳州成为中国第一个排球训练基地。 林燕私以为，最后四个字才是重点。头些年群众们都忙着填饱肚子呢，衣食足然后知荣辱，当时谁还有工夫喜欢不喜欢排球呀？没力气，打排球？别被排球大就好。 至于气候宜人，云南那边更好，昆明四季如春，到了冬天还在室外练球也是不成问题的。 归根到底还是穷，没得吃。偏生打球的训练强度大，吃的也多，当然要选一个物产丰富的。 漳州各方面条件都适合，再加上福建排球队也是强悍，将排球训练中心定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五月天，这天天气其实已经挺热的了，女排的这边是五点起来训练，到了十点钟便是休息，下午四点钟再开始，晚上则是训练到十一点钟。 时间骤然间一打乱，大家都有些不适应，饶是林燕当初在大学里也是深夜党却也挨不住这般折腾，尤其是吃饭的点也随着变化，实在是让人难受的很，这般到了六月底，这才是好了些。 而漳州的物产丰富在这段时间则是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当地一直将时令水果送到训练基地，一开始林燕还觉得这算不算是受贿呀？结果想了想，好像她还没什么好被巴结的，再说漳州建基地不就是有领导重视这么个说辞嘛。 吃起水果来，林燕格外的心安理得。 韩教练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林燕刚把几颗荔枝塞到嘴里，连壳儿都没来得及吐就连忙跑去接电话。 “老袁之前跟我说了，事情我也办妥了，既然你选择了咱们队，放心，我韩春生别的做不到，肯定让你没后顾之忧。”韩教练的欣喜之情不言而喻，北京队的待遇和八一队的其实差不多，但是却不像是八一队有军衔，回头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去八一队也不尽然都是好处，不然林燕干嘛来北京队呀？八一队又不是不能给她解决户口问题。 “谢谢教练，回头我一定好好练球。” 韩教练笑呵呵的，“知道你省心，回头和冯朗好好练球，不用急着回来。”这俩人现在就是北京队的活招牌，在不在的都一个样，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大型比赛。 又是听韩教练吹了几句牛皮，林燕这才挂断了电话，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说了声谢谢，她这才慢慢出了去。 “林燕？” 忽然间听到有人喊自己，林燕愣了下，呃，她不是很熟悉，看这个头应该是男排的，这边也有男排在训练，毕竟男排也是要参加亚锦赛的，只是林燕对国家队的男排队员，还真是一个认识的都没有，眼前这俩就更是一点都不认识了。 “呃，你好。”林燕打了个招呼，觉得这人脸熟，可是却又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至于这个白净面皮旁边的长得还是有点帅却是一直嬉皮笑脸的，不好意思，她更是一点不认识。 “亏得你刚才还去喊人，结果人家根本都不认识。”汪经纬笑了起来，一口白牙格外闪亮，林燕觉得他不去演电视剧里面的浪荡公子哥儿可惜了。 “那个谢谢，不好意思刚才跑的着急，没注意。”林燕很是真诚地道谢，觉得被感谢人似乎没啥反应，她很是自觉地又是走了，手里那捏着两个荔枝核儿，她刚才吐出来没地方丢，就握手里了。 “喂，你不是要打电话吗？还打不打了？”汪经纬笑了声，“徐正，别跟我说你看上这丫头了。” “说什么呢。”徐正瞪了汪经纬一眼，“方勤教出来的小徒弟，今年还没十八。” 汪经纬怔了下，“那么小？就进国家队了，可真了不起。” 这话说的，徐正觉得一点都不像是夸奖人，要知道汪经纬那可就是中国男排的传奇。 从开始摸球，到成为国手只用了短短四年时间而已，便是放到国际排坛上又有几人能够和汪经纬一较高低？ 而且汪经纬长得帅气，技术又是全面，前年的世界杯上崭露头角，让多少人为之惊叹。喜欢他的女球迷不比喜欢那些电影明星的少，这样一个人，夸奖起人来，徐正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他进了这边的办公室打电话，其实电话还是打给方勤的，之所以会有汪经纬陪着，不过是因为汪经纬如今和女排的张云洁是恋人关系，他又不好去贸贸然喊人，只好请汪经纬帮忙了。 只是早知道队友这么不靠谱，徐正还真不敢叫他。 其实跟方勤打这个电话，徐正也是下了很久的决心的，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徐正是舒服了很多，不过方勤有些不好受了。 回到宿舍后，方勤想了很多，可是最终都没有下了决定，他已经离开球队很久了，虽然还在打球，可是助理教练和球员的身份有多大的区别，方勤很是清楚。 一边是八一队曾教练的来信，一边是前队友给自己的小道消息，方勤脑袋枕在手上，盯着天花板，半晌都没能想好自己该怎么选择。 漳州。 林燕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的几个人都在睡觉，倒是冯朗正在看书，看到林燕回来微微一笑。 到底她和冯朗都是北京队的，所以安排住宿的时候，俩队友安排在了一间宿舍里，其实这样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室友更为团结，坏处则是会出现小团体，大学宿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不过好在，当前还没出现什么小团体。 林燕其实挺高兴的，袁成民答应她的事情做到了，如今她和林娟的户口算是落实了，只是当前登记的住址是在宋教练的家里，如今唯一欠缺的，那就是还欠林娟一个自己的家，这个问题。 现在房子好像还都是管分配的，只要自己打出成绩来，那就不是问题。至于小娟那里，小丫头给自己来信说，她一切都挺好的，而且体校里也能读书的，重要的是她喜欢打乒乓球。 这一点，林燕向宋教练还有林娟的乒乓球教练张教练证实后才是放下心来，张教练对林娟评价颇高，说是如果打得好，明年大概可以去打全国的青少年乒乓球赛。 乒乓球不是排球，个人成绩好便是足以撑起来一片江山，林燕想等到时候再看吧，若是林娟喜欢打乒乓球，还想继续打下去，那她支持。若是她想要读书上学，那么她全力供着便是了。 想了许多，林燕终于静下心来慢慢睡了过去。 …… 六月下旬，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袁成民不知道怎么跟男排打了商量，竟是把汪经纬还有男排的二传沈琳给借了来，女排的姑娘们看着张云洁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戏谑。 张云洁和汪经纬是恋人，这在国家队里是公认的事实，张云洁其貌不扬，但是性子格外的好，不少人都觉得是张云洁高攀了，毕竟相较于汪经纬粉丝众多，张云洁如今也不过是在排球圈里小有名头，知名程度并不广泛。 林燕看到张云洁脸通红，不由暗暗一笑，这年头还没禁制队内恋爱呢，说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成了还好，彼此兴趣相投，共同语言多，可若是万一成不了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是有影响的。 单位里不就是禁止办公室恋情吗，为的就是担心这个万一。 林燕脸上笑意渐渐消失，她记不清错了，不过好像两人是没成吧？因为她不记得排球界有神雕侠侣似的夫妻。这个…… “今天让经纬和沈琳过来，为的是要大家学一下经纬的背飞，这个打法，前年在世界杯上大出风头，男排身体素质好，咱们女排的姑娘们是比不上的，这是事实，你们也不用气愤，练背飞辛苦得很，你们谁要是想要跟着学，那就站这边，不学的话也没事，继续常规训练。”袁成民开口后，队里有一阵沉默。 十六个球员中有五个是二传，她们是不用学这个的，当然背飞需要二传和攻手的配合，只要二传传球到位，重点还是对攻手的要求。 剩下的十一个人之中，主攻手也好，副攻手也罢，若是想要练，自然都是可以的。 “冯朗，你不需要练这个。”袁成民又是想了一下道：“你本来就不擅长快跑，练好你的强攻就行。” 林燕听到这话觉得针对性挺强的，好像队里数自己年轻，跑得最快，教练这话莫不是希望自己练背飞？ 她刚准备开口，就听到那边曹慧道：“教练，我希望自己还是维持原有训练。”她到底大了些，便是体力也不如年轻队员了，与其再重新捡起学别的，倒还不如练好之前的。 袁成民点了点头，曹慧因为觉得自己精力不够不准备练背飞，张芳容因为个头不够高，觉得背飞即便是练了对她助益也不是很大，所以也没有练。 已经两个人先后，哦，算是三个人不练了，却还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看在袁成民虽然还是那副神色，可一旁汪经纬却是带着几分不屑似的，似乎看不惯女排不能吃苦，林燕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邪火，“我练。” 她声音很大，像是发了脾气似的，吓了身旁队友一跳，袁成民眯眼看了过去，却见林燕颇是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 “行。”袁成民不在乎林燕这般的原因，不过有人练就是好的。 汪经纬饶有兴趣地看着女朋友身边的小丫头，个头还算是不错，应该有一米八了，不知道为什么气鼓鼓的，两颊上的肉鼓鼓的像是小青蛙似的，他觉得好笑。 殊不知林燕也是吓了一跳，刚才脑袋抽风了还是怎么的，被汪经纬那神色一刺激就是自告奋勇了，尤其是注意到汪经纬在打量自己，林燕就更是窝火。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回头看这人怎么办！ 背飞，当年她看比赛的时候，背飞早就不再是什么独家秘笈了，然而如今却是汪经纬的看家本领。 好在，林燕并不寂寞，还有杨曦、齐夏以及杨素云三个人与她一起报名，接下来的时间内，准备接受汪经纬这个临时老师的指导，学习背飞。 第89章 089 被惩罚 背飞离不开和二传的配合，孙瑾是和冯朗捆绑在一起的，既然冯朗不练背飞的话，孙瑾也就不会参与其中，而赵迪向来又是和曹慧打配合的，这么一来，两个主要二传手不参与了，剩下的三个二传基本上都是看球时间多于上场时间，而这边又是需要双方都打球，最后只剩下一个张云洁出来和林燕她们联系背飞。 “机会可是给你了，好好把握。”张云洁红着一张脸，说的好像是她们为自己着想似的，别以为她不知道，其实是她们偷懒罢了。 汪经纬虽然技术好，可是脾气不好，打起球来一有什么不满意就会吹鼻子瞪眼的，比袁指导还袁指导呢，队里的对于汪经纬并不是那么的喜欢，除了自己。 好吧，她就是喜欢汪经纬这样的，能有什么法子？ 其实张云洁一开始并没有派上用场，背飞讲究的是二传与攻手的配合，然而这个配合不是一天两天的，首先给要求两点：第一，二传会背传；第二，攻手反应快，空中具有灵活性。 能够在起跳后改变自己的扣球方式，不单对滞空性要求高，对队员的身体灵活性要求更高。 沈琳和汪经纬做了示范，球砸在了三米线上。 林燕啧啧称叹，果然不是盖的。 副攻手基本上打出的都是大斜线的球，能扣在三米线内，着实是厉害，难怪汪经纬这么骄傲，的确是有骄傲的本钱。 男排打球向来是快来快去的，如今正是中国男排风头正盛的时候，林燕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子察言观色还是能做到的，面上对汪经纬可谓是崇拜至极，弄得她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都是相信了的，当初没去当群演，可惜了。 接连三天，男排那边结束中午的训练后便是又来这边教林燕她们五个人，其实一直都是沈琳和汪经纬示范。至于为什么不是女排的去男排那边，显得更是诚心一些，这个大概便是男女有别的缘故了。其实男排和女排就是隔着一堵墙而已，也没什么的。 “怎么样，要不要上手试试？”球被扣到了地上，跳了几下后便是远远滚开了。 汪经纬看了眼几人，他总觉得乖乖的，接连三天示范，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耍猴戏似的，而他就是其中的那个猴儿。 “打得不好，会挨骂吗？”林燕弱弱问了一句，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汪经纬脑袋一歪，“你说呢？” 别以为你歪头杀我就真的怕了，林燕内心腹诽。这么好的条件，干脆当演员去算了，比唐国强还奶油呢。 “我尽力。”林燕很是真诚的下了保证。 背飞她可是真的没玩过，这个难度有点大，林燕一上手就是出现了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她丫的顺拐了！ 汪经纬的背飞向来都是左脚起跳，这样在空中追着球打的时候也是顺手的很，可是林燕偏生是右脚起跳，这样的话…… 球没碰到，险些跌在球场上，杨曦几个连忙去扶林燕，生怕林燕扭着了，“没事吧燕子？” “没事。”林燕怯生生地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沈琳，“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顺拐了。” 沈琳看着林燕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好笑，“没事儿，又不是……” “白看了是吧？”他话还没说完，那边汪经纬就是冷嘲热讽了起来，“亏得还都说你悟性高，悟性高就是这么个样子？还真好意思嬉皮笑脸的。” 林燕原本还几分装可怜，只是被汪经纬这么一说，真觉得自己可怜了，丫的她第一次上手，难道就想出错呀？谁不想表现好一些？说的像是她乐意顺拐似的，可是就这毛病，她想要改，也会改，至于这么冷嘲热讽的吗？ 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汪经纬顿时是真的来了脾气了，明明做的不好还不能说了是吧？他一股子邪火乱窜，张云洁见状不好连忙拉住了他，“好了，燕子又不是故意的，谁不想打好球？又不是人人都像是你似的一上手就能学会，袁指导也说了让我们慢慢来，你也别着急。” 张云洁语气温柔，像是春风似的能让人心都顺畅了许多，汪经纬脾气压了下来，“好了，今天就这样，你们自己慢慢练吧，就这样，要点该说的也都说了，练成什么样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他拉着沈琳一起去吃饭，张云洁看着男朋友离开，有些无奈，爱球如痴固然是好事，可是带人练球，却还是需要耐心些好。 “燕子，你别放在心上，他人就这样，豆子嘴豆腐心。” 林燕摇了摇头，“没事，我知道，是我自己没做好。”她一直牢记着沈琳和汪经纬说得背飞药店的，可是却哪里想到，一起跳就出了问题，旧日里的习惯似乎都被带出来了，她也是烦闷的很。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想静静。”林燕笑了笑，一个人走到了那边树下，她真的想安静一会儿。 “她没事吧？”杨曦有点担心，她觉得林燕也是属于天才一类的，可是到底男女有别。 “没事。”张云洁笑了笑，“她应该能想得通的，咱们快去吃饭吧。” 林燕很是感激，她这个时候其实并不想队友安慰，只是想要安静地坐在这里而已。 她从开始练球起就是顺风顺水，一路上有各路人马帮着，这一次算是最麻烦的一次了，可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是汪经纬提点不到位吗？没有，他并没有藏私，甚至或许因为张云洁的缘故，更是殷勤的叮嘱。 那是沈琳那个球给的不到位吗？也不是，沈琳的二传很好，在男排中是最好的，根本不存在不到位的问题。 既然两个人都没问题，那问题只能是出在自己身上了，林燕忽然间觉得有点累。 她仗着自己来自于未来，所以便是笃定了一切，可是很多东西也许因为自己的到来就是改变了的，也许五连冠会没了，也许中国女排根本就不会崛起，也许…… 她太过于自信了，又是因为之前的路上太多人保驾护航，以致于如今汪经纬一句冷言冷语，她便是受不住了。 什么时候，她竟是变得这么的脆弱？这还是一个女排队员该有的姿态吗？林燕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是不争气，想了很久，她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汪经纬和沈琳回宿舍的时候却发现有女生在宿舍门前站着。 就站在那里，大中午的，日头挺盛的，远远看着，沈琳不由道：“怎么过来了，快过去看看。” “急什么，本来就黑了，也不怕再黑点。”汪经纬不慌不忙的，过去的时候，沈琳正在跟林燕说着，“这毒辣日头的，你来这边干什么？” 虽然都是在训练基地，可是男排和女排这边住的宿舍也是隔着的，瓜田李下也是得注意着。 林燕摇了摇头，其实她也觉得很晒，虽然训练时间调整了，可是十点钟的日头也很是强悍，队里的姑娘们都黑了，她也是晒黑了不少的。 “没事，我没事的。”她对着沈琳的善意很是感激，看着汪经纬一脸不屑神色，林燕很是认真道：“我今天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你又不归我管。”汪经纬冷声一笑，别以为过来太阳底下站一会就算事情了了，哪能这么简单呀。 “袁指导请两位师兄过来指导我们是为了我们好，两位师兄因此加班加点还耽误吃饭，这份情我们怎么都该领的，我却是没能好好练球，辜负了师兄们的心意，是我的不是，若是师兄还气不过，想要惩罚我也不是不行。” 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理亏，林燕很是清楚，即便是闹到袁成民那里，受到责罚的也是自己。 汪经纬是请过来帮忙的，把王经纬气走，不论怎么说都是她们的不对，现在态度好些，回头袁指导那里也好交代。 “怎么惩罚都行吗？”汪经纬忽然间笑了起来，沈琳扯了他一下，“老汪。”小孩子家的都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哪用得着这么较真呀，说不出也不怕别人笑他没气度。 “是。”林燕看着他，很是坚定。 “那行，去操场上跑十圈吧，现在，跑完我就气消了。”汪经纬随手一指，训练基地这边一直在建设，从最初的竹棚屋到现在冬天有暖气的宿舍和训练馆，排球基地建设已经齐全，有操场，也有健身器材室，这样能够有针对性的进行日常训练。 “老汪。”沈琳有些不满意，这大日头的，跑十圈下去不得晕倒呀，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汪经纬很是兴趣昂然地看着林燕，“怎么，刚才还说的话，不准备承认了吗？” 林燕唇角勾了下，“没。”她看了眼一旁着急上火的沈琳，“我这就去，十圈而已。” 看着小跑着离开的人，汪经纬又是喊了句，“别乌龟爬似的跑十圈，半个小时内结束，不然的话，再加十圈！” “你有完没完呀。”沈琳恼了，“还再加十圈，非得折腾的她躺下，你才乐意呀？” 汪经纬不说话，他讨厌林燕那副神色，很是恭顺的模样，其实眼睛里有一股傲气，好像是谁都看不起似的，他想要杀杀那股傲气。 中午十一点钟正是这边最热的时候，林燕才跑了一圈，身上就是一身汗了，只觉得浑身热腾腾的，操场的地面很热，似乎散着热气似的，整个人似乎都在桑拿房里面。 她跑第五圈的时候就看到汪经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那里，双臂抱胸看着。 林燕就当没看见，其实她一大早起来，上午训练结束后就挺累的，本该吃饭的点儿又是要练背飞，如今本该睡觉的点儿又在这里跑步，她也很不喜欢，可是既然说了那就是要做到。 头发彻底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跑完最后一圈，林燕只觉得自己浑身烫的厉害，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汪经纬，林燕倔强的抬起头来，“我跑完了，你说话算不算数？” 汪经纬看着狼狈不堪的林燕，很是不喜欢，那一双眼睛实在是太倔强了，让他觉得自己都像是上下蹦跶的小人，“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林燕一下子躺到了地上。 第90章 090 中暑了 张云洁是被人喊过来的，她刚刚睡着，就是被人喊醒，怎么能高兴？ “怎么了？”张云洁揉了揉眼睛出去，总不能是汪经纬出事了吧？他能出什么事呀，扭着了？想到这里，张云洁浑身一冷，顿时彻底清醒了过来。 其实被吵醒的不只是张云洁一个，宿舍里的都是被吵醒了，看着汪经纬站在门口，好端端的，张云洁放下心来，“怎么了？” “那个你跟我去操场，林燕晕倒了。” 林燕就在他身后晕倒了，当时汪经纬还以为是林燕在装模作样呢，等走远了也没见林燕起来，他才意识到林燕不是装晕。 是真的晕倒了，可是他一个男人家不好抱着林燕走，便是连忙来喊人了。 张云洁几个听了这话，不由得都想骂人了，“你有什么好心虚的，燕子又不会赖着你？” 汪经纬被说得心一虚，只是待到了操场一看，却又是哪里有林燕的影子！ “人呢？”张云洁傻了眼了。 汪经纬也愣在了那里，大高个顿时成了傻瓜似的，“我走的时候还在这里呢，不可能没影了的呀。”这青天白日的，就算是鬼也不敢出来闹事吧？ 地上没有半点潮湿的样子，太阳太过于毒辣，地面是干透了的。 “你是说燕子晕倒了，她好端端地怎么会晕倒，而且还晕倒在操场上？”到底赵迪脑袋清醒，一下子就是问到了重点。 “这……她跟我赌气，说是跑圈，自己就晕倒了。”汪经纬大丈夫敢作敢当，“做不到就别逞强，逞什么英雄。” “她没事跟你赌气什么呀？”张云洁急了，林燕进队两个多月，她们相处也是将近两个月了，什么时候见林燕跟人急过眼。 “还不是因为没练好球，被我说了一句，觉得伤了自尊。”汪经纬郁闷，早知道他接过这烂摊子干嘛，现在还被这一群娘子军集体问责。 “好了，这件事回头再说，先去找林燕才是。咱们先去卫生室看看，要是找不到人就去报告教练去。”这件事也不能藏着掖着的，毕竟这可是国家队的队员。 汪经纬也是跟着去了，人在他这边丢了，他现在就走也不合适。 卫生室里急匆匆的进来了一批人，护士小美看到这一群人个个脸红气喘的，小声问了句，“你们也中暑了？” 什么叫也中暑了？ 赵迪脑袋转得快，“是不是林燕在这……徐正，你怎么在？” 徐正看了眼赵迪，“林燕中暑了，在里面躺着呢，我去给她弄一碗绿豆汤。”这个时候食堂早就关门了，还得去厨房那边看看还有没有的剩下。 “那个我去弄绿豆汤就行了，我和食堂的魏师傅熟。”齐夏和魏师傅是老乡，所以格外的熟，一股烟儿就是跑了。 “你把林燕背过来的？”汪经纬眼尖，看到徐正衣服后背都湿透了，顿时明白了过来。 “方勤跟我说让我多照顾一下，你也太小气了。”他向来话少，却也只这么一句指责汪经纬，“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 沈琳回宿舍嘟囔了一句，徐正不放心，一开始也没打算去看，后来却是躺在床上睡不着，干脆去看看，结果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林燕就躺在地上，浑身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他也没避嫌，就是背着林燕连忙来了卫生室，小美护士帮着看了一下说是中暑，他正准备去弄绿豆汤，结果就看到女排和汪经纬都是过了来。 到底是女孩子照顾贴心些，有队友在也不至于没个人照应，徐正觉得自己任务完成，就是准备回去了。 “那个，等我一下。”汪经纬喊了声，然后看向曹慧，曹慧是女排队长，这件事得跟她解释清楚，“今天的事情我又不是的地方，这点我承认，但是愿赌服输，告诉林燕，明天还是照样练球。”说完他就走了。 女排的姑娘们有点傻了眼了，这算是道歉吗？可是怎么听都没诚意，几个人都看向了张云洁。 张云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汪经纬的脾气他很是熟悉，“这件事还是等回头林燕醒了再说吧，大姐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林燕。”其实还都是因为上午练球的事情，可是之后她就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云洁也不清楚，还是等林燕醒了再说。 “下午还得练球呢，你们先去吧，对了大姐，你帮林燕请个假吧。”就算是过会儿林燕醒了，下午也没办法去练球的，毕竟中暑还是有后遗症的，在场的几人，或多或少都是经历过的。 “那行，你也休息会儿，别累着。”曹慧也清楚，虽然张云洁和汪经纬在谈恋爱，可是这事又不能找张云洁算账，一切等林燕醒了再说，她们下午结束训练再过来看看。 卫生室里就小美护士一个人在，挺无聊的趴在那里看书，曹慧她们走了没多大会儿，齐夏就是提着一暖瓶过来了，“一壶都是，让燕子多喝点，不够的话，回头我再去要。” 张云洁看了看暖瓶，喝了这些下去，林燕一下午就跑厕所吧。 “谢啦，你也回去睡觉吧，过会儿还得训练。”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那个枪姐，你也别往心里去，汪经纬什么性子我们都知道的。”林燕和汪经纬吵的时候她也在场，估计就是那后遗症了，没想到爆发的那么激烈。 “我知道的，快回去吧。”张云洁温温柔柔的，她一直都是这样。 暖瓶里的绿豆汤其实挺凉的，张云洁找小美护士借了个碗之后，倒了一碗。 “陈护士，你要喝一碗吗？” “不用，不过你要是想让她醒过来的话，可以用酒精帮她擦擦，这样消热消得快。”刚过来的时候，林燕整个人似乎像是块炭似的，陈小美同学表示十分担心。 好在，根据她多年的护士经验，这只是中暑而已，所以没什么要紧的。 张云洁拿了酒精和毛巾，帮林燕擦脸上和身上。 迷迷糊糊，林燕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挠痒痒似的，她很是怕痒的，想要推开那人，可是又没力气，就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很是舒服。 “臭燕子，你倒是轻松了。”张云洁看着林燕脸上那神色舒展，不由笑着骂了一句。 都是擦了一遍，她这才放下毛巾和酒精，看着林燕还没醒，便是趴在这床沿上，也是睡了起来。 林燕是被吓醒的，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盯着似的，结果睁眼一看，就见汪经纬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盯着，她被吓了一跳。 猛地坐起身来，却不想胳膊上还趴着个人，张云洁一下子被带翻了过去，要不是汪经纬眼疾手快搀扶了一把，从背后抱住，张云洁肯定是要摔一下的。 “不好意思枪姐，我没看见你在。” “瞧我，都不知道你醒了，阿维，你怎么来了？”看到汪经纬到来，张云洁往外看了眼，外面天还明亮的很，不像是傍晚的模样。 “到点了，你回去换一下衣服，准备训练去吧。”汪经纬说了一声，张云洁看着林燕有些担心，没有立刻出去。 “没事，枪姐你帮我请个假吧，我今个儿怕是不能去训练了。”听到林燕这么说，张云洁这才放心，临走前把暖瓶还有碗都是放到了林燕面前的小桌上，“多喝点这个消消暑气，下午多睡会儿。” 林燕觉得她真是幸福，之前有曾蕾关心，现在张云洁也是这般关心她。等张云洁走了，她这才看向了汪经纬。 “醒了就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回头好好练球，要是再这么不走心，下次跑二十圈！”汪经纬凶巴巴地说了一顿，然后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 林燕眨了眨眼，她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只是这件事她也不打算再这么折腾下去，她有错，汪经纬也有错，纠缠下去没什么好的。 既然汪经纬不打算中午发生的事情了，那就算了，省得她再道歉。 下午训练结束后已经快七点钟了，女排的都来看望林燕，结果林燕却是回了宿舍，几人又是折腾回了宿舍，却见林燕在那里折腾她的宝贝录音机，人好像活蹦乱跳的似的，就是弹跳性显然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问怎么回事，林燕就说是自我惩罚，半点没扯上汪经纬，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队友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啦，我自己瞎胡闹，让姐姐们担心了，你们该去吃饭的吃饭，我今天偷个懒，明天再去训练。” 中暑了自然是要多休息的，袁成民听说后也没说什么，就是准了林燕的假了。 几个人听到林燕这般开怀，反倒是想要打趣，“别说是为了早点休息故意折腾出来的，回头被我们查出来，可得向教练告你的状。” 林燕很是无辜，装出头疼的模样，又是和几人说笑了一会儿作罢。 这件事便是告一段落，林燕松了口气，看着桌上的录音机，她不由叹了口气，英语学得倒是不错了，只是有件事情她忘了，八十年代中国队的劲敌向来都是日本队，她捡起英语远不如学日语有实用性。 大抵，方助教也是当时脑袋一冲动，就是忘了吧。林燕又是叹了口气，跟着录音机播放出来的内容读，听了那么多遍，她如今是听到这一句就能猜出下一句来，当初若是高中英语这般学的话，林燕觉得她应该能考入名校的。 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晚上几个队友回来，看林燕坐在床上看书，几人都是关怀了一阵，确定林燕额头不烫了，神智是清醒的这才放下心来，“对了燕子，有你的信。”冯朗从兜里拿出两份信来，一封是她大姐给寄来的，另一封则是林燕的，她没打探人隐私的习惯，也没注意寄信人是谁。 “谢啦。”她们的信基本上都是给送到宿舍阿姨这边的，只是下午回来的时候阿姨也没喊她，估计是邮差觉得天气热，吃过晚饭才送过来的，嗯，这样的邮差，回头肯定不能当快递小哥的。 林燕接过了信，看到寄信人竟然是方勤的时候，她有点吃惊，而等看到信里面的内容时，唔，林燕直接傻了眼了。 她立马从床上蹦跶了起来，宿舍里的被她吓了一跳，这是中暑后遗症？ 正想问怎么了，却又是看到林燕躺了下来。 第91章 091 挖墙脚 “怎么了，林燕？”冯朗觉得不对劲，尤其是看林燕把那信捂在胸口上，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 “没，没什么。”林燕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吓着人了，连忙笑了笑，“朋友写信过来，内容让我有点吃惊。” 何止是吃惊，简直是惊悚才是！ 方助教的来信意思挺明确的，两个主旨。 主旨一，头段时间八一队的曾教练找我谈话说觉得我助理教练工作干得不错，要不要跳槽来八一队？与之同时呢，我的前队友也就是教了我大力跳发如今和你一道在国家队也就是在漳州集训的徐正跟我打电话说，男排戴教练有意再扩大男排阵营，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不得不说，向来在训练上习惯用动作示范的方勤，这次在信中表达的很是清楚，曾教练应该是在信中分析了前去八一队的种种好处，方勤一言概括。而关于徐正这边，他倒是说得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林燕就是想到了陈和平。 说陈和平是一个成功者吧？并不尽然，媳妇熬成婆，他用了将二十多年的时间，在中国女排这个烫手山芋无人接手的条件下被迫挂帅，然后带起了中国女排，从陪打教练到助理教练再到教练，最后到主教练，这条路将近二十多年，是多么的辛苦，可是到最后陈和平算是成功者吗？ 那么这条二十多年的路，方勤也要走这么一遭吗？ 林燕不由想起了冯朗，其实当时经常有人对比冯朗和陈和平的，说两个人哪一个更是厉害些。答案倾向于冯朗更多一些，抛开冯朗作为女排国家队队员的赫赫战功不说，执教经历丰富，欧洲执教期间带领球队拿下意大利联赛的冠军，后来带领美国取得奥运会历史最好成绩，更别说当初冯朗还在危急之际带领中国女排取得了一枚银牌。 陈和平是福建队出去的，鉴于男排的历史成绩，没有更出色的个人成绩，方勤也不例外，他能比陈和平更幸运吗？好像把自己的前途寄托在老天会不会给掉个馅饼这件事上并不算是怎么靠谱的。 她想，若是她是方勤，她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只是林燕不太明白为什么方勤会写信问她，但是这件事再写信而言，似乎有些来不及了。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候没办法再打电话，林燕决定明天再打电话。 晚上做梦的时候，林燕梦见方勤忽然间站在自己面前，问自己为什么不给他回信，她吓了一跳，忽然间醒来，却是看到外面天已经开始发亮了。 昨天下午睡得有点多，现在醒来反倒是有点睡不着了，林燕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等到了点了，这才起床。 “燕子，你没事吧？”冯朗担心，昨天中午还中暑了，现在有没有好利落些。 “没事，你看我活蹦乱跳的，那像是有事的模样。”唯一有问题的应该是她昨天丢在脸盆里的衣服，昨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头脑昏昏沉沉的，根本不想洗衣服，晚上又懒，就把衣服丢那里没管。 好在夏天的训练服比较多，林燕约摸了下，中午洗正好，便是收拾着一起出去进行训练了。 隔壁的男排场地似乎格外热闹，林燕不由好奇，“怎么了这是？戴指导发飙了呀？” “瞎说什么呢，戴指导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要再招募几个队员，这不有人来了呗。”赵迪凉凉一句，“昨天下午你不在，所以没瞧见这热闹。” “呃……”林燕怔了下，她是不是现在立刻马上去跟方助教打电话呢？ “那个截止时间啥时候？”林燕连忙问了句，不知道方助教从北京赶过来还来得及不。 “这周末吧，你咋了，这么着急上火的？”赵迪不由多问了句，“别再中暑了。” 林燕：……我没有！ 今天已经是周四了，到周天的话，从北京过来还是来得及的，林燕撒丫子就是跑，赵迪想要吩咐她慢点跑别再中暑了，可是一眨眼林燕就跑的没影了。 林燕生怕来不及，谁知道从北京到福建这边的车一天几趟，如今又不像是几十年后，动车高铁什么的一天那么多班次，再不济还有飞机呢。 可现在呢，不一样呀！林燕火急火燎地跑进了这电话办公室。 她们宿舍这边说是安装电话，可是还没行动，便是将这里称之为电话办公室了。 只是她刚进去，却发现有人正在打电话，林燕没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刚是要退出去，听到打电话人的声音却是愣了下。 “放心吧，应该没问题的。” “方，方助教？”林燕怔了下，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而看到转过头来的人的确是方勤时，林燕不由揉了揉眼睛。 “我没看错吧？” 方勤看着她这般小动作不由觉得想笑，又是跟宋教练说了句，忽然把林燕喊了过去，“教练说跟你说几句话。” 林燕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幻听，也没看错人，木木地接过了电话，便是听到了宋教练的声音。 只是挂断了电话后，她也没想起来刚才宋教练到底问了什么，她又是说了什么。 林燕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我昨天才收到你的来信，时间晚了就没回电话，正准备跟你打电话呢。” 和方勤一道出去，林燕心里松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那个，方助教，你是刚来，还是……”已经试过了，那么结果如何呢？ 哦，刚才他好像说应该没问题的，那就是应该可以留下的？林燕又是松了口气。 方勤看她脸上神色变幻了几遭，不由觉得好笑，边走边与林燕说，“我是五月底收到曾教练的信的，他也不好明着找我，毕竟我在体院干的也不错，这么一来未免有挖宋教练墙角的意思。” 这一点，林燕很是认同，这不是有挖墙脚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挖墙脚。 “当时我犹豫，也没有回复，后来没几天徐正就跟我打了电话，好像当时打电话的时候韩教练给你打了电话的，所以他跟我说了两句便是去喊你了。” 这个……林燕还真不知道，早知道那时候电话是打给方勤的，她肯定会说上一两句的。 体育那边好像是新在宿舍楼安装了电话，可不是通话方便了许多吗？ “之后我就一直在犹豫，这件事想了很久，最后觉得问问你什么个意思，看看若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上，该如何选择。”他不好问宋教练，毕竟那边曾教练有挖墙脚的嫌疑。 两件事很是明显，一个是眼前的机会，从体院的助理教练到八一队的助理教练，虽然身份变化不大，可是八一队到底是部队辖管下的，将来前途可能更为明朗几分。 体院是国家队的大本营，说白了就是干后勤的，即便是真的培养出人才，荣誉也落不到自己身上的。 这是职业生涯的一次机会，林燕昨晚就是分析了一遍的。 而国家队则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未知的前途并不明朗的机会，也许打不出成绩来，也许会干出一番事业来，谁都说不好什么。可是男人有雄心，方勤还年轻，二十六岁，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用一句时髦点的话说就是——此时不搏何时搏？ 其实若是当初让林燕选择的话，她更有可能选择前者，因为她那一辈子图的就是个安稳而已。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格局不同，看法不同，而且她多少知道点将来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很大改变，可是算是个半吊子的半仙，就她而言，她希望方勤来搏上一搏。 好在，方勤来了。 两人到食堂打饭，基地这边菜色还是很丰富的，果然是物产丰饶，林燕想了想方勤的口味，跟他说了句哪些菜比较适合他，却只见方勤站在那里笑。 嗯？有什么不妥吗？ “我是福建人。”方勤言简意赅，林燕傻了眼了，她都忘了，在这个地头蛇面前，自己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林燕坐下的时候都是有些悻悻，她刚才犯了傻，如今还觉得自己愚笨得很。而且食堂不大，见过方勤的那几个如曹慧还好，都冲着方勤点了点头，没见过的看着林燕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古怪，带着几分狭弄色彩。 “那方助教你来这里，宋教练那边什么意思？” 林燕选择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方勤看了她一眼，“是教练让我过来的。”他这么一句，林燕顿时觉得宋教练的形象无比高大，简直像是美国的那自由女神一般了。 方勤是宋教练的得力助手，虽然话少，可是却极为的实用，如今方勤一来，那…… “五月份的时候，体院又是招了两个助理教练，是地方队上退下来的队员。”所以体院现在并不缺人，宋教练也不想耽误他前途，便是让他过来了。 林燕依旧觉得宋教练是形象高大的，且不说体院缺不缺人，但是从宋教练放不放人一条说，她就是钦佩。体院固然不缺人，可是刚来的两个助理教练熟悉青训队吗？自然还是“老人”用着习惯的。起码也得让两个新手熟悉了这边，宋教练再放人也不迟。只是二话不说，宋教练就是放人了，单是这一条，林燕就无比佩服。 不过她说的是实话，宋教练对于她也好，对于方勤也好，甚至于对曲苗苗、朱娟娟、王婧和陈招男，都是为着她们前途着想，说是放人就放了。 前段时间青训队正好走了好几个人，正是需要方勤训练人才之际，宋教练却是放人，这般魄力，不是谁都有的。 “宋教练人很好。”林燕很是言简意赅了一句，这个话题暂时还是安全的。 “当时也是脑袋糊涂了，觉得不知道跟谁商量好，觉得你向来看事情明朗，就是跟你写了信，你也觉得我来这边比较好，不是吗？” 林燕内心哀叹了一句，到底是逃不掉的。 第92章 092 奥运会 “我是觉得国家队蛮好的，能够和高手过招开阔眼界，将来即便是还要当教练走这条老路，可是方助教你不觉得这条路就是宽阔了许多吗？”林燕很是认真的说道，当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了打比赛的经验，尤其是国际比赛的经验，身价自然是会上涨的，这个年代没办法说得了多少钱为哪个俱乐部打球，毕竟现在也没这条件。可是有这么个比赛经验，将来竞争当教练的话，那绝对是有利无害呀。 她很是赞同她一个大学老师的话：研究生学历最为重要之时，在于你升职时。 而如今国家队就相对于方勤的研究生阶段，是该好好读读的。 方勤看了眼林燕，觉得她眼睛清澈的很，但是却又是很坚定。 “听徐正说，你昨天中暑了？” “呃……”徐师兄，话传的这么快，好吗？ “没事，就是赌气，现在没……”我勒个去，她忘了今天中午训练结束后还要跟着汪经纬练背飞的！ 之前光顾的要给方勤打电话，竟是把这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汪经纬不会再让她跑十圈吧？林燕想哭的心都有了。 说曹操曹操到，林燕抬头就是看到汪经纬端着餐盘过来，她悻悻，站起身来，“汪师兄不好意思，那个我……” 汪经纬冷哼一声就是过去了，方勤看着林燕这模样，觉得着实搞笑，“没事，今天他被戴指导留下帮着选人了，没机会跟你们练球的。” 林燕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勤笑而不语，低头吃饭，小半年没吃到家乡的饭菜了，还真是怀念。 …… 午饭后，方勤让林燕回去休息，“我们这边安排了住宿，消息应该就是在这几天出来，不着急的，你好好练球就是了。” 林燕也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然后就是回了宿舍，她下午和晚上的训练可是持久战，得好好睡觉，还有她那一盆没洗的衣服呀！ 宿舍里几个人正在聊天，看到林燕回来，冯朗不免问了句，“你们小方教练过来，难不成是想要打球？” 林燕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方助教宝刀未老，志在千里。” 她这一句话惹得宿舍里众人笑了起来，其他几个不熟悉方勤底细的看林燕出去洗衣服便是向冯朗打听，“真的是林燕的教练，看着倒是蛮般配的。” “别胡说。”冯朗有点护犊子，“林燕才多大，去八卦枪姐和张姐去。”还没满十八周岁呢，半大的孩子怎么会谈恋爱呢，这圈人真是疯了。 不过小方教练跟林燕关系挺好的，也是，回头真的进了国家队，也能有个照应。她们这一批之中，算是她和林燕进队晚，不过林燕比她还晚了一年呢。要是男排这边也有人照应着，也算是不错。 而且男排戴教练带着汪经纬他们练出来的几个打法，说不定也能学到手呢。冯朗越想越是满意，觉得方勤若是真能留在国家队，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因为戴教练一直在选拔人才的缘故，作为戴教练的爱徒的汪经纬和沈琳这些天是没空教林燕她们了，林燕倒也不着急，背飞这也是戴教练带着汪经纬他们琢磨了很久才练出来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练出来的。 其实，她想找汪经纬是想知道，方勤到底能不能留在国家队，可是汪经纬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林燕到嘴边的话都问不出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选拔终于结束，林燕就等着明天出选拔结果了，结果晚上和张云洁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却见汪经纬端着餐盘路过，“过了，明天继续训练。” 林燕乍一听到第一句还有点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汪经纬，却见他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色，一副这人怎么这么笨的模样。 “过……” “小声点，别人都不知道呢！”要不是看林燕这几天犯了神经病似的，她那天中暑到底是因为自己意气之争引起的，汪经纬才不会透露这次的选拔结果呢。 “谢谢谢谢。”林燕心里彻底松了口气，过了就好，她觉得冯朗说的一点没错，方助教留下对她们都是莫大裨益，嗯，应该留下的。 “瞧你，比自己来了国家队都高兴。”张云洁笑了起来，觉得林燕可真是关心她的曾经的这位助理教练，这几天自己看着都替林燕揪心。好在林燕训练的时候也认真，袁指导也就没说什么，不然还不知道得闹出什么呢。 “那是那是，谁让我欠方助教一个天大的人情呢。”郭家寨的事情，林燕是欠着方勤和曾蕾天大的人情的，欠曾蕾的钱是还清了不假，人情却是还不清的。至于方勤这边，其实也很难还清，只不过觉得方勤前途更是光明些，林燕总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方勤住的是临时宿舍，各地来的队员都是在等消息，毕竟要是留下来的话，就是要留在漳州这边集训的，省得再来回跑一趟。 训练基地这边有的是空宿舍，毕竟冬训的时候全国的甲级队伍可都是来这边训练的，林燕打听了一番才找到方勤的住处的。 她拉扯着冯朗一块过来的，打着的口号，自然是送水果。 其实林燕也没说啥，就是把水果交给了方勤，然后就是走了。 冯朗很是不明白小姑娘家的心思，你说这特意来告诉方勤好消息的，结果就送了水果就算了，多余的话一句没说，难道是她大了，不知道小姑娘家都在想些什么吗？ “冯姐，你总拿这样的眼神看我干什么？”林燕明知故问，其实她不用说什么，方勤也应该是明白的。国人向来报喜不报忧，若是方勤真的不能留在国家队的话，那么林燕除了一顿告别饭，怕是不会和他再见面的。 毕竟，触景伤情。她很多东西都是方勤教的，然而方勤却被国家队拒之门外，这岂不是像玩笑？ 好在，事情朝着最好的地步发展，苏芒很是松了口气。 冯朗看了眼林燕，凭借着她比林燕多吃了好几年的饭，她很是可以确定，林燕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然而，她都装成这样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女排的姑娘们向来是动手不动口的，冯朗揉了揉林燕的脑袋，“回头把你的头发留起来吧，活像个假小子似的。” …… 方勤回到宿舍，把荔枝丢给了徐正，徐正比他喜欢吃荔枝。 “你这小徒弟，还真是挺有心的。”林燕过来的时候，徐正刚巧在和方勤说着话，不用想也知道林燕过来的目的，红得发紫的荔枝，红红火火，自然是好消息了。 “说来，还不是从你这偷师学得发球？”方勤笑了笑，“拎回去吃吧，对了，那天的事，多谢了。” “那么客气干什么？”难得能找到个让自己放松说话的人，徐正脸上笑意也多了几分，他拍了拍方勤的肩膀，“你能回来，我真的挺高兴的。” 方勤笑了笑，送徐正出去后，他看着桌上几个新鲜荔枝，不由笑了笑，和他一起住在这宿舍里的几个出去溜达着玩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剥了个荔枝塞到了嘴里，其实方勤并不喜欢荔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燕是知道的，但还是送来，为的就是告诉他没有说出口的消息而已。便是徐正都不是很清楚的消息，还真是为难她了。 …… 七月份的时候，男排一番招兵买马后便是开始为十二月份的亚锦赛做准备，与之同时女排也是在准备中。男排新来了四个人，汪嘉伟和沈琳再没时间来教林燕她们背飞了，没办法，毕竟男排也指望着能在这次亚锦赛上拿下好成绩做个交代，总不能为了教女排的几个队员而耽误自己的训练进度。 袁成民表示理解，林燕也觉得这是情有可原的，便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便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训练，扎实自己的基础，当然也和队友们进一步地磨合。 天气从热变得很热，再慢慢转凉，等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她们已经去室内体育馆进行训练了。 “我听说这次去香港的只有十二个队员，你说咱们教练会怎么选？”女排在队人数是十六人，除了领队、主教练还有队医外，前去香港参加比赛的一共是十二人，其中六名主力队员，六名替补队员。 林燕一口饭菜一口菠萝，一旁冯朗看着都替她牙酸，“够吃的吗你？” 林燕这才抬起头来，“怎么了？”她听到了旁边的议论声，也察觉到那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没办法若是论资排辈的话，自己还真是小辈，当然冯朗也是。 “不嫌酸呀。”冯朗也不是不喜欢吃菠萝，但是实在是吃不了那么多。哪像林燕，这一顿饭至少得半个菠萝，这吃完了夏季的菠萝吃秋季的，也不见她吃腻歪了。 “不酸呀。”林燕很是无辜地看着，“我觉得领导选在漳州建训练中心真是太明智了。”这光是水果，从来到之后就是没断过，即便是当初在国家队的训练中心，林燕也没享受过这待遇呀。 她为之前的态度道歉，领导们实在是目光卓远，有着超凡的预见力，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打球嘛。 看着林燕说的一本正经的，冯朗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现在基本上结伴，毕竟能有个相互照应。吃完了饭，将餐盘送了过去，她们俩刚准备回去准备睡午觉，却见曹慧忽然间冲了进来，一脸兴奋的模样，“恢复了，恢复了。” 冯朗一头雾水，“大姐，什么恢复了？”香港回归了吗？新闻上没播报呀。 曹慧难掩激动之情，“咱们国家恢复参加奥运会席位的资格。” 原谅曹慧，因为激动，重复用词导致这句话很是别扭。但汉语的博大精深在于即便是你错了几个字，也是能够理解这个句子的。 顿时，食堂内一阵欢呼。 便是冯朗也激动了起来，“那是不是咱们拿了亚锦赛的前三名就是能够参加明年的奥运会了？”亚锦赛就在眼前，拿下亚锦赛，奥运会还会远吗？ “燕子，你不高兴吗？”看着好像很是平静的林燕，冯朗有些奇怪，理论上林燕不该更是激动吗？ “啊？”林燕怔了下，“高兴高兴，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她这不是在想，为什么中国女排在81年才取得了三大赛的冠军，而80年的奥运会没有成绩吗？一时间走神了，失误失误。 第93章 093 亚锦赛 恢复在国际奥委会的席位这让整个漳州训练中心都是振奋了起来。 拿下亚锦赛的冠军，便是百分之百具有参加明年奥运会的资格，这一消息怎么能不令人振奋？ 眼前的一块钱永远比十年后的一百元更让人心驰神往，而且这将是中国女排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怎么能不令人激动？然而激动之余，却又是这次亚锦赛的参赛人选的问题。 比赛地点是在香港，时间是从十二月五号到十三号，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的参赛人选。 这东西，林燕觉得自己决定不了，那索性就不要去想，毛遂自荐什么的那属于危机时代无人出头，如今人才济济，她真的学了那毛遂，反倒是有些落了下乘。 就让上面决定便是了，反正……林燕想了想，若不是论资排辈的话，她多少还是能进入这十二人名单的。 因为明天就是要去香港了，袁成民吩咐晚上不用训练，让大家早点休息。可是名单到现在还没出来，宿舍里的气氛怪怪的，她真心待不下去，索性就在训练基地这边四处走走。 走着走着就是跑起步来，漳州这边即便是到了冬天也不是那么的冷，再加上她们都是玩球的，体质不错，林燕就是穿着秋冬的训练服就是跑了起来，跑了几圈后倒是觉得有些热了。 天有点黑了的，这边操场上的灯似乎坏了也没人修，林燕百无聊赖地一边跑一边看到底有几盏灯坏了，数着数着却看到那边灯柱下貌似有俩黑影，像是站了个人似的，她吓了一跳，慢慢接近了再去看，才发现是徐正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师兄？”林燕小声喊了句，她现在见到方勤也不好喊方助教了，就按照队里的传统，喊这些早入门的男排运动员为师兄，到底她也年纪小，学大姐曹慧那般直呼其名还是没那个资格的。 徐正似乎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林燕他才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呃，这个问题，不该是她问才是吗？林燕眨了眨眼，然后回答的很是机智，“刚过来没多大会儿，徐师兄你这是……在想事情？” 她隐隐觉得徐正纠结的大概也是男排参赛人选的事情，男排的在队人数如今好像是十五人，和女排也就差了一个而已。 不过他们要去的是巴林，倒是比香港远了些。 “没，就是觉得挺闷的，出来走走。”徐正笑了笑，只是他惯常都是一张面瘫脸似的，这笑，在原本就是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是阴森恐怖了几分。 “外面，是挺透气的。”虽然这南方冬天不算是很冷，可是……屋里闷，也称不上吧？暖气片可是远不如空调那般，顶多有点干燥罢了。 “那我不打扰了。”林燕准备再跑两圈凑个整数。 徐正看着林燕跑远，一点点变得模糊，又是扯了扯唇角，继续倚在灯柱上想事情。 林燕跑完十圈回去的时候发现徐正貌似还在，她想了想还是离开了操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还是回去收拾收拾睡觉比较好。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倒是空落落的，看着正在那里看书的冯朗，林燕有点奇怪，“冯姐，大家人呢？” “去体育馆练球了。”冯朗头也不抬，“你又去跑步了？” “嗯，好久没晚上跑步了，跑完觉得透心凉，还是宿舍好呀。”为了保证运动员的生活质量，训练基地这边竟是安装了暖气，南方的姑娘们有点不太适应暖气的存在，不过林燕可真心觉得太温馨了，毕竟现在安装空调？那是办不到的。 冯朗正在看英语书，她进入北京队后也没落下文化课的学习，听林燕这么打趣，不由笑了起来，“那还出去跑，我看你倒是待不住的，将来不打球了，是不是准备跑出国？” “这个……”林燕收拾牙缸牙刷准备去刷牙洗脸，“这个嘛，不论我在那里，我都是中国人，回答完毕，冯姐你可满意？” 冯朗都想把书丢了去砸林燕，越是了解就越发现，这个小队友简直是没个正经的，“等我下，我也去。”她把书收了起来，屋里呆着实在是无聊，她其实并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入选，因为这根本不是问题，担心的却还是林燕罢了。 韩教练今天特意打电话问自己了，不敢问林燕，是担心林燕一旦没能入选，回头会伤心。在宿舍里呆着，看书也没看下去，还不如和林燕聊聊天。 “冯姐，打完比赛的话，咱们是不是就要回队了？”林燕挺想回去的，她已经快半年没见到林娟了，也不知道林娟现在是不是长高了点，胖了点，打乒乓球其实也挺辛苦的，万一不小心磕着碰着怎么办？ 虽然她们姐妹俩半个月就是一封信，可是见不到人终究是心里头挂念着的一件事。 “不好说，我那天问大姐了，她也不太确定，毕竟要是拿了冠军的话得参加明年的奥运会，到时候还要集训。” 这个……林燕倒是忘了，只是莫斯科奥运会，脑子里还真是没这一茬子记忆，凉水冲了把脸，林燕索性不去想这件事。 “我到现在还没到队里去报道，你说韩教练会不会嘴上不说，心底里却是骂我小兔崽子坑了他？” 冯朗正在刷牙，听到林燕这么一句不由笑了起来，结果被牙膏呛了一下，她连忙漱口，“那我是不是大兔崽子？” 进了北京队没多久她就是去了国家青年队，然后待了两个月就是进了国家队，没给国青队效力，当然也没给北京队效力，一年之内两连跳，当时还创造了北京队队员的小小传奇，当然，现在这传奇的保持者是林燕。 从体院青训队直接进入国家队，没有经过甲级队伍的实战训练便是入选袁家班，别说是市队那边啧啧称奇，当初她们在重庆打联赛的时候，听说这个消息也是惊讶的很。 袁指导什么眼光大家都清楚，当然林燕的过人之处她也承认，起码她像是林燕这么大的时候可是没林燕这样的好心态。 俩人说笑着回了去，一开门却发现宿舍里的人也都回来了，只是气氛有些不太好而已，林燕察言观色，觉得大概是参赛人员名单出来了，她心猛地跳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跟齐夏还有杨素云打招呼，“回来了呀。” 齐夏笑了笑，但是笑容很是干巴巴的，显然有些牵强。 “小冯、小林，你们回头好好打球，一定要拿下冠军来。” 林燕看去，杨素云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的模样。 一时间，林燕和冯朗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就当林燕鸭子硬是被赶上架的时候，宿舍的门却是被敲响了，“冯朗、齐夏、林燕出来开会。” 林燕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拍了拍杨素云的肩膀，这才和冯朗、齐夏一块出了去。 赵迪在门外等着，看两人出来这才一块往外走，“去三号馆，教练说开个会。” 赵迪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如今这个会就是这赛前动员大会，意义不言而喻，等到了三号馆，林燕便是彻底清楚了这次参赛的队员。 以队长曹慧为首，孙瑾、张芳容、程亚琼、沈宝珠、杨曦、周玉敏、赵迪、张云洁、齐夏、冯朗，还有便是林燕。 男排的也都在这里，看到队伍里有方勤，林燕微微松了口气，她还担心方勤落选了呢。好在，年纪大了就是有实力。 男女排的两个负责人戴指导和袁指导都站在那里，他们俩倒是没说什么，这次说话的主要是漳州训练基地的负责人，当然还有上面派来的一位领导，“当初选择在漳州建基地便是为了给咱们排球运动员创造最好的训练条件，保障大家在吃饱穿暖的条件下能够好好打球为国争光。亚锦赛虽然只是亚洲范围内的一次小的比赛，可是它关系着奥运会的参赛资格，关系着咱们女排未来的发展，我希望各位女排运动员们，能在比赛中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取得好的成绩，为国家，为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说到最后，领导振臂一呼，其他人都是高喊口号，“不怕吃苦，为国争光。” 说实话，林燕吓了一跳，她还真没经历过这架势，只是为了不显得太特殊，便是张大了嘴巴，可是却不发声，这还是当年迫不得已大合唱时学来的招数，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倒是袁成民简单的很，就是说了两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便是让大家回去了。 林燕走得很慢，拉着冯朗落在后面，“怎么了？”冯朗有点不明白。 “那个，陪我等个人，说句话，就说一句话就行。”林燕觉得赛前的加油鼓劲还是需要的。 冯朗回过神来，“我还以为什么呢。”她看了过去，发现张云洁也是在那边等着，显然是准备有话跟汪经纬说，可是……那俩是恋人，队里的都是知道的，可林燕这算是什么？ “别多想！”看到冯朗目光落在张云洁身上，林燕就意识到问题，连忙警告，冯朗耸了下肩，“你别乱想我在想什么，方师兄。” 林燕回过头去，却见方勤和徐正一起出来的，两人都在参赛队员行列中，又本身都是福建队的队员，平日里行动倒是一致，像是连体婴似的。 “好好打，你们的对手主要是日本女排，别轻敌，不过也别给自己压力那么大。”方勤叮嘱了一句，林燕连忙点头，等她想起来自己特意等着是为了跟方勤说加油时，方勤和徐正已经走远了。 …… “你的家人都在香港？”张云洁忽然间一句让甲板上热闹起来，几个姑娘顿时围绕着程亚琼聊了起来，“亚琼，你爸妈都在香港，那你怎么在大陆？” “就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那过年的时候也是？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香港呀？你这次来香港打比赛，他们知道吗？” 程亚琼和林燕差不多，都属于瘦高个，不过程亚琼身高一米七六，比林燕还要矮上几公分。林燕看着原本还对于香港有几分忐忑的队友此时此刻都是成了一个个的八卦小能手不由觉得程亚琼是故意的。 只是头几年从大陆去香港，确定不是偷渡？林燕有点迷茫。 第94章 094 老对手 从漳州到广州，然后再是坐船到香港。几十年后的深圳如今还就真是个小渔村，在这片土地上并没有丝毫的奇异之处。 而七十年代末的香港则是经济发展远超内地，当然再富裕的地方也有穷人，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对立的存在。 比赛的场馆是香港伊丽莎白体育馆。 日不落帝国控制下的香港的体育馆名字都是充斥着英伦风味，体育馆其实建设还并不完善，不过所选的地址却是格外的好，排球队里其他的人倒是没怎么有感觉，可是林燕却是听过那首著名的《皇后大道东》，对于这个坐落于港岛湾仔皇后大道东的体育馆自然是多了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参加亚锦赛的国家和地区一共有七个，中日韩向来不分家，再有便是香港、澳大利亚、印度以及印度尼西亚。 其实方勤说的不错，提防日本是关键，东洋魔女的称呼也是响彻排坛的，而且日本女排的确是战功赫赫，七五年的墨尔本亚锦赛，日本女排就是拿得了冠军，而中国女排居于南朝鲜女排之下，获得了季军。 这次亚锦赛，是中国女排自七六年重建以来袁成民带着他的袁家班的第一次出征，也是一场一雪前耻之战。 日本女排，从来看不起中国女排。 中国队的参赛队伍人员一共二十人，除了十二名队员外还有便是主教练袁成民、领队张文培、教练邓曾涛以及队医还有其他几人。 邓曾涛向来是安排队员们的生活事宜，把住宿问题解决了之后这才到了袁成民那里。 其他几支队伍也都到来了，或多或少进行了交流，刚才日本队的教练便是过来了一趟，只是没带着翻译过来，邓曾涛和他交流不通，然后就是结束了对话。 “她们都安排好了？” “嗯，刚才还说呢，要是赢了比赛的话，能不能在香港玩两天。” 张文培原本还在看着笔记本，听到这话不由抬起头来，“谁说的？” “还能有谁？”袁成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不过赢了什么都好说，刚才看了下日本队的队员，和去年亚运会上的阵容没什么区别，咱们今年倒是多了俩新人，新人新气象，这次比赛一定要拿下来。” 虽然都一直说中国队的对手是日本队和南朝鲜队，可是在袁成民心中，南朝鲜队并不可怕，可怕的还是日本队。大松教练一手带出来的东洋魔女，的确有恐怖之处。 “这是肯定的，我再去安排一下吃饭的问题，明天才是开幕式，后天休息一天，到七号才开始比赛，这两天吃好了，适当保持一下训练，争取拿到一个好的开局。” 邓曾涛出了去，张文培翻看着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其他几支球队的情况，如今的比赛都是单循环制，所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其他的六支队伍都是会遇到的，熟悉了其他队伍，才是赢得比赛的保障。 “老袁，你打算首发让谁上场？”张文培问出了这个一直悬在心里头的问题，集训队里选择谁参赛，参赛队员里选择谁首发，这些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哪个都会让人头疼，可是哪个都不能逃避。 “首发的话，还时先看看明天抽签的结果吧。”开幕式后就是各队教练去抽签，接下来的比赛日子里，对手是谁，第几场比赛这样才能确定下来，而针对不同对手，首发阵容又是不同的。 老张是从事政治工作的，对于排球也就是个门外汉，也是问出这话来，就是门外汉，毕竟这又不是头些年队里没人的状况。 队里的十二个姑娘住在了两个房间里，比起之前四个人住一间宿舍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床是软的，比漳州基地还有北京的训练中心都要软了许多，房间也是窗明几亮，其实已经是很不错的条件了。 “你还晕着呢？” 赵迪问了一句，冯朗摇了摇头，“好多了。”她觉得是自己下船的时候猛了点，结果没平衡过来所以这才晕乎乎的。 “林燕你呢，听说你可是最爱晕车的。”赵迪递了杯水过去，冯朗接过来喝了口就是放那里继续在床上躺着了。 ⑧ ○ 電 孑 書 w Ｗ Ｗ . Ｔ Ｘ t 8 ○. Ｃ c “什么叫爱晕车？”林燕郁闷，“我其实还好了，晕车也不是我主动想要晕的。”主要是司机师傅开车技术实在是太差了，简直和她刚拿证那会儿有的一拼。 这开车技术，肯定是没办法给领导开车的，林燕暗暗想到。 “就是，晕车也不一定晕船。”冯朗抬起头来，然后就又是趴了下去，这次林燕什么事都没有，相比起来倒是她变成了怂包。 “冯姐，要不我给你找点吃的去？兴许吃点东西就好了呢？”说不定就是太饿了，所以这才晕船呢。 “别，我睡会儿就好。”她是头晕，又不是肚子晕。 …… 冯朗的晕船后遗症到了七号比赛的那天这才缓解了几分，袁成民脸上倒是还看不出什么，不过邓曾涛就是有些担心害怕了，这个年轻小将，该不会因为晕船不能上场吧？ “还头晕吗？” 冯朗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彻底好了，邓曾涛这才放下心来，“今天咱们的对手是印度尼西亚……” 参加亚锦赛的七支队伍里面，印度尼西亚、香港、澳大利亚以及印度的水平都是打着玩似的，前两天的比赛就像是大学生和一群小学生打比赛似的，无论是第一天对阵印度尼西亚还是第二天对阵印度，中国队都是轻取比赛，三局比赛皆是大比分领先赢了对手，和印度的比赛中更是在前两局零封对手，林燕发誓，第三局袁指导之所以喊暂停，一定是让场上的几人手下留情，不然三局都是零封让印度输的太惨。 比赛第三天，中国队轮空休息一天。 从当前的比赛情况来看，冠军的争夺者就是锁定在中国队、日本队和南朝鲜队三支队伍中了。 一直到十一号的比赛中，三支队伍这才首次相遇，然而按照单循环积分赛的赛制，只要输了，那你就是输了。除非三支球队都是输了一次，这样的话再去看每场比赛的大比分，在大比分相同的情况下再去看小比分来排名。 总之不管如何，今天下午对上日本队的这场比赛格外的重要，袁成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林燕却是感受到了他的沉重。 “去年亚运会的时候，就是输给了日本队，教练憋着一口气呢。”张云洁很是低调地把事情跟林燕还有冯朗说了，谁让这两个人是“新人”，对自家队伍和日本队的新仇旧怨并不是很清楚。 首发阵容是二传孙瑾、赵迪，主攻杨曦和张芳容以及副攻曹慧和程亚琼，便是冯朗，也随着林燕一同坐在了替补席位上。 日本队的传奇教练或者说魔鬼教练大松教练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就是去世了，而在大松教练隐居幕后这些年来，日本队的主教练则是由小岛肖志和山田本中两人轮流上台。 “教练来回替换的话，对日本队也挺影响的吧？”每个教练的理念并不相同，就像是当初陈和平下台后中国女排的教练换了那么多，水平…… “还好，日本女排对于教练是绝对服从，也没见怎么又问题，不过从七四年世锦赛到七六年的奥运会，日本女排拿到了三大赛的冠军。” 三连冠呀。场上比分胶着着，不过到底是日本女排，想要像头些天那样零封对手或者一局比赛只让对手拿到两三分是不可能的。 “不过……”张云洁又是神秘的笑了笑，“那时候带领日本队的山田教练，现在的这个小岛教练带队的时候，日本女排可是接连输了苏联女排三次，千年老二的命。” “噗。”林燕和冯朗都没忍住笑了一声，一旁坐着的邓曾涛见状微微皱眉，瞪了张云洁一眼。 张云洁悻悻，吐了下舌头，一边看比赛一边继续科普，“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我觉得挺合理的，小岛教练是属于没教会的徒弟，气死了师父。” 林燕和冯朗对视一眼，觉得这话说的太过于犀利。 场上那边，日本女排实在是顽强，张芳容接连几个扣球都是被救了起来，而若是按照张云洁刚才的说法，中国女排在某种意义上还算是日本女排的徒弟…… “小岛教练主张的是在打好场上的防守基础上然后通过反攻取得胜利，所以这场比赛肯定会很艰难。”张云洁声音越来越低，两支队伍棋逢对手，不会轻而易举都输了的，即便是日本队想要赢，那也会…… 呸呸呸，她都想什么呢，日本队才不会赢呢。 张云洁刚是把自己适才那个不合适的念头抛出脑中，看到场上的那一幕却是不由站了起来，“啊，这球！” 适才杨曦那一个大斜线出乎意料，日本队的后排早前已经放弃了那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竟又是去救球，关键是她竟然还把球给救了回来！ 接连三个翻滚，在用左小臂勾球成功将球救起来后，轮换到后排的日本主攻手广濑美子竟是迅速的起身回到了五号位上，从救球到归位，前后不超过三秒钟！ “这个主攻手，也太……”张云洁惊呆了，这也太强悍了吧？ 当前场上比分咬得很近，中国队保持着领先一分的优势率先拿到了局点，然而发球权却又是被日本队抢了回去并且拉平了比分。 十四平！而现在发球权还在日本队的手中。林燕和冯朗齐齐站了起来，看着场上的局势都是握紧了拳头，这第一局比赛若是输了的话，只怕是到时候气势上就会死死被日本女排压着，兵败如山倒，那今天的这一场比赛可就危险了。 适才还是英勇的广濑美子到了前排，而此时也构成了日本队的最强阵容，二传小川美和子将球跳传给广濑。 扣球！ 林燕注意到广濑美子扣球很是凶猛，单是从她扣球动作看就知道基础极为的扎实。只是扣这个球的时候她手腕下压不到位，球出界了。 “还好……”林燕松了一口气，主攻这个时候扣球出界，无疑是降低了整个球队的气氛，而相应的则是让中国队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袁成民喊了换人，“沈宝珠，你上去发球。” 第095章 拉锯战 沈宝珠的发球点很刁钻，而且勾手发飘球是当初大松教练一手创造的亚洲打发，如今被中国队用到了日本队身上，日本队的后排接应不流畅，而二传小川美和子在传球的时候产生了犹豫，是将球继续交给主攻手广濑还是副攻手江上由美子？ 就这么一犹豫的工夫，传出去的球已经很不理想。 广濑扣球被孙瑾单人拦网拦下，十五比十四，中国队再度拿到了局点。 副攻手江上由美子嚷嚷了一句，林燕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不过看她脸色，应该是不太好的话吧，日本队的主教练小岛脸色拉了下来，冲着场上吼了一句。 林燕不禁想笑，却不想胳膊一疼，原来是张云洁和冯朗一人抓着她一条胳膊，都是抓得紧紧的，林燕想从两人的铁掌之中逃脱出来，未果。 沈宝珠继续发球。 “出界！”小岛教练高声喊了一句，后排的水原枝子闻言犹豫了一下就没有再去救球，只是转过去的时候却是发现那球竟是压在了底线上，就差一点点就是要出界了！ 边裁小旗子指向了场地内，张云洁不由跳了起来，“压线！” 压线球！第一局比赛，中国队十六比十四拿下了这一局。 这也是亚锦赛开始以来第一次两支球队的比分都过了十，当然也是第一场出现两支队伍比分相差两分的赛局。 第一局结束后，场上队员下来休息。 林燕几个为下场的球员递过来水，大家围在了袁成民的身边，听他的战术指导。 “广濑美代子打的是主攻，可是却强项却是在一传上面，她的扣球技巧性强，但是她练得主要是防守，所以进攻性不强，你们要提防的是横山树的强攻，她们两个主攻都是主打防守的。所以第二局比赛中，如果扣球扣不死不要紧，别慌张，稳定下自己的心态来。”这话是对张芳容和程亚琼说的，两人点了点头。 袁成民接着道：“日本队现在其实主打的是副攻手，江上由美子的网上快抹很是有杀伤力，你们在前排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下，至于三屋美裕子，她在三号位上快攻时速度快，赵迪你接她的球的时候要稳一些。” 日本队打得是五一配备，可中国队还是四二配备，赵迪在后排的时候，正好对着了三屋美裕子。 “是。”赵迪点头应下，袁成民见状很是满意，继续交代，“至于她们的二传小川美和子你们也看到了，她的身高不高，不具有网前优势，在吊球上显然是不行的。” 日本队队员身高平均值很是有些拖后腿，尤其是二传小川美和子，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出头的模样，女网的高度是两米二四，她这身高，即便是具有良好的弹跳力，可是这个良好却也是有上限的。 林燕看了这一局比赛，发现小川美和子的弹跳并不算是很突出，和孙瑾相比并没有网上优势。 而且不仅小川美和子身高不怎么高，便是整个日本队场上队员的身高，也并不怎么好，最高的便是三屋美裕子，身高一米七六。 “第二局比赛不要着急，稳扎稳打，你们几个场上一定要配合好，信任队友。”袁成民话音刚落，裁判吹响了哨子，第二局比赛继续开始。 沈宝珠没有上场，毕竟重新开始，她的勾手发飘球，对于广濑美子和横山树两个人来说是构不成威胁力的。 林燕看了眼日本队那边，发现她们的神色挺有意思的，“邓指导，我看看你的笔记本呗？”林燕偷偷到了邓曾涛身边，这位女排的后勤教练怔了下，但还是把笔记本给了林燕。 邓曾涛的笔记不算是很详细，但是在每个日本女排运动员的基本资料上还是做了工夫的。 林燕看了眼这才发现，江上由美子和三屋美裕子来自于日本日立队，而场上其余几位则是来自于日本尤尼契卡队，因为大松教练将日本女排早早就是带了出来，所以如今日本女排俱乐部已经发展成熟。 只是这两只队伍之中竟是着重画了俩箭头，这是什么意思？ 不和吗？ 想想刚才江上由美子那一句听不太懂的怒吼，还有日本主教练小岛那不太好的脸色……林燕看了眼，连忙又是翻到了小岛教练那一页记录上，原来还真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兵。 不知道是不是林燕的错觉，日本队内部好像是真的有些不和谐，江上由美子和三屋美裕子两个人的攻击依旧是犀利，然而二传小川美和子交给两人的球却是有点少。 就连林燕这个没上场的都看出来，这两人是日本队的得分点，可是…… 当局者迷？ 亦或者说是不知道轻重缓急？ 第二局虽然比赛打得还是艰难，但是中国队拿到局点后，又是顺利拿下了一分，十五比十三，拿下了第二局比赛。 袁成民并没有换人的打算，第二局结束后跟几位首发队员强调了一番后，他便让几人稍作休息进行第三局的比赛。 倒是日本队那边，主教练小岛的声音似乎扯破了似的，随队的有一个翻译解释了两句，只是再想要解释，却见那边又是压低嗓子说话，翻译人员无奈耸肩，他不是顺风耳，听不到对方的战略部署。 不过冲主教练小岛那跳脚的神色来看，日本队的姑娘们应该是挨了骂的，程度嘛，还不是很好判断。 伊丽莎白体育馆当前还没有完全竣工，可是这边体育馆可以容纳将近千人，这和未来的鸟巢国家体育馆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可是在这个年代，却也是不错的了。 前两局比赛的时候，林燕发现到体育馆观看比赛的有不少外国友人，而且看那样貌个头还有说话的语气，竟有不少的日本人，只是这些日本人喊得最多的并非是广濑美子的名字，而是杨曦。 “前年世界杯的时候，杨曦在日本可是收获了大批的球迷。”张云洁看到林燕好奇不由解释了句，“你没注意吗，她平日里也有很多的信的。” 这个，林燕还是知道的。 “她们都说杨曦长得像是日本的大明星山口百惠。”张云洁挤了挤眼睛，“燕子，你说回头你要是跟杨曦一样一扣成名了，你说她们会说你长得像谁？” 林燕翻了个白眼，刚想要说话，却是忽然间听到邓曾涛咳嗽了一声，再去看球场上，却见日本队的江上由美子的扣球竟然打得中国队毫无招架之力。 她实在是太灵活了，哪怕是手怕碰到球了，都能让既定的扣球方向发生改变，场上几人根本无可拦防。 比拦网？孙瑾和江上由美子两个人的个头相差不算太多，只是江上由美子到底是打强攻的副攻手出身，虽然弹跳能力不如孙瑾，可是却也是拦住了张芳容的平拉开扣球。 这一下子让张芳容有点懵，接下来孙瑾给了她两个球，可是一个再度被江上由美子拦了下来，另一个则是因为出手犹豫而直接扣球出界。 情形对中国队很是不利。 袁成民开始在场下喊着，似乎让张芳容稳定下来，孙瑾也尝试着把球给副攻位的曹慧来调整比赛节奏，可是曹慧的扣球却也是失误了。 比分到了十比五，日本队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领先了五分。 在日本队再度拿下一分的时候，袁成民喊了暂停。他还是没有换人的打算，冯朗在一旁干着急，林燕拉住了她，“你再等等。”要是这个暂停没用的话，教练肯定会让冯朗上的。 袁成民的策略起了作用，中国队终于在落后六分的情况下开始去追赶比分。 一直追到了十四平，林燕才松了口气，如今是十二月份的天气，虽然香港这边并不冷，可是她却是一身汗，竟是紧张的。 如今是杨曦到了前排，而张芳容下来发球。 她发的是上手飘球，因为击球点高了些，这个球挂在了网上。 “下去，下去！”张云洁一旁着急地喊了起来，那球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声似的，落了下来。 发球没过网。发球权这次落到了日本队的手中。 而日本队的发球找的人就是张芳容！ 张芳容一传没接好，孙瑾这个球到了手里忽然间方向一变，就是吊球过网。 只是那球还没有下落，却是直接被江上由美子用手一抹，球速度极快飞了过去，压在了边线上。 日本队再度拿到了局点。江上由美子拿下这一分兴奋地跳了起来，张云洁着了急，“教练。” 袁成民没有吭声，横山树发球继续找的张芳容，这个发球下旋地厉害，张芳容明明卡好了位置，可是球却是偏离了去，她接飞了。 日本队拿下了第三局比赛，江上由美子兴奋地尖叫了起来，张云洁听到没好气，“叫什么叫，赢了一局又不是赢了比赛。”她们还赢了前两局呢，都没这么失态。 张芳容从场上下来有点提不起劲儿，头一直低着，林燕看到有水滴落到了她脚前头，她哭了？ “江上由美子网上反应极快，这样，下一局比赛，冯朗你和林燕两个人上去，小芳你和曹慧两个先下来歇歇。冯朗依旧是强攻，和小孙打好配合，林燕你脑子活，也让她们知道，日本队有江上由美子，咱们中国队也不缺人才！” 袁成民一句话决定了第四局的上场人选，张芳容抬起头来，看着将自己替换了下来的队友道：“好好打，打掉她们的气焰！” 林燕看着被替换下来的曹慧，忽然间觉得团体比赛就是这么残忍，队里并不是非你不可，队里可谓是大有人在，你不行？那就别人上！ 可是她们没有别的选择，刘忠实、宋城，那些曾经教导过她的教练所作出的选择，让她没有丝毫的余地退缩。 “燕子。”曹慧拍了拍林燕的肩膀，“好好打，你行的。” 第096章 林大胆 日本队看着新上来的两个队员面生，也不怪她们面生，南京邀请赛她们不稀罕去，南朝鲜队兴许还记得林燕和冯朗，可是日本队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 而对于第三局的表现，小岛教练表示满意，并且表示就这么打接下来的两局比赛，江上由美子继续发挥网上的优势，配合广濑美子的防守拿下这一场比赛，体现出真正的日本女排的实力。 广濑美子和江上由美子与曹慧和张芳容是旧相识了，头两年的世界杯和世锦赛中都是遇到过的，当然对于这两个手下败将一开始还有些震惊，不过看到张芳容被打得挫败之后就再没半点担忧了。 杨曦的实力并不如前年在世界杯上的表现，至于另一个副攻倒是还不错，最让人惊讶的应该是二传孙瑾。 若是小川有孙瑾这个身高，该多好？ 不过即便是小川没有孙瑾的身高优势，可是她们也不怕。日本女排素来是所向披靡的，即便是人高马大的苏联女排也不怕，又怎么会害怕大松教练指导了仅仅一个月的学生——中国女排呢？ 裁判吹哨，哨声之后八秒钟发球。 日本队排兵布阵并没有加以调整，她们的发球权，因此直接将横山树和江上由美子分别放在主副攻的位置上，而广濑美子则是控制后场，与接应水原枝子以及三屋美裕子一起守卫着日本队的大后方。 广濑美子发球难得的刁钻，她想要给新上来的九号一个下马威。 只是这样的发球对于林燕而言，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威胁力，她一开始练得就是接应，而最初方勤的扣球威力可是远比这些发球大多了。脚下移动，判断大差不大，手脚配合，接起发球没有丝毫的难度。 孙瑾组织二传将球给了主攻手杨曦，她如今在四号位。 杨曦喜欢一米半位置的扣球，而孙瑾的二传则是能够精确地满足每一个攻手的需求。林燕听张云洁说过，当初日本的小岛教练很是看不起孙瑾，他觉得孙瑾的传球太冲，根本与攻手配合不起来，因为小岛的否认，孙瑾有过一段时间的失落，只是后来却是被袁成民一点点指导着，一对一的练习给她带了出来。 袁成民本就是二传出身，男排攻手扣球向来是简单直接粗暴，可是二传技术却是细腻，有这么一位高手指导，再加上孙瑾的刻苦训练，如今孙瑾的传球能让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无比的舒服，似乎球就该怎么打，她需要哪里的球，孙瑾就是能将球传到哪里去，发挥出一个扣球最大的作用。 观众席上忽然间发出喝彩声，“唷要——曦！唷要——曦！” 那是日本球迷在为杨曦加油，林燕看着将球救了起来的广濑美子，忽然间觉得挺为广濑美子委屈的，救球那么辛苦，可是她的同胞们却是在为对手加油，实在是……太可笑了。 只是她哪有功夫去笑？ 小川美和子将球传给了江上由美子，江上再度抹球，这次的位置是后三米线的死角，正是林燕防守的位置。 “好球！”冯朗为队友喝彩了一声，林燕脚下动作很快，将这球救的也是漂亮。 江上由美子之前凭借着这一个死角抹球拿下了好几分，如今看到竟是被人稳稳救了起来，有几分诧异，她不由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程亚琼，程亚琼有守有攻一般不会失球，难不成说这一局中国队是要和她们打防守战？ 只是没等江上由美子想清楚，杨曦的扣球便又是下了去！ 这次打的是三米线内小斜线，网上处理球很是令人惊艳的由美子猝不及防，水原枝子救了她一把，然而日本队的节奏却是乱了，小川美和子直接二次触球将球处理了过去，而后排林燕看到这个球的时候，想也不想快步上前单脚起跳便是将球扣了下去！ 球砸在了水原枝子的旁边，广濑美子晚了一步，单臂撑在地上看着正在和队友庆祝的对手们，刚才那球，那个新上场的九号怎么就敢扣球？ 她就不怕手腕下压过猛，球不过网吗？ “干得漂亮！”孙瑾也觉得刚才那个球实在是太惊险了，不过的确是好球一个。 广濑美子在后排的时候，很少有球能够逃过她的防守，如今这个球，正好挫挫她的锐气，正是合适。 林燕笑了笑，她其实也有些后怕，只是刚才那个球，实在是太合适了，她当时在想，就算是冒险的话也是值得的，自己上场的作用，不就是将场上敢于拼搏的气氛调动起来吗？ 场下，邓曾涛觉得一身冷汗，这林燕上辈子是个男的吧，“这球打得可真是大胆，往后就叫她林大胆得了。” 曹慧不由想起第一次和林燕见面的时候，林燕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她没出师就敢打甲级队伍的探头球，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倒是袁成民看着场上依旧笑眯眯的徒弟，脸上带着几分满意，他要的就是林燕和冯朗的冲劲儿，敢打才敢赢，丢了一分不要紧，就当是给她们练手了。 比赛继续，程亚琼下去发球，林燕到了主攻位上，看着对面做好了姿势准备接发球的横山树，她露出一口小白牙很是和善的笑了笑。 程亚琼的防守和进攻都算是不错，但是发球质量只能是一般，小川美和子处理之后将球给了横山树，希望横山树用强攻拿回发球权。 却不想林燕和孙瑾同时拦网！ 横山树从身高上就是比林燕矮了几公分，再加上林燕的弹跳力着实不错，这个球直直被拦了下去，横山树没来得及庆贺就是看到球被拦了回来，她伸手将球一勾，却是把球直接一次就给打到了中国队的后排。 赵迪稳扎稳打的一传发挥了作用，“冯朗，上。” 她本就是二传出身，这个传球有意让冯朗试一下三米线内扣球，几乎是坏了节奏的中国队更是把日本队原本防守中进攻的节奏彻底打破。 冯朗扣球直直压到了底线上，广濑美子翻滚将球救了起来，可是日本队开局就是被打乱了节奏，她辛辛苦苦救下来的球并没有被队友接起来，球在地上跳了下，然后慢慢地滚动。 第四局的第一分，中国队拿下！ 之前的比赛中向来都是孙瑾和冯朗两人进行二传和主攻位的配合，可是今天的组合却是出现了点意外，变成了赵迪和冯朗的配合，林燕也觉得奇怪，只是好在队友机变性强，看到广濑美子面对冯朗的重扣也是失误较多，便是直接把球给了六号位的孙瑾传球。 孙瑾便是在一号位和五号位都能组织传球，何况是位置颇是便利的六号位？ 在冯朗轮换到前排位置时，中国队接连拿下了四分，将比分定格在了十比五。 日本队大比分落后，主教练小岛终于沉不住气了，喊了暂停。 观众席上，有不少观众在喊着冯朗的名字，这是冯朗第一次在香港的亮相，当然也是第一次在日本球迷面前亮相，“冯姐，看来下次能收到一麻袋信的队友可就是你了。” 冯朗看着没个正经的林燕，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看那边喊的是谁？” “嗯？”林燕听了下，却见体育馆东南方向那边却是有球迷热情的挥舞着小旗帜高声喊着，“九号，九号。” 九号？林燕看了看自己的号码，她可不就是九号吗？只是日本队的广濑美子，好像也是九号。 喊得谁呢？ …… “接下来的比赛你们还这么打，林燕和冯朗你们两个放开来打就是。广濑美子的一传还算是稳健，不过横山树已经出现了破绽，你们放开手去，拿下这一局比赛！” “是！” 三十秒钟暂停很快结束，再度回到场上，林燕发球。 上手飘球。 她刚才上场的时候，袁成民特意交代，发上手飘球，大概是希望大力跳发球留在日后使用，毕竟还有奥运会和世界杯以及世锦赛，如今在这亚锦赛上用这个，若是被日本队学了去，将来还真是有些麻烦。 不过她上手飘球如今也是威力十足，落点专门找的横山树，这是战术。 发球要么找弱点，要么只找一个人，让这个人成为对方场上的弱点。横山树的防守虽然很不错，可是比起广濑美子还是差了点，这么一来便是直接将她逼急了，瞧瞧这接发球都是着急了不是？ 给二传的球带着股冲劲儿，让二传小川和子很是头疼。 之前被打傻了的江上由美子如今却是第一个恢复了状态，接下来的比赛成为她和冯朗的单方面对决，相互比扣球。 冯朗的强攻让日本队大吃苦头，可是江上由美子的灵活多变的扣吊结合也是让林燕她们防不胜防，比分交替上升，当显示屏上的3变成4的时候，中国队拿下了赛点。 此时，冯朗发球，比分十四比十领先对手四分，中国队只差一分便是能够拿下比赛。 林燕和冯朗都在后排，两支队伍均是以开局阵容站位，江上由美子拿到小川的传球后，竟是急转直下改为直接撇球，孙瑾看穿了她的打算，两人在网上争夺。 江上由美子是日本队的强力副攻手，臂力自然是比孙瑾要好，她使劲儿将球往中国队场地这边按去，孙瑾也是不松手，球顿时僵持在网上，只是江上臂力更好，虽然网上处理球的水平不如孙瑾，可是却胜在有劲儿。 就在林燕觉得球就是要落到自家场地时，裁判忽然间吹哨。 “触网！”江上由美子触网，十五比十，中国队最终以三比一拿下了这一场比赛。 比赛场上几个人顿时抱在了一起，这一场球打得可真是揪心，尤其是最后这一个球。 若是再僵持下去，只怕是裁判就要判定无效，这球又要重新打了。 “打得不错，打得真是不错。”邓曾涛很是激动，能够打败东洋魔女日本队，这是中国女排迈向世界的第一步，她们这么长久以来的辛苦训练终于得到了回报，这一场球，真是打得太好了。 第097章 放水了 和日本队这一场比赛是今天的最后一场了，又不像是前几天的那些比赛，基本上没有悬念就是分分钟秒杀，可是观众看得却也是过瘾，姑娘们到网前和日本队的队员握手。 林燕很是确定，广濑同学也是九号。她都觉得，这握手似乎都带着几分火药味似的，毕竟东洋魔女输了，心里不平衡也是难免的。不过赢了球，林燕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听不懂广濑到底跟她说的是啥，可还是很友好的笑了笑，并给与了热情的回答。 “燕子，你还会日语？刚才说的什么？” 林燕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不会呀。”她对大和民族有两分敬佩，但是更多的却还是不喜欢，总觉得这个民族都有一种不招人喜欢的特性似的。 “那你们还说的这么热闹。”冯朗揉了揉林燕的脑袋。 “礼多人不怪嘛。”林燕吐了下舌头，“我们这纯粹是鸡对鸭讲，驴唇不对马嘴。”其实广濑美子的防守是真好，只可惜日本队太偏重于防守，主攻位上做的不足，攻防兼备才是王道呀。 再说，她们也不差。只不过竞技体育总是这么残忍，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累，总是分出个一二三才是。 输了比赛，日本队的气氛简直低气压到了极点。 主教练小岛想要训斥这帮队员们，可是却又是能说什么？今天的防守不错，进攻也有，他的训练方针得到了良好的执行，若是说这场比赛之所以会这般结果，只能说他轻敌了的。 中国队，袁成民指导下的中国女排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还没有羽翼的中国队了。 “回去吧，明天对阵韩国队的比赛，不容有失。”输了今天的比赛，拿到冠军的希望已经不大了，可是明天的比赛，绝对不能再输。亚锦赛的前两名是具有奥运会参赛资格的，第三名参赛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今年输了不要紧，他还有时间，只要能在明年的奥运会上打败中国队拿到冠军，那才是真正的赢了。 没有预想到的责骂，只是日本女排姑娘们的兴致依旧是低迷，横山和广濑两人私交好，刚才看到前面广濑和那个面生的九号说话，不由问了句，“你和她认识？” 广濑摇了摇头，“不认识，只不过她的打法很新奇，她很优秀。” 横山看了看，九号在中国女排的一堆人里，个头不算是突出的，若是非要找出她的突出点的话大概就是身材偏瘦了些，长得倒是挺不错的模样，而且脸上带着笑，看着很是好说话的一个小姑娘。 “你觉得她听得懂你说的？” 广濑美子耸了耸肩，“不，她没听懂。”她刚才说的是“你也是九号，真巧”，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你打得真不错”。 那位中国队的九号姑娘可能不知道，她会的中国话并不多，其中最为熟悉的一句便是那一句“你打得真不错”。再回头看去，中国队的姑娘被观众们围了起来，争抢着要签名，这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只是被围着的对象换了而已。 广濑揉了揉眼睛，跟着队友一起离开了体育馆。 林燕是生平第一次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当年领导召集单位里的同事给她践行的时候，热闹程度都和眼前的没办法对比。当然，和那些明星接机什么的将机场包围了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可是林燕真的觉得，她实在是太激动了。 没白吃了那么多的苦。 “林燕，林燕你能再给我签个名吗？”不断地有签名纸和笔递过来，甚至于有的因为没有带纸，直接就是想要女排姑娘们签在衣服上。 林燕手都有点软了，她们十多分钟前就该离开伊丽莎白体育馆会住宿的旅馆的，可是到现在还没走几步，观看比赛的观众将她们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移动不了的。 冯朗那边情况也不见得比林燕这好多少，队伍里每个人都是被包围了的，便是袁指导也是被人围着要签名。 “大家喜欢咱们女排的心意我们是明白的，只是明后两天咱们姑娘们还有比赛，今天的比赛很激烈，姑娘们也很累，想要回去好好休息，这样好不好？大家等后天比赛结束了，我安排姑娘们专门抽出时间来给大家签名，现在大家先让我们离开好不好？” 邓曾涛出了急智，一番话扯着嗓子喊了好几遍，终于围着女排的观众们慢慢散开，只是却并没有离开体育馆。 这注目礼，林燕都觉得好像不给大家签名就是亏欠了似的。 观众们让开的路很是狭窄，甚至于一个走不稳会踩到人的脚，林燕一路笑着脸跟人赔不是，直到走出体育馆，这才松了口气。 “这就觉得受不住了？”张云洁调侃道，“你是不知道，前年世界杯的时候，杨曦是多受欢迎，一个多小时都没能离开体育馆。”这才哪跟哪呢。 林燕惊了下，看着杨曦依旧是脸上带着笑，让人如沐春风似的，她一时间真觉得杨曦像是电影里的山口百惠，起码是高仿版的。 旅馆里知道了中国女排赢了日本女排的消息后，竟是提供了丰盛的晚餐。 果然，赢球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香港这边的吃食其实和大陆相差不多，不过是又带着几分不中不西的英伦范儿，所以总体上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说实在话，面包还真是吃着不错，林燕多吃了几片，她实在不太喜欢粤菜，她宁愿多吃点面包充饥。 袁成民没说什么，他私下里对队员的要求并不是很多，多数都是邓曾涛在说，“咱们今天打得很是不错，大家都是辛苦了，晚饭都吃饱了吗？要是没吃饱，我再去给大家买点水果什么的。” 林燕觉得，邓曾涛就像是生活委员似的，又像是街道居委会的大妈，唠唠叨叨的，但是她们这一群都是一年四季不着家的人，对于邓曾涛的唠叨，反倒是觉得亲切了几分。 “邓指导，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都吃饱了的，对吧燕子？” 突然被点名，林燕吓了一跳，连忙举手表示，“吃饱了的。” 好吧，她向来是吃得最多的，用曹慧和赵迪的话说，“就该多吃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林燕觉得，是长了不假，不过不是个头，是胸前的俩小馒头终于有开始长得趋势了，虽然不像是发面馒头似的那般发的快，好歹……也不是没希望。 几个人都是笑了起来，邓曾涛无奈摇头，“好啦，把手放下吧。”他有时候觉得林燕特别懂事，不像是一个还不到十八的姑娘，活像是二十七八似的。可是有时候林燕又总是有些幼稚的可爱，倒是给队里添加了不少的活泼气氛，这样也挺好的。 一群姑娘们来自五湖四海，多少有些背井离乡似的，又是高压训练下，多少有点紧张，有这么一个人调剂气氛还是不错的，不至于重压之下让大家都承受不住崩溃了去。 晚上的时候，房间里几人说了几句就是休息了，打完日本队让姑娘们都是松了一口气，还有两场比赛，澳大利亚的实力就那样，不足为虑，只要在最后一天也就是十三号拿下南朝鲜，那么冠军就是到手了。 当初南京邀请赛是答应了南朝鲜，可是却也不能轻敌，这段时间南朝鲜的队伍很是安静，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不叫的狗才会咬人，何况和南朝鲜有着交战记录，所以可是不能轻敌。 十二号的比赛安排中，第一场比赛是中国队和澳大利亚的较量，袁成民没有让之前的几位主力上场，直接让张云洁几个向来坐冷板凳的去打了这场比赛。 即便是队里的替补人员，可是打起澳大利亚来也是毫不费力。 林燕也是上场了，只是三局比赛下来，她基本上没怎么摸到球，更是一个球都没有扣上。 齐夏有些不给对手面子，第一局比赛发球直接零封了澳大利亚，澳大利亚的防守几乎没有，第二局走狗屎运赢了个球，第三局的时候也就拿下一分，林燕发誓，那肯定是放水了的。 不过放得还是比较高明的，扣球出界，一般观众也看不出来什么。 比赛进行的比较快，所以上午就是进行了日本队和南朝鲜的比赛。 这一场比赛则是打得有点纠结，南朝鲜的进攻上比五月份的时候强悍了很多，在第一局失利的条件下，第二局竟是以十五比九拿下了一局。 林燕看得兴起，悄悄跟张云洁和冯朗打赌，“我赌日本队赢，你们呢？” “赌注是什么？”张云洁颇是感兴趣。 “输了的给赢了的打一个月的饭，怎么样？” “可是，我也赌日本队会赢怎么办？冯朗，你呢？” 冯朗笑着眯起了眼睛，“南朝鲜队赢不了。” 林燕：…… 这还要不要开赌局了？都赌日本队赢，怎么玩呀。 果然日本队拿下了第三局，在第四局更是零封了南朝鲜队。 这个比分让人意外，虽然南朝鲜队一直是被日本队压着，当了千年老二很多次，可是却也不至于和日本队交手的时候连一分都拿不到？ 比赛结束的时候，林燕看到金民珠狠狠地把球砸到了地上，紧接着眼泪就是落了下来。 输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输的那么惨。 下午的比赛她们没有再去看，袁成民将队里的召集了起来，“咱们的比赛定在了明天下午，所以今天下午进行训练，南朝鲜今天输给了日本，若是还想要拿到冠军的话，那就会明天拼尽全力，试图三比零拿下比赛，破釜沉舟在此一战，所以你们明天务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 林燕心里盘算着，如今日本队和南朝鲜队各输了一场球，比分还都是三比一，明天和南朝鲜队的比赛还真得挺重要的，只要明天的比赛中拿下两局，那么中国队就是能夺冠。 不过到底是赢了才好看，也让日本队和南朝鲜队输的心服口服才是。 训练场上，中国姑娘的声音响彻了天，“是！” 第098章 有高人 最后一天的比赛中，日本队拿印度队出气，接连送出两个十五比零之后，最后一局比赛这才是让了印度队一分，算是给了印度队一分颜面。 林燕认真想了想，还真是一分颜面，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 午饭后她们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就是去了体育馆，比赛是下午三点钟，上午的时候袁成民让大家去看比赛，下午提前去体育馆，到时候略微做一下热身训练，这样也不至于比赛的时候没感觉。 她们到体育馆的时候，南朝鲜队的姑娘们早就到了的。 金民珠用很是生硬的汉语跟她们打招呼，“下午好。” 林燕觉得她说话像是咬着舌头似的，她笑着回了一句，“下午好。” 观众们早就到来了，为的就是观看今天下午的比赛。 若是韩国队能够三比零拿下中国女排，那么冠军就是韩国队了，若是三比一的比分的话，那么还要继续计算日本队、韩国队和中国队的歌唱比赛的小比分再来评判出冠军队伍。 可是韩国队能赢吗？ 观看比赛的有一半以上是香港本地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从大陆过来的，和球场上的中国姑娘们一样都是炎黄子孙。 尽管韩国队的姑娘们长相上有几分相似，可是却又是哪有中国队的亲切？ 而剩下的从外地赶来看比赛的，更是喜欢中国队那防守兼备的战略，还有几位队员犀利的球风，对于能给带给他们视觉享受的中国姑娘们更是喜欢。 女排姑娘们刚一出现在比赛场馆，就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观众席上的纷纷站起身来，不少人大喊着“中国队加油”、“中国队必胜”的口号，响彻了整个体育馆。 林燕捂住了耳朵，她听不得这种吵杂的声音，只觉得头皮都是有些疼的。 “怎么了？”冯朗看见林燕的小动作，不由问了句。她和林燕都是北京队的队友，关系显得更是亲密了几分。 “没事。”林燕摇了摇头，刚一进来大概有点不适应，到了比赛的时候看着场上，就没那么多精力想其它的，到时候也就会好些了。 冯朗轻轻拍了下林燕的肩膀，这次的阵容是用的当时在南京打邀请赛时的阵容，曹慧这次没有上场，她昨天训练的时候没太注意，今天走路都是有些一瘸一拐的，便是直接在下面等着了，林燕首发上场。 袁成民细细交代，“这次南朝鲜的攻势增强了几分，八号队员的快攻有些威胁，你们前排队员做好拦网的同时，后排的也不能掉以轻心，随时准备进行补救，听懂了吗？” “是！”大家齐声应道，林燕皱了皱眉头，她的小动作被邓曾涛看见了，跟到了林燕的后面，“怎么，身体不舒服？” 林燕怔了下，有点不明所以，“没呀。”怎么了，邓指导怎么忽然间问这么一句。 其实林燕的心思挺容易猜得出来的，看她神色好像真的没什么异样，邓曾涛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林燕的肩头，“好好打，打好球。” 她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林燕不明所以，只是又没时间找人问这个问题，其他几个人已经到了场地上，就差她一个人了。 “燕子，快点，别磨蹭。”冯朗喊了句，林燕连忙小跑了过去，将手搭在了最上面，几人的声音都很大，一如决心，“中国队，加油！” 比赛开始。 正如袁成民判断的一般，南朝鲜的八号位快攻频频，只是扣球成功率却并不是很高，前排有孙瑾的拦网，后排又是有赵迪的防护，将整个场地就是保护了起来。 而冯朗的扣球，南朝鲜队依旧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她们的防守队员中没有广濑美子那样的存在，在冯朗的重扣下没有招架之力，偶尔会救起来，可是救球质量却是一般，第一局中国队开门红，十五比六就是拿下了比赛。 “就照着这个气势打下去就行。”袁成民开口就是这一句，然后这才对赵迪和林燕吩咐，“金民珠和全秀媛打得大斜线居多，你们两个注意保护好，孙瑾拦网的时候，一定要时刻注意着球的走向。” 林燕点了点头，拦网能够有效地降低对方的扣球攻势，可是并非每一个拦网都是能将球给拦回去或者拦死的，拦网本身的目的是为了给后排的接应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对方的扣球。 然而在拦网时，扣球的走势也会发生变化，这个时候就需要接应队员具有良好的机动性，在必要的条件下，甚至于要跑到对方场地的延展线上去救球。 第一局比赛中，孙瑾有一个球没有拦好，当时林燕和赵迪都有些没反应过来，那球最后没能救起来，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林燕，当时副攻位的程亚琼也是没反应过来的，所以她们一定要及时反应，做好防守。 第二轮比赛很快开始，南朝鲜的发球权。 林燕对发球的三号队员很是眼生，看模样似乎岁数有点大了，只是这么大还参加亚锦赛，那只能说这个人的身体素质极好。 “怎么金钟国把她给喊来了？” 邓曾涛看着上场的人有点惊讶，之前他一直没怎么注意，一直看着自家队伍里的姑娘们还来不及，怎么有空看南朝鲜的情况，结果这一个没注意，就不小心出了纰漏。 “教练，这个是谁呀？”张云洁好奇问了句，这个新上场的三号队员，她可是一点都认不出来，和南朝鲜队也是交手过多次的，可是没有见过这人一次呀。 “朴智慧，她头些年就是不怎么打球了的，没想到今天又是忽然间出现了。”说起来朴智慧还真没在这一群人面前露过面，倒是听说上一届世界杯的时候，她原本打算是参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没能参加成，据说是因为当时怀孕了的缘故。 “很厉害吗？”张云洁轻声问了句，她觉得看邓指导的神色，这个三号应该是很厉害的模样。话音刚落，张云洁就是听到体育馆内一阵惊叹声，她连忙看了过去，只看到裁判的手势。 那是南朝鲜队得分的手势，只是…… “发球得分？”张云洁惊讶道。 “朴智慧的发球，很是刁钻。”刚才发的那个球就是压着底线的，而且还是压边角的底线，简直是不能再让人吃不消。 而且，刚才教练将原本的站位作了修改，赵迪如今被朴智慧盯上了，实在是有些危险。 朴智慧的发球很是凶狠，接连五个球都是打在了那一处边角上，伊丽莎白体育馆内一片震惊，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比赛，仅仅依靠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队员的发球就是拿下了五分，实在是太惊人了。 “教练，要不要……”张云洁看着硬是被急出了一头汗水的赵迪，不忍心说出那话，如今赵迪是慌了，这个球根本就是接不起来，要么现在喊暂停，要么就是换人缓一下南朝鲜队的气焰。 可是如今换谁上去呢？ 场上的人之中，赵迪又是接应二传，若是要换人的话，得从二传里面挑选…… 可是二传里面，赵迪的一传又是最好的…… 就在张云洁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朴智慧发球又是拿下一分。 六比零，南朝鲜队给了中国姑娘们在亚锦赛上最是难看的一个开局。 袁成民喊了暂停。 场上几人都是连忙到了赵迪的身边，无声地安慰了一句，被人盯上谁都不好过，因为这说明在对方心里，你是场上的漏洞。而赵迪又是接连丢了六个球，这时候再说什么，那肯定会让她心里格外难过的。 “朴智慧的球下旋的厉害，你们没和她交过手，所以并不清楚。不过也该庆幸，她和她的队友们关系并不好，这发球本事，谁也没学会，不然的话，咱们打起来还会更有难度的。”袁成民说话很是缓和，他拍了拍赵迪的肩膀，“这个球是有点难度，不过之前那么多困难都咬牙挺过去了，难不成这一个球还能拿不下吗？” 赵迪抹了一把头，这时候香港天气并不冷，可是也绝对称不上热，她出了一身的汗，“好好打，不要想那么多，她的发球也就那样，和你们的没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除了安慰鼓励，袁成民没有话可说，换人上去？根本不可行，其他几个替补二传没有一个能够代替赵迪的。 而她的一传本来就已经足够好了的，只是没有遇上过朴智慧，一开始丢球就把自己心里弄得紧张了，所以后面才会越打越放不开的。 “没事的，别着急，你只要救起来就行。”程亚琼连忙安慰道，“你看还有我们呢，等过了朴智慧的发球局，就没什么了。” 三十秒钟的暂停很快结束，赵迪看着队友们鼓励的神色，重重的点了下头。 林燕看着也是心疼，没办法，朴智慧是老手，而且有这么一招绝活，如今再不用只怕是没机会了，南朝鲜队的教练把她藏了那么久，大概就是为了等今天，对阵日本队的时候都没用，显然是打算在今天恶心她们一把的，以报当初在南京邀请赛时候输了的仇。 真是有心计，林燕都不知道该夸金钟国还是该骂他了。不过…… “赵迪姐，你轻点，别拧着脖子了。” 赵迪听到这话不由笑了出来，揪了一下林燕的耳朵，“你可真是会说话。” 她没用劲的，林燕假装喊疼，耳边是赵迪的轻声细语，“谢谢了。” 林燕想说，都是一个队里的，客气啥呀。只是看到赵迪那模样，到底没说出口。 朴智慧再度发球，赵迪退后到不到底线半米处，只是在朴智慧发球的瞬间，她却又是连忙上前挪了一步。这个球，朴智慧控制了力度，硬生生地将之前的位置提前了三米左右。 那个点，前排的程亚琼不好去接球，而赵迪又因为之前的球退后太多，所以会出现接球不及时以致于漏下这个球。 只是赵迪判断正确，球来势凶猛，她挪动后发现有些来不及，上右前方扑了一下，单臂将球给勾了起来，但是却又把球勾到了底线外。 林燕顾不得去看赵迪如今什么样，急转身向后跑去救球。 这是赵迪第一个成功救起的球，若是失误在自己身上，那她可真是十恶不赦了。 只是，球飞得有点远。 第99章 099 邀请函 林燕大跨步跑去，借着那一股子冲劲儿，脚蹬了一把地便是飞了出去。 右小臂将球往球场击了去，只是她这个球救的格外的急，救起来的球又是直接冲着球网去的。而人，整个的倒在了地上，摔得有些七荤八素的。 眼看着就是要下网了，却不想孙瑾竟是背对着球网，身子往后倾倒，倒传顺势将球给传了过去。 “快回位。”袁成民在场外大喊着，林燕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连忙爬起来冲了回去。 南朝鲜队虽然对于对手的救球很是惊讶，可是却还是在惊讶之余组织好了反攻。 金民珠的扣球这次走的是直线，似乎还想要找赵迪这个弱点。 只是成功将球救了起来，赵迪的心中已然是稳定了下来，她稳稳接住了金民珠的直线球，孙瑾传球，就当南朝鲜队的二传和副攻手都以为孙瑾会将球传给四号位的杨曦时，孙瑾却是手腕右转，直接将球吊了过去。 球速很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空。 吊球的点正好是底线边角，正是朴智慧发球找赵迪的那个点。 以其人之道还至于其人之身！ 球落地后，朴智慧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太好了！”几人看到球落地时，都是松了口气。 场上几人击掌庆祝，赵迪心中松了口气，不由看向了林燕，“燕子，你没事吧？” 因为是12月份的比赛，如今大家都是穿着黑色的长裤，一时间也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是想想刚才林燕那救球的模样，赵迪就又是感动又是内疚。 “没事，我能有啥事呀？”林燕笑了笑，“赵迪姐你刚才那球判断的真好。” 赵迪笑了笑，如今终于交换了发球权，便是南朝鲜队再度拿回发球权也不害怕，毕竟朴智慧是不能再发球了的。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握了下林燕的手便是回到了六号位。 如今发球轮换，该是她们的发球局了。 程亚琼发球，也是被压得狠了，适才朴智慧发球连得六分，如今好不容易拿到了发球权，程亚琼一口气在那里憋着呢。 她发球很稳，专门找的朴智慧，南朝鲜的主教练刚才并没有把朴智慧替换下去。 程亚琼的发球质量属于中上，但是不至于让人接不住，朴智慧脚下有些踉跄，很快就是稳住了，但是如今中国队前排有杨曦、孙瑾和林燕，后排又是有程亚琼压阵，南朝鲜队的主攻手金民珠的扣球直接被杨曦和孙瑾的双人拦网给拦下去了。 防守环节本就薄弱的南朝鲜队救球不及时，中国队拦网得分！ 接连三个球，程亚琼无一例外都是找的朴智慧，而南朝鲜队的接发球和二传质量越来越差，金钟国终于忍不住了，在林燕吊一号位球得分后终于喊了暂停。 “保持现在的状态，孙瑾你继续和杨曦拦网，下一步南朝鲜的二传可能会改变策略选择进行副攻强攻，到时候林燕你也可以尝试拦网。”袁成民压低了声音，但是带着点兴奋劲儿，“不一定非要拦死，但是要在网前有威慑力，后排你们继续保持，然后拿下这一局。” 只要赢了这一局比赛，冠军就是到手了，不管剩下的是输是赢，中国女排已经锁定了亚锦赛的冠军。 几人在场上都有些兴奋，嗓子都有些哑了，听到袁成民这安排纷纷点头表示决心。 趁着这工夫，林燕连忙喝了口水，体育馆里现在有些沸腾，之前观众是惊讶于朴智慧的发球威力，如今则是为中国队的拦防喝彩，观众席上的叫喊声从来没有停歇过。 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放空，林燕狠狠甩了下头，这才回到了主攻位上。 南朝鲜队这边终于换下了朴智慧，被替换上来的姑娘颜值算是中上，起码在南朝鲜队里是中上，只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程亚琼的发球保持水准，不会发球得分，却也不会下网或者是出界。 果然如袁成民所料，南朝鲜女排开始改变了策略，只是袁成民却也只是猜中了开头，并没有猜对过程。 后排进攻！ 新上来的十一号妹子后排起跳进攻，这球根本没办法拦网，林燕连忙后退下压帮助后排减轻压力，只是她刚退后却是听到袁成民在下面喊道，“网前，网前！” 那后排扣球堪堪擦着网子，球挂在网上，林燕往后又是往前冲，一时间身体几乎失衡，球到底是落在了南朝鲜队的场地。 扣球下网。 中国队五比六比分落后南朝鲜队一分。 林燕心里是七上八下，何止是她，便是其他几人也都是觉得松了口气，刚才那球实在是太过于凶险了。 看着南朝鲜队新上来的十一号妹子，林燕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艺高胆大，还是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她们，不过整体而言，这策略是成功了的。 真的很是吓人的球。 “没事，稳定心态，前排有我。”孙瑾拍了拍林燕的肩膀，示意她不碍事。 林燕点了点头，她刚才倒是紧张了下，现在还好，已经稳定下来了，她当初虽然都是小打小闹打球，可是到底是一把年纪在那里，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当初办公室里，一群老大姐没事就是找林燕各种“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哈”的，林燕向来很是守口如瓶的，当然老大姐们后来也都不找林燕说了，因为林燕实在是太守口如瓶了。 拿工作时为老大姐们保守秘密的态度来打球，这是林燕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下的，当然伴随着的是良好的运动习惯，虽然运动习惯相对是有些没保持住，不过心态上还是不错的。 程亚琼继续发球，南朝鲜队的十一号妹子依旧很是英勇，林燕有些想不通，为何这么个生力军，南朝鲜队主教练到现在才派她出场，即便是压箱底的宝贝，那也该早早上场呀。 总不能说这新上场的妹子天赋异禀，平日里表现不太好，可是一上场就是各种棒极了，金钟国也是歪打误撞了吧？ 程亚琼的发球局在七比六后结束，南朝鲜队希望由新上场表现突出的河内苑继续发挥优势追上比分，然而，冯朗的强攻之下，河内苑的防守出现了漏洞，再加上林燕在副攻位的防吊结合，南朝鲜队最终还是输掉了第三局比赛。 十三比十五，比赛尚未结束，可是中国女排已经拿下了冠军。 “很好，虽然下一局比赛输赢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希望你们是以六战全胜的姿态站在领奖台上的。”袁成民的话很是简单利落，只是这样的要求，对于心态已经放轻松了的女排姑娘们而言已经不算是高了。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打出感觉来了，怎么打都是有的，如今中国女排就是这样。 南朝鲜的姑娘们虽然也在抵抗，可是到底是防守上防不住冯朗的重扣，又是被林燕时不时扣球，又或者吊球给骚扰着，第三局打得可谓是极为憋屈。 比分上也比第二局难看了许多，九比十五，南朝鲜队三局全负输掉了比赛。 拿下最后一分的时候，整个体育馆里顿时一片欢呼，场上还有场外的女排姑娘们一下子就是抱到了一起。 这是她们第一次拿到冠军，大型比赛的冠军。 而这个冠军的背后，是她们拿到了明年奥运会的参赛资格，终于能够整装待发，再度站在世界舞台上和其他的队伍一较高低，有希望赢得一个世界冠军回来，给对女排寄予厚望的国民，给国家一个交代。 队里几个年纪大的，如曹慧、赵迪几人更是落下了泪水，从七六年开始进入国家队，到现在终于拿下了亚锦赛的冠军，她们这三年多吃了多少的苦头，流了多少的汗水，又是受了多少伤病的折磨，外人是不知道的。 这一个冠军奖杯，是她们盼望已久的。 林燕看着落了泪的几位老大姐们，想要劝她们，应该高兴点，别哭，可是自己却也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话到了嘴边却像是卡住了似的，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好啦好啦，南朝鲜的队员还等着跟你们握手呢。”邓曾涛笑着说，只是声音也是带着几分异样。 那边南朝鲜队的队员们场地那边站着，林燕连忙擦了下眼睛，跟着队伍站在了场地上。 比赛不成文的规矩，获胜者站在网前场地上，而输了比赛的人则是排成队一个个前来握手。 赛场上是敌人，比赛结束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大概便是那最为俗套的一句“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吧。 比赛结束后，体育馆的工作人员让大家先去整理东西，因为半个小时后便是要进行颁奖，不单单是有冠亚季头三名，还有对运动员以及教练员的颁奖。 林燕对这个兴趣并不是很大，或者应该说她很是清楚，自己是不会获得什么个人奖项的，她和冯朗这次都不是主力上阵，上场的次数都并不多，即便是大赛的组委会统计数据，也不会将奖项颁发给她们的。 坐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林燕换裤子的时候转过了身去，看到膝盖上紫了一片，她轻声抽了口气，丫的可真疼。 “燕子，你没……怎么肿的这么厉害？”赵迪一直想要问一下林燕，之前林燕救那个球实在是太拼命了，是鱼跃垫球不假，可是那一跃太猛，估计得受伤，只是她一直没来得及问。 这不，刚进了更衣室，就看到林燕转过身去，赵迪知道林燕虽然人小，但是心思很细，连忙过去，待看到林燕整个膝盖都是一片紫，她连忙又是看林燕另一条腿。 “别别别，姐，你别扒我裤子呀。”林燕连忙拦着，“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她一句玩笑话，可是赵迪却又是哪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让我看看，这还能走路吗？要不我……” “你背我呀？”林燕笑嘻嘻道：“没事，我体质好，过几天就消肿了，要不赵迪姐你帮我向教练求求情，这几天我不去训练了行不？”林燕开始撒娇，赵迪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我先去给你找点药来，冯朗，你帮我看着她，别让林燕给跑了。” “放心了赵迪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冯朗刚进来，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听邓指导说有人送来了邀请函，说是晚上要宴请咱们，咱们燕子最喜欢吃了，怎么会跑呢？” 第100章 100 师与徒 更衣室这边没有医药箱，赵迪连忙出去找，冯朗这才进了来，更衣室里就她们两个人，林燕也没跟冯朗藏着掖着，“受伤还不是常事？赵迪姐太大惊小怪了。” 冯朗用手轻轻给林燕揉了揉，“这天也不好冰敷，回头万一刺激着骨头，弄成了风湿反倒是不值得，回头还是弄点膏药贴上吧。” 林燕觉得膝盖那里有点疼，可是被这么一揉着，却又是觉得舒服，“嗯，我回头去找点，其实体院的那个药用着真不错。” “想家了？”冯朗随口问了句，接着又道：“其实赵迪姐之所以这般还是因为内疚。”之前都是因为她丢分，成为场上的弱点甚至于漏洞，这样的话对于赵迪一个老队员是难以承受的。 “都是一个队的，咱们就是一家人，哪那么客气呀。”林燕笑了笑，“你说咱们比赛完了，教练会给放几天假吗？” 冯朗也说不好，两人聊了几句，外面忽然间热闹起来，林燕连忙把裤子撸了下来，省得被大家伙儿看到。 “刚才邓指导还说，林燕去哪了，怎么跑得这么快？”曹慧挺高兴的，看见林燕已经换好了衣服，觉得年轻人动作就是快。 “这不是节省时间吗？” 几个人说了起来，林燕等冯朗换好了衣服便是一块出去了，这边更衣室并不是很大，队里的人都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赵迪回了来，林燕小声嘘了一下，然后把赵迪递过来的药放进了口袋里就是和冯朗先离开了。 赵迪无奈，她心疼林燕，明明还是个孩子，非要自己扛起来那么多。 …… 颁奖典礼。 这是林燕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冠军的领奖台上。 两边分别是日本队和南朝鲜的队伍，到底日本队拿到了亚军，可是有些意不平，远远地看去，主教练小岛先生脸臭的厉害，活像是被欠了八个亿似的，而南朝鲜的主教练脸色也不见得多好。 反倒是其他几支参赛球队的教练很是看得开，他们的队伍本来就很弱，参加比赛只不过是为了交流交流而已，若是能从比赛对手那里学到些一二三四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名次，原本就没抱有希望，所以就不会有失望的。 队长曹慧站在最前面，从组委会主席手中接过冠军杯的时候，将之高高举起。 国旗被缓缓升起，国歌响起的时候，曹慧、赵迪还有杨曦三个都是行着军礼，她们都是部队出身。 林燕看着那鲜艳的旗帜，忽然间热泪盈眶。 大学时代学排球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她曾经和队友说起，“起码还是有好处的，将来去赛场上看比赛，起码还是能看出点门道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可是从她大学毕业到工作了几年，从没有机会去赛场上看比赛，一次也没有。 如今来到体育馆，站在赛场上，跨着时空实现了，甚至于远超过自己想象实现了昔日的一句戏言，她忍不住就是眼泪落了下来。 她若是坚持下去，或许昔年的队友，那些校园里的球友提及女排的时候也许会提及到“林燕”这个名字，只是他们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林燕”曾经和他们一起打过球。 “瞧你激动的。”张云洁擦了擦眼泪，对林燕，她是五十步笑百步。 和其他两只球队的队员进行交谈，好在有翻译在场，才不至于驴唇不对马嘴，可是当日本队主教练小岛说出一句话后，两国翻译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金钟国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问随队翻译，“他说的什么？” 南朝鲜的翻译脑子有点短路，很是直接了当就是说道：“小岛教练说，想当年还是大松教练带起了中国女排，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昔年他还是看不上眼的中国女排如今已经羽翼丰满，不再是当年那个刚破壳的小鸡仔，如今它是一只雄鹰，这让小岛教练心里很不舒服，憋着这一口气很久了。 林燕正在欣赏着南朝鲜队十一号妹子河内苑同学，忽然间听到这一句不由脸色一变，当年大松教练的确是指导过中国女排，可是清楚内情的都知道，他不过指导了中国女排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而且当时处于整个国家机器崩坏的状态下，女排根本毫无起色。 虽然大松教练对中国女排的崛起有功，可是那也不过是外交政策下的利益博弈而已，林燕是学过历史的，又是办公室里蹲过点的，对这一点可谓是格外清楚。 别把大松教练说的那么高尚。再说了，那也是大松教练对中国女排的恩情，和你小岛肖志又是有什么关系？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我看也不尽然吧。”林燕忍不住说了句，女排的随队翻译丘红叶觉得这话极好，即刻便是翻了过去。 大松教练算是中国女排的师父，可是若真的比较过来，那就相当于洪七公对穆念慈和郭靖的不同待遇。 对穆念慈，洪七公不过是三日的指点罢了，可是对郭靖，那也算是倾囊相授了，小岛肖志是大松教练的嫡传徒弟，可是这个嫡传弟子可是不如中国女排这个只接受了一个月指导的门外弟子。 说出去，也不让人笑话。 果然，丘红叶翻译过去后，小岛肖志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中国女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可是他却是远远及不上大松教练，甚至于还要被山田本中给比下去。 袁成民看了林燕一眼，倒是没说什么。邓曾涛瞪了林燕一眼，似乎责怪她乱说话似的，可是那神色却又是极为愉悦的，显然看到小岛肖志脸色不好看，邓指导心情很是……不错。 冯朗暗暗给林燕竖了个大拇指，冲着这敢说话，而且说话还特别有技巧的劲儿，林燕就当得起这个夸赞。 这边稍事休息还要进行单项奖的颁奖，其中有最佳运动员、优秀运动员等奖项。 孙瑾获得了最佳运动员奖、最佳二传受奖，小岛肖志更是脸色不太好，当年他可是说孙瑾的二传是练不出来的，如今可不是硬生生被打脸了吗？ 不过日本队的广濑美子也是获得了优秀运动员的奖，她的防守的确是无可挑剔的，虽然后来在冯朗的攻势下有了破绽，可是到底是四局纠结无比的比赛，就算是换中国女排的姑娘们上，也不会比广濑美子更是好一些。 程亚琼也是获得了优秀运动员的奖，拿着奖牌和捧花下来的时候，邓曾涛有些激动，“亚琼，去把这束花送给你的爸爸妈妈吧。” 顺着邓曾涛的视线，林燕这才注意到，程亚琼的爸妈竟是来了现场，不过也是，程家爸妈都在香港这边生活定居了的，女儿在家门口打比赛，他们又怎么会不回来呢？ 在场上无所畏惧的程亚琼，哪怕是捧到了冠军杯也是没有落泪的程亚琼此时此刻却是哭了起来，她一路过去，走上了观众席。 有观看比赛的观众不明所以，想要签名，可是程亚琼却只是一个劲儿说抱歉，“我爸爸妈妈在这里，我想把这束花献给他们。” 她进入排球队很是传奇，因为探亲的缘故被当时的福建省体委的工作人员看重，后来进入了福建女排，跟着一群大姐姐后面跑步，掌管着球室的钥匙，直到后来进入了国家队。 进入福建队的第三年，爸妈办妥了去香港的手续，举家搬往香港，当时也是希望她一起离开的，可是程亚琼拒绝了，她更想要打好球，哪怕是吃再多的苦头。 如今算起来，她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爸妈了，哪怕是头些天刚到了香港入住了旅馆，爸妈打电话过来说是要看看她，她也是拒绝了的，因为不想要让队友们感觉到刺激，更因为她想要拿到成绩，然后让爸妈看看。 原本拦着想要签名的观众们听到程亚琼这接连重复的话后，自觉地让开了路，并喊着让后面的观众也是让路。 程亚琼一步一个谢谢，等看到几年未见，和记忆中相比苍老了许多的父母时，她忍不住再度落泪。 …… “程姐，你别哭了，刚才燕子偷偷问邓指导了，他说了，咱们这次可以放假几天，你可以在香港住几天再回去。”冯朗劝了一句，从离开体育馆后，程亚琼的眼泪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她们看见就觉得心疼。 一个人呆着，明明有父母家人，可是好几年却是见不了一面，没有人比程亚琼更是过得艰难。 终于忍不住，程亚琼趴在冯朗的肩头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全都是倾泻了出来。林燕试图安慰程亚琼，却又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觉得自己凉薄，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对于父母都是感情很是淡薄。 也不是完全没有牵挂，例如当初疼爱她的爷爷，例如林家大姐和林娟，可是这又是和程亚琼状况不同。 后排里的三个姑娘都是哭了起来，这让司机频频望了过去，副驾驶上坐着的是随队的翻译丘红叶，她试图想要缓解一下气氛，毕竟这是要去霍家做客，若是哭着去，未免不太好。 “林燕可真是聪明，今天那一句话就是把小岛教练气得够呛。”想想，丘红叶都觉得林燕真是聪明，当时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说话吧未免显得底气不足，可是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燕闻言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叶姐那就别笑话我了，司机大哥，我想知道，咱们还得多久才能到？” “大概还要二十多分钟吧，林小姐你……你难道还有其他的安排？” “这倒没有。”林燕笑了笑，她一开始还没注意到邓指导提及的邀请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体育馆内索要签名的观众实在是太多了，她们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出了来，那时候天色已经不怎么早了，体育馆门前是清一色的黑色汽车，格外的整齐。 这让林燕不由想起了香港的电影标配——黑社会。 然而这些汽车的主人姓霍，香港跺一跺脚能让整个香港震一震的人物。 林燕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觉得她在体育馆喝水喝多了，然后又忘了去厕所，有些尿急，只是这个理由，不太好说出口。 第101章 101 生意人 霍家大宅坐落在港岛沙宣道，占地面积极大，车子驶了进去得有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林燕冯朗她们坐的车在后面，前面车子停下后，这边车子也是停了下来，已经有佣人等着帮忙给打开了车门，林燕跟司机大哥道了句谢，不得不说不愧是给老板开车的，驾驶水平就是高，她都没晕车，真是不容易。 冯朗和程亚琼这才看到霍家的建筑，车子是停在了草坪前，三层高的主楼似乎是石头砌成的，灯光的照射下，竟是有几分熠熠生辉。林燕倒还好，3D大片儿看多了，她对这个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冯朗和程亚琼看呆了。 “这就是哥哥提及的霍家呀。”程亚琼感慨了一句，哥哥信中说过，虽然如今香港有港督，可是纵观整个香港，霍先生可谓是“无冕港督”。 主楼的前面是草坪，其中有一条小河，上面架着一座小石桥。而主楼的两旁是小小的建筑，林燕目测应该是工人房，但是建筑风格和主楼是遥相呼应的。 “终于等来了。”说话的人声音很是爽朗，带着几分利落劲儿，林燕不由看了去，见和袁成民握手的男人并不见得很高，但是有一种气度是袁成民所没有的。 林燕不是不知道霍家，只是却是第一次这般接触。 霍先生带着家人一起来见见女排队员的，对于队里的每个人，甚至随行的如徐医生和丘翻译都是送了礼物。 霍家人太多了，林燕看着有点眼花缭乱，也没记住几个。 霍先生对于大陆的排球事业发展很是感兴趣，他并没有让家人一起陪着共进晚餐。 “好些年没有回去了，很是怀念故乡风景，让家人出来看看也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忘本，还希望张领队、袁指导、邓指导你们不要见怪。”这话说的极富有技术含量，林燕对于这个香港大亨更是多了几分钦佩。 一个人单打独斗能混到现在这样，而且举手投足并没有几分暴发户的色彩实在是不容易，难怪当年这位老先生去世的时候竟是用了国葬的规格。 要知道，建国后举行国葬的并不多，而这位霍先生能够这般待遇，的确是不简单。 “今天没能去现场看比赛实在是遗憾，不过好在是在电视上目睹了女排姑娘们的风采。”霍先生说话很是照顾众人，只是除了张领队三个人开口，女排姑娘们谁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大部分人还在震撼之中没能回过神来。 霍家大宅的主楼，从外面看是灯光下的熠熠生辉，而在里面看又是另一番风景。一楼的客厅很大，林燕看着刚才回去的霍家的老老少少们似乎都是上了楼，也明白这客厅很大的原因，毕竟都是住在一栋楼里面，一家老少几十口子，吃饭的地方必须要大。 客厅的窗户用的是彩色玻璃，十足的巴洛克风格。而林燕进来前看了下霍家大宅的建筑布局，又是暗合风水一说，典型的是中西合璧式的建筑。 “我听说队里的小程的父母是香港的，不知道在哪里工作？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忙的。” 程亚琼正在用着美味的菜色，餐桌上有中餐也有西餐，大概是为了宾主尽欢，霍家安排的很是周到。 被点了名的程亚琼愣了一下，旋即才回过神来小程指的是自己，“谢谢霍先生，不用麻烦的，他们现在过得很满意。”虽然生活并不见得很是富裕，但是相对于过去在大陆，已经是好多了的。 “那就好，你们为国拼搏获得荣誉，我一个商人最是佩服，可惜我没什么能做的，只要能帮得到忙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就是。” 霍先生这话说的将自己地位放得很低，张领队顿时笑了起来，“霍老说的哪里话，我们女排的建设您一直很是关注，若真是有需要将来肯定会请霍老帮忙的。” 晚餐很是丰盛，霍先生提及了女排的日常，这让女排姑娘们放开了，餐桌上慢慢热闹起来。 林燕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对于餐桌上的食物更是感兴趣几分，正好和冯朗挨着坐，两人偶尔低声细语一句，然后便是开始大朵快颐。 吃得正欢的时候，忽然间觉得自己大腿被人掐了一下，林燕皱了下眉头，却见张云洁正冲着自己努嘴，那边袁成民脸色微微有点黑，林燕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霍先生问你话呢。”张云洁小声说了句，林燕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霍先生，我光顾着吃了，都没注意。”她一个虾兵蟹将的，没事找自己问什么话呀。 不都说，饭桌上安静的吃饭是最安全的吗？谁说的，出来，保证不扣球扣死！ 霍先生闻言笑了起来，一旁冯朗也是尴尬，她还不如林燕会来事呢。 “能吃是福，你们能吃得惯这味道吗？” “挺好的。”林燕点头，不由自主话多了起来，“这一个剁椒鱼头做的很是地道，味道很不错，辣味入了进去，香而不腻的……”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得有点多了，林燕连忙又是补充了句，“比书上说得可是好吃多了。” 听到这一句，坐对面的赵迪赵迪忍不住道，“你呀，说起吃的来，话最多。” 还好有赵迪接话，总算是把这一茬给蒙混过关了，林燕心里头虚了一下，只听到霍先生道：“书里记载的再好，到底不如吃在嘴里的香，我一个生意人，说话难免不登大雅之堂，还望大家不要见怪。” “哪有……”张领队又是说了起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话都是这个道理的。” 原本吃得还很是开心的林燕下半场时间吃得有些提心吊胆，生怕霍先生一时兴起又是问她话，好不容易这饭局结束，时间上却也是不早了。 已经九点多了。 “不如今晚就先住在这里好了，我这里虽然拥挤了些，但是总……” “霍老招待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哪能再在这里打扰，不妨事的，她们向来睡得晚，现在回去也是来得及的。”袁成民回答了一句，他说的很是客气，霍先生也没再勉强，“那既然这样，我安排车子送大家回去，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有需要，袁指导你尽管开口说就是，但凡是我霍某人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两人又是客套了几句，一行人出了客厅，邓曾涛一眼望去看到林燕不见了，不由皱了下眉头，冯朗靠近过来小声道：“教练，燕子去厕所了。”晚饭的时候，她果汁喝多了。 邓曾涛微微尴尬，好在那边霍先生和袁成民还在说着，好像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林燕很是尿急，她其实果汁也真没喝多少，再说了果汁也不是利尿的，大概还是因为下午比赛的时候喝水喝多了，一时间都屯着的缘故。 佣人带领下，她连忙去厕所解决，只是再出来的时候，厕所门前却是没人了。林燕愣了下，凭借着记忆好不容易拐了出去，远远听到袁成民的声音，她心中一喜，连忙快了几步，却不想迎头就是撞到了人。 “哎哟。”林燕头一疼，这人得多高呀，她都撞到头了。 抬头去看，那人似乎有些着急，“抱歉。”他匆匆一句，声音倒是低沉，只是没看清长什么样，便是离开了。 林燕嘟囔了句便是回归了大部队，霍家大宅的安保措施不会差的，再说刚才就着灯光看了眼，那人也是西装革履的，想来不是什么小偷，霍家人口众多，大概是姓霍的某一位吧。 别人家的私事，林燕没心情去管，连忙回了去。 车子里还是她们几个人，因为吃多了的缘故，林燕靠在座椅上就是想要睡觉。耳畔是冯朗和程亚琼低声的议论，悄悄话什么的，偶尔丘红叶也是会说上一句。 车子停在旅馆门口时，冯朗正想要喊醒林燕，却见林燕挺尸似的一下子就是醒了过来，倒是把冯朗吓了一跳。 “到了呀，咱们下车吧，谢谢司机大哥。”林燕很是礼貌的道谢，礼多人不怪，她养成的习惯。 队里的三位大佬晚餐的时候喝了点酒，张袁两位没说什么就是回去休息了，倒是邓曾涛又开始说了，“亚琼，你在香港多待几天，好好陪陪爸妈，老人家也是不容易，咱们呢先回北京，也是休息两天，最近大家都累坏了，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是，劳逸结合，咱们才能打出好的成绩来。” 眼看着邓曾涛话刹不住车了，林燕和冯朗对视一眼，一人架着一个胳膊将邓曾涛送回了房间，“邓指导你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把人往床上一放，两人脚下贼快溜了出去，关上门把邓曾涛的声音关在了里面。 其他几个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捧腹大笑，别说，针对邓指导的话唠，这一招是最好用的。 其实几个人都不怎么困，反倒是对霍家很是感兴趣组织了卧谈会，大家说的林燕差不多也都知道。 有一些她知道的，她也不方便说，只是听着听着便是被赵迪喊了句，“燕子，知道霍先生当时问的你什么话吗？” 林燕原本快要睡着了的，忽然间听到这一句愣了下，瞌睡虫顿时消失无踪，“什么？”她当时也没好意思再问，霍先生也没再提，这一路坐车，她还真是忘了。 赵迪笑了起来，“你呀，还真是就一个吃的心眼。霍先生当时说，你平时打的是主攻，怎么这次比赛却是副攻打得更多了些。” 林燕怔了下，哦，当时袁成民向霍先生一一介绍了的，十二位姑娘擅长什么，没想到霍先生便是连这个都记住了，果然成为大亨是有道理的。 “这个呀，哪里有需要，我就往哪里上。”林燕笑了笑，她摸了摸霍家赠送的礼物，小锦盒里是一个排球挂饰，纯黄金的，手艺林燕看了眼，大概出自百年老店吧，着实是一番心思。 不算是很贵重，又是让袁成民推辞不得，成功的生意人脑子真好使，林燕慢慢睡了过去。 第102章 102 看妹妹 离开香港后，队伍直接回了北京，首先是向上面汇报比赛情况，当然即便是不当面汇报，领导们也是知道了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袁成民做主，给大家放三天的假。 这简直是福利，林燕几乎不能想象，在体院的时候好歹还是半单休呢，国家队直接是月休一天，林燕进队后因为集训要参加南京邀请赛，后来又是到漳州基地集训，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好不容易放了个假，顿时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其实大家都没有回去，毕竟距离有些远的，队伍都在福建，这来回折腾一趟哪有这个时间呀？ 队里人一合计，干脆决定在北京城里四处逛逛，她们平日里训练紧，根本没时间外出，便是冯朗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可是自从打球后就很少玩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多数也是在队里呆着，和队友在一起的时间远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要长的多。 “人家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要不咱们去长城溜达一圈，然后再去故宫里看看，第三天各自访亲探友的就去访亲探友，怎么样？”曹慧说了自己的打算，征询大家的意见。 “大姐，瞧你这说的都成硬性任务了，冯朗家就是本地的，肯定是要回家看看的，这几天估计是不会跟咱们一起了，林燕不是进了北京队吗？到现在还没去队里看看呢，这肯定得去队里报道呀，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对了燕子，我听说你妹妹也在北京？” 林燕原本还在犹豫呢，要不要说自己不能去玩，听赵迪这么一说，她松了口气，“嗯，在体校学乒乓球呢，我半年多没见她了，准备去看看她。” “那要不，咱们去体校看看燕子的妹妹好了。”张云洁想一出来一出，赵迪瞪了她一眼，“要去你陪着去，不过男排据说也要回来了，你不和汪经纬出去玩？” 赵迪这一调侃，张云洁顿时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样，咱们呢，再商量商量，要是想要去玩，咱们尽量一块去，那个要不小洁你陪着林燕去看望妹妹？”曹慧很是不怀好意地出主意，张云洁被一群人盯着看，顿时脸红的像是大虾，低着头就是跑了出去。 屋里大家都是笑了起来，冯朗偷偷扯了林燕一下，“教练让我带你回去报道。”所以，不用太担心，她不会放林燕的鸽子的。 俩人对视一笑，队里一群人继续商量着接下来三天的安排，没说几句张云洁又是回了来，她凶巴巴地看了眼林燕，“有人找你。” 林燕眨了眨眼，“找我？” “对，你小方师兄。”张云洁忽然间说得阴阳怪气的，大家登时都看向了林燕，林燕却是拍拍屁股很是不慌不忙的站起来，“那我先出去。” 又不是男盗女娼的，用得着这样吗？ 这边林燕刚出了门，张云洁忽然间又是想起什么似的，扑在门上探出头来，“对了，芳姐，也有人找你，说是特意给你带的礼物。记得回头给我留一点哟。” 林燕不厚道地笑了声，然后下了楼。 方勤和汪经纬正在说话，看到林燕过来，汪经纬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方师兄，找我什么事儿？”林燕没看到另一个人，想来是为了避嫌，走得有点远吧。 “我打算回体院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宋教练挺想念你的。” “得了吧。”林燕笑起来，“宋教练才不这么说呢，不过我倒是挺想念他的，嘿嘿，那后天去行吗？冯姐明天陪着我去队里报道下，我估计明天没空了都。” “行。”方勤笑了笑，“那后天我再来找你。” 林燕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忽然间喊住了方勤，“方师兄，恭喜你们拿到冠军。” 方勤闻言一笑，“你也是。” 这次男排和女排同时都获得了亚锦赛的冠军，冠军的头衔背后是丰厚的奖励，这一点是林燕现在格外看重的。 她户口已经办妥了，如今还在韩教练那里，只是还没有个住的地方就是了，这一次获得亚锦赛冠军，上面给了奖金，而且听说这就是要给她们定级了，冯朗估算了一下，她们可能两个可能会定级在二级或者三级运动员。 这到时候，原本的工资津贴那可都是翻了倍的，林燕想想就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了，她给小娟的承诺即将实现，她现在的手头上的钱，估摸着起码能租房了。 还没跨入八零年代，国民经济都还开始怎么发展，房地产事业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起步，林燕也没那个打算当房姐什么的，她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没那么多宏伟的目标。 …… 林燕也不知道是世界就是这么小的缘故还是怎么的，回去跟冯朗一说自己的安排，冯朗顿时笑了起来，“这个可以，不过燕子北京的体校那么多，你妹妹是在哪一个？” 林燕眨了眨眼，“什刹海体校呀，怎么了？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吗？” “呵呵。”冯朗闻言笑了声，“你还真没说过，你知道咱们队的训练馆在哪吗？” 这个还真问住了林燕，她还真是不清楚，不过看冯朗这神色，“总不能……” “还真是巧了，市队的训练馆就在什刹海附近，据说是刚建队的时候条件艰苦，当时经常去消防大队借场地打比赛，后来耽误消防大队的事情，就是到了什刹海体校，后来国家支持，让队里选址建设，老教练念着体校当年的收留之恩，就把咱们队建在了体校附近，平日里也有队员去体校帮着带小孩子打排球。” 林燕坚信，小说是来源于现实而又超脱于现实的，无巧不成书说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现在队里的在漳州那边集训，这次回去是见不到教练他们了，不过教练说了，流程什么的走一下就行，你需要的那些东西，他也给你办妥了，回头一并从他办公室拿走就行。” 这意思是，其实她们在队里并不用待太长的时间，林燕想到这里笑了笑，“那感情好，不过这样的话，咱们是不是过些天还要再回漳州？”北京这边天气冷，并不适合冬训。 “这个，得看袁指导的意思。”冯朗笑了笑，她也不是很清楚，去年冬训去了漳州，不过今年好歹是拿了成绩的，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多放几天假。 韩教练说是走流程，的确就是走了个流程，市队里的将几套属于林燕的训练服给了林燕，然后又是结算了这几个月的工资和津贴，和着韩教练给林燕落实下来的户口本什么的一并交给了林燕。 这么一番交接，一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反倒是她们从训练中心到这边坐车用的时间更是长了些。 “队服什么的可以拿回去穿，反正都是差不多的，至于钱之类的你好好保管，我过会儿回家，陪你到了体校就不过去了，下次再去看你家小妹。” “没事，我自己过去就行，就这几步路，还麻烦你跑这一趟，怪冷的，你快点回去吧。”看着那边公交车过来了，林燕连忙催冯朗上车。 都是爽快人，冯朗也就没再陪着林燕去体校，其实真的挺近的，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大概便是这个道理了。 体校看门的大爷换了人，并不认识林燕，不过却认识北京女排的标识，埋怨了一句，“你早说嘛。” 林燕郁闷，之前她进来的时候都是打着体院的名号，谁知道北京女排的名号也同样好使呢？ 林娟正在训练馆里面打球，有半年没见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林燕发现，自家小妹长高了许多，还是很瘦，不过脸上的精气神儿比之前好多了。 和她一块打球的小女孩比林娟矮了些，有点胖，一张小圆脸很是讨人喜，脚下动作很是灵活。 张教练正在看两个小徒弟打比赛，觉得有人靠近回头看了眼，看到是林燕愣了下，林燕无声问好，怕打扰打比赛的俩孩子。 乒乓球在中国外交史上有着非凡的地位，乒乓外交也在电影《阿甘正传》中有所体现。林燕学生时代，尤其是高中大学时代，同学们课间休闲的时候打乒乓球的特别多，只可惜林燕的手可以掌控大球，对于这个小玩意儿，实在是没有……掌控力。 不过不会打不代表不会看，但是从场上表现而言，林娟比小圆脸沉得住气，下手的时候也是更为果断些，不过就是一张脸上沉沉的，没有笑，感觉挺压抑的。 小圆脸就显得可爱的多了，赢球会笑，输球也会笑，显得球风更好些。 一局比赛结束，林娟去捡被小圆脸打飞的球时，忽然间看到站在教练旁边的林燕，她球也不捡了，拿着球拍就冲林燕跑了过去，“姐。”喊了一声，眼泪就落了下来。 林燕听到这一声也是心酸的很，把林娟带到了北京，却是把她一个人丢在了体校，虽然平日里也有写信，可是…… 她这个姐姐真的很不合格，摸着小妹的后脑勺，林燕低声安慰，“乖，别哭了，姐这次好好陪你两天。” 张教练也知道林燕是做什么的，而且女排在亚锦赛上刚获得冠军现在是举国皆知的消息，看着姐妹俩这般，便是做主道：“你们姐妹俩团聚也是不容易，这样，林娟这两天就先不用训练了，好好跟你姐聚一聚。” 林燕很是感激，“谢谢张教练。” “你们是大功臣，拿了冠军不容易，那天林娟还问我，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拿冠军，和她姐姐一样。”张教练说着，一旁小圆脸很是好奇地看着林燕，“林娟姐姐，你很厉害吗？” “邱圆圆，这位大姐姐是打排球的，不能陪你打球，好了，我来跟你打一局。” 素来都有“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说法，打球也不例外，邱圆圆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郁闷了一下，而听到后半句顿时兴奋起来，“好呀，林娟那你走吧，我跟着教练偷偷学，回头肯定能赢你的。” 小孩子间总是这般争强好胜，林娟揉了下红红的眼睛，“你才赢不了我呢。” 第103章 103 回体院 跟着林娟回了她的宿舍，林燕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床铺，心头一酸，这才多大的孩子呀，自己当初上初中的时候也是住校，可是宿舍里却是乱七八糟的像是遭了贼似的。 “姐，你别哭，我在这里可好了，教练对我很好，宿舍里的人对我也都特别的好，你别看圆圆刚才跟我那样说话，可是她跟我玩的可好了，每次家里带什么好吃的，总是分给我一半的。” 他们这群学乒乓球的小孩子住在体校的并不多，不过却都是知道林娟情况特殊，好像家里并不是这边的。 “好，那回头你也把姐姐给你带的糖果分给她。”林燕特意从香港那边带来的糖果，其中有几块巧克力，林娟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吃。 “这个甜甜的，但是不能吃太多，小心坏了牙，记得给你的同学吃，最近宋教练来看你了吗？” 林娟摇了摇头，“宋伯伯最近很忙，不过叶阿姨和小虎哥来看我了，姐，我们要去叶阿姨家吗？叶阿姨说宋伯伯挺想你的。” 林燕笑了笑，“咱们去体院，回头再去看望宋教练和师母。” 把捎给林娟的东西放好了，林燕这才带着自家小妹离开了体校，看门的大爷似乎和林娟关系不错，小姑娘笑眯眯地跟大爷打了招呼，牵着林燕的手一蹦一跳地走着。 “姐，你得了冠军有奖牌吗？我听教练说，奖牌很漂亮，是吗？” 摸了摸林娟的小脑袋，林燕觉得她家小妹真的开朗了很多，“很漂亮，过会儿姐姐带你回去，让你看看奖杯什么模样。”她答应了方勤明天一块回体院的，那今天先带着林娟四处逛逛，然后回训练基地，等明天一块儿去体院好了。 冯朗也说了，晚上可以让林娟睡她那里，队友对于她的家庭情况不是很清楚，可是大概也猜到了，林燕在北京现在并没有能住的地方。 其实她们姐妹俩都挺瘦的，就算是挤在一张床上也没问题的，宿舍里的床结实得很，可是比郭家寨的那小屋子里的破床好多了的。 林燕其实有从香港那边给林娟带了一身衣服，可是看到自家小妹如今已经有些长开了的模样，觉得那一身衣服似乎不够，决定再买一套。 从商场里买衣服还需要票证之类的，可是改革开放已经开始了，如今街上有不少游走的商贩，在一路奔跑中做着生意，林娟一开始还没明白她姐这是在干什么，后来搞懂了，连忙摇头，“姐，我不要了，你给我买了我也穿不着，体校里有发队服的。”而且她现在正在长个子，衣服什么的很快就会小了的，那就浪费了。 “你除了队服就没别的衣服了，我们家小娟在体校里练球练得好，我得奖励你才是，要不给你买一双鞋好了。”林燕看到了那边卖球鞋的，是温州造的。 改革开放的春风，最先在南方的土地上吹来，这让林燕想起了当时看的那一部关于温州人的电视剧。 “姐，不用了。”林娟觉得这一双鞋太贵了，她有些舍不得。 “妹子你放心，我这鞋质量好着呢，都是从厂里出来的正品货，物美价廉，你看看这鞋，多耐摔呀。”卖鞋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带着一个黑框眼镜，说着就是把鞋往地上一摔。 林燕笑了笑，“走路穿鞋，怕的是被磨穿了鞋底，耐不耐摔什么的没关系。”那眼镜男尴尬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姑娘会呛自己似的，他还在想这生意大概做不成了的，却听到这姑娘道：“就这双吧，多少钱？” “这鞋子十五块。” “那么贵？”林娟顿时扯着林燕就要走，眼镜男见状有点急，“咱家的鞋子质量好呀，妹子你看着质量，这胶底，你就算是穿这鞋天天跑步，那也能穿上一年两年的不成问题。” 眼镜男越扯越厉害，林燕有些听不下去了，“走吧。” 林娟巴不得走，拉着林燕就是走了，那眼镜男傻了眼了，这怎么就走了呢，这鞋子十五块钱，哪里贵了？行货可得要三十多呢，买得起吗？ 林娟原本以为买鞋风波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她姐直接带着她进了商店，然后买了一双鞋，和刚才那双鞋一样的，只是价钱却是一倍，林娟看到那掏出去的钱只觉得心疼，倒吸了一口气，这鞋三十块钱一双，她哪里敢往脚上穿呀？ “傻孩子，你不是说回头还要给我买车吗？我得让你记着呀，好好打球，要是打好了，姐再给你买一双好鞋。”她上次去香港拿的钱不够多，不然的话就给林娟买一双运动鞋了，打球的时候穿着轻便，香港那边的商店有，可惜国内现在还没有。 林娟使劲儿点了点头，“我回头也拿冠军，给姐还有大姐一人买一辆车。” 林燕觉得自家小妹有志气，这都欠了多少辆车了，还真以为车子都是菜市场上的大白菜，一块钱能买一麻袋吗？ “同志，麻烦再给我拿六盒点心和两包糖，谢谢。”林燕准备先把礼物买好，回头省得再特意来买麻烦。 …… 带着林娟回到宿舍去倒也是没啥阻拦，宿舍看门的阿姨原本是有些不同意的，因为这边宿舍不能随随便便进人，尤其是这边还住着其他项目运动员，可是听林燕一说姐妹俩没地方住，也就住今天一晚上，阿姨心软了。 林娟更是趁机求情，“阿姨，我跟我姐都半年没见面了，阿姨你行行好，让我跟我姐住一晚上行不？” 事实证明卖萌还是有用的，阿姨心慈手软放行，“只能今天一晚上，而且别乱跑哈。”万一被别人举报了，那就不好了。 林燕很是感激，林娟更是把兜里的糖果给了阿姨两块，“谢谢阿姨，你真好。” 这么小，就开始行贿？林燕觉得，这一点还是有必要教育一下的。 宿舍里人都不在，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林燕拿水果给林娟吃，队里每天都有水果供应着，如今天冷了，就吃苹果，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 “姐，你们这里真好，回头我也好好打球，进国家队。” 林燕笑了笑，“打球辛苦吗？” “辛苦呀。”林娟理所当然地点头，“每天我们都要早起的，我五点多钟就起来，然后晚上八九点钟才睡觉的。”她说的很是轻松，林燕听了刚想要说“既然辛苦，那就别打了”，如今她有了点积蓄，再加上这次夺冠发的奖金，可以供林娟读书的。 林娟却忽然间歪头道：“可是我喜欢打球呀，我觉得打球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剩下我和球了，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林娟眼神中闪烁着，似乎有星辰大海似的。 林燕转过头去，她不想让林娟看到自己红了眼睛，“姐，你们这苹果真甜。” “那就多吃个。”林燕声音有点哽咽，她回头问问宋教练，也许宋教练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宿舍里的人出去玩了，晚上都没回来，林燕姐妹俩挤在一张床上，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林静怀孕了，已经四个月了，崔姐夫很担心，重点的活都不让林静做。 说银花姐好像许了人家了，来年三月就是要结婚了，不过嫁的有点远，好像是省城那边的。 说三婶怀孕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和三叔闹别扭，然后孩子没了，两口子现在过得很是别扭。 说了很多，可是姐妹两个都没有提林大海裴金芳夫妇两个，林燕看着有些睁不开眼睛的小妹，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明天咱们去体院，去宋教练家里去。” 林娟眼睛睁不开，迷迷糊糊道：“姐，我过得很好，我真的不想他们。” 他们，林燕无声叹了口气，她跟林大海夫妻没有感情，可是林娟……若是真的想念的话，将来便是有牵扯，林燕也不准备阻拦，毕竟，那是林娟的父母。 …… “方勤哥哥。”看到站在宿舍门口的人，林娟脆脆喊了一声，倒是把方勤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方师兄，让你久等了。”林燕连忙快走了几步，看着林娟很是热情地拉着方勤问东问西，而方勤似乎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又似乎对于林娟这忽然的性子转变有些吃不消，倒是有几分窘迫。 “你们，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先去食堂吃点饭好了。” “不……”林燕还没说完，肚子忽然间叫了下，她有些尴尬，看到方勤偷偷在笑，更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好呀，我都饿得肚子叫了。”林娟很是贴心地背黑锅，方勤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儿，“倒是比之前活泼了很多。” 可不是吗？那时候林娟像是个小可怜似的，扯着她的袖子都不敢松手，生怕会被抛弃似的，如今却是活泼了许多，只是除了在打球的时候，像是个黑面阎王似的，没表情。 …… 到体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两人都是熟悉路，摸到了体育馆里，林燕没看到看门的秦老师，再一看方勤那躲避的神色，她心头忽然间一酸，“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份的时候，老秦跌了一跤，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凉透了。”当时他看到钟院长过了来，为老部下落了泪。 谁能想象，昔日战场上的英雄因为跌了一跤便是没了，岁月不饶人，只是这消息，没有对外公布，宋教练明确告诉大家，不要跟离开体院的那些队员说，其中那些队员特指的就是林燕。 她和秦老师关系好，队里不少人都知道。 “人都会死的，秦老师下辈子也许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咱们进去吧。”看着不远处过来的一个五十来岁模样的男人，林燕知道这大概便是新的管理员，只是却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体育馆内，宋教练正在看着队员们训练，吼声响破天，“想要打好球，那就得下功夫，眼馋别人进了国家队有什么用？别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们知道吗？拿不出功夫来就别在这里给我磨磨唧唧的，郑悦悦，你那是拦网吗？拦网不是让你伸着两个胳膊在那里杵……” “林燕？”不知道是谁忽然间一声，宋教练愣了下，回过头去却见林燕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一旁方勤似乎在说着什么，带着几分笑意。 “小兔崽子，你们给我滚过来！”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第104章 104 租房子 把东西放在一边，林燕慢慢走了过去，她真的有些尴尬。 这一批进了国家队的就自己一个人，宋教练就是在用她当典型呗，尤其是这里还有不少老队友，这总是让人尴尬的。 刚才方勤跟她说，自从她离开体院后，宋教练是每天都这么吼一通的，似乎吼着吼着就是能吼出个国家队队员似的，说这话的时候，方勤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可都是你的队友，对了，好像还有些是新进来的，以你为偶像。” 林燕更觉得尴尬，那边正在两人一组练习的曾蕾听到宋教练的吼声回头一看，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来人，“燕子？” “哟，还真是林燕。”程爱华评头品足了一番，“个头倒是没变，不过长得越来越好看了，都快要把我压下去了，要是林燕不走，估计得是咱们球队一枝花吧？” 曾蕾没空跟她瞎掰扯，程爱华却是不甘寂寞，一边走一边道：“说来方助教如今也进了国家队，你瞧咱们青训队可真是风水宝地，出了俩冠军呢，咦，那边的小孩子是谁，长得挺可爱的，难不成也是准备来打排球的？” “那是燕子的妹妹，不打排球！”曾蕾连忙道，“你能不能别走火入魔了？” 程爱华还是那副模样，“教练都疯魔了，我能不响应吗？好啦，别瞪我了，林燕等着跟你拥抱呢。” 曾蕾回过头去一看，却见林燕就站在自己面前，伸开双臂朝着自己，“曾姐。” 她有多久没见曾蕾了？如今的曾蕾似乎瘦了些，又长高了点，扎着两个辫子，头发都梳了过去显得很是利落。 “好啦，抱了那么久了，也该换我了。”程爱华在一旁眼酸，“林燕，你这一走可就是半年呀，曲苗苗那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看看，你倒好，到了国家队都没假期了。” 林燕狠狠抱了下程爱华，她还挺怀念程爱华这张嘴巴的，毒辣辣的，像是朝天椒。 “你们过来。”宋教练跟方勤说了几句，就是把林燕喊了过去，“上场跟她们打一局，让她们看看，球该怎么打。” 林燕尴尬了下，她一个人打，那打的过来呀。 “曾蕾，你给林燕当二传。”宋教练又是一句，他总得让这帮人看到林燕的实力才死心，也好，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别人的实力究竟怎么样，往后这群人，也才能踏踏实实练球。 很久没有和曾蕾配合了，林燕先是和她练了几个球，这才上场的，场上其他的队员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今年夏天的时候，青训队离开了不少人，很多都是毕业了，有的被她们的省队挑了去，进了一队，有的则是进了二队，毕竟……实力上总是有些差别的。 “男排拿到这个成绩理所应当，眼下就看明年的奥运会了，咱们好不容易有参赛资格，你们抓紧训练，说不定还是有希望冲击冠军的。”世界杯的时候，凭借着汪经纬和沈琳的配合最终拿下了第四名的成绩，如今再加强训练，很是有希望冲击冠军。 方勤含蓄地笑了笑，“希望吧，不过女排的实力挺不错的，能把日本队打成那样，希望更大。”男排的比赛还有“世界无敌”的苏联队这个对手，上次交手的时候，男排是输给了苏联队的，这次亚洲锦标赛，苏联不曾参加，也不知道如今会怎样。 女排则不然，日本女排称霸排坛十多年了，如今女排能把日本女排干掉，拿下三大赛冠军的希望更大些。 宋教练也不好说什么，比赛的结果不是既定的，自然是充满变数的，他招了招手，把林娟喊了过来，“昨天跟你姐姐去国家队了，喜欢那里吗？” 林娟一时间不能把刚才那个黑着脸吼人的宋教练和她记忆中对她很是和蔼的宋伯伯联系起来，如今终于回过神来，声音中带着清脆，“喜欢，我也好好打球，将来进国家队，拿冠军。” 宋教练笑了笑，“肯定行的。” 一旁青训队的队员们都是惊呆了，她们看到林燕扣球的快准狠和灵动性地吊球很是惊呆，更惊呆教练对这个小女孩的态度，那么温柔，还是她们认识的教练吗？ 林燕就打了几个球而已，从前排轮换到后排，扣球一传都是来了一遍，便是被宋教练喊了下去。 “这就是国家队的水平，什么时候有了这水平，就能进国家队了。” “别别，教练，我这算是次的了，国家队里面藏龙卧虎都是人才，不过大家也别害怕，只好好练球，你们肯定能进去的。” …… 中午的时候在体院食堂吃的饭，宋教练倒是说了不少，“林燕，你看曾蕾的二传如何？” 林燕愣了下，“曾姐的二传一直很好。”只是她旋即意识到宋教练之所以这般说的原因，“国家队里二传最好的是孙瑾，她能给每个队员想要的球，我听队友说，当时孙姐的二传其实也不是很好，被日本队的小岛教练看不起，还是袁指导一手教出来的。” 可惜，宋教练不是二传出身，不然的话，曾蕾的二传肯定会更好的，林燕对于二传向来是敬畏，更是不好说该怎么指导了。 “没事，我多练练总是有的。”曾蕾笑了笑，“对了燕子还没恭喜你呢，拿到了亚锦赛的冠军，真是不错的成绩。也恭喜方助教，向你们学习。” 林燕没有去宋教练家里，因为是周末，叶师母带着大虎去了外婆家，估计明天才会回来，林燕下午的计划取消，曾蕾和程爱华的意思是让她在体院住一晚上，姐妹几个说说话。 “曾姐，华子，这个还真不行，我想去找个房子，等下次放假的时候估计都要过年了，我总得和小娟有个落脚的地方，总不能住宿舍吧？”昨晚那是阿姨好心，可是大过年的总不会再这样了。 “租房子？”程爱华皱了皱眉头，“你想要租哪里的？” “怎么，华子，你有门路？”曾蕾知道林燕的底细，听到程爱华这么一说，更是上心了几分。 “我是上周回家听我妈说了一句，她厂子里一个主任，好像要调职了，分配的房子这不是不住了吗？打算卖出去，也不知道到底卖出去了没有，这样燕子你先等一下，我给我妈打电话问一句，那边的房子还行，我当时跟我妈过去一趟的。” “行，那就麻烦你了。” “说啥呢，回头记着我，将来得了世界冠军我也能炫耀炫耀。”程爱华去打电话，没多大会儿便是回了来，“那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可惜了。” 方勤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不由看了眼林燕，“你要买房子？”虽然现在他们一个月拿到的钱不少，再加上上面的奖励，可是买房子的话，还是不够的吧？ “能买得起的话就买，买不起的那就先租着，总不能过年的时候带着小娟流落街头吧？” “不是，燕子，你不回家吗？”程爱华听出了几分不对劲，她刚才没反应过来，如今这才回过神来，不由惊讶林燕刚才的话。 “房子的话，我找人帮你打听打听，既然户口落在了北京，那买房子也不错。小娟，去跟你宋伯伯打声招呼，该回去了。”方勤岔开了程爱华的话，林娟很是乖巧地去跟宋城告别。 林燕不知道，下次再见她们是什么时候，和曾蕾抱了一下后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曾蕾，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燕子就想买房了？” 曾蕾笑了笑，“她不是信里说了吗？国家队训练紧，她逢年过节的回不了家，林娟现在也在北京，姐妹俩既然都落户了，买房也是必然的，怎么你魔怔了，这点都想不通。” 程爱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进了国家队，就那么有钱吗？为什么不分房子呀。” 这问题曾蕾回答不了，不过林燕特意给她送了礼物，这点她知道，没方便拿来，回头是包裹送来的，她真是有心了。 …… 房子的问题离开体院后方勤又是提及，“想要买房的话，我估摸着你那点钱还是不够，不如先租一个房子再说。” 林燕也觉得，毕竟是首都嘛，不过现在租房的价钱应该也不会太贵，而且队里的津贴中就是有房租补贴这一项，林燕约摸着算了下，最后同意了下来。 “可是方师兄，你能找得到租房的信息吗？”林燕有些怀念网络时代，资讯应有尽有，一个号码拨出去，大部分事情都能够解决。 “好歹认识的人比你多一些，总是比你摸瞎好。”方勤难得牙尖嘴利了一番，他陪着林燕一起把林娟送回了体校，这才回了训练基地。 两人等车，有些无聊，“明天什么安排？” “没什么，打算看书在宿舍呆着，怎么了？” “没什么。”方勤笑了笑，“不打算出去玩？” “没。”她又不是没玩过，如今只想要安安静静地看书休息，“回头又要集训了，还是不出去的好，等到哪天退役了，五湖四海四处跑，把全世界都走一遍。”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尤其是她们打球的，不趁着能打的时候打出成绩来，将来可如何是好？奥运冠军也有沦落到澡堂给人搓澡的，五连冠并非是六个人创造的，可是到最后球迷们耳熟能详的却又是有几人？ 林燕不想想那么多，可有的时候容不得你不去想，到最后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总结——事业尚未成功，我等仍需努力。 方勤看林燕那模样，最后却也什么都没说，其实他也不打算出去玩，将来大概有的是时间，如今还是……歇歇好，毕竟从入队开始，这还是难得的假期，真该好生歇着才是。 四处去玩，也是挺累的。 第105章 105 风波起 十二月二十号，国家队的男排和女排都结束了短暂的三天假期，然后再去前往漳州冬训，目标是明年的奥运会。 “距离奥运会还有七个月不到的时间，如今你们顶多还有半年的时间能够训练，今年的冬训持续到腊月二十八，过年的时候我放你们五天的加，然后老老实实回来继续冬训。” 袁成民忽然间发了狠似的，队里谁也不敢不严肃对待。 “亚锦赛是拿到了冠军不错，可是参赛队伍中除了日本队和南朝鲜队，你们也看到其他对手的水平了，可是奥运会是来自世界各国的比赛队伍，很多队伍咱们遇到过，你们打过世界杯世锦赛的都知道，其他的对手是什么样的水平，所以，这次冬训给我打起精神来。” 冬训时间六十天，直到年前才放假，林燕算了再算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林娟放假肯定比她早，那到时候林娟去哪里？ 她一个小孩子家怎么办？ 可是现在根本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到最后林燕只能放弃，还是得寄希望于方勤的人脉，也许到时候房子问题就是解决了呢？ 冬训期间的训练进行了调整，上午进行各项针对性训练。 一传不行？好，现在女排有不少的陪练和助理教练，便是邓曾涛都亲自上阵扣球磨练大家的一传。从第一天开始，每天上午一百个扣球打底。 接飞了的球？那就自己记下来，然后明天双倍补上，五天一个周期，若是超过三百个的话，那行，这段时间下午的对抗赛就不用参加了。 可上午的训练不只是一传，还有弹跳力的训练，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办法，从田径那边接了些跨栏过来，利用跨栏来练习弹跳。 跨栏的分布很是密集，每隔一米半就是有一个，密密麻麻放了二十来个，这一通跳下来，就是林燕都觉得心跳快了许多。 青蛙跳一点都不好看，但是却很实用。每隔三天，跨栏的高度都会往上调整一番，调整幅度并不是很大，可是日积月累的效果也是很好。 弹跳力训练结束后那便立马进行拦网训练，依旧是几位陪练上场。 扣球、拦网。 每天上午拦网五十次，失败三次的话就要增加一组弹跳力训练，没有上限。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林燕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面似的空落落的没有着处。 可是再回头一看，大家都一个样，甚至她这还算是好的，其他几个如曹慧、赵迪年纪大点的，都有些走不动了似的，“大姐，你们还好吧？”林燕过去帮忙搀扶一下，曹慧拒绝了她，“没事，缓口气就行，之前的训练也不比这轻松多少，果然是老了。” 其实曹慧并不算老，二十六岁而已，可是却也是一身伤病，林燕上次无意间看到的，曹慧右手的无名指有点弯，问了句，她轻描淡写来了句，“当时戳着手了，没空去看，不过还好了，也不会有人注意我的手的。” 十指连心，林燕向来对手爱护的很，偶尔也会因为练传球的时候出现杵着手指的情况，可是还没有像曹慧这般严重。 “走吧，咱们去吃饭，现在基地人多，冬训的都在，去晚了的话可是没你喜欢吃得菠萝了。”曹慧摸了摸林燕的脑袋，她还是跟赵迪和张云洁学得，觉得这样挺好玩的。 这么一说林燕倒是想起来了，她还没见到曲苗苗她们呢。 曲苗苗、王婧、陈招男还有朱娟娟，她们也都是来了漳州这边冬训，只是她们的训练馆和宿舍在哪林燕也不是很清楚，来到之后因为坐车实在是累，她睡得也早，根本就没空去找两人。 “咱们吃完饭去找找看，你也得见一面教练。”冯朗拉着林燕一把。 “那行。”反正曲苗苗和王婧都是北京队的，正好一块能见到，再说了，这次要在漳州待两个月呢，也不怕见不到。 食堂这边为了减轻供餐压力，结合着各支队伍训练时间，分不同的饭点进行派饭。 林燕和冯朗没能见到韩教练，北京队的下训练比她们晚了半个小时，倒是八一队的和她们是一起结束训练的，曹慧几个碰到老队友也是挺高兴的，似乎训练带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尽了。 朱娟娟和陈招男两个跟林燕聊了几句就是打饭去了，一旁冯朗看着林燕略有些失望的神色，劝了一句，“人总是得想开点，别想那么多。” 林燕点了点头，陈招男话不是很多，可是也不会就跟自己说这么一两句就算了，还有朱娟娟。 想来是她们在新队伍中并不是十分的如意，只是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呀，既然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如何总是要做好接受的准备才是。 她长舒了一口气，吃饭的时候并不着急，冯朗和她有默契，两人决定慢慢吃，等着北京女排这边结束训练，好歹是和韩教练见上一面再说。 曹慧她们也是老队友见到话说不完，结果这么一来，等十一点下训练的队伍来到食堂一看，好家伙，还是那么多的人。 “好啦好啦，咱们也该回去了，别占着地方让其他人没地儿坐。”曹慧轻咳了一声，有点尴尬，林燕连忙又是把一块菠萝塞到嘴里，这边还没咽下去，就是被人从后面一个大熊抱。 “死燕子，我一看这背影就是你，怎么还是那么瘦，摸着一点手感都没有。” 林燕和冯朗旁边坐着的是几个男排的队员，听到这一句都有些不厚道地笑了，低着头，有一个险些把饭给喷了出来。 冯朗目瞪口呆地看着，只是回过神来却是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曲苗苗，你丫的个头没长，嘴巴越来越欠了是吧？”林燕拧了一把曲苗苗的脸，她怎么觉得曲苗苗又胖了呢？ “我就说嘛，二苗你胖了你还不行，你看燕子那神色，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王婧倒是没曲苗苗那么激动，过来之后先是向冯朗问好，“师姐，你和燕子都是我的偶像。” 冯朗和林燕都是北京女排在国家队的队员，向来也是韩教练口号下北京女排姑娘们学习的对象。 冯朗笑了笑，和几位队友打了个招呼，“怎么不见教练过来？” “哦，教练好像得晚几分钟，臭燕子，我去打饭，你在这里等着我哈，我有话要跟你说的。” 一看曲苗苗和王婧的神色，林燕就知道这两人在北京队里面过得应该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和朱娟娟还有陈招男的神色一对比就是立显高低上下了。 “你这俩队友跟你感情还真是不错。”冯朗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比刚才那两个更是热情几分，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都在北京女排的缘故。 曲苗苗风风火火就是回了来，因为走得太快，碗里的汤都有点溅了出来，林燕扶额，“你不用那么急，我还不准备走。” 曹慧她们都是走了的，知道林燕还在等着北京队的韩教练，她们也就没拉着林燕一起离开，下午的时候还要进行对抗性质的比赛，她们也挺累的，想要早点回去休息。 曲苗苗却是当初模样，“我这不是想多跟你说几句话吗？燕子，你现在绝对是我偶像你知道吗？对了，跟我说说你们比赛的事情呗，我可好奇了。” “不说。”林燕断然拒绝，“等你回头打好了，就可以自己去见识了，我说了多没劲儿。” “看吧，就知道你得碰钉子，还不死心，燕子你不用搭理她，就这德行。”王婧端着饭菜慢慢过了来，只是看到冯朗的时候有些害羞，典型的迷妹见到偶像时的小姿态。 四个人说起了北京队的事情，正说着就是听到了韩教练的声音。 韩教练是翻版的凤辣子，人未到声先至，林燕和冯朗都站起身来去迎接。 瞧到俩缘分不算是深厚的徒弟，韩教练先是一怔，旋即又是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你们吃饭了没？” “吃过了，等教练您过来说几句话。”冯朗帮韩教练去打饭菜，她熟悉韩教练的口味，更想要给林燕一个空间和韩教练说几句，其实她说不说的都没什么的。 “这次亚锦赛，你们也就是先试试水而已，是不是主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见识过了，心态上就能稳定下来，我听老邓说了，他说你心态不错，有大将风范，好好打球。”韩教练很是有重量的地给了林燕肩头一下。 林燕应下，又是说了几句，就听到韩教练道：“对了，你和你妹两个过年的时候怎么办？” 怔了一下，林燕没有隐瞒，“不打算回去，回去也没好回的地方，准备着租个房子，我看小娟乒乓球打得不错，张教练也跟我说了，准备来年让小娟参加比赛试试，所以我打算在首都定下来。” “租房子？”韩教练笑了起来，“我怎么听说你还打算买房子呢？这样，今年先别租了，也不好租，回头过年的时候你在训练馆那边的宿舍住下好了，到时候我说一声，也省的你再花钱四处找房子，至于房子的事情，你们要是拿下了奥运会冠军，说什么我都向上面争取给你们一人争取一套房子。” 亚锦赛到底含金量不够，奥运会才是最高水平的竞技比赛，韩教练声音不大，算是说给林燕一个人听的。 “我……我努力。”林燕有压力，也是有动力，现在房子很是不好买，租房子的话其实真的挺不合算的，因为毕竟她和林娟住不几天就又是要各自回去训练了的，之所以有这么个心思，是因为她觉得没有房子就像是没有根似的，好像要四处漂泊，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林燕不喜欢。 和韩教练又是说了几句，两人就是回去了，她们得抓紧时间休息，下午还要进行训练呢。 冬训的开始还是艰苦，只是林燕心中却是有了盼头，可是这个盼头没两天就是遭到了一盆冷水。 广播上的女声带着指责以及同情的声音播报了一条不好的消息。 12月27日，苏联入侵阿富汗，战争爆发。 第106章 106 新年好 中学时代，林燕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是多么的幸福，战争是历史书里的抗战，是建国后的抗美援朝之类的，后来便是电视里层出不穷的雷剧。 大学后，接触的多了知道了世界从来都不安稳，有海盗，有维和部队，有各种新奇的出兵理由，只是战争到底没到自家门口，实在是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如今阿富汗战争却是让林燕一身冷汗。 奥运会曾经因为战争而停止过，那是在二战时期，具体的林燕不是很清楚，可是却是知道有这么回事。 难不成，当年中国女排之所以没有在莫斯科奥运会上取得成绩，便是因为这一届奥运会取消了的缘故？ 忽然间，林燕想起了小鹿纯子同学，小鹿同学为了八零年的奥运会而努力打排球，可是奥运会……林燕又是哭又是笑的，倒是把冯朗吓了一跳，“林燕，你没事吧？”怎么像是魔怔了似的。 “没事，没事。”林燕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想了的，说不定这战争并没有持续太久呢？一切情形都不算是明朗，所以还是有拨云见雾的可能性的。 林燕很是郁闷，她不喜欢近代史，所以对于阿富汗战争实在是了解不多，可是哪又有后悔药卖给她？再说相对于其他人，她都算是“先知”了，也该满足了。 基地里有一些传言，林燕偶尔会听到，可是冬训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用冯朗的话说就是，“今年奥运会就算是参加不了，还有明年的世界杯，还有后年的世锦赛，比赛多着呢，咱们又不是只打一年球。” 所以，那些风言风语就随它们去好了，该怎么训练还是怎么训练。 的确是这个道理，林燕也不想去想那么多，随着冬训的进行，现在的训练强度越来越大，上午的常规训练外，袁成民又加了一百个扣球，这么一套扣球、一传、弹跳和拦网下来，林燕也觉得有些累的走不动了。 现在晚上不训练了，她们早早就是睡觉，林燕也没精神去跑步了，结束训练后她整个人都快要走不动了，哪还有精神去跑步？ 早晨的时候，为了多睡一会儿，她和冯朗两个轮流打饭，其实也就是多睡了那五分钟而已。 …… 美国总统发布了声明，二月二十号前，苏联如果不从阿富汗撤军的话，美国将抵制莫斯科奥运会。 言下之意，你莫斯科奥运会想要举行，没问题，只是我不参加了。 这一声明得到了诸多国家的声援，中国还没有开腔，其实就林燕对历史知识的掌握，阿富汗战争颇是有点博弈性质，美苏争霸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二战结束后就是一直持续中，地面上满足不了还到了太空中，直到后来苏联解体这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如今的阿富汗战争其实就是老大和老二打架，结果不知道是老几的阿富汗倒了霉躺了枪。 战争与和平不能共存，奥运会的宗旨是宣扬和平，苏联有错在先，美国难得的有理有据，自然是要做出一番姿态来。 据可靠消息，其实国内奥运会也是在犹豫之中，一方面是社家老大哥，虽然关系不太好，可到底也是兄弟，另一方面则是国际舆论。林燕得到的消息是，不参加莫斯科奥运会的可能性比较大。 冬训结束后，这一消息依旧是含糊的，林燕也没空再想那么多，她现在更想回去，跟林娟好好过年才是，上面的决定不是她单方面能控制的，有比赛打那就好好打，没有的话那就继续磨练，等待明年的世界杯。 相较于莫斯科奥运会，林燕更是看重明年的世界杯，毕竟世界杯上女排首冠，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奥运会什么的，还是另说。 林娟被叶彩娥接到了家里，虽然她家也并不宽敞，可是住上一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林燕带着礼物过来的时候，叶彩娥觉得这孩子是真的太客气了，大虎同学很不舍得林娟走，“要不林燕姐，你和小娟就在我家过年吧，你看你才回来，明天就年三十了，肯定没准备年货的。” 长了个头的宋小虎同学如今成了宋大虎，说起话来也是机灵多了，林燕莞尔，“过年哪有在别人家过的道理，放心吧，我那里都收拾好了的，就包个饺子过年就行，年货什么的我给小娟买点吃的就是了。” 其实她对于过年的热情并不是很高，就是吃吃喝喝各种休息而已，“师母，过年的时候我可能就不过来拜年了，先给您提前拜个早年，小虎，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学习能更上一层楼。” “这孩子，你还是个孩子呢，给他什么压岁钱呀。”叶彩娥连忙把红包给林燕塞回去，林燕却是拉着林娟就跑了。 叶彩娥母子俩都追不上这姐妹俩，宋大虎同学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林燕给他的红包上，“妈，林燕姐她给我的红包。” “臭小子，边儿去，我给你收着，回头给你买双球鞋。”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家大虎可是盯上林娟那一双鞋子了，只是那鞋不便宜，林燕说给她妹买就是买了，还真是大手笔。 叶彩娥拆开红包看了眼，看到里面的票子时愣了一下，十块钱，这压岁钱给的也太多了吧？ …… 韩教练很是待见林燕，说是住宿舍，其实是让人帮着给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十多平大小，里面是一张上下铺的床，屋子里有桌椅和柜子，显然还是下功夫收拾了一番的。 林燕很是感动，觉得过年的时候有必要去韩教练那里拜年，她其实就是挂在北京女排名下，拿钱又住房的，可是出力并不多。 “姐，咱们包饺子吗？”林娟很是喜欢这个暂时的新家，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就跃跃欲试了。 这边房子外面能点炉子做饭炒菜，过来的时候林燕注意了下，好像也有人在隔壁住着。 “嗯，我回来的晚，也没来得及买菜买肉，咱们今年凑合着过年，等过两年咱们姐妹俩出息了，到时候咱再好好过年。”她这点肉馅还是在黑市上买的，市场上的早就卖光了，毕竟都是腊月二十九了，哪还有人呀。 “没事的姐，能跟你一起过年，我就觉得很好，我可会擀面皮儿了，咱这两天可以吃面条的，我好久都没吃过面条了。”林娟很是懂事地说道，林燕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行，咱回头吃面条。” 大年初一，林燕带着林娟去给张教练拜年，张教练的家就在什刹海附近，林燕姐妹俩去的时候，张教练家正在吃饺子，看到小徒弟和她姐姐，张教练连忙招呼林燕一块吃，桌上还有一个女孩子，看模样十五六岁，没有见到张教练的妻子，林燕有点惊讶，很快就是恢复了一团和气。 “我们吃过了的，就是想带着小娟过来给教练您拜个年。”张教练对林娟挺照顾的，林燕很是感激。 “林娟肯吃苦，是个有出息的，好好练球，等六月份的时候参加比赛，要是能拿下好的成绩，到时候兴许就能进市队了。”林娟听到这个消息挺高兴的，脸上带着可爱的笑意。 离开张教练的家里，林燕带着她回去。 宋教练那边过年的时候她就不过去了，袁指导好像是回老家过年了，她现在就差韩教练一家要去了。 “姐，我听说师母是跟教练离婚了，为什么呢？教练人那么好。”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别提这件事就是了。”婚姻这事情，谁说的清楚呢？张教练是一个好教练，可并不一定就是一个好的丈夫，好的父亲，因为太多的时间花在了队员身上，反倒是对家里的关心就少了很多。 相较于张教练家里的冷清，韩教练家里则是热闹的多，北京女排的队员多数是本地人，曲苗苗和王婧算是例外，但是到底少，这不林燕在这里坐了小半个小时就是有好几拨人过来了。 韩教练的爱人姓章，法院里的书记员，说话温温柔柔的，办起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的那种。 话该说的也说了，新年也是拜了，林燕看着韩教练这里热闹，便是带着林娟走了。 章师母一路送到了门口，让林燕有空再来玩，回到家里，笑着对韩教练道：“你这个徒弟别看年纪小，倒是挺会说话的。” “哪是我的徒弟呀，不过队里有她这么个活招牌，总归是不错的。”他也不是不清楚，林燕在队时间估计没多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从国家队退役后到时候可能来北京队执教，不过这也不错，起码培养了后续的教练人才。 “是是是，您老都把自己的宿舍让出去了，可不是个宝贝？”章师母笑了起来，其实她就是说叨说叨而已，于公于私，其实她心里也是说不好。 希望爱人多回家来，省得把队里当家不回来，所以这宿舍让出去她倒是乐见其成的，可是老韩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天天来回也是怪折腾的，她又是心疼。 不过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的？再看看林燕带来的年礼，结结实实的一大盒，上手一提，还挺沉的。这姑娘也不是没良心的，记挂着老韩对她的好就是了。 大年初一街上人并不多，林燕觉得挺无聊的，带着林娟走回去的，街上偶尔有小孩子穿得很是厚实，拿着一根点着了的香，将手里的炮仗点着之后飞快地丢出去，然后捂着耳朵在那里偷乐呵。 林燕想不起她小时候是怎么过年的，侧过头去看林娟，“要不咱们去看看，哪里还有卖炮仗的？” “我不喜欢玩这个。”林娟摇了摇头，“姐，我想大姐了，我想大姐了。”压抑了很久的思念一下子说了出来，林娟也不知怎么的就是哭了起来。 林燕蹲了下来，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妹妹，不由叹了口气，“我也想，等咱们撑过去这段日子呀，回头把大姐也接过来好不好？” 小鸵鸟似的林娟头拱在林燕的怀里，然后动了动，“我知道，我知道。” 第107章 107 不参加 过了初五，林燕便是要归队了，林娟还得几天才回体校，两下里时间冲突，林燕顿时犯了难，正想着要不再麻烦宋教练一段时间？总不能把林娟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问吧？ 却不想曲苗苗推门进了来，“我听小刘教练说你在这里住着的时候还不相信，没想到你还真住教练这里了，燕子，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这是韩教练的……”林燕没说完，曲苗苗意识到自己貌似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道：“我也不知道，对了你们不是明天就开始训练吗，怎么你还不回去？” “姐，你回去吧，没事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林娟向曲苗苗问好，然后很是小大人地说了起来。 “你妹妹还没开学是吧？这样，我这两天帮你看着总行吧？反正只要她不乱跑，就不会有事的。”曲苗苗笑了起来，“不过我能住你这里吗？宿舍里的人还都没回来，我自己一个人住挺瘆得慌的。”过年的时候家里又是拜祖宗又是拜神的，曲苗苗现在都觉得香火缭绕后的牌位格外的阴森恐怖。 “那多谢你了，对了苗苗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北京女排应该是三月份才开始训练吧？今年冬训赶巧了，三月份后天气也是暖和了几分，所以干脆年假放得长了些，不过…… “唉，家里人多，乱得慌，早早就过来了，本打算去找华子玩的，她家里更是闹得厉害，你还不知道我，平日里跟你们闹可以，只是人多了就怂了。”曲苗苗很是实诚的透了底，林燕不由笑了起来。 她看着林燕收拾东西，坐在一旁说道：“对了燕子，上次在漳州的时候我也没空跟你说，那个娟娟和招男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她们俩吧没能处到一块去，偏生我和王婧现在形影不离的，招男不免有几分不乐意，可是到底不是一个队伍里的，唉，这事也不能说谁的错，可是她俩未免太看不开了。” 林燕想过这件事的，难得曲苗苗看得开，“那王婧什么态度？” “能什么态度？你说陈招男也奇怪，你也是知道的，在漳州的时候我们两个队下训练的时间不一样，每天训练都那么累了，总不能等着一起吃饭吧？谁不想多休息一会儿？就因为这个觉得小婧和她不要好了，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这又不是在体院的时候了，你说是吧？” 王婧去找过陈招男两次，结果倒好，热脸贴她的冷屁股，王婧又不是软绵绵的面团，既然这样也就不再去找了，反倒是陈招男又有了怨言，这都什么事呀，曲苗苗看着就头疼。 看她，和林燕处了还不到一年呢，可是关系上却是比那俩处了两年多的铁的多呢。 “这事，想开了就好了，也没问你，来了北京队后，感觉怎么样？” 曲苗苗看到床上空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然后躺了下来，“以前在青训队的时候觉得很苦，可是到了北京队才发现，这里比在青训队更苦，好家伙，你能想象我发球练得胳膊都肿了吗？” 她猛地坐了起来，“不过我现在比之前稳重多了，教练都这么夸我的。”曲苗苗很是不要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就等着今年的联赛上好好表现，回头也能尽快定级，对了燕子，你定级的几级运动员呀？怎么着也得二级吧？”毕竟是国家队的，还拿了亚锦赛的冠军。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等我回去知道了肯定跟你说。”她要收拾的其实就是几件衣裳，多是训练服，林燕收拾了一通后准备走，“那苗苗，这几天你多担待些，我昨天买了菜和肉什么的，你看着帮忙做下饭，小娟也会，你帮她看着火就是了。”林燕掏出了二十块钱，“要是不够了，你再去买点吃的，到时候我再谢你。” 曲苗苗觉得林燕真的和当初不一样了，想当初体院一个月才四十五块钱的伙食补贴，刨去吃饭，一个月剩下来的都不到二十块，瞧现在林燕一出手就是二十块钱，果真是有钱了。 “行，花不了我就给你妹，让她一块带着，花完了的话……才不会花完呢，我又不是败家的娘们。”她打趣起来，接过了林燕递过来的钱。 林娟跟姐姐道别，她不知道她姐下次有假期是什么时候，有点舍不得林燕，曲苗苗看不下去了，“傻妹子，你姐没办法来看你，难道你还不能去看她不成？等姐我有空了，带你去国家队，也去见识见识。”怎么说着，后面的这一句才像是重点似的，曲苗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林燕摸了摸小妹的脑袋，然后就走了，她不喜欢告别，也不擅长告别。 身后隐隐传来林娟的啜泣声，她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让自己低着头快些回去。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到训练中心，林燕露出了笑脸，新年新气象，她总得给自己加油鼓劲儿才是。 宿舍里的人差不多回来了看床上东西就知道，只是人却是不在，林燕放下东西后就去隔壁宿舍找曹慧报道，却不想宿舍里的都在隔壁听着广播呢。 广播里正在放着一串英语，看到林燕过来，赵迪连忙道：“林燕，翻译下这是什么意思。” 女主播的声音带着字正腔圆的亲切，林燕听完之后这才道：“美国总统的宣言。” “啥意思？”赵迪问了句，收音机里又是女主播的声音，“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我代表全体美国人民，代表美国奥组委和参议院众议院宣布，只要苏联不撤出阿富汗，我们拒绝参加奥运会。” 林燕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美国是不会参加奥运会了？”赵迪坐在了床上，有些疲倦似的。 “这也不好说，可是你看他话说的也是有余地的，要是苏联撤兵了呢？美国还是该参加的参加，不耽误的。”要真是不参加的话，那总统先生会直接说我们拒绝参加莫斯科奥运会。 而绝不是在假设前提苏联不撤出阿富汗的情况下。 “那你说，咱们还能参加奥运会吗？”赵迪担心的是这个，曹慧也好，她也罢，年纪大了，伤病一身，如今不能战一场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挨到明年的世界杯。 “这个……”林燕被一干人等盯着，头皮发麻，“得看上面的意思，我说了不算。” 她这说的是实话，可是一说出来，却也是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改明儿燕子你可得努力，争取当这个说了算的人。” 林燕觉得这个还真是希望渺茫，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大家说笑了一会儿决定去体育馆热热身，主要是在家松散了筋骨，如今这手都有些不热乎了，明天开始训练，袁指导不会给她们适应时间的，那还不如今天晚上先找找感觉呢。 训练的强度不算大，主要是打一下对抗找找感觉，冬训时候的效果现在显现了出来。 细节上原本还有些粗枝大叶的现在都没了，处理球的手段，小球的串联都是细腻了很多，队友之间的配合也更是默契了几分，林燕一上手就觉得球感不错。 她到底没有打主攻位，现在专职的是副攻手，队里的副攻手更是缺了一些，袁成民提议让林燕打副攻手的时候，林燕很是利落就答应了，就像是她之前说的“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上”，主攻也好，副攻也罢，对她而言没有太大的区别的。 何况，之前打主攻的人如今打起了副攻，更是身兼两种技能，这更是林燕的优势。 …… 苏联到底没有撤兵，五月份下旬的时候，美国政府宣布拒绝参加此届奥运会，这一决定，很快就是得到了世界范围内各国的响应，六月初，中国奥组委也是宣布拒绝参加莫斯科奥运会。 消息传来的时候，整个训练中心都是蔫了，从恢复奥运会参赛资格，到参加这一届奥运会，付出了多少努力不是一个宣布能够抹杀的。 不少人都是哭了起来，“不打仗能死呀？” 打仗会死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林燕想要安抚队友都不知道怎么说，队里的气氛有些沉甸甸的，林燕去找袁成民的时候都有些心虚。 “请假？” “嗯，我妹妹要参加比赛，我想去给她加油。”林燕声音有点弱，尤其是刚才袁成民的声音拔高着，她觉得这真不是时候，可是却又没办法。 “请几天假？” “大概两天吧。”林燕低声说了一句，她问了张教练，这次比赛应该是持续两天的，毕竟要从全市的中小学生中选拨，这是林娟第一次参加比赛，林燕要是不在的话，她觉得林娟肯定特别失望。 “我可以往后不休息，把这两天补上的。”林燕连忙保证。 一旁邓曾涛看不下去了，“说的袁指导像是克扣长工的地主老财似的，去吧，准了你的假了。” 林燕顿时兴奋起来，“袁指导、邓指导，你们最好了。” “得，要是不准你的假的话，是不是该骂我们俩了？”邓曾涛笑着说道。 “哪会呀。”林燕笑眯眯着眼睛，正准备离开，却又是被袁成民喊住了，“这次不能参加奥运会，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林燕怔了下，这是问自己对抵制莫斯科奥运会的态度？ 她想了下，摇了摇头，“奥运会不本来就是宣传世界和平的吗？不符合宗旨自然是要抵制的，我们还年轻还有机会，四年一次，熬熬总是能熬到的。” 她今年才十八，即便是四年后，那也才二十二岁，正是运动生涯的巅峰，那时候才是她大施拳脚的时候，“大姐她们，可能想法多了些，这个我也劝不动。”提及曹慧几人，林燕声音弱了几分。毕竟，四年后曹慧是等不到了的。那时候她都要三十了，哪还有这个体力呢？ 袁成民坐在那里，半晌才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再等等吧。” 第108章 108 小面瘫 袁成民这话意味深长，林燕多少能明白，只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年轻，有资本说这么一句。 不过她也不想想这么多，事情已然发生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想那么多其实不过是凭空给自己添加烦恼而已，还不如去想想明天小娟比赛的事情。 “你要去看你妹妹的比赛？在哪里？”冯朗比较兴奋，她觉得这个时候请假实在是太好了，队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弄得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可惜林燕有请假的理由，她却是没有的。 “在工体，这次是市里的中小学生比赛，张教练给她报了名，说是冲一下试试，不行的话那就继续再练。”反正林娟今年也才十二岁而已，还小着呢，也不着急。 “教练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问题的。跟小妹说，她冯朗姐也是想来看她比赛的，可惜没办法请假，回头打好了，我请她吃饭，吃大餐。” 林燕笑了起来，大概因为队里头她和冯朗是最为年轻的，所以更是看得开一些，两人说说笑笑就是回了去。 一大早林燕就起床离开了训练中心，她坐车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到工体呢。好在比赛是从九点开始，时间上还来得及。 到了工体，比赛还没开始，林燕细细了解了一下规则才清楚，这次比赛，是北京市各体校分别推荐三名男选手和女选手参加，林娟正好踩着第三名的小尾巴参赛的，参赛人选还是比较多的，小姑娘这边大概有四十来人，第一轮比赛是随机抽签的，两两对抗，输了的就被淘汰了。 这多少带着几分运气，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对手强还是弱，可以用田忌赛马那一说来解释。 林燕自己比赛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重复了好几遍，“比赛的时候放松心态，你还小，今年不行不还有明年吗？” 张教练看着这边殷勤嘱咐的林燕，竟是有些怀疑起来，老宋跟他喝酒的时候说过，林燕虽然年轻可是心态却是罕见的好，这好到哪里去了，瞧瞧这话都重复了七八遍了吧？ 也亏得林娟有耐性，都没把手从林燕手中抽回去。 “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打的。”林娟很是可爱的笑了笑。 这边场地上拉开了十张乒乓球桌，林娟是排在第三个的，她的对手是一个高高胖胖的女孩子，脸蛋却是小小的，显得很是可爱，不过还是她们家小娟长得更可爱些，除了上场后就沉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她一万块似的。 不过就算是面瘫脸，也是最可爱的。 林燕心情很是纠结，尤其是看到林娟第一个球就是输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一场比赛只有林娟自己参加，张教练也不怎么分神去看别的，看到林燕脸都有点白，有些于心不忍。 “你别紧张，林娟拿下这一场比赛没问题的。” 林燕没听进去，她不会玩乒乓球，可是却也是看得懂这比赛的，林娟的对手打球很刁钻，一出手就是拿到了一分，这让她怎么能不紧张？ 虽然嘴上说林娟还小，输了比赛也没什么，可是到底会伤了孩子的心呀。林娟再这么小大人，也才十二岁的孩子，和自己那是没办法比的。 两个人的比分挺纠结的，如今的乒乓球还是21分制，不过因为比赛时间限制，这次的比赛时三局两胜，也增加了一些机遇性。 比赛打到十五比十的时候，林娟已经落后了五分，只是她还是很沉得住气，脸上神色一如之前的面瘫，林燕恨不得自己上场了都，被张教练拉住了，“你别急，你妹她属于慢热型的，你看从这个球开始，她肯定会反超比分的。” 到底是张教练熟悉林娟的风格，果然从这一个球开始，林娟接连拿下了八分，一下子反超了对手，原本还一张笑脸笑眯眯的高高胖胖的小姑娘脸已经拉下来了，只是再怎么打都是没能赢下比分。 林娟状态上了来，成功拿下了第一局后，乘胜追击，第二局比赛更是二十一比八拿下，成功晋级到下一轮。 她这是第一局打的纠结，人家第二局都开始好一会儿她们还在打着，可是第二局比赛却是干净利落，瞧瞧旁边桌上还有人还在纠结着呢，让她们这些小孩子纠结去吧，反正她家林娟真的很棒。 中午的时候，林燕带着林娟去下馆子，原本是打算拉上了张教练和另外两个参赛的小姑娘，不过俩小姑娘一个赢了一个输了，输了的那个很委屈哭了，被家里人带走了，赢了的那个家里也有人陪着，结果还是姐妹俩吃的饭，张教练和男乒那边的教练去吃饭了。 邱圆圆同学没有参赛，这让林燕挺意外的，林娟小声说了句，“圆圆回老家了，说是下次再参加。”体校里比赛的时候，邱圆圆其实和林娟水平差不多，只是还没等着体校内选拔开始，邱圆圆就是回家了，林娟少了一个对手，当然也少了一个小伙伴。 “没事，她打得好，回头你们说不定还有机会继续当队友呢。” 林娟点了点头，“我俩约定好了的，回头一起进国家队。” 林燕闻言不由笑了出来，被自家小妹瞪了一眼，“姐，你得尊重我的梦想。” “尊重尊重，当然尊重。”林燕忽然间有些怅惘，她和曾蕾也约定过一起进国家队，可是哪又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呢？ 上午的比赛结束后淘汰了一半的参赛选手，下午女乒这边正好剩下24人，馆里面又是加了两张比赛桌子，12组比赛同时进行，下午比赛产生12强，等着明天继续比赛。 林娟运气好，抽中了八号桌，隔壁就是她体校的同学，好在没有打对手，不然的话估计张教练都想哭。 当然打对手起码有一个能进入明天的比赛，可是这样分开，说不定两个都…… 呸呸呸，林燕小小的打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她家林娟肯定能进入明天的比赛的。 林娟这次的比赛对手是一个瘦瘦的小姑娘，个头比林娟矮了一头，一脸的机灵相。 不过上场后，俩小孩子都是小面瘫，这让林燕很是头疼，她明明中午交代了的，让她家小妹比赛的时候多笑笑，多笑笑放松心情，怎么就是不听呢？ 下午的比赛林娟进入状态很快，只是瘦小个的姑娘却也是个有耐心的，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一分分咬上去，最后还是林娟二十二比二十险胜的。 林燕揪心，那第二局比赛岂不是会很凶险？ 她颇是有些乌鸦嘴的潜质，瘦小个的姑娘第二局比赛开头就是打得凶狠，竟是二十一比五拿下了第二局。 林燕想要叫暂停安慰一下自家小妹，可是这比赛根本没暂停的，便是张教练都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场地上可是有二十多个人一起比赛呢。 第三局比赛打得可谓是无比纠结，这六月天的林娟额头上满是汗，她随手擦了一下，然后一甩胳膊，继续比赛。 “这个小姑娘的近网边线球还是挺不错的。”张教练忽然间一句，林燕怔了下，看到瘦小个姑娘又是发了这么个球，她头疼，虽然不懂乒乓球，可是林燕记得，林娟已经在这种球上丢了好几分了。 察觉到林燕的紧张，张教练又是道：“不过你也别太紧张，林娟的心态挺不错的，要是稳着来，应该还是有希望的。”正说着，林娟开窍了似的将这个球接了起来，直接一个正手小三角，拿下了这一分。 林燕这个门外汉也是看出来，这瘦小个姑娘的发球算是被破了，她不由松了口气。 她家小妹真是厉害。 张婉婉的近网边线球彻底的没了用，比赛被林娟主导，一旁打完了比赛的纷纷选择看两人的比赛。 俩小面瘫，得了分就那样，输了球还是那样，人没啥好看的，可是球打得精彩呀。 林娟一鼓作气，二十一比十三拿下了第三局，成功晋级明天的比赛。 林燕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把她给抱了起来，“真棒，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比赛的时候还是个小面瘫，现在林娟却是娇羞的笑了起来，“嗯，吃好吃的。” 张教练因为要回家，便是没有一起去，什刹海体校的另一个女乒选手很是遗憾的败北了，倒是男乒晋级了两个，对于这个消息，张教练是悲喜交加，只能寄希望于明天的比赛。 林燕带着林娟去吃了烤鸭，全聚德的烤鸭今年又是挂上了招牌，店里很是热闹，林娟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吃，感觉很是新鲜。 其实林燕也是第一次来这边店里吃，这年头鸭子还没有打激素什么的，一点点喂粮食长大的，香而不腻，吃得两人是满口留香。 “姐，等我回头有钱了，天天请你吃烤鸭。” “嗯，你欠我一辆车，还欠了我很多只烤鸭，我都记着呢。”林燕很是一本正经，看着顿时低下了头的小妹，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搂着林娟，“咱们姐妹俩，说什么请不请的，真是小孩子。” …… 林燕很是意外在赛场上看到曹慧一堆人，上午的比赛，林娟的对手比较弱，二比零拿下了比赛，成功晋级六强，只是到了下午最后的比赛，到底是八选一选出来的选手，估计一路被运气女神照顾的还真没几个。 林燕正是担心着呢，就听见冯朗喊自己，一眼望去，女排的似乎都来了，哦，男排的也来了。 “教练说，让我们来看比赛，你妹长得可真可爱。”曹慧第一次见到林娟，很是上道地夸了句。 林燕有些不明所以，林娟这比赛虽然规格真心不算大，男排女排的都来，这是……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教练主要是让大家来散散心。”冯朗低声说了一句，因为抵制奥运会的事情，大家心情都不算是太好，袁成民也没想到太好的解决办法，和男排的戴教练一商量，干脆就是让大家来看林娟比赛好了。 这个理由，林燕觉得压力山大，这也太给人压力了吧。正想着，林娟那边找她姐姐，冯朗很是热情的招手，“小娟加油。” 得，林燕阻拦不及，她觉得自家小面瘫这次压力更大。 第109章 109 第二名 其实我觉得你们看了这章肯定会冒泡的，对不对？ 林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还有不怎么熟悉的面孔，不过她都知道的，那些是她姐的队友，因为在她姐的宿舍那里，林娟看到过她们的合影。 冲着她姐笑了下，林娟转过头来，又是面瘫脸一张。 冯朗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燕子，那真是你妹吗？” 林燕打比赛的时候，一张脸上总是一团和气的笑，哪怕是丢了球，也是笑眯眯的样子，下一个球她一定会努力赢回来的。 再看那乒乓球桌旁，林娟那小脸几乎沉得能出水了，得分了是那神色，丢球了还是那神色，她就整个的面无表情。 这俩球风完全不同的人，真的是亲姐妹？ “不是我妹还能是你妹呀？”林燕也苦恼，林娟平日里跟她说话的时候那可是可爱的不得了，怎么一打球就是这副模样？ 冯朗也不生气，“你妹可不就是我妹吗？挺沉得住气的，比她对手那小姑娘有潜质。” 如今是六进三的比赛，这边场上是空旷了许多，六张桌子一拉开，男乒女乒一起在打，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林燕死死盯着林娟那边，一旁几个队友见状都忍不住摇头，看林燕自己打比赛都没这么紧张过，这小孩子的比赛反倒是紧张兮兮的，还真是难得。 “燕子，你妹今年多大了呀？”张云洁为了缓和气氛，问了句，谁知道林燕根本没听见，她又是多问了句，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老方，你怎么知道的？” 男排的就坐在女排的后面，这次观看比赛的大部分都是参赛选手的家长，不过今天下午倒是有不少看热闹的来了，一开始看到这一群几十个大高个，都还以为要打排球赛呢，谁知道这群人往这里一坐竟然是来看比赛的。 有的想要签名，但是队里一致保持低调，“是来看小妹打比赛的，就不打扰孩子们比赛了，不好意思。” 你瞧，国手们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谁还能怎么着？只是有些年轻的姑娘们却是忍不住地去看男排的队员们，低声和伙伴们议论一两句。 汪经纬对此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他长得好，身材好，个头又高，很是受女孩子欢迎，球迷甚至遍布全世界。 只是刚才听方勤说了一句，不由有些诧异，多问了一句。 方勤扯了扯唇角，“我之前见过林娟。”他不想把林燕的家事说出来，即便是捅出来，那也是林燕同意了才是，所以便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 汪经纬也没在意，倒是张云洁冲着男朋友笑了笑，旋即又是转过头去看比赛。 林娟忽然间来了一个弧圈结合快攻，杀了对手一个不及，球被对手小姑娘切了出去，林娟拿下了一分。 “你这妹妹，还真是狡猾，跟你一个德行，妥妥的另一个小狐狸崽子。”曹慧总结了一句，几人不由笑了起来，倒是冯朗看着摇头，“我倒是觉得小娟更像是兔子，别看温温吞吞的，可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就是，我家小妹可乖了，才不是狐狸呢。”林燕忽然间一句护崽的话让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我看林燕是怕了狐狸了。” 队里下午实战训练时，林燕也是各种出其不意地打吊结合，狐狸这个名头在国家队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 可林燕从不觉得自己和狐狸有啥关系呀，她聊斋看了些，一直觉得狐狸都是和美艳挂钩的，好吧，还有狡猾，可是自己那分明是机智，机智。 林娟这一场比赛打得很是顺手，尤其是后面打起来更是可以用得心应手来形容，二比零轻取对手，成为第一个拿下三强比赛的。 林燕忍住冲动去抱自家小妹，没办法还有别的队员在打比赛，只是她还是悄悄地从观众席上溜了出去，慢慢到了下面，逮住林娟狠狠亲了一口，“打得真漂亮，回头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好吃的。”林娟已经习惯了，她姐对她的奖励要么是买衣服要么是吃好吃的，好像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好奖励了。 比赛又是持续了小半个小时才全部结束了，打出三强来便是足够了，不需要再继续打下去。 名次的排列是按照比赛过程中的大比分和小比分计算的，虽然林娟这一场六进三赢得很是精彩，可是之前的比赛有两场都是二比一才赢下来的，最后定下来名列第二。 人家有人家的规则，林燕觉得进入三甲就是好的，再说了，张教练不是说了吗，进入前三名就是有机会进入省青队，这观看比赛的里面可是藏着市队里的教练呢，所以只要教练看上了林娟，那就足够了。 比赛名次定下来之后，还举行了小小的颁奖典礼，林燕在下面看着激动，觉得林娟虽然得了的是第二，可是长得比第一名的小姑娘好看多了，这就够了。 “请问，你是林娟的姐姐？” 林燕看着跟自己搭讪的人怔了下，张教练在一旁连忙介绍，“付教练你可能不知道，林燕还是女排国家队的队员，是北京女排老韩的得意门生。林燕，这是省青队的付教练，想要和你谈一谈林娟的事情。” 张教练很是高兴，说是谈一谈，其实付国庆的意思很明确，他是看中了林娟的，和林燕的交谈，就是关于让林娟进北京市青少年乒乓球队的问题。 其实三个人都是门儿清，话也说的开，林燕就说了一句，“那林娟往后就麻烦付教练您照顾了。” 付国庆很是客气了一句，林燕是国家队的队员，刚才那男排女排的过来的时候她就是注意到了的，没想到这么小小个比赛竟还惊动了这么多大神，对于林娟，他更是上心了几分。和林燕客套了几句，就是又去和别的家长说去了，他不止要找一个队员。 那边女乒的颁奖礼结束，林娟和其他两个人合影后，第一个跑了过来，“教练，姐，看我的奖牌。” “还不谢谢教练？” 林娟很是乖巧地感谢，张教练不由叹了口气，“这说的哪的话，是林娟自己争气，好孩子，进了市队后得好好努力，向你姐姐学习进国家队，拿冠军。” 林娟很是诚恳的点头，扯了扯林燕的胳膊，“姐，你弯下腰。” “怎么了？”林燕不太明白，却还是顺着小姑娘的心思来了。 林娟踮着脚，把奖牌挂在了林燕的脖子上，她搂着林燕的脖子，“姐，往后我要给你挣好多好多奖牌。” 林燕忍不住把头埋在了林娟的脖颈那里，小姑娘家感觉到脖子里湿湿的，有些慌了，“姐，你别哭呀。” “傻孩子，你姐姐这是高兴的。”冯朗她们一行人过了来，林燕没想到队友们都过来了，别扭地抬起头转过脸去擦眼泪。 冯朗看见队友这德行，无奈地笑了笑，“过来小娟，让姐姐我抱抱你，沾沾你的喜气。” 林娟一会儿成了排球队的小宠儿，这个抱一下那个亲一下的，最后张教练看机会难得，连忙找拍照的记者帮忙，“这位同志，麻烦你帮他们照一张合影，行吗？” 记者被很多家长都骚扰了，听到张教练这话原本挺不耐烦的，毕竟他的胶卷是有限的，但是转头看到那一群大高个，他立刻就是答应了下来。 这不是男排和女排的队员吗？ 当时的记者没有想到，这是一张极为珍贵的照片，这张有着三十多个人的照片中不单有日后的男排和女排的冠军，还有着中国第一个奥运会乒乓球冠军。 那已经是八年后的事情，汉城奥运会时获得了乒乓球女单冠军的林娟下了领奖台第一件事便是扑向了一人的怀里，电台的镜头追踪，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林娟的姐姐，和冯朗一起，唯二作为主力队员全程参与了女排五连冠的世界级三大副攻手的林燕。 比赛场上不苟言笑，甚至于拿到金牌后也是一张面瘫脸的女单冠军，在林燕的怀里笑得像是个孩子。 这些且都是后话。 记者很是热情，“回头我将底片还有洗出来的照片一同寄过去。” 因为记者的拍照，不少观众前来跟排球运动员们要签名，当然更多的是男排运动员。 趁着这个机会，林燕跟小妹说了付教练的意思，小姑娘闻言看了眼张教练，然后道：“姐，乒乓球队的训练中心在哪儿，和你们训练中心挨得近吗？” 这个……林燕还真不知道。 “不太远，好好打球，说不定你回头早早就进了国家队，到时候就能跟你姐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了呢？”张教练给爱徒画了个大饼，当然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林娟小朋友很是喜欢这个大饼。 “好，我一定努力。” 进省青队是一个门槛，如今林娟才十二岁，等着三四年的磨砺，便是能进入省队，也就是北京市乒乓球队，若是出挑的话进入国青队，唯一的就是时间问题。 不过眼下林燕倒是不关心这个，只要林娟打得开心，怎么都是好的。 男排的签名持续了十多分钟后就是散场了，唔，排球场上很是高傲的男排队员们这次是落荒而逃的，女排的则是负责看笑话，林娟暂定三天后去北京队报道，张教练知道林燕请假不容易，一口承包了林娟进队的事情。 “你们带着她好好去玩就是了。”好不容易的假期，自然是要好好玩才是。 可是有什么好玩的呢，林燕头疼，尤其是这么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到哪里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这个实在是……太惹眼了。 “要不，咱们去看电影？”沈琳提议了一句，最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林娟倒是不反对，看不看得懂电影没什么，跟着她姐就很好。 看到电影宣传海报时，林燕怔了下，哟，国产第一部爱情电影，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吻哟。 这时候电影还是比较少的，提议的沈琳有些尴尬，“那要不咱们就看这个？” 有什么好害羞的，她AV、G片当初也是看了不少的，当初和别人合租三居室的时候，更是听了隔壁的墙角不止三五次，不过看着大家好像都是有些脸红的样子，林燕装样子的低下了头。 第110章 110 世青赛 电影台词就林燕看来还是挺矫情的，她好歹也是看了不少电影的人，奥斯卡大片电脑上更是存了好几十部，所以对这个爱情电影还真不怎么感冒。 至于林娟，好吧，扯着她的手就是睡着了，这让林燕放下心来，起码她家小丫头不会早恋。 出了电影院，很快就是形成了两批阵营，女排的讨论女主的穿着打扮，因为很是时尚，她们平日里都是训练服，和电影里的女主比起来，简直就是小灰鸭遇到了白天鹅。 “还是挺漂亮的。”男排的则是对女演员评论了一番，这话被女排的姑娘们反驳，“漂亮，咱们燕子要是打扮起来，比那女演员可是漂亮多了。” 站着也躺枪的林燕很是心塞，她默默地被男排的盯了一会儿，有些受不住了，“那个我送我妹回去，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我陪你一块过去吧。”冯朗开口道，林燕觉得也好，有个做伴的挺不错的。 林娟很是乖巧得跟众人打招呼告别，“大哥哥大姐姐们再见，方勤哥哥再见。” 得到了特殊待遇的方勤被男排的刁难，“老方，怎么林燕的小妹跟你关系那么好？我可是告诉她我叫什么了的。” 方勤很是有原则地不说话，这让大家很是郁闷，“怎么跟老徐一块久了，你俩都一个德行了。” 依旧保持不说话，方勤侧头看了眼正在过马路的林娟，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 林娟话很多，最后竟是交代起了冯朗，“冯朗姐姐，我姐很倔的，她要是发了脾气的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好不好？” 冯朗想笑又不知道该怎么笑的感觉，尤其是看到林燕无可奈何的神色，她点头答应，“我一定。” 回去的路上，冯朗说起了自家的事情，林燕听得津津有味，“我姐也结婚了，差不多生了吧，上次给我来信的时候说快了。” “那你可是要当阿姨的人了，不过看着你对你家小妹，哪像是妹妹呀，都快当女儿看了，对了，你把你妹带来，你爸妈同意？” 林燕笑了笑，“巴不得呢，俩人重男轻女，我们俩离开后好生养儿子就是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的，冯朗听到心里头一惊，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林燕说家里的事情，只是看林燕那神色，到底没有再多问什么。 两天假期结束后林燕又是开始了训练，和孙瑾打配合，进行战术训练，细腻化球的处理，再度向汪经纬偷师学习背飞的打发，她的日子很是忙碌，也很是充实。 八零年的时候，林燕连当时的联赛都没有参加，上面出了新规定，国家队在队人员不得参与甲级联赛。 因为少了国家队队员的加持，甲级联赛打得又是另一番风景，这次袁成民倒是去看比赛了，大概是想要从各支队伍里找出些苗子来，成为国家队的储备军。 秋去冬来一年过去，进入八一年后，一切又都是紧迫了。 林燕正是全力训练为世界杯准备时，她又有了新任务，今年九月份在墨西哥举办第二届U20女排世锦赛，上一届的比赛是在巴西举行的，当时中国队拿下了亚军。 同样面临新任务的，还有沈宝珠。 而如今国家队的队伍中，除了林燕和沈宝珠大家的年龄都是超了的。 这次世界杯比赛中，袁成民没有让沈宝珠当主力的打算，因此就将沈宝珠放去与国青队磨合了，只是林燕却是不同。 最终决定没下来之前，林燕到底是和国青队的在一起训练了，她需要尽快和国青队的磨合，为九月份的比赛保底。 袁成民之所以这般纠结是因为十一月份的时候还有在日本举行的世界杯，这是今年国家队的首要任务，拿下世界杯的冠军，向全世界证明中国女排不仅是亚洲称雄，更是在世界排坛上有一席之地。 袁成民很是满意林燕如今的状态，他更想要林燕现在全力准备世界杯，至于世青赛，还有的是人参加。 可是上面却是发话了，林燕技术好，又是有带动性，先去参加世青赛，结束后再参加世界杯。 这意见一传达，袁成民险些掀了桌子，“要参加世青赛，那就要和国青队的磨合，行，这不是问题，现在林燕上午都是在和国青队的一起训练打比赛打配合，可是参加比赛的话，要来回折腾大半个月，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让她准备世界杯妥当呢。” 张一平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队里的训练是老袁一手抓的，对于队员他更是熟悉，“再说了，这去墨西哥，飞那么远，谁知道她晕不晕飞机，万一出了点什么……” “老袁！”张一平喝住了，“哪有这么说话的？” 袁成民其实知道，他只能嘴上说说发火而已，上面已经决定了，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行，知道了。”他有些烦，甩了门就出去了，邓曾涛看了张一平脸色不好看，连忙道：“老张你也是知道老袁的脾气的，还不是因为上面压力大吗？这来来回回一折腾，担心林燕状态调整不好，万一世青赛成绩不好影响了心情，回头打世界杯的时候再调整不过来，多不好呀。” 张一平何尝不知道，可是这不是自己说不行就不行的事情，他也跟上面反映了的，可是上面的意思是，“有困难就尽量克服，咱们今年没拿得出手的队员，不然也不会找你们国家队要人的。” “老邓，你平日里和姑娘们关系好，这件事还是你去做做林燕的思想工作吧。”张一平知道自己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另外，世青赛打好了有奖励。” “奖励什么呀？”邓曾涛笑着问了句，“能给分配个小宿舍不？她户口落在了北京，可是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北京队的老韩把自己的教练宿舍腾出来给她住。” “可她平日里不是住在训练中心吗？” “还有逢年过节呀，姐妹俩都是运动员，哦，她妹是打乒乓球的，在市队的青年队里，听说还不错，有望明年进市二队。” 张一平还真不知道这些，只是看邓曾涛神色，他苦笑了起来，“行，都算计到我头上了，告诉林燕，这次要是能拿下冠军，宿舍的问题我给她解决。” 邓曾涛满意地离开了，其实林燕参加世青赛已经成了定局，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给林燕争取点好处呢？ 当然他也是信得过张一平的，只要比赛还没定下来，张一平是不会把这件事嚷嚷出去的，即便是林燕输了，那也没办法，一个人救不起来整支队伍，只能说，尽力而为。 邓曾涛是一个合格的生活委员，例如现在他就是把利害关系跟林燕分析了一遍。 林燕闻言差点掉了下巴，“邓指导，你喜欢雪茄吗？回头我给你带雪茄。” 邓曾涛有些不明所以，却又是听到林燕道：“哦，我记错了，雪茄是古巴特产，墨西哥，墨西哥盛产什么来着？到时候我要是拿了冠军肯定给你带特产。” 韩教练的话远不如现在邓曾涛的来的实际，林燕很是给自己下了一番决心，然后就是转头回去训练了。 国青队里的名单也差不多出来了，现在主要是和队友的磨合，这边二传到底是年轻了些，不如孙瑾老道，传球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到位。 可是大松教练有一句话说的是真理呀——二传都传球到位了，要你攻手干什么？ 攻手不只是在球合适的时候进行扣球，她还需要进行调整，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不断磨合不断磨合的过程。 上午和国青队磨合，下午和国家队的实战，一整天都是在实战中过来的林燕倒是不慌不忙的，国青队中有不少的问题，她在下午的比赛中往往能够寻找出来，和沈宝珠商量后，再在第二天的比赛中进行调整。 不得不说，这样的训练是有作用的，国青队知道上面来了两个空降兵，当然对于林燕的实力也是认可的国青队队员们很快就是以林燕马首是瞻开始了训练。 邓曾涛很是满意，起码林燕的训练也没落下，老袁的脸色也没那么臭，重要的是国青队的实力是在提高的，这何尝不是国家队的助力？ 九月初，在领队郑和平、主教练秦洪波的带领下，女排国青队前往墨西哥的墨西哥城参加第二届世青赛。 世青赛九月五号到十三号举行，参赛队伍囊括了主办国队伍，上届冠军队伍，欧洲、中北美、南美、亚洲各三支队伍以及非洲的两支队伍共计十六支队伍。 十六支队伍抽签分为四组，每组四队进行单循环赛决出小组排名，小组排名第二和第三的队伍进行淘汰赛，胜者抽签与其他组的小组第一进行四分之一决赛，四强产生后则是抽签进行半决赛，再进行决赛产生冠亚军。 亚洲这边的参赛队伍其实很容易就选了出来，就是亚锦赛的前三名，中国、日本和南朝鲜女排。 第一次出国门的国青队队员们很是兴奋，坐在飞机上四处看，国青队的队长也是二传手杨晓兰看着林燕眼睛似睁非睁的不由问了句，“林姐，你很困吗？” 其实杨晓兰比林燕还大了点，但是林燕资格比她老，技术又比她好，这一声姐，也算是尊称。 林燕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不晕机的，只是习惯性的上车上机就是睡觉而已，这样一醒来就是可以适应时间，不至于回头还得倒时差。 当然个人习惯不同，瞧，那些还都在兴奋地叽叽喳喳，显然是没有困意的。 没困意的孩子们很快就是明白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所言不虚。 墨西哥城的机场建设还是挺不错的，下了飞机上主办方就是将参赛的队伍带上了大巴车，还有些不能适应明明是大一早出发，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怎么下了飞机，这机场的时间，怎么比她们出发时间才晚了三个小时呢？ 林燕看着姑娘们一脸懵逼的样子，很是想说一句，你们该倒时差了。 第111章 111 搞战术 车马劳顿了一番，林燕她们这才到了住的地方。 到底是远距离的，当地承包了住宿的问题，当然钱还是得出的，回头一并给了就是，这个也不是队员需要考虑的事情。 国青队的姑娘们很少外出比赛，即便是有出去过的也只是少数，只是这次比赛压力挺大的，姑娘们都没好意思出去玩。 和四年前相比，如今的国青队实力实在是有点弱，当初还拿了亚军，这次好歹也得保住前三，不然的话都没法交差。 比赛前的头一天，郑和平和秦洪波商量比赛时候的策略和战术布置，而林燕则是带着一群姑娘们在体育馆里进行实战训练。 杨晓兰一开始打得是主攻，后来又调整为副攻，现在打的则是二传，其实自从亚锦赛后，袁成民就有意识地加强了对国青队的训练，大概是想从中挑出几个候补队员。 ㈧_ ○_電_芓_書_Ｗ_ w_ ω_.Τ_Χ_t_捌_０. c_c 毕竟曹慧她们已经在国家队打了五年主力了，差不多到了快要退役的时候，提前准备这才能防止到时候青黄不接。 只是这一届国青队中，出类拔萃的实在是不多，也就杨晓兰和蒋英比较突出，蒋英打的是主攻，防守也很不错，算是技术比较全面的，只是如今还年轻，也没参加过大赛，第一次参加世青赛，未免心情有些紧张，赛前小训练的时候一直没有放开。 林燕看在眼里，一局比赛后休息的时候，把蒋英喊到一边说话，今天领队和主教练俩人都不在，大家都以林燕马首是瞻，而对于林燕每打完一局比赛就是找人谈话，国青队的已经习惯了。 用另一种说法就是，林姐喊你过去那是看你是可造之材，要真是不管不问要么你就是天才，要么就是懒得搭理你。 可是国青队要是有天才的话，难道袁指导、邓指导他们都是瞎子看不到吗？所以前者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想后者就是了。 到底林燕是国家队的，这两年各类比赛虽然打的不多，但是到底有国际比赛的经历，经验比她们丰富得很，所以国青队的也都服气她。 蒋英大概知道自己问题出在那里，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觉得晓兰传球如何？”林燕开口第一句话和蒋英预想的并不一样，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林燕，“我……” “我不是传声筒，也不是谁的耳报神，直说就行，这话你说了，我听了，别人不会知道的。” 蒋英自然是信她的，想了想最后轻声道：“晓兰传球，不如孙姐。” 林燕听到这个回答不知道该说蒋英机智呢，还是说她滑头。 “孙姐的二传好，是个打排球的都知道，这个不用你说。” 看着依旧是脸上带着笑意的人，蒋英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大家都说林燕最是好讲话不过，因为她球风很好，和杨曦一样，什么事都是笑笑就过去了，似乎对于别人，她向来很少有要求。 可是……可是谁能这么好脾气的容忍别人一再犯错呢？她若是不生气还好，真的是气大发了，只怕是谁都不能给她消气的。 想到这里，蒋英咽了口唾沫，这才道：“晓兰的传球有时候会冲了点，我唯一担心的是万一她临场紧张发挥不好，会影响大家的情绪。”杨晓兰现在是主力二传，若是她出现了问题，到时候场上只怕是就要陷入被动了。 “那你刚才觉得扣球下网，是晓兰紧张的缘故？” 原本低着头的人迅速的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是我紧张了。” 想到明天就是要打比赛，蒋英就是紧张。国内的比赛她也打过，可是这次不同，这次是世界级的比赛，虽然不如三大赛那般，可是对于二十岁以下的队员，何尝不是如同三大赛那样神圣呢？ 因为对一些运动员而言，二十岁就是一个门槛，也许一辈子就止步于国青队，再也没有进入国家队的希望了。 便是进了国家队，没有那些师姐们有实战经验，又怎么能出人头地呢？除非是天才，就像是眼前这一位…… 蒋英的神色变化了好几遍，林燕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第一次打比赛的时候也很紧张，只是后来想想紧张是打，放松也是打，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压力呢？” “我……” “我知道，这次比赛对你们很重要，可是对我也同样很重要。”林燕眼睛弯弯，像是月牙似的，“正是因为重要，所以才要争取拿下最好的成绩，知道吗？” 有压力才有动力，可是压力绝对不是要你止步不前的。 她能说的不多，只希望蒋英能够相通才是。 “好啦，喝口水继续上去吧。” 蒋英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却又是听到身后的声音，“大松教练有句话说的很对，要是二传把球都给的恰到好处，还要你们攻手干什么？明白吗？” 轻轻拍了拍蒋英的肩膀，林燕慢慢回到了场上，她实在不适合做心理辅导的工作，即便是国青队对她都信服，到底她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狠话不能说，只能软话说着，只希望蒋英能想明白，毕竟她可是主攻手呀！ …… 郑领队给抽了一个好签，林燕她们分在了A组，同一组的队员中有土耳其、秘鲁以及墨西哥。 “咱们基本上能够确保小组第一出线直接晋级八强，日本和南朝鲜如今都在B组，我们四分之一比赛遇不上，只是到时候半决赛或者决赛中可能遇上，这是需要提防的。” 秦教练的意思很清楚，想要顺利拿到这届世青赛的冠军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确定小组第一出线后要和C组的二三名之间的胜者再度打比赛拿下四强席位。 而南朝鲜和日本的实力不容小觑，半决赛和决赛中很可能遇到，到那时候输了就是输了，再没有机会翻盘。 一场恶战，甚至更多。 “日本队的中田夏美今年才十七岁，可是却是被称为日本队的天才二传手，这是她第一次在国际比赛中出场，你们要注意了，中田夏美身高一米七五，所以网上优势会大一些。” 听到这一句，林燕忍不住闷笑了一声，这网上优势，也是对比日本国家队的二传小川和子而言的吧。小川和子身高一米六多一点，实在是没有网上优势，向来很少拦网的。 中田夏美身高一米七五，只是在杨晓兰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杨晓兰身高一米八。 秦教练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搞笑的事情，清了下嗓子继续道：“这次比赛，场上以林燕和蒋英为主，小沈你发球掩护，另外重点的重点是做好一传的防护，明白了吗？” 土耳其女排实力并不算好，至于这次怎么就和苏联还有意大利女排一并出现在世青赛上了。 苏联女排队员身高相对而言很是突出，很是狭路相逢的和意大利女排分在了一组，美国女排倒也是参加比赛了，不过林燕更加注意的则是古巴女排，这可是称雄了八九十年代的传奇呀，比中国女排还要传奇的存在。 不过参赛的古巴女排和她们的国家队一样，现在还不足以称之为心腹大患。 国青队的第一场比赛是下午对阵秘鲁女排，上午的比赛中土耳其赢了墨西哥女排，已经率先拿下了一分。 秘鲁女排的发球权，林燕在主攻位上进行了第一轮的扣球，为的就是拿下发球权，打掉秘鲁队的气势，虽然第一个球根本还没有什么气势可言。 杨晓兰的传球的确是有些冲，远不如孙瑾那熨帖的传球，给人的那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不过林燕也是特意练过的，她找赵迪和张云洁练过，当二传给的球都很次的时候，当二传紧张了，给的球不高的时候，主攻位给的球太过于远网的时候，林燕都是找人配合过。 配合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杨晓兰传球质量不高，可是架不住林燕弹跳力好，扣球时手腕动作迅速，排球直接砸在了三米线上，秘鲁队的前排队员和六号位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裁判示意中国队拿到了发球权。 秘鲁队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中国队已经开始发球了，沈宝珠的发球一如既往的刁钻，在秘鲁队懵逼状态下再度让她们懵逼升级版。 一连发球得到五分后，秘鲁队终于耐不住喊了暂停。 秦洪波很是兴奋，这个战术安排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先是让林燕的主攻位扣球打懵秘鲁队，在此基础上，沈宝珠的勾手发飘球稳住了国青队的优势，如今开局良好，秘鲁队已经乱了手脚，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郑领队和秦洪波还有后手在等着呢。 秘鲁队那边换人上场，目标很是简单，接发球稳住一传组织进攻。 都失了那么多球了，二传还没摸到一个球，这算是什么回事呀。 沈宝珠在发球为中国队拿下七分之后，秘鲁队换上来的后排终于把球给接了起来，很久才等到一个球的秘鲁二传也是激动，按捺下自己的亢奋给主攻传了一个近网球，她也要主攻以其人之道还至于其人之身。 秘鲁队的主攻个头大概一米七五、七六左右，看到这个久违的传球，很是激动了一把，只是待看到对面跳起来的人时，她傻了眼了。 这不是打主攻的吗？怎么还要拦网呀！ 林燕拦网，直接将球拦了回去。 秘鲁队是久旱逢甘霖却是忽然间遇到了大冰雹，哪有那么多意识去补救呀？ 拦网得分，中国队八比零领先，沈宝珠继续发球。 场外，秦洪波看到林燕的拦网感慨了一句，“难得她拦网竟是这般严实，简直像是屋檐一样。”根本让对方透不过来，看样子竟是将男排的那些学了过来，实在是难得。 郑领队闻言一笑，能拿下比分就好，这是一场比赛，可是要打好，起一个好的开端。 第一局比赛，中国队最后十五比三拿下，到底场上还是有很大的漏洞，这一点林燕也没办法，她虽然之前做了思想工作，可是人的心态变化是很微妙的，她不是大罗神仙有法术能够时时刻刻提点，唯一能做的就是笑着鼓励大家。 “咱们第一局打得不错，接下来好好打，争取尽快结束比赛。” 第112章 112 激将法 林燕其实也知道，国青队有自己和沈宝珠还远不够，杨晓兰和蒋英两个心态随着比赛会有起伏，而和自己打对角的邓志梅一传是弱点，接应二传曹秋娟的防守也是问题。 场上漏洞太多，因此她们只能奇兵致胜，可是这第一场比赛还好说，往后的比赛只会越来越难打，其他的对手没比赛的话会来观赛，到时候不免会研究她们的战术。 可是没有好的开头那往后的比赛就更是艰难，如今陷入了两难境地，郑领队和秦洪波没办法，选择了先发制人，希望能够通过第一场比赛的胜利刺激队员们，这样一鼓作气拿下比赛。 两人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和秘鲁队的第一局赢得很是漂亮，可是第二局一开始，秘鲁队就是和国青队的就缠上了。 原因无他，林燕当时在后排，前排蒋英在副攻位上的进攻接连失利后，曹秋娟不敢将球给蒋英了，可是邓志梅的扣球也并不能下球，而此时沈宝珠和林燕一样都是在后排，顿时中国队陷入了前排无攻的弱势轮。 比分被秘鲁队反超，国青队六比九落后。 秦洪波终于按耐不住叫了暂停，“林燕你后排进攻。” 面对秦洪波的要求，林燕除了答应再无别的办法，起码要沈宝珠到了主攻位上，这样也能够有一个进攻点。 其实第二局的布局是没问题的，只是一个失球让国青队陷入了僵局，而前排俩小将拿不下球后也是慌了心神，比赛节奏就全乱了的。 秘鲁队的发球质量并不算特别好，尤其是如今中国队这边的后排都是接发球的高手。 曹秋娟给林燕传球，只是球给的很是不好，反倒是蒋英可以尝试一把扣球。 蒋英在犹豫要不要上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风带过似的，林燕已然三米线后起跳，然后大力扣杀了过去。 球压在秘鲁队的底线，险些出界。 拿下发球权后，沈宝珠终于到了主攻位上，沈宝珠的主攻，加上林燕在六号位的进攻帮助中国队稳住了局势，比分终于追了上去。 林燕轮换到主攻位上，秘鲁队的队员开始拦网，只是比弹跳，她们和林燕相差无几，加上林燕指东打西的战术，直接让秘鲁队的崩溃。 其实林燕也打得很是心惊肉跳，对面的姑娘们弹跳力实在是惊人，拦网手段现在还有些弱，可是假以时日肯定能出高手的，起码先天优势好，现在她也就是胜在来自于几十年后，打法上更是灵活多变了几分，才能拿住这场上优势。 比分到了十四比十三，中国队率先拿下了第二局的局点，只是秘鲁队的一个防反让后排的邓志梅再度慌了手脚，以致于发球权再度落跑。 林燕揪心，就担心秘鲁队找上了邓志梅，到时候即便是沈宝珠帮着她也是无济于事。 秦洪波也是这个顾虑，只希望秘鲁队的一号位发球不太准，说不定就是乱发球，根本不会找点的。 然而幸运女神到底是没有光顾中国队，一号位的发球找的就是邓志梅，并且很是轻松地拿下了这一分。 邓志梅慌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救球，这是关键的球，可是却因为她的失误，秘鲁队竟是追了上来。 而当一号位的发球再度袭击了邓志梅并且扭转了局势，秘鲁队拿下局点时，邓志梅眼泪都要落了下来。 秦洪波喊了暂停，邓志梅几乎不敢看教练和队友的神色，眼泪啪的一下就落到了木板地面上。 秦洪波刚想要说一句，林燕却是抢了先，“哭有什么用，内疚是吧？那就去把局点给我扳回来，不然什么用处都没有。打了那么多年的球，吃了那么多年的哭，现在怎么了，都忘了是吧？就剩下你的金豆豆了是吧？” 国青队的最近以林燕马首是瞻，便是秦洪波也顾及着林燕和沈宝珠两个是国家队的队员，向来都不说两人的，可是林燕和沈宝珠向来态度很好，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模样，大家相处的都挺愉快的。 国青队的都知道，林燕是个再容易相处不过的人了，虽然也许并不会成为知心朋友，可是日常相处，训练中配合却是没什么问题的。总之一句话，林燕是一个好人。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忽然间吼了一句，便是对面的秘鲁队的姑娘们也是震惊了。 邓志梅抬头看林燕，只是却只看到林燕在那里慢慢喝水，脸上没了那惯常的笑意，杨晓兰想要安慰一句，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对于林燕忽然间发脾气，她也是惊了一下，哪敢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秦洪波没说话，暂停已经结束，再度回到场上的几个姑娘都有些心神不定，沈宝珠在林燕后面，动作慢了几拍，“别着急。” 林燕苦笑，她哪里是着急，她是唱黑脸呢，可是这个时候安慰有用吗？邓志梅已经怕了的，除了激将法，她一时间想不出其他。 换人并不是上上策，而且……说实话，其他几个替补还不如邓志梅的。 林燕不喜欢赌博，可是现在除了赌这一把，还真没什么别的办法。 秘鲁队的发球依旧是找的邓志梅，只是这次球的落点和之前有些不同，邓志梅心口憋着一股气，这个发球接了起来，只是却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球给垫到了对方场内。 秘鲁队二传反应很快，临时起意将这个本来要传给副攻的球给快速抹过网去，她背对着球网，却不想还没缩回手来，球却是在她的手上猛地一弹，然而就是三米线内小斜线一溜烟的过了去。 副攻手本来准备好扣球的，这一时间防备不及，球便是落了地。 秘鲁队二传扭过头去看，却见中国队的六号队员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就下去发球。 拿到发球权，林燕开始发球。 她想起袁成民的交代，“跳发可以用，但是绝对不能在世青赛上用。” 跟着方勤从徐正那里偷师学来的跳发球，林燕从未在正式比赛上用过，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参加世界级的比赛，那是压箱底的招数，用老祖宗的话说就是杀鸡焉用牛刀。 如今十五平，双方旗鼓相当，要是大力跳发的话，林燕有信心拿下这一局比赛，战胜秘鲁队是首要面临的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才有希望拿下世青赛的冠军，张领队和邓指导给她承诺的房子也才有可能拿到手，可是…… “呀！”林燕低吼了一声，抛球，直线挥臂。 上手飘球。 迅速回到了一号位，林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上手飘球质量并不如大力跳发，秘鲁队一传接起后就是形成了攻击，球走的是三米线内小斜线，邓志梅终于防住了这个球，杨晓兰直接吊球。 二次过网打了秘鲁队一个措手不及，一传不到位，而副攻手在进行扣球时更是扣球出界。 中国队再度拿下了局点，几个姑娘都有些兴奋，邓志梅看了林燕一眼，显然还是有些怕她，别说是邓志梅，就是沈宝珠对于林燕刚才那一通骂也是有点心有余悸，似乎刚才那人并不是自己并肩作战的队友似的。 林燕再度发球，依旧是上手飘球，秘鲁队的后排现在心态紧张，这个球接的并不如上一个好，二传假意传球，其实想要再度背吊一球，毕竟现在六号已经不在副攻位了。 只是她球刚过了网，就是被杨晓兰一巴掌给拍了下去。 在当二传之前，杨晓兰打得可是攻手，主攻副攻都是打过的。 十六比十四，中国队终于拿下了第二局。 场上蒋英激动的和队友拥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拿下了冠军呢。 林燕长松了一口气，刚才杨晓兰那个球打得可真好，而且特别能挫秘鲁队的锐气。 她准备去休息一下，过会儿还要换场地继续比赛，邓志梅弱弱喊了一声，“林姐。” 林燕转过身去，邓志梅有点纠结似的，其他正在庆祝拿下第二局的姑娘看到这一幕喜悦都少了几分了，该不会……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下局一定努力。”邓志梅抬起头来，看着林燕，眼中带着几分晶莹，可是更多的是坚定。 林燕闻言笑了声，握住了邓志梅伸过来的手，“一起努力。” …… 杨晓兰的最后一个探头球给国青队带来了相当大的鼓舞，而秘鲁队则是有些兵败如山倒一般，第三局，凭借着沈宝珠的发球局，中国队以十五比三拿下比赛，取得了首战的胜利，为后续的胜利打下了基础。 比赛结束后，林燕走在了后面，她向秦洪波道歉，“对不起教练，今天是我急了，没了分寸。” 秦洪波听到这话觉得特别搞笑，看了眼一旁的郑领队，“没了分寸？”两个老伙计笑了起来，他怎么觉得林燕的分寸把握的比谁都好呢？ “真当我老了，看不出你这是激将法呀？”秦洪波笑了句，“好了，能打好球就是关键，别管用什么办法，回头小邓那边我跟她说说，你也在国青队呆不多久，没事。” 不存在队友间不和睦的隐患，打完这场比赛，林燕就回国家队，邓志梅的水平，估计和国家队有这么一段距离，秦洪波当教练多年，知道有些事是没办法的，大器晚成是不假，可是运动员的运动寿命能有几年呀？邓志梅和林燕差不多大，真的开窍的话估计得两三年，到时候林燕早就在国家队扎根扎得枝繁叶茂了，即便是邓志梅心中有坎过不去，也得忍着。 这还是往好了说呢，坏了的话就是……她这辈子也许都没那机会进国家队。 林燕其实也就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不是目空一切觉得自己是国家队的就狗眼看人低，见秦洪波表示理解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小组赛中，中国女排算是顺风顺水，土耳其和墨西哥的女排实力水分比较大，中国队轻取两队，稳坐小组第一出线，而秘鲁队在和土耳其较量后，最终晋级八强。 B组日本队和南朝鲜女排晋级八强，C组则是意大利女排和苏联女排，而要和B组对抗的D组则是古巴女排和巴西女排，美国女排败在了巴西女排手下。 四分之一决赛，林燕和国青队的队友们对阵苏联女排。 第113章 113 进四强 苏联女排获得了去年莫斯科奥运会的冠军，哦，当时日本女排没参加，当然中国队也是抵制了这一届奥运会的。参赛国家也就八十个出头，看看九九八十一个，林燕当时听了广播觉得有一点特别的逗。 因为苏联入侵阿富汗所以很多国家抵制了这一届奥运会，可是阿富汗却是派人参加了！ 阿富汗派人参加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燕哭笑不得，而看看她的队友们，林燕发誓，要是能扎小人的话，她们手中的小人上面看着写着三个字——阿富汗。 不知道阿富汗是出于什么心理，只是这一届的奥运会上东道主苏联拿下了很多的金牌，包括了女排的这一块。 当然不排除苏联女排没有遇上强队如日本女排，如中国女排，如南朝鲜女排等。 苏联女排的国青队队员个头挺不错的，算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那一种，尤其是和日本女排比起来更是显得突出。 比赛终于选定了场地和发球权，苏联姑娘们率先发球。 这次林燕和沈宝珠的站位错开了，这样能够确保林燕在前排的时候后排有人防护。只是即便如此，邓志梅的防守依旧是场上的漏洞，这一点是没办法忽略的事实，她们现在能做的是尽可能地将这个漏洞最小化。 苏联女排发球一般是勾手飘球和上手飘球，发球质量属于中等。 沈宝珠和林燕的双保险让现在的防守很是安稳，而蒋英在这几天的比赛中，终于把她的主攻优势发挥了出来，和苏联的比赛中从一开始就是打得得心应手。 肤白貌美大白腿的苏联姑娘拦网想要威慑蒋英，可是她们的弹跳力一般，拦网又是没有专业化训练似的，白白浪费了身高优势，而这种情况下，蒋英的扣球更是如鱼得水，即便是到了副攻位也是得心应手的很，再加上林燕在主攻位的扣球。 两个看似打错了位置的人却是从开局开始就给了苏联女排下马威。 拦网？拦不住。 进攻？对方有拦网。 吊球？对方后排防守不错。 发球？不好意思，发球权丢了之后还没拿回来呢。 苏联队开局不利，最后终于在零比十落后的情况下拿到了发球权。 那是蒋英拦网出界，导致发球权丢失的。 只是这个发球权，苏联队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就因为杨晓兰的攻击性极强的二传进攻给丢了。 蒋英下去发球，林燕轮换到了副攻位上，就在苏联队觉得对手的最强一轮已经没了的时候，其实比赛才是真的开始。 十五比零，国青队直接虐杀苏联女排，零封对手。 观看比赛的观众们惊呆了，尤其是苏联女排是去年莫斯科奥运会的冠军，好吧，这是苏联的国青队，可是国青队也不能这么水吧？ 就算是墨西哥队，仗着东道主的东风，那么糙的水平和中国女排打比赛的时候还拿下了两分呢，零封？苏联女排的国青队，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苏联女排对你们提防不够，她们只觉得日本队和南朝鲜才有资格做她们的对手。咱们胜在她们的傲慢上，不过虽然第一局好打，往后的比赛就难了。”秦洪波担心，毕竟也是拿了奥运会冠军的队伍，即便是国青队，没有国家队的主力，可是也不至于水平太次，这第一局比赛过后，苏联女排也差不多摸清了这边的状况。 林燕是副攻，蒋英是主攻。战术一旦被摸透，接下来的比赛，可就是不好打了。 “加强防护，现在没有退路可走，赢就要赢得漂亮，去吧。”秦洪波也没啥好交代的，第一局的比赛打得很不错，邓志梅的一传薄弱还没暴露，所以整体而言这一局比赛打得很是精彩，不需要提点什么。 还是依照第一局的站位，她和蒋英、沈宝珠被防守起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邓志梅被人盯着，所以站位依旧不变，只是战术上有轻微的调动。 “掩护？” 林燕点了点头，轻声跟三个队友说了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把球传起来就是了。” 杨晓兰有些怀疑，她们打球得要配合和默契，这个掩护进攻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行得通吗？ 事实证明，是行得通的，林燕打的是时间差。 沈宝珠扣球的时候，苏联女排已经开始拦网了。 而曹秋娟给的球比之前给沈宝珠的球略微往里了一点，而且不算是太近网，为的就是方便林燕的进攻。 打得所谓的时间差，是在苏联女排拦空网之后，林燕进行扣球，对方无人拦网，而后排一时间松懈出现的漏洞，换句话说打的是时间差，也是打得对方的漏洞。 这一策略成功了，凭借着这个掩护进攻，中国队终于拿下了发球权。 说来也是奇怪，林燕发球的时候超不过连发三个球，往往就是才发了球，对方就是把发球权给夺回去了。 好吧，即便是她的上手飘球质量不算是特别高，可是也不至于这么惨吧？和哪支球队打比赛都是这样，很是邪性。 移动到六号位，林燕轻轻拍了下邓志梅的手，邓志梅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看了过去，得到的却是林燕颇是几分顽皮的眼神。 那意思分明是，你没听错。 林燕回到了六号位，进攻上更是有力，曹秋娟故技重施，再度进行时间差打法。 不得不说，苏联女排是吃过一次亏就是提防起来的队伍，尤其是第一局被林燕她们坑了之后就更是各种小心，如今看到对方二传又是故技重施，决定也延迟起跳时间，然后拦真正的进攻。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进攻的竟然是副攻手邓志梅，而她身体硬生生在空中偏移了几公分，将那球给扣了下去。 瞧傻了眼的苏联女排真的懵了，还能这么玩吗？ “成功。”林燕很是高兴地和邓志梅击掌庆祝，身为二传的曹秋娟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而且还是被队友给欺骗了，说好的掩护呢？怎么就没了呢？ 林燕的掩护进攻用的是风生水起，偶尔会出现配合不默契的情况，可是她反应极快就是将球直接给垫了过去，虽然没构成进攻可好歹球没落地，没失去发球权就好。 而苏联女排则是彻底被她的打发给弄蒙了。 拦网都不知道怎么拦了，一时间苏联女排整个的防守都是崩溃了的。 而趁着这个时机，林燕在主攻位上发力，和蒋英的掩护进攻双头并进，最终以十五比七拿下了第二局。 两局比赛下来，苏联女排已然崩溃，第三局比赛放开了打，偶尔出现了小失误，最终还是以十五比五拿下。 上午的比赛结束，林燕她们三比零将平均颜值水平最高的苏联女排剃了光头，美女球队如今只能去争五六七八的排名了。 第一个晋级了四强，林燕很是松了口气，去看其他队伍的比赛。 日本女排和南朝鲜女排双双出线，而秘鲁队竟是爆冷战胜了意大利女排出线，成为最后一个晋级四强的队伍。 四分之一决赛是A组对战C组，B组和D组对抗，而半决赛则是A组和B组争夺决赛权，C组和D组相爱相杀。 也就是中国队对战日本队，而南朝鲜队则是和秘鲁队一较高低。 秦洪波和郑领队的预言成真，而这两天体育馆内的观众对日本队的天才二传中田夏美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当然林燕的人气比中田夏美还要高几分。 比身高，林燕比中田夏美高上五公分。 比体重，林燕身材偏瘦，而中田夏美则是微胖，尤其是娃娃脸显得更是胖了几分。 比颜值，不好意思，林燕的颜值比杨曦还要高几分。可没有人说中田夏美是日本女排界的山口百惠，所以颜值上林燕完胜。 而林燕打球很是好看，排球比赛中攻手总是最受欢迎的，林燕这些天就是收到了不少的礼物。 贫穷也好，富裕也罢，人们对于运动的热爱，或者对于颜值高的球员的热爱是不变的。有钱的会送九十九朵玫瑰，没钱的则是写信告白。 以致于这些天林燕离开体育馆的时候都是步步维艰，围堵的观众实在是太多，而语言不通，她说英语这些墨西哥观众大部分听不懂，听懂了的美国和加拿大来的观众则是更加的兴奋围上来。 林燕哪还能顺利脱身呀？ 队里的其他的人也是受到了球迷的围堵，可是都不如林燕受欢迎。 杨晓兰一阵羡慕，“沈姐，你们当时在香港打比赛，也是这样吗？” 沈宝珠笑了笑，“当时还不是主力。”她也不是作为主力上场的，林燕也不是，不过到底是林燕长得好，球又是打得漂亮，即便是上场次数不多，却也是很受欢迎。 这两年，林燕时不时都会收到从香港那边寄过来的信，她见到过的。当然，论起受欢迎程度，林燕还是比不上杨曦的。 不过这次比赛后，那可就说不定了。沈宝珠笑了笑，希望这些球迷们能够因为喜欢林燕喜欢排球，而有更多的人打排球。 和日本队的比赛是在十二号下午举行的，上午秘鲁队和南朝鲜的比赛结束了，到底是南朝鲜底子扎实，最终三比一拿下了比赛率先进入了决赛中。 秘鲁队的姑娘们心有不甘，只是竞技体育就是这样，而心有不甘的后果是，她们更期望下午的这场半决赛，中国女排能赢了日本女排，因为第一场就是输给了中国队，她们多少有些心理阴影，所以更希望能够在季军的争夺中遇到的是日本女排。 因此，很是期待中国女排获胜的秘鲁女排观看比赛的时候直接喊道：“中国队加油。” 日本队的随队翻译很是实诚地把这话翻译给日本队的主教练成田后，成田教练看中国女排的眼神恨不得想吃了她们似的，中国队的名单中他所知道的名字只有林燕和沈宝珠，这两人在亚锦赛上阻挡了日本队的夺冠之旅。 几乎发青的目光落在林燕身上，林燕郁闷，一个球扣了下去，丝毫没有手软。 重扣得分。 第114章 114 拿冠军 广濑美子和横山树年龄早已经超过了限制，日本女排国青队中除了二传中田夏美和主攻杉山加代外，整体实力比起国家队可是差得远了。 中田夏美身高一米七五，而杉山加代更是创造了日本女排主攻手的最高身高，一米七八的身高，而且今年杉山加代也才十八岁而已，还有机会继续发展。 只是场上仅有这么两个人，并不足以支撑起整个比赛，林燕甚至怀疑，日本女排是怎么赢了南朝鲜女排的。 她上午看了南朝鲜队的比赛，秘鲁输的并不冤枉，南朝鲜国青队的防守和进攻整体相当，没有哪一方面有明显的漏洞，虽然不强势，可是纠缠下去绝对是有优势的，而且拦网很是不错。 这样的南朝鲜队竟然输给了只有两名突出队员的日本队，林燕都觉得，南朝鲜的输球是不是战略部署？ 中田夏美的传球的确是不错，只是比孙瑾的老道还是欠缺了些火候，比杨晓兰和曹秋娟都是好了许多。但是但是凭借二传的吊球并不能让比赛持续下去。 后排的一传起不来，中田夏美根本无球可吊，尤其是在杉山加代到了前排后，日本队的防守就更是漏洞百出，林燕的扣球很是吃球，这让日本队之前凭借着吊球拿到的比分优势荡然无存。 三比零，中国队轻取日本队，三局比赛的比分分别为十五比八，十五比九和十五比六。 而日本队拿到的这二十三分之中，大部分是中田夏美和杉山加代拿到的。 比赛结束，握手言和。 中田夏美请来了随队翻译，“广濑前辈说你很优秀，可是我会比你更优秀的。” 对于对方的挑衅，林燕笑了笑，“你还年轻慢慢来。”翻译同志听到这一句脸色微微尴尬，林燕不知道他有没有如实翻译，不过她就是这个意思。 中田夏美虽然二传不错，可是没有后排支持那根本成不了气候，二传在场上跑动性很大，难道她要一个人打全场吗？拦网、扣球、吊球样样精通？ 那前提是国际排联改变规则，排球运动员可以连续触球，否则一切都可以免提。 若是中田夏美进了日本女排国家队，那么接下来的世界杯倒也是一个小小的隐患。不过她太过于高傲，天才二传手的名头在身上，就忘了即便如此，二传也是离不开和攻手的配合的，单纯的和杉山加代一人合作，并不足以拿下整场比赛。 要想真的成器，这位天才二传手，要学的还很多呢。 林燕等人收拾东西，不出意外的她们又是被堵住了，这次还有秘鲁女排的姑娘们前来要签名，秘鲁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然而排球运动员因为打球需要，多少学了点英语，和林燕交流了起来。 “你打得真的很好，今天实在是很精彩。” 这么个迷妹的眼神让林燕颇有些受宠若惊，直到听了秦洪波的话才明白了缘由。 将比赛看得格外重要的结果便是，秘鲁姑娘们也很是希望打赢了自己的中国队赢得比赛，这样她们就是输给了冠亚军的人选，而不是一再输给了季军，从心理上她们也更接受这个结果。 比赛的最后一天，上午进行了季军的争夺，至于五六七八的排名，昨天已经在其他的场馆进行了，不过那就是打着玩罢了，看比赛的观众少，只是有些队伍想要争一口气而已，例如苏联女排，再例如巴西女排。 秘鲁队和日本队的比赛中更是显示出排球是一个团体运动，中田夏美和杉山加代的吊球和扣球能吃球不假，可是架不住一群队友拖后腿，而秘鲁队又是存着一口气，加上没有太大漏洞的防守，硬生生把比赛拖了五局，最终实现了逆转。 秘鲁队能赢的很大一方面原因是天才二传手姑娘又是吊球又是拦网实在是太累了，从第三局开始体力上就是撑不住了，结果硬生生被秘鲁队给拖赢了。 林燕觉得这也是策略，嗯，策略。 三四名已经出来了，墨西哥城的排球迷们都来到体育馆看最后的冠军争夺战，这将在中国女排和南朝鲜女排中产生。 秦洪波看了一局南朝鲜女排的比赛，看完后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比赛前，“南朝鲜的副攻手很是突出，你们得小心。” 林燕看了过去，那是一个比她还要高上一丢丢的姑娘，长得说实在话真是一般，闷不吭声的模样，只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呀，秦洪波都这么说了，林燕心里头也是有数了。 果然在扣球的时候，林燕就发现了这位副攻手的厉害。 拦网很是一流，和她相比竟是差不多，尤其是这位副攻手权尹秀姑娘又高，主攻手的扣球她一拦一个准。 沈宝珠和蒋英都不下球了，林燕看着颇是有些沉不住气的蒋英，缓缓摇了摇头，之前的比赛中权尹秀并没怎么出场，这算是一支奇兵吧，为的就是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而权尹秀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副攻手，她似乎看出了曹秋娟和邓志梅在防守上的薄弱，扣球对着两人很是下力，十五比十二，南朝鲜队先下一局。 “这也太阴了吧？”蒋英很是郁闷，这球打得太憋屈，权尹秀重点防守的就是她的扣球，她第一局比赛中一共就是扣中俩球，拿下一分，拿下发球权一次，而且那俩球还是在副攻位时拿下的。 也就是说主攻位扣球时，一点收获都没有。 “这叫战略。”林燕笑了笑，“好啦，对手很强大，可是你就很弱吗？来，咱们也商量下战略……” 秦洪波担当国青队的主教练没多久，也就是年后才调过来的，因为袁成民要一手抓国家队的训练，便是把他从地方调了上来，为的是有精力主管国家队的队员们。 不只是袁成民，便是邓曾涛也是下场，和陪练一起帮着女排队员练球练配合。 也正是因为这样，秦洪波在国青队的地位多少有些尴尬，说他是主教练没错，可是还没能立威，因此说服力并不足够，他又是走得怀柔路线，强势的路线适合袁成民这类人，他行不通。 也正是因为此，在这场世青赛中，秦洪波发言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很多，反倒是多数时候就是任由着队员们去发挥了，当然是在林燕的带领下，郑领队也知道这么个情况，没多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如今看到几个姑娘头挤在一起在那里低声商量，郑领队缓缓摇了摇头，“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拿下亚军和上一届成绩持平，我不会受处分，拿下冠军的话，我又能高升到哪里去？”秦洪波低声笑了下，他现在已经是国青队的主教练了，去掉那个青字，可就是国家队。 如今袁成民主管女排，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他一来没那个本事，二来也没那个可能挤掉袁成民上位，所以对这次的比赛，上面的要求是拿下前三名就行。 毕竟参加第一届世青赛的队员实力可是比现在强多了，起码整体实力比现在强，不至于有太大的漏洞在场上。 上面也是清楚，所以保底的要求就是季军，如今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就秦洪波而言已经是心满意足。当然若是再拿下冠军是再好不过，起码他的履历上会是更好看些。 只是这开局不利，蒋英她们又是紧张了，只怕是想要赢得比赛，并不见得那么容易。 …… 第二局比赛开始，中国队的发球权。 邓志梅的发球很稳，南朝鲜队组织的反攻水平并不是很高，权尹秀还没有上场，这就是南朝鲜的战略。 因为中国女排的站位可能会调整，所以在对方站位固定后再是让权尹秀上场，这样的话就能够避开拦林燕的网。 无论是南朝鲜队的教练还是权尹秀，都不喜欢拦林燕的扣球，因为拦林燕的球往往是事倍功半，远不如拦网别的队员，这样会事半功倍地造成中国队的恐慌，反倒是有利于拿下比赛。 林燕的重扣帮着中国队拿下了第一分，南朝鲜队的教练朴孝珍皱了下眉头，犹豫着要不要权尹秀上场，因为如今中国队拿着发球权，很可能自己这边组织不好进攻，就被这么打下去。 林燕之前是主攻手，所以即便是打主攻位上的球也是得心应手，而她的重扣，扣球快而狠，这边很少能救的起来。 犹豫了三个球后，朴孝珍让权尹秀上场替换了副攻手。 然而即便是权尹秀上场，依旧没能挽救这第二局的败局，林燕再度启用了掩护进攻的手段，而这次是和六号位以及五号位合作的。 她的空中移动和快速移动让权尹秀根本没办法再拦网，甚至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拦网的时候，对方已经发起了进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林燕看着权尹秀不太好看的脸色，微微笑了笑，“《孙子兵法》那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跟她们玩战略，也实在是太嫩了些。 第二局比赛，南朝鲜队直接被零封，甚至于中国队这边根本没有进行位置轮换，体育馆里面的观众沸腾了，这简直比之前的零封苏联女排还要精彩。 “天呢，那个六号实在是太厉害了。” “快速移动扣球，甚至已经跳起来了还能够在空中平移扣球，让对方的拦网都来不及，这，这太神奇了。” …… 观众席上简直是沸腾了，不知道是谁先站起身来，而在后面的两局比赛中，体育馆内的观众就没有再坐下来过。 南朝鲜队的战略失败后，朴孝珍教练的温声安慰和大吼大骂都没办法再将南朝鲜女排的气势调动起来。 哪怕是在第三局比赛和第四局比赛中林燕体力上有些不支，可是南朝鲜女排却也是浪费了这个机会，蒋英和邓志梅轮番轰炸，再加上杨晓兰的吊球骚扰，在先输一局的情况下，中国队成功拿下接下来的三局比赛，最终收获了世青赛的冠军。 冠亚季军颁奖前，是这一届世青赛的单项奖。 第115章 115 大赢家 最佳教练奖、最佳运动员、敢斗奖、优秀运动员、扣球奖、拦网奖、发球奖、一传奖、二传奖。这九项单项奖一共产生了十三名获奖名额，其中一个运动员可以包揽多个奖项。 最佳教练奖被秘鲁队的教练获得，这一点林燕略微为秦洪波遗憾，可是就公平性而言，的确秘鲁队的教练实至名归。从默默无闻的队伍竟是打败了日本队获得这一届世青赛的季军，这个教练的确是值得这一奖项。 “最佳运动员，中国队林燕。” 这一声音落下后，又是用中文喊了一遍，林燕懵了一下，她是被队友推着去领奖的。 是一个小小的奖牌，上面写着最佳运动员几个单词，她和颁奖的人一起合影留念。 而这并不是林燕获得的第一个奖牌，当优秀运动员的最后一名又是林燕时，整个体育馆沸腾了，这是一场精彩至极的决赛，而其中林燕奉献出最精彩的一部分。 而优秀运动员奖也不是最后一个奖牌，扣球奖的获得者也是林燕。 比赛的记录显示，林燕的扣球成功率是百分之四十三，这也许并不是历史记录，可是却是这届世青赛中最好的成绩，而这并不包括林燕的吊球数据。 拿到了三个小奖牌的林燕不知怎么的就是哭了起来，她从没想到过这一天，她能有这样一天，站在万众瞩目之中，接受着别人的祝福。 亚锦赛上她并非是主力队员，所以一切的荣誉和她都很远，看到当时孙瑾拿下一个又一个奖牌，林燕面上很平静，可是心里却也是羡慕的，她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不过是一个寻常人。 也会羡慕，也希望自己有那么一天，而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姑娘，你很棒。”给林燕颁奖的是国际排联的秘书处负责人，看到林燕忽然间哭了，他伸手给林燕擦掉了眼泪，“将来你会有更大的成就的。” 林燕听到这伦敦腔，终于破涕为笑，很是热情地跟这位秘书长拥抱。 单项奖的最后一个二传奖是给了日本队的中田夏美，这也是日本女排收获的唯二的奖牌，还有一个是杉山加代收获的敢斗奖。成田教练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毕竟这次日本队不单是丢失了前三的名次，便是单项奖都只有两个收入囊中，实在是耻辱的很。 而这次最大的赢家莫过于中国队，林燕的三枚奖牌收入囊中，沈宝珠的最佳发球奖，杨晓兰的优秀运动员奖，统共收获了五枚奖牌，当然还有一个分量极重的冠军杯。 国际排联的主席前来观看了比赛，亲自给冠军队伍颁发的奖杯。 国青队的队长是杨晓兰，然而在领奖台上，大家却是一致让林燕站在了第一位。 因为谁都清楚，没有林燕，这场比赛，这个冠军根本是拿不下的。 排联主席是一个法国人，举止动作中带着优雅的气息，他很是热情的贴面礼，“你是最棒的球员。” 他用英语说的，现场即刻有翻译成西班牙语、日本语，各国语言的重复让整个体育馆沸腾起来，林燕这次没有哭，而是骄傲地抬起了头，这是第一次在世界大赛上拿到了冠军，当然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中国女排，会越来越好！ 颁奖典礼后，林燕被围住了，观众席上的观众忍不住来要签名，他们对于这个似乎拥有着魔术的中国姑娘实在是太好奇了。 “你真厉害。” “你真漂亮。” “你真喜欢我。” 矫正不过自己大舌头的外国人，现学现卖的汉语磕磕绊绊的，林燕听到后忍俊不禁，秦洪波第一次带着队伍出国门比赛，对于这阵仗，吃惊之余便是高兴。 拿下冠军，这是一个多赢的结果，很好，以致于这一路回到宾馆都是被人拥挤着他也心情很好。 “终于解放了。”回到宾馆后，林燕长松了一口气，热情的球迷可是不能追到这里来。 “怎么样，签字签的，手腕都酸了吧？”沈宝珠帮着林燕揉胳膊，“你也是的，意思下就是了，非要这么实诚。” 这一路过来，一直都是有球迷的，林燕来者不拒，还真是好人一个。 “这不是第一次吗，激动激动。”林燕小心说了句，“对了，咱们回去的机票定下来了吧？” “嗯，定下来了，咱们两个去上海和教练他们汇合，这群孩子们回北京。”沈宝珠将从郑领队那里得到的消息给传达了过来。 “上海？”林燕有点懵，“怎么忽然间要去上海？”她还以为在十一月份之前，国家队的会一直在训练中心封闭式训练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郑领队说了这么一声，这事还是得回去才知道。”沈宝珠笑了笑，“咱们这次可是大丰收，不过回头给她们的压力也不小。” 第一届世青赛是亚军，第二届世青赛冠军，第三届……到时候国青队的压力可是不小。 “有压力才有动力，好好练吧，老天不会辜负每一个付出努力的人。” 沈宝珠有点稀奇，“这话说的……” 呃，一不小心炖鸡汤了，林燕刚想要解释，却见沈宝珠歪着头，“别说，天道酬勤，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希望咱们这次世界杯也能顺顺利利的。” 虽然参加比赛前往日本前才会知道参赛名单，可是沈宝珠觉得自己和林燕都是在参赛队伍中的，亚锦赛后，队里有几个退役的，但是亚锦赛参赛名单中的却都是在役。 而这其中，林燕这一次表现这么突出，只怕是要作为主力上场的，只是被她替换下来的也不知道会是谁。沈宝珠想得出神，手上力道一不小心就是大了几分，林燕吃痛了一下，刚想要提醒，却又是松快了下。 那么，问题来了，刚才沈宝珠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 上海体育馆。 林燕她们从机场出来后就是直奔体育馆，如今的上海没有百乐门的纸醉金迷，也没有后来黄浦江的喧闹繁华，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市似的。 这次男排和女排都是出动了，毕竟世界杯就在十一月份，还有五十多天就要开始了。 到了体育馆后，两人就是投入了训练之中，这边体育馆特意给国家队划出了训练场地。 直到晚饭的时候，队友们才说了起来，“咱们家的大功臣呢，我可是听秦教练说了，燕子这次可是给国青队长脸了。”赵迪和张云洁两面夹击，林燕认输。 “宝珠，你也帮帮我。” 沈宝珠看热闹，她才不插手呢，几位大姐要跟林燕谈谈心，她才不要瞎掺和呢。 求助无果后，林燕把目光投在了曹慧和冯朗身上，果然这两人心软了，“好啦好啦，别跟燕子闹了，瞧她下了飞机就来训练，容易吗？” 有大姐开口比什么都强，林燕终于从俩姐姐的魔爪下逃了出来，不胜唏嘘，“对了，咱们这次怎么来了上海？” 到底曹慧还是大姐大，解释了起来，“头些天，东德女排跟教练联系，说是希望能和咱们过过手。” 东德女排？去年莫斯科奥运会上和苏联女排一较高低争夺冠军的队伍。 这两年袁成民很少让女排出去参加比赛，有点韬光养晦的意思，对于东德女排，林燕印象中还是79年的南京邀请赛时，东德的队伍。 难不成说，如今东德女排有长进？ “然后，意大利女排和秘鲁女排也来凑热闹了。”赵迪又是补充了一句，林燕怔了下，那这可真是热闹。 东德女排、意大利女排和秘鲁女排都没有名列世界杯的参赛队伍名单中，袁成民之所以答应这邀约，大概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先找别的队伍练练手。 亚锦赛结束后，中国女排很少参加国际性比赛，除了三月份的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便是再无其他。只是那次比赛女排的对手实在是弱，中国女排顺利拿到参赛资格后便又是陷入了安静之中。 袁成民的策略是保持低调，在世界杯上一举成名，他所作所为和之前的策略是一致的，当然林燕也没有置喙的权利，一起吃了晚饭后就是找邓曾涛去报道，打完比赛了，林燕总是得去说一声的。 当然，她没忘了要给邓曾涛带的墨西哥特产。 “酒？” 林燕点了点头，“这是墨西哥特产的龙舌兰酒，味道嘛，邓指导你尝尝就行了。”每人只能带两瓶酒，可是大佬那可是三位呀，好在有沈宝珠帮忙捎带了一瓶，林燕这才顺利把特产给带了回来。 “那我就收下了，拿人手短，房子的事情我会让老张尽快给你办妥的。” “说的我像是拿着这个来要挟您似的。”林燕小声嘀咕了一句，邓曾涛听到后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没好气道：“知道你鬼机灵，好了，去跟你教练说说吧。” 林燕知道邓曾涛好说话，难得这次他没絮叨，就是离开了这边，只是刚出门就是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打得不错，再努力。” 曹慧几个年纪大了，退役不过是这两三年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接班人，邓曾涛多少松了口气，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主攻和副攻的接班人是有了，二传呢…… 要知道，孙瑾的接班人可是难找呀。邓曾涛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的酒瓶，却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当时就当林燕说的是玩笑话，谁知道这孩子还真当真了。 袁成民正在纸上画图，林燕看了眼，知道是战术安排，就把眼神给收了回来。 “意大利的国青队如何？” 袁成民头也没抬，林燕放在桌上的酒他就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画图了，要不是因为这房间里就两个人，林燕几乎都觉得这是别人在说话了。 “C组小组第一出线，只是秘鲁队今年作风强悍，所以意大利的国青队实力也是有的，只能说时运不济。”C组第一输给了A组的小组第二，这并不符合常规，可是再想想，秘鲁队都把有东洋魔女之称的日本国青队都给干掉了，意大利输的也并不冤枉。 “不过秘鲁的国青队厉害，可是国家队似乎弱了点。”根据世界杯的参赛队伍，秘鲁并没有出现在参赛名单上，一定程度上也是说明了问题的。 “脑子还算是清醒，回去吧。”袁成民终于抬起头来，林燕是愣了一下后这才回过神来的。 这就说完了？好吧，她还是挺想回去休息的。 第116章 116 出风头 上海邀请赛定在了九月二十号，参赛队伍有六支队伍，东德、意大利以及秘鲁女排，再加上东道主中国女排以及上海女排和福建女排都来凑热闹了。 从十五号开始，林燕就是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之中，给女排队友们带来的小礼物是咖啡，对于咖啡，并不是谁都能喝得惯的，只是墨西哥盛产玉米，林燕总不能带玉米棒子回来吧？ 条件也不允许呀。反正心意到了就是，领不领情什么的，两说的事儿。 男排这边林燕也带了礼物，同样是咖啡。 男排这边也是挺有意思的。今年春，也就是三月份的时候，为了争夺世界杯的参赛资格，当时在香港进行了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而冠军的争夺战是在南朝鲜男排和中国男排之间进行的。 不得不说，当前国家对于男排的重视远超过女排，亚锦赛的时候中央电台可都是没有转播比赛，而如今一个亚洲区的预选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纷纷通过卫星转播，男排的分量实在是重的很。 不过也是，扣在国人身上的东亚病夫的帽子有八十多年了，而想要摘掉这顶帽子，男排是最适合的人选。女排都去现场看了比赛，赛后总结是一句话：男排打球非常好看。 男排队员属于人手一绝活的那种。 副攻手汪经纬的短平快和背飞让女排队员都大呼精彩。 二传手沈琳的二传和组织进攻极富有灵活性，尤其是他的传球，几乎像是魔法师在指挥作战似的。 胡靖的快加塞和二次球格外精彩。 除此之外，徐正的大力跳发和平拉开，霍杰的拉三、拉四以及高点强攻，方勤的屋檐式拦网和前快后错位，男排队员上场的每一个都是有一手绝活。 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是各个位置都能打的那种，汪经纬是副攻手，可是主攻位置上打球也是精彩，接应二传也是能打的。胡靖是接应二传，同样也能打起主攻，而沈琳这个主二传，更是能打快攻给对手出其不意。 戴教练指导下的中国男排从整体上给人一种这是一支进攻性极强的队伍的感觉，当然这也是事实。 然而这一场比赛其实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男排在前两局失利了，在这次比赛之前，中国男排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进行国际性的比赛了，固然是让对手不能了解自己的战术，可是同样也是无法了解敌手，尤其是近邻南朝鲜队。 比赛的一开始就是陷入了僵局，而戴文斌连着喊了两次暂停都没有用，第一局先发不利中国男排输的很是惨痛，五比十五便是输掉了比赛。情形在第二局有所扭转，然而第一局带来的失败的阴影笼罩下的中国男排，到底还是十二比十五输掉了比赛。 但是这一局比赛中，男排已经开始了反攻，扣球进攻质量已经提升了上来，而防守上也是摆脱了第一局的僵硬，终于开始恢复了状态。 林燕只记得当时她们女排队员的嗓子几乎都喊哑了，为的就是给男排加油鼓劲儿。 戴教练跟男排队员说了很多，第三局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趋势。 南朝鲜的男排想要迫切的获胜，进攻上急功近利，防守上疏忽大意；而这边中国男排有汪经纬的进攻，有沈琳的二传骚扰，有方勤的屋檐式拦网，有霍杰等人的防守，中国男排形成了全面反攻。 即便是在第四局出现落后的情况，可是徐正和方勤接连的大力跳发再度帮助中国男排追平甚至反超了比分。 在零比二的情况下，中国男排绝地反击终于赢得了亚洲区预选赛，最终代表亚洲出战世界杯。而在早前，女排已经拿下了参赛资格。 预选赛结束后，国家队的队员休整了两天，再度接受了霍先生的邀请，甚至在专人带领下到香港游玩了一番。林燕当时还觉得特别有意思，她前世计划了好多次去香港购物都没能成行，没想到这次倒是玩的开心。 香港站再度参加了小邀请赛后，纷纷冠军加身后男女排飞回了北京，当时首都机场有体委的领导和新闻媒体进行了欢迎仪式。当然男排是重点欢迎对象，当时冯朗还跟林燕悄悄说，“感觉咱们就是凑热闹的。” 可不是凑热闹的吗？回到北京后的第三天，男女排应邀和北大的师生联欢中，男排是出尽了风头，可是女排这边相对就是门清冷落车马稀了。 不过好在男排的比较上道，收到的礼物差不多均分了女排队员们，对此女排队员很是满意，尤其是张芳容和张云洁两人脸上格外有光。 而这场热闹之后，男排和女排同时进入了紧张的备战之中，四月份起全队封闭，在北京训练备战世界杯，直到这一场上海站的邀请赛，这才结束了长达五个月的封闭式训练。 而这次邀请赛的目的很简单，是几支国外球队向中国女排的请教，因此上午的比赛清一色的是国外球队和中国女排的较量，而下午的安排相对就是宽松多了。 你们可以几支球队间相互交流下，要实在是想要找中国姑娘打比赛的话，上海女排还有福建女排也是随时奉陪的。换句话说，也就是下午的比赛其实没安排。 林燕看了一下，二十号和东德，二十一号是福建女排，二十二号是秘鲁队，二十三号是意大利队，二十四号则是和上海女排对战。 “下午咱们是继续训练？”林燕多问了一句。 “教练的意思是这样的，怎么，你有安排？”曹慧看了眼林燕，总觉得林燕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似的，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却又是有些看不出来。 林燕耸了下肩，“没呀，就是问一句。”她能有什么安排，就是随口问问，“对了，晚上呢？” “晚上休息，但是教练不准外出，出去要请假。” 这也是为了队伍考虑，男女排来到上海之后就是被新闻记者报道了好几次，甚至于在日常训练中都是采访，袁成民已经烦了的——能不能让好好训练了？ 要是哪个出去了，还不是得被围住，回不回得来还是一说呢。所以想要出门，得先请假。 “哦，谢谢大姐，那我回去睡觉了。”林燕笑眯眯地走了。 曹慧心里犯嘀咕，“怎么觉得这丫头不一样了？赵迪，你觉得呢？” “是不一样呀。”赵迪刷牙呢，说的有点含糊不清，“大概大了，知道爱美了吧。” 曹慧听到这一句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我说呢，她弄头发了。”她说哪里不一样，可是却又是说不出来呢，林燕的发型变了。 进国家队后从来都是假小子似的，用队里的话说，汪经纬的头发都比林燕的长。 可是再想想刚才，好像林燕头发长了的，扎了个小马尾？虽然只是一小丢，可是显得不一样了几分。 “怎么，大姐，有种儿大不由娘的心情吗？”孙瑾正在拆手上的胶带，她已经习惯这样了，二传传球的时候容易伤着手指，所以每每打球都是缠上胶带，这样能保护一二，同时也能麻木了手指的痛苦感。 向来如此，便是对于球的掌控力都是格外的精熟，所以并不会担心手感的问题。 “是呀，说起来，林燕今年十九了，也不小了。”曹慧这么一说，却又是觉得自己更老了几分，“唉，也不知道咱们女排的这朵鲜花会被哪坨牛粪给拐了去。”想想，还真是心疼。 孙瑾忍不住笑起来，一时间整个宿舍都热闹了几分。 话说林燕离开曹慧她们的房间就准备回去睡觉，这次球队住在了上海国际饭店。 说实话房间安排的不是很合理，林燕住在曹慧她们楼下八楼，八楼也就她们这一间房住的是女排队员，好在还有袁成民几个也住在这一层，男排的晚上也不闹腾，这才算是安稳。 林燕拐下楼梯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打电话，这边走廊尽头就是一台电话机，像是她初中宿舍楼里的那种墙上安装的电话机，不过造型上更是古老几分就是了。 她觉得声音耳熟好奇看了眼，正好和汪经纬看对眼了，林燕一阵尴尬，冲着汪经纬笑了一声就准备走人，却不想汪经纬匆匆说了一句就是挂断了电话。 “咖啡喝着不错，谢了。” 你讲你的电话就是，没事跟我道谢什么呀！林燕心里苦逼，面上还得露出谦虚的笑，“没什么好客气的，师兄你太客气了。” 汪经纬鼻孔里笑了一声，觉得林燕这小丫头特别虚伪的那种，眼睛分明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你觉得我很不招人喜欢？” “哪有？”林燕举手发誓，“汪师兄你冤枉我了，我比窦娥都冤。你球迷那么多，怎么会不招人喜欢呢？” 这话说的汪经纬心头舒服了点，林燕小心放下了手，“所以说云姐眼光好，唔，汪师兄你人也好。”除了脾气以外，汪经纬还是蛮不错的，对张云洁也很是不错。 平心而论，张云洁属于貌不出众的那种，她们那一批的队员中大概就数齐夏和杨曦漂亮了，而汪经纬则可以称之为男排的队草，两人起初确定恋爱关系还是把男女排都是震惊了一把的，然而后来汪经纬对张云洁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大家反倒是能够接受了。 也因为这一层的关系，汪经纬和女排的关系很是不错。这些还都是林燕零零碎碎从冯朗还有张云洁嘴里听到的，当然负责提供八卦消息的还有其他队友。 林燕到了房间了，推门就是进了去，关门的时候忽然间想起自己没跟人说再见，就是探出头去，“汪师兄再见。” 汪经纬怔了下，呆呆地看着林燕，林燕有点懵，被自己夸得傻了？这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汪经纬啥样跟自己没关系，林燕关上门就是准备收拾睡觉。 她们这次旅馆房间是标准间，住着的是她和沈宝珠两个，没办法，谁让她俩来得晚呢？所以被安排在一群男排包围之中。 “怎么了，和汪师兄说什么呢？”沈宝珠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睡觉，听见林燕在门口说话。队里就一个汪经纬，还能有谁呀？顿时就好奇了几分。 第117章 117 被算计 “就是他打电话跟他撞上了，然后就一块过来了。”林燕简单说了一句，“宝珠，你怎么这么八卦？” 八卦这个词在香港的时候林燕看到了好几次，所以现在用完全不存在超前这一说，甚至说沈宝珠比林燕还喜欢这个词。 “当然要知道了，不过燕子，你还是少和汪师兄来往比较好，还有胡师兄。”沈宝珠忽然间一本正经，林燕失神一笑，“你想多了，我还没二十呢，没心情想这个。” “再说了，咱们法律规定还是二十岁呢，我像是会违法的人吗？” 沈宝珠却是不被林燕的歪理拐过去，很是认真道：“你不会，可是二十岁是婚龄，不是谈恋爱的年龄，你对汪师兄没感觉，可是谁知道他汪经纬怎么想的呀？你可是比云姐……” 被林燕瞪了一眼，沈宝珠卡词了，看着林燕端着水杯去卫生间刷牙，她拖拉着鞋子就是追了过去，“我是说真的燕子，男人可是可不住漂亮女人在眼前晃悠了，你看民国那一段段的，徐大诗人都结了婚了，可是还不是各种找理由嫌弃他媳妇？最后把自己的命都给祸害掉了。” 林燕漱了下口，然后转过头去看沈宝珠，“我跟你说了，别看那么多。”不然的话，三观会被彻底摧毁的。何止是徐大诗人一个呀，多着呢。 要是几十年后，林燕肯定会一个个跟沈宝珠说起来，可是现在，她很是严肃认真，“你放心好了，我这几年是没这个打算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谢啦，我回头会小心的。” 沈宝珠提醒总归是好意，自己要是不应下，还不得把她给急死？林燕答应了下来，沈宝珠也知道林燕性子，做不到的会努力去做到，答应下来的话绝对不会食言，她也是放心下来，便又是拖拉着鞋回了床上。 明天对阵东德，她们今晚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 …… 和东德女排的比赛，林燕作为首发上场。 袁成民和戴文斌的指导下，女排和男排都是打得四二配备，而此时在国际上大多数国家都是五一配备。五一配备的进攻点更是多了些，不过当前中国男女排的进攻和防守都不错，四二配备又是打得纯熟，所以两个主教练都没有换打法的意思。 二传孙瑾、赵迪，主攻冯朗和张芳容，副攻曹慧和林燕。冯朗逐渐取代了杨曦在主攻的位置，而林燕则是将杨曦从副攻位上也挤了下去。杨曦的球风好，对于被取而代之很是淡定。 毕竟，她之前也是取代过别人，如今也不过是一阵轮回而已，再说了这俩小将的确是有过人之处的，她下来也无可厚非，需要她上去的时候，她虽是准备着。 一号位曹慧，二号位张芳容，三号位赵迪，四号位林燕，五号位冯朗，而站在六号位的则是孙瑾。 冯朗的一传是弱项，需要保护。 中国姑娘们拿下的发球权，曹慧的一个发球开始了整场比赛。 刚一开始比赛，林燕就发现对面的东德女排似乎和南京邀请赛时不一样了。 现在场上只剩下两张熟悉的面孔，其余都是生人，可是这些生人，却是格外的生猛，主攻手上来就是一个重扣，而扣球点则是去找了冯朗。 孙瑾判断球的去向，将球拦截了一下下手处理给了赵迪。 赵迪直接给了林燕一个近网球，对方的二传和副攻组织拦网。 林燕的球打了二传的小指过了去，而东德女排的后排扑救将球给救了起来。 六号位组织了二传，将球再度给了主攻手，这次主攻手扣球又是找了冯朗。 是知道冯朗的一传防守比较弱？林燕皱眉，好在有孙瑾掩护，赵迪再度将球给了林燕。 东德的二传和副攻已然做好拦网的准备，她们的身高都是一米八开外的，拦网上自然有优势。 林燕高高跳起，透过对方拦网队员胳膊之间的缝隙看到后排已经往前了两步，她硬生生扭转了动作，扣球改为推球，直接将球推向了底线的角落里。 排球落地，第一分中国女排拿下。 场上几个姑娘庆祝，场下邓曾涛看着这比赛开始纠结了，他拿出自己的工作簿开始记录，队里有数据记录员，可是邓曾涛习惯于自己再做记录，方便指导姑娘们下一步的训练计划，有时候打球是要针对不同的对手采取不同的手段的。 “东德女排这两年变化挺大的。”第一分打得有两分曲折，后面倒是打得顺风顺水，第一局比赛中国女排十五比七拿下胜利，袁成民忽然间这么一句，邓曾涛手中笔一顿，笑道：“那可不，卧薪藏胆拿出真功夫的话，可不就是苦心人天不负吗？当初你不也是这么把女排带出来的吗？” 七六年女排国家队成立，七七年世界杯的时候女排就是崭露头角获得了第四名，当然这个成绩并不算好，可是参加世界杯的那可是各大洲的女排佼佼者。 南京邀请赛时，东德输得挺不好看的，估计那时候回去就是开始下苦功夫了，两年也足够改头换面了。 “你倒是想得通。”袁成民笑了一句，上前对姑娘们进行指点，“这样，林燕和冯朗你俩先下来，亚琼和杨曦你们俩上场。” 他的想法并不需要跟队员们解释，只要听着就是了。林燕并没有异议，东德虽然队伍强大了不少，可是还称不上是心腹大患，袁成民这般安排，大概是为了让大家都能适应一下气氛，要是她预料不错的话，第三局比赛还要换人的。 正如林燕所预料的，第三局比赛中张云洁代替了赵迪，沈宝珠取代了张芳容上场。 三局比赛的都算是大比分取得的胜利，东德姑娘们输了比赛也不见得不高兴，握手言和后反倒是过来和中国女排的队员们交流。 只是语言中存在着障碍，这可是忙坏了丘红叶，好在其中有个能说英语的，林燕勉强和带着德语腔的接应二传交流，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丫的这姑娘是问她上海有什么好吃的！ 你是来打比赛的，打比赛的，打比赛的！林燕真想这么吼一句，然而……看着对方那深邃的眉眼，她语气变了好几遍，“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回头问问上海女排的姑娘？” 米娅顿时兴奋，拉着林燕就要去找上海女排的人，林燕有点哭笑不得，看着队服给她指了一个。 然而…… “我担心我说的她听不懂，所以你能……” 林燕除了答应还能做什么？上海女排的姑娘很是沉不住气，林燕转达了米娅的意思后，几个人很是笑了一通这才说了几个小吃。 “我对这里也不熟悉，不如你找个地图回头自己去找？”林燕连忙甩锅，不是她不想去吃，实在是要是袁成民知道她请假竟是为了带着一个米娅这个吃货去四处淘吃的，林燕觉得自己绝对会被扣爆头的。 米娅神色落寞，倒是上海女排的姑娘很是爽朗大方，“不如回头我带她去？” 林燕巴不得甩锅呢，很是大方地提供办法，“你们可以这么交流。”她比划了比划，示意可以用手语解决，“再不济你就教她汉语，两国友谊邦交，加油。” 上海姑娘懵了，这都哪跟哪呀，只是看着米娅那真诚的小眼神，上海妹子再度心慈手软了。 下午训练的时候，邓曾涛针对上午和东德女排的比赛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一一的总结和回顾，必要时他亲自上阵演示，这个办法很土，但是却格外有用。 “东德女排去年奥运会上和苏联女排一较高低，本来就是水平的说明，咱们万不能犯三月份男排的错误，重蹈覆辙明白吗？” 林燕不得不说，亏得男排的不在，不然的话听到这话还不得气死过去？因为长时间没有和南朝鲜男排接触，三月份的预选赛男排实力上压倒对手却又是险些被南朝鲜打败。 轻敌是万万要不得的。邓曾涛不外乎想要说这个，只是拿男排举例子当典型，未免有些……伤男排的感情了。 训练的时候，邓曾涛一直在进行战术上的指导，反倒是袁成民安静了下来，下午的训练颇是有些辛苦，结束之后几人去吃了饭就回去休息。 “燕子，你真不打算出去玩？”沈宝珠有些耐不住，虽然很累，可是她还是想要出去溜达溜达，这可是大上海，曾经的纸醉金迷金碧辉煌呀。 “别，没看今天教练有些情绪不对吗？现在可别往枪口上撞。”看沈宝珠神色不太好，林燕笑了笑，“就算是想出去，那就忍一下，打完最后一场比赛，我估计那天晚上咱们还是可以出去的，到时候我陪你。” 沈宝珠顿时兴奋起来，“那咱们说好了哈。”林燕总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尤其是看着沈宝珠又是捧起了她的小册子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 福建女排是程亚琼的娘家，只是却也不见程亚琼手下留情，林燕依旧是只打了第一场就下来了，看福建女排不由想起了漳州训练基地，不得不说福建女排得天独厚，只是像是程亚琼这般出类拔萃的，这次却是没有，主攻手倒是挺高的，只是技术上比较欠缺。 倘若袁成民有心指导的话也不是问题，不过如今国家队中主攻手有冯朗和张芳容，还有杨曦这个实力替补在，林燕估计这位福建姑娘只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入了袁成民的法眼。 而最后一天比赛中，上海女排说实在话，比福建女排还略有些不如，稍微拔尖点的都没有。 留了点颜面给东道主上海女排，依旧是三比零结束了这最后一天的比赛。 果然如林燕所料，袁成民说大家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四处去玩玩，从后天开始在上海体育馆开始封闭式训练直到世界杯比赛开始。 沈宝珠很是兴奋，拉着林燕就是要出去，“咱们明天行吗？” “不要，你答应我了的，我就想去那边的小花园去坐坐，很近的，咱们一块过去吧。” 林燕是被沈宝珠拉着出门的，结果刚出门就是遇到汪经纬和霍杰一块往外去，四个人四双眼睛互相看了看，沈宝珠拉着林燕就往外跑，霍杰有些忍俊不禁，“怎么了这是，见鬼了呀。” 汪经纬瞪了他一眼，霍杰悻悻，摸了摸鼻子，“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不太合适呀。” 第118章 118 被偷拍 林燕有些没想到，在小花园里竟是又碰到了汪经纬，只是看着汪经纬和霍杰俩人在那里，本来就是迎面撞上了，两人也不好再躲避，干脆就是过去打招呼，“汪师兄，霍师兄你们在这里散步？” 汪经纬想要赶林燕走，可是霍杰却是觉得林燕和沈宝珠是救星，连忙伸手擦了下公园里的木条椅，“是呀，怎么你们溜达完了？这几场比赛打得感觉如何？” 汪经纬和霍杰坐对面，一个颇为冷淡，一个很是热情，林燕倒是习惯了汪经纬这副模样，倒是跟霍杰聊起来，林燕一直存着心思想要从男排这里偷师，难得霍杰这么主动热情，自然是很是上道地说起来。 “还好，就是因为训练没空去看师兄你们比赛，我一直挺想学霍师兄你的扣球的，尤其是你的拉三打法……” “女队员腰不好，那种打法不太适合你们，再说了，背飞扣球学得如何了？”汪经纬忽然间打断林燕的话，尤其是最后一个质问让林燕怔了下，“还在磨合中，教练说最近让我尽快上手。” 她一直想要练习，只是孙瑾和冯朗配合打得更多，她和曹慧的位置不固定，所以背飞真的打得不算多。 “要学就趁早，打球技术很容易就是被学了去，不过林燕我觉得你真的挺厉害的，什么都学呀。” 汪经纬这话明显的是在挤兑人，不过林燕不在乎，反正被说一两句又死不了人，汪经纬就这德行，她怕什么呀。 沈宝珠扯了扯林燕的袖子，觉得还是走人比较好，汪经纬的性子，她可是受不了。 “我比较笨嘛，技多不压身，霍师兄哪天有空我向你……”林燕忽然间话头一断，看着那边的闪光灯恍惚了一下，他们这是被偷拍了？ 霍杰脸色有些不太好，林燕有些纳闷，那边偷拍的记者却是过了来。林燕想想她那时候娱乐圈里记者偷拍，再看看现在这偷拍者多么的光明正大，这哪还是偷拍呀。 “我接到电话说汪经纬你……” 林燕听到这一句忽然间觉得不好，连忙上前一步，“请把胶卷交出来。” 记者话没说完就是被林燕打断顿时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没有经过允许就拍摄我们的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男女关系不正常呢，你说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哪家报社的记者，只是想要采访男排也好女排也罢，那就得走流程，征得我们教练或者领队的同意，如今在私下里偷拍算是什么意思？” 林燕是写过公文稿的人，当然是给领导写的，如今被逼急了，这些明面上的话也是一套套的，记者被她说懵了，林燕趁机就是夺过了相机，只是她不懂这玩意，就把相机给了汪经纬。 汪经纬有些没回过神来，被林燕狠狠踩了一脚，“把胶卷给抠出来。” 记者听到这话就是要抢相机，可是林燕身高妥妥的压过了他，霍杰更是反应过来直接拦在了林燕前面，这记者本来就不高，在霍杰面前更像是小孩子似的。 汪经纬手忙脚乱地把胶卷给抠了出来，一点没有打球的时候的雷厉风行。 林燕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被记者偷拍，肯定没好事就是了，而且看汪经纬还有霍杰这神色，肯定是有鬼的。她要是没遇到也就罢了，可是遇到了，自然该帮忙的还是帮忙。这肯定不是好事，一旦被记者捅出去，汪经纬这边会出问题，难道张云洁就不会？ 从进国家队开始，张云洁就是对林燕很照顾，再加上好歹也是跟着汪经纬学了背飞的，虽然还没怎么学好，可是于情于理，林燕都是要帮忙的。 汪经纬和霍杰都是打球多年的，球队里相对封闭，哪像是林燕好歹混社会混办公室，有着处理事情的经验，一下子便是把证据消灭了。 沈宝珠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看着眼前的林燕，就像是在墨西哥世青赛上，林燕吼邓志梅的时候，不过有时有些不一样的。她不知道林燕比她还要小一些，却是有这般的气势，一时间竟是愣在了那里。 同样有点愣的是霍杰还有那记者。 “你，你怎么能随意抢我相机？”记者怒了，他采访到这条消息能够得到的报酬哪比得上这一台相机？ 林燕一把从汪经纬手中夺过了相机，高高举起，那记者原本还恼羞成怒的神色顿时就变成了一片惨白，路灯下显得更是几分凄凄惨惨。 “抢你相机？我还砸了它呢！”林燕作势往地上一摔，那记者心猛地一跳，几乎到了嗓子眼，几乎都呼吸不过来了。 没有响声，也没有看到地上相机支离破碎的模样，有的是背着那路灯，眼前这女人脸上讥诮的笑意，“原来你也知道紧张呀。” 温建华只觉得自己被耍了，“你这么对待媒体界的朋友，小心我……” “怎么了这是？” 温建华忽然间被打断，林燕回头看到方勤过了来，心中更是有底了，“三月份的时候，男排和女排在亚洲区预选赛中获得了参加世界杯比赛的资格，回到北京的时候，国家体委的领导和首都的新闻界的朋友去机场迎接欢迎。” 林燕一字一句，“这位记者你既然是混新闻界的，当时的新闻头条应该知道吧？” 温建华怎么会不知道，甚至于他还知道男女排后来去北大和师生们联欢，北大的师生喊出了“团结起来，振兴中华”的口号，那一周的新闻报纸上都是男排女排的消息，毕竟从建国至今，又有哪场比赛会有卫星直播？ 又有哪场比赛牵动着亿万国民的心情？ 当时因为那边的时间到了，卫星直播到了第五局的后半段戛然而止，那一晚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就等着这最后的比赛？ 第二天的新闻报纸一出来就被抢购一空，这简直是一场奇迹。 而奇迹的创造者，是……眼前的这些人。 温建华犹豫了，却是听到温和的声音，“这位记者，我们队友在这里聊聊天没什么好拍的，我这小师妹脾气急了点，所以说的话冲了点，你也别放在心上。” 方勤冲着林燕微微摇头，从她手中拿过了相机，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下，“相机没事，胶卷毁了，这个钱我赔你就是了。” 温建华木木地接过了相机和钱，有些回不过神来。 林燕心中叹息，自己唱了那么久的白脸，方勤一过来就是唱了红脸，可真是会做好人，不过他花了钱，好吧做好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接到一通电话说，汪经纬会在这里等一个人。”温建华忽然间说了一句，他抬头去看汪经纬的神色，却是被林燕挡住了。 “笑话，等人的话拉着队友一起等吗？是个女人打的电话吧？现在这球迷，可真是不怕给自己的偶像惹麻烦，记者同志，你也是采访报道过很是事情的，麻烦你好好想一想行吗？”林燕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只是温建华听到这话却是浑身一颤。 可不是吗？那女的说的是汪经纬要等人，可是等人的时候带着队友也就罢了，带着俩女排的姑娘算什么回事？ 这边闹得有点厉害，一会儿就是汇聚了一群人，有的认出了是汪经纬，就过来要签名，本子没带？没事，有衣服呢。 衣服签名就没办法穿了？没事，可以珍藏着。 没笔怎么签名？ “这位同志你不是记者吗？借一下你的钢笔。”很是希望得到国手签名的上海市民不由分说就是从温建华衬衣口袋中抢走了钢笔。 汪经纬有点反应不过来，今天晚上的事情急转直下，他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是被林燕踩了一脚后，他这才回过神来，“汪师兄，大家这么热情，你就赶紧签名呗。” 林燕还能想不通这些？不知道是哪个女球迷约他见面，结果人家这边约好了放了鸽子，那边却是将记者喊了来。 呵呵，要不是她和沈宝珠刚巧在这里的话，看汪经纬这模样，就等着明天见报吧。 要真是见报的话，这可真是头版头条了，热闹程度不亚于当初的那艳/照/门。 再往深处想，汪经纬这边和张云洁谈着恋爱，那边却又是和女球迷见面，这不典型的脚踏两只船吗？ 这可是生活作风问题，真的被揭露了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汪经纬是男排第一人，可是处分也是少不了的，世界杯就在眼前，因为这而影响了比赛，那更是得不偿失。 汪经纬脚踏两只船是一说，可是比赛是另一说，要是个人比赛的话也就罢了，可是团体比赛，缺了谁都不行，尤其他是比主攻手更为重要的副攻手，哪怕是为了大局，如今这件事，也得沉寂下去。 林燕坐在那里，看着被市民们热情围着的汪经纬几人，脸上神色都因为低头而掩盖了去。 虽然已经半年过去了，可是男排在预选赛上的精彩表现依旧历历在目，上海市民很是热情，找了汪经纬签名后就是找方勤和霍杰，因为只有一支钢笔的缘故，甚至还有人连忙去附近借。 汪经纬不知道签了多少名，又是和多少人握了手，他原本没反应过来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透过人群看了过去，林燕坐在那里，沈宝珠在她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想要过去，却又是有人请他签名。 这一场小热闹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散去，温建华拿到自己的钢笔时，那笔尖已经弯了的，他有点心疼，这可是他进入报社后拿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笔，很是有纪念意义。 “有什么好心疼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不了找汪经纬要钱，他赔你就是了。”林燕没好气地说了句，温建华想要反驳，却又是觉得自己跟一个女人说，显得没风度。 尤其是刚才都是找汪经纬要签名，林燕直接就是被忽略掉了，他忽然间又是有些同情林燕了，“牙尖嘴利，将来看谁敢娶你。”只是话一出口，却又是格外的刻薄。 林燕瞥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放心，嫁不出去也不会祸害你的。” 温建华气哼哼的走了，小公园这边也是安静了下来，即便是上海，曾经的大上海如今也是穷地方，市民们早早便是回去睡觉了，看着四周无人，林燕这才看向了汪经纬。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第119章 119 与委 沈宝珠还有些不太明白呢，感觉因为这一句话，好像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一下子僵硬了，她连忙想办法岔开话题。 “方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方勤没有坐下，反倒是站在那里，听到沈宝珠说话，他笑着扬了下手，“去买书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们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我说呢，咱们平时身上哪带钱呀，原来是这样。”她们平日里吃住都不花钱，有国家管着，就像是她今天非要拉着林燕出来，其实俩人身上也都没带钱的，刚才方勤把相机还给那记者的时候还给了赔他胶卷的钱，这么一说就解释通了。 “方师兄，你买的什……” “宝珠，你回头再问，汪师兄你要是不想说的话，霍师兄你解释下呗。”林燕笑了笑，“起码我好歹也算是救你于危难之间吧，汪师兄你是聪明人，这点总是能想明白的，就算是投桃报李，也该把事情解释清楚吧。” 她帮汪经纬是一码事，知道这其中详情是另一码事，毕竟，汪经纬现在的女朋友可是张云洁。 “其实我觉得是……” “老霍。”汪经纬看了霍杰一眼，“我自己的事情我来说就是了。” 霍杰闻言叹了口气，也罢，他又怎么能说清楚呢，还是老汪自己解释吧，说到底还是老汪自己的事情。 “几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信，落款人是一个很红的女明星。” 林燕闻言一愣，又听汪经纬道：“咱们都看过她的电影的。” “张羽？”林燕脱口而出，“她怎么好端端地给你写信？” 汪经纬脸色一变，“我哪里知道？反正就是她先给我写的信，然后我也给她回了一两封，后来她给我打电话，说想要和我见一面，然后……” “然后你就想看看真人是不是和电影上一样漂亮，所以就来这里了？”林燕觉得汪经纬真心幼稚，“要真是大明星的话，和你在这小公园见面？她也不嫌寒碜。” “林燕！”汪经纬有些郁闷，尤其是被林燕一语道破后就更是觉得面上无光。 “我说的是事实。”林燕撇嘴，“十有八九是谁恶作剧呢，而且你觉得那是张羽吗？咱们看电影的时候我看你们可是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打电话的人的声音和电影上的声音是一个人的吗？” 这年头也有诈骗，也不知道那个冒名张羽的人什么意思，恶作剧吗？什么球迷呀，黑粉吧。林燕心里头念念碎。 “这，我……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汪经纬有些气馁，其实他仔细回想了下，好像那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和电影中的并不像，只是他为了面子，还在垂死挣扎。 “经纬，林燕说话直了点，可是也是为你好。今天这事好在是林燕和沈宝珠在，不然的话你自己应付的过来吗？那记者万一真的明天登报，你想好怎么面对张云洁了吗？”方勤忽然间开口，他和汪经纬不住在一个宿舍，平日里多是和徐正一起行动的，对于汪经纬的事情并不是很熟悉。 只是这么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太好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怎么处理了。 汪经纬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向来骄傲惯了的人，怎么会就这么弯腰呢？别别扭扭地说了声谢谢，林燕闻言笑了起来，“没什么好谢的，我又不是为了帮你而帮你，你要是不给个说法的话，回去这件事我就告诉云姐。” “这件事，我会跟云洁解释清楚的。”他算是看出来了，林燕就是想要自己去负荆请罪，“只是我要真的是脚踏两只船的话，我自己一个人来不就好了，喊着老霍干什么？” 林燕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她站起身来，“汪师兄，另外提醒你一句，那个女球迷手里可是拿着你给写的信，希望信里面没啥见不得人的内容，不然万一她恼羞成怒曝光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可是帮不了你。” 汪经纬闻言浑身一颤，忽然间抓住了林燕的胳膊，方勤阻拦不及，声音有些沉，“经纬，你干什么呢？放手。” “那你说，我怎么把信要回来？” “找个信得过的人，去那人那里把信拿来就行呗，反正写信总是有地址的，对了，友情提醒一声记着一共多少封信，别有漏网之鱼。”挣开了汪经纬的手，林燕拉着沈宝珠往饭店走，“三天，汪师兄，记得解释清楚。” 汪经纬站在那里，如今九月底的天气，夜间带着几分凉意，他只觉得一身冷汗，霍杰小声问了句，“老汪，你信里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吗？后半句霍杰咽了下去。 “没有。”可是在那人手里终究是个把柄，而且……汪经纬觉得后怕，为什么“张羽”还要把这件事告诉记者，那位记者是不是真的不会再乱写。 忽然间，他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却见方勤站在身旁，看着不远处的国际饭店，“把后续处理下，然后安抚好你女朋友的情绪，你固然对林燕有半师之谊，可是她向来对朋友很好，尤其是你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便是对那“张羽”或者张羽并没有什么，可是那又是为什么要见面呢？这嫌疑是洗不掉的，除非自己承认了错误。 只要张云洁不计较，那就一切都好说。 “燕子，你刚才竟然威胁汪师兄，你真是太大胆了。”汪经纬是谁呀，戴教练的爱徒，男排的风云人物，要是说像电影界那样也有明星的话，那么汪经纬就是体育界的头号明星，估计全中国至少有上亿人知道这个名字的。 可是林燕就这么威胁他了，简直是……和汪经纬打球的时候一样，太酷了。 “我那不是威胁。”林燕关紧了房门，“宝珠，这件事三天后我会找机会试探云姐的，要是汪经纬没说的话，我会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们若是分手的话这个罪名我也担了，当然汪经纬要是说了，云姐也原谅了他的话，那咱们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懂吗？” 沈宝珠有点懵，林燕这个神色让她有些拿不准了。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你就当作不知道，剩下的我来处理，懂吗？” “这个我懂了。”沈宝珠点了点头，“只是燕子，你觉得汪师兄会跟云姐说吗？” 林燕笑了笑，“他要是不傻的话，就该知道，坦白比隐瞒好。”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要是遮遮掩掩的话，说不定就会有一天爆发，到那时候的话后果可是要严重的多。 再说了，这件事说开了反倒是没了心理上的压力，不然的话，背负着这个秘密，还有她们四个知情人，只怕是到时候汪经纬过得会是更加艰难。 这一晚上过得可谓是格外的精彩，林燕兑了热水泡脚，正想要感慨一句泡个热水脚真是舒服时，却是有人敲门。 “谁呀？”沈宝珠在卫生间里正刷着牙，听到敲门声就含糊着问了一句。 “我。” 听到这声音，沈宝珠傻了眼了，连忙去找林燕，“燕子燕子，怎么云姐来了？”她一着急，牙膏沫子都被咽了下去。 “别急，你开了门去卫生间，我来应付。”汪经纬不至于今天晚上就是把事情给坦白了吧？行动这么快，不至于呀。而且听张云洁的声音，好像没什么异样的。 沈宝珠很是听话，开了门之后冲着张云洁一笑，然后就是躲进了卫生间，林燕笑着招呼，“云姐，怎么还没睡？” “刚才下来找你们玩，没人，看看你们回来了没？刚才干什么去了？”张云洁往床上一躺，枕着胳膊看天花板上的灯。 “宝珠拉着我出去溜达了，我俩好奇心大，本来打算四处看看的，结果又怕晚上迷路，这不溜达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俩呀，玩心可真大。”张云洁坐了起来，“好啦回来就好，明天打算去哪里玩？汪经纬约我去城隍庙，要不一块儿？”城隍庙头些年被破坏了，如今还没重修好，不过那里还是挺热闹的，不少来上海的人都是去那里走一遭的。只是汪经纬这忽然间邀约，难道是准备明天就把事情给说破？也好，明天正好休息，他们也有精力来处理这件事。 “我就不去了，我打算去买几本书。” “还要看书呀，真是爱学习的孩子，好了早点睡吧。”张云洁摸了摸林燕的脑袋然后就走了。 沈宝珠小心从卫生间探出头来，锁上了门这才一路小跑到林燕身边，“燕子，万一云姐知道了，会不会生咱俩的气呀？” 她俩帮着汪经纬隐瞒，也算是帮凶。 林燕拿擦脚的毛巾擦干了脚，“那就看汪师兄会不会把咱们出卖了。别想那么多了，明天跟我去书店吧，我去找几本书。” 要是之前，沈宝珠肯定不会答应的，可是如今去哪里都不安全，好像还是跟着林燕安全几分，她很是爽快的应下了。 …… 林燕她们一天都呆在了大众书局，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这才回去。 沈宝珠依依不舍，最后花钱买了书，“都怨你，我又花钱了。” “花钱买回了知识，挺合算的。”林燕笑了笑，再一看沈宝珠买的书，“哦，八卦知识呀，丰富精神生活，更合算。” 书局的店员忍俊不禁，“这位女同志可真会说话。” 林燕笑了笑，拎着打包好了的书和沈宝珠一块回去的。回去之后很是平静，汪经纬看到林燕后神色很是复杂，“交代清楚了，有空没？” “干嘛？”林燕退后了一步，有些警惕的问道。 看汪经纬这神色，估计应该是劝住了张云洁的，到底是怎么说通的，林燕不打算问，这是他们俩的事情，和自己就没关系了。 “我有这么恐怖吗？”汪经纬无语，觉得林燕真是把他当豺狼虎豹了是吧？ “你不恐怖，但是你脾气不好。”林燕很是真诚地回答，成功看到汪经纬的俊脸黑了一片。 “还要不要学背飞？” “要！”答案脱口而出，林燕立马变了个人，“那就麻烦汪师兄了。” 第120章 120 世界杯 排球世界杯最早一次是1965年在波兰举行的，首届男排世界杯，而1973年则是在乌拉圭举办了首届女排世界杯。 六七十年代日本排球风靡，甚至因此还拍摄了《排球女将》这部电视剧，而在这部剧拍摄的前两年也就是1977年，日本向国际排联提出申请，买断了世界杯的举办权。 有球迷，有赞助，还有日本奉上的高额买断费，国际排联答应了，也是从这一届开始，男女排世界杯都是在日本举办。 而1981年是第四届男排世界杯，第三届女排世界杯。 女排比赛日期是十一月六日到十六日，比赛地点定在了东京和其他几个城市。 参赛队伍包括亚欧美的八支强队，女排这边是奥运会冠军苏联，中北美预选赛的冠亚军美国和古巴，南美预选赛的冠亚军巴西，欧洲预选赛冠军保加利亚，亚洲预选赛冠亚军中国和南朝鲜以及东道主日本女排。 男排的比赛日期则是安排在女排后面，十一月十八日到二十八日，参赛队伍包括了上届世界杯冠军苏联队、世锦赛亚军意大利队，欧洲预选赛亚军波澜，南美冠军巴西，中北美冠军古巴，非洲冠军突尼斯队以及东道国日本男排。 袁成民带着女排队伍先行离开了上海，男排则是过些时日再去，毕竟现在的东京体育馆只怕是没有男排训练的地方。 离开上海前，汪经纬逮着机会跟张云洁告别，“好好比赛，回头拿个好成绩。” 从小公园事件之后，汪经纬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偶尔还会恶巴巴的，可是大部分时候脾气都是温和了许多，别说是女排的了，男排的那几个不知道内情的也是下巴都掉了下来。 这还是那个天才排球手吗？怎么变了个人似的？然而惊讶之余，大家也就慢慢接受了，汪经纬收起了他的傲慢，何尝不是让队伍更加和谐呢？ 四号那天，女排队员们到达了东京，前往日本国立的代代木体育馆进行训练，代代木体育馆是为当初的东京奥运会所建，也正是这一年，排球正式加入了奥运会的大家庭。 体育馆建设风格很是特殊，袁成民有意进行封闭式训练，向体育馆这边借用了场馆后就是关起门来练球。 “咦，这里的地板不是全木的？”曹慧惊讶了下，“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是全木的。” “大概是换了吧。”赵迪试了试，漳州训练基地和首都训练中心的体育馆或者说是放眼国内，当时的排球场都是全木地板，她们很少见到这种彩色地面。 “体院那边差不多是这种地面，这个的话摩擦力会有所变化，大姐你们救球的时候当心些。”林燕倒是有些激动，她拿脚试了一下，代代木体育馆的塑胶地面和体育的橡胶地板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地面有一个好处，扑出去救球的时候摔得没那么疼。”林燕比较喜欢，当初从体院到国家队，她对于全木地板颇是有几分不能适应，也是在训练的时候磨合着，这才适应下来的。 “那过会儿你多扑几个。”冯朗开了下玩笑，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女排的一群人直接去了商店。 没办法，她们的鞋子和这地板面不是很契合，总是得要买合适的鞋子才是。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日本女排的队员，一群鸡同鸭讲一番后，还是通过手语然后女排姑娘们被人指点去了商店买鞋。 她们到了东京后，邓曾涛倒是给她们兑换了日元，买鞋的时候倒也是方便，除了价钱不太方便以外。 “没事别心疼，等赢了比赛，这买鞋子的钱还不就挣回来了？”冯朗很是爽朗地拍了下林燕的肩膀，“不过燕子，我想知道你买男鞋干什么？” 林燕没想到自己小动作竟然被冯朗撞见了，尤其是冯朗又这么大声，她被一群队友盯着，有些不好意思，“生日礼物，我欠了人情的。” “总不是给汪经纬买的吧？可是云姐可是给他买了的。” 张云洁听到这一句看了下林燕手中的鞋，“哪能呀，尺码不对，可是你这个尺码，说，给男排的谁买的？” 来到日本后，女排的一个个都是柯南附体，张云洁这一句顿时让女排的姑娘们“恍然”，“哦，原来是方勤方师兄呀。” 几个人调调都是一致的，林燕无语，“我真的欠了方师兄很大的人情，这买东西也是还不了的。”她只是想，女排的姑娘们对球场不适应，只怕是男排的也一样，现在她手头上有钱，也不缺这点钱，所以买一双鞋子做顺水人情，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可是这到了队友们这里就是变了味道。只是解释也没用，林燕索性不说话。 曹慧到底是老大姐，看着林燕窘迫，连忙解围，“咱们看看钱够不够，差不多的话就给男排也买一双鞋子好了，让他们欠着咱们人情。”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咱们不知道他们的尺寸。”赵迪感慨了一句，刚入手的这双鞋子的确是穿着舒服，而且是专门为排球运动员设计的，如今国内……就是没有这样的制造。 “要不，云洁你和小芳两个问一下，打电话问一句，要不就提醒他们一声，总之别因为一双鞋子失去了先机才是。” “那行，我去打电话问问。”这边商店里就是有电话，张云洁很是费力的交谈了一番后，终于征求了店员的同意后便是打了跨洋电话。 好吧，两国时差不算大，张云洁电话打过去没多大会儿，汪经纬就是气喘吁吁地接了电话，“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几个都穿多大的鞋，这边我们正在买鞋，顺带着也给你们一块买了。” 汪经纬有点没反应过来，跨洋电话打一通，就是为了给他们买鞋？ “怎么好端端地要给我们买鞋？”说着他就是冲沈琳招手，他还真记不得队友穿多大的鞋，不过沈琳肯定记得。 “这边地面比较涩，我们训练的时候觉得有点不适应，估计回头你们也差不多，对了，你的我给买了，胡队长的小芳也买了的，林燕给方勤买了，你问问其他几个人的。” 汪经纬听到这话一乐呵，“你和张芳容买就买了，林燕给方勤买鞋几个意思呀？” 要是私下里，张云洁肯定会跟汪经纬讨论一番，可是现在哪成呀。 “别开玩笑了，反正你赶紧问问，我们还得回去呢，训练完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行行行，我让老沈给你讲电话，他记得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把电话塞给了沈琳，汪经纬一转头正好看到方勤下楼，他颇是有兴趣地盯着方勤看，可是方勤却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真的没情况？总不能是林燕……汪经纬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想多了。 沈琳很是干脆，像是场上处理球似的，就把一串尺码都给报了出去，“回头请你们吃饭。” 张云洁都把这数字记在了纸上，确定人数上没问题后便是挂断了电话。 “就这些，不过大姐，咱们钱还够吗？”张云洁担心的是这个。 “咱们先凑凑，不够的话那就少买一双，要不让他们回头再买，要不就是先对付着用，反正场上就六个人，我看这鞋码有重复的。”人在紧急情况下总是能想到一些办法的，例如现在。 等离开这边商店的时候，女排的姑娘们何止是囊中羞涩呀，简直一跃回到解放前就是一穷二白，除了手里那价钱颇是贵族的鞋子。 “好歹也是花了本钱的，希望明天训练的时候能够顺顺利利的。” 事实证明花了钱的情况下，训练效果也是值得夸奖的，第二天中午的训练很是顺利，因为六号要进行开幕式，下午的时候袁成民，张一平他们便是带着女排姑娘们去了新宿。 开幕式是在新宿的一家饭店举行的。 八支队伍的参赛队员齐聚一堂倒是热闹，日本的媒体也是对此进行了热烈的报道。不得不说，魔鬼大松将大和民族对于排球的热情提高了很高的层次，当然这也与其“民族自信有关”，林燕勉强看懂了新闻上的报道，标题很是瞩目——世界各国球队纷至沓来，将将我国女排争夺冠军杯。 大和民族的自信心简直爆棚，林燕笑着眯了眯眼，然后看比赛日程。 “这……这也太折腾了吧？”林燕忍不住，几乎一句国骂就要出口了。 瞧瞧这比赛日程，单是看中国女排的比赛地点，七号和八号分别对阵巴西女排和苏联女排，在东京代代木体育馆，十号和十一号则是要去江别市体育馆和南朝鲜女排还有保加利亚女排打比赛，等到了十三号则是要去富山市体育馆，等到了赛程的最后两天，则是到大阪去，这还只是中国女排呢，林燕再去看其他的比赛地点，哦，彷徨先生求学的仙台市体育馆，还有什么苫小牧市体育馆、埼玉县上尾市民体育馆，简直是四处跑。 “这哪是世界杯呀，游击战吧？”林燕忍不住吐槽，总不能是几十年前战场上的那一套被大和民族学了去，弄到了排球上？ “习惯就好了。”曹慧和赵迪异口同声，上一届世界杯的时候，曹慧、赵迪、杨曦还有张云洁等一群人参加，当时也是这么四处折腾，今天还在东京呢，明天就要去奈良比赛，要是远了的话那就隔一天，可是参加比赛本来就是劳心劳力的，她们还得车马劳顿的，简直是折腾死人。 甚至于当时她们还在想，要是只在一处打比赛的话，会不会当时球队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林燕看着队里几位大姐的神色就知道，她们对这也是无语，可是无语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是举办国呢。 既然花了大价钱买来了举办权，那总是得挣回来吧，各地都有比赛，一方面可以节约球迷的观赛经费，另一方面嘛，家门口的比赛多少也能拉动当地的经济，哪怕是就几天呢。 再者，这么个四处奔波，也许外国球队出现点水土不服，球场上发挥失常呢？ 果然好算计，林燕暗骂了一声。 第121章 121 大比分 东京代代木体育馆。 上午进行的是东道主日本女排和上一届奥运会冠军苏联女排的比赛。作为欧洲劲旅，苏联女排的表现实在是……和苏联国青队有的一拼。 广濑美子和横山树强大的防守让苏联女排进攻屡屡无效之后漏洞百出，而江上由美子和三屋美裕子的进攻则是让苏联女排招架不住，十五比一，十五比五，十五比三，日本女排直下三局轻取苏联队，可谓是开门红。 赢了奥运会冠军的日本女排颇是几分高兴，看到观众席上的中国女排姑娘时，樱花树下的姑娘们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神色。 林燕耸了耸肩，“还真以为自己所向无敌呀，也不想想上次怎么输的。” 她这话一说，队里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距离两队正式交手不到两年，可是那次比赛的时候，日本队可不就是输给了她们？ 失败者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如今这副嘴脸反倒是落了下乘。 看完比赛女排姑娘们也没再体育馆多做逗留，毕竟下午的时候还要和巴西女排比赛，只是离开观众席的时候，女排姑娘们却是被包围了。 有不少观众认出了杨曦，纷纷围着她索要签名，当然除了杨曦，也有其他观众喜欢曹慧等人，总之女排姑娘们被包围了。 原本还因为赢得了胜利而高兴的日本女排看到观众席上的骚动，脸上笑意是真的挂不住了。 林燕比较轻松，上次世界杯的时候，她当时还在市队里蹦跶呢，墨西哥的时候林燕收获了不少的粉丝，不过中北美的居多，日本这边的还真没多少。 所以，她和沈宝珠很是轻松就逃脱了出来，结果很是意外看到了杉山加代。 林燕笑着打了个招呼，她就跟着丘红叶学了一句日语，杉山加代闻言脸上露出笑意，“你好。”竟然是磕磕绊绊的中文，咬音很是不准。 林燕尴尬着笑了下，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正巧那边曹慧几个也都出了来，“下午要打比赛，咱们赶紧回去吃饭休息。”待看到林燕旁边站着的人时，曹慧有点懵，“这是……” “日本国青队的队员杉山加代，主攻手。” 曹慧对这个并不好奇，不过她对这位主攻手的身高颇是诧异了几分，打了个招呼就是拉着林燕一起走了。 林燕回去地路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到吃完午饭回去收拾自己的队服时，她忽然间道：“她什么时候进的国家队？”杉山加代身上的分明是日本女排的队服，可是当时参加开幕式的时候，林燕并没有注意到杉山加代在啊。 “别想这个了，休息一会儿，然后准备下午比赛就是了。”冯朗如今又是和林燕住一间房了，看林燕在那里一惊一乍的不由觉得好笑，“总不能你还害怕她吧？” “那倒不至于……” 下午比赛是三点开始的，巴西女排在二十世纪末和二十一世纪初可谓是女排界的无冕之王，卫冕奥运会冠军，两次都将美国女排击败。而那时古巴女排已经落寞了。 可是如今，和巴西女排打比赛的时候，林燕都觉得几分不可思议，南美的冠军，如今实力并不怎么强悍。 首发阵容，二传还是八号孙瑾和七号赵迪，主攻手是三号冯朗和十一号张芳容，而副攻则是十号程亚琼以及六号林燕。 袁成民没藏着掖着的意思，观众席上有中国留学生在拉着横幅为中国队加油，手里摇晃着鲜艳的国旗。 而小岛教练则是带领着日本女排坐在那里观看比赛，太长时间没有打对手戏，他现在需要从比赛中了解中国女排的实力。 巴西女排发球，勾手飘球。 当前女排的发球中多是勾手飘球和上手飘球，便是中国女排中大多也是这两种。巴西女排的发球质量不高，中国队一传很稳，孙瑾组织进攻，林燕四号位一个扣球就是帮助中国队拿下了发球权。 顿时观众席上便是有留学生还海外华人华侨欢呼，他们等着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林燕到了副攻位，张芳容下去发球。 因为身高的缘故，张芳容发球采用的是勾手飘球，而国家队里高挑如林燕冯朗则是用上手飘球。 巴西队一传不稳，但是二传手却还是不错，一个强攻下来，竟是小斜线打了过去，冯朗反应慢了一步，发球权再度被拿了回去。 比赛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发球权的争夺之中倒是让观战的小岛教练来了几分兴趣，“中国队的三号一传是个弱点。”旁边的日本女排队员们也是跟中国女排真刀真枪打过的，自然清楚，可是她们更清楚，三号冯朗的强攻也是中国队的杀手锏。 中国女排在东京体育馆的首秀，在发球权再度回到手上时，冯朗一记重扣拿下了第一局比赛的第一分。 孙瑾继续发球，因为第一分的拿下，第一局比赛更是顺风顺水，除了冯朗因为一传失误丢了两分外，女排姑娘们发挥稳定，十五比四大比分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林燕和冯朗在第二局比赛的时候都被替换了下来，由曹慧和杨曦上场，杨曦上场后中国队收获了颇多的掌声。那些掌声多是来自于日本观众，她们对这个中国的山口百惠格外的喜欢。 林燕用大毛巾把自己裹了起来，到底是十一月天气，她们穿着比赛的服装，场上还好些，下了场就觉得冷，额头上出汗，可是腿却是凉的，林燕给自己按摩了好一会儿，她格外重视自己的身体。 到底不希望一身伤病，不然将来老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第二局比赛打得很是轻松，巴西女排没有招架之力，十五比五，中国队再度大比分拿下了比赛，第三局比赛一开始冯朗再度上场，这次是张芳容替换了下来，林燕则是在后半局又上场的。 场上一边倒的趋势，林燕甚至于在后排一直没有轮换到前排去，比赛就是结束了。 十五比三，中国队轻取巴西女排取得了第一天比赛的胜利。 而离开体育馆的时候，林燕看到了其他几只球队的影子。 美国队、保加利亚、南朝鲜以及古巴队都是在埼玉县比赛，因为八号的比赛都安排在了东京，所以赛程安排上好像是她们今天上午就是进行比赛，看那神色，南朝鲜队好像挺不高兴的。 “邓指导，她们谁输谁赢呀？”林燕问了句，袁成民话不是很多，训练的时候严肃，这点和宋教练很像，所以林燕更是和邓曾涛关系好几分。 “南朝鲜和保加利亚输了。”邓曾涛说了句，没有细说，林燕也是回去之后才听说了的，美国三比零轻取南朝鲜队，三局比赛中南朝鲜也就第二局打得还不错，其他两局比赛输的可谓是一个惨烈。甚至还不如和古巴过手的保加利亚，起码保加利亚还赢了一局比赛呢。 “美国女排这么强吗？”林燕有点惊呆，美国女排先后两次冲击奥运会金牌，可惜没有三大赛冠军加持的美国队始终没能获得过奥运会金牌，两次都是亚军。 而且美国女排是七四年才成立的，虽然比袁成民执教中国女排还早了两年，可是曹慧她们几个可也是在体院磨练了好几年才进了国家队的，论起基础来，中国女排可是远超过美国女排的。 南朝鲜女排不算是无敌，可是也不至于在美国女排手下讨不了好呀。 “大概咱们回头就可以见识见识了。”曹慧笑着回了句，林燕看了眼赛程安排，和美国女排的对抗是在十五号上午，在大阪体育馆进行的，那都是倒数第二天了。 而单纯针对比赛过程而言，林燕不得不说，那是这次世界杯中最为精彩的一场比赛，甚至于超过了决赛。 …… 八号上午，中国女排迎战奥运会冠军苏联女排。场上对比后林燕依旧觉得苏联女排的颜值是参赛八支队伍中最高的，然而其所获得的奥运会金牌的含金量也是最次的，甚至于林燕都为东德女排可惜，也许是欠缺了点运气，或者是当时东德的姑娘们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这才在莫斯科奥运会上输给了苏联女排的。 袁成民没有让主力阵容上场，除了留下赵迪和张芳容外，和苏联的对抗用的是几名替补队员，哪怕是在第一局时比分一直胶着，甚至于被苏联女排抢先拿到了赛点，袁成民也不曾换人。 而事实上，顶着压力的中国女排在杨曦的扣球得分后扭转了局面，最后以十六比十四拿下了第二局，更是在第三局直接零封了苏联女排，甚至于比昨天的日本女排还要狠绝几分。 女排世界杯比赛以来的第一局零分比赛，奥运会冠军苏联女排姑娘们几乎被教练吼聋了，队里曹慧现场翻译。 林燕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俄语，可是到最后剩下的也就会说“你好”、“谢谢”了，听到曹慧这么顺溜的翻译有些奇怪，曹慧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小时候在东北待过，学过俄语。” 林燕想起来了，当初两国之间有过那么一段蜜月期，尤其是东北那块儿更是交往密切了几分，曹慧会说俄语也不意外了。 比赛第二天的成绩颇是一致，美国三比零拿下保加利亚，日本队三比零击败南朝鲜，古巴队三比零胜了巴西女排，如今积分榜上如今积分榜上，依照大比分排名，在大比分相同的情况下再进行小比分的比较，当前中国队第一，日本女排第二，美国第三，古巴队排名第四，南朝鲜队已经输了两场比赛，基本上提前告别了冠亚军，尤其是十号的比赛中，中国队将和南朝鲜队比赛。 而无论是从整体水平还是个人技战术上而言，南朝鲜队可以说都不是中国女排的对手。只是当林燕再度看到权尹秀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讶，看来国青队的不少都是被国家队的教练给挖去了，杉山加代不例外，权尹秀也不例外。 只是林燕有些没料到的是，权尹秀竟是给中国女排造成了威胁。 第122章 122 吹黑哨 十号的比赛是在江别市体育馆进行的，江别市距离札幌很近，距离东京也不算是太远，九号上午袁成民便是带着队员们到了江别市，林燕路上有点晕乎乎的，国外的车子相对较多，和国内又是不一样，这让林燕有点觉得像是大学时候坐公交车，其实她一开始不晕车的，可是架不住司机师傅那开公交犹如开飞机似的横冲直撞呀。 邓曾涛看林燕那模样原本是打算让她休息下的，不止是林燕，队里曹慧也是有点不太好，甚至比林燕还不好，她下了车就是吐了，几乎是苦水都吐了出来。 “没事，应该是吃得东西不太舒服。” 队里对于日式料理都不喜欢，寿司也好，生鱼片也罢，都不是很喜欢，可是又因为担心食物中含有兴奋剂之类的相关药物，大家只好将就着吃了。 头两天都还在东京，也还好说，如今坐车就是爆发了症状。 “那你们俩就作伴好好休息，下午的训练就不用去了。” 曹慧哪里肯同意？林燕自然是追随着大姐的路子，也是跟着去训练了。 十二个人正好打对抗，林燕上场后倒是不头晕了，只是曹慧却有些状态不太好，袁成民也就是让大家熟悉熟悉而已，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大家伙早点回去休息。 “大姐，没事，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歇着，交给我们就行了。”孙瑾忍不住说了句，曹慧其实现在也不算是主力了，她和程亚琼两个说不上谁是替补，反倒是林燕坐稳了副攻的位置，哪怕是被换下场，那也是因为场上情况比较明朗，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其实这话别人说也不好说，毕竟曹慧是女排的前队长，也就孙瑾这个现任队长说出来比较有说服力。 曹慧笑了笑，“好，那你们一定努力拿下比赛，我给你们压阵。” 十号的第一场比赛是上午九点半进行的，中国女排对阵南朝鲜女排。 亚洲区预选赛时，中国队轻松拿下了南朝鲜女排，当时林燕也是主力上场，可当时的对手之中并没有权尹秀，难不成说这位金钟国教练很是有发掘新人的潜力？ 中国队首发阵容上场，而权尹秀这次也是上场了，四号主攻位。林燕看了眼五号位的冯朗，难不成说权尹秀决定拦冯朗的网？ 正如林燕所猜测的，权尹秀就是拦网冯朗，而且将冯朗的第一个重扣就是拦了回去。 场上几位中国姑娘有些惊讶，权尹秀身高和冯朗差不多，这么个拦网而且恰恰是拦在了边线上，让后排队员去抢救都来不及，实在是太狠了。 南朝鲜队率先拿下了一分，而权尹秀再度拦网冯朗更是得手帮助南朝鲜队又是拿下了一分。 孙瑾第三个球没有再给冯朗，这个时候固然需要主攻扣出一个球来振奋场上的气势，可是哪也得需要冯朗能下球才是。 可是看刚才权尹秀的拦网，很是精准，甚至于看出了冯朗的防守弱点，故意将球拦到了边线，造成了冯朗和程亚琼两人的压力和恐慌。 所以当孙瑾再度传球的时候，她直接背传将球给了林燕，林燕一个近体快球就是将球扣在了地上，南朝鲜队后排根本来不及救球，那球已经着地了。 几人击掌庆祝，孙瑾下去发球破坏了南朝鲜队的一传，她们的二传还没到位时，权尹秀竟是忽然间将球一抢，直接吊球过来打了这边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程亚琼一传很是稳定，一个单臂将球捞了回来，赵迪将球传给了林燕，想要借着这会子权尹秀忙乱没空拦网，让冯朗扣球拿下一分。 谁知道刚才抢了球的权尹秀竟是再度拦网，冯朗被她拦住了，而且连击。 裁判吹哨示意，发球权再度落到了南朝鲜队手中，她们二传下去发球，权尹秀依旧牢据副攻位。 这一场比赛开头实在是憋屈，赵迪不死心甚至调整了传球高度，可是冯朗的高点扣球竟还是被权尹秀拦住，南朝鲜队三比零领先，曹慧在下面看得着了急，“教练，不行就让杨曦上去？” 杨曦坐在那里倒是不慌不忙的，沈宝珠连忙安慰，“大姐你别急，权尹秀拦网的确是厉害，不过只要她轮换到后排去就好了。” 和男排戴文斌不同，袁成民向来是沉得住气，队员在场上打球的时候，他就是往那里一坐，除了在情形不利时喊暂停，一场比赛下来几乎一句话不会说。 这不，如今曹慧着急，沈宝珠虽然明面上不着急，可是心里却也是有些慌，权尹秀的拦网的确是有效，而且看她现在这拦网，可是比世青赛上更是好了很多，不到两个月就是这般突飞猛进，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袁成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再等等。”如今才刚开始，要是不让冯朗找到合适的打发，只怕是这往后的比赛也不好打，冯朗是他培养的主力队员，更是场上的主攻手，杨曦固然可以代替她上场，可是眼看着杨曦几个就是要退役了，又能保驾护航多久？ 还不如在这场比赛上磨砺一番，好歹让冯朗心态上成熟也是收获。 南朝鲜队的发球也是勾手飘球，这样的球不好拦网，赵迪选择让后排接发球，其实现在的比赛规则虽说是允许拦发球，可是发球并不是这么好拦的，林燕第一次知道能够拦发球也是懵了的，她那个时代这规则根本消失到爪哇国去了的。 赵迪这次将球传给了林燕，林燕一个小斜线打向了权尹秀。 权尹秀扣球还可以，拦网很好，可是一传却不怎么好，而且她对林燕多少有几分抵触心理，世青赛上被林燕各种折腾，权尹秀更是喜欢对付冯朗的直接，她不怕冯朗的重扣，却是极其讨厌林燕的狡猾。 这个小斜线帮着中国女排再度拿下了发球权，林燕下去发球，她看了眼袁成民，没有要她跳发的意思，林燕只好继续发上手飘球。 南朝鲜队的二传竟是拦发球，可是判断上有点失误，球竟是直接被她拦到了自家场内。 发球得分？林燕怔了下，觉得女排拿到的这一分实在是太逗了。 南朝鲜队的二传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主攻手金民珠冲她缓缓摇头，示意她没事。 如今中国队的主攻手被拦网拦得没了气势，而林燕又是到了后排，如今是中国队最弱的一轮，并不需要用拦发球来夺取发球权。 林燕再度发球，南朝鲜队的后排因为前面的几个拦网得分颇是振奋，所以如今正在劲头上，接到林燕的发球后连忙进行后排的布防，二传则是直接将球传给了权尹秀，希望权尹秀能够再度扣出小斜线来打杀中国女排三号的气势，彻底打没了才是。 权尹秀也的确是想要扣出个小斜线，只是赵迪拦网直接把球给她拦了回去，而权尹秀反应倒是快，一下子就是把球给捞了上来，南朝鲜队二传进行二次进攻，直接吊球拿下发球权。 这一下吊球的突然，哪怕是孙瑾在六号位也是有些没回过神来，而且这个球其实冯朗救更适合，只是冯朗想要防守小斜线，结果脚下胶住了似的，根本没能及时移动。 权尹秀终于从副攻位下去了，如今四号位的程亚琼松了口气，她的强攻还不如冯朗呢，若是被拦网的话，只怕是也得被权尹秀给折腾疯魔了。 权尹秀发的是上手飘球，球直接下网，这颇是有几分尴尬，她也不在意，回到一号位就是进行后排防守。 金民珠轮换到了二号位，只是她的拦网和权尹秀之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张芳容的平拉开扣球开始屡屡得手，权尹秀的一传和防守逐渐被打出破绽，孙瑾更是拉着林燕和张芳容两个人打了个掩护。 程亚琼掩护林燕扣球，打的一个时间差，那球擦着权尹秀的额角过去的。 只是裁判却是判定林燕扣球出界，张芳容有些耐不住，这可是得分球，瞧瞧权尹秀的额角那里都红了，很显然是打人出界，怎么能说是扣球出界呢？ 林燕拉住了她，“没事芳姐，咱们再来。”现在场上比分是五比五平，她们还有的是机会。 场上服从裁判，不然的话回头给你吹黑哨的时候更多，林燕这一点还是清楚的。而且现在是南朝鲜女排的弱势轮，她们还是可以防守反击拿到比分上的优势的。 接起了南朝鲜队的发球，孙瑾再度将球给了张芳容，后者竟是罕见的一个强攻，直接帮着中国女排拿下了发球权。林燕吐了吐舌头，张芳容刚才憋着一口气呢。 林燕到了主攻位上后，孙瑾将球主要交给她处理，林燕的短平快让南朝鲜队的后排吃不消，这根本不是一个副攻手该打的球。 接连下了三个球后，南朝鲜队趁机的一次防反让中国队再度失去了发球权，而权尹秀的一个强攻更是直接找了冯朗。 冯朗一传上的薄弱暴露无疑，权尹秀一击得手后更是接连三个发球都找冯朗去了，南朝鲜队竟是再度将比分反超。 这一局比赛打得实在是艰难，而在此之前南朝鲜队接连输给了日本和美国女排，这怎么想都怎么不科学。 好不容易冯朗终于接起了一个发球，孙瑾直接吊球，而南朝鲜队反应极快，二传一个勾手竟又是把球打到了中国队场内，好在程亚琼反应快将球给救了起来，赵迪接应了一下把球传给了林燕。 林燕一个直线扣球过去，终于拿下了发球权。 这一局比赛打得格外憋屈，林燕以牙还牙，在权尹秀扣球时，和孙瑾一道拦网将球拦到了南朝鲜的后排，后排队员此时跑到了三米线左右去接应，根本来不及防护，终于比分再度被扳平，九比九平。 第123章 123 胜韩国 张芳容再度发球，权尹秀不死心地再度扣球，依旧是被拦网，这次后排金民珠反应快，只是接球却又是太冲了，直接把球给垫到了网上，二传没能成功救起。 中国队连下两分终于领先，南朝鲜的二传不敢再传球给权尹秀，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林燕和孙瑾的拦网其实和刚才权尹秀拦网冯朗并没有什么区别，再度失分只会让南朝鲜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气势输掉。 金民珠后排进攻，球速很快向着后排压去。中国队后排防守慢了一步，金民珠帮助南朝鲜队拿下了发球权。 而权尹秀再度到了二号位后，冯朗的压力骤然间变大，孙瑾再度拉高了冯朗的扣球点，然而这一方法依旧没能有效帮助冯朗突破权尹秀的防守，南朝鲜队已然十二比九领先中国女排，孙瑾不敢再托大，将球交给了林燕去处理。 南朝鲜队的主攻金民珠和二传都准备拦网林燕，可是却不想林燕跳起来之后却是手腕一转，把球顺着球网给抹了过去。 排球在球网上滚了几米后，顺着球网就是掉下来，二传连忙去救，却不想和权尹秀撞到了一起。 球落地，两人也都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没事吧？”林燕问了一句，从网下伸出手去拉人，南朝鲜队的二传摇了摇头，虽然没听懂这个六号的意思，可是她脸上露出的不像是嘲弄，她就着林燕的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继续比赛。 孙瑾下去发球，依旧是勾手飘球。 南朝鲜队一传不到位，二传应该是还没能从刚才的摔倒中恢复过来，给金民珠的球不算很好，金民珠扣球，林燕单人拦网，球被拦了回去。 金民珠随手一勾，竟又是把球给勾到了中国队这边，只是因为失了准头，球出界。 十比十二，中国队再度开始追赶，南朝鲜队开始出现了压迫感，占据领先优势的是她们，可是如今的她们的领先却并不明显，尤其是前排金民珠的扣球会被拦网，而权尹秀也是被对方的七号给盯上了。 林燕接连两个近网扣球让南朝鲜队后排防守彻底崩溃，比分再度追平，中国女排越打越是热烈，赵迪将大部分的扣球交给了林燕去处理，便是权尹秀也忍不住，快速移动前来拦网林燕，然而却还是迟了一步。 中国队接连拿下了四分，比分开始赶超。南朝鲜队彻底坐不住了，主教练金钟国喊了暂停。 袁成民也对队员们进行交代，“稳着打，如今是咱们占据优势，下一个传球，你们两个这么来……” 权尹秀看着对手们围成一圈，有些好奇她们的战术安排，可是从六号的脸上，除了笑，看不出其他。 观众席上有球迷喊道这是杨曦第二，只是当初杨曦是中国女排的主攻手，而林燕却是副攻。 林燕笑了笑，和队友们拍手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孙瑾继续发球，南朝鲜队开始后排进攻，然而其进攻威力并不如权尹秀和金民珠，后排孙瑾将球救了起来，赵迪背对着球网，将球传到了右手边。 三号队员近网扣球？ 权尹秀和二传一起上前拦网，然而等她们已经跳了起来，却依旧不见冯朗的扣球，两人身体开始下落，而副攻位上的林燕竟是跑了过来，一个快速有力的扣球打着权尹秀的手出了球场。 明显的打手出界，边裁已经给出了判断，裁判员吹了中国女排得分。 袁成民的战术成功执行，十四比十二，中国队拿到了局点。 南朝鲜队彻底坐不住了，已经被追上了五分了，而中国女排只需要最后一个扣球，那就是赢得了第一场比赛的顺利的。 接了孙瑾的发球后，南朝鲜队组织了进攻，冯朗在四号位对其拦网，两人身高差不多，权尹秀的拦网高度比扣球高度要高上一些，冯朗拦网并没有成功，然而却是把权尹秀的扣球缓冲了几分。 后排程亚琼将球接起来传给了赵迪，赵迪再度将球传到了右手边。 还是想打时间差快攻？权尹秀犹豫了一下，而冯朗这次却是将球给扣了下去。 重扣之下，南朝鲜队女排直接将球接到了场外的技术席上，便是抢救都来不及。 中国女排十五比十二，终于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比赛开始以来，最是艰难的一场。 局间休息，林燕接过了沈宝珠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因为比赛规制，她们穿的可谓是楚楚动人，而体育馆里又是没暖气的，换个观众这么穿肯定是冰肌玉骨的节奏，可是没办法。 林燕是出了一脑门的汗，这么一从场上下来，那就是直接变成了冷汗，不擦干净回头容易感冒。 “谢谢。” 沈宝珠白了林燕一眼，“谢什么，快喝口水。”她也是上场打过比赛的，知道打比赛的时候真心是外人看着精彩，自己却是有苦说不出。 林燕喝了一口，连忙听袁成民的交代。 “对方的副攻是看准了拦网的，这样，过会儿你们两个给冯朗传球的呃时候，尽量高了去，高举高打，就算是啃这块骨头也得把拦网给破了。”比权尹秀高的副攻不是没有，可是呢？ 能够像权尹秀这般拦住冯朗的扣球的却是没几个，第一局比赛冯朗扣球不少，可是成功率却很低。 “你们在世青赛的时候遇到过？”袁成民这话问的是林燕和沈宝珠。 “嗯，当时她也是拦网，只是那时候拦网还不算是太拔尖儿。”如今这般一拦一个准，几乎可以称之为进步神速了。 袁成民闻言沉默了下，“那过会儿你们再辛苦点。”他话不多，意思却很是明确，为了破坏权尹秀的拦网，可以用刚才那打时间差的快攻来进行，扰乱权尹秀的视线，让她出现判断失误，进而让冯朗能够在权尹秀犹豫之际进行重扣。 “没问题。”林燕比划了个OK的手势，比赛继续开始。 依旧是首发阵容，只是这次权尹秀没有上场，显然是担心袁成民这边换了人，她不小心扑了个空。 第二局中国队的发球权，程亚琼的上手飘球，破坏了南朝鲜队的一传，南朝鲜队的主攻吊球。 这个吊球很是让人无语，当时中国队的防守集中于后排，竟是被她捡了个空档，四号位队员的吊球直接帮着南朝鲜队拿下了发球权。 比赛一度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可谓是这几日以来打得最为精彩的一场比赛。 第二局比赛僵持在五比五平已经有一会了，发球权轮换，可是就是没有人能够拿下比分，权尹秀再度到了副攻位拦网，即便是赵迪和孙瑾都传了高球，可是却还是被拦住了。 冯朗这门重炮在这场比赛中哑了火，袁成民终于换了人，只是却是让曹慧代替程亚琼。 而换人后的效果还是有用的，曹慧场下看了那么久，对于南朝鲜队的几个防守漏洞看得清楚，上场后临危不乱直接一个平推处理就是吊死了南朝鲜队的后排，发球权再度到了中国女排手中。 袁成民再度换人，杨曦代替了冯朗，进行发球。 杨曦刚一上场，观众席上就是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她在日本的受欢迎程度是女排中前无古人的。 杨曦的上手飘球威力很大，南朝鲜队一传接飞了，哪怕是后排仰救一下子跌倒了地上，却还是迟了一步。 接连两个发球得分，中国队再度占据领先优势。 南朝鲜队请求暂停，袁成民对目前为止大家的表现很满意，“如今咱们占据着优势，你们慢慢打就行，南朝鲜队不难打。” 接连被日本女排和美国女排干掉，到了中国女排这里，南朝鲜队也不能讨了好去。 袁成民没有再进行战术安排，对手显然是有准备的，自是他也不怕，毕竟他有年轻的小将，也有老将在手。 再度回到比赛场上，南朝鲜队后排换人，杨曦的发球被接了起来，南朝鲜队二传组织了金民珠的远网平拉开，扣球弧度很刁钻，竟是打了中国女排一个措手不及。 比分呈现出一个挺有意思的怪圈，中国队拿上两分后，南朝鲜女排总是会追赶一下，可是追赶着追赶着，中国女排再度拿到了局点。 彼时林燕在六号位，赵迪传球，曹慧掩护林燕一个跳扣，直线球压着底线，边裁第一时间判定球在界内。 中国队拿下了第二局的最后一分，十五比九再度拿下一局。 第三局比赛开始的时候南朝鲜队就是出现了防守上的漏洞，权尹秀的拦网也是接连被林燕和张芳容破坏几乎崩溃，七比三后中国女排一路凯旋，直接拿到了这一局的赛点。 关键时刻袁成民换了冯朗上来，将杨曦换了下去。他想要给冯朗坐稳了中国女排第一炮手的位置。 然而冯朗发球失误，直接导致了发球权落到南朝鲜女排的手中。 而南朝鲜女排更是借着这个机会，频频找冯朗的防守漏洞，竟又是被她们追上了两分。 场下，张云洁有些着急了，沈宝珠连忙安慰，“云姐你别急，咱们现在领先那么多呢，不怕。” 就算是再丢两个两分，她们也是稳坐钓鱼台，只要一个反击的机会就好。 当然中国女排没有再丢两个两分，曹慧的再一次掩护，林燕的吊球成功帮着中国女排拿回了发球权。 赵迪下来发球，依旧是中国女排最常用的勾手飘球，南朝鲜队组织进攻，孙瑾拦网后球落在了中国女排场内，冯朗这次见机极快，将球垫了起来交由孙瑾去处理。 孙瑾与张芳容配合，一个短平快直接帮着中国队拿下了最后一分，比赛哨声响起，三比零中国队拿下了南朝鲜女排，三战三胜再度积一分，如今稳坐积分榜上第一名。 比赛结束后，观众席上的观众将中国女排包围了起来，而最为热烈的莫过于杨曦，她依旧是日本人眼中中国的山口百惠，而还有很多球迷则是纷纷向林燕索要签名。 “杨曦第二。”有日本球迷夸奖林燕，却是被留学生反驳，“不，她不是杨曦第二，她是唯一的林燕。” 第124章 124 游击战 林燕模模糊糊听懂了这一句，却是莫名的泪目，是呀，谁希望自己活在别人的盛名之下呢？ 其实别看杨曦不说，她更希望得到的是中国女排的杨曦这个称呼，而绝不是中国的山口百惠，活像是舶来品似的。 “小狐狸，看来你蛮受留学生待见的嘛。”沈宝珠和林燕开玩笑，和头两天不同，今天最出风头的其实是林燕，冯朗的扣球频繁失利的情况下，林燕能够稳住心态，扣吊结合把南朝鲜女排弄得很是紧张也着实不容易。 林燕看了眼冯朗，那边邓曾涛正在跟她说着，应该是在宽慰冯朗，毕竟今天冯朗是被盯死了的，这在后来的排球场上经常见，拦住主攻手，让她整个人都是处于严密的防守之下，这样会让整个球队陷入崩溃，尤其是大部分扣球任务都压在主攻手的肩上时。 如今看冯朗神色，似乎也不算太糟糕，林燕微微松了口气，等着邓曾涛放人，这才过了去，喊着冯朗几个一块儿去吃饭。 “我刚才问了留学生了的，这里的拌饭有一家很好吃的，咱们去尝尝。” “还说人家米娅是吃货呢，我看你这才是真正的吃货。”沈宝珠忍不住说了句，刚才她看林燕跟留学生聊得欢，还以为是在说排球，说比赛呢，谁知道竟然是找当地的吃食。 “民以食为天嘛。”林燕笑呵呵了一句，好歹是辛苦一场，总得吃点好的安慰一下自己的五脏庙，再说了她们下午不比赛，所以，可以安心啦。 江别市民体育馆下午进行的是苏联女排和巴西女排的比赛。 惨遭中国姑娘们零封的苏联女排，却是三比零轻取巴西女排，三局比分分别为十五比八，十五比五以及十五比五。 林燕看了下邓曾涛进行的比分记录，这才发现，南朝鲜的三场比赛中均是拿到了二十六分，从这种情况来看，中国女排和美国女排还有日本女排的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而就目前的扣球成功率而言，最高的却是美国女排的海尔曼，扣球成功率是百分之四十八。而冯朗则是因为今天这场比赛的扣球被拦，数据被严重拖了后腿。 对于美国女排这位，林燕是听说过的，再详细的就没了。不过她很快就是见到了这位美国女排的重炮手，十号比赛结束后，中国女排和巴西女排一道前往了札幌。 十一日的比赛，将会在札幌举行，而下午中国女排则是迎战保加利亚女排，美国女排和巴西女排一较高低。 林燕对巴西女排的印象停留在北京奥运会期间，巴西美女排球手打球的时候吃口香糖的画面。 不过长得好就是有特权，如今的巴西女排没有美女排球手，林燕继续趴在那里睡觉。 …… 十一日的比赛安排中，中国女排、巴西女排、美国女排和保加利亚女排在札幌市比赛，而日本、古巴、苏联以及南朝鲜女排则是在苫小牧市进行比赛，十二日休息，原因是十三日的比赛地点再度发生了变化。 中国、古巴、南朝鲜和巴西四支队伍前去富山市，苏联、保加利亚、美国以及日本女排四支队伍则是要前往仙台市。札幌在北海道，而仙台则是在本州岛，两者之间跨着海呢。 也是因为这样，美国女排的比赛安排在了十一日上午，比赛结束后就是要飞向了仙台市。林燕她们一群人去体育馆看了美国女排和巴西女排的比赛。 美国女排的主攻手是一个非常高的黑人姑娘，林燕认真想了下估计着这是八支队伍中身材最为高大的，一米九往上，正是当前扣球数据成功率最高的海尔曼。 另一个主攻手卡罗尔的身高就是差了点，也就是一米七多，不过弹跳力惊人，林燕目测了一下，卡罗尔的弹跳高度似乎也就比海尔曼矮了一点。可是身高差了将近二十公分的人，弹跳高度几乎相差无几，那么卡罗尔的弹跳力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不过美国队的二传手塞琳相对而言就矮的多了，和日本队的二传小川美和子差不多，但是处理球的手法很是细腻，比另一个接应二传的传球更是细致了几分。 两名副攻手的身高都是一米八往上些，扣球质量一般，不过其中米兰达的三号位短平快是一个得分点。 美国队第一局赢得很是轻松，十五比四轻取巴西队，第二局比赛的时候换上了替补二传贝尔，贝尔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替补二传，较之于塞琳那身高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可是传球频频失误，给几位攻手的球始终不能到位，以致于比分竟是被巴西队遥遥领先，十比三，美国队的主教练葛林终于坐不住了，又是将塞琳换了上去，果然，塞琳一上场就是稳住了局面，海尔曼频频扣球，只把巴西女排打得透不过气来。 最终十五比十二，美国女排拿下了第二局。 “燕子，你说要是冯姐和这个主攻手打对手的话，她俩谁赢的可能性比较大？”沈宝珠最近和林燕关系很好，经常跟着林燕一起行动，今天上午冯朗并没有来，袁成民在指导她扣球。 林燕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有可能的话，尽早见到海尔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能熟悉一下对方的球风。 “这个，半斤八两吧。”林燕轻描淡写了过去，若真的比起来，冯朗其实是处于劣势的。 海尔曼身高比冯朗高，弹跳力上林燕目测了一下，海尔曼的摸高应该也是比冯朗高一些。 起码就这一点而言，海尔曼充分占据了网上优势，而若是说冯朗的优势的话，莫过于二传孙瑾了。美国队的主力二传身高矮，跳传也不怎么用，那么在传球一项上就是输给了孙瑾。 加上冯朗和孙瑾默契十足，若是组队比较的话，应该是半斤八两的。 正说着，第三局比赛已经开始了，林燕看到美国队的上场队员有些无语。 “怎么还是这个二传上？”沈宝珠忍不住道，刚才那传球都把美国队弄得危险万分，现在还让她上，沈宝珠觉得这位美国女排的主教练可真是心大。 看沈宝珠那见了鬼似的神色，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见鬼了吗，也不知道这位葛林教练是怎么想的。 第三局和第二局一样的情形，主力二传塞琳再度去救场，这才是解决了巴西女排，十五比十，美国女排三比零解决了对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燕子，你说美国队的这个教练是不是非专业出身呀？”沈宝珠一直不太明白，好端端的一场比赛被打成这样，本来是早早就能解决的，却是非要这样，总觉得葛林教练脑子像是不灵光似的。 “这个大概是为了培养替补二传吧。”林燕笑了笑，“走吧，咱们赶紧回去吧，下午还得打比赛。” 曹慧她们也有来看的，只是第三局还没看多大会儿就是回去了，对于美国女排这个过些天才能遇上的对手，做到心里有数就成了。 下午对阵保加利亚女排的时候，中国队赢得相当轻松，和之前打苏联女排没什么差别。 袁成民再度三局比赛换人，这次便是沈宝珠都上场试了试手，下来的时候很是兴奋，“我觉得还是在场上好。” 可不是吗？场上有观众为你加油喝彩，可是在场下呢，却是干着急。 如今队里还有主力齐备，沈宝珠作为首发队员上场，还是得煎熬个一两年，不过她心态好，很是容易满足，而且训练很是认真刻苦，这样的队友，谁都喜欢。 而下午这场比赛最重要的是重拾了冯朗的扣球，保加利亚女排也尝试着拦网，但是最终还是被冯朗强攻得手，而根据邓曾涛的数据显示，如今冯朗和海尔曼的数据相差并不是太大。也是拜上午的比赛所赐，海尔曼的扣球成功率下跌了不少，再优秀的主攻手也需要一个同样优秀的二传才能大展身手。 十三日上午，在富山市体育馆，中国女排迎战古巴女排，三比零轻取对手，上午的比赛结束后，袁成民便是带领着队员们坐火车前往了大阪，等到了大阪后，也是通过广播电视新闻，才知道，在仙台的比赛中，美国女排竟是三比二战胜了日本队。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袁成民沉默了下来，日本女排实力也属于世界一流，可是却是被美国女排打败了，那天美国女排和巴西女排的对抗他因为要指导冯朗扣球，没有去看。 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大意了。 “你们觉得美国女排如何？”袁成民把报纸递了过去，林燕零落着认识几个字，再多的却也是认不出来了。 “两个主攻厉害，极具有网上优势，副攻是她们薄弱的一环。”可是再薄弱却也是有限的，看和巴西队的比赛中，美国女排副攻也就是拦网上比较薄弱，可是…… “林燕，你想说什么？”邓曾涛问了句，他看着林燕神色不对。 “那天比赛的时候，美国队的两名副攻手拦网不尽如意，可是我是觉得她们两名主攻手弹跳力很好，会不会主攻手拦网呢？” 排球场上历来都是副攻手担任拦网职责，可是主攻手也不是不能拦网呀，若是扣球突出的话，只要是在前排都是能够拦网的。 这话一说，队里顿时静寂了几分，“主攻手拦网，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打副攻得了？”张云洁顿时来了一句，几个人开始议论了起来，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燕也说不好，美国女排打的是五一配备，这种情况下调整了战术的话，主攻手在副攻位扣球也不是不可能，再顺带着拦一把对方的主攻手，很有可能的情况。 别说林燕说不好了，便是袁成民也是心里泛着嘀咕，美国女排这才成立没几年呀，而且教练葛林并非是专业运动员出身，也就是个理论家而已，难不成他还真得从理论上研究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先回去休息，明天照常训练准备后天的比赛。” 如今积分榜上，中国队和美国队同样五战全胜，谁若是输了，谁就距离夺冠远了一步。原本的历史已然发生了改变，林燕也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为今之计只剩下一句话——尽力而为。 第125章 125 战美国 比赛的最后两天都是在大阪举行的，这一个城市有着极为浓厚的排球氛围，林燕她们刚出现在赛场上就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观众的掌声络绎不绝。 而美国队收到的则是敌意多一些，谁让美国女排竟是打败了东洋魔女呢？日本观众自然是对自家的球队更是喜欢些，那是带给他们光荣与梦想的一支队伍，代表着大和民族的实力与决心。 然而这支不落败的帝国雄鹰竟是被美国这么一支后起之秀给打败了，日本观众在疑惑自家队伍实力为何竟是如此起伏之时，更多的则是对美国女排抱以敌意。 这美国女排出场时的嘘声，就是再好不过的证明了。 林燕闻言笑了起来，刚巧听到对面的海尔曼笑了笑，“真是可笑，赢得起输不起吗？” 她声音并不算是很高，到底是在人家日本女排的地盘上，大概说这话也是因为觉得外人听不懂，毕竟观众都在观众席上坐着呢，对面的是中国女排的队员，也是听不懂英语的。 不过她漏了一个林燕。 林燕觉得这个海尔曼挺有意思的，起码这性子总是比日本女排赢了球拿到比分就是得意洋洋小人得志，输了球输了比赛就是沉着一张脸活像是别人都欠她们似的好。 美国女排的第一高人，起码给她的第一感觉，比日本女排的好。 海尔曼有点惊讶，尤其是中国女排六号的那个笑意让她恍惚了一下，为什么那神色觉得好像是对方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只是双方队员打完招呼后，就开始热身了。 赛前热身是不成文的规定，一来是防止突然间比赛出现运动损伤，毕竟运动员为观众奉献一场精彩的比赛之前，她的身份还是一个寻常人，能减少不必要的伤害自然是要尽量规避的。而二来呢也是活动一下筋骨让比赛队员们有更好的手感，这样打起比赛来也就更是精彩。 简单的垫、传、扣球之后，裁判吹哨招呼双方队长进行场地和球权的选择，孙瑾和伍斯特前去选择。 很快孙瑾就是把结果带了来，“球权。” 这毕竟是室内比赛，光照或者说灯光对于运动员的影响并不是那么的大，所以室内比赛的时候双方更是注重球权的选择。 “孙姐运气真好，咱们今天肯定有个好成绩。”林燕笑着伸出了手去，几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加油。 这是大阪体育馆内今天的第一场比赛，而这一场比赛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本届世界杯的结果。 若是中国女排赢了，那么六连胜的中国女排可以说是至少锁定了亚军，毕竟如今日本女排已经输了一场。 而若是中国女排输了的话，美国女排和中国女排同样赢了五场比赛，那么基本上就决定了其四强席位，冠亚军的比赛结果大概就是要等着明天的比赛了。 对于这一场比赛的结果，不同的球队期望很是不同，就日本女排而言，她们希望美国女排能赢，这样只要她们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获胜，起码还有希望拿到本届世界杯的冠军。 可若是中国女排赢了的话，那么希望就很是渺茫了，除非这场比赛中国女排赢得极为艰难，而在明天的比赛中她们又是能够漂亮轻松地赢了中国女排。 其他的队伍其实对这场比赛的期待并没有日本女排这般复杂，因为无论中国女排输赢，她们都没希望拿到冠军杯了，所以能从这场比赛中研究一二，才是更应该去做的。 比赛开始。 一号位是程亚琼，二号位是张芳容，三号位是孙瑾，四号位林燕，五号位冯朗，六号位则是赵迪，依旧是四二配备打法，战略上依旧是林燕争取拿下第一分，为中国女排打开良好的局面。而美国女排这边，打法上则是五一配备，显然这样是为了加强进攻点。 程亚琼发球，美国女排那边并没有进行拦网，大概也是存在着试探的意思，二传塞琳将球传给了海尔曼。 海尔曼直线扣球，她身高本来就是具有优势，林燕和她站对面都显得格外的娇小，只是在她扣球时，林燕想也不想就上前拦网。 她的弹跳比海尔曼的差了些，只是拦网弹跳和扣球弹跳却又是不同的，球被林燕拦了下去，海尔曼似乎有些没想到，自己一米九三，虽然这一跳并没有达到最高水平，可是却也是三米二左右的，竟然会被一个一米八的拦网，而且还被拦住了！ 美国女排虽然是五一配备，而且海尔曼后面站着的是副攻手薇薇安，可是她也有些意外海尔曼的扣球竟然被拦下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球直接落地了。 中国队开门红拿到了第一分，这一下子观众席都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刚才的拦网实在是太震撼了，而看比赛的日本女排则是有些脸色不太好，“六号的拦网，你们得小心。” 广濑美子和横山树都有些无奈，六号拦网拦得就是她们，她们能怎么小心？ 美国女排的海尔曼那身高都被她拦住了，她们俩呢？强攻不如海尔曼，身高更是不如，若是六号有心拦网的话，只怕是……她们很难突破。 而最让人郁闷的是，六号竟然在主攻位时都拦网，把主攻当副攻打，实在是太讨厌了。 而球场上，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兴奋了起来。 “好球！”孙瑾忍不住给了林燕一下，这个拦网实在是太好了，一上来就是拦网成功，从心理上就是给了美国女排压力，简短的时间内，几个人庆祝了一下，继续各回各位开始提防。 美国女排有可能拦网，更有可能一次攻。 果然，程亚琼再度发球时，美国女排开始前排拦网，拦网的主力是海尔曼和在前排四号位的副攻手米兰达，毕竟接应二传伍斯特身高一米七五，比主力二传塞琳的一米六多这个硬伤好一点，可到底也是伤，拦发球并不是很合适，尤其是拦程亚琼的勾手飘球，更不合适。 其实就林燕看来，美国女排拦发球就是一个错误的策略。 勾手飘球和上手飘球不同，前者属于难拦的那种，海尔曼仗着身高臂长便是拦网，虽然把球也是拦住了，可是孙瑾反应极快，直接就是把球给救了起来，球垫起的并不高，林燕可以把球再组织一下传给张芳容，也可以直接扣球，打美国队一个措手不及。 她性子向来比较稳，球队里谁不说一句“别看林燕年纪小，可是稳着呢”，可是就是这么个稳妥的人，做事有时候也会剑走偏锋，例如现在。 林燕直接扣球，直线球过去，因为扣球点低，没敢太过于压着手腕，球堪堪砸在了底线上。 再度拿下一分，林燕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再一点距离，这球就是出界了的。 一号位的薇薇安直接傻了眼了，她作为副攻并不是合格的副攻，因为拦网水平并不算好，不过好歹一传还算是不错，可是对于林燕这么个惊险的打法，她第一次领略，一时间没太适应过来，两个球都是丢在自己这里，薇薇安冲着队友说了句抱歉。 吃一堑长一智的美国女排终于没有再拦程亚琼的发球了，而二传塞琳则是把球给了副攻手米兰达，米兰达的短平快奏效，又是一个压着底线的扣球，帮着美国女排拿下了发球权。 海尔曼下去发球，她发球后就马上跑到了五号位去进行后排的防守，此时美国女排前排形成了三点攻，而后排由海尔曼和副攻手薇薇安配合保护。 这是最大程度的调动了美国女排的能动性，前排三点攻，卡罗尔的强攻、米兰达的短平快以及伍斯特的吊球，这是具有“电脑博士”之称的葛林教练的得意之作。 当时笔记本电脑刚刚出现，其产生和计算机一样都是被用于军方，葛林教练手眼通天弄到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最是喜欢通过电脑进行战术分析和安排。 然而这得意之作却是被中国女排彻底粉碎了，前排少了海尔曼的攻势后美国女排反倒是失去了优势，海尔曼和冯朗都属于球队的重炮手，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有同样的问题，一传防守不佳。 林燕的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拦网的卡罗尔，一个吊球直接让海尔曼摔倒在地上，球也没能救起来。 中国女排拿下了发球权，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电脑博士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连忙拿着笔记本电脑进行仿真模拟，可是赛场上情形变化可谓是急转直下，他本身对于中国女排的了解并不够多，而且他本身又是一个只懂得理论根本不是排球运动员出身的人，根本来不及调整。 到底还是队长伍斯特看比分后忍不住提示葛林教练喊了暂停，比赛这才停了下来。 场上比分此时定格在十比五，中国女排拿着发球权，占据着赛场上的优势。 葛林教练没有用处，他还在用电脑分析着中国女排的情况，而门外汉的他根本不能够提供给队员有效的建议。 “燕子，你在看什么呢？”沈宝珠有些忍不住道，这也出神的太厉害了，没看到教练看了好几眼吗？ 林燕轻咳了一声，“偷听。” 其实国家队的这些或多或少也会一些英语，刚进队的时候，曹慧她们白天训练晚上组织学习，学习的内容不一定，当时也是学过英语的，但是字母能认得，单词也有的眼熟，可是听和说就是有困难了。 不过这对于林燕而言并不是问题，她的英语丢失多年，这两三年来差不多捡起来了，也多亏了方勤那时候给她找的录音机，磁带已经破了，可是林燕也还收藏着，算是纪念自己辛苦学英语的那段岁月了。 她一句偷听，沈宝珠眼睛顿时亮了，其他几人也都看向了林燕。 林燕尴尬了下，“那个，她们还是准备强攻和拦网，后排小心吊球。” 第126章 126 第二局 她也就能听到这些，毕竟还有翻译在，美国女排那边也没那么大大咧咧地让全世界都知道。 不过这些讯息已经足够了，再度回到场上，其实场上位置已经转了一圈了，林燕如今站在二号位上，孙瑾在一号位上准备发球。 比赛继续开始，孙瑾的发球让美国队一传不到位，最后卡罗尔的进攻平平将球给送了过来，而中国女排送给对手的则是冯朗的重炮一枚。 卡罗尔的弹跳力绝佳，可是但是依靠她一人还不能把冯朗的扣球拦住，毕竟二传塞琳的身高硬伤有些严重。 冯朗扣球再度拿下一分，比赛继续下去。 美国女排接起孙瑾发球的时候，葛林教练忽然间喊了一句，“吊球。” 林燕刚想要提醒冯朗，只是卡罗尔反应极快，直接一个球吊在了三米线的死角上，冯朗迟了一步，没能救起这个球来。 发球权进行交换，而等到海尔曼轮换到前排时，中国队的前排拦网也是出现了空档，彼时林燕在六号位不能参与拦网，而场上能够不怕死的拦住海尔曼扣球的却也只有她了，即便是冯朗弹跳不错，可是拦网技术并不如林燕。 这就造成了适才冯朗重扣的另一个翻版，海尔曼频频开炮。 好在中国女排的后排防守不错，林燕和孙瑾配合终于在丢到三分后把海尔曼的重扣给救了起来，张芳容的平拉开再度以其刁钻的方位给美国女排造成困扰，也帮助中国女排成功拿下了发球权。 赵迪下来发球，再度开启拦发球的美国女排马失前蹄竟是把球拦在了自己的脚下，海尔曼甚至差点伤到自己，她倒是浑不在意，起来后就是继续比赛。 而赵迪的发球却是开了外挂一般，竟是频频发球得分，最后以发球得分结束了第一局比赛，十五比八，中国队先下一局。 “下一局比赛美国队肯定会调整站位，到时候你们得注意，她们的两位副攻拦网水平一般，可是两名主攻具有绝对的网上优势。”在网上争夺的话，只怕是美国女排的赢面大，即便是刚才冯朗强攻得手，那也是因为只有卡罗尔一人拦网，若是当时副攻手跟她配合的话，只怕是冯朗的扣球就很难着地了。 “明白。”几人都在场上也是清楚，美国女排强在两名主攻上，只是这两人的一传防守不见得多厉害，是个比较大的漏洞，而副攻手拦网又是另一个漏洞，优势在于网上制霸权以及五一配备的三点进攻。 不过接应二传伍斯特虽说是技术全面，可是用另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没有突出点。一传一般，扣球一般，传球也是一般，所以这所谓的三点攻，其实当伍斯特在前排的时候也就是两点攻而已。 所以要注意的重点还是美国队的网上优势，海尔曼和卡罗尔的扣球，若是能拦住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能拦住这两人扣球的，林燕不可能只在前排呀。 第二局比赛开始，美国女排改变了站位，正巧林燕和海尔曼同样都是四号位，每局比赛开始都要提交一份站位表，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如何选择，所以这般结果只能说很是凑巧。 狡猾如南朝鲜队主教练金钟国，会在比赛之初隐藏手里的王牌，而通过替换再做出最佳的选择，只是葛林教练和袁成民都属于对自家球队格外有信心的那种，并不害怕硬碰硬。 而观众席上看到这一幕都是欢呼了起来，比起教练员的策略，观众们更喜欢看到的是硬碰硬，例如林燕的拦网，例如海尔曼的重扣。 美国女排一号位是主攻手卡罗尔，发完球后就是迅速的和五号位的伍斯特交换了位置，伍斯特负责一号位防吊球，而前排的海尔曼和副攻手米兰达则是准备随时拦网。 卡罗尔的发球威慑力不算大，孙瑾将球交给了林燕处理。 海尔曼反应很快，和米兰达联手就是要拦网，尤其是她拦网高度极高，林燕又是近网扣球，被拦下并非难事。 说实话，林燕打得主要是副攻位置，所以很少被对手盯住，例如权尹秀那种更是对林燕避之不及，而如今被美国女排的第一高人盯上，林燕觉得还是有些压力的，尤其是海尔曼本就是给了她极大的身高上的压迫感。 按照原本的扣球线路，这是一个斜线球，只是肯定会被海尔曼拦住的，就第一局的表现而言，米兰达的拦网并不如海尔曼，所以林燕硬生生手腕一转，把这斜线球口打出了个直线。 用力很大，肯定出界的一个球，然而这球是打着米兰达的手指出界的。 底线外三四米，美国队后排防守已经往前来了，根本来不及去后排救球。 球落地的时候，海尔曼骂了句shit，林燕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很无辜，然后就是和队友庆贺去了。 “三号的拦网不太好，你们可以从她这里下手。”海尔曼的拦网难以突破，那就去找别的弱点。林燕很是会变通，打强攻她也能打，可是比赛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胜利，对于她们这些场上的人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赢者通杀，至于失败者，林燕不准备去想这个问题。 张芳容下去发球，美国女排这边开始组织反攻，海尔曼开始强攻，林燕和孙瑾一起上去拦网，海尔曼有意提高了扣球的高度，林燕有段时间没有测自己的弹跳高度了，只觉得自己的手指是碰到了排球的。 “回防。”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林燕落地，回头看到那球已经被孙瑾组织起来了，传给了冯朗。 米兰达再次去拦网，海尔曼也不甘落后，冯朗的扣球直接被海尔曼拦了回去，好在赵迪防护好，一个地上打滚，把球给救了起来，孙瑾这次没有把球给冯朗，而是直接二传进攻把球给扣了下去。 海尔曼意识到了孙瑾的意图，可是动作上却是慢了一步。 中国女排拿下了第一分，只是开局就是海尔曼和冯朗两人的重炮轰炸，注定了这一局比赛很是纠结。 海尔曼的重扣频繁出击，林燕看着这个高瘦的重炮手有些纠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儿？因为拦网，林燕的胳膊一阵阵酸疼，海尔曼没有再去提高扣球点，她开始强攻了。 林燕和孙瑾配合拦网效果并不是很好，反倒是后来和冯朗的一个配合将海尔曼的扣球给拦了回去。这局比赛成为了网上的争霸，重扣、拦网，此消彼长，直到林燕下来发球，这才结束了。 美国女排领先，海尔曼的拦网很是给力，强攻的成功率更是比冯朗高，如今已然是五比二领先了中国队。 林燕依旧是发上手飘球，这个球质量竟然不错，成功破坏了美国女排的一传，而二传塞琳不知道怎么竟是出现了失误，传给副攻手薇薇安的球竟是有点靠下，薇薇安算是将球给托着扣过去的，只是球刚是过往，就是被程亚琼给打了个探头。 三比五，中国女排拿下了一分。 终于拿到了一分，几个姑娘都有些开心，毕竟刚才一直交换发球权，要么就是美国队得分，实在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林燕继续发球，只是球刚一出手她就有些觉得不太好，刚才手掌触球的感觉明显不同，她把球给发偏了。 那球得出界，林燕心里做出了判断，但还是立马回到了一号位上，在球没有落地，裁判没有吹哨前，她们就不能放松。 “出界！”美国女排那边也是判断了这个球，卡罗尔犹豫了一下，却觉得这个球并没有出界，应该是压着外线的，所以她犹豫之后就是把球给接了起来，只是接球质量不怎么高。 这纯属意外球，美国队这边匆匆组织了进攻，海尔曼在副攻位上继续开炮，竟是打出了个直线球，张芳容判断错误，卡位有些偏差，这球在地上弹了一下就是滚出去了。 再度将发球权拿到了手中，海尔曼下去发球，然而中国女排这边却也并不顺利，程亚琼和冯朗交换了主副攻的位置，可是海尔曼虽然不拦网了，却又是出现了卡罗尔，她的拦网并不比海尔曼差。 冯朗扣球直接被拦死，海尔曼持续发球，一时间竟是出现一边倒的趋势，比分一下子被拉到了十比三，袁成民终于喊了暂停。 “下一个球，你们改变策略。”如今冯朗的扣球显然不是中国队得分的利器，甚至于她已经被海尔曼和卡罗尔给看死了，所以袁成民直接改变策略。 替补张芳容的主攻手朱玲上场，只是替换下来的却是冯朗。 朱玲身高一米八九，是女排中最高的，而她一直坐在替补席上，忽然间被换上场的朱玲有些紧张，第一个球扣球很是干巴巴的，孙瑾安慰道：“别紧张。”紧接着又是关注着美国女排那边的反攻。 朱玲的扣球虽然没有帮助中国队拿下发球权，但是卡罗尔拦网朱玲的时候竟是没拦住，这就是一个好现象。 而美国女排则是安排副攻手薇薇安进攻，孙瑾和朱玲拦网，竟是把这球给拦了回去，后排海尔曼疏于防护，球落地后她才反应过来似的。 袁成民的策略发挥了作用，发球权拿回来后袁成民再度调兵遣将，杨曦取代朱琳上场，她的手上发球极具威势，竟是帮着中国队接连拿下五分，这次换美国女排紧张了。 葛林教练喊了暂停，当然他也没出谋划策，主要是通过这个暂停把中国女排的气势给缓下来。 果然比赛再度开始时，杨曦的发球出现失误，美国女排凭借着这一契机进行了反攻，卡罗尔竟也是和张芳容一样平拉开一个扣球，直接拿回了发球权。 此时中国女排的前排分别是主攻手张芳容、接应二传赵迪以及副攻程亚琼，相较于后排三个人，他们三个身高较低，而后排队员不能参与拦网，美国女排再度抓住这个契机，凭借着卡罗尔的网上优势，竟是一路凯歌，直接把比分逼近了十四比八。 到了局点了，袁成民终于再度喊了暂停。 第127章 127 显身手 “这样下去不行，你们主攻手的扣球点再往上去，后排注意防护，她们还是打强攻，就算是拦网不成，可还是得拦网。” 拦网本就是一种策略，光依靠拦网得分的话，还要主攻手干什么？所以哪怕是成功率不高，那也得继续拦网。 “你之前背飞学得如何？”袁成民忽然间问了一句，林燕怔了下，“还行吧。”只是现在她是在后排，背飞用不上呀。 “下一局准备下。”听到这么一句，林燕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意思就是其实这一局比赛结果，已经不用等了的。 再度上场，美国女排发球竟是出现了失误，这是个机会。 赵迪下来发球，她的勾手飘球此时此刻发挥了极大的威力，竟是上来就发球得分，这让中国女排气势为之一振，赵迪低吼了一声继续发球，第二个发球虽然不像是之前那个一举得分，可是却破坏了美国女排的一传，二传塞琳想要吊球，可是却被孙瑾直接给按死了下去。 球是擦着塞琳的头皮下去的，若是再偏一点，那就是直接打在她面门上了。 这个球很是长气势，女排姑娘们聚在一起庆贺了下，赵迪再度回去发球。 这第二局比赛中，气势上一直是此起彼伏，双方其实表现都是不尽如人意，对于观众席上的观众而言，发球得分远不如来回球看得精彩，哪怕是不喜欢的球队得了分。 赵迪再度发球，这次美国女排组织了进攻，是副攻手薇薇安进攻，她的扣球其实平平，赵迪救起了球之后，孙瑾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球给了张芳容，张芳容身高上不具有优势，可是她的球路刁钻，给美国队的拦网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到底是从国家队建立之初就是跟着袁成民练球的，张芳容一个二直线险些让美国女排的两个后排碰了头，再度拿下了一分，此时比分为十一比十四，中国队连着拿下了三分后进一步缩短了比分差距。 葛林教练看着场上比分想要喊暂停，他还有一次机会，只是队长伍斯特却是没有那个意思，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葛林教练只好放弃。 而这边中国女排打出了气势，赵迪再度发球得分，美国女排有些不稳了，六个局点的条件下，她们竟是让中国女排连追了四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是反超拿下第二局也不是不可能。 伍斯特正准备示意教练喊暂停，可是却已经晚了，裁判吹响了发球的哨声。 这一次赵迪的发球比较稳，塞琳将球传的也是极为的舒服，想要通过卡罗尔的扣球帮着队友们扭转局面，只是卡罗尔扣球的时候却没有选择在球的上升期扣球，因此扣球点竟是有些低，前排孙瑾和张芳容拦网直接把球拦到了后排，甚至于美国队后排这边海尔曼和米兰达都是喊了一句“出界”。 而边裁却是将小红旗指在了界内，那球是压着底线的，他的判断是界内球。 然而海尔曼和米兰达觉得这个球就是界外，是边裁看错了，顿时赛场上就是争执了起来，无奈之下，主裁判员把边裁喊了过去，两人嘀咕了一阵，到最后，裁判却还是判定中国女排得分。 其实就林燕看来，那个球是出界了的，可是她所站的位置肯定是有视觉上的偏差的，即便是海尔曼和米兰达也可能看错，如今没办法进行技术挑战。 录像回放还没有出现在当前的比赛之中，所以现在的技术挑战在一定意义上就是边裁跟主裁判说两句，至于到底如何裁决，依照着林燕过往的经验而言，裁判的权威还是有的，所以…… 中国队十三比十四如今只落后一分。 美国女排终于喊了暂停，袁成民也趁机跟队员们交代，说实话，在落后六分的情况下竟是奋起直追了五分，以致于比赛到现在谁输谁赢这一局还真是说不好，这也是出乎袁成民的预料的。 当然，更出乎预料的是美国队的实力这般，凭借着网上优势竟是把他的队员逼到了绝境之中，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当人看到希望的时候，总是会产生美好的期待，袁成民也不例外，交代了下一个球的打法后就是让场上几位加油，争取拿下第二局比赛。 然而美国女排咬住了这口气，接住了赵迪的发球后，卡罗尔竟是直接进攻，吓了二传塞琳一跳，她正准备传球呢。 而这一个进攻之突然，让中国女排也是疏于防范，强攻得手，美国女排拿回了失去已久的发球权。 伍斯特下来发球，她的发球质量平平，然而孙瑾传球后，张芳容的扣球也是被美国队接了起来，而塞琳则是再次组织进攻，卡罗尔再度强攻，这个球打了个直线，前排的拦网队员拦了个空，赵迪垫起了球，可是球却是斜着飞到了美国队边线外。 界外，美国队十五比十三，拿下了这一局比赛。 这是六场比赛中，中国女排第一次输球，哪怕只是输了一局比赛而已，不过好在大家倒也是看得开，毕竟十三比十五输掉，总是比八比十五输掉要好看一些。 袁成民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排着进行下一局的战略部署。 相较而言，葛林教练则很是兴奋，“打得漂亮，我们争取拿下这一场比赛，取得一个好成绩证明自己。”他很是兴奋，美国女排的国家队是七四年成立的，然而国家对于其支持并不多，打排球更多的是这些队员的谋生手段而已，和对手中国队这种队员由国家培养体制很是不同。 美国女排的姑娘打球是兴趣爱好，进而发展为职业，借着成绩以换取国家的奖励来生存，这是姑娘们的首秀，自然要精彩些才是。 第三局比赛很快开始，双方队伍竟是很默契的都没有进行站位调整，依旧是首发人员，而站位和第二局一模一样。 正当葛林教练兴奋觉得定是能够拿下今天的比赛时，却是被泼了一身冷水。 “这是什么？” “背传，这是男排的背飞，三月份预选赛的时候，中国男排的汪经纬曾经在比赛时用过。”当时观看了那场比赛的观众忽然间尖叫了起来，“男排的战术竟然用在了女排比赛上，天呢，这一场比赛可真是精彩。” 孙瑾将球背传给了林燕，而林燕动作迅速到了孙瑾背后一米多远，左腿单脚起跳就是把球给扣了过去，海尔曼本来是想要拦网的，可是根本来不及，她一开始更是觉得这个球是中国队的二传传球失误，毕竟给出的球竟是这么的低，只怕是无攻的。 然而当球落地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观众席上更是不少人都站了起来，喊着林燕的名字，喊着六号。 林燕的扣球让美国女排震惊之余，便是进攻上都是弱了起来，海尔曼的重炮变得隔靴搔痒一般，而林燕则是和孙瑾配合，背飞频频上演，帮助中国女排接连拿下了三分。 “看来这阵子倒是学得不错。”邓曾涛很是满意如今的状态，整个体育馆几乎沸腾了一般，便是观众席上的各支球队也都是目瞪口呆。 袁成民闻言笑了笑，其实这一手本该是明天比赛时拿出来的，只是美国队实在是太过于纠缠，不从气势上将其压倒，今天的比赛还说不定是谁输谁赢呢，再说了，这杀手锏也不仅仅只有这一招背飞，即便是日本队看到了也无伤大雅。 汪经纬的背飞头些年就是用了，可是今年比赛中，南朝鲜的男排不还是拦不住吗？ 看着简单的背飞，可真的要学起来，可是需要一番功夫的，林燕前年就跟着汪经纬学了背飞，可是呢，不还是没学会？这不是在上海那段时间又是学了整整一个月这才出师的？ 袁成民成竹在胸，反倒是老神在在，“那是，到底是个聪明的孩子。” 邓曾涛点头，林燕不止是聪明，还沉得住气，老袁不让她用背飞她就不用，这份子耐心在女排队伍中就是数得着的。 背飞震惊了美国女排，这下子不用伍斯特提醒，葛林教练就是喊了暂停，他得让他的姑娘们冷静下来，总不能就这么被中国女排“屠杀”了吧？ 说到底，发球权虽然在中国女排手中，可是率先组织进攻的那可是她们呀。 这一下暂停是有用的，美国女排终于开始反击了，海尔曼再度开炮，林燕因为接连三个背飞体力有些消耗，拦网时慢了一步，这一下海尔曼直接帮着美国女排拿下了发球权。 而在米兰达发球后，海曼已经是下意识的要去拦林燕的扣球，却不想孙瑾却是直接把球传给了冯朗，以牙还牙，中美两支球队的重炮手分别帮着各家球队拿下了发球权。 这一场比赛打的是格外的精彩，尤其是林燕在副攻位时，六次背飞帮着中国女排拿下了五分，而她的背飞也扰乱了美国女排的拦网，冯朗也是趁机拿下了三分，中国女排大比分领先美国队，直到林燕到了后排，美国女排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两支队伍再度开始了网上争霸，而美国队依旧是占据着优势，最后还是程亚琼和林燕的一个合作，二号位掩护，林燕扣球这才把局势再度扭转。 赵迪从前排下来发球，孙瑾则是和张芳容配合，两人的打吊结合，让美国女排的防守出现漏洞，而借着这一优势成功化解了其主攻手卡罗尔的强攻，进而赢得了第三局的胜利。 第三局比赛赢得很是体面，十五比六，中国女排二比一抢先一步接近了这场中美大战的胜利。 而第三局比赛结束后，观众席上响起了嘹亮的声音，那是留学生的欢呼声，“中国女排万岁。” 还有是观众的呐喊声，“三号，三号。”是对冯朗的告白，刚才冯朗的两个扣球格外精彩。 而更多的则是观众的欢呼声，“六号，六号。”美国队的场上队员并没有六号，这声音无疑是为林燕而喊的。 沈宝珠趁着机会跟林燕悄悄道：“你比汪经纬还帅。” 第128章 128 受伤了 所以，林燕特别想要问一句，沈宝珠是不是成了自己的迷妹。 然而她没这个机会，袁成民要安排下一步的计划，场上的几位姑娘都是被喊了过去，俩人没有说悄悄话的机会了。 第三局打得很是漂亮，可是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美国女排没有在比赛中遇到过背飞打法而已。当然，换言之，其他的队伍也没有遇到过，所以观众席上，日本女排的主教练小岛脸色很是不好看。 提前使用了背飞，固然是把中国女排的绝招给亮了出来，可是在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下马威呢？ 袁成民在第四局换了人，上场队员就是发生了变化。 张云洁取代了赵迪，杨曦取代了冯朗，而沈宝珠则是取代了林燕，程亚琼、孙瑾和张芳容则是依旧留在场上。 沈宝珠有些激动，这可是她第一次亮相在这么重要的赛事上，尤其第四局是比赛关键局，袁指导让自己上来……沈宝珠心绪不平，林燕拍了下她的肩膀，结果沈宝珠佛跳脚似的一下子弹了起来，猛的回头看了眼。 林燕被她这动作给吓了一跳，“你冷静点。” 虽然是挺激动的，可是这样子激动容易被人盯上呀。 沈宝珠怔了下，笑眯眯道：“我一定努力！” 然而口号这东西不会因为你喊出来就是让你的防守毫无漏洞，杨曦是老手，美国女排试探了一下最后就是放弃了，而张云洁虽然很少上场，可是基础却是相当扎实，美国女排再度放弃在她身上突破。 而海尔曼的扣球则是纷纷招呼向了沈宝珠，其中一个趋势凶猛，杨曦没能拦住网，那球险些砸在沈宝珠的脸上。 球落在场内，美国女排频繁得分，竟是从开头就压制住了中国女排，尤其是发球上就开始得分，竟是让这一场比赛再度出现了悬念，若是美国女排拿下这一局的话，能够终止中国女排的连胜战绩也不是不可能。 场外几个人有点着急，尤其是冯朗看到沈宝珠几乎哭了起来，她有些坐不住了，比分如今已经是六比零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她们有可能输掉这一场比赛。 终于，在杨曦拦网再度失败，海尔曼扣球得分后，袁成民喊了暂停。 林燕上场换下了沈宝珠，但是杨曦依旧在场上。 “没事，我帮你报仇。”林燕想要安抚沈宝珠，可是输了球，尤其是比分尽数都是因为她而丢失的沈宝珠显然心情不怎么好，勉强露出的笑比哭还能看，眼泪一时间没忍住更是落了下来。 林燕叹气，当初自己跟沈宝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比她强到哪里去。班里奖学金评选，她明明是拿一等奖学金的成绩，可是却硬生生被弄成了二等，取代她拿到一等奖学金的是挂了科的班长，林燕当时委屈的不得了。 同学安慰她说好歹还是拿到了二等奖学金不是，要是连二等奖学金都拿不到那才哭都没地方哭呢。 林燕却是想笑，是不是别人无缘无故打了自己一巴掌，她还要感谢那人没有给她左脸一巴掌呢？ 如今，沈宝珠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亮相，可是表现却是很不好，即便是队友帮着拿下了这一局，可是沈宝珠心中还是不会好受，而万一输掉了这局比赛，沈宝珠心里只怕是会更加难过吧？ 上场，和几位队友击掌，林燕到了一号位上。 这一局，袁成民调整了中国女排的站位，而美国女排那边却没有调整，海尔曼如今在前排，扣球可谓是无往不利。 美国队二传塞琳发球，因为海尔曼扣球给力，她头几个发球都是加了势似的，只是如今中国女排换人后，她发球就是换了人，这次找的是六号位后，也就是一号和五号之间的场地。 大概是发球的时候太靠前的缘故，这个球直接就是出了界，很是明显。 几位裁判一致判定球出界，中国女排终于换位，结束了当前这一轮，张芳容轮换到四号位，程亚琼到了三号位，而杨曦则是下来发球。 杨曦个头高，她发的是上手飘球，质量很好，找的是二传塞琳，一旦塞琳接发球，那么她就没办法再组织传球了，接应二传伍斯特的传球技术和塞琳相比，都能用粗糙来形容了。 因此杨曦的发球选择很是明智。 卡罗尔和薇薇安两人抢接发球，然而杨曦可是跟着袁成民五年的老将，这球发的刁钻，美国队后排那两位去抢救已然是晚了的。 一传被破坏，伍斯特传球，而仓促中传的球有些矮，海尔曼竟是没能扣球过网。 这就有点尴尬了，到底海尔曼身高在那里，随便一伸手那球就是能过网的，如今竟是没能扣球过网，观众席上竟是响起了嘘声。 更有观众对比了一下情况，直言，“我怎么觉得中国队的六号似乎是她的克星似的？” 拦网的时候，杨曦拦网多数都拦不住，而林燕起码有一半的拦网成功率，哪怕是不能够得分或者帮助得到发球权，可是却能够缓解后排的压力，海尔曼的扣球实在是这次世界杯上当之无愧的第一重炮。 只要是没能拦住的球，那基本上也就防守不起来的。 可是就这么一个攻无不克的重炮手，竟是忽然间哑了火，扣球不过网，除了找到“林燕是海尔曼的克星”之外，观众们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了。 拿下了第一分的中国队越战越勇，杨曦更是发球就找塞琳，成功把美国队的一传和二传都给破坏了，直到五比八之后，美国女排这才缓过劲来，海尔曼继续开炮。 然而这一个球，被林燕救起来了。 胳膊被震了一下，只是好歹是救起来这个球了，张云洁就在林燕身边，见缝插针就是传球，只是手触到球的瞬间，她竟是忽然间手腕一拧，球旋转着飞向了美国女排的场地中。 在队内素来有无声手枪之称的张云洁，第一次在世界杯的赛场上发挥她的威力。 再下一球，中国队六比八落后美国女排两分。 葛林教练这次不用伍斯特提醒就是给自家队员喊了暂停，被连追了六分，好不容易有反击的机会，可是却还是被中国女排给防起来了，葛林教练也是着了急。 袁成民则是松了口气，“下一个球，杨曦你争取救起来，小张你掩护林燕进攻。” 事实证明，袁成民的部署是有远见的，海尔曼的扣球这次直接找了杨曦，而杨曦不负众望也是救起了这个球，只是球飞了。 林燕和张云洁同时去救球，眼看着那球就是要来不及了，林燕一个扑身过去，单臂把球给勾了回来。 她人却是扎到了那桌子下面，那是场外的一排桌椅，椅子上坐着的比赛相关人员。 这一下让观众席上的观众都是震惊，纷纷站起身来想要看林燕什么个情况，而张云洁想要拉一把林燕，可又是担心比赛，到底还是连忙返了回去。 美国女排那边也有些震惊，鱼跃救球不是这么救的吧？就算是打球，人身安全也是第一位的吧？ 就这么一震惊的工夫，孙瑾已经一个吊球再度拿下了这宝贵的一分。 张云洁连忙去拉林燕，平日里林燕不是没鱼跃垫球过，可是不至于这么久还起不来，越想越是担心，便是替补席那边，几位姑娘也都是站起身来。 “怎么样，燕子，你没事吧？”张云洁连忙把那打着广告的横幅给掀了起来，只是看到林燕额角那里竟是流淌着血的时候，她愣了下。 “没事，就是不想起来了。”林燕笑了笑，她其实有一瞬间的消极，额角那边应该是碰到了桌子腿什么的所以被划破了，她感觉到有血在缓缓的流淌。 她这是为了什么呀，本就是人生艰难，死了之后好不容易活这么一遭，却又是吃尽了苦头，图什么呀？ 躺在这里，林燕不想动弹，可是看到张云洁小心把自己拉起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矫情。 “我没事的云姐。”早就选择了这条路，再苦再累也得走下去。 张云洁却是不依不饶，“怎么会没事，你看看你都流血了，教练，要不让林燕先下去包扎下吧？” 虽然是看不见伤口，可是到底流着血挺渗人的，而且顶着伤口打比赛，总归是不好的。 “不用教练。”林燕抹了一下，结果弄了一手血，她有点晕，好吧，还是下去吧，这么打比赛，估计得吓坏观众。 顶替林燕上场的是曹慧，其实这两年袁成民很少用曹慧了，她们这批老人都是一身伤病，用来压阵最好不过。 邓曾涛领着林燕去找队医处理伤口，总不好在观众眼皮子底下处理，索性就是跟着一个工作人员去了体育馆的一个小房间，队医看着那伤口有点纠结，最后却是动了剪刀，把林燕那里的头发给剪掉了，然后这才用酒精消毒。 林燕倒吸了一口气，直喊疼。 队医乐了，“现在知道疼了，刚才还说没事呢。” 林燕只吐舌头，“这不是大庭广众下得装坚强吗？” 邓曾涛闻言无语，林燕总是一堆歪理，说都说不过她。 等回到比赛场地，林燕这才发现第四局竟是已经结束了，袁成民正在跟队员们交代着，显然比赛还没结束，美国女排拿下了第四局。 沈宝珠看到林燕回了来，连忙问道：“燕子你没事吧？” 林燕摇了摇头，“比分怎么样？” 比分很是遗憾，十四比十六，如林燕所料，美国队拿下了第四局比赛，这样一来到了第五局，这一场比赛的胜负可就真的是充满了悬念。 袁成民也是注意到林燕的回来，看到林燕的左额角上方贴着纱布，看样子是处理好了，所以伤口不出血了的。 “能上场吗？”袁成民问了这么一句，队里所有人都在等着林燕的回答。 对付海尔曼的扣球，林燕最是拿手，无论是防守还是拦网，缺了她，这场比赛输了的可能性更大。 林燕毫不犹豫，“能。” 第129章 129 六连胜 “依照第四局的情况，美国队第五局很可能并不会改变站位。”袁成民排兵布阵，在纸上已然划出了美国队之前的站位。 典型的五一配备，首发站位是一号位卡罗尔，对应的四号位就是海尔曼，二号位是二传塞琳，对角的五号位是接应二传伍斯特，而三号位是米兰达，对应的六号位是副攻薇薇安。 “咱们这次就来一个硬碰硬，还是之前的站位，林燕在前排的时候发挥出你打吊结合的优势，尤其是要注意拦网海尔曼，懂吗？”袁成民看了眼林燕，大概是因为流了点血，他觉得林燕的脸色有点儿白。 “没问题。”已然自我调节平衡了心情，林燕此时此刻甚至带着几分激动，能够上场，对付海尔曼，这是她最大的光荣，起码在女排的队伍里，缺她不可了。 “至于冯朗，你依旧是强攻。”袁成民又是一句，“第四局你没上场，体力上比海尔曼有优势，所以，哪怕是硬啃，也得把这个骨头给我啃下来。” 美国队今天丝毫不敢大意，四局比赛下来竟是没有换过一次队员，全主力上场，而且是零替换，体力上到底还是有些弱势的。 “后排的防守加强起来，赢了今天的比赛，你们才算是走出了万里长征第一步，明白了吗？” 明天对阵日本女排，将会是另一场艰难的战役。也正是因为此，今天的比赛格外的重要，一旦输掉了，气势就会输掉，那么明天的比赛，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明白。”几位姑娘大声应道，那声音似乎是从心中喊出来的似的，林燕只觉得自己恍惚了一下，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后这才到了四号位上。 第五局比赛要再度选择发球权和场地，她们运气好，孙瑾继续选择了发球权。 裁判吹响了哨声，观众席上已然是人声鼎沸，有喊“中国队加油”的，有喊“美国队加油”的，当然也有喊场上运动员名字的。 林燕收敛了心神，听到身后的击球声后，她就是迅速的移动，海尔曼喜欢扣近网球，她本就是人高马大，跳起来更高，所以扣起球来更是得心应手。 张芳容没有参与拦网，主要是海尔曼的扣球点太高，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便是让孙瑾和林燕去拦网。 就是这个时候！ 林燕跳起，两个手臂之间有不到一拳的距离，这个距离空间，排球是过不去的。 海尔曼第一个扣球往往都是扣球点偏矮了几分，林燕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研究一个对手，她早前并非是心细如发的人，如今这一点点的观察，其实还都是233给她打下的基础，虽然233早已经不在了，可是这基础却是坚固实在，牢不可破。 手臂碰到了球，海尔曼的扣球冲击力很大，林燕胳膊一震，然而她却还是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在跟海尔曼说一句“Hello”似的。 其实海尔曼第一眼看到林燕，是注意到她头上的那一块小纱布，黑色的发，白色的纱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在是让人忽视都有些困难。 而这第一个扣球就是被林燕拦了下来，她却又是罕见的没了脾气，反倒是冲着林燕笑了笑。 球没有落地，被后排的卡罗尔给救了起来，可是球固然是救了起来，处理的却是格外的粗糙，塞琳直接把球传过了网，并没有再次组织进攻。 “机会！”孙瑾大喊了一声，然而把球传到了主攻位上，海尔曼迅速移动扣球，投桃报李这才是王道。 然而她只看到了林燕起跳，那她的手则是虚空里张牙舞爪了一番，已然是下坠趋势的海尔曼眼睁睁看着那球被后排冯朗扣了过来，她想要拦网，手指却只是碰到了球屁/股。 球被蹭飞了去，后排的队员想要去救球，却都是晚了。 就像是第四局的时候，那球飞到了工作人员区，卡罗尔放弃了，林燕头上的那块纱布这么鲜明，她可是看在眼里的，不想要重蹈覆辙。 第一球得分，几个人都很是兴奋。 林燕拦网虽然没能拦死，可是却是破坏了对方的进攻，然后留给了她们机会，而主攻位上掩护冯朗扣球，更是骗过了海尔曼这个前排队员，成功拿下了这一分。 这是鼓舞军心的一分，所以很是重要。 程亚琼再度发球，这一次发球很是成功，美国队的一传被破坏，塞琳组织了海尔曼进攻，然而传出去的球高点不够，海尔曼没有重炮进攻，轻飘飘的把球给打了过去。 林燕其实没打算拦网的，她就是去那边转悠一下而已，看到海尔曼扣球无力，很是放心的林燕回到了四号位上，孙瑾再度传球，依旧是老位置。 海尔曼和米兰达携手拦网，这次她们放慢了一步，却不想刚在起跳，那球竟然被林燕重重一扣，直接砸在了地上。 这次，打得不是掩护！ 林燕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难道这两位忘了，掩护那可是副攻位上才会经常上演的好戏，主攻位上多是强攻呢。 俩人被诓了，尤其是林燕一副好心情的模样更是让这两位觉得郁闷，再拿一分，中国女排气势涨了起来。 接连拿下三分后，美国女排这才缓过神来，不能总是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塞琳头脑清醒组织了米兰达的进攻，这才算是扳回了一局，起码米兰达的快攻帮着她们拿到了发球权。 塞琳下去发球，然而发球失误，发球权还没有在手里捂热，顿时就又是丢了去。 而中国女排这边，张芳容开始发威，发球凶猛，直接得分，比分五比零，几位姑娘们都是兴奋，这开局维持住了，即便是回头前排没人能够拦网海尔曼，那么也还不怕。 美国女排终于在再度接飞了一个球后稳住了一传，海尔曼三号位直接一个重扣下去，林燕拦网慢了一点，球打在了她胳膊上然后就是飞向了场外。 张芳容连忙去救球，只是因为匆忙，给二传的球不到位，林燕眼疾手快补了一下，只是却没能把球传开。 她给的位置，中间偏四号位一点，并不是很适合冯朗扣球。 二传没学好，林燕想剁了自己的手。 然而现在不是剁手的时候，林燕看向了冯朗那边，只见冯朗气势汹汹过去，到了那里，却是改扣球为吊球，刚好不好地打了个擦边，球是蹭着海尔曼米兰达的胳膊出去的。 打手出界，中国队再度拿下了一分。 比分已经是七比零了，葛林教练没想到这第五局比赛竟是打成了这般，只是到了八分就是要技术暂停的，如今喊暂停的话，是不是就浪费了机会？他正是犹豫着，却见队长伍斯特冲自己眨眼睛。 美国队喊了暂停。 其实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一旦过了技术暂停，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就是更不好打了。林燕倒是对这个美国队长有些佩服了，起码脑子很是清楚。 袁成民没有做过多交代，如今这一局打得比他预料的要好，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暂停结束后，再度回到场上，咬紧了牙关的美国女排终于组织了一次进攻，这次塞琳竟是把海尔曼的扣球点再度拔高，林燕拦网根本够不着，别说是手往下压了，就是伸直了手掌却都不能碰到球。 超高的扣球点，超大的力度，海尔曼一球扣在了三米线上，硬是把要救球的张芳容给弄懵了。 这球，即便是接住了，可是也要飞了的。 美国女排终于再度拿下了发球权，而当冯朗扣球时，海尔曼和薇薇安开始联袂拦网，效果显著，这球被她俩拦了下来。到底是具有网上优势的，若是薇薇安这个副攻的拦网技术再好些，只怕是美国女排的拦网就真的是铜墙铁壁了。 终于拿下了一分的美国女排士气大振，便是米兰达的发球质量都高了几分，孙瑾眼看着冯朗突破无望，便是将球背传给了林燕。 背飞再度上演，刚刚士气大振的美国女排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这个是拦不住的，因为分不清二传是背传还是前传，而即便是分辨清楚了，再去拦网，也是晚了。 中国女排的这位六号很少强攻，可是她的扣球也是威力十足，若是专注练习主攻，只怕是扣球威力并不亚于现在的这位主攻手。 发球权没能焐热的美国女排只能寄希望于一点，那就是这位六号就是要下去了。 然而孙瑾的发球很稳，而且林燕这次和冯朗联手直接拦下了海尔曼的扣球。 八比一，中国女排领先进入了技术暂停。 “虽然她的打法我们没办法阻拦，不过好在她就是要下去了，如今咱们要做的是一点，海尔曼你必须扣球拿下发球权，明白吗？”这样的话，很快六号就是轮换到后排去，到时候有卡罗尔拦网和强攻，她们还是有可能翻盘的。 重压之下必有突破，海尔曼不负葛林教练所望，终于再度以一记重炮拿下了发球权，然而她打得很累，四局比赛下来又是多有纠结，如今她体力上有些不支，早知如此那就从一开始就拉高扣球点了，起码还能镇住对手，只是如今这般想，却也是晚了的。 的确是晚了的，即便是葛林教练的策略成功，林燕也到了后排去，可是比分领先的中国队，如今防守上已然是没有太大的漏洞更是因为心情轻松占据了上风。 冯朗和程亚琼配合，两人打交换更是让美国队疲于防守。 十三比三，拿着发球权的中国队，如今发球的是程亚琼，林燕再度站到了四号位上。 海尔曼在四号位，她咬着牙，颇是有些不忿，明明占据了先机，如今却是眼看着对手取胜，实在是太憋屈了。 塞琳将球传来时，她再度重扣出击，只是球出界了。 这一分是海尔曼送来的，已然到了赛点。 葛林教练没有机会再喊暂停了，第五局比赛各队只有一次喊暂停的机会。 场外，葛林教练大喊，程亚琼听到裁判哨声发球，球直压底线而去，美国队后排薇薇安反应过来去救球的时候已然晚了。 发球得分，十五比三，中国女排取得六连胜，距离冠军又是近了一步。 第130章 130 开玩笑 美国队的几位姑娘没太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发现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已经抱在了一起，那模样简直像是拿到了冠军似的。 “亚琼，太牛了。”要知道，这越是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候越是容易出错，偏生程亚琼竟然发球得分，几位姑娘们怎么能不惊讶？ 程亚琼笑了笑，“蒙的。”最后一个球，其实她还觉得出界了呢，好在是压线球，真的是紧张呀，毕竟是关键球，丢了的话，那还要再争夺发球权，压力还是很大的。 几个人兴奋的很，邓曾涛提醒之后这才去和对手们握手告别这场比赛。 比赛结束，她们明天的对手是日本女排，至于美国女排，若是明天赢了，那还是有希望进入前三名的，端要看她们明天的表现了。 林燕和海尔曼握手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对方一句话，她笑了笑，装傻充愣，反正就这么一秒钟的时间，说她反应来不及也没人会怀疑的。 “你觉得她听得懂英语？”卡罗尔问了一句，刚才海尔曼是在问那个六号，头上的伤没问题吧，只是换来的却是人家的笑脸，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听懂了的样子。 “不知道，觉得应该是。”她问的时候，那个六号是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要是真听不懂的话，反倒是应该会张口问一句，“你说的什么？”她从小就是接触过外国人，多少算是了解一二的。 卡罗尔闻言笑了笑，“听不听得懂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她还能跟我们来打球？”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海尔曼看了眼两位副攻手，若是米兰达和薇薇安有六号这样的拦网本事，也许这场比赛的胜负还说不定呢。 另一边，林燕被拉住，“刚才她问你什么呢？”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她们这些人握手的时候向来不寒暄的，很是直白的握手然后继续和下一位握手就是了，很少交流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燕子的伤要不要紧。”冯朗笑着说了句，她简单的句子还是能听得懂的，这段时间学习效果还是有效的。 “对哦，燕子，你伤不要紧吧？”沈宝珠忽然间紧张了起来，从后面伸头看。 林燕觉得要是沈宝珠胳膊够长的话，她肯定会扒拉自己的头皮的。 “没事，就是……”眼前忽然间有点红，林燕伸手一摸，然后发现手指上都是红色，“就是伤口又裂开了而已。” 她笑了笑，把一干队友给惊呆了，这也太……云淡风轻了吧，好在不是伤在脸上，要不那还不得毁容呀。 队医又是去帮林燕处理伤口，一旁邓曾涛念叨着，“今天真是太危险了，好在你伤得不严重，唉，咱们打排球的就是这样，可是得拼命，现在不拼命，将来想要拼命的机会都没了。” 队医姓刘，看林燕偷偷做鬼脸，不由觉得啼笑皆非，瞧瞧这两位，这边说的热闹，那边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偏生又是装出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还真是不容易。 “今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注意一下，别碰着水。” “那我还能洗澡吗？”林燕郁闷，这换句话说就是不能洗头了呗。 “可以呀，你明天打球的时候，伤口再崩开，到时候流一脸的血，全世界都知道你了，如何，大名人？”刘队医牙尖嘴利的时候，林燕不是他的对手。 “有这么严重吗？”邓曾涛一开始没这么觉得，就是那个有半个指甲盖大的伤口嘛，有些细长，为了方便处理，所以刘队医这才把林燕那一小撮头发给剪掉了的。 “伤筋动骨是挺严重的，可是这也不轻。”刘队医自然明白邓曾涛的意思，“你们运动量大，她又是跑动多，这头皮上的伤口结痂本来就不容易，不好好处理，那十天半个月的就天天流血流汗吧。” 这还算是好的呢，好歹是撑着比赛打完了，伤口这才是又破了，要是在比赛的时候就破开了皮，那…… 邓曾涛脸色有点不好看，林燕瞅着连忙道：“没事的邓指导，我明天还能上场的，刘医生，你给我开点药呗，涂这里的，我保证晚上不洗头，熏她们。” 她们运动量大，洗头洗澡都是必须的，不然的话肯定会满身汗味的。 刘队医听到这话哭笑不得，真心觉得自己是遇上对手了，林燕看他神色松动，这又是继续道：“明天可是打日本女排，你看多重要的比赛，我还指望着打赢这场比赛混上个单项奖呢，要是不能上场的话，肯定没我的份，刘医生你行行好。” 撒起娇来，林燕都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呀，“你看我都流血流汗了，明天不能上场的话，多可惜呀。” 邓曾涛一旁不说话，看着林燕在那里跟刘队医磨蹭，他竟是觉得有些心酸。 林燕问出了他想要问的问题，背飞这一项林燕学了很久的，其他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用得上，要是她不能上场的话，很大程度上削减了队伍的实力。 明天的比赛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所以她们得拿出全副精力来应对。 “我去买点药，回头你晚上记得洒在伤口上。”刘队医没办法，他比林燕大了十多岁，向来也是跟着球队四处跑的，觉得这一个个姑娘们实在是辛苦，如今被林燕这温声软语的一磨，原本还想说几句恶狠狠的话呢，如今都说不出口了。 林燕很是高兴，见好就收，“谢谢刘队医，回头我请你吃生鱼片。”刘队医对于生鱼片还是蛮喜欢的，只是队里的姑娘们不喜欢吃，他也不好意思去吃，谁知道就被林燕给看在眼里了。 邓曾涛原本的几分心酸被林燕这一说辞给弄得顿时没了影了，看了下那纱布上没再渗血，他微微放心，“走吧，趁着现在还在打比赛赶紧回去。”不然的话，回头那可不得被球迷们给包围了？ 林燕犹豫了下，“邓指导，我想看看日本队的比赛。” 明天在赛场上会遇到的日本女排，说实话，这场世界杯比赛中，林燕还真没有研究过日本女排太多，总归是要看看才是。 邓曾涛忘了这一茬了，想想当时没有去看美国队的比赛，以致于今天比赛的时候吃了大亏，他点头应下，“行，现在应该没问题。” 日本女排对战巴西女排安排在上午第二场，因为第一场比赛持续的时间长，所以这第二场比赛开始的时候已然有些晚了。 林燕一路跟着邓曾涛过去的时候收到了无数的注目礼，“怎么样？” 邓曾涛心情颇好，现在的林燕就像是当初的杨曦，只看那观众的眼神就是能看得出林燕很是受欢迎。 不过日本球迷算是比较懂规矩的，场上有比赛的时候，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何况下面正在比赛的是她们自家的队伍。 “大概觉得自己是怪物吧。”林燕笑了笑，把邓曾涛脸上笑意噎了下，她很是开心，“我开玩笑的。” 其实日本女排和巴西女排的这场比赛没怎么有看头，实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完胜对手、轻取对手，这些个词用来形容日本女排再合适不过。 也许是这场胜利让日本球迷的心再度沸腾起来，日本女排不是没可能夺冠的，如今日本女排赢了五场比赛十六局，中国队则是六连胜赢了十八局比赛，只要明天日本女排三比零拿下中国女排，那么日本女排依旧能够捧起冠军杯。 当然，这沸腾的心是在明天才彻底爆发，如今日本的球迷们是围着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尤其是林燕这边人格外的多，她听不懂日语，可是重复听到这么一句，多少也能猜出什么意思。 大概不是“我是你的球迷”就是“能给我签个名吗”之类的。 看了眼四下里，林燕觉得签名会签的手腕疼，而就在这时候，邓曾涛终于挤了过来，然后掩护着林燕一路出了体育馆。 这一路上，真的是踩着别人的脚走过去的，林燕道歉再道歉，不过她一开口，球迷们就是兴奋了起来。 直到坐上了车子，林燕才长嘘了一口气，粉丝们太疯狂呀。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难怪后来那么多人挤破了头想要去娱乐圈，大概是因为被镁光灯追逐，被粉丝们供奉着的感觉很是让人产生满足感。 “怎么样？”沈宝珠是早早就坐上了车的，看着林燕头上的纱布换了，这次没有渗血，她才微微放心，“如今你也是球迷满世界了，墨西哥的，日本的，多好呀。” “世界很大的，七大洲四大洋呢。”林燕很是鄙夷了一句，她看了眼冯朗，发现冯朗正在和孙瑾说话，似乎是在讨论如何能够行之有效的扣球得分。 好吧，是她多想了，也是，这年头人心还都是单纯的，集体荣誉感地位崇高，自己实在是太小人之心了。 回到饭店的时候，林燕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有点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们提前来了？” “是呀，好歹得给咱们加油助威呀，不过男排的对手实力强悍，只怕是想要拿到冠军有些难度。”沈宝珠幽然一句，林燕不由一愣，沈宝珠又是补充了句，“这是袁指导说的，我就是说一句，说一句而已。” 好吧，袁指导的眼光还是有的，事实上也是这样，苏联女排虽然水了点，不过男排应该还是有实力的。 站在饭店大堂里的男排队员们已经看见了走进来的姑娘们，有女朋友的两位第一眼都是看向了女朋友，然后这才跟其他人打招呼，“咦，林燕，头怎么了？” 霍杰和徐正异口同声道，方勤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林燕头上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黑色的头发，雪白的纱布，对比之下格外的鲜明。 而迎面走来的人，脸上带着粲然的笑意，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似的，“没事，一点小伤，徐师兄好、霍师兄好，你们来的好早。”笑盈盈的，林燕看向了方勤，却又是搞不懂，方勤那神色什么意思。 第131章 131 战日本 刘队医送来药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这两天千万注意饮食。” 林燕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会遵医嘱的，然而刘队医走到门口又是一句，“这一个月都要注意饮食！” 人在屋檐下，林燕很是聪明地低头，伸头看去，却见刘队医正在和汪经纬打招呼，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男排也是入住了这饭店，房间安排上这次却是变了样，汪经纬、霍杰还有沈琳住的这间房被女排包围，颇是几分风水轮流转的意思。 “谢了。”举了举手里的鞋，汪经纬忽然间来了一句，林燕懵了，啥时候汪经纬竟然会跟人说谢谢了？ 她还懵着呢，汪经纬却又是走了过来，“这还好没伤在脸上，不然回头可不好嫁出去哟。”汪经纬啧啧一叹，“回头让老霍给你送点伤药过来，跌打损伤都能治好，很有效的。” 林燕没忍住，“师兄，你确定你姓汪不是王？” “什么意思？” “没什么。”王婆卖瓜嘛，林燕很是识趣没说出来，她挥了挥手，关门休息去。 没多大会儿房门又是被敲响了，霍杰站在门口有些尴尬，“那个，这伤药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还有这一瓶。” 像是烫手山药似的，霍杰把俩瓶子往林燕手里一塞，忽然间又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那个……” 怎么今天都挺奇怪的？林燕很是真诚地感谢，“谢谢。” 她这一句谢谢把霍杰的话给堵了回去，好吧，还是不说了。 林燕看着转身就走的霍杰，有些不太明白，他到底几个意思。不过看了看霍杰塞过来的两瓶药，林燕怔了下。 “燕子，我发现你现在在队里特别受欢迎呀，是吧冯姐？”这次是三人间，榻榻米，林燕、冯朗和沈宝珠住在一间，俩人都躺在床上休息，看到林燕回来，却又是动作一致地坐起身来。 “哪有？”林燕笑了笑，霍杰给她了两瓶药，其中有一瓶她特别熟悉，是体院赵医生的特效药，几乎是万能药似的，跌打损伤能治，伤筋动骨也是用得着，用来祛瘀化血更是药到病除。 她当初挺厚脸皮的让程爱华给自己向赵医生讨了些，只是这次忘了带来了。 赵医生的特效药呀，林燕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托霍杰送的药。 只是送药就送药呗，干嘛还这么拐弯抹角的呀，弄得像是有什么事似的。 “喂，想什么呢？”沈宝珠忽然间站起来，人站在林燕面前，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结果却不想林燕半天才回了神，“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这三种药，我该怎么用。” 林燕随意找了个借口掩饰了过去，好吧，她真的是走神了。 下午的时候，队里其他人都去看比赛了，林燕则是被责令休息，她被所有人都叮嘱了一番，最终还是安安静静的等着比赛结果了。 林燕很是无聊地统计各支球队的比赛结果，当然不可避免的就是算了日本队，日本队六场比赛之中赢五输一，再去算算局数的话，只要明天她们赢了两局，哪怕是最终输掉了比赛，冠军也是拿到手了的。 “可是……”林燕把纸揉成了一团，“就算是赢，那也要赢得漂亮呀。” 十一月十六日下午，日本大阪体育馆，中国队和日本队的比赛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中国队的姑娘们入场时就收到了当地华人和留学生的欢呼，这场比赛的门票销售一空，最高的票价折合人民币七十五元，饶是林燕听到后也是啧舌，毕竟现在的货币购买力还是不错的，七十五块看一场比赛，国内的气氛大概就没这么好吧。 孙瑾先一步和日本女排的队长江上由美子交换了队旗后，其他的姑娘们也是一起交换了队旗，然后各自行动——赛前热身。 林燕很是意外，上午的比赛中美国竟是输给了苏联女排，甚至于苏联女排赢得很是轻松，十五比十一，十五比九，十五比四，总不能是输给了她们之后就是自暴自弃了吧？ 这也太经不起打击了，林燕很是遗憾，观众席上看到海尔曼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说不清。 她和海尔曼看了个正着，卡罗尔见状不由笑了笑，“怎么，我看你和这个六号倒是挺有意思的。” 海尔曼笑了声，“大概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苏联女排会赢了咱们吧？” 其实输是正常的，她们是冲着冠军来的，而输给了中国女排后，和冠军已然失之交臂了，那么再输一场和赢一场也没什么区别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尽全力？ 明年世锦赛见，海尔曼说了句，林燕看着，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这本事，猜得懂这位“高人”的说的话，她收了下心神，然后准备热身。 “赢下两局比赛，冠军就已经到手了，所以就差这么一步了，不容有失。”邓曾涛和张领队先后为女排打气，而身为主教练的袁成民的话很是简单，“输给谁也不能输给日本队。” 这句话一说出来，几位上场队员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是呀，输给谁都不能输给日本队，这不仅仅是球队的事，更关系着过去和未来。 日本女排上场阵容和两年前亚锦赛并没有什么区别，主攻手分别是八号广濑美子、二号横山树，二传是五号小川美和子、接应二传是三号水原枝子，副攻手则是七号江上由美子和四号三屋美裕子，杉山加代的队服是十二号，主攻替补，并不在首发阵容中。 而其站位就是体现了其防守性，作为第一主攻的广濑美子在一号位和三屋美裕子以及小川美和子共同防守后排大本营，二号位到四号位分别是水原枝子江上由美子以及横山树，确保了前排江上的强势进攻。 这个安排，林燕想了想，倒是和小岛教练的作风很是符合呀，毕竟日本女排的打法中是副攻强势有力，主攻强于防守。就日本女排的安排而言，对于这一场比赛，大家都是势在必得。 林燕未能出席昨天的记者招待会，据沈宝珠转达消息，袁成民记者招待会上很是深沉，只是意思也很是明确，我们就是冲着冠军来的。 而再去看对手那边，日本女排的主教练小岛这次有些日子没有刮胡子了，他说，“拿下冠军，我再刮胡子。”这话是当着袁成民的面说的，听到这话，林燕想起了早晨看到的报纸，大概标题是对昨天那场比赛的总结，以及小岛主教练对这场比赛的期待——中国队战胜美国队，小岛教练表示稳取冠军杯。 对于志在必得的小岛教练，林燕深深看了一眼：大概这人没被人打过脸吧，没事，她可以奉送一巴掌，本着维系两国邦交友谊的。 日本队拿到了发球权，三屋美裕子率先发球，她个头不高可是却发的是上手飘球，大概是身为主攻手的骄傲吧。 后排赵迪将球接了起来，孙瑾组织起二传，冯朗后排起跳扣球，这球打过去很是平平，日本队很快就是组织起了反攻，横山在四号位扣球，孙瑾和张芳容双人拦网并没有将球拦回去，孙瑾反应极快，几乎是直觉性的伸手一勾，球又是被救了起来，直接被勾到了对方场内。 而日本队则是抓住了这次机会，前排小川美和子直接组织了二号位上水原枝子的进攻，林燕和孙瑾上前拦网，只是俩人还没到位呢，球就是飞了。 水原怕被拦住，球打得着急，结果这球就是出界了，中国队拿下了发球权。 张芳容下去发球，她的发球很是稳妥，如今比赛才刚刚开始，所以根本就不着急。 许是从昨天的比赛中看到了背飞的威力，日本女排有意的增强了拦网，只是她们身高上没有太多的优势，除非是拦张芳容和程亚琼的球，因为这两人的扣球点相对较低。 对于林燕的背飞，日本女排根本拦不住，也不可能拦得住，当初汪经纬打得时候，男排队员反应那么迅速都是措手不及，何况是反应上差了男排几分的女排队员呢。 第一个背飞得手，林燕兴奋的很孙瑾鼓掌庆祝，这很涨士气。 张芳容再度发球，这次日本队后排稳了下来，毕竟有广濑这个世界第一防守强人在，前排的江上改扣球为快抹，一下子就是夺回了发球权。 江上由美子的快抹很是突出，林燕自问也很难防住，拦网更是有难度，这球丢的也不亏。 观众席上响起了日本观众的欢呼声，有人喊道：“中国队加油。”只是那声音很快就是被日本观众的声音淹没了，林燕觉得耳朵不舒服，她捏了下耳朵，这才觉得好一点。 接应二传水原枝子下去发球，她擅长左手球，若是二传给球合适，则是格外的犀利，如今发球便是左手发球，带着几分狠劲儿。 此时中国队的后排是张芳容、程亚琼和赵迪，防守上很是牢固，水原的发球被接了起来，孙瑾开始给冯朗传球，冯朗一个强攻大斜线，球打中了。 广濑慢了一步，看着地上的排球擦过的痕迹恨恨地跺了下脚。 中国队依旧一比零领先，而这个优势很快就是被拉大了。 孙瑾发球比水原更是凶猛刁钻，有效破坏了日本队的一传，横山树想要打一个短平快，却是被林燕和赵迪拦网把球给拦了回去，前进了两步想要补上漏洞的广濑来不及折回，这球彻底没救。 二比零，孙瑾再度发球。 林燕和冯朗都在准备拦网，亚洲打法和欧美打法颇是几分不同，日本女排的比赛经验很是丰富，所以她们不会按照常规打法，尤其是昨天看了她们的比赛之后，就是更会想办法出奇制胜了。 然而越是想要卫冕，日本女排就越是出现问题，广濑的防守不再是地面最强，而江山和横山都是被林燕三个看牢了，一时间竟是被彻底压制。 五比零，小岛教练终于忍不住喊了暂停。 第132章 132 开头难 小岛教练脸上没有刚才那般笑得灿烂，也是，他还怎么能笑得出呢？开局到现在，除了两次发球权外，她们再无所获，原本还在给国家队加油的球迷们，如今竟是出现了嘘声，这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防守，你们的防守哪里去了？”相比于小岛教练的吼声，袁成民则是从容的多了，老祖宗传下来很多东西，例如“行一百半九十”，再例如沉稳，他向来沉得住气，对于几位队员的表现也很是满意。 “稳住你们的进攻，用进攻打破她们的防守。”袁成民面上没表示，可是不代表心里没想法，他很是看不惯小岛那得意忘形的模样，分明是输了一场球的，却是觉得这场比赛志在必得，简直是笑话。 他不是引以为傲他队伍的防守吗？好，那就把他的防守打得溃不成军！ 几人点头，林燕看了下袁成民，有征询的意思，孙瑾发球局结束后，那就该她了。 袁成民微微摇了摇头，林燕没有丝毫迟疑就是点头，两人神色上颇是几分不对劲儿，这让观众席上看比赛的男排队员们觉得诧异，借着女排打决赛的东风，男排占据了很是有利的位置，就近观看比赛倒是方便。 “对了，你发现没，你们家小燕子耳朵似乎有问题。” 汪经纬忽然间扯着方勤说了句，方勤皱眉，“别胡说。” “没胡说呀，好吧，林燕的耳朵似乎真的有点小问题，你看这边一喊，她老是揪耳朵没？”汪经纬看得很是仔细，他打球被冠之以天才的称呼，可是天才也是要努力的，不打球看别人比赛的时候，细节处汪经纬从来都是注意。 方勤一开始没注意，只是听到汪经纬这话再去看，果然，观众席上是日本球迷为日本女排加油的声音，还伴随着尖锐的哨声，林燕站回到二号位上，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忍不住又是摸了下耳朵。 耳朵出问题了？之前没听林燕说过呀，方勤眉头皱的更厉害。 “别看我，我就是觉得她这个小动作频繁了几次，所以才这么想的，任何异常多了那就是不合理。”汪经纬笑了笑，“也许，比赛完可以带她去检查检查，日本的医疗水平也比国内高，检查检查总归是不错的。” 还年轻的一姑娘，没事的话自然是最好，要真是有问题，那就早治，不然晚了就不好说了。他们这些运动员，哪个不是伤筋动骨过呀？看看他们戴指导还有女排的袁指导、邓指导，这些老一辈的运动员，哪个不是一身伤病？ “不过，我倒是没听说林燕受过伤。”霍杰忽然间一句，除了这次意外破了皮之外，好像没见林燕关节疼扭伤什么的。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方勤，总觉得方勤能知道答案似的，而方勤回答的则是很平平淡淡，“受过伤的，那时候还在体院。”只是那也只是瘀伤而已，伤筋动骨，林燕还真没有。 大概人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倒霉多了，而其他方面就是格外受到上天的眷顾，毕竟老天爷是公平的，用那句话说就是关闭了你一扇门，又会打开你的一扇窗的。 赛场上比赛继续，暂停之后日本队的一传终于稳定了下来，前排横山树开始了强攻，到底是擅长防守的主攻，平静下来，打起球来都带着几分聪明劲儿，她干脆在副攻位上进行攻击，球故意往冯朗胳膊外侧去扣。 因为受力不均，这球一下子就是被弹了回去，因为是打在了左胳膊外侧，拦网出界。 日本女排算是扳回了这一球，拿到发球权后，江上由美子下去发球，她是日本女排主力阵营中最高的，发的是上手飘球，发球质量不错，后排中张芳容判断球出界，只是却是判断失误。 那球压在了底线上，日本队拿下了第一分，一比五继续发球。 因为之前的判断失误，中国队的后排队员继续接发球的时候注意了很多，尤其是孙瑾，看到这球后也不管队友们喊着“出界”就是接了起来，只是一传不到位，赵迪跑动传球，冯朗想要强攻，只是击球点矮了许多，她手腕下沉厉害，一下子竟是球没扣过去。 二比零，日本队再度拿下了一分，观众席上几乎是人声鼎沸，林燕看着对面得意洋洋的日本女排队员们，忽然间觉得杨曦在日本比本土球员更受欢迎不是没原因的。 实在是日本队的姑娘们太情绪化了，球风委实不好。 江上继续发球，这次她发球稳妥了很多，不敢再这么大意。中国队的姑娘们也是稳了下来，张芳容上手接球传给了赵迪，赵迪则是和林燕配合，一个背飞将球砸在了地上。 “成效不错嘛，你这师兄可是把看家本事都传给她了。”沈琳笑着说了句，背飞要是学起来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挺难的，悟性固然很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人指点。不然的话，世界男排队员见识过背飞的那么多，可是现在用得风生水起的还不是就汪经纬一个？ 之前汪经纬教的时候摆明了就是随便教教而已，没想到后来倒是认真了。 汪经纬笑了笑，算是答谢林燕的，他事情已经处理好了，那边也是跟两位主教练请罪了，至于给什么惩罚，那就等到比赛结束后再说。不过因为这个，他对林燕挺好奇的，一个比他们小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就那么头头是道把那记者给唬住了？ 场上，中国女排五比二领先，林燕前去发球。 她依旧是上手飘球，这次质量却是极高，日本女排的一传没起来，二传小川处理球的时候有些急躁，横山扣球的时候慢了一步，球被冯朗和赵迪拦了回去，后排中广濑倒是反应迅速把球又给救了起来，小川美和子这次传球旨在给四号位的三屋，横山刚才扣球应该牵动了头几天和美国队打比赛时受的伤，不再适合进行进攻。 只是余光看到中国女排副攻位上已经准备拦网，小川急中生智竟是两手一推把球直接推到了中国队的后排底线和边线处的死角。 前排队员拦网，后排队员都是往前了几步补上漏洞，后排顿时一片空白，小川的急中生智竟是起了作用，吊球打中，日本女排夺回了发球权。 “实在是太狡猾了，简直跟林燕一个德行。” 冯朗忽然间一句，场上几个人先是一怔，都是看向了一号位的林燕。 林燕很是无辜，“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冯朗怔了下，有点小尴尬，刚想要说她没这个意思，场上队友们却是笑了起来，到底是孙瑾是核心，连忙止住笑声，“好啦好啦，咱们稳下来，把发球权夺回来就是了。” 球权丢失是常态，拿下比分那才是关键。 日本队横山发球，她和美国队的比赛中伤到了胳膊，后来的比赛中让杉山加代代替上场，只是扯伤了胳膊又岂能轻而易举就是恢复的？横山树的伤病导致状态有些不好，发球竟是下网，这就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有些歉意，小岛教练有些犹豫，到底没有立刻换下来横山，虽然因为受伤可能状态差了些，可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呀，这是杉山加代所不能比的。 中国女排这边冯朗进行发球，她的臂力好，这球一发出去，竟是有几分扣球的威压，横山接发球，但是并不算稳，好在小川早有预料，跑动传球给了广濑。 广濑的跑动能动性此时此刻体现了出来，一个好的防守队员，又是一个主攻手，她的跑动进攻优势十足，那一个球威压极大，竟是在程亚琼和赵迪两人的胳膊缝里穿了过去，冯朗原本是后退接球的，结果一时间没能及时回防，球落地了。 场上接连几个球都是发球权的轮换，十二名队员竟是在这凉意十足的体育馆里出汗，工作人员连忙拖地擦掉了地上的汗渍，因为积水过多会容易造成运动员损伤，所以裁判允许的条件下，拖地是正常的举动。 而这一正常举动，几乎在接下来的每个球落地后都上演了。 日本队换下来发球的小川发球稳健，发球之后迅速回到了前排进行传球，而中国队这边，赵迪传球，张芳容一个平拉开大斜线过去，横山没能接起来，发球权再度轮换，比分依旧是五比二。 赵迪下去发球后，这无休止的发球权轮换却不得分这才结束，孙瑾和张芳容前排拦网抵挡住了广濑的进攻，而后张芳容改扣球为吊球，直接让横山吃了个大亏，险些又是旧伤复发。 中国女排终于再度拿下一分，六比二，赵迪继续发球，而因为横山树的表现与当初在亚锦赛上差别颇大，赵迪也是看出了问题，直接发球找了横山树，这让小岛教练坐不住了，在中国女排八比二领先后，他换了人，杉山加代取代了横山树上场。 新换上来的杉山加代宛如日本女排注入的新鲜血液似的，她的防守虽然不如横山树老练，可到底是年轻又是好端端的，竟是接住了张芳容的斜线扣球，日本队终于组织起了反击，后排的江上竟也是和广濑打了个时间差，一个掩护让江上的抹球成功，日本女排拿下了发球权。 比分持续纠结后，日本女排竟是拉小了比分，八比十落后中国女排，如今又是水原的发球局，她的发球竟是帮着日本女排接连拿下了三分，而暂停后的中国女排这也是稳定下来，赵迪滚动接球终于把这球给起了来，孙瑾没有犹豫，再度和林燕配合，背传、左脚起跳，林燕一个快球直击大斜线，广濑的防守依旧是对她无用。 好事总多磨，这比分总是要一点点啃的，稳定下来的中国女排再度在拦网上发挥优势，林燕和冯朗联袂封死了杉山加代和江上的扣球，而孙瑾则是和两人配合，强攻，背飞，掩护交错出现。 接下来的比赛中，日本队再没有抢回发球权，中国队十五比八拿下第一局，距离冠军杯，她们现在只差一局比赛的胜利而已。 第133章 133 虐丫的 袁成民没有太多话，日本队的防守上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广濑似乎渐渐熟悉了张芳容和冯朗的球风，有几个球竟是接了起来，若是再熟悉下来，只怕是就更难以掌控了。 好在，如今比赛中不给广濑美子太多的时间。 “如今咱们占据优势，所以稳着打，敢于进攻，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袁成民看了眼林燕，她头上那一块小小的纱布被换了下来，一局比赛下来，伤口又是裂开了，刘队医紧急处理，然后换了块新的纱布。 “还是尽快结束比赛的好。”刘队医担心，到底是新伤口，哪能那么快愈合呀。这比赛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这纱布都掩不住这血色的。 邓曾涛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拿下第二局比赛，你就去给她处理。”只要赢了第二局比赛，中国女排就是拿到了冠军，所以接下来的比赛，林燕不在场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袁成民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了邓曾涛的话，刘队医这才放下心来，只要这两位同意了，林燕也就不会满肚子的歪理了。 第二局比赛开始，中国女排调整了站位，因为发球权在手的缘故，这次站在四号位的是冯朗，而五号位则是赵迪，林燕站在六号位，日本女排倒也没有调整，显然小岛教练打算继续用水原的发球冲击一波比分。 然而日本队开局就是不利，因为输掉了第一局比赛，如今她们距离冠军就远了一步，除非是接下来连赢三局，否则即便是三比二战胜中国女排，在局数上她们依旧是输给了中国女排，与冠军无缘的。 也正是因为这不利的局势，日本女排开场打得很是拘谨。 一个是大开大阖气势高涨，一个是畏手畏脚气势低迷，从开局起中国女排就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即便是杉山加代新人新气象，可到底是年轻还撑不起场面，尤其是场上队员哪个不是比她老资格？因为队友的气势低迷，杉山加代的扣球也是软面条似的。 冯朗和程亚琼双人拦网阻挡了她的扣球，第一局比赛中，她的三米线内小斜线竟是格外的凶猛，让人防不胜防，便是林燕也有两个没能救起来。 球被拦了回去，广濑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反应，把球给救了起来，然而二传小川却是缓了一步，那球她竟是传漏了，球从她头顶掉了下来，场上有瞬间的定格似的，裁判示意，中国女排得分。 小川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三屋美裕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躲开张芳容的发球，毕竟二传最好还是做二传应该做的事情，后排接发球，应该交给她们的。 观众席上是球迷们的加油鼓劲儿的声音，他们到底还是希望自家地盘上，自家的球队能够获胜，至于他们喜欢的中国女排的山口百惠也好，还是六号林燕也好，那都先一边儿去。 张芳容继续发球，她的第二个发球犀利了几分，这边三屋美裕子和广濑联手将球给接了起来，小川美和子传球，这球给了杉山加代，很是熨帖的一个球。 杉山加代依旧是打得小斜线，动作迅速，赶在了程亚琼拦网之前，然而这球却是被她扣出了界。 中国女排再度拿下一分，场上几个队员都很是兴奋，庆祝了一下后这才各回各位。 林燕觉得头皮那里有点黏黏的，应该是伤口处在慢慢的渗血，好在因为涂抹了一层药膏，所以这渗血也不怎么严重，只是头上一块白，怎么看怎么突兀，就像是漂亮的小狗身上忽然间一块癞皮似的，林燕扯了下护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注意着对方场内的举动。 张芳容的发球依旧稳定，而日本女排心神恍惚了两个球之后终于开始反击了，到底是老将出马，江上一个网上快攻瞬间就是点燃了整个体育馆的气氛，大概所有的日本球迷都希望这个球能够落地打中，毕竟快攻球往往很难接到的。 然而，球被救起来了，林燕终于很是姿势标准的鱼跃救球，将球救起来之后迅速起身回归原位，时刻准备着后排进攻，当然孙瑾也不会让林燕这个时候进攻，依旧是冯朗的强攻，并且强攻得手。 三比零，观众席上的华人华侨以及留学生都是高声呼喊，小国旗还有横幅更是四处晃动，鲜艳的红很是刺激了日本观众的眼睛，好吧，他们承认刚才那个鱼跃救球很漂亮，就像是这个六号一样，很漂亮。 可是大日本女排会获胜的，顶住压力，他们的女排姑娘们也会获胜的。 比分再度到了五比零，小岛教练重复式的动作喊了暂停，第一局的历史似乎重演了一遍似的，小岛教练再度歇斯底里，而袁成民这才则是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保持状态，继续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小岛肖志觉得日本传承了中国最是精髓的文化，可是却是从根本上错了的，中国人固然是老于中庸之道，然而这可是竞技体育呀。 中庸？简直是笑话！ 再度上场的中国女排气势如虹，反观日本女排，脸上多是不甘心，恨不得对面的对手们忽然间都受了重伤不能继续比赛才是的神色写满了一张脸。 林燕笑眯眯地跟杉山加代打了个招呼，她这些天从下榻的饭店那里学来的，有句话说的是对的，想要学好一门外语，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去外国，深入外国人的生活中。 看过点日剧也没能记住几句日语的林燕如今多多少少会了些，杉山加代有些不好意思，不回一下好像没礼貌，可是跟林燕打招呼的话，她好像又是被场上的几位前辈盯着。 小姑娘家不知所措，林燕却是笑得开心，狐狸可不是狡猾吗？心理战术，她也会玩的。 果然，日本女排在接起来发球后，小川没有把球传给杉山加代，似乎这是一个背叛者似的，江上改抹球为近网快攻，然而球还是被拦了，身高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这次球的反弹力极大，拦网出界。 日本女排终于夺回了发球权，小岛教练在场外大吼大叫，实时指导场上比赛。 水原枝子发球，她到底是一名老将，发球找点格外的精准，赵迪为了救起这个球，竟是摔倒在地，脸上一阵惨白。 起初林燕也没在意，只是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赵迪竟然还没站起身来，看着冯朗再度重扣，广濑接了她的这一记重扣，然而球却是飞到了观众席上，林燕这才连忙去搀扶赵迪。 “赵迪姐，你没事吧？” 赵迪扶了扶自己的胳膊，“人老了，一躺下都不想动了，我没事的。”左臂疼得厉害，有一瞬间几乎不能动似的，刚才她动作过于凶猛，应该是扭到了左臂，而且也触发了腰伤。 林燕有点担心，伸手给赵迪抹了一把汗，然后这才让赵迪去了前排，孙瑾下去发球了，如今赵迪是前排的二传。 赵迪的跑动有些不及时了，以致于拦网的时候球打手出界，日本队竟又是夺回了发球权，袁成民没有太在意，林燕想要说，只是却被赵迪看了一眼，那意思分明是不用。 林燕犹豫了，赵迪应该是想要拿下这一局比赛吧，毕竟这可是能帮着她们直接拿下冠军的一局比赛。稳了下心神，林燕开始全神贯注接发球，如今日本女排发球的是江上。 发球一般，朝着林燕过来的，将球垫给了赵迪，赵迪几乎是皱着眉头把球传给冯朗的，依旧是四号位的强攻，日本女排的拦网阻拦了这球的去势，而这么一个缓冲的劲儿，已经足够广濑把球给接起来了，小川再度组织了进攻，这次是杉山加代进攻，打的是二直线，因为林燕上前去补冯朗的缺儿，后排竟是出现漏洞，这球被杉山加代打了个正着。 林燕惭愧，杉山加代和她也算是老对手，颇是几分知己知彼。也好，这样打着才有趣，硬碰硬，可不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吗？ 日本女排一比五，拿下比分的日本女排士气高涨，几乎是重复第一局比赛时的神色，这次江上发球没有再度找林燕，而是寻找张芳容后面的空位，孙瑾补上了缺将球接了起来，赵迪再度传球给四号位，只是球却是远网，而且没能传出去。 冯朗已然起跳，然而球却是和她有距离，林燕没有犹豫，上前一步跨跳，后排进攻球却是挂在了网上，这个球给的实在是太低了，哪怕是林燕起跳迅速也是慢了一步，而若是硬生生改变动作很有可能受伤。 对面的后排队员松了口气，若是那球过来了，她们可真是反应不过来，只是刚才到底是在打掩护，还是球没传到位？袁成民和邓曾涛也在纠结这个问题，直到比分被日本队追平，而且都保持在江上的发球局，袁成民终于换了人，张云洁上场代替了赵迪。 “赵迪姐，你没事吧？”沈宝珠连忙扶着人坐下，袁成民看了眼，赵迪缓缓摇了摇头，他这才继续看比赛。 张云洁刚上场手有些紧，球没能传好，以致于日本队竟又是拿下了一分，竟是反超了中国女排。 小岛教练脸上开始有了笑意，时不时看一眼袁成民，似乎在耀武扬威。 林燕暗咬了一口气，“云姐，别急，虐死丫的。” 张云洁听到这一句，不知怎么的就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呀，她虽然替补席上坐了那么多年，可好歹也是队里的长枪大炮，怎么到了战场上，长枪大炮就是哑了火呢？没有这个道理的，她忽然间一笑，似乎听到观众席上有人喊她加油，那声音很是熟悉。 张云洁回过身去，看着对面场外的江上由美子，那神色分明是写着——放马过来吧。 第134章 134 拿冠军 江上由美子继续发球，她现在很是激动，发球的时候似乎都带着几分扬眉吐气的神色，球发的很是不错，当然中国队的后排也很是不错，孙瑾把球给接了起来，张云洁眼神示意林燕，两人到底是一起连过球打过配合的，这么一个眼神，林燕顿时明白了过来张云洁球传出去的时候，她后排猛得起跳，日本队前排的杉山加代和三屋美裕子连忙起跳拦网，然而林燕的手却是根本没有碰到球。 球跃了过去，冯朗进行强攻，顿时那球打中，大斜线，江上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似乎被废了似的，回味中竟是带着几分余震未平。 “太好了！”终于夺回了发球权，这边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兴奋的跳了起来，拿回发球权就意味着和拿下比分近了一步。 位置交换，前排的几名队员进行发球掩护，这边程亚琼刚把球发过去，林燕就是和冯朗交换了位置，冯朗在四号位上远比在副攻位有作为。 而且，林燕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则是阻拦杉山加代的小斜线扣球。 日本女排这边也是主副攻进行了位置上的调换，小川美和子将球给了杉山加代，林燕看准了时机就是上前拦网。 杉山加代想要把小斜线扣球改为直线，然而林燕却是对着她笑了下，然后杉山动作一慢，已经晚了。 球被林燕直接用手给压了下去，去势带着几分扣球的余波一般就是落在了地上。 六平，中国女排赶上了比分，顿时体育馆内满是中国观众的欢呼声。 张云洁和林燕庆祝，她就知道有林燕在前排，拦网上她们可是比日本女排有优势的很。 程亚琼继续发球，她忽然间发起了上手飘球，颇是让人有些意外，而最是震惊的则是对手们，程亚琼的上手飘球并不是那么好接的，一传没有组织好，水原给小川美和子的球颇是有些冲，小川美和子想要吊球，背对着球网，她手腕一转就是把球往后勾，只是还没等落到地上，却是感觉眼前一花似的，好像刚才那被她吊走的球竟又是回了来。 “美和子。”广濑喊了一声，小川却是后知后觉，直到球落地这才发现那并不是错觉，这个球的确是在她们场内落地了。 可是，她明明吊球的呀？ 回过头去，却看到中国女排的几个姑娘相互间正在庆祝，水原上前提醒道：“六号在前排的时候，不要吊球。”尤其是六号个头高，拦网又实在是密不透风，和她争夺网上，那无异于找虐。 刚才美和子吊的那球刚是过了网，就是被她给摁了下来。 判断精确，动作迅速，处理果断，这样的对手既然碰上了，身高上又是比不过，那只好躲着了，硬碰硬，只会让自己受伤。 林燕的拦网让队里气氛又是高涨，超过了日本女排，如今她们占领先机，还有什么好怕的？ 程亚琼继续发球，依旧是上手飘球，前排几人则是负责在前面进行站位掩护。 而日本队广濑看到程亚琼发球后则是去抢接发球。程亚琼的发球是冲着水原枝子去的，广濑一去抢，反倒是吓了水原一跳，没来得及退让，结果广濑的接发球也没接好，给小川的球直接冲到了网上。 小川下蹲去救球，只是这球下来的软绵无力，小川好不容易救起来，广濑又紧接着把球给垫了过去，竟是无攻。 “机会！”便是观众席上的男排都喊了一声，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中国队的机会。 大阪是日本著名的排球俱乐部尤尼契卡队所在地，而日本队的几位队员基本上都是小岛肖志从尤尼契卡队带来的队员，现场的不少观众都是日本女排队员的球迷。 用一句话说就是真爱粉呀，舍得给自家偶像砸真金白银的真爱粉，看到这球都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 当然，日本球迷可惜，可是中国留学生们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喊出声来打扰球场上比赛的姑娘们，他们得沉住气，等赢球后再欢呼。 中国队也是看到了这个机会，张云洁手上动作一变，前传改为背传，林燕看准时机，左脚起跳背飞再度上演。 日本队后排广濑早有预料似的，可是却直接把这球接飞了。 实在是太快，前排根本来不及组织拦网，后排队员好不容易判断卡位去救球，可是根本来不及呀。 观众席上中国留学生们更是大力地挥舞着旗帜，实在是太帅了，这样的一群中国姑娘们他们怎么不喜欢，怎么会不崇拜呢？ 八比六，中国队已经接连拿下了三分，小岛教练忍不住喊了暂停。 喊暂停可以并不做战略部署，通过这短短的暂停时间，缓和对手的如虹气势，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当然是为人所鄙视的。 袁成民淡淡看了一眼小岛肖志，神色再是明显不过，他如今的暂停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如今队员们打出了气势，倒是也不怕这个。 沈宝珠很是主动给林燕还有冯朗拿毛巾递水，队里都说沈宝珠是这俩的小跟屁虫，不过沈宝珠觉得很好呀，从林燕身上可以学到很多，而从冯朗身上，她看到了坚持。 强攻被拦，那就加强力度，让别人拦不住，还是不行？那就持续去打，看是拦网队员胳膊先酸疼无力，还是她先没了气力。 至于林燕身上，实在是太多，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沈宝珠都乐于和这两位一起，也不管别人的看法。 “燕子，你小心点。”沈宝珠看到林燕头上那块纱布竟又是有一点开始变色，她忍不住担心。 “没事。”林燕笑了起来，就着吸管慢慢喝了口水，她们不能大口喝水，这样子很容易去厕所，所以只能用吸管，一点点的喝，“此时不搏何时搏。”拍了拍沈宝珠的肩膀，林燕表示她想说的自己都知道。 只是她现在没道理下来，头上这点伤并不是很严重，又不是伤筋动骨的疼，拿下这场比赛，再或者拿下这局比赛，她就可以下场了，所以不过是小半局的比赛，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沈宝珠觉得她越发不了解林燕了，可是林燕在她心中的地位却又是更高了几分。 袁成民简单交代了几句，“日本队可能会加强网上拦防，重点拦防，到时候你们注意下。”当然也就是注意下，日本队的重点拦防其实对中国姑娘们的压力并不是很大，毕竟对手的拦网高度在那里。 只要冯朗拉高扣球点，日本队就是根本没办法拦住她的扣球的。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日本队回头重点拦防的还是程亚琼和张芳容两个，其他如林燕和冯朗，属于根本拦不住的。 暂停结束，日本队那边看了过来，就像是刚才林燕看杉山加代似的，不过林燕几个丝毫没受到影响，来自法国的裁判里昂吹响了发球的哨声，程亚琼再度发球，这次她是勾手发飘球，为的是求稳妥。 日本队广濑接起了这场两局比赛中大部分的发球，不得不说她防守强悍，当然体力也很好，大概浓缩的都是精华吧。 而二传小川再度将球给了杉山加代，还是希望杉山加代的小斜线实现突破。 林燕上前拦网，谁知道杉山加代竟是忽然间变了动作，手几乎要碰到球了，却是把扣球改成了推球，而球是蹭着林燕的胳膊出去的。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杉山加代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林燕笑了笑，回头看去，却发现程亚琼竟是把那打手出界的球给救了回来，张云洁再度组织反攻。 球给了林燕，显然她虽然没听太明白杉山加代那句话，却也是气不忿杉山加代这般嘚瑟。 林燕反应很快，扣球的时候更是泼辣犀利，副攻位强攻扣球，很是凶猛无比，杉山加代和三屋美裕子拦网的胳膊都被打偏了，球在她们胳膊上反弹了一下，竟是直接弹到了中国队的场外，可见力度之大。 “是吗？这个球如何？”林燕笑了起来，她原本还觉得杉山加代挺可爱的，现在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看到原本那嘚瑟的小表情忽然间变得很是郁闷和气恼，林燕又觉得排球挺有意思的。 程亚琼的发球局维持到十比六之后终于被日本队拿到了发球权，然而这个发球权很快就是回来了，杉山加代上手发飘球，球出界了。 而这时候冯朗下去发球，张芳容已经上来了，她在四号位的扣球的确是被日本队盯上了，只是张芳容扣球的路线刁钻，让日本队防不胜防，便是广濑也是出现了防守疲软。 再加上和林燕两人的配合，一个平拉开多角度扣球，另一个则是打吊结合专注拦网三百年，日本队的接发球后一传起的再好，却都不能在进攻上有所突破，冯朗发球局稳住帮着中国队拿下了两分后，发球失误导致发球权丧失。 而日本队这时候广濑终于来到了前排，她的进攻颇是具有针对性，竟是被日本队拿下了一分，当然也就这一分而已。 下一个球，张芳容和张云洁直接拦网拦死，林燕为了保护冯朗而并没有参与到前排拦网中。发球权再度轮换，十二比七，中国队大比分领先，只要稳定下来，这局比赛，冠军杯手到擒来。 只是张云洁发球的时候大概有点紧，用力猛了点竟是把球发出界了，这又是给了日本队一个机会，取胜的机会，因为此时江上和广濑都到了前排，形成了日本队的最强进攻优势。 然而进攻强势意味着后排防守有漏洞，张芳容一个扣球打中，林燕下去发球。 林燕特意看了眼袁成民，后者轻轻点头意思很是明确。 “跳发！”汪经纬怔了下，“老徐，你什么时候把这绝招教给了林燕？”好家伙，这个林燕，到底要从他们男排这里拐骗走多少绝招？ 徐正笑了笑，这还真不是他教的，他看了眼方勤，没说话。 而场上，日本队被这发球彻底大懵了，即便是前排的广濑和江上都参与到后排的接发球，也是没能救起来一个球。 大力跳发，球趋势凶猛，而且林燕打一球换一个扣球点，根本没规律可循，便是广濑也是束手无策。 十五比七，林燕发球接连拿下三分，中国队二比零领先日本女排，无论接下来是输是赢，她们已经拿到了冠军。 第135章 135 没良心 有点不能相信似的，几个中国姑娘都是愣了一下，然后都冲着林燕抱了过去。 她们已经锁定了冠军，原本预料的恶战没有到来，而最后竟是靠着发球得分就是打败了称霸排坛将近二十年，甚至把苏联女排都挤下了霸主地位的东洋魔女。 林燕原本还挺淡定的，只是被这么一抱就是有点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袁成民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起码这冠军是拿到手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小岛肖志，像是被打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的。 而想要卫冕世界杯的日本女排，也是失落的很，就算是能赢了接下来的比赛，她们也与冠军失之交臂了。 那可是冠军呀，场上的队员中除了江上由美子外，还没有人有机会捧起这冠军杯。 这是最有希望的一次，有世界最强的防守广濑美子和横山树，有擅长左手攻的水原，有精于抹球的江上，她们这是最有希望拿下冠军杯的队伍，可是横空遇到了美国女排，身高上的差距让日本女排初尝败绩。 而再度遇上老对手中国队，更是被其彻底的挡在了冠军门外。 声称非冠军不拿的日本女排输了，就像是热播的电视剧中，为了准备参加莫斯科奥运会而奋战的姑娘们，最后却是与莫斯科奥运会失之交臂，显得格外的滑稽、可笑。 “哭丧着个脸干什么，还没到认输的时候呢。”小岛教练忽然间抬起头来，被拔了毛的公鸡如今却是精神昂扬，“就算是我们拿不到冠军杯，可是也要让中国女排尝尝失败的滋味！” 这种滋味，绝对不能就她们来品尝，拿了冠军的队伍呀，如今正是高兴的时候，可是她们也才拿下两局比赛而已，这比赛可是五局三胜呢。 所以…… 小岛肖志再度吼了起来，“抬起头来，不要让别人看不起，别忘了你们可是东洋魔女，令人闻风丧胆的东洋魔女！” “是。”忽然间日本女排传来的声音让正在庆祝着拿下冠军的中国姑娘们愣了一下，袁成民皱了皱眉，“去吧，把比赛打完。” 林燕被拦了下来，“杨曦你上场打，老刘，你带着林燕去看看。” 袁成民不说，其他的人也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燕头上的纱布竟然红了一片，分明是渗血了，那是……伤口又裂开了的。 林燕反抗不得，看着队友们一个个上场，她则是被刘队医拉着去体育馆的休息室，只能喊着，“加油。” “喊什么喊，生怕你伤口裂的不够大是吧？”刘队医嘲讽技能满点，林燕小心赔笑，“这不是给大家伙儿加油鼓劲嘛。” 刘队医瞪了林燕一眼，两人这一路过去，过道旁边的观众席上不少观众都冲着林燕喊了起来，甚至还有日本观众嚷着一口关西口音的日语，喊着“六号我爱你”。 林燕毛骨悚然，皱着眉头打了个哆嗦。 刘队医见状冷笑一声，拉着林燕就是匆忙过了去。 休息室内并不安静，隔着门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似乎是“日本队加油”的声音更响亮些。 “你耳朵不舒服？”刘队医医药箱里有轻便的医用器材，这还是昨天采购的，他昨天出去买药，觉得一些器材不错就是买了，反正都是给队员们用的，自然不能差了。 林燕有点懵，“是有点。”很快她又是清醒了过来，“可是刘队医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场上的队员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病，一般都是多年的旧病了，像是赵迪的腰伤，曹慧的手伤，都是这些年锻炼积累下来的，而外伤的话，林燕算是头一份。 他一双眼睛时刻盯着呢，一开始还是看林燕头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只是后来看到林燕总是在观众欢呼的时候挑眉头就知道有些不太对劲了。 喝彩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尖锐的哨子音，再加上林燕揉耳朵的小动作，他心里不免几分猜测。 手上依旧用小镊子夹着棉球一点点清理那处伤口上的药膏和渗出来的血，青色的药膏，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的。 而且还有细碎的头发也都粘到了那里，刘队医很是细心，一点点的清理，反正也不着急。 “好歹也是医生，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不就成了庸医？”刘队医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情况？” 林燕想了想，“之前就有了，不过偶尔才会有点不对劲，只是这次来到日本……”斟酌了一下措辞，林燕才道：“大概是观众太热情了，我的耳朵有点承受不住。” 她话音刚落，却见邓曾涛进了来，后面跟着方勤和徐正，显然三个人听到了她的话，徐正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林燕，都有毛病了还能这么高兴，这姑娘该不会是脑袋有问题吧？ 方勤皱着眉头，没说话，看得林燕有点心虚，错开了眼睛，“邓指导，你怎么过来了？” 邓曾涛没接她话，反倒是看着刘队医，“老刘，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林燕耳朵有问题？” “我这不是正问着吗？你家里有没有这种遗传？”觉得林燕可能不太明白遗传这个说法，刘队医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爸妈谁的有没有这种状况？” 这个…… 林燕摇头，想想林大海和裴金芳那模样，不像是耳朵有毛病的样子。 邓曾涛耐不住性子，“林燕，耳朵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得给刘队医好好说说，形容清楚，别轻描淡写就带过去，知道吗？” 还用你说？刘队医瞪了眼邓曾涛，只是看他是一脸担心模样，最后却是没再嘲弄他，算了，也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就不说他了。 “刘队医，林燕这是什么情况？”方勤开口问了句，看着刘队医慢条斯理地帮着处理头上那又是裂开的伤口而并不是观察耳朵，他又是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觉得比赛的时候，观众的声音异常的尖锐刺耳？” “也不是，就是听到那个哨音觉得有些难受。”那声音就像是哨子声就是在自己耳边响起的似的，格外的刺耳。 “估计是耳膜穿孔，她……” “那严重吗？”邓曾涛和方勤同时问道。 “耳朵，五官之一，都是通着大脑的，怎么能不严重？就这么放任不管，她将来变成聋子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具体还要去医院检查。”刘队医手下忽然间一重，林燕只觉得头皮疼，“刘队医，你轻点，轻点。” “这时候知道疼了。”刘队医没好气，“你怎么就能耳膜穿孔了？还能被谁扇了巴掌不成？” “哪有呀。”林燕笑了笑，“我打球的时候第一要领就是躲球，都没被球砸到过，怎么会被人扇巴……”忽然间，林燕笑不下去了，她觉得方勤的目光就死死钉在自己身上。 她是被人扇过巴掌的，很是用力的耳刮子。 只是那都过了……唔，三十多个月了，总不能这跟狂犬病一样还有潜伏期吧？ “刘队医，她之前挨过一巴掌，不过都快三年了，会不会是当时留下的隐患？”方勤忽然间开口，徐正有点奇怪地看着方勤，快两年了，总不能是林燕在体院的时候挨了巴掌吧？ 方勤没感觉到队友的惊讶似的，只是等着刘队医的答案。 “不是不可能，当时没有影响，可是就像是一锤子落在了玻璃上，玻璃没有出现裂纹，可是后来可能稍微有点重物放在上面，这玻璃就是会裂开的，还是去医院检查下为好，正好你们过些天打比赛，到时候林燕你也在这边治疗，就算是动手术也是小手术，不然的话你真的有可能成为一个小聋子的。” 林燕有点傻眼了，当初看狗血的电视剧还以为一巴掌把人打聋了那是假的，原来是有现实案例的，可不巧自己就成了典型。 “好，我听刘队医你安排。”林燕很是乖巧听话，既然刘队医说了不是大手术，那就行，她也不想自己将来听不到别人说话，无声的世界和黑色的世界一样是黯然无味的。 邓曾涛看着林燕这么配合微微放心，只是看着方勤，他忽然间又是有些遗憾，“是你打的林燕？” “怎么会？邓指导你开什么玩笑呢。”林燕连忙辩驳，“不管方师兄的事情，他是刚巧……”林燕话说了一半，被方勤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犹豫了下，“谢谢刘队医，我想跟邓指导说一下事情，行吗？” “怎么不行呀。”刘队医笑了，“你现在又没聋没哑巴的，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他还能不明白林燕那点心思？估计是有话要说，只是又不能弄得人人都知道，邓曾涛是女排队伍里的老妈子似的，自然话还是要跟他说的。 他和方勤、徐正一起出去的，林燕看着门被关上，这才道：“这个耳朵要真是被打出毛病来的话，应该是七八年的春节，我回家的那次……” 她本来不打算提及林大海和裴金芳两口子的，毕竟都是破事，反正如今已然断绝了关系，可是方勤刚才那一眼让林燕忽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次的比赛可是国内直播的，郭家寨看不看得到她不知道，可是林大海两口子十之七八会知道的，就那两人的品性，只怕是肯定要来找的，到时候她肯定得面对，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什么不借着这次“耳朵有病”的机会，给自己拉足了同情分呢？ 防患于未然罢了，邓曾涛的人品林燕很是信得过，他也不会把这件事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而一旦出现意外情况，知道真相的邓曾涛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有女排这个娘家在，面对潜在的威胁时，她也能有底气几分，当然自己也存在着问题。 利用了邓曾涛，利用了他的同情心，林燕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小声问道：“邓指导，你觉得我是不是狼崽子没良心呀？” 第136章 136 七连冠 什么叫良心，什么叫没良心呢？ 邓曾涛笑了笑，他也有个孩子，然而孩子那么大了，他却没能好好照看过，为了球队，他几乎是放弃了家庭，这算不算是没良心呢？ 可是有些东西总是得有取舍的，例如家庭与球队，例如父母与自由。 “你是小狐狸崽子，狡猾的小家伙。”邓曾涛摸了下林燕的小脑袋，“疼吗这里？” 好歹不是脸上，不然的话真怕留下伤疤，到底这么好看的小脸蛋，要是留个疤痕，估计这小家伙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不得念念碎？ “疼，不过还好。”林燕笑了起来，“刘队医说咱们要看男排的比赛，真的吗？” “嗯，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好好把这一身毛病给治了。” 林燕跟在后面，觉得邓曾涛用词不当，这哪里是毛病呀，是伤病，伤病。 再度回到赛场旁，林燕看着还在进行的比赛怔了下，沈宝珠小声说道：“打得很不顺利。” 第三局比赛，本该乘胜追击的，可是日本队的防守却是起来了，而扣球和拦网也是发挥了出来。 水原的左手扣球开始发威，而被小岛肖志从死对头的日立队特招入国家队的江上由美子的快抹和三屋美裕子的拦网也开始奏效了，而中国队这边，前排拦网少了林燕这个主力，而后排的一传也是出现了明显的漏洞。 十二比十五，中国队输掉了第三局比赛，而取得了胜利的日本女排似乎看到了希望是的，更是一鼓作气，第四局锐不可抗，如今十四比七占据了第四局的局点。 沈宝珠低声说完这些，而正好是日本队的发球，水原枝子发球。 发球质量很高，破坏了中国队的一传，而前排拦网的时候，球打手出界。 曹慧连忙跑出去救球，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曹慧摔在了地上，球就在她面前没两步。 “大姐。”沈宝珠站起身来，这一局比赛结束了。 七比十五，第四局输给了日本女排。 曹慧被扶着站了起来，她是第四局上场稳住局面的，然而到底是老了，这一局输了，竟是输得最惨的一局。 “没事大姐，我们……” “果你们输了这一场比赛，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袁成民忽然间一句，他没有表现在脸上，可是却明明白白的生气了，到底是跟在袁成民手下三年了快，林燕察言观色，也是差不多摸透了袁成民的脾气。 这是真的发火了，几个队员都是低下了头。 “老袁，她们也是辛苦，昨天三比二鏖战美国队，累得很，日本队这是以逸待劳等着我们呢。”任何时候都是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红脸，袁成民和邓曾涛的分工就是很清楚。 “不过咱们还是得把第五局拿下，不然输给她们，你们心甘吗？输给谁也不能输给日本队，知道吗？”一贯老好人的邓曾涛忽然间拔高了语气，竟是比生了气的袁成民还要恐怖几分。 很快局间休息时间就是到了，队员们再度上场，林燕一旁想说，我上。 可是她到底没说，袁成民没安排，就说明，她现在还不用。 观众席上，日本观众的声音几近于排山倒海，林燕看了一圈，目光轻轻从男排队员身上带了过去，最后又是看了场上。这场比赛如今已经持续了两个半小时了，实在是一场很难熬的比赛。 而第五局开始，中国队开局打得并不是很顺利，一比四落后，林燕终于明白在替补席上的滋味了，要是主教练是邓曾涛的话，软磨硬泡林燕也会上场的，然而对于袁成民，她带着几分敬畏之心，却并没有亲切之感，所以哪敢呀？ “你上去替换曹慧。”袁成民说这话的时候，林燕几乎都觉得自己幻听了，沈宝珠比林燕还激动，“燕子，加油加油。” 前排主攻位上，林燕再度上场，比赛继续。替补席上，杨曦看着曹慧一直捋手，她皱了皱眉头，“手怎么了？” “没事。”曹慧笑了笑，“好久不这么打，竟然都觉得手生了。”拦网的时候日本队的那个十二号的球砸在了她手指上，几乎感觉这手指都要断了似的。 再在场上，她也无作为，当初的最佳拦网手，如今怎么都是要换人了的。曹慧笑了笑，也好，她终于可以放心的申请退役了，球队后继有人，看着孙瑾把球传给了林燕，她很是高兴，起码这个时候，孙瑾脑袋还是清楚得很。 球传给林燕就对了。 日本女排应该是对于林燕的发球依旧带着几分恐惧，所以当林燕扣球的时候，她们竟是接的有几分手忙脚乱，和之前那密不透风的防守简直是天壤之别。其实林燕第一个扣球其实并不算猛，可就是打中了，拿回了发球权的中国队终于开始了反击。 场上，日本女排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们还以为林燕不会回来了，怎么就又是上场了？ 而小岛教练也是觉得像是吃了个死苍蝇似的，大声喊道：“注意拦网。”不过他又是庆幸，幸亏林燕是替换副攻上场，要是她替换二传孙瑾的话，那单是凭借发球，就是能拿下这比赛了！ 其实小岛并不知道，林燕的二传不算好，若是替换了孙瑾，她球传不到位，根本没办法拿到发球权，又何谈下去发球呢？ 孙瑾发的是勾手飘球，带着几分狠劲儿，球不算好接，而日本女排到底是占据着比分上的优势，慌乱之余，也是稳定了下来，小川再度把球交给杉山加代去。如今杉山加代的扣球是前排有效的进攻点。 杉山加代原本对林燕的拦网带着几分怵劲儿，可是第三局和第四局比赛打得很是得心应手，她觉得林燕也是拦不住自己的球，毕竟之前拦自己网的那可是当初的最佳拦网手，还不是拦不住？她依旧是打得套路球，三米线内小斜线。 只是她却是忘了一件事，曹慧年纪大了一身伤病，可是林燕却是没有！而且曹慧的状态和四年前相比是不同的，而林燕如今是风头正盛，正是排球事业的上升期！ 球被拦死了去，甚至于林燕根据着后排的站位，又是把球给拦到了广濑和水原之间，意思很是明确，要广濑去抢球。 而就像是半仙似的，广濑果然去抢球，差点和水原枝子撞了个正着。 两人胳膊和手碰到了一起，球被接飞了。 二比四，日本观众担心他们的同胞们，而观众席上留学生则是高声喊道：“振兴中华！” 林燕努力让自己把这些声音屏蔽了去，心里这么想着，果然是好了一些。 比赛继续，张云洁尝试着让冯朗进行强攻，让林燕专注于拦网，事实证明这个策略是有用的。 比分很快就是追了上去，四比四平，五比四追上了一分，六比四又是拉开了比分……十二比四，如今中国队已经是大比分领先了！ 小岛肖志没想到技术暂停时交代了这么多竟是都没能让队员们捡回自信心，他喊了最后的一次暂停。 “拦网呢？她们有拦网，难道你们就没有吗？”小岛肖志吼了起来，“还有后排，难道脚下都生了胶不成？” 相较而言，中国队这边则是兴奋多了点。 “这场比赛绝对不能输。”袁成民此时此刻再说这话，让大家都是一怔，是呀，怎么能输呢？ 不能输的，为了曾经多灾多难的国家，为了培养了她们的国家，为了已经喊破了嗓子的同胞们，为了正在电视机上看着直播的全国同胞们，她们不能输！ 两方都是加足了劲儿，鼓足了气，再度上场都是带着不赢比赛誓不罢休的目的。 日本队的接发球终于起了来，而这次小川没有再用杉山加代去扣球，而是把球给了江上。 快抹，很难拦防的快抹忽然间再度上演，林燕救球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这球就是落了地。 江上下去发球，拿下了发球权的日本队如今斗志昂扬，而中国队则是咬着一口气，后排的孙瑾和程亚琼还有张芳容则是把球给起了来。这次张云洁没有把球给了冯朗，而是给林燕去处理。 “背传！”观众席上有眼尖的已经看出来了，难不成又是要开始打背飞球？ 而广濑这次则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林燕的背飞球其实往往打得是二直线，只要她把这个位置守住了，就能够…… 不是左脚起跳，也不是背飞，而是吊球！ 终于反应过来的日本女排几个人齐齐去救那球，可是球就在那里，她们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似的摸不到球。 吊球成功！中国队把发球权给夺了回来！ 如今比赛进行到这里，发球权都显得弥足珍贵。 冯朗这次发球成功，虽然质量平平，可是前排林燕和张云洁开始双人拦网，直接把三屋美裕子的球给拦了回去。 广濑强大的防守如今开始发挥作用了，竟是跑得贼快，把球就给救了起来，而再度发起进攻的三屋美裕子这次扣球也是精明了几分，意图打一个打手出界，却不想林燕反应神速，那球打着她胳膊后，她竟是伸手一勾，直接把球给勾到了日本队的界内。 这反应着实让人吓了一跳，球落地了。 十三比四，距离拿下比赛还有两分。 中国队的姑娘们兴奋起来，冯朗保持稳定发球，不求破坏对方一传，但求能够稳稳发球过网并且不出界。 人的目的性降低后，成功率也是提升了的。冯朗再度发球过网，而日本队这次则是意图用江上在后排的进攻挽回局面，然而球根本都没能过网。 拿下赛点，中国队兴奋了起来，观众席上则是冰火两重天。 日本队接发球后再度组织进攻，快球，后排程亚琼单臂将球给起了来，张云洁见缝插针把球传给了林燕，球很是近网，不适合副攻手进攻，只能无攻过网了，那就是日本队还有机会。 然而林燕没有给她们这个幻想，她起跳，宛如当初对着墙练习弹跳一般，然后球被砸在了地上，三米线内，甚至于直接落在了一米半线上，比赛结束！ 七连胜，全胜战绩拿下比赛，中国姑娘们顿时抱做了一团，用她们的方式庆贺这比赛的胜利。 第137章 137 小手术 真的拿下了比赛。四年前的遗憾，莫斯科奥运会的遗憾，如今真的如愿以偿了，她们真的拿到了冠军，用七连胜告诉东洋魔女们，她们这些个“徒弟”并不比这些个“师父”差！ 观众席上的华人华侨，甚至还有些特意从国内赶来看比赛的观众也都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被国人喊了近百年的东亚病夫，如今他们终于在三大球上取得了成绩，怎么能不骄傲呢？ 这是他们的姑娘们，一点一点咬着牙、流着汗、流着血和泪，忍着伤病一点点拿下来的，是他们的骄傲！ 场地外，袁成民和邓曾涛两个人反倒是换了魂似的。之前比赛的时候袁成民一直老神在在，反倒是邓曾涛在一直记录着球的得失，而真的拿下了比赛，邓曾涛放下了手中的笔和本本，反倒是袁成民写了下来。 写的什么，邓曾涛想看，被袁成民拦下来了。 激动过后，整装待发的运动员们在场地入口那里等待着入场，无论是输是赢，球队依次入场，绕着排球场地一圈，接受观众们的掌声，也感谢这个赛场所赋予她们的光荣与梦想。 中国队站在了中间的领奖台上，左手边上是第三名苏联女排，而右手边则是获得第二名的日本队。 与奥运会不同，比赛率先颁奖的是给冠军队伍颁奖。林燕站在第三位，第一位是孙瑾，第二位是冯朗，而张芳容则是站在了最后一位。负责颁奖的是国际排联的主席，他看着林燕格外眼熟，就是把奖杯给了林燕，林燕觉得这老头实在是太玩笑，连忙指了指孙瑾。 冯朗一旁笑，“和服也不好看嘛。” 林燕：…… 两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件事情上，好吧，难为这些礼仪人员了，穿着厚重的和服，还要抱着奖杯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的是要颁发给队员的奖章。 中国队拿到了两个奖杯，一个是前三名都会拥有的奖杯，另一个则是冠军杯。 排练主席给林燕颁发金质奖章的时候，很是风趣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你获得的唯一一枚奖章。” 也就是说，随后的单项奖，还有戏咯？林燕想说你剧透，然而最终还是回之以贴面礼，之前的都是孙瑾和冯朗都是握手表示感谢。 日本女排是横山树拿着奖杯，然而林燕看到她眼中带着泪水。 也许很是遗憾吧，只是这就是现实，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得走下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现在特别想跟横山树说一句：东洋魔女的时代结束了。 单项奖是放在后来颁发的，林燕这才知道，原来只有名列前四名队伍的队员才能够获得单项奖，而前四名队伍分别是中国队、日本队、苏联队和美国队。 所有的队员集合在一起，林燕看着参差不齐的高度，忽然间觉得有人动了她的头。 是冯朗，笑盈盈地说，“好歹咱们过会儿得去领奖呢，头上顶着个纱布什么意思？” 她小心拨拉着林燕的头发，然后争取让头发把那块纱布盖住。她刚才看林燕低下头才后知后觉到这块纱布的存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行了，这样挺好的。”沈宝珠看了眼，觉得这样……好吧，头发那边怎么看怎么有点别扭。 林燕无语，这两人……大概是夺冠后太无聊了，所以就拉着她玩。 “你确定我走两步之后，这边头发还能盖得住？” 这个问题问住了沈宝珠，倒是冯朗有些遗憾，“早知道的话，你昨个儿就该去烫头发。” 她昨天去烫了头发，觉得自己美美的。 “直接把我这伤口烫熟了，然后肯定不流血了的。”她可是陪着舍友烫发等待了三个多小时的人，没烫过头发还不知道怎么个流程？ 冯朗被她堵住了话头，一下子憋得说不出话来。林燕很是愉悦，不就是照相的时候怕头上有块纱布比较难看嘛，她完全可以拿出自拍的水平，头一侧不就有了嘛，真是一群实诚的人哟。 几个人插科打诨，这次孙瑾可没强调队伍的严肃性。拿下比赛实在是松了口气，她也任由着几个人胡闹，不过这边阳光灿烂，日本女排那边就有些阴天了，杉山加代看着林燕觉得很是羡慕，她们之前才在世青赛上交手，自己成了败军之将，本以为能够在世界杯上报一箭之仇，可是却还是败给了中国女排。 说是羡慕，她又嫉妒，情绪很复杂，正是犹豫上前去的时候，海尔曼还有卡罗尔和林燕她们搭话。 说实话，林燕很少这么仰视别人了，如今看着海尔曼比自己高出那么多，她忽然间也想让自己再长个十来公分。 “她听不懂我说话？”海尔曼和冯朗交流，冯朗有些尴尬，队里英语最好的就是林燕，怎么会听不懂呢？听得懂却装不懂罢了。 林燕是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她真想说一句“你说啥”。可是两国邦交，赛后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呀。 磕磕绊绊，林燕说了句，“我英语不太好，反应不过来，你打球真棒。” 冯朗目瞪口呆看着林燕，她是怎么做到的，用错了单词，还发音不太好，亏得海尔曼还能听得懂，给林燕竖了个大拇指头。 友谊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这边已经开始颁布单项奖了。 第一个颁发的是最佳教练奖，看小岛教练那神色就知道，最佳教练奖是和他无缘的，袁成民获得了这一奖项，这是对冠军队伍的认可，日本队具有主场优势，可是他们并不能左右国际排联的决定。 林燕的确是获奖了，最佳拦网奖，相较于孙瑾一人包揽了最佳运动员、最佳二传奖以及优秀运动员奖，林燕这个最佳拦网就显得弱了些，可是这是一个副攻手最高的荣誉。 副攻，可不就是专职拦网一百年吗？ 冯朗获得了优秀运动员奖，有海尔曼在，她没能获得最佳扣球奖。 而作为鼓励性的奖项，敢斗奖则是颁发给了古巴的一名选手——佩姬。 林燕时候才是知道，古巴女排已经在崛起的路上了，然而这次参赛队员并不齐全，和苏联女排一样，主力缺席太多，所以这才有错失了前三。 赛后，林燕才知道，其实她的技术统计得分比孙瑾差了一点，可惜最佳运动员只有一人，所以最终定下来的是孙瑾，而优秀运动员又不能有中国队的三位，最后只好折中了一番。 其实林燕觉得没什么，你看古巴的佩姬的扣球成功率可是比海尔曼还要高，可是因为古巴队名列第六，佩姬就没办法拿到最佳扣球奖了，还有保加利亚的那位运动员，发球得分率可是远超过水原枝子的，可是保加利亚队名列第七，同样很是遗憾。 她拿到这个最佳拦网就很好了，毕竟这一项更是有技术含量。 颁奖结束的时候，观众席上依旧是座无虚席，甚至于除了比赛场地外，整个体育馆都是挤满了人。 女排姑娘的同胞们在等着她们的签名，也有日本观众在等着他们所喜欢的队员。 汪经纬也是被人认出来了，好在今天是女排的主场，他签名几个后就是离开了，他们后天就是要比赛了，如今还是赶快回去休息的好。 林燕她们回到饭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打球原本就几乎耗尽了她们的气力，而后来签名更是签得手腕酸疼，可是拒绝的时候，看到观众或者说球迷因为拿到签名而激动的落泪，她们又是于心不忍。 这是一个造神的时代，林燕想了想，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晚上的时候，宿舍里三个人睡不着，沈宝珠念念叨叨：“我怎么觉得像是做梦似的，觉得现在是几年前，我第一天开始摸排球，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对了冯姐，燕子，你们为什么打排球？” 为什么打排球呢？ 冯朗是因为从小个头就高，又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所以就是去练了排球，而林燕…… “家里穷，打球的话有吃的。”这个理由让沈宝珠语塞，说不出话来。 好吧，她和这两位高手住在一起，压力蛮大的。 十七号的时候女排队员休息，邓曾涛下令，可以去好好休息，反正队员们手里头还有些闲钱，想要买东西的话在经济条件允许范围内随便花，个人付款，队里不报销。 林燕则是没那个好运，她得跟着邓曾涛一起去医院。 其实她去过医院很多次，现代化的大医院，精密的医疗器械，可那都是去看望病人或者陪同去检查，自己作为病人，那还是第一次，比打比赛的时候都紧张。 检查结果出来，俩人有点懵了，他俩听不懂这些带着专业术语的医学名词呀。 医生也是郁闷，倒是护士忽然间急中生智，“你们稍等。”这句话，林燕和邓曾涛都听得懂。 等了有十来分钟，林燕觉得这个时间很是无聊，准备拿着化验单就走人，反正大不了回头找翻译嘛，刚准备跟邓曾涛说，耳科的门推开了。 护士小姐个头不算是很矮，起码之于岛国的平均身高而言还不错，不过今天被再三打击，她请来的人很高，甚至于比林燕还要高出一些。 “霍？”林燕听到这个姓很是诧异地看了眼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霍文斌看了眼化验单，这才看向了“病人”，“耳膜穿孔初期症状，我建议你做一个小手术，然后再休息一个月，就没问题了。” “可是……” “我知道你的打排球的，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建议你休息一个月，拿出一个月来换你下半辈子的安稳，我觉得这一个月挺合算的。” 可是…… 邓曾涛也想问，总不能这位霍先生也是排球球迷吧？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邓曾涛直接做主，就是让林燕动手术。 手术的时间安排有些不凑巧，明天上午，原本还想要去看男排比赛是来不及了，林燕很是遗憾。 霍文斌挑了挑眉头，“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去太过于喧哗的地方去。” 那最后的比赛也是看不成了？林燕到底心有不甘，她真的很想看比赛，相较于女排而言，男排比赛更是精彩好看，简单粗暴，林燕喜欢的风格。 “那我捂着耳朵去行吗？”林燕弱弱问了一句，霍文斌哭笑不得，这就是冠军的模样吗？怎么像是小孩子似的。 第138章 138 硬骨头 林燕最终想出的折中办法就是可以带着个护耳去，她当初买过的耳暖，不过这现在还不到十二月份，戴这个有点早。 当然，手术后三天是不准去嘈杂的环境的，林燕本来打算在饭店好生歇着，女排队员们这几天跟着男排跑，都是跟着去看比赛了，好在男排比赛地点比较集中，就是东京和大阪两处。 而头四场比赛都是在东京举行的，第一场比赛中国男排对阵古巴男排，和古巴女排不同，古巴男排主力全员出席，不过对上了中国男排，还是吃了败仗。三比一，中国男排打得并不轻松，甚至第二局的最终比分到了二十比十八，可到底是拿下了比赛。 林燕很是遗憾没能去现场看比赛，到底从电视上看录像带，和在现场看球是不一样的感觉。而且，她真想去现场再去看看戴教练那歇斯底里的吼声，要是说袁成民是儒将的话，那么戴指导就是一点就着的火炭，从比赛开始他就开始激动的指导，赢了球会大笑，输了球就是不高兴，典型的性情中人。 “林小姐，该吃饭了。”蔡家的保姆请林燕去吃午饭，她原本是住在饭店的，可是大阪这边的华侨蔡老先生非得把林燕接到他的住处来让林燕在这里安心养伤。 “我一个老头子不能为咱们国家做些什么了，如今你一个人异国他乡养伤，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怎么能让你孤零零地在饭店呆着？这要是将来回了国，岂不是让家乡的乡亲们戳我的脊梁骨？” 林燕说不出来话了，早知道她就让沈宝珠呆在大阪这边陪着自己了。 蔡老先生的宅院是特意仿照着国内的那种风格建造的，和周围本土居民的住处很是不同，林燕一开始见到也是有些愣，“这是徽派的建筑？” 粉墙青瓦，高脊飞檐、她还是因为当初单位组织过一次旅游，然后觉得挺好看的，后来特意在网上找过资料，所以颇是有些印象。 蔡老先生笑了笑，“徽商致力于经商，原本是不在乎建筑的，不过衣锦还乡后免不了虚荣心作祟便是大兴土木，我虽然久居海外，却也免不了俗。” “蔡老过谦了，其实我在日本呆的这段时间也是感觉出来了，日本人虽然谦虚，可是对于文化上有近乎固执的倔强，我猜您一定是为了让您的邻居们知道，正宗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便是一草一木上都能说出门道来，他们不过是舶来了一二，算不得什么的。” 蔡老先生听到这话大笑了起来，林燕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入住蔡家后，蔡老先生因为有生意要谈便是去了一趟名古屋，得过些天才回来。 对此，他很是歉意，“本来打算带着你在这里四处看看的，只是生意人讲究一个诚信，我不能让合作伙伴等太久，你若是想要出去看看，可以请阿姨带你去。” 林燕觉得他实在是太客气了，其实她也没啥好去看的，大阪如今固然繁华，可是比不上几十年后的北上广，林燕更是喜欢在这里看看书看看电视剧，她挺想买一台电视机的，回头可以弄一些录像带，给林娟看，她学乒乓球得目光长远点，多看点录像带总是没错的。 而且，她们这些运动员回国的时候，海关上允许带一件免税电器的。当初亚锦赛的时候，男排中汪经纬就是从巴林带回来了一台小电视机，就在宿舍里，他是戴教练的得意门生，用小说里的话说那就是宠妃，所以也就在宿舍里用了。 林燕不打算放宿舍里，还是准备放在她和她家小姑娘的新家里面，总归是有点东西放着，才觉得这新家是个家。说起来，邓指导说已经给她安排了一处房子，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呢。 不大，不到二十平，可到底是有了栖身之所，总比占着韩教练的宿舍好，而且她当初许诺给她们家小娟了的，要给小娟一个安稳的生活，生活的前提可不就是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吗？ “林小姐。”阿姨忽然间喊了句，林燕一愣，回过神来，“怎么了阿姨？” “霍医生来了很久了，他……”阿姨指了指，林燕这才看到霍文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 她连忙站起身来，霍文斌摇头示意她坐下，“本来是来看看蔡伯伯的，没想到你住在这里，去医院复检了吗？” 林燕点头，关系着自己后半辈子是不是聋哑人，她很是认真的遵医嘱的。 霍文斌说了两句话就是走了，等他离开后，林燕才忽然间想起他说的话，他本来是来看望蔡老先生的，蔡老先生耳聪目明的很是康健，所以…… 从阿姨那里旁敲侧击了一番，林燕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 蔡老先生和香港的霍先生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作为霍家二房的长子，霍文斌学医，这些年来在日本深造，当然和蔡老先生有来往。 林燕颇是感慨世界这么小，然后就又是继续看书了，蔡老先生这里有不少挺好看的书，可惜都是珍藏版本，没办法复印。 十一月二十三日，男排队员带着三胜一负的成绩来到了大阪，准备二十五日的比赛。女排的姑娘们则是在东京多待一天，她们想要在大都市里多玩玩，毕竟平常的时间都是在训练、集训，便是周天的假期，也都用来训练了，对此袁成民默许，邓曾涛再三强调要注意安全后，姑娘们开始了大都市的玩耍之旅。 林燕并不清楚，不然的话，她才不一个人来饭店呢。 男排的队员们正在这边吃饭，看到林燕过来，几个人都打招呼，只是再一看林燕耳朵上戴着的古怪东西，沈琳忍不住道：“这是怎么了？”他们也听说了，林燕要动个小手术，只是没想到小手术后多了俩大耳朵。 “先恭喜戴指导和各位师兄们。”四处看了眼没找到女排的影子，林燕心里纠结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不了刺激。” “哟，都是你给别人刺激，什么时候林燕你这么脆弱了？” 男排的队员还算是和林燕关系不错，谁让林燕有心偷师，然后又是会来事呢？又是添了把椅子，便是跟林燕开起玩笑来。 “大概是佛祖常说的报应不爽，不过我不信佛，所以很快就会好的。”她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是反应极快，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说的前后颠倒的，亏得她还振振有词。 从霍杰那里了解到她的队友们在东京玩耍，明天才会回来，林燕表示没事，男排这边吃完饭也是准备去休息，顺带着进行战术指导与安排，毕竟接下来的比赛很重要，林燕也知情识趣地准备走人。 “你不住饭店呀？”汪经纬问了句。 “不住，汪师兄你的粉丝太厉害，对面的酒店都被她给包下来了，我可不敢住这里。”其实这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汪经纬住的饭店的对面的三楼竟是被一个女粉丝包了下来，为的就是能够多看汪经纬几眼。 当时张云洁还把这件事当笑话似的讲给林燕听，日本的球迷整体素质还算是不错，起码不会到酒店里打扰球员休息，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很是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性。 汪经纬瞪了林燕一眼，“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个医生？”他的球迷里有一个山村医生，一直有着书信上的往来，关系挺不错的。 “不用，我得相信我的主治医生，不过我后天可以去看你们比赛，到时候你认识的医生要是去的话，可以帮我看看的。”私下里看看，也好安心，汪经纬的球迷，大概中文说的会很不错的。 山村医生的中文的确不错，而且因为是偶像特别关照的人，他检查的很是仔细，“手术很成功，不过这段时间您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再等半个月检查一遍，到时候没问题了，您就可以打球下场了。” 再过半个月？霍文斌可是跟自己说要一个月的，就算是去了这几天，那也有三个多星期呢，果然还是学艺不精比较保守呀。 “谢谢山村医生，去看比赛吧。”林燕又是把耳朵给护住，她尝试了很多办法，如今这样噪音已经小了很多，而且山村医生说了，现在可以看比赛的。归根到底，就是个小手术嘛。 男排的比赛很是精彩，四年前汪经纬的背飞就是亮相世界杯，只是如今依旧是锐不可当，再加上主攻手的犀利进攻，这场比赛中国男排最终三比零拿了下来，四胜一负，如今占据积分榜第二位，已然锁定了世界杯的四强，很是有希望冲击奖牌，而最大的希望则是冲击亚军，冠军还是弱了点，这是戴指导的原话，林燕听到了的。 而阻碍男排获胜的关键，那就是苏联男排，汪经纬被誉为排坛第一飞人，又是有世界排名第三的二传沈琳的配合，可以说是副攻打得所向披靡，然而他却并不是世界第一副攻手，排坛第一攻球手是苏联队的副攻手萨林，而他也有个世界级的二传手——扎伊。除了扎伊这个有着丰富国际经验的老将外，苏联男排更是汇聚了潘利钦、谢赫利等一应球星，是当之无愧的明星队。 身高、力量上都占据优势，是一块很难啃下来的骨头，苏联男排的颜值不高，但是实力强悍，是当今第一强队，而和苏联男排的较量则是在二十八日的下午，那是最后一场比赛，此前苏联男排六战全胜，除了和波兰男排的比赛中出现了小波折，三比二获胜，比分赢得不太好看外，其他几场比赛都是三比零或者三比一大比分拿下的，小分计算上一共是输掉了五局比赛。 而中国男排五胜一负，输掉了六局比赛，若是能够三比一拿下苏联男排，那么还是有希望捧起冠军杯的。 第139章 139 第二名 林燕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了，她想了想当初自己刚进体院的时候，方勤逮着她和曾姐两个人练一传，那时候已经觉得方勤的扣球够狠了，只是如今再去看，方勤那时候简直是手下留情了。 她都觉得自己胳膊疼，到底不管经过怎么样的训练，她们女排队员的扣球相对于优秀的男排运动员而言，还是差了些的。 比赛场上很是热闹，依旧是座无虚席，毕竟这又是一场冠军的争夺战，而东道主日本男排因为输多赢少早就没了希望，所以这次两支队伍起码不会面临着女排冠军争夺战的那一幕——主场优势。 当然，苏联男排具有强大的明星阵容，就好比那NBA明星队似的，还是有不少粉丝的，不过这些远不如汪经纬的粉丝团来的凶猛。 山村医生是一个合格的粉丝，竟是拉着家人和同事一起来看球，而且林燕听说，他对于汪经纬在东京的比赛也是场场不落，真不知道日本的医生就这么清闲吗？还是他提前休了年假。 而这只是汪经纬粉丝团中的一个例子而已，要知道他长得帅气，深受日本的女孩子的喜欢，起码这次大阪体育馆里，女性观众的人数占据了上风。 林燕感慨，“果然异性才更相吸呀。” 沈宝珠看了眼，觉得挺废话的，难不成都是男人来看比赛，那才正常吗？ 比赛场上，从第一局比赛开始，两支队伍就是陷入了胶着之中。 苏联男排有世界排名第一的扎伊，而中国男排则是有沈琳这个传球出神入化的二传手，扎伊活跃在七十年代，相较于沈琳，他经验更是丰富老道，毕竟出道时间要长，可是这也是另一个问题所在。 扎伊比沈琳要大上三岁，今年三十岁，对于运动员而言，这个年龄已经算是大龄运动员了。而沈琳，刚好，没了刚出道时候的锐气，如今多了几分老练稳重。 副攻手上，汪经纬其实和萨林不相上下，萨林和扎伊配合的三号位短平快还有近体快球让中国男排难以招架，便是沈琳在拦网上也是颇为吃力。 而汪经纬和沈琳配合的背飞、前飞也是让扎伊这个第一二传手都束手无策。 两队打得很是激烈，针尖对麦芒的氛围渲染了整个体育馆，周围全是观众的尖叫和欢呼声，不用看就知道那肯定是球打中了。 林燕耳朵有些不舒服，她有点低估了日本球迷对于排球的热情，说了一声，她悄悄离席，就是因为担心耳朵会受不住，林燕一开始就是坐在了靠近过道的位置上。 沈宝珠转头看见林燕离开，有点担心，跟着身边的张云洁说了声也是悄悄走了，只是张云洁正在全身心地看着比赛，根本没听清楚沈宝珠说的什么。 “燕子，你耳朵不舒服吗？”沈宝珠快步追了上去，十一月底的天气带着几分冷冽，尤其是刚从热闹哄哄的体育馆出来，沈宝珠觉得外面还是有点冷的。 “没大碍，就是觉得声音太大了点。”这个护耳的效果似乎就没那么好了，她现在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你怎么也出来了？” 沈宝珠很是实诚，“害怕。” 害怕男排会输，毕竟苏联男排蝉联世界排坛第一多年，即便是沈宝珠相信队友，可是碰上天生在身高和力量上具有优势的苏联男排，她还是担心。 伸手擦了下台阶，她拉着林燕坐了下来，“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呀？” 林燕笑了笑，“没呀，你要是没用的话，让那些还在地方队苦苦挣扎，在国青队挤破了脑袋想进国家队的人怎么活呀？”沈宝珠很是乖巧听话，她又是有韧劲儿，训练上从来不喊苦喊累的，只是还没到她的主场时间而已，不过她也年轻，比自己大了点，还有的是机会。 “其实我也怕。”林燕笑了笑，“我怕男排会输。” “你会觉得方师兄想不开吗？”沈宝珠瞬间转移了话题，林燕笑了起来，“我是担心汪经纬想不开才对，毕竟云姐现在可是冠军。” 汪经纬若是拿不到冠军的话，岂不是要矮上张云洁一头？ 江上易改本性难移，即便是汪经纬现在变得谦虚有礼，和队友之间的关系很是和睦，可到底是少年成名头上顶着太多的荣誉与光环，他的骨子里还是带着几分倨傲的，只是如今把那倨傲掩藏了而已，可是外界有刺激，他可能会再度表露出来。 而这场冠军争夺战，便是契机，一个林燕不希望会出现坏影响的契机。 “燕子，你说……”沈宝珠四处看了看，“汪经纬当初是怎么跟云姐解释的，云姐怎么就原谅他了呢？” “你不希望云姐原谅他？”林燕反问了一句，沈宝珠傻在了那里，回过神来连忙挥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珠，记住一句话，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不需要插手其中，除非是云姐要求的。”感情的事情都是冷暖自知的，哪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呀。 “我不担心方师兄，因为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能够打球，代表国家打球，打好球，自己无怨无悔就是够了，所以输了那是实力不济，赢了那是赚了。” 甚至于林燕觉得，男排的队伍中本身就是带着几分浮躁的情绪，而方勤和其他的队员不同，他的经历不同。从运动员到助理教练，方勤经过了心境的磨砺，所以更是平和。 他有过起起落落，所以情绪不会被戴指导带动，因为赢球就兴奋，因为输球就沮丧，这样一个人在球场上是格外沉得住气的，只可惜方勤进国家队晚，又并非是戴指导一手带出来的人，说白了就是非嫡系，并不是那么说得上话。 好在他也不在乎，所以林燕并不担心方勤。 “我担心的是如果男排拿到的是亚军，而女排拿到了冠军，你说男排的师兄们会不会想不开呀？”多少人心中只有那个第一名，尤其是又被女排这么对比着，林燕担心的是回国后，国民的区别对待，会让男排心中不忿。 “这个……不至于吧，燕子你别想那么多。”沈宝珠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想不通，毕竟她们可能看得穿一个人的想法，可是终究看不穿千万人的想法呀。 林燕笑了笑，大概是她想太多了，毕竟这个念头，国民也不过是刚刚接触着这些运动，到底是冲出国门、冲出亚洲、冲向世界的三大球中的唯一项目，便是一个亚军也是弥足珍贵的。 只要这场比赛，男排打得好看就行，输赢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林燕没有再进体育馆，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承受不住，干脆就是去了一个小商店，小商店里人不是很多，但是都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盯着电视机看比赛。 很多没有买到门票的日本球迷都是在用收视率支持着世界杯，无声地宣告着大和民族对于排球的热情。 小商店里没那么喧闹，林燕站在那里看比赛，这一场比赛打了整整五局，其实当苏联男排拿下第一局和第三局的时候，中国男排已经没了夺冠的希望，可是咬着牙还是拿下了第四局比赛。 即便是不能拿到冠军，也不能让苏联男排赢得那么轻松，那一刻林燕忽然间想起了日本女排，她们当时在比赛场上也是这么想的吧，当排联主席颁发奖杯和奖牌的时候，她看到了横山树和广濑美子眼中的泪水。 尽管对这个民族从来不喜欢，可是为每一个奋斗而努力的人致敬。 这场比赛持续了三个半小时，男排打球凶猛粗暴原本会比女排比赛持续时间短，可是这场比赛中发球权不停地交换，走马观灯似的，让比赛竟是充满了戏剧性。 而第五局比赛更是打到了十八比十六，到底中国男排差了点，二比三输给了苏联男排。 比赛结束的时候，林燕看到电视机里，汪经纬忽然间仰头吼了一下，镜头给了他特写，笑中带着泪。 中国男排的几个队员抱在了一起，大笑着，却又是哪里有失败的颓伤？这场比赛，他们打得酣畅淋漓，已经是发挥了最高的水平，输给苏联男排，心服口服。 林燕看到，电视机里镜头一闪而逝，方勤淡淡笑了笑，他平日里会这般笑，可是赛场上很少，这让林燕觉得熟悉，回去的路上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家的小姑娘不就是这副模样吗？比赛的时候小面瘫，可是私底下却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总不能，林娟是以方勤为偶像的吧？不行，这次回去后，她可是要问清楚了的。小姑娘家多笑笑总是好的，古大师不是说：爱笑的女孩子，运气总归不会太差吗？ 男排的个人奖项中，徐正获得了最佳发球奖，他的大力跳发如今还是独门绝学，好吧，传授给了方勤和林燕，只不过两人也都没学到百分百，可是就林燕而言，大力跳发足以威慑任何女排队员，包括世界防守第一人的广濑。 汪经纬获得了优秀运动员奖，沈琳则是获得了最佳二传奖，而苏联男排的扎伊和萨林分别是最佳运动员以及最佳扣球奖，中国男排其他人并无单项奖的斩获，不过人手一个银质奖章，还有一个奖杯，已然完成了这次世界杯之行的目的。 戴指导很是高兴，大有要一起去喝两盅的意思，不过这个计划没成行，因为要召开记者发布会，而记者发布会后，戴文斌就是和他的徒弟们一起请到了蔡老先生的住处。 男排女排浩浩荡荡的三十来人，颇是几分壮观，蔡老先生才从名古屋回来，这次在那里耽误久了，以致于没能看到比赛他很是遗憾。 而对于这些运动员们取得的成绩，他表示祝贺，然后是每人一个礼物。 这份礼物颇是贵重，林燕看到后很是惊讶，男排女排队员二十四人，再加上领队、教练六人，还有队医、翻译等一共三十五人每人一台小家电，这手笔的确是大。 “这个，不合适。”袁成民婉拒了。 第140章 140 米老鼠 其实男女排的队员都不缺钱，他们平日里花钱的时候并不算多，一年到头多数时间都是在体育馆里，和外界交集也不多，而本身的工资和补贴都不低，就算是自己花钱买，也是能买得起小家电的。 更如阔绰如汪经纬者，还买了个大摩托，置办了一身行头，很是拉风。 蔡老先生的礼物单个拎出来还真没什么，只是这三十五个加起来，那可就太贵重了。 男女排的几个头儿都是拒绝了，最后折中起来是让队员们自己去选择礼物。 依据袁成民的交代，女排的队员们选择的是毛绒小玩具，林燕选择是米老鼠，最近日本在建设迪士尼乐园，所以唐老鸭和米老鼠很是风行，蔡老先生付的款，看到林燕选择的小玩具时，老先生胡子都颤抖了下，“你喜欢这个？” 其他姑娘选的多是日本本土风情的一些玩偶，例如穿着和服的娃娃，唯独林燕选了个米老鼠。 “我觉得，这个刚好。”她原本想要给林娟买个金丝猴什么的，可是商店里竟然找不到。看到米老鼠的时候，林燕觉得这个也不错，她家的小猴子看到这个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毕竟小孩子都喜欢可爱的小东西。 蔡老先生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合适，实在是没办法把林燕和米老鼠联系在一起。 男排队员选择的礼物则是多种多样了，稀罕点的，但是并不昂贵，礼轻情意重，蔡老先生款待他们，他们怎么能不识趣呢？ 因为蔡老先生的住处距离机场有段距离，所以男女排的队员又是去饭店住了一晚。 林燕特意去商店里买了一台电视机，搬回去的时候颇是有些心累，小电视机也是有分量的，尤其是那么远的距离，不包邮实在是太讨厌了。 回到饭店大堂的时候正好遇到汪经纬和张云洁从外面溜达回来，汪经纬上手帮林燕搬箱子，“难道你不知道，机场的商店里也有卖家电的。” 林燕怔了下，嘴犟道：“那里贵。”机场的天价她又不是不知道，为的就是宰乘客狠狠的一笔。 汪经纬笑了声，“这里累。”都快累成狗了，还在这里嘴犟，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张云洁看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觉得这话说的真好玩，忍不住在那里偷笑，可惜两个人没再继续斗嘴，她乐趣竟是少了不少。 好在去机场的时候是坐着大巴车去的，又是有男排队员帮忙搬东西，林燕很是轻松了一把，嘴甜的一再表示感谢，倒是让霍杰不好意思了，不就是帮个忙吗？用得着这么道谢七八次吗？ 男女排队员这次可谓是载誉而归，飞机落地的时候，林燕靠窗坐着，就是看到机场拉起的鲜红的横幅，上面写着热情洋溢的文字——热烈欢迎排球运动员回国。 那时候的机场建设和后来的是没办法比的，所以记者还有上面的领导便是直接在这边等着了。 他们是国家的英雄，领导们便是等着也是心甘情愿的。 …… “二喜，你看真的是咱们妹子。”正哄着怀里孩子的林静很是激动地喊她男人，崔二喜一瘸一拐小跑着进来的，一双眼睛盯着电视机，这是他过年的时候买的，当时林燕给寄来了钱，他不收，又是给退了回去，可是林燕却是执拗的很。 “我和小娟回去的机会少，姐你可以在电视上看我们。” 他这个小姨子就像是半仙似的，果然在电视上看到了她，而当时中央电视台直播着这场比赛，街坊邻居中不少都是来他家看电视，很多人都是盯着那球看，说这解说员可真是能说会道，其实街坊邻居们并不懂排球，可是却无一例外都是对于这个冲出国门的球很是崇拜。 林静从来不说，那个瘦瘦高高的六号是她的妹妹，那个无所不能总是脸上带着笑的六号，那个一头扎进了桌子下，把自己弄受伤了，却又是顶着伤上场的是她的二妹呀！ “二喜，你快看，燕子，她，她的伤好了。”电视机上的镜头一闪而逝，只看到林燕头上没有纱布了，站在那里笑语盈盈的，只是那镜头一闪而逝就是没了。 毕竟这只是一则加播的新闻，若不是林静这些日子一直盯着电视机，又是让崔二喜去每日里买报纸来看，她也不会到点就守在电视机上，就想看看她一手带大的二妹。 “嗯，好了，你看咱妹多漂亮。”崔二喜安慰妻子，林燕的镜头不过是一闪而逝，只是总觉得如今的林燕和三年前离开郭家寨的林燕很是不同，长大了也更是漂亮了。 夫妻俩感慨了句，崔二喜这才出去继续照看生意，林燕给他们两口子寄来了几笔钱，后来干脆崔二喜就是在这县城里租了个房子，然后做了点小生意。 这房子是一个远房亲戚的，因为要出去闯荡，这不是改革开放了吗？四处闯荡，才会有活头呀。路费什么的还缺点，所以想要找人把房子卖了，也是断了自己的退路，好让自己一往直前。 崔二喜厚道，觉得这房子真的要是卖了，这亲戚将来发达与否基本上都没得做了，便是租了下来，签了约，五年，给的钱也是合适，亲戚也是感念他的情。约定了，五年后要是还要这房子，那就跟他们夫妻俩提前说一声，不要的话，就是送给两口子了，反正这小县城的，这房子价钱本就不高，而崔二喜给的租金已经快赶上卖房子的钱了。 两口子就是在县城这边住了下来，他们夫妻俩为人实诚，很快就是扎了根，这不这些天比赛，家里没有电视机的街坊邻居都是来崔二喜家看电视，为什么不来呢？ 崔二喜两口子不嫌弃，而且还提供茶水，方便给中国队加油呢。 “你要是想念燕子和娟子了，要不就去北京看看？”崔二喜说了句，“小龙就交给我来带，他听话，你离开几天他也不闹。” “这不看着了吗？”林静笑了笑，她这两年胖了点，可是那也是相较于之前的消瘦而言的，显得几分丰盈的好看，“再说了，小娟也给我寄回来照片了。” 那照片，她还特意找人装了框，这样就不会花了，她看不到小娟一点点长大，但是得知道小娟到底如何，只是燕子很是不喜欢照相，不过上了电视，全中国的老百姓都知道中国女排的六号叫林燕，是一个爱笑会拦网的好姑娘。 “行，那就……” “大娘，这就是崔二喜家，你真的是他老丈母娘？”外面忽然间响起的声音让屋里正在说话的两口子一愣，林静一下子就是把照片收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竟是让崔小龙同学碰了壁，很是不给他爹娘面子的哭了起来。 崔二喜连忙哄孩子，林静干脆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刚走出去两步，就是看到了她妈。 自从去年从村里搬到了县城，她就很少回去了，过年的时候回去了趟，那时候裴金芳感冒了，很是憔悴，家里整个新年都过得很是压抑。 可是这怨谁呢？ 原本他们姐弟五个人，林大海裴金芳总是说孩子多了养不活，可如今少了，就两个孩子了，还养不活，那怨谁呢？ 林静不怨林燕，起码走的时候林燕还给了钱，村里人都作证了。 林燕心寒了，林静何尝不是？ 孙家沟的那男人后来要回去了订钱，又是娶了媳妇，听说三天两头地糟践那媳妇，不把她当人看，林静知道后都是后怕，好在林燕没有折在那男人手上，也正是因为这，她甚至和娘家都没了来往。 除了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再无其他。父女、母女缘分凉薄到此，也是命里注定的。 “你怎么来了？”林静迎了过去，这时候她男人出面，估计会被裴金芳磨死的。只是看到裴金芳头发几乎全白了，她又是心口一酸。裴金芳风尘仆仆的，不知道是走来的，还是一路颠簸坐着来县城的骡子车过来的？ “我是来城里看看的，我听赵银花说，咱们燕子打比赛拿了冠军了，真的假的？”裴金芳小心问道，只是掩盖不住眼里的热切。 林静笑了起来，“那是林燕自己有本事，和你，和我都没关系。” “可是好歹是我生了她的呀，要是没我，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蹦跶呢！”裴金芳不服气，她生了三个闺女，二女儿带着三女儿赌气走了，原本最是听话的大女儿如今也是不听话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呀。 “可是你是怎么养的呢？把燕子要卖给一个老男人，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别说你没养燕子了，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在那上面签了字的，燕子和娟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整个郭家寨的人都是知道的。”林静向来温和的人，如今一发起脾气来，便是里面崔二喜都是吓了跳。 崔小龙同学大概没见过他妈发脾气，所以很是没出息的哭了。崔二喜连忙哄孩子，好不容易等儿子不哭了，再去看外面，只见林静坐在那里哭，裴金芳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被气走了。 “当初担心燕子性子野了管不住就是要把她嫁出去，如今看燕子出息了就是想要沾光，他们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呀。”林静抹着眼泪哭。 崔二喜帮他媳妇擦眼泪，“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也别气了，估计小妹她们也就是一时之气，难不成还真能一辈子不搭理爸妈他们？” 林静摇头，“二喜你不知道，小娟给我来了好几次信，从来不说郭家寨的事情，她和燕子都是我的带大的，我知道，她们俩是绝对不会认他们了的，只是……” 只是妹妹们不想认，可是这边却又是想要沾上去，而且一旦沾上了，那可就是牛皮糖，甩都甩不掉。她太清楚她的爸妈了，这两人为了钱，卖女儿的事情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不行……”林静站起身来，“我得给燕子和小娟写信。”安稳的生活来自不易，她们本来就不容易了，不能再这么被他们给毁了。 第141章 141 母老虎 林燕收到林静的来信已经是十二月底的事情了，而他们回国的时候是十一月二十八号。新闻发布会，然后体委领导的表彰，十二月份，林燕她们再度进行训练，去漳州集训。 明年有世锦赛，而如今距离世锦赛还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再刨除新年，她们得抓紧训练。 机场的欢迎仪式已然成为了过往，男女排谁都没有飘飘然，男排还没有拿到冠军所以并不甘心，而女排她们想要卫冕，像日本女排，像苏联女排那样，所以更是没有懈怠的理由。 世界杯上参赛队伍一共八支，可是参加明年世锦赛的却是有二十四支队伍，这次世界杯比赛中，日本女排、美国女排都会是世锦赛上的强敌，她们除了训练弥补漏洞，提升自身实力外，没有捷径可以走。 而队里甚至还出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曹慧、张云洁以及赵迪几个人提出了退役。 她们从七六年入选国家队以来，已经打了十多年的排球了，或者说这二十多年来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和排球为伴，如今她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巅峰状态，尤其是赵迪，这次世界杯上再度受伤，拿下日本女排的时候，女排姑娘们都抱在了一起，而她却是站在那里，她的腰实在是太疼了，几乎走不动路。 袁成民拿到这几份退役申请书，一份份的看了下去。 杨曦，冯朗出现前的实力主攻，在冯朗进队后就是坐在了替补席上，中国的山口百惠，在世界杯比赛的时候，还有很多球迷找她要签名，她还是那么笑盈盈的，即便是很少上场了。 曹慧，女排第一任队长，七七年世界杯时拿下了最佳运动员、最佳拦网、敢斗奖三项单项奖的铁姑娘，她说准备结婚了，家里父母给介绍了对象，她有着书信来往，觉得很是合适，如今队里也算是人才济济，她就不占着这一个名额了。 孙瑾，当之无愧的第一二传，当初为了练好传球，和队友在宿舍走廊里练球，那个曾经被小岛肖志嘲笑过的江苏姑娘如今却是吊打了世界各国的女排二传手。 程亚琼，那个在福建女排拿了几年管理室钥匙的姑娘，那个和父母家人分别两地，过年的时候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的福建妹子，她说准备回家了，去香港，和父母住在一起，弥补这些年的缺憾。 赵迪，那个受了伤依旧不下火线，说“我能坚持的”的姑娘，她传球天分不如孙瑾，可是却用自己的努力来弥补，那个在训练场跟他叫板“再来”的姑娘，如今她也要申请退役了。 周玉敏，自从进入国家队后就是一直在替补席上坐着二传手，陪着队友练球，世界大赛上几乎没有上场过，坐了多年冷板凳却是无怨无悔的一个好姑娘，她也申请了退役。 袁成民抽了口烟，烟圈在空气里打了个转儿，然后消失无踪了。 邓曾涛看到这六份退役申请报告的时候愣了下，当即道：“这怎么可以？” 如今孙瑾和赵迪都是队里的二传手，她们走了，谁当二传？ 杨曦、曹慧她们虽然不在场上，可那也是实力替补，到底是经验老道能够稳住比赛，她们要是退了，那赛场上万一出现点意外怎么办？ 还有程亚琼，如今也是主力副攻手，她要是走了，替补副攻了，谁来补她的缺？ 周玉敏的退役报告还好说，可是其他这些人，场上哪还能撑得住呀？ “思想工作我去做，好歹……”邓曾涛犹豫了下，“好歹得撑过明年的世锦赛。” 明年世锦赛后，再有的比赛那就是八四年的奥运会，好歹也有将近两年的缓冲期，那时候他们也能把队伍给建设出来，所以世锦赛前，她们几个都不能退役。 袁成民喊住了邓曾涛，“你，你去吧。” 其实这个思想工作并不难做，何况是早就习惯在生活上和女排姑娘们打在一块儿的邓曾涛呢？再说了，只要他们开口，让几个人再在队里留一段时间并不是问题，毕竟这退役报告，其实说白了就是提前打声招呼，跟他们商量着来的呀。 “燕子，冯姐，你们有没有觉得队里气氛怪怪的？”沈宝珠总觉得最近好像有些不一样，不是说大家训练上有问题，而是，好像大家气氛上有些低迷，好像都有心事似的。 冯朗笑了笑没说话，她大概知道一二，那天无意中听见了的，至于林燕，更是简单，抬头看天，“大概是因为最近有点冷的缘故。” “是吗？”沈宝珠很是诧异，没感觉呀。 林燕笑着摸了摸沈宝珠的头，如今终于换到了她能摸别人的头了，“是的，就是你最近胖了，脂肪比较多，所以就会不知道的。” “燕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其实没胖呀，就是一到冬天就显得脸圆圆的而已。 邓曾涛的思想工作在私底下进行，一如袁成民所料，邓曾涛把情况一说明，几位老主力都表示等到明年世锦赛后再退役，一方面是镇场，另一方面则是帮着袁成民和邓曾涛训练新人。 说是新人，其实也是打了那么多年排球的，可是来到国家队，那就是新人。 很巧，林燕认识这两个新人。 “林姐。” 杨晓兰和蒋英看到林燕和沈宝珠的时候有些激动，毕竟国家队的队员们虽然经常见，可是最为熟悉的却还是这两人，一起打过比赛的交情比平日里的点头之交那到底深厚了几分。 林燕微微一笑，表示欢迎，一旁冯朗笑了起来，“林燕，你也成了老资格了。” 国家队里最是年轻的队员，如今也应别人一声姐了。林燕微微一笑，她不想说杨晓兰和蒋英比她还要大点呢。 蒋英依旧是打主攻手的位置，而杨晓兰也是继续司职二传手，队里最大的变化，大概是将四二配备换成了五一配备。原本的接应二传赵迪变成了如今的接应，而沈宝珠则是开始逐渐上场，她取代的位置是程亚琼的副攻手的位置。 蒋英和杨晓兰并没有上场，她们在下面训练，曹慧、杨曦、张云洁轮流上场帮着两人训练。 就算是后知后觉如沈宝珠也看明白了什么，尤其是看到了周玉敏的退役报告后，直接哭了出来，林燕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其实已经送走了一些队友的，例如齐夏，例如杨素云，可是如今还是不能适应这种送别。 “燕子，我以为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打球的。”沈宝珠哭的委屈，林燕觉得想笑又想哭。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呀，咱们都是要退役的。”不过是一个早晚问题而已，只是沈宝珠向来活得单纯，这点还没办法想明白。 “可是，我舍不得呀。” 林燕帮她擦了把眼泪，“尽早适应吧。”沈宝珠应该是感觉到了的，周玉敏的退役其实就是一个序幕而已，接下来就是大姐她们。 周玉敏的退役原本是准备办一个小小的送别会的，可是到底没能如愿，因为北京那边召开表彰大会，全体队员都要回北京，退役延后在表彰大会后。 从日本回国后，林燕在北京没有住几天就是去了漳州，倒是抽空把米老鼠给林娟送了去，小丫头如今在队里好生训练，个头竟又是微微拔高了几厘米，林燕有些内疚，她是太久没看到林娟了。 “姐，你为什么没有再买个？”她从来不觉得老鼠能这么可爱。 “你喜欢就好，本来打算给你买个小猴子的，可惜没找到。”林燕自己早就过了喜欢米老鼠的年龄。 “没关系我喜欢这个小老鼠，姐，下次我给你买个小老虎。”她姐是属虎的。 把小米老鼠挂在了她家小妹的书包上，林燕想想自己包上挂着一个小老虎的样子，不由寒颤了下，“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姐我是母老虎呢。” 林娟在那里偷乐呵，只可惜姐妹俩说话的时间不多，便是回去看看她们新家的机会都没有。 借着这次回北京的机会，林燕特意去看了她家小姑娘，结果却是在林娟那里拿到了一封信，“大姐来的信，姐，你放心，我不会搭理他们的。” 这是林娟第一次说出这话，她今年十三岁了，已经知道是非黑白了。 林燕没想到大姐竟是给她来了信，她这边收到的信太多了，训练中心这边直接把各地球迷给她们的写的信按照收信人分别装了麻袋，林燕刚从漳州回来，根本还没来得及看那些信，估计林静的来信也在那里面。 “嗯，没事，他们找不到你的，要是真找到了，就给我打电话。”队里都有电话，只是电话费到底是贵的，还不如写信能多说点，姐妹俩习惯了给对方写信。 林娟赖在她姐这里不想离开，“姐，今年世乒赛上，我们乒乓球拿了七个冠军。” 那是早前的比赛，四月份的时候，中国军团拿下了全部的冠军，还有五个单项亚军，国球首度称霸世界。 “有压力了？” “没。”林娟斩钉截铁，“我也能拿到冠军的，就像姐你这样。” 团体比赛拿冠军不容易，因为一个人出错就会影响整个队伍，相较而言，个体比赛更是凸显个人实力。只是到底是国球呀，竞争者太多，林娟的压力肯定是巨大的。 摸了摸她家小妹的脑袋，林燕笑了起来，“好，拿冠军，到时候你打比赛，姐肯定来看。” 林燕走得时候，林娟飞快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边跑边说，“等回去你再看。” 那个小玩意儿并不大，林燕凭借触感也知道，那是什么，看着林娟的身影消失，她松开了手，手心里是一个钥匙环，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排球，因为木头是干的，所以球很轻。 上面有刻出来的线条，有小小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还有她的队服号，她的幸运数字六。 “人小鬼大。”林燕无奈笑了起来，十二月底的北京凉意刺骨，她却是觉得心头暖暖的。 第142章 142 分房子 回到训练中心后，林燕从麻袋里翻信，终于找到了林静写给自己的信。 和写给林娟的几分不同，林娟那一封无非是不要让你二姐伤了心，好好训练，听你二姐的话。 而给自己的这封信则是意思很明确：裴金芳不甘心，很有可能会去北京找你们，尽量让你们领导帮着，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不然对你有影响。 最后林静说了句家里的事情，她们现在小买卖做的不错，崔小龙小朋友健康茁壮成长，已经会喊姨姨了。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小屁孩的名字还是自己起的呢，好吧，她哪里会起名字呀，只是想起宋教练家的宋小虎同学，就是干脆起了个小龙，龙的传人嘛。 倒是忘了，好像有很多知名的龙，尤其是那几个会功夫的，她只希望这孩子顺顺遂遂的，成大明星什么的不指望。 “燕子，别磨蹭了，咱们得出发了。” 沈宝珠在那里喊道，林燕应了声，把这封信塞到了书里一起拿着。 十二月底的表彰大会，表彰来自全国各地的各岗位的优秀的劳动人民，也包括文体界的人士。 女排姑娘和男排的小伙子们是一个团体，接受着来自受表彰者的祝福，而这其中继去年获得了运动健将后，孙瑾和冯朗成为了全国十佳运动员的其二，并且获得了体育运动荣誉勋章，汪经纬和沈琳也是拿下了十佳运动员和体育运动荣誉勋章。 其他的队员有的拿到了运动健将的奖章，有的则是拿到了荣誉勋章，倒也是都有斩获，这是国家对她们的精神奖励。 排球精神，是改革开放初期的一个强心针，让老百姓们沉住了心，对于国家对于未来更是有了几分信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次体委给出了丰厚的奖励，除了干部级别调整外，更是给大家分配了小房子。 都是十多平二十多平的小房子，可是对于大家而言很是不同，大家来自五湖四海，除了宿舍之外再无其他，怎么说都是有些漂泊感，如今这房子分下来，都是带着几分兴奋劲儿。 排球这边主力队员和替补队员的房子分配略微有点出入，毕竟是依照着这次的比赛成绩来定下的，所以主力队员便是房子大了点，替补的略微小点，这对于老资格如曹慧、杨曦等是有些不公平的，毕竟上届世界杯她们挥洒汗水的时候，现在的这些主力们还都不在国家队呢。 不过两人很是高兴的接过了钥匙，没有半句怨言。 国家并不富裕，尤其是改革之初更是需要钱的地方很多，体委这边建这栋楼的钱也都是四处省下来的，要懂得感恩。起码还有一个小房子不是？不然的话，什么都没有，那才是欲哭无泪呢。 林燕的情况特殊点，上次世青赛的时候，张一平许诺过她房子，也是做到了，然而这次没想到体委又是来了这么一出，两下的房子是在一块的，要是别人都是一套，她两套的话，未免太惹人注目了。 邓曾涛中间传话很是尴尬，之前的许诺是许诺，如今因为体委的奖励而收回之前的许诺，那不是言而无信吗？ 他没办法去做林燕的思想工作，别说做思想工作了，他现在还需要别人给做思想工作呢。 张一平直接把林燕喊了过去，也是直说了的，林燕也明白什么个意思，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钥匙还是给，不过给的就是原本的那房子的钥匙，也就是假装一下而已，原本的那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就是了。 她很是上道，张一平对这个办法很是认同，顺带着又是问了句，“要是有什么其他问题，那就跟我说，我尽量帮忙解决。”其实他才是该给队里做思想工作的人，不过到底不是运动员出身，所以大部分的思想工作还是让邓曾涛去做了。 林燕还真有事，正准备说，谁知道邓曾涛进了来，脸色不是很好看，显然他觉得有些对不住林燕。 这是言而无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却还必须当这个恶人。 其实林燕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又不打算当房姐，再说了，那栋楼里面都是住着队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她两处房产，往后还怎么在队里混？如今应下张领队的话，也让他觉得亏欠了自己，没什么不好的。 她也是算盘打得门精，拎得清呢。 “正好邓指导来了，我也就不瞒着了……”林燕把事情抖搂了出来，“这件事，当初帮着我处理的是体院的队友还有当时还是我教练的方勤方师兄。” 其实曾蕾如今已经不在体院了，她回山西队了，想要帮着刘教练把山西队给带起来，好歹能进甲级队伍行列，和曾蕾比起来，林燕觉得自己还真是个自私的人。至于把方勤抖搂出来，头些天方勤特意跟她说了，怕的就是担心老家那边找来，好歹有人证才是。 张一平沉默了很久，这才问道：“和父母断绝关系？”他语气有点沉，多少感觉有些不高兴。 生养父母恩，林燕这情况，放到几十年后微博论坛上一发帖子，网友大部分都是清一色的——不断绝关系等着过年呀？可是放在这个年代，到底是不一样的。 林燕坚持，“是。”让提出问题的是张领队，那么她现在开诚布公了，若是能解决就最好，不能解决那就拉倒，她没什么好害怕的，心虚反倒是说明心里头有鬼。 邓曾涛瞪了她一眼，说话软乎点能死呀？ “这件事，我会和领队商量着来，你先回去吧。”他这哪是说林燕呀，分明是替张领队把事情给答应下来了。 张一平回过神来，不对呀，这件事自己还没说要答应呢。 可是林燕却是见机快，“谢谢张领队，谢谢邓指导，那我先走了。” 邓曾涛很是满意，林燕果然见机快，够聪明。 “她是够聪明的，只是这件事怎么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涉及到家事，尤其还和父母断绝了关系，这真的要闹起来，不好收拾。 “真要是找来就是为了钱呗，那还不简单，你要是不相信林燕的话，大可以去调查调查，看看情况属实不。要是真的呢，咱们再商量着来，总不能让他毁了咱们的最佳拦网队员吧？” 看着张一平神色有些犹豫，邓曾涛趁热打铁，“老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几个老队员的思想工作，她们都是一身伤病，因为情分，现在还留下来，可是咱们新老交替没到位呀。” 这个问题很是严重，让张一平抬起头来，开始正视邓曾涛，“程亚琼退役后，副攻手就只有林燕一个经验老道的了，她年轻可是心态好，不比那些老将差到哪里去，最近我和老袁在培养沈宝珠，可到底还是差了点。” 张一平不是专业运动员可是不代表不明白这些，程亚琼一旦退下去，主力副攻那可就剩下林燕一个人了，而且她是当之无愧的拦网担当。 “你还别说，林燕的出路不止咱们国家队，而且小姑娘什么人品你还不清楚？同吃同住的那些队友，两年多了难道还看不清林燕的为人？难道你真的准备让这么一对不靠谱的父母毁了林燕？影响咱们世锦赛，奥运会的成绩？” 邓曾涛说的很快，其实他原本就是想好了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而已，正好趁着林燕提及，便是说了起来。他很是清楚，美国队的那两个超强主攻除了林燕，还有谁能应付？冯朗个头是比林燕高，可是冯朗是主攻手呀，而且她的强项并不在拦网上。而且，其他队伍已经开始盯着冯朗和张芳容了，林燕还算是好的，她脑子活的很，打球花招实在是太多，很难被盯住的。 再说这段时间看曹慧她们训练杨晓兰和蒋英，也到底是欠缺了些，大赛经验没有，林燕一旦“被迫退役”，那么场上主力竟是去了四个，只剩下俩主攻手，当光杆司令吗？ 张一平陷入了沉思，邓曾涛不着急，他刚才说话说快了，所以有点气喘，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这才压了下去。 “这件事，我处理。”张一平终于给出了答案，有些无奈的语气，“你倒是偏爱她。” “不是偏爱她，只是这姑娘招人喜欢。”世青赛的许诺和体委的奖励并不冲突，可是林燕二话没说就是答应了，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都这样了，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说话不算话算什么回事呀？ 不过既然得到了张一平的许诺，邓曾涛就没再说，只要处理好林燕老家那边的事情，也都算是两清了，他这样心里头也不觉得亏欠了林燕，毕竟当初说是拿到世青赛的冠军，给林燕房子奖励的建议是自己先提出的。 …… 体委特意召开了内部小小的会议，领导们把钥匙交到了大家手中，男排队员到底拿到的是亚军，所以房子统一都是小点的，没办法，谁让房子有大有小呢。 冯朗揽着张云洁跟汪经纬开玩笑，“汪师兄，这下子云姐的房子可是比你的要大呀。” 汪经纬笑了笑不说话，“回头我给你挣大房子。”这话一说，大家又是闹了起来，林燕没参与，她觉得自己这次可以把钥匙给焐热了的，正好她家小妹给的钥匙环派上了用场。 零零碎碎的挂着，林燕觉得这个还挺好看的，一转头正好看到方勤过了来，“方师兄，你房子在几楼呀？” 这栋楼被她们戏称为冠军楼，好吧，男排的还没拿到冠军呢。 方勤笑了笑，“三楼，这是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林燕看着小礼盒，不算大，应该不会是很贵重的礼物，可是…… “可是我生日已经过了。”正好是在日本打比赛的时候，林燕对于生日没感觉，反正就是长了一岁而已，那时候四处跑着打比赛，也没心情过生日，她自己都是忘了的。 “我知道，就是个小玩意，你们小姑娘应该喜欢的。”方勤笑了笑。他是看到林燕在商店里买了个小老鼠似的玩偶才忽然间想起来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燕接了过来，看着方勤要走，她又是补充了句，“我也不小了方助教。” 第143章 143 杂志约 自从方勤进入国家队后，林燕就没有再喊过他方助教，就像是人在每个年龄段的身份不同似的，他们曾经是师徒，而如今却成了师兄妹。 林燕很是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她在这个时代融入了，以致于都快忘了过去的那个自己，不过她的确也不小了。 方勤看着如此严肃的林燕，一时间竟是无话，不太明白为什么林燕这么强调年龄，哪有这么迫切希望自己变大的呀。 长大了，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尤其是林燕的肩膀上还扛着她小妹的未来。 “那小大人，你加油。”方勤难得一句俏皮话，林燕听了郁闷，大人就大人，干嘛还小大人？真是太没诚意了。 她捏着手里的小礼盒，然后塞进了兜里，正准备跟几个队友一块回去，却是被人喊住了。 林燕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太确定是在喊自己吗？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那人却是点了点头，招呼林燕出去。 “林燕同志你好，我是《大众电影》的编辑李穆生，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李编辑在打量着林燕，不过这姑娘也实在是太高了，站在她面前，自己都有压力。 林燕笑了笑，她还真不认识这位李编辑，有些好奇，“李编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推出一期杂志讲述关于你们女排姑娘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会安排编辑记者进行采访的。” “那挺好的呀。”全民运动嘛，虽然现在来说不太切实际，“我帮你喊队长？”既然是接受采访，那肯定是要和队里商量着来的，林燕刚想要站起来去喊人，结果被李穆生拦下了。 “这个我们已经与你们领队协商过了，现在有一个问题是这期杂志的封面人物想要邀请你和当红知名电影演员巩雪一起拍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时间？” 林燕沉默了一下，李穆生连忙补充道：“是这样的，我们的杂志封面人物都是电影演员，你看着杂志名称也知道的，就是关于电影的，所以电影演员是不可缺少的。” 而之所以选择林燕，那是因为这个姑娘的笑很漂亮，而且长得又好，人都是视觉动物，既然没办法让女排的姑娘们都上封面，那么就干脆选最漂亮的一个，这也是他们编辑部商量很久之后做出的决定。 “那这件事，我们教练和领队也知道吗？”林燕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这个我们已经向袁指导和张领队征求了意见，他们是同意的，如今就缺你的意见了。”李穆生多少也明白，“是这样的，我们也不是要你义务劳动，你可以从杂志销量中获得一部分奖励的，当然奖励额度不算是很高，不过也很不错。”李穆生比划了一个手势，要知道国内的电影演员都是以上《大众电影》封面为荣的，哪还会给什么稿酬之类的。 主要是考虑到林燕是排球运动员的缘故，他们编辑部这才做出了决定，会从杂志发行量中抽出一部分钱来奖励，当然前提是发行量有所突破。就这么个决定，也是向上面申请后做出来的，流程也很是复杂。 林燕手头拿着一本刚才李穆生递过来的杂志，封面人物是她认识的一个演员，几十年后被称为丫头专业户，封底则是港澳台的演员。而杂志的定价是两毛钱，相较而言，李穆生开出来的条件真的很是优渥了——万分之一。 林燕笑了笑，“谢谢您的慷慨，不过能给我两天时间吗？我想好好想一想。” “这个……”李穆生有些着急，想要问林燕是不是担心这样会引发队内的问题，可是到底还是忍住了，“好，那三天后你能给我答复吗？这个……”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了一页纸，然后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这个是我们编辑部的电话，到时候你直接打这个电话。” 林燕收了起来，看了下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她害怕自己回头不小心丢了，还不如记在脑子里实在。 “林燕同志，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这也是为宣传咱们女排，宣传排球。” “好，我会认真考虑的。”林燕笑着和李穆生握手，“无论如何，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以及认可我。”林燕想说，她不是同志，毕竟她不是党员。 李穆生走了，林燕又是坐了下来，看了眼杂志里面的内容，她头疼，这件事其实原本是好事，可是但凡是牵扯到个人还有集体的时候，好事也可能变成坏事。 男女排的队员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燕坐在那里看书，走近一看，沈宝珠兴奋了，“燕子，你怎么买到这一期的，不是都没了吗？我找了好久了，太好了。” 她是封面人物的粉丝，林燕也没好意思吐槽沈宝珠，她当初也迷妹过呀。 “喜欢就给你。”林燕笑了笑，“咱们回去吗？” “回去呀，我们商量着今天去看看房子，不过话说燕子，你可真是有先见之明，难道知道这次要分房子呀，提前就买了电视机？早知道我也买了。” 林燕尴尬了下，她哪里知道，这电视机本来就不是给这次的房子准备的，谁知道……算是歪打正着吧。 “哪有，就是想要买一台给我妹看录像用，她学乒乓球，用得着这个，再说了，汪师兄不也有吗？你怎么不说他。”汪经纬直接把电视机放在了宿舍里，他更牛掰。 沈宝珠没话了，她不是被林燕堵住了嘴，而是……在专心看杂志。 好吧，林燕被这个喜好八卦的彻底给打败了，难道不知道杂志向来写好不写坏吗？要真想知道八卦的话，看这种正规杂志是没有用的。 林燕的房子是在四楼，正在里面打量着如何安置电视机的时候，孙瑾和张芳容进了来。 “孙姐，张姐。”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毛坯房，连个让座的话林燕都说不出来，总不能让两人坐在地上吧？ “刚才我和毛毛商量了下，觉得你应下来就是，别那么多顾虑。”孙瑾开口倒是让林燕愣了下，“什么？” “杂志的事情。” 林燕刚才是真没想到，被这么一说这才想了起来，孙瑾差不多就要退役，所以队里的队长人选便是定下了张芳容，当然还没正式交接，大概是在年后，可是但凡是队里的事情，两人也是大事小情的交流着商量来办，所以给杂志拍摄封面这件事，大概两人也都是知道的。 “我是觉得，取得成绩的是我们大家，可是……”上杂志封面到底是不一样的，论功劳的话，这次世界杯她绝对不是首位的，所以…… “谁让你是咱们的门面担当呢？”孙瑾笑了起来，“是件好事，没什么好犹豫。” 其实林燕原本是可以打主攻位的，她的主攻位扣球比冯朗弱了点，可是脑袋却是灵活的很，可是袁指导却是把她调整为副攻手，就冲她一没怨言二没懈怠这表现，孙瑾对这个小妹妹还是很待见的。 要真是像林燕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那自己这个全国十佳运动员的奖章是不是也不能要了？毕竟要是没有队友们的配合，她哪里拿得了这奖章呀。 集体是集体，个人是个人，能拎得清，心里有杆秤就是好样的。 “那好，谢谢孙姐和张姐。李编辑说可能会有稿费什么的，我想到时候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在队里，另一部分，我想给省队。”　　“你们省队还缺你那点钱？”张芳容笑了起来，各支省队的建设都是依靠着各省市的经济援助，当然国家也有相应的拨款，但是只占了一小部分。北京女排到底是有首都这个靠山，哪会缺钱呀。 林燕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不是北京队，是……是山西队。”她欠了刘教练太多，没有办法去偿还，只能提供经济上的帮助了，山西女排，真的是很穷。 张芳容愣了一下，“那这个事，你是不是要跟韩教练说一声？” 毕竟，如今林燕可是挂名在北京女排的。 “不是，林燕，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这个钱呢，是你自己得来的，我们无权过问，只是我觉得这样说一下比较好，毕竟……”毕竟她们这些运动员从国家队退役后，往往是要回到各甲级队伍中去的，要么是继续当运动员，要么则是从事教职。 若是和韩教练关系弄得太僵硬，张芳容担心，回头林燕真的退役后没办法在北京女排待下去。再放远了说，其实全国的这些个甲级队伍的教练队员也都是熟悉的，得罪了韩教练对林燕并没有什么好处。 的确，她到时候也许还可以回她老家，可是山西女排可是乙级队伍中都排不上名号的，那岂不是屈才？ “我知道张姐你的意思，我会协商好的。”林燕笑了笑，队友们都很贴心，她真的很是感动。 她是回到当天晚上跟李穆生打的电话，只是没人接。也是，毕竟都下了班了，又不是网络时代，人人都有手机，整日里不离身。 第二天因为要回漳州，林燕没来得及打电话，再度和李穆生联系真的是第三天了。 “时间上没问题，我听说春节的时候，文艺界会和你们体育界有一个新春联谊会，到时候巩雪也会参加，咱们到时候可以再拍摄。”李穆生很好说话，换句话说，这是如今他求着林燕呢，毕竟林燕和那些电影明星是不一样的，全国九亿多将近十亿人有多少人看过排球比赛，知道中国女排的六号林燕，又有多少人看过电影，知道电影演员巩雪呢？ 林燕没想到被李穆生剧透了，不过她倒是对什么联谊会无所谓，感兴趣的是春节应该是会放假的，总不能联谊会会是在漳州吧？ 心情大好的林燕再度投入到了训练之中，她们在备战明年，不对应该说是今年的世锦赛，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松懈的，不过漳州训练基地，也是有一些变化的，训练场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摄影机，还有陌生面孔。 “他们是在拍我们吗？”沈宝珠还笑着冲着镜头打了个招呼，一副傻呵呵的模样。 林燕也不清楚，直到半个月后回了北京，她陪着林娟去看电影，看到新春档的电影院竟是上映着一部叫做《拼搏》的记录片时，林燕才意识到，当时在训练中心，她们真的是被光明正大的拍了！ 第144章 144 温锅饭 电影就是以男排和女排的训练日常作为主题拍摄的，但是不乏精彩镜头，因为上午的训练很是枯燥，可是下午就是和参加冬训的各甲级队伍的较量，国家队的赢多输少，但是球还是打得很精彩。 林燕不太好意思，看自己和队友们训练有什么意思呢？她看一旁的电影介绍，这次觉得靠谱了点，耗时半个月，可是人力耗费却是巨大的，男排女排的视频采集，还有世界杯时的比赛剪辑，用了大量的工夫。 这记录片也不长，林燕却是坐不住，可是她家小妹则不然，看得很是入神，末了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不是六号林燕吗？” 结果林燕姐妹俩直接被围了起来，提前的新年祝福，还有就是索要签名，一些正在排队买票准备看电影的也都是围了过来。 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也是傻了眼了，什么时候冠军竟是来买票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真别说，这票不是林燕买的，所以这工作人员有了印象也就奇怪了。 因为下一场播放即将开始，来看电影的市民们这才放走了林燕。 “姐，我给你揉揉手腕吧，那肯定手腕酸了。” 林燕笑了起来，“好呀。”她们今年春节假期放得长，但是过了年后就又是早早就要去漳州了，好像要封闭式训练两三个月，具体的也没听队里说。 林燕当前是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也是不急不慢，郭家寨那边的事情大概是解决了的，邓指导那天特意跟自己说了句，只是用的什么办法，他却是不说。 知情识趣，林燕感谢一番也就没再刨根问底了。 “有没有每天跑步？”姐妹俩慢慢走着回去，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反正过会儿还要去市场买菜，所以还是走着方便。 “有呀，每天早起跑步，我现在身体可好了，都没生过病。”林娟很是骄傲，她很是认真的听她姐的话的，哪怕是她姐根本不知道近况。 “那就好，锻炼好身体，将来打比赛的时候就有充足的体力了。”林燕很少问林娟关于训练的事，她对乒乓球不是很熟悉，门外汉没资格指手画脚反倒是乱了章程，唯独能做的那就是督促林娟跑步锻炼，起码强身健体也是有好处的。 “姐。”林娟换了个位置，帮林燕捏另一个手腕，林燕想要阻止，毕竟她可不会左右开弓，又不用左手签字，只是看到林娟仰头看着自己的小模样，到底没忍心。 “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好好跑步锻炼的。”林娟就说了这么一句，她一直在努力，早晨四点多钟就是起床了，去跑步，去场馆里练球，省队的师兄师姐们都那么努力，她凭什么懒惰呀？ 张教练说过，“林娟，你不是那种天才型的选手，可是你有那股子韧劲儿，勤能补拙，我相信你一定能打出成绩的。” 林娟也相信自己，她没有她姐聪明，可是她可以多拿出时间来练球，别人睡觉的时候她练球，别人去玩的时候她练球，总有一天能够超过队友，超过她的师兄师姐们的。 邱圆圆原本比她打得好多了，可是到最后却是比她就好那么一点点，所以林娟相信，而且她说过，要给她姐，要给方勤哥哥买车的，所以她更要好好打球。 忽然间跟自己说的这么坚定不移的，林燕愣了一下，摸了摸她家小妹的脑袋，“没事，就算是打不出成绩来也不要紧呀，姐又不是养不活你。”她们这次干部级别提升后，其实还没涨工资，钱都用到房子上了，林燕倒也觉得没关系，反正现在的钱足够她们好好生活了，要那么多也没用，反倒是招摇。 至于退役后，她凭着原来的那些怎么着也是能找个好点的工作的，钱不再是她急需了，和当初的捉襟见肘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态。 “走吧，咱们去买菜。”林娟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是被林燕打断了，“过会儿你程姐姐她们说是来咱们家蹭饭，咱们得好吃好喝招待着呀。” 程爱华也从体院毕业了，比曾蕾还早了一年，她的临阵磨枪倒是让她成功进了北京队的二队，其实林燕觉得程爱华对于打球并不是那么的喜欢，可是为什么一直坚持着，也是想不通。 而且到了程爱华这个年龄，如今还在二队混着，只怕是这辈子也没办法进入国家队了，不过她倒是很知足。 约好了要去林燕那里温锅暖房，说是人多了热闹，将来保证林燕发家致富。 她还奔小康呢。林燕嘀咕了句，程爱华来了也就她们三个人呗，哪来得人多了热闹？ 姐妹俩去买了蔬菜水果回去准备温锅宴，她在走廊上做着饭呢，老大远的就是听到楼下院子里程爱华的声音，“燕子，快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还能带谁呀，顶多是曲苗苗和王婧呗，不过这两个不是还在漳州吗，北京女排还没有给放年假吧，国家队的是因为有新年联谊会什么的，所以小年的时候袁指导、戴指导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林燕伸出头去看，待看到楼下的人时，她手里的锅铲子都是掉到了锅里面。 “曾姐。”连忙把锅给端了下来坐上了烧水的壶，林燕连围裙都没解就是下了楼去。 她实在没想到，程爱华竟然把曾蕾给带了来，真的，真的太惊喜了。 从最开始在山西女排的陪伴，曾蕾陪着她度过了最初的时光，只是后来，她进了国家队，曾蕾继续留在体院等待机会。 可是这个机会，始终没有再落到她头上，去年六月后，曾蕾回了山西女排，她当时都不知道，还是后来曾蕾写了一封信，林燕才知道的，再后来程爱华写信来，告诉林燕当时韩教练有意让曾蕾留在北京队。 韩教练看中了曾蕾的二传，只是曾蕾却是决定回省队了，“一开始一心想着进国家队，都多大的人了还不如比自己小的林燕，现在却是想明白了，我还是回省队吧，无论是当运动员还是当教练，都不错，再说了我家就是那里的，我又是个恋家的，还是离家近点好。” 这是曾蕾的原话，她跟程爱华说了，林燕离开体院后，程爱华成了曾蕾的搭档，直到她毕业离开体院。只是两人的交情却是一直在，山西那边很多资讯不到位，还是程爱华弄各种录像带寄过去，想要帮着曾蕾把她的省队给整起来。 可是程爱华也是能力有限的，所以很多录像带，其实还是她找林燕要的，只是林燕没让她告诉曾蕾。 一口气下了四楼，林燕一点不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看着曾蕾，有多久没见了？ 半年多了吧？林燕甚至有些记不清楚了，上次她和曾蕾见面是在哪里，体院还是在国家队训练中心？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曾蕾笑了起来，眼中却是带着泪水，“华子你看看，这还是咱们引以为傲的六号吗？” 曾蕾上前一步，把林燕抱在了怀里，“笨丫头，哭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她的眼泪越来越多。 “好啦好啦，特意把曾姐喊来是给你温锅的，可不是用眼泪淹你家房子的？对了燕子你做的什么好吃的，能吃吗？我都要饿死了。”她大老远地去车站接曾蕾，这不又是马不停蹄地过了来，可是累坏了。 “没做饭，喝西北风。”林燕带着哭腔，瞪了程爱华一眼。 林娟趴在四楼走廊的阳台上看，等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人都是进了来，这才收回了身子，她姐和曾姐姐的感情可真好，对了，她还要给曾姐姐买车呢。压力忽然间有点大，林娟嘟了嘟嘴，然后这才拿起了炒锅。 林燕她们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娟正在做饭，林燕吓了一跳，连忙把锅抢了过去，“进屋跟你曾姐姐还有程姐姐聊天去。”万一被烫着了怎么办？还是个小孩子呢。 曾蕾知道林燕对这个妹妹感情很是不一般，看到林燕这举动忽然间觉得林燕和她印象中那个清冷孤僻的主攻手挨不上了，好像自从那次晕倒事件后，林燕就是彻底不一样了。 不过还是现在的林燕好，带着烟火气的可爱。 几个人从屋子里搬出了小板凳，齐溜溜地坐在走廊上看林燕做饭，四楼和五楼住着的是女排和乒乓球的女队员，林燕的左边是冯朗的房子，右边则是乒乓球国手的屋子，冯朗回家了，国手貌似还在训练，都不在，不然看到林燕家门口这一幕得吓一跳。 “这次回来，一方面是想要看看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参加我堂兄的婚礼。”曾蕾笑了笑，说起了省队里的情况，“刘教练这些年招了些不错的队员，别说燕子，你虽然不在省队，可是咱们省队的谁不知道你是从省队出去的？打排球的氛围还挺好的，我现在帮着刘教练带队，也打球，主要是教她们基本功和二传，还得谢谢你们寄来的录像带，看着录像带可以让她们学习到不少东西。” 程爱华看了一眼，她当时就说嘛，曾蕾肯定会知道的，林燕还非得让瞒着，也没这个必要呀。 “咱们都是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过来的，哪用得着这么客气呀？”程爱华笑哈哈，林燕背对着她们盛菜出锅，把情绪都掩藏在油烟里面。 “对了大蕾子，你来了，要不要去看看方助教，燕子，方助教也住在这里吧？” “方勤哥哥住三楼，曾姐姐我带你过去吧。”林娟很是乖巧地领路，结果领着领着把人给领了回来。 “姐，方勤哥哥还没做饭，就在咱们这里吃吧。”林娟先斩后奏，有些担心她姐不同意，她是骗人的，刚才在楼下说，“方勤哥哥，我姐做的饭菜多，你就上去一块吃吧，程姐姐说温锅饭人多了吃才好。” 显然，方勤看出来自己被一个看似老实的小姑娘给骗了，微微尴尬了下，林燕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好呀，我都忙忘了。”不是忘了，是觉得三楼住着男排不少的师兄，要是把人都喊过来，她家里也是坐不下的，总不能去楼下院子里吃吧？ 正好曾姐和华子都来了，都是体院里的旧相识，反倒是不会被其他人说笑。她家小丫头还真是贴心，那就把这个黑锅背到底算了。 第145章 145 联谊会 林燕做的饭还算是丰盛，到底是温锅饭，怎么着也得吃得开心。 红烧肉是炖了好久的，味道不算是腻歪，中评。 粉皮炒鸡蛋是林娟做了一半的，味道不错，好评。 还有白菜炖豆腐也不错，不枉费她特意借了沈宝珠家的炉子和锅，起了两个锅灶来做饭。 用沈宝珠的话说，“反正我也不会做饭，你就当也帮我温锅好了，我去玩了，你好好和队友玩。”挥一挥手，沈宝珠就是跟着女排的姑娘们一起去爬长城了，她们觉得要做一次好汉。而林燕担心，真的爬了长城，她们得成了女汉子。 土豆丝切得不算细，林燕一直觉得土豆丝切得细了其实并不好吃，好在几个人都是能吃辣的，她没少放辣椒，感觉吃着挺好的。 “燕子，你这是又是能上场打球，又是能下厨做饭的，将来谁娶了你，那可真是谁的福气。”程爱华真心佩服，她可不怎么会做饭，煮个粥做个稀饭还可以，炒菜，她还是继续打球吧。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燕子还小呢，急什么。”曾蕾瞪了程爱华一眼，今年算是二十了，可是林燕是国家队里最年轻的队员，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只可能越大越好，二十五六岁退役甚至于更大才退役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结婚什么的早得很呢。 “不小了，都二十了，到了法定婚龄了都，有什么要求没，跟姐姐说，我跟你海选一下有志青年。” 程爱华顿时来了兴趣，“对了燕子，你还记得吗，当时咱们在体院不是跟那群大学生一起参加元旦聚会什么的，那个叫秦天芳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做了记者，上次还去北京队采访了呢，要不是他长得好看，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秦天芳？林燕都快忘了这么个人了，只是看程爱华说的高兴，也是顺了句，“那你跟他有联系？” “有呀，那个赵谦倒是挺有出息的，好像是去了当工程师了，不过秦天芳也没跟我说太多，他还有任务，说是回头有机会，还想要采访你呢。” “别，我可当不起。”林燕摆手，那好歹是心高气傲的大学生一枚，金贵着呢，自己拿不准那人的心思，远离点总是没坏处的。 “华子，你别操心燕子的事了，她三年五载的不可能考虑结婚什么的，不过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许小亚说是要退役了。”曾蕾多吃了块豆腐，这豆腐吃着可真香。 “退役？”林燕没听许小亚说这回事，一时间有点吃惊，她记得许小亚和她差不多大小呀，怎么就退役了呢？即便是打不出来成绩，可是山西女排就那个实力呀。 “之前受了点伤，小姑娘家觉得有些吃不住了，所以想退役，另外她爸妈跟她在张罗婚事，好像是省城饭店里的一个厨师，许小亚还挺乐意的。”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呀，她喜欢好吃的，这下子可是能心满意足了。伤的重吗？不会有后遗症吧。” “不算严重，就是心灰意冷了几分，小丫头没定性，也罢，随她吧。不过咱们小娟可得注意了，不能将来谁做饭好吃就跟谁走了，到时候你姐还不得着急上火的？” 林娟小朋友格外的淡定，“我姐做饭最好吃。”所以，没人能把自己给诓走的。 这下子，就连方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摸了摸林娟的小脑袋，“那你一辈子跟着你姐好了。” “好呀。”林娟很是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几个人都傻了眼了，林燕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林娟还小呢，说这么早干什么，等将来有了喜欢的男孩子，自己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呢。 几个人说起了各队训练的趋势，晚饭后方勤坐了一会儿就是走了，林娟被他拉走了，过了一会儿就又是上了来，拿着一个小礼盒，“姐，方勤哥哥说是送给咱们暖房的礼物。” 是有这么个说法，可是……那她不得准备几十份礼物吗？林燕忽然间觉得压力有点大，左邻右舍，楼上楼下加起来，可不是吗？ “南边也有这规矩呀，不过方陪练送得什么呀？”程爱华老称呼出了口，不过却是没有抢林娟手里的礼盒，反倒是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这是你华姐准备的，看看喜欢不？” 林燕拆开了看，是两条丝巾，“这可是我特意托人从杭州那边弄来的，说是走出口的呢，感动吧？” “感动，感动的都要以身相许了。”林燕把丝巾收了起来，“来就来了，还花钱干什么，下次再这么着，我可不依。” “好好好，现在你是有钱人，下次专门来吃你的喝你的，把你弄穷才是。”程爱华啃苹果，没想到现在的苹果这么甜，她忍不住多吃了个。 曾蕾送得礼物则是很实用，是送给林娟的，“林娟打球应该是用得着的。” 一副球拍，当然是用得着的，林娟很是有礼貌的道谢。 林燕房子被一道帘子隔了开，外面充当客厅，刚才吃饭就是在外面，里面则是一张床，床前是一个衣柜，很是简单。 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有点拥挤，后来干脆横着睡，脚放在小板凳上，这才舒服了些。 曾蕾要去参加婚礼一大早就是走了，程爱华送她过去，林燕原本打算送曾蕾一程的，不过却来不及了，她们今天要准备着去参加联谊会，而且在此之前她还要去和巩雪一起拍照。 “燕子，你包上的那个小挂饰真可爱，是小猫吗？”程爱华临走的时候忽然间问了句，林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程爱华看墙上，她虚笑了下，“是呀，下次我多买几个回来。” 这个HelloKitty还是方勤送的，当时小礼盒内还有个小纸条，意思是小老虎不太合适，便用小猫来代替了。 可是方师兄，谁跟你说HelloKitty是小猫咪的，人家是可爱的小女孩好不好？得到了官方认可的。 “好呀，记得帮王婧和二苗也带个，省得俩人念叨说我没记挂她们。”省二队的没能去漳州冬训，所以相对而言在这边放假早，不过程爱华和两个队友关系还是很好，平时王婧和曲苗苗有空也会带着程爱华一块练球。 “知道了。”林燕送两人下去，隔壁的国手好像在收拾房间，里面灰尘四起的，林燕示意她家小妹去帮忙，那可是乒乓球国手，要是心血来潮指点一下，林娟肯定是受益匪浅的。 林娟小朋友很是上道，礼貌地敲门表示需不需要帮助…… 林燕送人回来的时候，林娟正是在帮着董玲忙里忙外，她也知道自己力气没那么大，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跟林娟比划了下，林燕就是下楼了，她要先去编辑部那边，不然的话也帮忙一块收拾了。 她们住的冠军楼是在体委的外围，单独划了个小院，因此程爱华和曾蕾才能进的来。不过队里有规定，除了节假日，队员都是要在队的，所以即便是距离近，平日里也不能住家里去。 林燕跑步过去的，她背着包，里面塞着运动服还有程爱华送得那条丝巾，有用没用，回头再说。 巩雪是一个天然美人，正脸和侧脸都是经得起推敲的，她比林燕大了九岁，可是一点也不像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 林燕再度感慨，这个年代的美女实在是天然去雕饰，都是被时间怜爱的宠儿。 其实巩雪并不了解林燕，林燕对于这个年代的演员，除了香港的那几个还有丫头专业户略知一二，其他的还真是知道的不多。好在就是拍摄静态图，按照摄影师的指示去做就是了。 林燕努力让自己放空，想想自己在球场上的状态，笑容来了，状态也就达标了。 摄影师很是满意，“辛苦了。” 两人穿的套头毛衣，只是林燕外面又是穿了个队服上衣，到底是为了表示她女排队员的身份，不过摄影师很是满意，巩雪是演员，所以有镜头感，可是林燕则不然，不过表现的很好，相信这期的杂志会有很好的销量的。 林燕跟摄影师握手，“麻烦您了。”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是折腾了很久的，她向来喜欢扎马尾，可是拍摄的时候却不好看，所以又是让化妆师帮忙整理她的头发了，折腾了好一段时间。 “这期杂志应该是定在三月份，出刊的时候会给你们寄过去的，希望你们能满意。”李穆生过来招呼，“林燕你是准备现在去礼堂，还是等傍晚再去？” 联谊会是傍晚开始的，所以林燕还是决定回去，“我还是先回去收拾下，刚从南边回来，家里还乱糟糟的一团。” “那也好，只是到时候还要再跑一趟，看你体力就好，巩雪就比不上了。”李穆生开玩笑道。 林燕笑了笑就离开了，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跟不太熟悉的人说什么呢？没什么好说的，索性去了书店买些书，等差不多到时间了，这才过了去。 正好和队员们赶在了一起，所谓联谊会，其实就是大家聊聊天吃吃饭，很纯洁的。 另外就是男女排谈一谈训练和比赛，而文艺界的则是对比男女排队员找一找自身的问题，然后说说今后的工作开展，不想纯洁都难。 林燕关注点一直在三个人身上，因为正牌的张羽终于出现了，而今天张云洁和汪经纬也是来了的。本来是男女不同桌的，可是汪经纬坚持和张云洁坐在一起，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便是答应了下来。 思想交流结束后，有一个小小的舞会，男排的队员很是好找舞伴，可是女排的则是有些难度了，文艺界的男士们大多把精华浓缩了，不然怎么创作呀。偶尔几个高挑的，可是女排队员那可是十多位呢，怎么着搭配都是有些不够。 林燕倒是有人邀请，不过她拒绝了，说辞各有千秋，“我不太会跳舞，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身体不太舒服，就不跳了。” 后来干脆在那里吃水果，她吃的很开心，别人也不好意思找她了。林燕正好趁机打量着张云洁他们，依旧很是平静。 可是暴风雨来临前也很平静呀，林燕忧心，当初要是不参与，也许就没现在这么多顾虑了。 可是后悔吗？ 林燕笑了笑。 第146章 146 输得惨 来自体育界的朋友们交谊舞水平实在堪忧，倒是闹出了不少小笑话，让这联谊会变得活泼了几分。 林燕忽然站起身来，倒是让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怎么了？” 有些不好意思，“坐的时间长了，想出去走走。”她不知道董玲怎么忽然间跟自己搭话，只是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水果吃多了有点撑得慌所以想要溜达溜达吧？ 董玲笑了笑，她个子矮，和林燕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你妹妹很乖。” 牵扯到林娟，两人的话题就是到了一起，林燕努力让自己既不显得很热情透露出几分讨好，又是不会太冷淡显得不重视，“是呀，很乖的孩子，本来让她打球就是为了先在北京稳定下来，只是没想到她喜欢上了乒乓球。” 她还是觉得林娟应该去读书，好吧，将来真的有所成就的话再去读书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时候就真的是小学生进大学，很多东西都会学得很吃力。新闻报道上会有奥运冠军成了澡堂的搓澡工，让人不胜唏嘘。 可是实际情况却不然，国家对于拿了成绩的运动员还是给与了良好的安排的，学业、工作都有照顾，可是自小就是生活在体校里的运动员对于擅长的体育项目敏感，可是又有多少人对于社会、对于文化知识的学习是敏感的，有天分的呢？ 学习出现问题，工作屡屡不顺，到最后，同样都是冠军，别人可以混的风生水起，而有的则是维持在温饱线上。 林燕她选择走运动这条路是现实和理想碰撞的结果，可是林娟则不然，她要是好好读书，将来上了大学，起码会有铁饭碗的。再说乒乓球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 只是林娟有决心，林燕不能去打击，也不忍心去打击。 “你不想让她打球？”董玲想起了今天上午帮自己归置东西收拾房间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那你自己为什么又要走这条路？” “大概，知道了辛苦，所以就不想要她再这么辛苦。”平平淡淡的一辈子挺好的，大富大贵不强求，只要能好好过一辈子就足够了，运动员太苦，太多伤病了，她是例外，可是林娟会是例外吗？林燕不敢保证。 其实她也感觉到了，到了林娟这里，她就是格外的矛盾，又是想要尊重林娟的想法，又是想要让林娟过安稳日子，只可惜两者不可兼得。 “那你觉得她适合打乒乓球吗？”董玲问了句，这让林燕愣了下，背后是礼堂内的欢声笑语，外面却是下起了雪，暖黄的灯光下竟是让人觉得这天都不冷了。 “我是门外汉，实在是不懂乒乓球。”她处理排球时格外细腻，可是一握起乒乓球拍就是各种问题都出来了，跟她家小妹打过几个球，输得不要太惨。 董玲有点冷，跺了跺脚，“她不是天才，可是却够努力。”收拾完房子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可是那小姑娘闷不啃声的就是连饿都没喊一声，耐得住气。 知道是被她姐撺掇着过来的，大概也是为了偷师，可是这样的小姑娘又有谁不喜欢呢？带着林娟去外面的小饭馆吃了点东西，然后她跟林娟打了一会儿球。她们楼下的院子里就是有乒乓球台，还有个羽毛球场，方便大家娱乐。 “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天才呀。”董玲笑了笑，“你不用太担心，付教练是一个很好的教练，既然选择了林娟，你妹妹又是努力，肯定能出成绩的。” 林燕的担心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言尽于此，也希望林燕能听得进去。外面有点冷，董玲先回去了，她实在是不如林燕这般抗寒。 看着外面的路灯，林燕眨了眨眼睛，有雪花飘到了她的手心里，很快就是化作了小水滴。 真好。林燕把小水珠甩了出去，转身进了去。 …… “移动，脚下动起来！”袁成民忽然间吼了一句，蒋英的动作迟钝了下，然后这才反应过来，球接飞了。 队里如今都在加强一传的练习，是针对海尔曼的扣球进行的训练。 她的重扣强攻实在是太凶狠了，而且个头又高，比冯朗的还要恐怖几分。若是能拦网还好说，可若是拦不住，那就还是需要后排来进行防守。 女排这边又是引进了几个陪练和助理教练，站在板凳上在网口扣球时一个比一个凶狠。 是呀，海尔曼的扣球再凶狠，难不成还能凶狠得过男排出身的陪练和助教们吗？甚至于袁成民从男排那边找来了帮手，直接让他们放开手打女排的队员。 这个效果是显著的，男排队员进攻凶猛，脚下动作灵活，可是却是欠缺了点细腻，也正是因为这个细腻度不够，在去年的世界杯上遇到苏联男排的时候吃了亏。 女排是力量不足，而男排细腻不够，如今两个一打起来，正好是互补了一番。 一开始戴指导派过来的还是男排的替补队员，虽然是替补，可是力量上也是足够的，可是没过几天，再过来的就是男排的主力阵营了。 戴指导也是看出了门道，索性让男排的队员每天少打一局，把这一局交给了女排。 当做比赛来打的，也是计分的，一开始女排输的很惨，球接不起来，网拦不住，不光比分惨，人也是很惨的。 男排队员臂力好，而且速度更快，有时候躲闪不及，那球就是直接往脸上去的。 林燕自诩反应能力已经很不错了，还是被砸了一次。其他人就更别提了，比林燕还惨。 二月份的漳州到处都是女排队员的喊声，“再来”、“不疼”、“没事”。 从最初的一局比赛下来一分都拿不到，到二月底的时候，已经能拿下三五分，女排的进步是明显的。 袁成民对此很是满意，女排队员无论是在防守还是在扣球上，乃至于在战术安排上都是从男排这里学到了许多。相比而言，男排的进步不算是太大，毕竟对手实在是有点“弱”，不过防守上是有进步的。 男排防守的时候惯性守住前场，就算是后排队员对于后排的防守都有些疏忽，而女排的几个人则是擅长打压线球，这也是让男排吃了不少苦头的，一点点也是意识到后排防守的漏洞。 “你倒是好得快。”冯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她有几次没接住，球都砸在了她肩膀上了，好在是左肩，不影响扣球。 林燕是被球蹭了额头，当时红了一片，这也算是养了半个月才彻底地好了过来，不算是好得快。冯朗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林燕就挨了一次打，而冯朗却是被球砸了很多次吗？ “那是，我得靠这张脸吃饭呢。”林燕嘚瑟了句，昨天她接到了李穆生的电话，说是杂志已经在印了，先是给她送了些样刊过来，林燕准备去收发室去取样刊。冯朗和沈宝珠她们则是先去食堂，顺带着给林燕打了饭菜。 只是林燕有些意外，在收发室那里竟是看到了陈招男，她其实平日里也有碰到过陈招男，到底都是在这里冬训的，只是陈招男上场的机会并不算是很多。 她扣球到底没练出来，所以只能在后排。到底八一队不差人，即便是接应二传那也得技术全面，陈招男却是精于防守。 若是几十年后比赛中有自由人的话，陈招男绝对是会发光发亮的，可是到那时候她也老了，哪还有这个精力呀？ 说起防守的话，日本女排的广濑是当之无愧的女排防守第一人，可是广濑打的是主攻手，进攻虽然弱了点，可是扣球好歹不错，而且日本女排主打的是副攻球，主攻用于防守。 所以，陈招男很是一个悲剧，八一队的邓教练高升了，新上来的蔡教练对于陈招男死心，所以陈招男的前途，几乎可以用一片黯淡来形容，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在北京女排的王婧。 同样都是练防守出身，王婧到了北京女排后没少看冯朗的比赛录像，然后开始打主攻手，如今是北京女排的主力队员，虽然进入国家队希望不大，可是到底是甲级队伍的主力，前途比陈招男好的多。 也因为混的不甚如人意的缘故，陈招男对于原本的几个队友疏离了好多，就算是一个队里的朱娟娟，也是关系一般，看到林燕笑盈盈的跟收发室的大爷聊天，她侧过身去找信。 “哦，可不是今天刚收到的包裹，还挺沉的。”收发室的大爷和林燕关系不算很好，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是却是经常在信封上见到林燕的名字，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外国人寄来的信，他都规整到一块，每隔一段时间就是让女排的队员们来取。 “谢谢张伯伯。”林燕顺着收发室大爷目光去找自己的包裹，一开始也没注意到陈招男的存在，只是抱着那一摞样刊站起来的时候却是无意中看到了陈招男的侧脸。 “招男，你也来拿信？”林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 “嗯，我妈寄来的。”她说的很是简单，林燕想要问一句需不需要帮忙，可是看陈招男那意思，却又是分明不想搭理她。 她也没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那份心情，抱起了那颇是有些重量的样刊，跟着收发室的大爷和陈招男打了声招呼，林燕就是走了。 “到底多少呀。”林燕心酸，收发室距离食堂有一段距离，她早知道就是去接自行车好了。 “需要帮忙吗？”背后忽然间传来的声音让林燕怔了下，抱着的包裹险些掉下去砸在脚上。 陈招男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上的笔迹不太美观，林燕连忙收回了目光，“不用不用，我就是叨叨一句而已。”再说了，怎么帮呀，也不好帮忙的。 只是说出这话，林燕又是有些后悔，陈招男的语气有些变冷了，“那我先走了。” 她不是那个意思呀，林燕郁闷，好不容易到了食堂后，把包裹往地上一丢，把沈宝珠吓得手里的碗差点掉地上。 “燕子，地震了。” 第147章 147 访问赛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沈宝珠没讲笑话的天赋。林燕坐了下来，张口就是吃饭。 “怎么了？”冯朗心比沈宝珠细腻了点，看出了问题，“累着了？” 她们的确挺累的，上午训练完其实都不想动弹，要不是因为饿，估计就躺在场馆里歇着了，目测了一下那包裹的厚度，冯朗觉得林燕应该是累着了的缘故。 “没，就是饿了。”她得吃东西垫肚子，不然心情肯定会更糟糕的。 吃完饭回去，是她们三个一人一段路把这包裹给抱回去的，曹慧还笑她们，“你们可真是有出息，一口气抱回去就是了呗。” 林燕当时正是接过了最后一棒，很是幽怨地看着曹慧，“要不大姐你憋一口气？” 吃饱了人就想睡觉，哪还有心情抱着这包裹呀。 曹慧这下没话说了，林燕跑着进了宿舍，然后把东西往地上再度一丢，躺在床上就是不想动。 这包裹还是冯朗拆开的，“燕子，这还是你吗？” 冯朗连忙跑出去，“姐妹们，都过来。”她在走廊里这一声喊，还没进宿舍，宿舍里躺着的，纷纷涌了进来。 杂志封面就是林燕和巩雪的合照，没有美图没有PS的年代，林燕在巩雪这个大美人面前竟是也不逊色。 李穆生很够意思，六十本杂志样刊送了来。除了送给男排和女排队员和教练员的四十本，其余二十本由林燕处理。 “还真是大方哈。”林燕笑了笑，封面是彩页，封底则是黑白的，其中专访男女排的那篇文章中又是用了几张彩色照片，真的挺看重排球的。 “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骗人？”说是寄给自己的，可是有三分之二都是给队友的。林燕没力气分发了，委托冯朗全权处理。至于自己那二十本，她已经想好了，大姐那里要给一本，然后小妹那里留下一本，反正听袁指导的意思，三月训练结束后她们就是回北京。 还有就是要给程爱华她们几个，还不是程爱华嘴快，知道了这个就把事情捅给了曲苗苗，结果……可想而知。 林燕是悄悄把杂志给送过去的，毕竟现在冬训还没结束。 三月份训练延续了二月份的强度，男排的则是在离开漳州前，每天和女排队员打上一场比赛，依旧是吊打女排，不过从原本的半个小时就是能结束一场比赛，到后来也是折腾一个多小时才能拿下，男排赢得也并非是像刚开始那么简单了。 “我觉得男排存在的最大的问题是轻敌。” 戴文斌听到这个总结后曾经觉得可笑，他也是无意中听到林燕她们聊天，没打算偷听，可是却又是想要听听袁成民的这个得意爱将的高见。 “当时预选赛时，女排是全主力阵容上阵，为的就是要拿下亚洲区的冠军，可是男排呢，原本的十二人名单都没齐全，十个队员之中竟然有四个是二传手，也就是说如果主副攻出现体力不支就只能自己坚持。” “那场比赛是打得很精彩不假，可是万一输了呢？” 戴文斌愣在了那里，他还记得那场预选赛的时候，自己在场外喊得声音太大，以致于嗓子后来都是哑了，当时拿下比赛的时候竟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要知道，单纯的论实力，南朝鲜队固然有一个世界排名第二的二传手，可是整体实力是远不如中国男排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支不如他们的队伍，最后却是……险些让他们没资格参加世界杯。 “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不是每次都能做到翻盘的。世界杯比赛的时候，对阵波兰男排的那一场我看了，其实要是沉下心来打，不一定会输。可是男排到底是……明年的世锦赛，还是有难度的，除非……”除非男排沉下心来，除非男排把自己实力再提升，减少不必要的失误。 这些话林燕之前谁也没说过，只是和沈宝珠闲聊起来，沈宝珠说世界杯比赛是男排输了可惜，其实还是有实力拿下冠军的，林燕这才说了这么一番话，那时候还是在大阪，男女排的队员应蔡老先生的邀请，在他的徽派建筑院落中庆祝。 因为沈宝珠吃得多了，林燕熟悉这边便是陪着她四处走走消食，而戴文斌则是因为喝酒喝得急了，出来透透气才无意中听见的。 林燕并不知道，二月份和三月上旬，男排和女排比赛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初她和沈宝珠的这一番悄悄话。 戴文斌做出让男排和女排一起打球的决定时，队里的几个助理教练还真是有些惊讶，只是后来却也是看出了门道，这个决定一直持续到三月十八号，他带领着男排运动员去波兰进行访问比赛离开了漳州。 而女排的访问赛则是安排在了四月中旬，男排走了之后，冬训也是结束了，各支甲级队伍开始回到各地再度进行训练，而女排队员下午的比赛则是换了对手。 队里的陪练和助理教练都上阵了，甚至于袁成民和邓曾涛有时候都是上场打。 而他们借助录像，模仿美国女排和日本女排的打法，很是有针对性的训练持续了半个月，四月三号，女排队伍重返北京，准备整修几天就是前往秘鲁。 第九届女排世界锦标赛将于九月份在秘鲁举行，袁成民有心带着队伍先去适应当地的环境，毕竟那是南美洲国家，又是毗邻太平洋，气候和饮食上多有不同，而且还有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时差。 世界杯比赛都是在日本举行，中日两国属于一衣带水的关系，气候比较类似也不会出现时差紊乱的问题，饮食上虽然颇有出入不过也还能将就着，可是秘鲁则是大不然。 若是因为时差饮食不能适应这些外在问题而导致了比赛出现变故，那才是真的欲哭无泪，袁成民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而且对于秘鲁女排，他也是很重视。 到底占据着主场优势，而且也是在崛起的队伍，所以他觉得这趟秘鲁之行很有必要，就像是男排一样，为了在这次世锦赛中拿到冠军，就先是去找了波兰男排一较高低，大有“从哪里跌倒就是从哪里爬起来”的意思。 之所以先回北京，则是想要先试一试新的场地。 体委中心这边的排球场地最近换了，针对于美国女排的网上巨无霸，袁成民特意让木板厂做出了半个加高的场地，提高了整整二十公分。 而回到北京的这一周，则是用这块新场地进行专门性训练，他不仅仅要带队去秘鲁进行适应性访问赛，还要去找美国女排练练手。 女排的队员一开始有些不适应，队伍的主力阵营没怎么变化，站在对面场上的则是曹慧、杨曦、张云洁等老队员，她们原本就是技术娴熟，如今扣球高度再度人为的拔高了二十公分，让林燕她们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之前和男排的训练中，袁成民重视她们防守能力的训练，并没有让前排队员去拦网，因为拦也拦不住，反倒是容易受伤，而如今这特殊场地的制作就是为了练拦网的。 如今林燕再度去拦网杨曦的时候就是出现问题了——她有些拦不住杨曦的扣球了。 杨曦巅峰时期的扣球高度能够达到三米一左右，走得也是重炮手的路线，只是后来被冯朗取而代之了。如今她状态虽不如头些年，可也算是宝刀未老，加上这人工造的拔高了的二十公分的地板，扣球高度多少最高达到了三米二五，已经很是接近海尔曼的扣球高度了。 而这个扣球高度，林燕再去进行屋檐式下压拦网，已经有难度了，她的摸高能达到三米二五，可是手腕下压的话降低了十公分的高度，是没办法把海尔曼的扣球拦住的。 这比赛打到后来有些一边倒的趋势，老将们借着外界高度扣球得分，拦网成功，竟是让这群世界杯的主力没有还手之力。 袁成民看着比赛的状况没说话，他想要让她们先想想问题所在，这样自己指出来，她们也能真的改正，不至于输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看着教练们都走了，几个人觉得浑身气力都没了，一屁/股就是坐在了地上。 “曦姐的扣球和拦网高度几乎和海尔曼没什么区别，咱们要真是遇上了，拦网和防守都会有压力的。”去年世界杯比赛的时候，海尔曼还不清楚林燕的套路，所以拦网有不少都是都林燕给拦下来了。 可是难道今年她还会傻傻的等着林燕拦网拦下吗？肯定会想办法再度提高击球点的，这样的话到时候真的是压力很大。 海尔曼的扣球力度和扣球高度不如男排队员，当时和男排比赛的时候林燕尝试过拦网，可是效果也不好，而且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出来的。若是就把这个对手置之不理的话，又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美国队的得分点呀。 张芳容这话说了跟没说没啥区别，林燕也在纠结，“我在想，要是我不拦网的时候，手腕不再下压呢？” “可是那拦网还有什么意义？”沈宝珠问了句，她现在是替补程亚琼出场，这场比赛也是打了一局的。 “意义在于，缓冲了对方的扣球攻势。”张芳容意识到关键，“只要咱们这边后排队员配合好，可以再度进行反攻，反倒是咱们的机会。”拦网并不一定能够拦死拿下这个球，尤其是这扣球力度又是特别大的情况下，反倒是容易拦网出界。 可是若是能够把反攻的机会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就又是不一样了。 “这样的话，咱们可以进行有效进攻，若是对方还要进行拦网的话，那就体力消耗严重了。”冯朗接着补充道：“这是个办法。” 起码可以尝试一下。 几个人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尝试新的战略，杨曦她们是陪太子读书，说起来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却很是尽职尽责的。大家都挺累的，哪怕是她们这些老将坐在替补席上的也需要跟着一块训练。 可是这都抵不过新办法的产生，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 然而事实证明，当前排林燕不再进行屋檐式拦网时，她的手能够碰到杨曦的扣球，而且有效进行缓冲，只是如今的问题却是到了后排的队员身上。 如今她们需要的是如何准确迅速判断、脚下如何移动卡位接起这些个球准备反攻。 第148章 148 出国门 第二天再进行训练的时候，袁成民看着场上拦网方式的改变，略有些震惊，不过却又是微微一笑。 这也就是他想要说的，只是很显然，现在她们还没有配合好，拦网队员和后排的配合不默契，没办法，因为现在杨曦的扣球点高，林燕拦网很大程度上会将球往外送，这样的话会导致这个球可能飞到底线外，或者更远。这就要后排很好的反应能力。 当然，之前针对海尔曼的扣球，他有意识的进行了防守的训练，让男排的使尽全力扣球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方法不能只有一个，不然防守点被攻破了，全线可就是彻底崩溃了的，而且现在她们的防守也不是那么的密不透风，所以拦网还是必要的。 现在看的就是到底是拦网的队员体力好，还是海尔曼这个重炮手先支撑不住。 整整一个周，女排队员都是在进行拦网和配合训练，而在前往秘鲁首都利马前，女排队员们终于有了一天的假期。 林燕去了北京市的乒乓球队，下午的时候她还要去《人民电影》杂志社，李穆生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她，林燕暗暗想了想，大概是关于三月份那期杂志的发行量吧，《人民电影》的售价是两毛钱一册，能发行多少呢？林燕暗暗期待，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乒乓球队看门的大爷笑着让林燕进去了。 市乒乓队占地面积不算是很大，起码和排球比起来就算是小多了，毕竟场地就这么大而已。 林燕很快就是看到了她家小丫头，正在和一个男孩子打球，男孩子背对着林燕，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样。 不过单是看比赛的话，她家小妹好像和这男孩子技术上有点差距，林燕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林娟老是丢球。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瞧男排不过是拿到了世界杯亚军而已，可是还不是把她们女排的姑娘们完虐？ 性别差异使然，球类运动中，最好的女选手也可能不是一个二流男选手的对手，所以林燕放宽了心，再去看正在打着的比赛，发现她家小丫头竟是慢慢也稳了下来。 这一局后面打得有点胶着，最后站在一旁的付教练宣布比分，“二十一比八。” 林燕有点心疼她家小丫头，这成绩，是有点差。刚想要上前安慰，却是听见付教练道：“不错，有进步。” 那男孩子，或者说少年也是道：“我也觉得，说不定过些天就该林娟赢了我呢。” 林娟抬起头来，“是郭师兄手下留情了。” 郭冉听到这话不由觉得好笑，这小姑娘就不会笑吗？他可是看过她姐打比赛的，瞧瞧她姐姐，打比赛的时候一张脸都像是花儿在绽放似的，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像是姐妹俩呢。 正这么想着，郭冉忽然间看到林娟笑了，他还稀奇，莫非是自己心中念叨的缘故，刚想要说，却见林娟笑着奔了过来……然后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姐，你怎么来了？”林娟在她姐怀里磨蹭，她有一星期没见到她姐了，回家后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冠军楼都是空荡荡的，显然大家都在训练。 “明天出去打比赛，所以过来看看你，没哭鼻子吧？”林燕刮了刮林娟的小鼻子，“说了多少次了多笑笑多笑笑，瞧你，像是……像是个小面瘫似的。”她原本想说像是死了爹似的，不过这话说出来像是诅咒林大海似的，还是算了。 林娟吐了吐舌头，她才不呢，说自己才好呢，得让她姐记挂着她。 林燕笑着过去跟付教练打招呼，“怎么，又要出去比赛？”付教练也是熟悉了，知道林燕对自己这个妹子很是上心，不过他有心留林娟在青年队里多待一年，磨练技术，也是能磨一磨性子。 打乒乓球实在是竞争太激烈了，耐得住寂寞，才能赢得了比赛呀。 “嗯，明天就走，我就过来看看，去打球吧。” 林娟很是听话，她知道她姐能来看她就已经不容易了，如今她姐又是要出门打比赛，自己应该听话才是。 再度和郭冉打起了比赛，林娟全力以赴，只是最后还是输了，抬起头来去看，她姐已经不在体育馆里站着了。 林娟眼眶里泪珠直打转儿，郭冉看见慌了，他可没有要把林娟打哭的意思呀，队里可都说这个小师妹很是有韧性，怎么打，输得多么的惨都不会哭的，所以他才会听付教练的话来陪林娟练球的。 “那个你别哭呀，大不了我让你一局。”郭冉很是纠结。 “谁哭了？”林娟带着哭腔，泪珠儿到底没落下来，“再来。”她就是风太大吹着了眼睛而已，那里哭了？ 付教练送林燕离开的乒乓队，在付教练这里，林燕得到了和董玲差不多的答案，“她不算是最优秀的，可是却是最努力的，放心吧。” 天才是什么，天才是仲永小小年纪就能出口成章可是被父母拉着卖弄最终泯泯众人矣，而并非天才的王安石却是位极人臣。林燕其实现在也想开了，只要林娟喜欢就好，她也不强求，反正也不会饿着林娟的。 市乒乓球队距离杂志社有点远，林燕坐着公交车过去的，刚进了杂志社的大门就是听到有人喊道：“李主编，林燕来找您了。” 这才多久呀，李穆生竟然都成主编了？ 杂志社其实是在上海创刊的，只是当前的文艺工作主要在北京开展，而且到底是首都，又是有着极强的文化氛围，慢慢的，《人民电影》的办公地点就是转移到北京来了。 李穆生正在看工作安排，听到这一句连忙站起来，招呼林燕过去。 他们杂志社一直说要换办公楼，可是到现在还没挪窝，他这个主编也是跟一群编辑挤在一块，还没个办公室，显得埋汰。 林燕并不认识杂志社其他人，别人看国宝似的看她，她只能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了，好不容易到了李穆生那边，这才松了口气。 “我这边过会儿有个会议，所以只能麻烦你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李穆生也没办法，他现在刚升为主编，正是立威立信的时候，而且很多事情都刚上手，一时间根本离不开办公室，别说去找林燕了，估计着今天又得加班呢。 林燕笑了笑，她是来拿钱的都没觉得啥不好意思，所以李穆生也不用这样。 李穆生也是个面子上过得去的人，跟林燕寒暄了几句，最后才切入正题，“……三月份的发行量破了创刊以来的记录，六百万册，我是真没想到呀。”原本的保守估计的三百万册的，可是刚一上市就是销售一空，杂志社又是加印了一次，可是还是不够，这不，前两天第三次加印的杂志已经发到了各地，通过六百万册，实在是创造了历史。 六百万册的话，也是出乎自己预料，这样的数据，除了杂志社别人也得不到，李穆生想要骗自己的话很简单的一件事，人家为人就是实诚呀，林燕感慨，想想后来的票房造假，唉。 怀里揣着一沓钱，林燕颇是几分忐忑，想了想，她最后还是先回了家里。 大家差不多都在，四楼挺热闹的，估计楼上的也下来一起玩了。 林燕进去后，看着这一沓钱，忍不住笑了笑，还真别说，她这几年来可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钱。 果然像是办公室老大姐说的，“我呀还是怀念那个年代，发钱什么的就发现金，不像是现在往卡里一打，就是个数字，看得见摸不着的，心里不踏实。” 林燕看得见摸得着，只是心里一点都不踏实，她还没有去找韩教练，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以致于这钱现在得放在她这里，反倒是成了烫手的山芋。 林燕原本打算从秘鲁回来后再是处理这钱，反正也就半个月的时候，也不耽误什么，可是她哪里想得到，这次秘鲁的访问赛远没有那么的简单。 四月十二号，女排队员在袁成民、邓曾涛的带领下，全体出动前往秘鲁，这次领队张一平没有前去，不到大赛，他是不会出现的。 从北京到秘鲁首都利马，得在天上待将近四十个小时，而利马和北京也是有着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到达利马的时候正好是当地时间的中午，打着精神，一群人吃了午饭这才是去休息。 平日里的休息时间都是有规定的，结果这次长途跋涉，一觉睡下去竟是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林燕醒来的时候，看着外面还有些灰蒙蒙的天，悄悄起来跑步去了。 秘鲁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林燕没这个本事，对于拉丁语系的语言实在是没什么掌握，好在这入住的酒店算是还不错的，酒店的大堂经理英语水平也还好，林燕和他交流了一番，然后拿着经理给的地图，这才出去跑步。 经理告诉林燕，要想跑步的话可以去这附近的大学，这是南美洲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有着浓厚的文化氛围。有心宣传自己国家历史的经理被林燕不好意思地打断了，她又不是来采风。 圣马科斯大学距离酒店大概两公里不到，对于从外面进来的人倒也不盘查，林燕进去溜达了一圈，看了看学校的钟楼，然后准备回去。 回去的时候，队友们正在吃早饭，不过看神色，这早餐很是不合口味。 林燕吐了吐舌头，刚一坐下就是被沈宝珠拉着说话，“燕子，你起得那么早，有出去跑步了？” “去看看，觉得挺新鲜的。”林燕笑了笑，喝了一口粥，好吧，她就不该对酒店的饭菜抱有希望。 “这两天大家尽快调整过来，我已经跟秘鲁女排的主教练联系好了，咱们从十六号开始打比赛，一直打到二十六号，这期间，适应主场气氛和当地的饮食习惯，明白吗？” 第149章 149 欠夸奖 秘鲁女排的主教练是南朝鲜人，重金聘请的，这也是开创了女排历史上第一个外国人担当一国主教练的先河。 朴万福教练的名字很南朝鲜，他从七四年起就是担任秘鲁女排的主教练，如今已经八年了，一口西班牙语说的顺溜，和袁成民聊天的时候，翻译同学忙得不亦乐乎，还别说，丘红叶是日语翻译，偶尔也能说说俄语，可是对西班牙语就没有涉及，这次跟着女排出来的是北京当地一所大学的大学生，正好也是趁着这个机会练习一下语言。 袁成民一开始也是犹豫了，毕竟这出了国门代表着国家形象，让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来翻译，是不是会有点不重视对手的感觉呢？不过这个顾虑在丘红叶面试了赵兴传后就打消了。 饶是当初表现良好，现在真的上场工作，再加上朴万福教练又带着点南朝鲜的口音，赵兴传刚开始翻译的时候难免有几分紧张，邓曾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小伙子忽然间觉得心里踏实，再扭过头去翻译。 呃，刚才朴教练说了什么来着，他好像没记住…… 因为存在着语言障碍，女排队员和秘鲁姑娘们能说的不多，热身活动结束后，姑娘们就是上场开始比赛了。 刚开始打了几个球，林燕就是发现，秘鲁女排的打法配备似乎……有点年代感。 中一二配备，其实和中国女排的四二配备很是相似，大概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秘鲁女排的二传永远都要在三号位，而对于孙瑾而言，站不站在中间是无所谓的，她跑动灵敏，传球的时候也是精准，而且她又是需要和副攻手进行拦网配合，所以并不一定非要站在中间三号位那里。 秘鲁女排的副攻手竟是和日本的水原枝子一样，是个左手攻队员，一开始林燕拦网的时候没注意到，竟是跑漏了几个，不过再往后打，这场比赛就是好打的多了。 秘鲁女排的整体实力到底还是有些差距的，中国女排赢得比较轻松的。 初来乍到就是三比零赢了东道主，中国女排姑娘们仗着自己听不懂对手说话就是面带笑容，然后跟着袁成民离开了。 “怎么样？” 去年的世界杯上，秘鲁队并没能参赛，所以对于这支队伍，中国姑娘并不熟悉，七八年世锦赛的时候，中国女排和秘鲁女排都是参加了，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遇上，当时秘鲁女排的最终排名是第十，比中国女排落后了四个名次。 而上次交手，那还是在上海的邀请赛，只是人却是和现在的都不一样，总不能就这么一段时间，秘鲁女排就是换了人吧？ “她们的副攻手进攻还是很有效的，不过可以拦网拦住。”孙瑾率先发言，她是队里的二传手，又是要和林燕她们配合拦网，对此更有发言权。 “我觉得她们的进攻策略略微单薄了些，不过主攻手的吊球还是挺有威胁性的。”张芳容作为队长，纵观全局，“我想可以让宝珠她们上场试试手。” 其实对于秘鲁女排隐藏实力她们也不怕，主要是担心这里是异国他乡，在作息饮食上有什么不习惯的，影响比赛，如今都算是适应良好，这也就让人放心了。 袁成民也是这么个意思，下午的时候就是让沈宝珠、蒋英和杨晓兰几个人上场了，这是他着力培养的几个主力队员，用来弥补老队员退下去后的缺儿。 当初在墨西哥的世青赛时，杨晓兰和林燕配合过，只不过当时打的是秘鲁的国青队，如今再和她们的国家队打却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到底是第一次面对他国的国家队，杨晓兰开始有些紧张情绪。 传球的时候手要么是太紧，球传不到位，要么是太松，结果球传过了，好在冯朗她们几个都是老队员还能适应，而蒋英也是和她朝夕相处着的，勉强能配合着杨晓兰的传球，可沈宝珠就是欲哭无泪了，她对于二传的依赖性还是比较重的，现在二传的传球出现问题后，沈宝珠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 好歹也是跟杨晓兰合作过的，可是沈宝珠却还是心里没数，上次有林燕压阵，而且当时场上是以林燕为中心，可是现在又不一样，国家队是以主攻手强攻为主，副攻拦网为辅的。 这种风格和中心人物的不同，让沈宝珠也觉得心里很是微妙，扣球的时候不免有些着急，就更是下不了球。 而拦网上，她和杨晓兰前排配合的时候也是出现问题，左手塔伊竟是把球从她们两个人胳膊的间隙中扣过去了。而且这并不是一次，第一局比赛输了个干净，十二比十五，沈宝珠下场的时候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林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她没有上场，沈宝珠之前练得是主攻手，她个头在国家队中是最矮的一个，原本袁成民还觉得沈宝珠还有长个的空间，可是期待久了就再没期待了。 不过小姑娘算是技术比较全面的那种，就算是一米七三的个头也敢去拦网，这一点可是勇气可嘉。知道自己个头不高先天优势不足，沈宝珠就是努力让自己弹跳力好一些，若是刨除身高因素而言，她的弹跳力还真是队里出类拔萃的，即便是和杨晓兰一起拦网，拦网高度竟也是差不多几公分。 原本还是主攻手的沈宝珠在蒋英进入国家队后就是改练各种球了，副攻的近网球，二传传球，接应传球，如今倒是成了技术全面的。 这次她是以副攻手的身份顶替了林燕的位置上来的，重点是和杨晓兰配合拦网塔伊，只可惜没能配合好，而原本的攻防拦技术全面如今也只剩下一个防守了。 沈宝珠还是抬不起头来，排球队里没有责任推诿这一说，和杨晓兰配合不好，从两方面说一来是她俩配合不默契也就是练球少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太依赖于孙瑾的传球，对于杨晓兰的传球不太适应。 林燕之前说过的，若是二传手传球都到位的话，还要攻手干什么？ 所以这一局比赛的失利，更多的是在于自己没有调整好心态，所以这才丢了第一局的。 “打得不错，只是拦网上你们多配合一下，二传传球稳着来，别慌张。”袁成民向来有个习惯，队员场上出错，找的大部分都是二传的问题。这与他本来就是二传出身有关，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二传手是场上的灵魂人物，若是二传出了错，攻手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杨晓兰其实也是意识到问题所在，沈宝珠有问题，她自己问题更多，若只是沈宝珠扣球问题的话，那就是个人的事情，可是如今冯朗和蒋英的扣球都不能下球，这就是二传的事情了。 她之前在国青队的时候还有些傲气，只是那点子傲气在当初的墨西哥世锦赛上被林燕磨去了七七八八，如今再被袁成民这么一说，反倒是觉得心里坦然了。 “我知道了。”她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好点，这样的话才能让自己再上场时不紧张。 袁成民又是跟程亚琼交代了两句，希望她能够带动场上气氛，毕竟是老人了。趁着这个机会，林燕拉了沈宝珠一下，“别害怕，放开手打，扣一个不吃球，那就扣两个，别忘了你可是沈宝珠呀。” 不怕苦不怕难的沈宝珠，难道还会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吗？ 到底是和沈宝珠同吃同住，林燕一番话让沈宝珠终于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即便是不能像林燕那样，让塔伊的左手攻没有用武之地，可是她也要打出自己的精彩。 第二局从开始就是气氛就是不一样了，似乎秘鲁女排对于第一局的获胜很意外，而在意外之余则是带动了场上的气氛。 你们的主力我们打不过，难不成替补队员还能打不过吗？存着这么个心思的秘鲁姑娘们咬着牙，超水平发挥让第二局的比赛气氛达到了高潮。因为中国姑娘们也想要拿下这一局，棋逢对手所以格外的胶着。 “你跟她说了什么，这么有用？”孙瑾问了一句，她没有上场，现在正是锻炼杨晓兰的机会，她这个老人，压阵就是了。 “夸她呢，有人欠教训，有人欠打，有人则是欠夸。”林燕歪理一堆，可也是实情，杨晓兰呢是属于前者，秘鲁女排属于中间，沈宝珠则是属于后者。 她希望得到认可，毕竟早于杨晓兰她们进入国家队，如今连自己的位置都没能确定下来，她不止是希望得到林燕的认可，更是想要得到袁成民的认可。 这种心理，大概每个排球姑娘们都会经历过，只是印象或是深刻或是淡薄了而已，林燕熟悉沈宝珠，所以这才更是确信了几分。 孙瑾闻言看了看场上，沈宝珠这次是单人拦网塔伊，她的个头使然，所以没能像林燕那样进行屋檐式拦网让对方根本不可能扣球过去。沈宝珠的拦网是头些天林燕对付杨曦时用的，五指并拢，双手紧绷，带动着胳膊也是坚硬如铁一般。 塔伊扣球点有点矮，所以球直接砸在了沈宝珠的手腕那里，然后被弹了回去。 秘鲁女排的防守质量一般，原本也没在意这个拦网，所以球被拦回去后根本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球就是落在了地上。 “得分！”沈宝珠一蹦三尺高，很是兴奋，场上几个人击掌庆祝，气氛更是活跃了起来。 称不上是逆转，中国女排三比一拿下了第二天的比赛，朴万福教练看着颇是有些垂头丧气的队员们，操着那带着乡土口音的西班牙语道：“中国有句老话叫百炼成钢，知耻而后勇，输了比赛不要紧，知道咱们输在哪里才是关键，来，咱们来安排一下战略部署，看明天的比赛怎么打。” 第150章 150 突发病 朴万福在想各种办法应对中国女排，然而袁成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从沈宝珠能够拦住塔伊开始，他就一直在调整拦网策略。 单人拦网，双人拦网，甚至动用了三人拦网，彻底封死了塔伊的扣球路线。 前排林燕、杨晓兰和蒋英集体上阵拦网塔伊，而后排队员则是担负重任进行后排的防守和对四号位的保护。 看到三人同时起跳的刹那，袁成民眼前一亮，这个球还是被林燕拦住了，可是当林燕不在前排的时候呢？ 若是面对的对手是球路变化多，扣球路线丰富的队伍呢？ 秘鲁女排则是被三人拦网震惊了，要知道三人拦网也不是没有用过，不过一般都是实力比较强劲的队伍对付一般球队的做法，朴万福自问秘鲁女排虽然挤不进女排前三，可是却也不至于是那一般的队伍，她们好歹也是第二梯队的。 怎么就被三人拦网了呢？ 秘鲁的二传手加希亚今年二十五岁，算得上一名老将了，传球的手法虽然不如孙瑾细腻，可是却胜在经验丰富，看到塔伊被三人拦网她也是心头憋在一口气，可是她不信邪，头两天还没见中国女排排练这个拦网呢，总不能现在就用的炉火纯青了吧？ 杀手锏什么的是不会过早亮相的，作为一个从十八岁开始担当主力的二传手，加希亚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中国女排的一次尝试，所以她选择信任队友，在传球的时候，再度将球传给了塔伊。 加希亚的判断是准确的，中国姑娘们对三人拦网操作的并不算是纯熟，可是这次塔伊再度扣球时，并没有三人拦网，而是林燕单人拦网就是把球给拦住了。 这下子加希亚和塔伊都愣了，为什么不走套路了，为什么不三人拦网了？ 林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三人拦网得手一次就够了，刚才那么好的威慑作用，足以在秘鲁女排心中种下恐惧的种子，万一被她们看出来那其实就是无意中成功的一次，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林燕是一个能省事就绝不麻烦的主儿，杨晓兰和蒋英又都是对林燕的策略很为钦佩，所以，这场比赛中，三人拦网始终没能再度上演。 而这已经是中国姑娘们在秘鲁待的第十天了，眼看着就是要结束访问赛，几个人都有些兴奋，对于秘鲁的一些风俗习惯略微了解了点，即便是比赛的时候有主场优势，她们也不至于一头摸瞎。 等待着回国的中国姑娘们却是没想到，变故这个时候出现了。 曹慧和林燕同时出现了腹痛的问题，吃完中午饭大家正准备回去休息，忽然间这两个人先后就是跌倒在地上，几乎把女排姑娘们吓了个半死。 袁成民也是一惊，曹慧和林燕吃饭的口味不太一样，所以中午吃的饭也不一样，不应该是食物中毒吧？再去看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异样，他心中的担忧缓了几分，可是再一看到救护车里两人脸色煞白，他又是担心。 不管是替补席上坐镇的曹慧，还是场上的主力林燕，哪个出现问题对中国女排而言都是莫大的损失。 两人分别被送到了急诊室中，沈宝珠站在门外团团转，“怎么会这样，燕子刚才那模样，吓死我了。” 她和林燕正说着回国后终于可以吃馒头米饭了，谁知道林燕就是忽然间跌倒了，手在自己胳膊上抓了一下，到现在还留下浅浅的划痕。秘鲁这边气候温和，中午的时候气温略高了些，沈宝珠就穿了一个短袖，没有穿外套。 胳膊上的划痕处略微有些红肿起来，孙瑾看到皱眉，“我带你也去看看。” “孙姐，我没事，我就是担心燕子和大姐。” 她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呀！ 几个人在急诊室外的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好不容易等着医生出来了，却发现她们心情更是紧张，听不懂医生说的话呀！ “这个小赵，怎么还没来？”邓曾涛着了急，他们刚才来的匆忙，竟是忘了应该让小赵先跟着过来的才是，这边医院里可不会再有霍文斌这样的医生了。 赵兴传赶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气喘吁吁的，他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出租车这才赶过来的，女排姑娘们看到他几乎恨不得把人拎到医生面前。 只是赵兴传又不是学医的，对于一些专业名词哪能解释的清楚，这边还有些鸡同鸭讲说不清楚呢，那边急诊室里也是出来了医生，这次赵兴传解释清楚了，“阑尾炎，急性的，需要动手术。” 听到手术这个词，女排姑娘们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去年林燕动的耳朵上的小手术，好在就是个小手术，比较成功，可是阑尾炎的话…… “这也是个小手术，阑尾对于人体而言可有可无，国外有很多人为了避免阑尾炎，所以就直接摘除了阑尾，曹慧动这个手术没问题。”刘队医算是给赵兴传解了围，他是真的怕了，被一群国手盯着，真的很恐怖的。 而且这件事要是他能做主的话，绝对不希望曹慧和林燕生病呀，原本训练就辛苦，现在再这么一病，岂不是更麻烦了？ 袁成民也是当机立断的，“跟医生说做手术，另外谢谢医生。”刘队医都发话了，他也不会拦着不做手术，只是林燕这边…… 正是着急，忽然间一行人急匆匆的过了来，袁成民看到来人顿时庆幸，他们怎么就忘了大使馆呢。 住的酒店还是大使馆帮忙安排的，来到秘鲁后为了熟悉环境也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做的导游。 “看新闻上说你们有人发了急病，怎么回事？”大使馆的顾参赞有些担心，中国女排前来秘鲁进行访问赛，很大程度上都是他牵线搭桥的，到底是中国第一个拿到世界冠军的大球项目，国家很是重视，要是运动员出了问题的话，他虽然不会有什么处分，可是自己这一关却也是说不过去的。 “顾参赞你来的正好，我们听不太懂这位医生的话，有一个运动员还在里面躺着，不知道什么情况。”邓曾涛着急，连忙解释情况。 顾参赞闻言皱了皱眉，然后和医生交流起来，只是他脸色很是古怪，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她没事，就是急性肠胃炎发作。”选择了一个很是折中的词汇，中国的外交语言向来丰富。 “急性肠胃炎？可是燕子刚才脸色煞白煞白的，那汗珠都比黄豆大了。”沈宝珠是真的担心，看林燕和大姐的状况差不多，大姐是阑尾炎要动手术，怎么燕子就是急性肠胃炎了呢？ 顾参赞闻言笑了笑，“你们可以让队医进去看看，检查一下就是了，这边的仪器，可以问医生和护士怎么使用操作。”他示意一个翻译跟着进去，以防出现语言沟通障碍。 沈宝珠担心，硬是跟着挤了进去，顾参赞见状有点想笑，要是这小姑娘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给病人一拳头呢？ 病房里面没有人，沈宝珠一愣，连忙抓着问护士，“人呢？” 护士听不懂她说的话，好在翻译比较贴心，温和的询问，然后面色古怪了点，指了指那个很是明显的厕所标志。 “在厕所，她在厕所干什么？”沈宝珠不太明白，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是看到林燕从厕所出来了。 看到刘队医和沈宝珠，还有个并不认识的人，林燕愣了下，颇是几分尴尬，“我没事，就是吃坏肚子了。” 刘队医用简单的医疗设备检查了下，果然不是大问题，只是…… “你们好歹也是同吃同住的，怎么就你吃坏了肚子？” 林燕也纳闷呀，刚才肚子那一阵绞疼，她也以为自己是急性阑尾炎呢，谁知道进了急诊室，医生正在给她检查的时候，她肚子里翻山倒海似的，然后就跑到厕所里去了，拉肚子拉的现在两条腿都是虚软无力的。 刘队医问她，她也纳闷呢，“我想……”肚子呼噜又是一叫，林燕风一般的又是冲进了厕所里面。 这些沈宝珠是真的相信了，林燕没大事，大概就是会拉肚子…… “同志，刚才那位医生跟你们那个参赞说的什么呀？”沈宝珠好奇问了句，翻译很是如实的回答，当然回答这一问题的时候唇角噙着几分笑意。 听了之后，沈宝珠也是笑得乐不可支，“这医生，也太实诚了吧？”难怪刚才那位顾参赞一张老脸上都带着几分闷笑，要是她肯定当时就笑破肚皮了。 林燕这一下午几乎一直在厕所里呆着，好在到了晚上终于不再拉肚子了，只是却是憔悴了许多，而队里有几个人在医院里陪着曹慧，袁成民见状就是改变了计划，“这样，再休息两天……” “教练，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您的计划，医生说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大的情况，您要是不放心，就让小赵留在这里，他懂语言能帮我说说，也能跟我聊聊天，您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阑尾炎手术的确并不算是大的手术，麻药结束后曹慧就是清醒了过来，明白自己动了手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总不能让球队跟着自己在这里呆十天半个月吧？ 袁成民见状犹豫了一下，邓曾涛则是主动请缨，“这样，我和小赵留在这里照看，你们先行去美国比赛，等好了，我们看是直接回国还是去找你们，这样行吧？” 去美国？病房里其他几个人听到这一句都有些惊讶，她们不是应该回国吗？怎么又是要去美国？ 美国队，海尔曼，忽然间却又是浮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袁成民最后一锤定音，“好，那就先这样，有问题的话就找大使馆的人帮忙。”大使馆，就是为本国公民提供帮助的，何况他们还都是身兼着重要任务的呢？ 第151章 151 落了空 “好球！” 美国女排的训练中心在科罗拉多斯普林斯，这里有美国的奥利匹克训练中心，当然排球训练馆也是在这里。 然而比赛并没有在奥林匹克训练馆内进行，反倒是在当地的几所大学进行的，当然观看比赛是要门票的。 林燕不得不说，美国女排的葛林教练可真是好算计呀。 美国政府很少对体育项目拨款，女排也不例外，她们多是依靠商业赞助，打得好了，企业会给予赞助，运动员也是能够进行广告代言之类的拿到不菲的收入，这和国内当前情形很不同。 没办法，国情不同，这一点林燕很有感触，国内的运动员多数之所以练体育，那是因为国家养着你，这对于吃不饱穿不暖的一般老百姓家的孩子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只是这一体制持续了几十年也没能修改，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化，谁知道呢。这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林燕不求大富大贵，能够把自己这一辈子活得称心如意，活出精彩来，那就足够了。 “林姐，你还是老实坐着吧。”一旁蒋英觉得林燕真是个带着几分传奇的人物，在秘鲁的最后一天拉肚子几乎都虚脱了，又是长途飞行来到了美国，可是人家下了飞机好好的，竟然活蹦乱跳起来了。 反倒是她们其他人有些因为做了飞机有点怏怏的，还不如林燕精神头好。 “我没事。”林燕被袁成民看了眼，声音低了几分，因为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和利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其实不用太多调整，她们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是开始和美国女排比赛了。 看到海尔曼林燕就是有些激动，她想要试试自己的拦网，只是中国女排的首发阵容中却是沈宝珠代替林燕出场。 而听到这个安排的沈宝珠也是大吃一惊，看向林燕的脸上带着几分愧疚。 这有啥好愧疚的，林燕给沈宝珠加油，“好好打。”其实不用说林燕也知道，袁成民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所以这才没让她上场的。 可是她真的没事了，那拉肚子来得快去的也快，她这两天饮食上都注意着呢，不让吃油腻的食物是吧，那她吃清淡的总行了吧？ 她身体底子好，所以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飞机上又是睡了一觉，反倒是比其他队友还要精神几分。 可是袁成民却还是担心，好吧，林燕也不强求，只是在下面看着却也是激动万分。 前排程亚琼的拦网效果并不是很好，她的弹跳性不如林燕，所以对于海尔曼的扣球，有时候甚至根本摸不到球屁/股。 海尔曼一个超手扣球，直接无视中国女排的拦网，直接朝后排砸了去。 而后排沈宝珠则是硬生生把这个重炮扣球给接了起来，虽然接的有点不稳，可到底是起来了球，只要能接起来那就是有机会的！ 经过在秘鲁的一阵打磨，杨晓兰现在见机极快，看准了时机就是把球给冯朗传了过去。 四号位的重扣，这是中国的重炮手的攻击。 米兰达还有些不敢相信中国女排的那个小个子竟然把海尔曼的重扣给救起来的时候，冯朗已经开始扣球了，等她回过神来再去拦网，却是已经晚了。 球蹭了一下米兰达的手指，然后路线并没有发生变化就是冲着六号位的头顶过去。 这球要是砸在头上，那滋味可是够受的，薇薇安没敢接球，那球直接越过她头顶便是砸在了地上。 中国女排拿下了第一分。 观众席上对于这个球也是看的惊呆了，海尔曼她们也是经常打球的，谁都知道美国女排的这个重炮手的厉害，没想到那小个子竟然这么厉害，能把海尔曼的扣球给救起来。 不知道是谁开始鼓掌，场上气氛开始热烈起来，相较而言，美国空军军官学校的学生们还是很客观的，他们本来买门票就是为了看一场精彩的比赛。 当然也有很多在喊海尔曼加油，林燕回过头去看了看，大兵也疯狂呀。 海尔曼对于自己的扣球被人接住并不算是很意外，只是意外的是沈宝珠这个自己并没有什么印象的姑娘。林燕就坐在那里，为什么不上场呢？难不成被这个姑娘给取代了？ 第一局比赛中国女排开门红拿下第一分，这让袁成民脸上略微露出点笑意，若是邓曾涛在的话，肯定会碎碎念，“看来咱们的针对性训练还是有效果的，不行的话下次就多招几个陪练，让他们可着劲儿扣球，把防守给练起来才能有反击的机会呀。” 对上世界一流的强队，诸如日本和美国女排，前排进攻很是重要，可是防守同样重要，这一点林燕最是有感触，谁让现在还是分球得分制时代，而不是像几十年后的每球得分制呢。 不过这才是刚开始，海尔曼也不着急，张芳容继续稳住发球。 她的勾手飘球让惊魂未定的薇薇安险些把一传给接飞了去，好在塞琳是一个优秀的二传手，见缝插针将球起了来，却是给的米兰达。 三号位的短平快！ 这个球很难接，向来都是压着六号位然后冲直线去的，这也是米兰达的拿手好戏。 可是这个球并没有如愿，程亚琼拦网直接将这个球给拦回了美国女排的场地内。 她拦网高度不如林燕，可是米兰达的短平快击球点低，除了扣球动作迅速外并没有什么优势，对于海尔曼，程亚琼并不打算尽全力去拦网，而米兰达才是她盯防的重点，所以塞琳传球出手的时候她就是做出了判断。 这球被直直拦了回去，薇薇安没想到米兰达的短平快竟也是能被中国女排给拦住，这下子是彻底惊呆了，别说是她，后排的接应伍斯特还有一号位的主攻手卡罗尔，哪个不是震惊之余就忘了防守？ 中国姑娘们再度拿下一分。 “好球！”林燕忍不住喊了起来，她就知道，她的队友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这次蒋英没有说林燕，她自己喊得比谁都高兴，从打排球开始蒋英就知道这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不能上场，可是队员们代表的也是她呀！ 接连丢了两分，葛林教练微微皱眉，拿着笔记本电脑再度进行模拟运算。他其实是有些庆幸的，好在是如今知道了中国女排的实力，要是到了世锦赛上才知道中国女排真正的实力，到时候可是说什么都晚了的。 只是，他看着左侧场地外替补席上激动的给队友加油的六号有些不太明白，袁为什么要把这个金牌拦网手给雪藏呢？难不成，他还是在隐藏着什么吗？ 中国女排开头就是打得顺，只是到底美国女排也是实力强劲的，海尔曼很快就是调整好了情绪，凭借着自己的强攻终于帮着球队拿下了发球权。 然而中国女排也并不是坐以待毙的，冯朗的高点强攻米兰达也是难以拦防。发球权频繁轮换，可是两支队伍却都是没能再有一分进账，直到冯朗和海尔曼都是到了后排后，前排网上的重扣表现这才结束。 观众席上，未来的空军军官们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没办法想象，那个比他们七号队员矮了几公分的中国姑娘竟是有这么大的气力，几乎和海尔曼一样威武无敌。 而当张芳容和沈宝珠两人在前排进攻时，美国女排微微放心。 中国队的这两个攻手个头都不算高，拦网拦住她们可是比冯朗简单多了。只是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为错误的想法。 张芳容习惯于平拉开扣球，而她的扣球路线是从不固定的，便是朝夕相处的队友也仅仅能根据张芳容细微的小动作来判断她的扣球路线从而进行拦网，可是张芳容在右手接触到排球的瞬间会又是会通过拐腕来改变扣球方向，她和林燕都有一个爱好，善于打那种打手出界的球，让对方的拦网手恶心的要死。 可是这就是竞技体育，不单是要强对强，更是要动脑子，不然的话那直接看打架得了，简单粗暴，多省事呀。 不过林燕和张芳容还是有些不同，大概是观点上有些出入，张芳容还是倾向于扣球，而林燕则是简单粗暴的多——怎么得分怎么来，所以她更是难以提防了几分，也是这次葛林教练接到袁成民的消息后，曾经组织队员们重点演练战略安排决定要重点防守的队员。 然而葛林教练死活没想到，林燕根本就没有首发上场！针对林燕的拦防策略就落了空，反倒是中国女排防守让场上的美国姑娘们很是疲倦。 其实这也就是葛林教练的个人感觉而已，场上中国女排姑娘们打得并不轻松，起码相比秘鲁女排是这样的。美国队除了二传塞琳外，都是走高大型运动员的路子，即便是卡罗尔个头不高，可是却也是弹跳力极好。 沈宝珠知道自己扣球被拦的可能性大，所以更多的则是吊球。 她当时特意跟林燕演练过的，当时林燕想要练二传弥补一下自己传球不足，而沈宝珠则是练习吊球，她知道自己扣球缺陷在哪里，所以想要尽力弥补。 孙瑾也是明白，所以配合沈宝珠练扣球的时候多是给她传一些远网球，这样平拉开打，也不至于被对方拦死，就沈宝珠这个身高，近网球肯定是被拦得死死的。 只是她这个球给的明明是很合适的，看沈宝珠出手竟是吊球，孙瑾有些惊讶，再去看那吊球竟是直直压在了三米线后的边线上，前排和后排队员都是来不及救的时候，便是孙瑾，对沈宝珠也是刮目相看。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蒋英忽然间念叨了一句，只是意识到自己就坐在林燕身边，她连忙捂住嘴，好像那话不是她说的似的。 “怎么，燕子你还不服气？”张云洁看林燕瞪了蒋英一眼，不由笑了起来打趣林燕。 “当然。”林燕一本正经道：“这叫机智，机智懂不懂？” “什么机智呀，我看叫狡猾还差不多。” 第152章 152 小个子 “才不呢。”狡猾跟脚滑听着差不多，不带这么夸人的。 “一个老狐狸带着一个小狐狸，啧啧，咱们球队都快成狐狸窝了。”张云洁感慨了一句。 林燕顿时搂住了她，“云姐，那你是不是狐狸精？” 她说的一本正经，“狐狸精可是千年狐狸化成精，漂亮的很，别听那个被曲解了意思，我是在夸你呢。” 从小女孩到老太太，女人都是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张云洁自然知道林燕不是暗地里嘲讽自己的意思，林燕不是那样的人，只是…… “林姐，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蒋英弱弱了一句，说出了张云洁的心思。 “看球看球。”林燕转移话题，不能说冷笑话呀，“好球！” 两人盯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她演技浮夸，不过的确，大家很快就是被比赛吸引了目光。 沈宝珠刚才那吊球实在是太绝了，起初美国女排还以为是她侥幸吊球得分的，可是等沈宝珠接连三个如出一辙的吊球帮助中国姑娘再三拿下比分时，美国女排开始正视中国队的这个小个子。 沈宝珠还是那个样子，笑嘻嘻的，一副乐天派的模样。 便是场上几个都觉得，大概是跟林燕年纪相仿，又是经常一起玩玩闹闹的，所以沈宝珠打球风格上多少有林燕的影子，看到这么个活宝似的队友在场上，她们心情也是放松了下来。 球，却是越大越好。 原本以为冯朗和程亚琼才会是中国女排前排担当的美国女排愣了，张芳容和沈宝珠这两个“小个子”给她们上了很有意义的一堂课，两人轮换到前排后竟成了中国女排的强势轮。 其实这一点，袁成民也颇是意外，如今前排拦网不行，没有绝对的压制性如林燕，也没有退而求其次如程亚琼那般，可是后排防守到位，顶住美国女排扣球压力的条件下，张芳容和沈宝珠竟是一直留在前排，直到第一局结束。 十五比七！ “太棒了！”场下队员也是激动得很，这个比分真的很是鼓舞士气，毕竟现在的美国女排可不是世界杯最后一天，因为没希望拿到冠军而自暴自弃根本就没有认真打比赛的美国女排。 她们主场优势，又是全力以赴，可是却是被打成大比分输掉第一局，中国姑娘们怎么能不高兴？ 未来的空军军官们也是在吹口哨，大概世人都是一样的，输了第一局比赛，有的在为美国女排加油喝彩，有的则是在喝倒彩，大概是觉得输的太丢人了。 有当地的华人来看比赛，只是并不算多，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并不是华人聚集的城市，而且这本身就是两国队伍之间的比赛，又是访问赛的第一天，关注度自然也小了点。 “咱们宝珠可是袁家有女初长成，真棒。”杨曦夸了一句，沈宝珠的那几个吊球让美国女排的防守线崩溃，从而为张芳容的扣球做足了铺垫，这才使得这后半局的比赛一边倒。 可真也是沈宝珠有实力才是，就是压着边线，甚至还压外线，特别容易让人判断失误。 第一个吊球打的是出乎意料，美国女排没来得及救，结果被沈宝珠拿下一分。 第二个吊球则是有出界嫌疑，美国女排没稀罕去救，结果为中国女排又拿下一分。 而第三个吊球，则是让美国女排的前排队员和后排队员碰在了一起，颇是有几分鸡飞蛋打的感觉，沈宝珠接连拿下三分。 而当美国女排开始去防吊球的时候，张芳容又开始扣球了。 可以说，两人在前排的配合帮助中国女排顺利拿下第一局比赛，当然孙瑾的二传也很是重要，她的传球太精准到位了，后来直接在二号位传球给三号位沈宝珠和四号位张芳容，直接扰乱了美国女排的视线，简直是不要太精彩。 沈宝珠嘿嘿笑了一声，她想说这还是林燕和她一起炼出来的战术配合呢，只是看到林燕为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却又是忍不住眼泪都落了下来。 “坏了杨曦，你看你都把人夸哭了。”队里也就几个老队员敢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到底是袁家班成立之初就是一路打拼过来的，袁成民对待几人也很是不同。 现如今曹慧还在秘鲁住院休息，赵迪今天去医院进行了检查，她的腰伤最近老是不好，下了飞机后又有复发的迹象，袁成民不能把人往死里用，再加上到底有杨晓兰，还有张云洁这个实力二传替补在，所以就是让赵迪去了医院。 当地有领事馆，委托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帮忙照看着，袁成民也放心。 因为曹慧和赵迪的缺席，如今张云洁和杨曦成了替补席上的小头领了，负责坐镇稳住军心，以及活泼球队气氛。 “哪有……”沈宝珠是感动的，才不是被夸哭了呢。 “第一局比赛打得很好，保持这个心态，现在咱们就是为了研究美国女排而打比赛的，录像上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可是又有很多东西你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打你们擅长的，但是得给我赢了比赛，明白吗？” 七连胜问鼎世界杯冠军，中国女排俨然是当今排坛第一队伍，所以要坐稳这个第一球队的名号，更是要具备这样的底气和实力，用比赛成绩来说话。 “是！”几人都是大声应道。 中国女排在这里鼓舞军心，而美国女排也不想和中国队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吃了败仗，葛林教练在给队员们出谋划策。 “我觉得还是需要海尔曼你的强攻，另外你们尝试着去拦网，就把吊球当做扣球来处理，这两个队员没有网前高度，拦网上你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教练，吊球根本不好拦网呀。”卡罗尔说了一句，她可以拦网，可是怎么拦吊球，在空中再进行判断吗？拦网就是瞬息间的事情，她哪有这个精力呀。 “拿出你们针对六号的策略来对付这个十一号队员，至于那个主攻手，两人拦网，先把她们的气势给打没了，让她们的扣球和吊球无用武之地失去了自信心，到时候就该是我们发挥的时候了。” 葛林教练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林燕纳闷，他想了什么对策来对付自己？中国女排的队服号码都是固定的，就像是海尔曼打世界杯的时候是七号队员，现在在打这访问赛，依旧是七号队服。 林燕进队后就是选择了六号，也说不上是选择，就是在剩下的号码中挑了这么个寓意比较好的而已。 大概是看中国女排来的充满没带翻译的缘故——翻译人员赵兴传同学被留在秘鲁陪着曹慧了，葛林说话比较没顾忌，再加上他语速比较快，也不觉得中国女排那些个能听得懂一两句英语的队员会听得懂自己的安排。 林燕上次装傻的效果出来了，只是她还是摸不清这位理论派教练的路子。 说葛林教练是理论派并没有错，他不是排球运动员出身，和张一平相似，都懂得理论，不过张一平就相当于军队的政委，而葛林则是把球队大小事情一把抓，尤其是训练。 可就是这么一个理论派，通过电脑仿真模拟竟是把美国女排训练成一支能够打败日本女排的强队。 这也是一个奇迹呀。 不过现在中国女排占据着第一局领先的优势，心情又是放松，打球的时候思路明确，葛林教练要是打静态球，这个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关键在于排球并非是静态的呀。 比赛场上随时都在变化，可能冯朗会调整不过来，可是张芳容、沈宝珠可都是聪明着呢，林燕很是相信自己的队友。 也正如她所预料的，第二局比赛一开始打得有些胶着，这次海尔曼也不主打扣球了，她堂堂主攻手就是去拦网了，而且拦得就是冯朗，这让冯朗的扣球有些发挥不出来了。 米兰达的单人拦网挡不住她的强攻，可是再加一个海尔曼，她是被盯死了的。孙瑾开始把球处理给程亚琼。 海尔曼和米兰达再度炮制方才的成功，然而程亚琼看到冯朗刚才被拦网拦死已经有了主意，她开始吊球，吊球不行就是直接把球给垫过去，反倒是让美国队扑了个空。 当然，海尔曼主要打拦网，扣球也是没了，这一局比赛忽然间和第一局画风完全不同，观众席上也是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战略？怎么一点都不好看呢？” “是呀，为什么不像是第一局那样精彩漂亮？” 笨，林燕听到这话真想骂人，比赛的最终结果是为了取胜，好看有什么用，那是假把式，赢了才是关键。 就像是打仗似的，过程再壮观也不是当兵的当将军的追求的，他们需要的是胜利。 只是很明显，美国女排是把扣球给抛下重点开始进行拦网了，这就是她们要对付自己的策略？如今现在冯朗身上小试牛刀？ 林燕想了想，看了眼袁成民，他坐在那里看着场上，不动如山，显然是不着急的。 再看看，反正现在比分——三比三平，还早着呢。 沈宝珠最先轮换到四号位，此时海尔曼正好在副攻位上，她对于中国女排这个小个子也挺感兴趣的，兴趣度仅次于林燕和冯朗。 一米九三的高个头去拦网一个一米七三的小个子，海尔曼其实都觉得臊得慌，可是没办法，这是竞技体育，她和十一号都是运动员，既然分属不同阵营，那就没什么好害臊的。 拼尽全力去对付对手，那才是对对手的尊重。 孙瑾余光看到海尔曼的举动，传球出去的时候手肘一拐，她直接来了一个二次球，根本没有组织进攻。 这个…… 此时此刻美国女排重点拦防沈宝珠，根本没有想到孙瑾会吊球，孙瑾吊球成功，帮着中国女排拿下第四分。 “孙姐，她们大概不知道，二传本来就是有吊球这一项的。”沈宝珠吐了吐舌头，话里带着几分可爱的尖酸。 第153章 153 老带新 是呀，二传负责的很多，作为场上的灵魂人物，她的头脑要时时刻刻都保持清晰，记得该给攻手们如何传球，要和副攻手一起拦网，要在危急时刻判断清楚果断出手。 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吊球，该如何吊球，而若是一个进攻性的二传手如杨晓兰那般，还要学会二次进攻，打破对手的比赛节奏。 作为一个二传手，要学的东西很多，当然学会了的话，那么她能做的也很多。 美国女排双人拦网防冯朗的扣球，而后来又是想要干扰沈宝珠的吊球，却是把前排最为关键的一个人忽略了。 孙瑾她这场比赛中尚没有吊球，可是不代表她不会，若真是说吊球的话，便是林燕和沈宝珠两人都要喊孙瑾一声前辈的。 美国女排这次是真的慌乱起来了，她们到底要拦防哪个呀？ 二传塞琳因为个头的缘故根本没办法参与拦网，所以指望不上，当然现在塞琳到了后排也是没办法参与拦网的，可是她们既定策略是双人拦网，前排三个人根本没办法的。要知道中国队现在包括二传手在内进攻点是三个，她们根本照顾不过来。 美国女排决定改变策略，海尔曼扭过头去跟塞琳说了句话，然后这才回过神来。 她现在在二号位，这是轮换到前排后的最后一个机会，所以，她要帮着队友们把发球权给拿回来。 接应伍斯特如今是在三号位上，美国女排是前排三点攻，二传塞琳在六号位调整进行传球。 海尔曼的算盘打得很清楚，米兰达和卡罗尔帮着接球，让塞琳把球传起来，哪怕是进行掩护进攻帮着队伍拿下发球权呢？ 然而却不想，程亚琼这次发球却是收了力，球没有像之前那样直往后去，造成美国队判断失误从而得分或者破坏其一传，这次她发球找的是六号位，找的人就是二传手塞琳。 一个队员不能接连触球两次，所以塞琳接发球后就是没办法再组织传球，除非…… 她发球接得好，接球的时候直接进行传球组织美国女排二次攻！ 其实海尔曼觉得沈宝珠是小个子，塞琳才是这个球场上当之无愧的小个子，她比沈宝珠还要矮上许多呢。 处理球很是细腻的塞琳这次直接上手接了程亚琼的发球，饶是经验丰富，可是手指碰触到来势凶猛的排球时还是忍不住的疼了下，没办法，垫球的话到底没有上手传球来的精准。 中国姑娘们对于塞琳这个举动也是惊讶，惊讶之余更是带着几分钦佩。要知道女排队员接发球还是用胳膊的多，即便是上手接球，可是也是有所取舍的，这般既是接球又是传球实在是令人既惊讶又钦佩。 这样的对手，值得尊敬，当然也是她们乐于看到的，棋逢对手，这比赛才能打得更好看！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欢呼起来，只是塞琳却知道自己这个球实在是太过于大胆了，给海尔曼的高度也是低了点，并不很是适合海尔曼的扣球风格。 场上的都是人精，美国队看中国队比赛的录像，中国姑娘们也在研究对手的扣球，努力做到知己知彼。 几个人都看得出来，海尔曼这个球扣不出来的，远网球，球的最高点又是有些矮，若是贸然发力的话，球很有可能就是下网。 其实海尔曼也是在犹豫，这个球塞琳努力做到最后，可是并不合适，只这么一犹豫的工夫，球又是从高点开始下落了。 不能再犹豫了，她也吊球，尝试着把球平推过去。 可是球的落地已经和网口齐平了，她出手晚了，这球在网口上怔了一下，就像是人发呆似的，海尔曼几乎觉得自己屏住了呼吸，眼看着那球朝着中国女排场内落去，她刚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中国女排的十一号动作迅速，竟是趁着球刚过了网就是跳起来一抹。 手是向下的，海尔曼眼睁睁看着那球一道直线过去，落在了地上。 伍斯特反应过来了，她扑上来救球，可是却是晚了一步。 球落在地上，弹了一下砸在了她胳膊上。 打这个球好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之久似的，可是却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从塞琳的接发球到海尔曼的平推球，再到沈宝珠的一次攻吊球，事情发生的很快，快到这个球中国队拿下了比分，中国女排姑娘们抱在一起庆祝，观众席上才是再度反应过来。 “沈姐反应好快呀。”蒋英自问自己就是做不到，而沈宝珠就比她大了没几天的。 激动之余难以掩藏自己的羡慕，林燕笑了笑，“多练练，你会和宝珠一样优秀的。” 作为全队最矮的一个，而且又不是二传，沈宝珠的压力很大的，主攻的位置如今有张芳容和冯朗，两人无可替代，还有冉冉升起的新星蒋英。 练二传要花费的工夫太多，她也不是很喜欢传球，所以唯独能选择的就是副攻手，就像是这次周玉敏退役后，袁指导招了蒋英和杨晓兰入队，一个是主攻，一个是二传，偏偏缺少的是副攻手。 而程亚琼也是一身伤病，只怕是也快要退役了，沈宝珠是最有希望顶替她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她练球格外的拼命。 为的就是能够名正言顺打好副攻这个位置，从当前的表现而言，宝珠做的很棒。 而沈宝珠机敏的反应也是让中国女排的情绪再度上涨了一番，这第二局比赛打的是格外的顺手，美国女排的防守已然趋向于崩溃，而海尔曼的扣球也是软绵了下来，更何况，她很快就是要轮换到后排去。 葛林教练喊了暂停，然而兵败如山倒，他引以为傲的策略被中国女排击败，哪怕是喊了暂停，也不能阻挡输球的趋势。 中国女排顺利拿下了第二局，十五比七，大比分领先。 袁成民依旧没有让林燕上场的打算，毕竟沈宝珠打得不错，不过第三局蒋英上场换下了冯朗，这样场上是三名年轻队员——蒋英、杨晓兰和沈宝珠，都是二十岁的姑娘，由孙瑾、程亚琼和张芳容三个老人带着。 在球队，冯朗趋于半新不旧，毕竟她不是蒋英和杨晓兰这样的新人，却也没有孙瑾和程亚琼这般资格老。她和林燕还有沈宝珠都属于半新不旧的那种，比蒋英和杨晓兰这种小字辈好了些，毕竟也是拿过世界杯的冠军呀。 第二场比赛她前半段打得是束手束脚，毕竟被人盯上了总是心中憋屈，后来美国女排失去了分寸，冯朗则是发挥了出来，扣球格外的畅快。 在场上还不觉得，下来后就是觉得有点累了。 “她们拦网真的很厉害。”冯朗喝了一口水后这才道：“高度上有了，要是技巧上再弥补上去，那可真是劲敌了。”尽管海尔曼的技术上还是差了点，可是和队友配合的双人拦网之前也是让她憋屈的不行。 “所以你是在庆幸，我们是队友吗？”林燕无辜地眨了眨眼。 冯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要脸，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不过她刚才说的技术上弥补上去，参考对象可不就是林燕吗？ 林燕笑嘻嘻地不说话，看场上比赛。 第三局比赛美国队开始调整进攻了，她们不再和中国女排拼拦网，因为知道这样是事倍功半的，连两败俱伤都做不到。 海尔曼再度开始重炮频发，只是扣球的准头却是失去了的。 当然今天的前两局比赛中海尔曼的扣球成功率也是大打折扣的，只是前两局中扣球出界的现象并不多见…… “打红了眼了。”袁成民忽然间一句，倒是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毕竟，这位在比赛的时候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尤其是比分领先的时候。 几个人看场上，没有呀，队友们都表现的挺好的。 “教练你说的是七号？”张云洁问了句，看着海尔曼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似的，张云洁觉得应该说红了眼的就是她。 可不是吗？这场比赛中国队打得轻松，而美国队那边就是险状叠生了，海尔曼一方面是太过于用力，而另一方面大概则是太紧张了。 没放开，美国天气挺暖和的，出汗正常，这般大汗淋漓的就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总不能说是易出汗体质吧？ 其实中国女排第三局蒋英上场后，场上也是有些惊险的，一开始美国女排都是找蒋英扣球拦网，意图把蒋英给打垮了，这样找到突破口赢得比赛的胜利。 蒋英接连失误了两个球，而孙瑾在做出判断后第三次把球给了蒋英。 这个球，蒋英扣了过去，在两名拦网队员的胳膊间隙之中，很是给自己鼓舞了士气。 打球的时候就这样，一口气撑住了，那就是过去了的。孙瑾也明白，袁成民让蒋英上来就是为了锻炼她，所以她也别无选择，三个球之后若是蒋英还丢球。 那么不好意思，这一轮你先歇歇，好在蒋英稳了下来。 蒋英慢慢轮换到后排，前段时间在漳州训练的效果也是出了来，蒋英的基本功很好，一传挺稳定的，很是让人放心。 而这场比赛毫无悬念的最后被中国姑娘们拿下了，三比零，这算是出了在世界杯上那场比赛被美国女排紧紧追着比分的恶气。 观众席上的未来空军军官们在吹口哨，表达着自己对姑娘们的欣赏，只是对于不太理解美国文化的中国姑娘们则是觉得这太流氓了，懒得去搭理。 输了球的美国女排姑娘们倒也没太多的沮丧，反正她们又不是第一次输给中国女排，没啥好沮丧的，再打呗，中国队要在这里滞留一周呢，总是能打赢她们的。 “一起去吃饭，我知道这里一家中餐馆不错，也许能对你们的口味。”海尔曼提出了邀请，对着冯朗说的，只是眼睛却又是看着林燕。 第154章 154 送礼物 冯朗看了眼袁成民，后者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个七号对林燕挺感兴趣的。 这也不算是什么意外，再说了，难不成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这一点袁成民潜意识的信任海尔曼，她是一个有点情绪化的姑娘，并不是那种精于算计，把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深的人。 “好呀，那就不客气了。”冯朗不知道林燕打什么算盘，似乎打定主意不说话似的，她最近英语有进步，可是那也得思考一下才能听懂海尔曼说什么。 语言障碍，真的是一个障碍呀。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吃饭，海尔曼说的中餐馆不大不小，当然，是相对于这个城市规模而言的。 两家排球队的人一挤进去，餐馆里竟然满满当当了。 菜谱上有各种炒菜的中文名字，当然也有英文的，看到那些翻译的单词，林燕觉得很好笑。 “你，有什么喜欢的？我请你。”海尔曼怕林燕反应不过来，说的挺慢的。 林燕有点内疚，自己真心不是哑巴，不过就是装聋作哑而已罢了，老美向来喜欢AA制，这顿饭海尔曼请客，林燕还真过意不去。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她让自己这次说的顺溜了一点，小餐馆多是两人桌和四人桌，她和沈宝珠坐下后，没想到海尔曼紧接着就是坐下来了。 要是起来走人很不礼貌，只是早知道她还是被海尔曼盯着，林燕肯定会最后一个坐下，随便找个位置就行。 “这里的面很好吃的，比我吃过的意大利面地道。” 菜谱上有兰州拉面，至于地道这一说嘛。兰州拉面的馆子开遍了祖国大地，地道还真是没有。 海尔曼吃得挺多的，点了份牛肉面还有一份青椒炒土豆，一份西红柿鸡蛋。 餐桌本来就不太大，结果被她的饭菜占据了一半，林燕吃得简单，她这段时间饮食还要清淡点，所以就点了大份的西红柿鸡蛋面。沈宝珠则是点了拍黄瓜和牛肉面。 “你吃这么点儿？”看着林燕西红柿鸡蛋下面是面条，海尔曼又把自己的西红柿鸡蛋往牛肉面里倒了一半。 林燕看得牙疼，西红柿鸡蛋吃着有点酸酸甜甜的，牛肉面里你放了这么多辣椒油，这么吃着可什么滋味哟。 “还好，最近肠胃不舒服，清淡点。”林燕笑了笑，一句话解释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不上场的原因。 “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很好的医生，不过大概你需要预约一下。” 其实这家中餐馆的菜真的挺一般的，不过好歹有卖相有颜色，再加上出国在外的哪还能指望像是国内那样呀，所以五分满分的话，林燕可以给三星半。 “谢谢，饮食上注意下就可以了，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太长。” 这次来美国，一方面是为了熟悉一下美国女排的球风，当然也是相互熟悉，这样在世锦赛上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而另一方面呢则是为了熟悉一下当地的环境，毕竟两年后要在美国的洛杉矶举办奥运会。 跨越着偌大的太平洋，就像是这次世锦赛似的，起码对比赛地点熟悉一点，也好打消心中的小九九。 这顿午饭整体而言吃得很是热闹，中国女排的姑娘们会说英语的就林燕和冯朗，只是大家伙又都知道林燕不愿意说，所以就是拉着冯朗四处翻译。 可怜冯朗其实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翻译的也颇是艰辛，好歹开餐馆的夫妻两个热心肠，帮着翻译了一把，这么一来，这顿饭也算是吃得尽兴。 美国队的姑娘们住在她们的奥林匹克训练馆中，中国女排则是住在了领事馆安排的酒店里，餐馆老板很热心地给司机指了路，目送女排姑娘们坐车离开。 “这好人可真是多呀。”沈宝珠很是开心地拍了拍肚皮，她觉得自己吃的挺好的。 自从离开北京后，吃的都是不太熟悉的食物，好不容易能吃到这么熟悉的菜，队里数她吃的最开心了，仗着听不懂英语就是一问三不知，埋头在那里吃饭。 饭后，餐馆老板给她们打了折扣，只收了她们一半的餐费，“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们只要能打好球，为咱们国家争光，就算是请你们吃饭也是应该的。” 当然，大概也是熟悉美国女排，她们的餐费也是打了折的，九折，这还是因为人多的缘故。 林燕想，大概所有的炎黄子孙都是有这么一种情怀的，香港的霍家，旅日华侨蔡老先生，还有这一对甚至于她们都不知道姓名的夫妻。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女排的喜欢，对祖国的关爱。这大概就是传承下来的，那种情怀吧。 …… 女排姑娘们在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呆了三天后就是启程离开了，科罗拉多斯普林斯一共有三所比较好的大学，三所学校内各是和美国女排打了一场球，当然中国姑娘们三战皆胜后前往了洛杉矶，她们在为两年后做打算。 美国女排和她们一同离开的，洛杉矶的华人多，而且大型的体育场馆也有，她们要是在那里和中国女排打比赛的话，刨除向体育馆借用场馆的费用，应该能够为球队获得不少的收入的。 科罗拉多斯普林斯距离美国西海岸的洛杉矶颇是有些距离，姑娘们在教练的带领下坐飞机一块过去的，好在没有旅游旺季和淡季这一说，所以机票价钱也不算贵。 出来打比赛，体委给袁成民了特定的经费，在这个经费内他是可以做主的。 当然，早前在科罗拉多斯普林斯打比赛，葛林教练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也是将部分收入分给了袁成民，他七中国队三，毕竟是两国女排一起奉献了这三场精彩的比赛。 好歹是比朴万福讲究的人，袁成民用这个钱来买机票，还略微有点剩余呢。 “后天就是教练的生日，我们一定要打赢比赛，当做送给教练的礼物。” 后天？今天是四月三十号，到达洛杉矶后她们还要整修一天，定下的是后天打比赛，所以葛林教练是五月二号的生日？ 还好不是五一劳动节，不然岂不是生日日期都是带着劳碌命？ 林燕睁开了眼睛，然后看着走廊那侧正在窃窃私语的美国姑娘们，她不由看向了坐在前面的葛林教练，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是看来这位葛林教练，真的很受美国女排姑娘们的喜欢和尊敬。 不过对美国女排尊敬归尊敬，该赢的比赛，林燕她们一场也不会少！ 洛杉矶是加州第一大城市，教育上有着加州理工学院这类知名大学，在科技上面有这硅谷的传奇，而在娱乐方面，好莱坞电影在二十一世纪几乎是引爆了世界电影。 这就是美国西海岸一个重要城市，而中国女排访美的邀请赛的第四场，就是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珀利体育馆举行的。 林燕看了眼体育馆的介绍，珀利体育馆背靠大树好乘凉，加州大学的洛杉矶分校区的体育馆建设自然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珀利体育馆倾向于发展为一个多功能性的场馆，当然也是盈利性的。这里最常举办的比赛就是篮球比赛了，可惜林燕对篮球始终不感兴趣。 当然体育馆也举办音乐会之类的，毕竟消费群体也是有的。葛林教练面子还可以，和体育馆方面达成协议后就是进行了售票。 比赛定在了晚上，因为是工作日，所以晚上比赛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来观看比赛。 昨天林燕特意来了体育馆这里，知道这里建设的齐全，灯光之类的也是挺人性化的，所以对于晚上比赛并没有什么意见。队里倒也是无所谓，反正她们又不是没有晚上训练过、比赛过，而且当初还特意挑雨天在室外训练呢，为的就是要练习一传和二传的稳定性，以及队员的抗打压能力，所以什么时候比赛对她们而言都是没问题的。 等到中国姑娘们入场的时候，才发现体育馆的观众席上几乎座无虚席。 其中有不少的华人，看到中国姑娘出场后颇是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小国旗，喊着“中国队加油”、“女排万岁”之类的口号。 不得不说华人满世界走呀，林燕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这场比赛是美国女排准备先给葛林教练的生日礼物，而这场比赛，袁成民打破前几天的惯例，要林燕带着沈宝珠首发出场，程亚琼则是坐在替补席上观看比赛。 张芳容和伍斯特进行了场地和球权的选择，美国女排运气不错，优先选。 伍斯特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球权，她们是五一配置，现在海尔曼在四号位，强势轮，自然是要选择发球权的，反正又不是室外比赛，会受到阳光、风力等外在因素的影响。 “幸运女神会一直眷顾我们的！”美国女排的手叠在一起为自己加油。 相反中国队这边则是淡定的多了，她们还在商量着策略，这让加完油鼓完劲的美国女排顿时心里犯了嘀咕，她们的对手实在是太狡猾了，如今又是在想什么呢？ 尤其是那个林燕今天首发上场了，这次她又会带来什么呢？ 裁判是加州理工学院的一个排球老师，有着裁判资格，被请来当主裁判。裁判吹响了哨子，比赛开始！ 卡罗尔发球，她这次竟然是跳发，不过林燕很是清楚，卡罗尔的跳发并不是大力跳发，有很多细节处并不相同，似是而非。 她弹跳力极好，所以哪怕是本身身高和沈宝珠相差无二，却也是能够把这球发挥出较大的威力。 显然这是美国女排的杀手锏，想要通过这么一个跳发球来扰乱中国姑娘的军心。 可惜，却是打错了算盘！ 徐正的大力跳发、方勤的大力跳发还有林燕的大力跳发在今年的冬训中频频出现，尤其是男排和女排打比赛的时候，女排队员更是要求徐、方两人大力跳发，为的就是做好接发球的工作。 面对着卡罗尔这个低配版的大力跳发，沈宝珠一传起的极为稳定，直接把球给了杨晓兰。 三号位的短平快，林燕出手极快，海尔曼想要拦网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球就是落在了卡罗尔那里，她发球后还没稳定下来。 中国队第一个防反就是拿下了发球权，小小的开门红。 第155章 155 短平快 为了破坏中国女排的一传，这些天来海尔曼她们一直在商量着如何办，尤其是今天的比赛一定要取得胜利，作为送给教练的生日礼物，她们都把准备在世锦赛上对付中国女排的发球用了上来。 谁知道就这么一下，甚至于她们还没来得及进行反攻呢，发球权就是丢失了。 出奇制胜的策略，宣告失败。 海尔曼皱着眉头，看着欢聚在一起庆祝的对手们，不由皱起了眉头。 其实中国女排不是没有震惊，虽然是低配版的大力跳发，可是那说明美国女排的山寨能力也很强，要是被掌握了其中的窍门的话，凭借着她们本身的力量优势，很容易就是会超越中国队的。 中国有句老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就是这个道理，竞技体育中对手不可能倾囊相授的，谁都想要赢得冠军，那么就要对每一支对手队伍研究的透彻，唯一庆幸的应该是中国女排和美国队打对手的比赛还真不多，所以到现在只能凭借着那有些模糊的录像来研究，细微处还是看不清的。 杨晓兰下去发球，她发上手飘球，质量一般，美国队后排卡罗尔接住了这个发球后，塞琳直接把球给传给了海尔曼，还是希望旨在用海尔曼的强攻，打破中国队的防守。 林燕上前拦网，只是她明显发现，海尔曼的进攻点比去年似乎高了一些，不在场上的时候是感觉不出来的，还真是为难亚琼姐了，之前拦网海尔曼也是挺辛苦的，虽然并没有怎么拦住。 海尔曼在跃起的瞬间在想林燕会不会拦网，而事实上，她和林燕的跃起只差了眨眼的工夫而已。 海尔曼的弹跳摸高是三米三，然而真正的扣球高度是达不到的，为了让扣球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女排运动员在跃起的时候身体会发生弯曲的，若是生动点形容那就像是一直弓着背的大虾似的。 海尔曼也不例外，她扣球的时候和冯朗一样是借助了腰腹的力量的，和林燕那种通过快速的甩腕，依靠速度和臂力来增加扣球威力的打法并不相同，因此她的扣球点远远不到她的摸高高度。 女网高度二米二四，所以哪怕是海尔曼的扣球高度和摸高相比是打了很大的折扣，可是照旧也是极具威胁力。 因为拦网队员在拦网的时候身体也是完全的，而不是铅笔那样笔直，所以拦网的高度上也是比弹跳高度打了折扣的。 可是林燕这段时间却是努力让自己拦网的时候把身体绷直，而从胳膊到手腕也是绷直的，不再把手腕压下以便用手把球给拦回去，而是希望用胳膊和手的硬度把球给拦回去。 就算是海尔曼体力难得的好，美国女排的反应极为的好，她把球拦过去后海尔曼能够再度进行强攻，可是她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海尔曼这个强攻的累，还是她这个拦网队员累。 事实证明，美国女排的反应没那么的好，她们看到林燕的拦网动作时直接惊呆了。 这样能拦住球吗？ 海尔曼的扣球刚好砸在了林燕的手上，那球去势凶猛，甚至带着林燕的手往后走了一下，可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呀。 林燕的手绷得很紧，竟又是把这球给弹了回去。 美国队没想到还能这么拦网，直接就是愣在了那里，球落在地板上。 拦网得分！ 珀利体育馆内的观众们忽然间尖叫起来，更是有人直接吹响了口哨，表示这个球的精彩。 男排的拦网手段用在了女排身上，这球可不是打得精彩吗？ 中国女排依靠着林燕的拦网，拿下了第一分。 海尔曼有些意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林燕听见耸了耸肩，其实她更想要知道美国队是打算怎么对付她的，就像是海尔曼一直想要知道她的拦网技巧似的，心里痒痒的很呀。 几个姑娘们击掌欢呼，“干得漂亮。” “林姐威武。”杨晓兰真心觉得林燕是一个很牛掰的人，对她是心服口服，还真是让她拦住了，不然要是按照老习惯的话，这球肯定是拦不住的。 林燕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都眯到了一块，“过奖了过奖了。” 众人集体愣了一下，旋即大笑着回了去，怎么之前就没发现林燕还有这么个性格呢，太好玩了。 中国女排开头就打得顺利，林燕又是调节着气氛，整个场上状态都很好，相较于美国女排一心想要拿下比赛，中国队则是轻松了许多。 越是想要赢，比赛场上往往会输，因为会急功近利，会紧张。 林燕并没有把美国女排打算拿下比赛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葛林教练这件事说出去，反正大家士气好得很，没必要再提这么回事。 杨晓兰回到底线外，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听到裁判哨声后，判断着美国女排的情形，三秒钟后这才发球。 八秒发球制，而有时候利用好了这八秒钟，也是很有用的。 她发球质量并不算好，倒是没挂网，不过找点却还是和自己预期中的有些偏差，将球发出手后，杨晓兰就是迅速回到了原位。这是看刚才美国队的那个卡罗尔，她这才很是重视的。 卡罗尔跳发球但是不稳，以致于落在场地后没能及时调整过来，所以这才使得林姐的短平快得手。 之前杨晓兰对于发球后迅速回到一号位上的说法并不放在心上，比赛对手向来都是强队，更喜欢通过扣球来获胜，谁没事进行一次攻呀，那样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把防反的机会给了对手的。 只是现实给了她很重要的一课，这也是另一种眼见为实吧。 六号位的薇薇安后退接起了这个发球，塞琳传球的时候犹豫了下，最后给出的球弧度比较平，显然不是打算给海尔曼的。三号位的短平快，显然塞琳想要用米兰达短平快来扳回局势。 米兰达的短平快是她最擅长的，然而在海尔曼和卡罗尔这两个网上高人面前，美国女排的副攻相对而言黯淡了许多。 林燕和冯朗两人同时拦网，这球碰到了冯朗的胳膊，然后被弹了回去。 米兰达的短平快是一绝，然而她的拦网相对一般，尤其是快攻球。大概哪里有缺陷，就是另一个方面来弥补，只是对于这个短平快竟是被拦了回来，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今天，中国女排给了她们太多的吃惊。从林燕的短平快到拦网，再到冯朗和林燕两人拦网拦住了她的球。 这让米兰达不由觉得今天是不是黑色星期五，为什么竟是这么的不顺利？ 大概是经常被拦网，美国女排终于开始重视起来了，卡罗尔补上了一下将那球给接了起来，塞琳现在已经移动到了场地中间，这次又是给了一个高度并不高的球。 介于四号位和三号位中间，而且给的算是远网球。便是后排进攻，这个球也给的不太好。 给错了？林燕脑中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却见海尔曼右手一抡，竟是硬生生把这个球给抡了过来，而且球划出的弧线颇是漂亮，带着几分狠劲儿。 这个球杨晓兰没能接住，实在是太意外了。 “没事，她又不经常这么干。”林燕安慰了句，这球应该就是给错了的，后排的伍斯特和薇薇安都没想要自己上去，而海尔曼处理也是有些着急，干脆就是胳膊一抡，谁知道歪打正着呢？ 美国女排终于拿到了发球权，观众席上呼唤声一片，中国姑娘们却是笑着迎接美国队的发球。 二传塞琳下到了一号位发球，此刻前排是海尔曼和米兰达以及刚到了四号位的接应伍斯特。 孙瑾背对着几个队友，手势很是明确，这个球要给林燕扣，所以接发球要做好，毕竟赛琳的身高在那里，发球质量在她身上，是和身高成正比的。 夺回发球权的美国女排姑娘们很是高兴，然而高兴不过三秒几个人就又是苦笑了起来，发球出界，直接把发球权给拱手相让了。 中国队这边也是愣了一下，好吧，既然对手这么大方，她们也不用费力去争发球权了，林燕下去发球。 美国女排严阵以待！ 世界杯比赛最后一日，林燕的大力跳发直接让日本女排没有招架之力，帮助中国女排拿下了第二局比赛，提前锁定了冠军杯。 当时观看比赛的日本观众们惊呆了，而各国女排队伍看到林燕的发球也是傻了眼了。 竟然能发出这样的球，让有着号称世界第一防守强人的广濑美子都接不起来的发球。 从那时候起，美国女排就是对林燕抱着极大的兴趣，无论是她的拦网还是跳发，都是美国队研究的重点。 然而没有机会交手，好不容易等到了这次机会，林燕却是身体不舒服一直没有上场比赛。 而今天，应该能够等到林燕的跳发吧，她们倒是想要知道，林燕的跳发究竟如何，广濑美子接不起来，她们能不能接的起来。 林燕等着裁判吹哨后，这才缓缓挪动了两步。 只是她就是后退了两步而已，然后就是上手飘球发了过去。 不是跳发球？失望之余的美国女排防守上出现了懈怠，给二传的球很冲，直接朝着球网飞了去，本身塞琳现在就是在后排，这球很是难以处理，亏得米兰达反应过来，最后却是把球高高垫了过去，不敢垫低了，担心中国女排给一个探头球，那就尴尬了。 “机会！” “掩护！” 中国姑娘们声音此起彼伏，孙瑾把球传了出去，发现后排张芳容竟是后排起跳进攻，米兰达准备拦这个球，却哪想到这真的是一个掩护进攻。 四号位身着十一号队服的沈宝珠快手把球给扣了过去，动作迅速利落，格外的英姿飒爽。 直线球，塞琳方便传球所以站位靠前，后排疏于防护，这个球就是被沈宝珠拿下，帮着中国女排再度拿下一分。 第156章 156 胶着战 美国女排开局不顺，战略失败，策略失败，扣球被拦，防守被破坏，几乎从各方面都被中国队狠狠打击了一番。 只是想想要送给葛林教练的礼物，也是一身是胆在球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美国姑娘们咬牙坚持了下来，只要打好一个防反，如今林燕已经到了后排，前排没有人能够拦住海尔曼的扣球。拿下发球权，对她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功。 “沉住气，这个球一定要打好。”几个人头抵在一起暗暗为自己加油。 林燕继续发球，她最近有在练上手飘球，当然也尝试了勾手飘球，其实对于曾经走的是野路子的林燕而言，勾手飘球更是符合她的脾气，可惜她最开始就没有练习这个，现在再去练，势必要占用其他的时间，索性林燕就专注于上手飘球，她这场比赛不想要用大力跳发，尤其是看到卡罗尔的那个低配版的跳发后就更是坚决了这个信心。 其实欧美运动员从身体条件上就优越于亚洲运动员，她们一旦从中看明白了，把中国队压箱底的东西学去那是很快的事情，女排和男排很是不同。 女排运动员很少创造出什么新奇的打法，基本上都是从男排那里学来的，而男排运动员呢，欧美的运动员有他们擅长之处，并不屑于去学习中国男排的那些，当然之前也是觉得中国男排虽然在崛起并非对手，现在大概也有在研究。 女排则不然，她们要汲取众家之所长，然后融会贯通。 卡罗尔凭借着那不甚是清晰的录像就是学了个低配版的跳发，要是今天自己再用的话，估计世锦赛上大力跳发就是海尔曼和卡罗尔的拿手好戏了。 竞技体育需要藏私，林燕对于队员大方，对于对手，不好意思，你慢慢琢磨去吧。 她还是上手飘球，只要稳下心来，发球并不会出现下网和出界的状况，当然，发球得分也很难，除非对方很菜。 美国女排并不菜，塞琳位置前移，卡罗尔和薇薇安两人进行接发球，从而保证赛琳的二传。 林燕算的发球落点有些偏差，塞琳如愿传球给四号位，海尔曼已经跳起。 冯朗上前拦网，然而她擅长的并非是拦网，这球蹭着她手背很是小角度的扣了出去，三米线内的扣球。 别说是杨晓兰了，就算是林燕看到这球也是心生恐怖的，很难接的一个球，果然把海尔曼逼急了，就真的爆发了。 “没关系。”再度丢球的杨晓兰有些自责，虽然知道这个球即便是其他人大概也难以接的起来，可是到底是在自己这里丢了的。 “再忍一下。”美国队拿下发球权，海尔曼已经到了二号位的，很快就会从前排下去，到时候就好多了，卡罗尔弹跳性好，但是扣球力度远不如海尔曼，所以……对于中国女排而言是绝佳的机会。 球队从来是一体的，若是因为丢球就是指责队友的话，那么这个队伍就是散了的。尤其杨晓兰是新人，正是她们这些个“老人”带着她融入比赛、融入队伍的时候，更多的需要的是她们的认可，也是安慰和夸奖。 “我努力。” “晓兰，别怕，咱们还领先呢。” 海尔曼不可能每个球都能打在三米线内气势汹汹的，而且现在比分还是零比三，美国女排落后，没什么好担心的。 珀利体育馆内因为海尔曼的这个扣球而疯狂了。 网上的巨无霸，真的发挥威力的时候，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拦的。 替补席上，张云洁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下一局，要不让林燕的位置调换下？”林燕在前排的时候拦网海尔曼的时候到底是少了这么一个轮次的，若是两人一开始打对角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打球讲究策略，何况她们的老祖宗们都是各种兵法谋略的，难道还会比美国队差了去？ 袁成民没吭声，他在研究海尔曼的扣球。 先天的身高优势，加上良好的体能优势，海尔曼的扣球技术性并不见得特别强，但是重扣威力的确是惊人。 黑人运动员的优势，的确是得天独厚，中国女排相对而言，则是通过勤学苦练磨砺出来的技术，真的像是海尔曼这般拥有这样良好先天条件的，真的很少。 不过世事不能强求，海尔曼再厉害，可是要是遇到林燕在网前，扣球也是打了折扣的，袁成民忽然间笑了笑，觉得这场比赛很是有看头了。 米兰达下去发球，沈宝珠在四号位打了一个平拉开，美国女排没办法双人拦网，而沈宝珠的个头矮力量上有些许不足，可是速度够快，海尔曼根本没拦住她。 好在后排塞琳接住了这个球，可是却是接飞了，美国女排无攻，第三次触球将球再度高高垫到了中国女排的场内。 孙瑾再度如法炮制，海尔曼有所提防，只是这次却是张芳容上来一个轻吊，球落在了美国队的后排空白处，中国女排再度拿回了发球权。 这第一局球开头就是打得这般难解难分，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这比电视录像中的比赛精彩多了。 中国队冯朗下来发球，此时前排是张芳容、沈宝珠和孙瑾三人。前排个头都是一米七俱乐部的，后排则是一八零俱乐部的，这样的前后排分明让观众席上的美国人都觉得美国女排的机会来了。 可是他们不曾看到前些天的三场较量，就是这样的阵容，让美国女排吃尽了苦头，前排的这三个个头不高的，一点不比后排那三个省事。 “海尔曼加油！” “卡罗尔加油！”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中也有华人的呐喊，“中国队加油！”不甘示弱，和美国人对着喊。 冯朗发球险些出界，美国女排这些日子是怕了中国队的那些压线球，哪怕是葛林教练喊着“出界”、“出界”还是将球给接了起来，只是这个球给的实在是糟糕，塞琳的传球也没能调整好，海尔曼扣球出界，中国队很是干脆的就没管，事实证明冯朗判断是正确的。 中国队再度拿下一分，四比零，美国队终于喊了暂停，再这么打下去，她们很有可能会出现被零封的局面。 相比而言，中国女排则是轻松了许多，“还是放开了打，尽量尝试去接海尔曼的扣球。” 这话不只是对杨晓兰说的，也是对其他人说的，冯朗的一传始终是差了点。 其实相对而言，葛林心情已经很是轻松，已经输了三天了，再输也是正常，赢了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 他又不是傻瓜，怎么不知道这群姑娘们的心情，可是尽力打就是了，这次和中国女排的比赛，他更看重的是中国女排的套路，套路也就是那么多，他的姑娘们知道的越多，九月份世锦赛就是多了一份保障。 借着电脑分析，他总是能够研究出针对中国女排的策略的。 海尔曼几个人在商量，最后还是没商量出个结果，策略上失败了两三次了，弄得她们觉得再搞什么策略战，简直是把自己的优点都给丢弃，反倒是缺点暴露了出来。 暂停结束，美国女排回到了场上，中国队依旧是冯朗发球。 冯朗发球出界，美国队的暂停策略成功，冯朗歉意笑了笑，她上手发球出界的概率已经低了下来，只是刚才手上没收住力气，有些出界了。 “接好发球。”几个人异口同声了一句，忽然间觉得自己好笑，几个人笑了声就是回到原位。 美国队的策略改变还是有用的。张芳容的扣球被美国女排的双人拦网拦了下去，伍斯特和薇薇安拦网的双剑合璧竟是有用，这让美国女排似乎看到了希望。 孙瑾见机快，扑倒在地抢救了这个球，只是这个球只能进行调整攻了，而张芳容的调整攻显然不如其平拉开打得顺手，这个球再度被伍斯特和薇薇安拦下。 这次，美国队拿下了这宝贵的一分。 “漂亮！”赛场之上，观众席上，美国人齐声欢呼，这个球很是鼓舞士气，一分得手的美国女排整个气势上都是上了来，而海尔曼的发球也是发挥了最大的威势，冯朗一传上的弱点被盯住，中国女排的接发球成了问题，孙瑾稳控全场，可是张芳容和沈宝珠的情绪出现了点波动，伍斯特和薇薇安的双人拦网一时间所向披靡，竟是突破不了。美国女排竟是接连拿下了五分，比分一举超过了中国队。 替补席上几个人有些着急了，冯朗是被盯住了的要还是这样在场上，只怕是…… 杨曦就差一句“教练让我上吧”，只是袁成民却是不松口，直到海尔曼这个发球竟是发球得分，袁成民终于换了人，蒋英替下了冯朗。 刚上场的蒋英也是有些紧张，第一个球直接接飞了，林燕反应极快，转身就是大跨步地去追这个球，只是却慢了一步。 球飞到了观众席上，林燕又不是飞人，哪能把球救的回来？ “没事，接起来就好，别紧张。”林燕爬了起来，反倒是安慰了一句蒋英，她看得出，冯朗的接连失误让蒋英也是紧张，只是显然袁成民是想要磨练蒋英的意志的。 蒋英有些愧疚，点了点头，“我尽力。” 海尔曼已经是第八个发球了，她如今怎么发球怎么有，那球就像是魔术似的，听凭她的指挥。 球擦网而过，没有发后排一号位！ 林燕接起了这个发球，孙瑾见状，直接把球给了三号位的一米半处。 吊球！林燕知道现在美国队拦网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所以索性就避其锋芒。 她脑子清楚，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扣球，而是帮助中国女排拿回发球权。 “好球！”这个吊心球实在是打得太合适了，美国队现在拦网上强势，可以挫一下美国队的锋芒！ 果然，这个球美国女排并没有救起来。中国姑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这一个球拿下的实在是太艰难了。 第157章 157 四连胜 千防万防，六号难防。 因为你不知道她下一刻会是怎么出手，明明那个球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后排强攻，而依照着中国女排给球的高度而言，那个球明明可以轻松的给拦回去，可是六号跳起来了，然后却是给了个轻吊。 后排防守位置偏后，前排队员在拦网，美国女排的中间竟是露出了一大片空白，而林燕就是给了这么一个吊心球，恶心死人的球。 “没关系，还有机会。”虽然林燕的一个吊球帮助中国女排拿回了发球权，可是也仅仅是拿回发球权而已，现在八比四，还是她们领先。 孙瑾下来发球，她刚才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似的，接连的丢分竟是忘了，当前情况下最是需要做的并非是一记强攻得手，而是发球权的争夺，好在现在下来发球却是清醒了过来。 她的一记勾手飘球飘晃得厉害，美国队的一传顿时出现了问题，而且孙瑾发球找的是塞琳，为的就是让美国队的二传手根本没办法再去传球，伍斯特传球水平一般，只能组织传球让卡罗尔调整攻。 而杨晓兰如今轮换到了前排，早就做好了拦网的准备。 卡罗尔的调整攻并不很是理想，这球竟是被杨晓兰给拦了下来，美国女排刚才顺风顺水，都是她们拦网中国队，如今竟是被中国女排拦网，顿时就是有些情绪起伏。 塞琳到底是美国队五一配备下的二传手，补上了这个空档去救球，只是这球救的质量却是一般，伍斯特没处理好，直接被杨晓兰一个探头球，拿下了一分。 五比八，中国队开始赶超比分。 几个姑娘很是高兴，起码发球权还在她们手中，而且杨晓兰在网前似乎也敢打了一些，这才是新队员该有的朝气，该有的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孙瑾的发球找点很是精准，到了最后，塞琳的一传已经崩溃，而米兰达和海尔曼想要分担，可是却更是让美国队的后排防守线彻底崩塌，接发球的失败几乎是复制了刚才中国女排的情形，观众席上的观众看得可谓是目瞪口呆。 两队的情绪起伏实在是让人觉得这场比赛充满了不确定性，开局顺利的中国女排一度被美国队压制，可是在突破了压制后，竟是一举压制住了美国女排，而且，凭借着发球的巨大威势，竟是拿下了这局比赛，十五比八，中国女排接连拿下了十一分，竟是根本没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这才结束了第一局比赛。 这十一分，并非是发球得分，其实还是在于美国队一传不到位，二传没做好以致于进攻根本不能得手，而中国女排趁着这个机会则是开始反击，张芳容开始吊球，沈宝珠则是和林燕合作掩护进攻，接连拿下比分，让美国队的拦网也是无计可施。 第一局比赛，打到最后观众席上几乎都是华人的呐喊声，因为他们知道，中国姑娘们一出手，这球就是有了。 能把美国队打败，他们能看到中国女排的胜利，那是一件多么兴奋的事情呀，若不是因为有观看秩序，华人同胞们都忍不住要站起来为同胞们加油喝彩了。 局间休息，林燕拿起水瓶里慢慢喝水，袁成民在一旁排兵布阵，“下一局，你们站位调整一下。” 林燕从四号位开始，因为美国女排的站位很少发生变化，她们的五一配备也不允许她们能够调整太多，相反中国女排的可选择性则是多了不少。 海尔曼看到林燕竟是和自己打同一位置的时候忍不住皱眉，是特意拦防自己的吗？ 若是知道海尔曼的想法，林燕那么只有一个回答：恭喜亲，答对了。 当然，她用实际行动让海尔曼知道，她在这个位置的作用，就是拦防海尔曼！ 海尔曼的扣球高度不可能再进行提升，塞琳在第一局比赛中受到了点打击，传球质量有点起伏，这使得海尔曼的扣球并不顺手，而林燕的拦网计划顺利展开。 当海尔曼的球接连被拦了回去的时候，塞琳开始调整将球传给三号位的米兰达，试图用她的短平快打开局面，可是米兰达面对的还是林燕和杨晓兰的双人拦网，进攻并不能得手。 美国女排的网上优势竟是荡然无存，前五个球下来，竟是被中国女排接连得分，这让葛林教练坐不住了。 他喊了暂停。 五比零，这第二局的开门红很是不错，效率高而且不怎么费力，林燕没有进攻，主要还是把扣球的机会给了张芳容，她在二号位进行进攻，但是效果不错，起码比分上说明了问题。 “我都觉得，你再这么下去，会把她打崩溃的。”趁着林燕喝水，沈宝珠跟林燕悄悄话，显然这个她指的是海尔曼。 身高上绝对压制林燕，可是扣球却是接二连三被林燕拦了下来，要再这么下去，海尔曼的扣球估计就真的…… 林燕笑了笑，只是脸上皮肉都没怎么动弹，“没办法，竞技场上不是她赢就是我赢，总不能让我让球吧？”她们想要送给葛林教练礼物，那也得自己有本事拿下比赛才是。 真的是被让球赢了的话，这是对美国女排的不尊重，也是对葛林教练的不尊重，而更重要的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凭借自己实力拿下的，让别人无话可说，这样的赢才是赢，而这样的人才够资格，做她的对手。 袁成民并没有多做交代，只是让后排加强防护，不要让之前做的针对性训练都没了用。 他其实也不担心美国队知道自己的策略，毕竟海尔曼想要再提高扣球点，那是很有难度的，要真是那样的话，也只能说对手太强大，而且如今这么把女排的训练方针暴露出去，也是想要看看，海尔曼的扣球还有多大的空间能够提升，他也好再根据这个做相应的调整。 如今看来，暂时可以放心。 暂停结束，两队再度回到位置上，还是开局时候的位置，沈宝珠稳住继续发球。 勾手飘球一般发的是后半场，如今塞琳在二号位并不好发给她，不过尽可能的破坏美国队的防守就是了，沈宝珠的想法很是简单，但是绝对有效。 美国队的暂停之后似乎接发球有了显著的改善，这次塞琳没有把球传给前排，而是组织了后排的进攻，只是卡罗尔扣球违例，三米线内起跳，被裁判毫不留情的指出，中国女排再度拿下一分。 这一分简直像是开玩笑似的，毕竟依照着卡罗尔的实力，怎么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是她就是犯错了。 这简直是老天都站在中国女排这一边，有些观众并不太注意到卡罗尔的违例，观众席上有些嚷嚷，不过裁判却是清楚，而美国队本身也并没有提出质疑。 今天幸运女神的确不站在她们这一边，第二局比赛，中国队零封美国女排，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包括中国女排自己。 然而，这是事实。就像是去年世界杯上，美国女排能够打败亚军日本女排，能够让冠军中国女排都吃了瘪，可是却输给了苏联女排，竞技体育没有什么不可能。 葛林教练虽然说已经不抱有希望能够赢下比赛，可是也不希望输得那么惨呀，他有些着急，“拿出你们的本事来，不要让全美国的人民都觉得你们是一群业余水平都达不到的队员。” 一分没有拿到，这简直是笑话呀！ 气势上颓废了下去的美国女排努力给自己打气，在第三局比赛开始的时候，海尔曼终于拿下了这二十分钟内的第一个球，可是却是吊球成功。 只是这一分也足以振奋一下美国女排的气势，只是从地面爬升了三米的高度，和原本就是在十米高台上的中国女排相比，美国队气势还是逊色了许多。 海尔曼的扣球变得软绵无力起来，而卡罗尔的弹跳性也不再那么的好，虽然比第二局打得好了许多，防守上也注意了许多，可是到底，美国队还是以五比十五的大比分差距输掉了第三局比赛。 中国姑娘们四战全胜，如今的喜悦倒是不如之前了。可到底是赢了，尤其是还有一局零封对手，这样的胜利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而形成对比的则是美国队，“对不起，教练，今天我们……” “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你们打比赛是为了你们自己罢了。”为了养家糊口，为了兴趣，为了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而不是为了这一句对不起。 葛林教练说完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重了些，拍了拍伍斯特的肩膀，“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加油。” 他不知道怎么该去安慰，或者该用另一个角度想，中国女排提前暴露了她们的打法，他也许能够针对这些，研究出对付她们的办法，可就算是这么安慰，输球的滋味，也不好受。 尤其是四场比赛一场没胜，这对于他而言，尤其是今天而言，滋味犹如黄连。 珀利体育馆距离她们原本下榻的酒店有些距离，为了不那么舟车劳顿的折腾，中美两国的运动员商量了下，干脆住在了大学旁边的酒店。 住下来之后，沈宝珠就嚷嚷着饿了，拉着林燕就是要出去吃夜宵，她们晚上比赛，所以晚饭吃得比较早，而打球消耗体力比较大，所以就是准备出去找点吃的，结果却是遇上了海尔曼她们。 林燕一眼就看到了那生日蛋糕，她忽然间想到，上午的时候她们在进行日常的训练，好像美国队也是，甚至下午也没休息，这么说来葛林教练连生日都还没有庆祝呢。 “谁过生日呀，好大的蛋糕。”沈宝珠越发饿了，海尔曼笑了笑，她听不懂汉语。 “生日快乐。”林燕英语祝福，“我们出去吃饭，再见。”她和葛林教练不熟，祝福有一句就是了，没必要非得送到面前去，只是海尔曼却是有心和林燕做朋友，“林，一起去吧，蛋糕足够大。” 第158章 158 日本站 沈宝珠听不太懂，可是看海尔曼的手势还是明白的呀，有些动摇了。 林燕却是笑着拒绝了，“不用了，替我带一句祝福。”她磕磕绊绊了两句，就是拉着沈宝珠走了。 “燕子，咱们为什么不去吃蛋糕呀？”她挺想吃的呢。 “想吃呀，我给你买去。”林燕捏了捏沈宝珠的脸，“可是你去那里吃蛋糕不觉得尴尬吗？” 沈宝珠愣了下，好像还真是耶，自己听不太懂英语，光在那里吃的话丢国人的形象，可是坐在那里不吃又是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好像这是一个比较难以解决的问题。 “走吧。”她也可以买蛋糕呀，酒店这里又不是没有，而且这可是大学校园周边，什么没有呢？ 只是蛋糕里面可能有添加剂，林燕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倒是沈宝珠胆大，“她们也吃呀，没事的，咱们买个大的，回去一块吃。” “又没有人过生日。”林燕念叨了一句，没事买个那么大的生日蛋糕干什么。 “就当提前给我过生日了呗。”沈宝珠在挑选，觉得哪个都好看，哪个都好吃的样子，可惜不能都尝一遍，为什么之前她们不知道呢？ 你的生日是在三月份，提前过的话，过明年的吗？林燕暗暗腹诽，只是最后还是买了两个八寸的，一人拎一个回去了。 队里有喜欢吃甜食的，也有不喜欢的，不过到底人多力量大，吃了夜宵的姑娘们对于这个蛋糕丝毫不留情，像是秋风扫落叶般干净利落就是吃光了。 “可惜国内也有，就是没这个好吃。” “冯姐冯姐，哪有呀，我怎么不知道？”林燕没来得及阻拦，沈宝珠一问出口，她忽然间就是觉得，沈宝珠每月的补贴似乎要……和她的口袋说拜拜了。 “就是在……” “不好吃的，这两天多吃点，不过你不怕吃多了变胖，跳不起来？”林燕很是严肃的一句，果然沈宝珠有些郁闷了，“那还是算了，我已经够胖了，要是像你这么瘦，该多好。” 林燕不搭理她，看着沈宝珠把最后一块奶油都给舔干净了，她还是持刚才的想法不改变。 …… 在珀利体育馆又是进行了两场比赛，访问赛的第五次交锋是在晚上，中国女排三比零再度战胜美国女排，而最后一场则是在当天下午，六战全胜的中国女排而后和加州大学的大学生进行了一场友谊赛。 本着打着玩的心思，比赛很是轻松，美国姑娘们倒是激动，然而两局比赛被零封，一局比赛只拿下了三分，其中还是有放水的嫌疑。 而离开体育馆的时候则是颇为艰难，这几日里珀利体育馆每日都是人山人海，并不输篮球比赛时的热闹程度，而中国女排在洛杉矶实力圈粉，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中国女排要离开了，体育馆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加州大学的大学生们，洛杉矶市民，还有华人们都是围着索要签名。而热烈程度，竟是不输于对于排球有着强烈情怀的日本人。 洛杉矶当地的媒体记录下了这一幕，多家媒体在报道上称“珀利体育馆内刮起了中国女排的旋风”，而配合着报道的是冯朗的一记重扣，是林燕拦网海尔曼，是沈宝珠面对双人拦网时的快攻扣球。 而当更多的洛杉矶市民想要再看一场中美女排之间的大战时，中国姑娘们却是坐上了飞机离开了洛杉矶。 下一站——大阪，这次访问赛的最后一站。 如今日本女排国家队当家的还是小岛肖志，尤尼契卡队依旧是日本女排国家队的大本营，而因为准备世锦赛的缘故，原本在日立队训练的江上由美子和三屋美裕子如今也是在大阪，当然这次访问赛，比赛对象也不仅仅是日本女排国家队，还有日立队以及雅卡西队，这两支队伍也是日本的传统强队，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小岛肖志当家日本女排，除了日立队的江上和三屋，其余的都是来自尤尼契卡队。 也真是因为此，访问赛的地点最终选择在大阪，毕竟这里是尤尼契卡队的主场，也有着广大的排球球迷，其排球氛围甚至比东京还要好上几分，从世界杯比赛最后的决赛地点就可见一斑。 这次访问赛也是世界杯后和日本女排的第一次交手，当然这还是世锦赛前的最后一次交手。 日本的球迷似乎早就知道了消息，不少排球迷竟是来到机场接机。 杨曦的粉丝依旧是忠诚粉，只是如今林燕却是将她昔日的风头继承了去，甚至于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不少粉丝都是准备了小礼物，这让林燕几乎忙不过来，队里规定，国内观众的礼物不可以收，但是国外观众的礼物是可以收下的，不能破坏国际友人对女排的一片心意。 林燕对于这个规定曾经默默吐槽，哪是不能破坏国际友人对中国女排的友谊呀，分明是外国人的便宜能占就占。 好在一般的球迷也不会送什么太贵重的礼物，所以收下也就收下了，沈宝珠今天负责帮林燕拿礼物，因为林燕太忙了，她还要给球迷们签名，以致于她们来了好一会儿，都还没能走出机场。 到底是长途跋涉，球迷们虽然希望能多看几眼偶像，但也知道她们需要倒时差辛苦，所以也就没再纠缠着不放人。 林燕长松了一口气，有不少留学生和当地华人也是前来接机，他们更是喜欢冯朗和孙瑾，所以好歹也算是平衡了下，男排那边汪经纬独领风骚无人能掠其锋芒，女排这边是各领风骚相对比较平均。 离开机场正准备去预定的饭店时，林燕却是看到了一个熟人，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只是等看到霍文斌朝着这边走来，她皱了皱眉头。 “袁指导，一路辛苦了。”霍文斌文质彬彬，态度不卑不亢的，并没有富家子弟的那些飞扬跋扈，这让袁成民颇是满意。霍先生对中国女排一直很支持，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送礼物给他还有女排的姑娘们。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霍文斌什么身份，袁成民也不是傻瓜，自然也知道相处之道，“好久不见，霍医生这是要出差？” “没有，蔡伯伯有些忙，所以我便是毛遂自荐来接待袁指导和几位国手们，车子已经安排好了，这边请。”他彬彬有礼，倒是让袁成民无法拒绝。 “那就麻烦了。” 原本还是准备租用机场的巴士把他们送过去，只是这么一来，估计就计划落空了。 到底是在日本而非香港，霍文斌也是准备的巴士，不过司机开车并不快，似乎在照顾这群刚下飞机的人，林燕靠窗坐着，努力忽视她身边坐着的人。 沈宝珠就慢了一步，然后这个位置就是被霍文斌占了去，而且他还说，“我坐这里，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林燕能说什么？沈宝珠又能说什么呢？最后沈宝珠坐在了后面一排，和冯朗一起，两人心领神会，都是看着前面俩人。 其实林燕本想趴着睡一会儿的，可是霍文斌就坐在她身边，她头疼，哪还睡得着呀？看着车窗外大阪的风景，不说话。 “回国后，你有没有再去医院复查？”霍文斌忽然开口，林燕怔了下，“哦，去了，医生说恢复的很好。” 不过是让她注意些，头部别再受到重创就是。大概变相的说，别再挨打了姑娘。 林燕想了想，当初那是没办法才挨了打，起码让自己日子好过了许多，至于现在，除了排球，谁又敢打自己呢？ “喜欢这个？”霍文斌早就看到了林燕包上的那个HelloKitty，只是觉得林燕虽然喜欢笑，人却是礼貌而疏离。复杂的家庭关系让霍文斌早早就知道如何去判断一个人。 他自信对林燕的判断不会错，所以更是好奇，这样的一个姑娘，包上却又是挂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挂饰，似乎并不相符合。 “哦，别人送的。”林燕笑了笑，“好看吗？”对了，程爱华那家伙还让自己给她带个，也是，少女心这东西不管多大年龄都可能会有的，何况这么可爱的HelloKitty也很少有人能够拒绝呀。 霍文斌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沈宝珠却是忍不住了，“燕子，这该不会是你妹送的吧？”她也好奇很久了，她敢打赌，刚才霍文斌肯定是想问男的还是女的，只是一句话就被林燕给堵回去了，结果反倒是没问出来。 “你想要呀？”林燕转过身去，“回头我多买几个送你。”反正得买好几个呢，不差这一个。 “我不……”脚被踩了一下，沈宝珠顿时改了口，“我不会自己买呀，才不要你买呢。”她又不是没钱，再说了她就是好奇下嘛，干嘛踩她的脚。 而且一人踩一只，沈宝珠很是委屈。 大概是踩了沈宝珠的脚的缘故，冯朗有些愧疚，“回头我给你买。” 林燕冲着沈宝珠很是友好的笑了笑，然后又是回过身去，手里捏着那个小挂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到底蔡老先生的住所距离体育馆有些距离，而他本人又不在大阪，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一堆人上门去打扰也不是这个道理。霍文斌也是颇为知晓人情世故，便是直接带着她们住在了饭店里。 距离大阪体育馆比较近，林燕坐在巴士车上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不到十分钟就能走到，甚至比她们上次住的饭店还要交通便利了几分，相信住宿费用上也是贵了些。 “我已经安排了这边做了点饭菜，过会儿服务生会送上来，袁指导你们一路又是飞机又是巴士也辛苦了，不过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我还是建议你们先吃点东西再休息。” 他进退有度，又是安排得宜，便是袁成民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对霍文斌道谢后，他亲自送霍文斌离开的。 霍文斌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没有再在饭店里呆着，而且这群人也要倒时差补觉什么的，他呆在这里干什么？看一群人睡觉吗？ 目送着霍文斌离开，沈宝珠压抑不住内心的小八卦之火，小声问道：“燕子，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第159章 159 老对手 林燕白了沈宝珠一眼，没说话，径直回了去。 她们是昨天傍晚的飞机，飞了二十多个小时到了大阪，现在大阪时间是午饭时间，飞机餐并不太好吃，其实林燕还真是饿了，转身就是回去，她想先洗洗澡再吃饭。 沈宝珠小碎步追了上去，“燕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林燕忽然间停了下来，这一举动反倒是让沈宝珠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看着林燕。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我怎么知道？”糊弄沈宝珠还是很简单的，林燕看着沈宝珠懵逼的样子，刚要准备回去先洗澡，谁知道沈宝珠却是犯了神经似的忽然间拉住了她的手。 “那你喜欢他吗？”不知道霍文斌喜不喜欢自己，可是燕子她肯定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霍文斌。 林燕有些吃惊，飞了那么久，沈宝珠的脑子竟然还这么清楚，可真是不容易呀。 “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一把手，你小说看多了你，竟是些一见钟情两厢情愿了，别让教练和张姐知道，不然回头有你受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沈宝珠的行李里面从来不缺那些小说册子的。 “也是哈。”沈宝珠被说服了，“他虽然长得不错，可是燕子你也不赖呀。” “好了，你不是一开始就嚷着饿了么，去看看饭来了没。”果然，一提到吃，沈宝珠就把这个问题给撂下了，林燕看着小跑着离开的人，忽然间笑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还真是不知道。一个婚姻的恐惧者，还没来得及被办公室里的大姐们介绍相亲对象就援边去了，她对于爱情一无所知。 所以，随它去吧。 林燕冲了个澡出来就闻到了房间里的饭菜香，“燕子，霍医生可真贴心。” 中餐，吃了太久的西餐，能够吃到这么一顿比较正宗的中餐，沈宝珠是心满意足。 “冯朗呢？”还是三人间，也还是他们三个住在一起。 “嘿嘿，去找孙姐了，应该是说练球的事吧。”沈宝珠也不是没心没肺，“其实我觉得冯姐也是挺不容易的，每次打球都被对手盯起来，还有张姐。” 林燕笑了笑，“怎么不说自己也被盯住了？” “我？”沈宝珠塞了一勺子米饭，吃得有点快，噎住了，她连忙摆手，“我就是个小虾米，哪能……” “球场上就是这样，我们想要赢球，对方何尝不想呢？别把自己看低了，也别把对手看低了，没事，冯姐她，比你想的要坚强的多。”她比沈宝珠更是清楚冯朗，固然是有问题，可是也一定会解决的。 她们是从来都不会放弃的人呀！ 沈宝珠呆呆的看着林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菜已经少了很多了。 “你慢点吃，给我留点。” …… 五月七号，中国女排借用了大阪体育馆进行了常规的训练，日本访问赛一共进行六场比赛，从九号开始，到十四号结束，其中三场分别是对尤尼契卡队、日立队以及雅卡西队，而另外三场比赛则是和日本女排国家队的比赛。 六场比赛都是安排在了晚上进行，因为这个时候的观众是最多的，虽然九号和十号都是周末。可球迷们又不能把时间都耗费在体育馆里，不过周末的上座率的确高，因此前两场比赛，是中国女排对阵日本女排。 袁成民没有别的交代，只有一句话：输给谁你们也不能谁给日本。 当中国女排还是弱势的时候，输了那是没办法，可现在，绝对不能输。 其实不只是袁成民，便是女排姑娘们心中也有这么一个信念：绝不能输给日本。而这个信念也成为中国女排的传统，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中国女排和日本女排交手无数次，却是从没有输给过对手。 当态度成为精神传承时，它的恐怖让所有人震惊，尤其是林燕这个来自未来的人。 而现在，她们的任务是，打好今天这场比赛，打赢今天这场比赛！ 日本女排的阵容略微有些变化，杉山加代成为首发队员上场，代替的是横山树。据说横山树是旧伤复发，因此没办法上场，小岛肖志无奈，只能让还是新人的杉山加代上场。 只是凡事涉及“据说”，那么可信度就没那么高了，横山树就坐在那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单是肉眼去看，别说是林燕她们了，就算是医生也看不出个一二三来。 邓曾涛昨天赶了回来，而赵兴传同学则是陪着曹慧回了国，她现在伤口愈合的还好，只是异国他乡的呆着也不是办法，饮食上也多有不习惯，所以还是回国休养了。原本得知队友们来了大阪，曹慧也打算来看比赛的，可惜被邓曾涛阻止了。 而中国女排的替补席上，除了替补队员外，刘队医在，霍文斌也在，身份是……医生。 对于霍文斌的出现，女排队员们好奇，队医也得是经过考核上岗的，为什么袁指导就让霍文斌随随便便坐在那里了呢？只是很显然，袁成民不打算解释什么。 不过女排姑娘们跟霍文斌也不是很熟，打了个招呼就是自顾自地去练习了，比赛前的几分钟，她们还有时间继续热身，以及熟悉场地。 观众席上依旧很多华人还有留学生团体，拉起的横幅上是“祖国母亲万岁”、“冯朗加油”、“林燕加油”之类的句子，依旧是座无虚席。 日本观众都在等着女排的翻身战，而中国女排的同胞们则是希望延续世界杯上的表现，给日本女排好好的一顿教训。 而比赛正是在这样的气氛中开始的。 中国女排的发球权。 程亚琼发球，今天的比赛中全都是世界杯比赛的老将，沈宝珠、杨晓兰和蒋英都是坐在替补席上。几人也知道对战日本女排的严肃性，所以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从比赛一开始就是站在那里，比场上的几位还紧张。 程亚琼发球，上手飘球，寻找的是日本女排的新人，杉山加代。 其实场上的几人，除了林燕和冯朗，其余的几位跟日本女排更是熟悉了几分，毕竟从七六年开始，这一打就是那么多年，日本女排什么样，她们几个老队员也是清楚。 小岛肖志对于站位的安排其实多少有些让林燕费解，好歹杉山加代的扣球不错，为什么却是让她先从后排打起，反倒是让广濑美子在前排呢？ 难不成这是小岛肖志新研究的战术？林燕想了想，觉得这个战术挺失败的。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程亚琼的发球飘晃的很，直接破坏了日本队的一传，杉山加代又是因为有些紧张的缘故，这球就是起飞了，要不是小川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二传手，只怕日本女排的防反都组织不起来。 四号位的平拉开，广濑扣球。 中国女排直接集体拦网，将广濑的球路完全封死。 球被拦了下来，江上意图去救球，可是那球的反弹性极大，速度很快的落地，根本反应不及。 “三人拦网？”邓曾涛看到这一幕愣了下，怎么一上来就是三人拦网？这也太……过早暴露自己的战术了吧？ 袁成民笑了笑不说话，没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他只是想彻底探一下日本女排的底，不露出点真本事来，只怕日本女排还遮遮掩掩呢，就像他们的艺伎似的。 果然，这一个三人拦网让日本女排有点震惊，只是到底这才是第一个球，她们也不慌张，中国女排实力再怎么强横，也就是比她们好那么一点而已，她们即便是会输，也会让中国女排赢得很是难堪的。 而中国姑娘们则是格外的高兴，几人庆祝一番后就又是开始比赛。 程亚琼继续发球，依旧是找的杉山加代，这就像是当初海尔曼发球找冯朗一般。 一旦被高明的发球手盯上，那就相当于猎物被猎人盯住了。杉山加代第一个接发球就没处理好，后来又是看到中国女排竟是集体拦网震惊了下，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球可能还是找她，可是当这球真的来找她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慌乱了。 而小川美和子不信邪的再度把球交给了广濑，依旧是被中国女排拦网，这次江上准备救球，可是球却是跑到了广濑的后面，压线。 水原意图左手把球勾起来，可是却只碰到了球。 二比零，中国女排接连拿下两分。 观众席上的海外同胞们兴奋的摇晃着小国旗和大国旗，大有要闪瞎了日本观众的眼的意思。 而大阪当地的一家电视台也是在直播这一场比赛，因为体育馆的座位是有限的，而大阪的球迷又实在是太多，所以直播比赛成了没办法的事情，当然电台也能从中获利。 广告的播放，也是能为他们带来经济利益的，更是直接的利益。 当中国女排凭借着发球和出色的拦网拿下了三分后，小岛肖志终于忍不住喊了暂停。 江上三号位的短平快也是被拦住了，虽然这次后排的三屋救起了球，可是因为救球太急，小川直接把球给垫了过去，根本没有形成反击，而中国女排则是依靠着身高优势，四号位的强攻直接拿下一分。 广濑和江上双人拦网，林燕超手强攻，日本队后排没能接起这个球。 就这么几个球，甚至打了没几分钟，可是场上几人，尤其是前排林燕、孙瑾和张芳容她们已然一身的汗了。 三人拦网讲究的是默契和速度，她们从集训的时候开始练习，现在用来效果还不错，起码……把小岛教练气得已经大吼大叫起来了。 “擦擦汗燕子。”沈宝珠负责当递毛巾的小妹，只是看到伸出来的另一只分明属于男人的手的时候，她愣了下，想要把手缩回去。 毛巾却是被林燕拿走了，“谢谢。” 第160章 160 三比零 沈宝珠都替霍文斌尴尬，只是事实证明，她实在是低估霍文斌了。 他右手又是递过来一瓶水，这让沈宝珠觉得这人真的……心思好深呀，左手毛巾右手水，就差嘴里叼一个小本本向林燕索要签名了。 “谢谢。”林燕接过了水，只是却没喝，队里其他几个人似乎也注意到这一幕，看了眼又是听袁成民吩咐。 然而袁成民，他没什么好吩咐的，张芳容连忙道：“咱们开头打得不错，保持下去，加油！” 好在暂停时间就那么三十秒，很快就是过去了，她们拿出刚才那股气势来，想要打赢这场比赛，丝毫没有问题的，几个人率先回到场上。 而日本女排回到场上的时候，后排的杉山加代已经被横山树替换了下来。 果然还是想要用杉山加代试试她们的水，不过这也太……小瞧她们了。 横山树的防守工夫一流，接发球的本事也不赖，日本队终于接起了发球，而三屋美裕子竟是和六号位的江上打了个掩护，江山后排强攻，打得时间差让中国女排没能拦住网，好在后排队员早就有所防备，而孙瑾则是给了个三号位的球，林燕掩护，张芳容短平快直接扣球得分。 四比零，中国女排再度拿下一分。 日本女排输球的时候脸色比较难看，这也正是杨曦在日本颇受欢迎的原因，相较于日本女排的情绪化，杨曦还有现在的林燕的好球风很是得日本球迷的待见。 日本女排零分的被动在中国女排拿下了第六分后这才化解，程亚琼发球失误，导致了发球权转移，而中国队的防反又是被日本女排给救了起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江上和水原同时拦网，而广濑则是退到后面进行防守，凭借着她强大的防守能力，再加上横山树，两人双剑合璧，这球要是再丢了，日本女排也就彻底完蛋了。 而小川接机一个平川，被江上逮住机会，打了中国女排后排一个直线。 一比六，日本女排终于拿下了一分。 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前排实在是无用功，广濑开始进行后排防守，把前排拦网彻底交给了水原和江上两人，而这一策略倒是有用，这一个球多次往返后，最终还是被广濑一个轻吊给得手了。 二比六，追了两分的日本女排很是兴奋，小岛肖志在场边大声喊道，袁成民则是淡定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沈宝珠没怎么看比赛，她一直在看霍文斌，虽然燕子不给她一个说法，可是她又不是眼瞎，霍文斌的表现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是让队外的人这么跟燕子接触，好吗？ 就像是大姐，虽然好像是要订婚了，可是那也是过年的时候在老家处的对象，平日里也就是写写信打打电话的，大姐的对象就从来不来球队里来，怕打扰大姐训练。再说球队里，张姐和男排的胡靖，还有云姐和汪经纬，那也是相互督促呀，无论怎么着，也都没有像霍文斌这样的。 沈宝珠不明白袁指导的心思，只是忽然间看到霍文斌转过头来，她连忙扭头去看比赛。 “好球！”沈宝珠鼓掌。 “这球，是日本队得分。”张云洁提醒了一句，这孩子，傻了吗？ “可是，可是我们打的也很好。”沈宝珠连忙辩驳。 “宝珠，这个球是失误了……”蒋英忍不住提醒一句，那球是张姐扣球失败，所以这才送了日本女排一分。 “呃……”沈宝珠这下子真的有点尴尬了，好在裁判哨声吹响，几个人都是看场上比赛，也没人再跟她纠正这个问题了。 日本女排这一会儿气势如虹，已经连续拿下四分了，虽然其中有中国队失误送的一分，可是对方拿分就是自己丢分。 这一口气，怎么着都是咽不下去的。 孙瑾二传给出了球，依旧是水原和江上两人拦网，她们或多或少都是被林燕拦过网，如今终于大仇得报，看着林燕不下球，心中自然高兴，只是这个球…… 是林燕掩护冯朗进攻！ 打的时间差，这一记重扣，广濑引以为傲的防守也是出现了裂缝，球被接飞了，横山树冲向外面去追，可是却没来得及。 中国队终于拿回了发球权。 而这时候，林眼冯朗在前排一个进攻一个府孙瑾配合拦网，张芳容、程亚琼和赵迪后排负责防守，形成了中国女排的强势一轮，虽然前排的进攻点只有两个，可是孙瑾本身也能进攻的。 日本女排也是知道冯朗这门重炮的厉害，因此意图用水原枝子的左手进攻打压中国女排，可是她的左手进攻却是球打了标志杆，直接送给了中国女排一分。 前排进攻被拦防后，日本队只能通过后排进攻来挽救，而横山树的后排强攻却是直接下网。 八比四，中国女排领先四分抢八，进入技术暂停。 林燕走在后面，看着日本队替补席上杉山加代那神往的目光，不由慢了几步。 “水原的左手进攻还是要防的，前排拦网的时候，后排注意防守，不要留出打空档来，江上由美子是参加过两届世界杯的，也是老将，注意防她。” 袁成民的交代简单利落，孙瑾也是分别跟林燕和冯朗就拦网和扣球交换了意见。 几人对于打赢比赛抱着信心，说说笑笑又是回到了场上，这一次霍文斌坐在那里，他正在和刘队医交换着意见，作为一名队医，刘队医可谓是综合性极强的，和霍文斌这种专科大夫很是不同，交流的结果就好比是行走四方的江湖郎中和太医院里专给妃嫔们诊病的御医的一次会晤，称不上是结果太美好。 “一群姑娘家也都是不简单，一身伤病的，现在在队还好，起码有病国家给治，退役的话就麻烦了点。”拿了退役金，再和国家就没关系了，可是退役金那是死的，比不上在队的工资呀。 “现在大陆的机会不也多了吗？可以多几条谋生之路，凭借着她们的水平，去当个教练，或者去国外的俱乐部打球，也是没问题的。” “这倒是。”刘队医笑了笑，“你别说，这还是条出路，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打算。” 霍文斌笑了笑，“路是人走出来的。” 话是这个道理，只是……刘队医笑了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位霍医生到底是霍先生的儿子，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又怎么知道这群姑娘们的辛苦呢？ 第一局比赛虽然之前被日本女排连追四分，只是中国女排到底是有信心和实力的，后来一度把比分拉开到六分，十二比六的时候，日本队再度追咬比分，可是追到了十比十二后，中国女排再不给她们机会。 多次位置轮换，到了二号位的林燕凭借着背飞再度连下三分，直接结束了第一局的比赛。 第二局比赛的时候，日本队对站位进行了调整，杉山加代依旧是首发，这次却是在前排四号位，而广濑则是一号位发球去了。 显然日本队是想要把广濑的防守发挥出来，同时利用杉山加代这个新人的锐气以及江上的老道来打开局面，然而第二局的成绩虽然比第一局好了些，却也不过是好了一些而已。 十五比十一，中国女排顺利拿下第二局，已经是零比二落后了，小岛教练的吼声几乎是响彻了大阪体育馆。 相对而言，袁成民则是淡定的多，他依旧没打算让几个新队员上场，甚至于这些天她都不打算让她们上场。 对战美国队的时候，已经让她们感受到了对手的强悍，至于日本女排，熟悉她们的球风就行，自己本身的实力先掩藏，这才是战术安排。 第三局比赛日本队首发阵容终于换成了老将，只是横山树的上场并不能挽救败局，甚至于中国女排这次是十五比八拿下了比分，第三局打的时间也是短了些。 三比零，海外的同胞们欢呼起来，一时间，观众席上似乎都是红色在闪耀着。 小岛肖志脸色很是不好看，零比三输掉比赛，甚至没有一局能够拿到局点，这对于日本女排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耻辱还要继续下去，一直到这场访问赛结束。当然，这是后话。 而赢了比赛的中国女排姑娘再度被球迷们包围，有同胞，也有日本球迷，输了没办法，可是喜欢的运动员就在这里，该索要签名的话，也不能耽误呀。 “能和我合拍一张吗？”一位日本小伙子拿着相机，显然有些期待，林燕没办法拒绝，教练早就交代了，不违反原则的条件下，满足球迷们的要求。 这大概是不违反原则的吧。 她比这位日本小伙子高多了，林燕想了想，最后还是把手搭在了小伙子的肩膀上，而负责拍照的沈宝珠则是在那里偷笑，“燕子，你可真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袁指导的指示是对的，为中国人民拉朋友嘛。 “能和我合影一张吗？”她话音刚落，就是看到霍文斌也拿出了相机，显然比刚才那位小伙子的要好得多，毕竟他不缺钱。 “我也是你的球迷。”霍文斌说的一本正经，林燕这才觉得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拒绝吗？霍先生可是没少给她们女排送礼物，拿人手软呀！ “好呀。”林燕笑了笑，只是手却是老老实实的握着，沈宝珠看着两人，笑得有点僵，她自己都尴尬了。 只是显然，牛不喝水强摁头，结果就是这么一回事，帮着把照片拍好了，沈宝珠把相机还给了霍文斌，“霍医生打算当我们的队医吗？”这个问题，她真的非常想要知道答案。 “只怕是我不够格，不过是想要近距离看看比赛而已，观众席上有点远，看不清楚。” 沈宝珠心里犯嘀咕，是想要看比赛呢，还是看人呢？ 第161章 161 受了伤 比赛场场爆满，而霍文斌无一缺席，女排的队员们一开始虽然没在意，可是到了最后却也是看出来了什么，偏生林燕就那副表情，好像霍文斌就是普通的球迷一样，谁也看不出她心思，无论是队里和她关系最好的沈宝珠和冯朗，还是一直都是林燕知心姐姐的张云洁。 日本访问赛，女排保持全胜的记录，在最后一天和日本女排的比赛中，第一局在拿到局点后接连失去了四个局点被日本队追平了比分，可是最后还是扭转了局势，在日本队拿到局点的时候夺回发球权并连续拿下两分，最终依旧是三比零拿下比赛。 世界杯后，中国女排的不败纪录又是增加了一笔，而访问赛也到此结束，五月中旬距离世锦赛不到四个月，而袁成民的计划中，还有三个月的集训，针对于这次访问赛的结果进行针对性训练。 蔡老先生还需要几天才会回来，特意来电希望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在大阪游玩两天，他尽快赶回来。 袁成民婉拒了，因为机票订的是十五号中午十二点的，一大早林燕就出去准备买点东西，只是没想到霍文斌又是阴魂不散的出现了。 沈宝珠看到霍文斌的时候真心佩服了，林燕看似不平不淡，可是那就是对待一个球迷的态度，路人甲是这样，路人乙也是这样。甚至于，沈宝珠隐隐觉得林燕并不喜欢霍文斌，只是却并没有挑明说。 万一人家不承认呢？倒打一耙说你想嫁入豪门想疯了呢？ 林燕并不知道沈宝珠内心这么多小九九，她客气地跟霍文斌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准备走人，队里其他几个另有安排，只有沈宝珠跟她出去买东西。 “出去吗？我有车，送你。” “不用了。”林燕拒绝的彻底，“随便走走而已，霍医生是来找袁指导的吧？他在的，我们赶时间，先走了，再见。” 明明是避之不及，可是却又是说的合情合理，霍文斌笑了笑，摇头进了去。 “燕子，你走慢点，没追过来。”离开饭店，林燕速度就很快，似乎后面有恶狼似的，这让沈宝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跟的有点急。 看林燕神色不太好，沈宝珠小声说了句，“你要是不喜欢，就跟他明说了呗。”牛不喝水强摁头，这又不是旧社会，总不能强买强卖吧？何况林燕不是物品，她是活生生的人。 “没事。”两个字，敷衍了事，就是沈宝珠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只是想要说吧，看林燕那神色，明显的不想多说什么，也就算了。 她们两个的确没走太远就去了当地的一个商场买东西，林燕买的鸡零狗碎的，可爱的小挂饰小玩偶，还有鞋子衣服，大有不把身上的钱花光不甘心的意思。 沈宝珠看着那细碎的东西直皱眉头，“你怎么买这么多？” “送人的。” “可是这个呢……你又没孩子。”小孩子的衣服也买，算怎么回事？ “我姐的孩子。”林燕拿不准尺寸，最后还是略微买大了点，反正等孩子长大点也能穿呀。 沈宝珠这下无话可说了，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是被林燕买的那些小玩意吸引了，“燕子，送礼物的对象有我吗？我的生日礼物可以预定吗？” “呵呵。”越是熟悉，林燕就越觉得沈宝珠的脸皮咋那么厚呢？对了，她上次跟着孙姐她们去爬了长城，难怪呢。 “没有。”林燕收起笑容来，“想要这个，蛋糕就没了。” 很简单，对于沈宝珠而言，这个看着好玩的，到底比不上生日蛋糕，她的屈服也在林燕的预料之中。其实多买一个送给沈宝珠不是问题，只是今天被霍文斌弄得心情很不好，她也想连带着发泄一下，结果就可怜沈宝珠了。 回到饭店的时候，霍文斌已经走了，林燕回房间收拾东西，却不想被邓曾涛召唤。 “邓指导喊你干嘛呀？”沈宝珠好奇，林燕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其实想一想，邓曾涛找自己顶多有两件事，可是家里那档子事早就消停了很久，不会平白无故又冒出来的，而另一件事，大概就是和这些天有关吧。 林燕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你别着急，咱们过会儿就回去，回到北京，你先去医院里去，我跟你袁指导商量了下，你先不用急着训练。” 邓曾涛后面的话林燕都没听到，她只听到那么一句，“你妹妹进了国家队，只是头两天在比赛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医院里。” 进入国家队，小娟才十四岁，就是进了国家队，可是怎么受伤的？ 一喜一惊，林燕脑子里就是林娟抹着泪的样子，那个小丫头明明很饿，很想要吃那一块糖块，可是却藏在兜里，不舍得吃。 “林燕，林燕？”邓曾涛有点着急，这件事本来不该现在跟林燕说的，可是队里那边也是看林娟就一个人，小姑娘受伤了，连个家里人都不在身边这像是什么样子？ 联系上了当初林娟在北京市二队时候的教练，这才知道这小丫头的姐姐来头更大，刚刚接手林娟的郭教练也不敢大意，虽然小姑娘从来没哭，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却是喊姐姐。 郭教练联系了很久这才联系到大阪来，邓曾涛也多少知道林燕和她妹妹感情好，这事也不好瞒着，所以便是委婉地说了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林燕反应那么大，这让邓曾涛又觉得自己似乎说得不够委婉了。 伸手想要安慰一下林燕，却不想她忽然间笑了笑，眼泪却是流了出来，“没事，谢谢教练，我知道了。”她的小丫头，怎么就受伤了呢？ 林燕心疼，心疼小妹一个人在北京，受了伤了，身边却是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她也恨自己，明明承诺了要好好照看小妹的，可是却让她…… 看着林燕转身离开，邓曾涛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林燕家的，显然这本经书太长了。 其实从知道这个消息，到去医院看到林娟，一共六个小时不到，可是林燕却觉得很漫长。 她下了飞机后就是直接去了医院，从首都机场到医院，出租车价钱也高，可是她等不了公交车的慢吞吞。可是真的到了病房门口时，林燕却又是不敢进去。 她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笑出来，这才敲门进了去。 病房里有三张病床，林娟在最里面那一张上面躺着，正在看书，都没看到她进来。 “姑娘，你找谁呀？”中间病床的老太太看到陌生人进来有些不太高兴，住院这么多天，左右两个床铺的病友的亲友她也都知道，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人。 长得挺高的，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就是又想不起来了。 林娟这才抬起头来，看到她姐的时候，把手里的书一扔，就想要起来，“姐，你怎么……”激动之余，一不小心扯到了腿，林娟龇牙咧嘴的，话都说不齐全了。 “没事吧。”林燕连忙过去，看到林娟肿着的左脚像是发了的面包似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小娟，咱不打球了，姐送你去读书行吗？” 打球太辛苦了，因为当初233的调理，她没有太大的伤病困扰，可是队里那些老姐姐们的伤病，林燕见过太多，她原本以为自己让林娟练习着长跑，能够预防一二，可是又哪里预防得住呢？ “姐，你说什么呢。我没事，就是自己不小心崴了下脚而已。”林娟伸手帮她姐擦眼泪，“真的，医生都说了，我身体好，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又能生龙活虎的。” 隔壁床上老太太看到人家姐妹俩说话，倒下身子就是睡觉，她们这病房里住了三个，左手边的这个呢，老公每天都送来吃的，生怕媳妇吃不惯医院里的伙食，那真是叫人羡慕，她年轻的时候遭了多少罪，她家老头子也没这么对她好过。 右手边的小姑娘每日里有人来看，不过好像是教练什么的，家里人一个都没露面，怪可怜的。只是她又觉得心理安慰，总觉得和自己同病相怜似的，结果人家原来有姐姐呀。 老太太心里烦，转头去睡觉，只是却又忍不住听两姐妹在那里低声说话。 “姐，我拿了冠军的。”林娟很是高兴，想要把自己的奖牌拿出来给她姐看，却不想被林燕拦住了，“你先歇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林娟笑嘻嘻道：“我不饿，姐，你跟我说话就行，我好想你的。”她真的很想念她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病房里，教练虽然会每天来看她，可是教练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徒弟要管，每天能呆的时间是有限的。 她想她姐，可是不敢说，连自己受伤的事情都不敢说…… “你不饿我还饿了呢。我去买点吃的，你先看会儿书。”林燕笑着把书捡了起来，小丫头刚才把书都给丢到地上了。看来，真不是个爱书的人呀。 林娟哪还能看得进去呀，看着她姐的背包，小丫头傻兮兮的乐呵，一旁老太太实在睡不着，“我说丫头，你姐怎么那么忙呀，你都住院多久了，才来看你一次？” 这话林娟就不爱听了，虽然要敬老爱幼，可是这老太太说话怎么带刺呢。 “她忙着挣钱养我呢，不然谁给我钱花？” 这话把老太太堵了一下，半晌囔囔了一句，“能挣多少钱呀她还，忙得都不见人影。” 林娟才不跟这老太太一般见识，自从住进来，这老太太的儿子就来了一次，坐都没坐三分钟就走了。自己儿子不孝顺，所以连带着看隔壁的叔叔阿姨恩爱都不顺眼，她才不跟这老太太说话呢。 话说林燕出了病房就去找林娟的主治医师，医生看到林燕的时候愣了一下，“你是女排的林燕是吧？”意识到自己有些没尽到医生的职责，主治医师秦医生轻咳了一声，“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第162章 162 敬畏心 林燕没那里不舒服，她挺好的，除了担心林娟。 秦医生后知后觉了一把，两个都姓林，他怎么就没联想到呢？ 整了整自己的思绪，他才解释道：“她当时受伤不算严重，只是轻微扭了一下而已，要是及时医治的话问题不大，只不过听说她坚持比赛，结果耽误了一段时间，又是造成了二次损伤……” 林燕听得揪心，“那她得休养多久？” “虽然造成了二次损伤，不过也不算很严重，比起那些韧带损伤的，她算是好多了，就是软组织受损，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林燕这才微微放下心来，“那饮食上需要注意些什么？” 听到这问题，秦医生其实挺诧异的，论说林燕她们这些女排队员训练强度更大，只怕是受到更多的伤病困扰吧？俗话说久病成医，怎么林燕对于这些都不怎么了解似的？ 其实林燕是关心则乱，她也是懂得的，只是自己那点将养的办法到底不如医生的准信更是靠谱些。 “这个饮食上你……”秦医生向来好脾气，尤其又是球迷，对于这个国手就更是几分尊重，更是贴心了几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真的不算是严重的。” 国手，应该相信他作为一个医生的所说出的具有职业道德素养的话。 林燕也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似乎让医生都有些无语了，她歉意地笑了笑，“那我妹妹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个……”秦医生想了想，“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回家养着也好，毕竟医院里人挺多的，她休息不太好，也不利于恢复。”其实林娟那病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同住的是一位老太太和一个妇女同志，还没男同志呢，不然就更不方便。 林燕很是感谢，要不是今天时间已经不怎么早了，她现在就想给林娟办出院手续。 医院的门口有几家小饭店，可是做的饭菜都不怎么好吃，林燕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走远点去买点饭菜，却不想看到程爱华过来了。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来没多大会儿，你这是来看望队友？”好吧，理论上，也是她队友，只是这两年比赛任务紧，她都没怎么去过北京女排受训。 程爱华眨了眨眼，“是呀，好啦，我买了烤鸭了，不用再去给你家小妹找吃的了。” 林燕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程爱华是来看望林娟的。 “之前听说了，只是我这不是也在训练，没空过来么，正好明天休息，所以就过来了，你不是出国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拎着外卖的烤鸭，溢出来的香味浓郁，而右手则是拎着一袋水果，玲珑缤纷倒是好几样。 “都一个多月了，还快？”她和程爱华熟悉，说起话来也是带着几分不客气。 从小饭店里拎了几份驴肉汤，林燕和程爱华一块回了去。 “小娟娟，好点了没？你王婧姐姐有重大事情要忙，所以就不过来了，不过水果是她买的，这只烤鸭呢，是你程姐姐我买的，说，姐姐们疼你吗？” 林燕听到这话，觉得一阵恶寒，程爱华这典型的是欺骗未成年少女呀，这语气，这神色，一准儿像。 病房里老太太去吃晚饭了，另一个病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反倒是只剩下林燕她们三个，还显得清净了许多。 林娟笑眯眯的嘴巴很甜，“王婧姐姐、程姐姐都疼我。” “可是都不如你姐疼你呀。”程爱华立刻补充了一句，小姑娘不说话了，心里默默：这是事实。 有程爱华在，病房里气氛热闹了许多，不过她也没坐太久，毕竟回去的时候还有那么段距离。 “话说，你今晚就在这里住着？”程爱华瞧了瞧，那病床可是睡不开姐妹俩人呀，尤其是林娟脚还伤着，万一压着碰着，那不就是雪上加霜了么？ “她还小，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害怕了多少天，我回来了，自然是陪着她。”要是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她干脆剖腹自杀算了。 程爱华无语，这姐妹俩的感情，除了好之外，她只能说太好了。好到林燕几乎不是一个当姐姐的，反倒是像当妈妈的。 “燕子，回头你最好生儿子，别生女儿。不然的话，你女儿肯定吃她小姨的醋。”程爱华摆了摆手就走了，示意林燕回去，不用送。 林燕看着她人消失在楼道口，这才回了病房，林娟正在那里看书，只是显然是装样子的。 搬了个板凳坐在病床旁，林燕拿过了林娟手中的书，“真的要继续打比赛？” “嗯。”林娟不敢抬头看她姐，觉得这个答案可能会让她姐失望，可是她是真的想要继续打球，她也想要像她姐一样，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看着国旗升起，听着国歌嘹亮，那是最美的时刻。 “傻丫头，打就打吧，自己喜欢就好。”林燕摸了摸自家妹子的头，“只是输了比赛不能哭。” “我才不哭呢！”嚷嚷着不哭的人瞬间就是哭了起来，“我会注意的，姐你也注意身体。” 林燕笑着把人搂进自己怀里，“好啦好啦，多大的姑娘了，还哭鼻子。” 晚上的时候，林燕本来打算坐在椅子上睡一夜算了，反正队里放了她的假，这几天缓过神来就是了，谁知道她不上床上睡觉林娟就不乐意，只是医院的病床不大，姐妹俩虽然都不胖，可是也有点拥挤。 林燕把椅子放在病床那头，把脚放上面，这样晚上的时候就不会压着林娟了。不过她身体一开始有些不平衡，总觉得自己想要掉下床似的，隔壁病床的老太太看了她好几眼，然后倚在那里睁眼看天花板上的灯。 “姐，你们这次在国外打球打得怎么样？国外好玩吗？” “好玩，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玩。”虽然会出现语言障碍，可是四处走走总是没坏处的。 “我才不要呢，我才刚进队，得好好练球，教练说了，我的反手长胶处理的不好，还得好好练呢。”林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这些天郭教练都是早晨的时候来看她，而且还给她带早餐。 说郭教练很是认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能有多少呢？林燕想了想，离开北京前，林娟还是北京市二队的队员，短短的时间内竟是二连跳，成了国家二队的队员，这个主管她的教练，能教她多少东西呢？ 可是小姑娘和教练处的好那也是缘分，起码从林娟的话里，林燕知道，她家小姑娘很是崇拜自己的主管教练，这就好，尊师敬教，也能相处的融洽。 她本科时一位老师曾经说过，我带你们本科生名字都记不齐全，可是带我的研究生不同，就像是自家孩子似的。人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会有些感情上的共鸣，她自然也希望，林娟缺失的那些对父母的敬仰，能从郭教练身上弥补回来。 “都几点了，还让人睡觉吗？”隔壁床老太太忽然间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林娟吐了吐舌头，林燕无奈，刮了下她的鼻子，“不好意思啊，我这就关灯。” 另一个病友早就睡着了，鼾声四起很是嘹亮，老太太的怒吼声都没能吵醒。 林燕第二天早晨就是见到了郭教练，她队里养成的习惯，早晨起得早，早早起来看着林娟还在睡觉，就是把胳膊抽了出来，出去跑步了。 回来的时候买了点早点，却见到病房里多了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正在跟林娟说着话，想来就是郭教练了。 郭教练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林燕，毕竟当年的世界杯比赛，全国多少人都在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的姐姐，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么面对面接触，还是第一次。 “麻烦教练一次次的往这跑，我是小娟的姐姐林燕。”林燕放下拎着的油条和豆浆，和郭教练握手。郭教练个头不算高，尤其是在林燕这个头高的人面前。 郭教练并不是话很多的人，起码对林燕话并不是很多，当然也有不熟悉的成分在，因为还要回去带队员训练，所以说了几句就是离开了。 临走前倒是交代了林娟一句，“回家好好养着，养好了再回去。” 林娟到底是对这位教练怀着敬畏之心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看得林燕无奈，医生查完房后林燕就是去给林娟办出院手续，折腾了好一阵子这才离开医院。 林娟拄着个拐棍，林燕原本是打算叫出租车的，可是却被林娟拦着了，“姐，咱们坐公交车回去就行。”出租车太贵了，林娟觉得花那冤枉钱不值当的。 值不值的，她说了不算的，林燕还是叫了出租车，她可不想再让小丫头雪上加霜，又不是坐不起出租，干嘛省那点钱？ 俩人刚下了车，林燕背着包，扶着林娟正准备进去，却不想迎面就是遇到了汪经纬和张云洁。 “这是怎么了？”队里的都知道林娟小姑娘的存在，小孩子嘛，也招人喜欢，嘴巴又甜，都是心疼着呢。 “没事，受了点小伤，汪师兄，云姐你们出去玩？” 张云洁还好奇，怎么昨天林燕急匆匆的就是走了，敢情是去医院照看妹妹去了，她这个知心姐姐当得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没，就是出去买点东西，先送你们上去。” 住四楼呢，这小姑娘要是一瘸一拐上去，得多累？汪经纬负责背着林娟，张云洁一旁打趣，“林小妹，这待遇我可都没享受过。” 这话说的，林娟脸红，想要找个地方藏，可惜汪经纬的背不是藏脸的好地方。 男排比女排回来的也就早一天而已，转战波兰、苏联、意大利，男排的战绩不如女排大获全胜，和苏联的五场比赛中两胜三负，不过却也是收获匪浅。 帮着林燕安置好了人，张云洁和汪经纬这才离开，只是到了三楼，汪经纬停了下来，“我去叫个人。” 第163章 163 坏心眼 张云洁知道汪经纬是去喊谁，昨天回到训练中心后，戴指导和袁指导商量了下，决定给队员们放个假。 毕竟在外面打了那么久的访问赛也是挺累的，回头还要封闭式训练备战世锦赛，所以就大发慈悲放了一周的假。队里的七七八八都回去了，男排这边留下的也就是汪经纬、霍杰和方勤，女排这边她还以为林燕下了飞机就是走了呢，只是却是想岔了。 也是，这几年也没见林燕回去过呀，似乎都一直在北京。她当时也没细想，哪料得到竟然是林娟受伤了。 三楼这一层住的都是男排的，二楼也有几个，汪经纬敲了门，结果没人应，他有些犯嘀咕，“老霍明明说在家里呆着的，人跑哪去了？” 霍杰隔壁是方勤的房间，门倒是开得快，只是看见方勤在换衣服，汪经纬皱了皱眉，“出门约会去？” 方勤笑了笑，一看汪经纬这身打扮就知道干什么去的，“没，怎么了，有事儿？”他没打算出远门，想回体院看看，好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估计这次小假期结束后，就更是没机会了。 “楼上，你那小师妹的妹妹受伤了，没事的话你照应着点，我去看电影，时间快来不及了，先走了哈。”他今天的计划是昨晚想了一晚安排好的，要是方勤也不在的话，他就只好取消了，好在老天爷还是挺给他面子的。 方勤皱了皱眉头，“小娟怎么了？” “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呗，不过小丫头可真瘦。”十多岁的小姑娘了，背在背上他都觉得没啥重量。 拿起了桌上的钥匙，方勤刚想要出门，却被汪经纬的一个回头吓了一跳，“对了，瞧着林燕神色不太好，估计着挺担心的，你们关系好，劝劝她。” 他没方勤还有沈琳那脾气，实在不是安慰人的料，至于让女人劝，大概劝着劝着俩人都会哭起来吧，汪经纬摇了摇头，这才转身离开。 张云洁看到方勤出来，也算是稍稍安心，要是方勤也不在的话，她就留下陪着林燕了，毕竟又是要照顾病人，又是要收拾什么的，也挺麻烦的。 “谢了。”看着那两人都快走得没影了，方勤才说了句，然后去了四楼。 听见敲门声，林燕还挺奇怪的，等看到来人是方勤的时候，她怔了下，“方师兄你没回去呀？” “没，太远了，折腾。小娟怎么样了？” 好像徐正和他一样远，怎么没见徐正不走呀。林燕犯了下嘀咕，“没大事，就是自己争强好胜扭着脚了。” 当时比赛就该中止的，可是林娟硬是憋着那股劲儿，忍着疼拿下了比赛，林燕想想就觉得疼。小丫头狠下心来，可是比她都要狠的一个人呀。 林娟正坐在那里看书呢，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探头看，“方勤哥哥，你来看我呀。” 她平日里活泼，尤其是对这些个大哥哥大姐姐，就更是乖巧可爱。 方勤看着那包裹着像是小粽子似的脚，“现在还疼吗？” “没事了，我姐她大惊小怪的，运动员哪能不受伤呀。”林娟说的那叫一个底气十足，这让林燕狠狠瞪了她一眼，“方师兄，你陪小娟说会儿话，我去买点菜。” 她出去了一个多月，这边房子也是空了一个多月，都是积了灰的。 方勤点头，和林娟聊了起来，他会打乒乓球，小时候是练过一点的，不过后来还是打了排球，就把乒乓球丢下了。再后来进入国家队后，他的打球风格并不是很突出，攻守兼备，但是却又都不是出类拔萃的那种。 男排的队员大多属于有一技之长的，这让方勤一开始迷茫了一段时间，在戴指导的开导下，开始重点练习网前球的处理。 他现在处理球的时候手法比较细腻，隐蔽性强，往往能够给对手造成威胁性破坏他们的防守。 方勤不算是天才型的运动员，最开始处理球的手法也是有些粗糙的，当时为了找感觉，就是特意去打乒乓球，从中找感觉，大球小球其实都是有相通之处的。 别说，这法子对他还是有用的，没想到现在却又是派上了其他的用场，例如和林娟说乒乓球的时候还是有话题的。 起码比林燕强多了，明明那么聪明一个人，可是死活就是玩不来，对于乒乓球永远是理论上一套一套的，可是下手就是没有，打个球都能被她当排球用拍子给扣下去，这事都成了队里的笑话了。 林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客厅那边两人在说说笑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看到她回来就换了个话题，林燕瞪了一眼，收拾起家伙事儿去做饭。 她和沈宝珠在大阪买东西的时候，特意买了个高压锅，只是下了飞机就把行礼什么的交给沈宝珠了，她背着包去了医院，可惜了她的高压锅，明明有所有权，现在却没有使用权。 因为她们这栋楼住人的时候少，所以便是连煤气灶都没给安，林燕郁闷的很，只好生炉子做饭。 有段时间没怎么收拾了，她生炉子的手艺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了，老半天都没能把火给引起来。 方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来。”只是看到林燕抬起那弄得跟花猫似的脸，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燕抹了一把脸，看着手上的灰，她也有点嫌弃自己，伸手试了试，最后也没敢把灰抹在方勤脸上。看着方勤蹲在那里引火，林燕龇牙咧嘴，然后进了去。 “姐……”林娟吐了吐舌头，“你太坏心眼了。” 她发誓，刚才要是方勤哥哥转身过来的话，肯定被她姐抹一脸灰。 林燕没想到自己小举动被林娟看到了，有点心虚，低声嘟囔了句，“谁让他笑我？”不就是没把炉火引起来，有什么好笑。说着，林燕就去洗脸。 午饭做的其实挺简单的，太过于复杂的菜林燕也做不来，再说了，煤球炉子上能做出什么好吃的菜呢？ “方勤哥哥你下午干嘛去？”林娟问了句，吃饭的时候尽是她跟方勤聊乒乓球了，当前国内的乒乓球手，还有训练时候各种小手段，总之话题说不尽似的。 “准备去体院看看，这几天好好把脚养好了，回头有空，我陪你练球。” 这个承诺让林娟挺高兴的，单纯论技术而言，她并不比方勤差，可是性别的差异注定了即便是女乒冠军也打不过男乒的二队队员，所以方勤这个承诺很是对林娟的胃口，让小姑娘很是高兴。 “我也想去看看宋伯伯，不过……”看了下自己的脚，林娟摇了摇头，“还是等我好了吧。”这时候去，哪是去看望人呀，分明是找麻烦。 林燕听方勤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她得去找韩教练，只是把林娟一个人放在家里又不放心，送方勤出门的时候，林燕低声问了句。 方勤有些无奈，“我就今天去一天，晚上就回来，回头帮你照看几天没问题的。”他挺喜欢林娟的，像是自己的小妹妹似的，招人喜欢。 林燕这才放下心来，张云洁估计这个假期要和汪经纬玩遍整个北京城，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霍杰倒也是在，不过不如跟方勤熟，再说了，小丫头也跟方勤玩的比较开心，有话说。 “那就麻烦方师兄了。”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这话问的林燕为之一噎，好吧，她怎么就这么客气了呢？ 方勤挥手走人，林燕转身回去，忽然间觉得自己被坑了，她从来都是这么客气的好不好？只是再去看，方勤已经没影了。 …… 韩教练对于林燕的那笔奖金的处理没有任何意见，那是林燕自己的收入，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 “念旧是好事，你们这次打完世锦赛还要打亚运会，亚运会后那就得回队准备准备明年的全运会了。”其实运动员就这些要打的，国家队的要去打亚锦赛、世锦赛、世界杯、奥运会，而省队的呢也就是全运会了。 作为北京女排的一员，林燕责无旁贷，再说了，队里其他人也都是要回省队准备的，又不是她一个人。 不过她这几天假期也颇为丰富，韩教练想要林燕带动一下队里气氛，林燕责无旁贷，再说和队友熟悉一下总归是好的。 只是家里毕竟还有一个伤患，虽然有方勤帮忙照看着，可总不能帮忙看护着还得给病人做饭吧？再说了，她觉得方勤做饭无异于给林娟吃黑暗料理，林燕还真是不放心。 虽然北京女排训练比国家队宽松了些，可是两边有点距离，林燕两边跑，这么几天下来，倒是瘦了两斤。 “要不，我让大姐来一趟吧。”后天她们就又是要训练了，她不好请假照顾林娟，没办法，只能让林静来。 “不用了姐，还不够麻烦大姐的，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己能照顾自己。”说着就是要走两步给林燕瞧瞧，可是还没直起身子来呢，就是被林燕给摁了下去。 “老实坐着，我去给大姐打电话去。”林燕决定保留林娟说话的权利，当然她要做的事情，林娟也阻拦不住。 林燕本来是打算让林静安装电话的，这样姐妹三个想对方了，打个电话就是了，方便。 不过林静死活不同意，说可以电话打到隔壁的供销社去，她跟供销社的同志挺熟的。 其实姐妹三个其实都不喜欢语言上的表达，更习惯写信吧，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一封信一封信的写，只是眼下的事情有点急，林燕电话打了过去，等了好一会儿，电话才又是被拨了回来。 …… 崔二喜看到他媳妇进来，火急火燎的模样，连忙问道：“怎么了？咱妹出啥事了？” “燕子说，小娟扭着脚了，让我去北京照顾一段时间，二喜，这段时间你在家里看着小龙。”虽然也是舍不得儿子，可是她是去照顾妹妹的，再带这个小孩子算什么回事？到底是照顾人还是麻烦人的呀？ 崔二喜闻言愣了下，“那伤的严重不？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一声呀？”说着，他也是一瘸一拐进去，帮着媳妇收拾东西。 第164章 164 林家事 林静为了尽早过去，可是折腾了一番，中间转车，结果反倒是更慢了，林燕在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人，有点着急。总不能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年头没手机没网络的，新闻消息不发达，让林燕觉得有些时候真的很不方便，平日里还好些，可是这个时候真的是着了急的。 林静出来就是看到林燕了，毕竟那么高的个头，想让人忽略掉都难。远远看过去，好像比之前又是高了，比那时候还瘦，这让林静觉得心疼。 林燕着急上火着呢，看到林静过了来，连忙跑了过去，“大姐你怎么现在才出来？”一开始林燕还以为是火车晚点了，可是后来一问，才知道火车准时到达的。 好在林静终于来了，不然她真得疯。 “原本想着早点出发的，谁知道那趟车走得慢，燕子你怎么那么瘦？”比去年在电视机上看到的还瘦，林静心疼。 “哪有，我是一身肌肉，姐你不懂这个。”糊弄一下林静还是没问题的，林燕笑着拎过了她大姐手里的行李包，“本来也没想让你跑这一趟，只是小娟说还要继续打球，那就得好好养身体，我这边眼看着就要集训了，实在是没办法照看她，只能辛苦大姐你了。” “说什么话呢，我是你姐，还不应该的？”第一次来首都，可是林静的心思和视线却都是在林燕身上。 林燕下午就要归队的，中午也懒得做饭了，从外面直接买了很多。 林娟看到她大姐也是兴奋的很，不过林静有话要对林燕说，又不能把林娟这个走路脚还疼着的给赶出去，借着吃多了出去走走，便是出去了。 因为是假期最后一天，队里的差不多都回来了，不过都是赶路折腾的，基本上都在自己房间躺着呢，偶尔碰上一两个，打个招呼就是过去了。 她们这栋楼的楼下有个不小的院子，姐妹俩去乒乓球台那边坐着说话。 “本来想跟你信里头说的，只是又听小娟说你出去打比赛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说清楚。”林静一开口就是让林燕怔了下，好一会儿才是反应过来。 “她当时找我之后，我不放心，就是让二叔二婶帮着打听了一下，他们老两口到底不死心，说是想要闹一闹，起码让你养着他们，可是手头上又是没钱，就去找二叔家借。” 这事林老二知道自己大哥理亏，当初是你对闺女不好的，然后还一手钱一手货似的把闺女给卖了，现在后悔了？那早当初干嘛去了呀。 林老二不属于那种有野心的人，他也清楚，就算是林燕发达了，跟自己也没关系的，所以对于他大哥借什么车票钱，扯吧，他不信大哥家拿不出来这点钱，还不是借着林燕的名头来借了不还吗？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可是那也得他愿意上钩才是。 当初因为林燕和林娟的事情，林老二和林老三都是对林大海裴金芳两口子有些失望，虽然是亲兄弟，可是来往也是疏远了很多。他家有这个钱，却也不借。 刚巧这边崔二喜来打听，林老二也就不瞒着，直接给说了，他听说裴金芳说了的，林燕对她这个大姐好得很，又是给弄房子又是给钱的。他没想着沾林燕的光，可是卖个人情什么的也不过几句话的事儿。 崔二喜回家把情况跟林静一说，林静也是又烦又恼，结果没两天，裴金芳又是找来了，这次还有林大海，两口子这么个意思很明确：你二妹打比赛受伤了，我们两口子去首都看你妹妹去。 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林静也是清楚，说了没几句，就是扯到钱上面的事情了，果然来回路费要林静出。 林静也恼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找我拿钱，被人知道了，你们还不得被戳脊梁骨？” 林大海还怕什么呀，脊梁骨什么的能比好好活着重要？有这么一个世界冠军的闺女，他干嘛还过那苦日子？至于和林燕林娟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林大海选择性忘记了。 父女俩吵了起来，到底是崔二喜一句话圆了场，“二老就算是去了首都也没用呀，二妹她现在又不在首都。” “那我们去北京等着。” “住宿不花钱呀？你有钱吗？再说了，你以为去了北京你想见就见呀。别忘了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的。”现在林静都想要断绝这血缘关系了，她是真的气得慌呀。 到底林大海两口子没讨了好，原本打算从大姑娘这里拿钱去首都的，现在车票钱没弄到就又是回了郭家寨。 结果没多少天，这事情就是有了转机，原来上面不知道怎么来了人…… “说得也挺简单的，现在林燕是国家的人，你们最好安分点，自己安生过日子就行，俩孩子也都在上学，别折腾着折腾着把孩子的将来都折腾没了。” 林静学得惟妙惟肖，因为当时她也在场，那几个体委的人就是先找到了她这才去了郭家寨的。 还真别说，林大海家的这俩小子有点聪明劲儿，老师挺喜欢的，林大海和裴金芳这么一被“威胁”，也不敢折腾什么了。他们就是小老百姓，真的被上面威胁了，哪有反抗的余地呀。 其实他们也就是想要闹一闹，说不定林燕当时就是一时气话呢，到底是父母生养的，谁知道林燕态度这么坚决呢？俩人本就是理亏，真的闹出去，林燕真的名声臭了，毁了的话，他们除了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还能怎么样呢？ 上面的同志说得对，这件事消停几年过去了，俩小子长大了，读书也能借借他姐的势，不然的话…… 这又是蜜枣又是大棒的，硬生生就是把林大海裴金芳两口子给降住了。 林静也是彻底松了口气，只是觉得这事儿信里面说不清楚，再说了，上面特意来处理这事儿，她妹也是应该知道的，所以她也就没再提，也就因为这个缘故，林燕这是才知道这处理的来龙去脉。 其实，和她预想的没太大的出入，方勤当时完全是凭借着林大海他们不认识唬住了，而这次就不一样了。到底是官方一出马，威势在那里，而且还成功打蛇七寸，林大海和裴金芳要是再不安分，那可就真是作死了。 林燕早有预料，毕竟当初房子这件事上，上面对自己有亏欠，所以林家这件事肯定会办得漂亮，如今真的是彻底松了口气，心情也舒畅了几分。 姐妹俩上去，和林娟说了一会子话，林燕收拾收拾准备回训练馆了，有林静在，她也放心的很。 隔壁的沈宝珠还在睡觉，说了不用喊她一起，让她多睡会儿。林燕自己先回去的，她有好多天没摸到球了，想要先回去找找感觉。 “好好听大姐的话，不然……”林燕低声一句，却是说不出来不然怎么了。 林娟是背后有人好撑腰，“不然怎么着呀？姐你要打我吗？” 听到这话林燕是哭笑不得，她也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吧？ “不打你，不过我不理你。”大姐不可能永远都在这里的，这次甚至为了专心照顾林娟，连崔小龙朋友都没带来，所以一旦林娟好转，她还是会回去的。 这个威胁是有效的，林娟刚想要服软，结果又是听她姐道：“等过些天你好的差不多了，就带着大姐四处去看看，也别着急，该坐车的时候就坐车，想要买什么吃的玩的就买是了，钱我给你放在这里了。” 林娟点头，看着她大姐正在那里看照片，她想要说她明白，姐她这是觉得亏欠大姐了，只是又听她姐道：“还有，我当时给小龙还有大姐她们买的东西，都在箱子里呢，你一看就知道，回头大姐走得时候，我估计我是送不了她了，你别……” “姐……”林娟忽然间一句，林燕愣了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好训练。”她原本是想说，这一句话她都听了三遍了，只是看着她姐的神色，到底没忍心。 俩人嘀咕了好一会儿，林静则是在那里看相册，她缺失了两个妹妹这几年的生长，很想从这些照片中弥补过来，其实看得出俩妹妹都不怎么喜欢拍照，林燕最是突出。 这里面大多的照片都是和队友的合影留念，没有什么个人照片，哦，倒是有一张和大明星巩雪的合影，其实她早就见过的。她的妹妹，和大明星比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呀。 而这相册里，更多的还是林娟的照片，比赛时候的，获奖的，训练的，出去玩的时候，过年的时候。 不过小丫头看样子真心不喜欢拍照，笑都不如平日里好看。 林静指腹轻轻摩挲在照片上，忽而悲伤忽而喜悦，林燕从帘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副画面。 “大姐，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急事，那就给我打电话。”训练馆那边有电话的，就这点距离，林燕出不来，可是电话却是可以接得到。 “行，你训练的时候多注意身体，多吃点。”林静收好自己的情绪，闻言劝说道。 “嗯，我知道。”吃胖这件事对她而言有些难度，只是林静一片好心，她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刚下三楼就是遇到男排的沈琳，林燕问好。 “怎么，回去这么早？”沈琳笑着问了句，却是被林燕反问了一句，“沈师兄也很早呀。” 亏得沈琳是脾气好的那种性子，不然的话，怎么着也得跟林燕抬杠两句的，两人一道往训练馆去，路上不免说起了训练和比赛。 “……虽然就赢了一场，不过这好歹说明我们也是有实力赢得，不过你们得注意，听说苏联女排这次可是全主力阵容，并不好对付。”沈琳提醒了一句，到底是上一届的奥运会冠军，也不会水到没边没沿的。 “谢谢沈师兄。”林燕应下，不太熟悉的主力阵容对手，所以她们这次世锦赛之行，并不会很顺畅，是这个意思吗？ 俩人直接去了训练馆，只是没想到训练馆里却已经有人了，方勤和徐正正在那里练球，看到林燕和沈琳竟是一道过来的，都有些惊讶。 第165章 165 世锦赛 两人正在练球，而且看看这模样，应该是有一会儿了。 沈琳路上跟林燕指点了一下传球，放眼世界排坛，沈琳的传球那也是名列三甲的，有这么个高手指点，林燕哪还会浪费时间把东西放回宿舍呀，直接就是拎到训练馆来了。 沈琳也是知道，林燕喜欢练各种小技能在排球队里也是出了名的，其实在他看来，林燕要是和二传配合好了，只怕是女排都得形成以林燕为核心的进攻点，不过她好像并不是很在乎是不是最会扣球的那个。 看过林燕比赛的录像，脑子很灵活，很是清醒的一个人，那种清醒程度不亚于一个二传手，而女排之中，林燕的扣球虽然不是第一位的，可是拿分却是谁也比不上的。 这样也好，难得她人不算大，可是脑子里拎得清，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还没这么有想法呢。 因着林燕和方勤还有汪经纬的关系挺不错的，沈琳也就多说了几句。这一路说着就是来了训练馆，哪曾想他觉得自己和林燕算是早的了，可还有比他们更早的呢。 “方师兄、徐师兄好。”林燕看两人模样，就知道来了不是一小会儿的事了，之所以刚才进门前没注意，估计着是俩人在商讨什么，声音小了点，她又是在听沈琳说球，所以也就没听见。 几个人打了个招呼，方勤皱了皱眉头，“你大姐不是来了吗？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早晨林燕去火车站接人的时候，便是委托方勤帮忙照看林娟的。 其实林娟这几天休养着，也好的差不多了的，不过林燕不放心，多个人照看着到底安心些，而且已经这么麻烦方勤了，她觉得也不差这么一次两次的。 “她姐来了，你怎么知道？”徐正问了句，他从老家回来后就是来训练馆热身了，大院都没回去。 “你回去也就知道了呗。”方勤回了句，这态度让徐正摸了摸鼻子，这人说话怎么着像是说他没脑子似的。 林燕看这俩人，就觉得要是几十年后，肯定就是好基友一辈子的节奏，不过的确，都是福建队的人，又是因着徐正的消息，方勤这才逮住机会进了国家队的，关系好自然是情理之中的。 “家里地方小。”林燕随意找了个借口，“沈师兄，你不是说教我吊球的吗？”林燕很是乖巧地捡了俩球，沈霖无奈，这一位从他们男排学小手段都上瘾了吧？ “先去跑几圈。几天假期，一身懒肉，先去热热身。”这真是想学球想疯了吧？没热身，亏得她也敢上。 林燕想说，自己这些天其实一直在练球，当然基本上是她指导北京队的队友们，身份和现在正好掉了个个。不过沈琳说的也对，哪有不热身就去练球的？她这还真是着急了。 这边是男排训练场，网有点高，沈琳吊球的时候很是顺手，只是对于林燕而言就有些不太好了。 扣球用男网练习的话，能够将扣球点再度拔高是不错，可是吊球则不然，吊球点一高了，那就是给对方机会了，这样的话，那吊球还有什么意义？ 沈琳一开始没注意，倒是徐正在那边看不下去了，接住了方勤的扣球后直接垫了下抱住了，“老沈，你这么练，准备让林燕代替你打二传？” 这玩笑并不好笑，不过对于沈琳却是适用的，“我都忘了，走，去你们那边。” 换了训练馆，林燕的吊球就好看多了，男排吊球的时候其实手法不见得多么的细腻，不过到了沈琳这种水平，细腻和速度并存，真的是二传手的巅峰了。 “我看你扣球的时候有甩腕的动作，这个其实……”他近网抛了一个球，然后手腕猛地一甩，拿球几乎像是扣球一般就是砸了过去。 这要真是放在女排里，估计有第一防守之称的广濑也是接不住这个球的。 “明白了吗？”沈琳又是示范了一遍，“不过你得注意手腕，别伤着了。”这个动作变化的突然，其实把握不好挺容易受伤的。 对于排球运动员而言，手腕受伤了，那基本上她的排球生涯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林燕点头，她甩腕的动作是刚开始学排球的时候动作不标准，不管怎么着都是扣球不过网，后来打四号位的平拉开才好了些，用队友们的话说人家都是扣球，可你是推球。 没看过录像，林燕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不过她的甩腕动作却是练了出来，也因为这个，即便是她明明不是重炮手，可是一旦发力的胡，扣球并不比冯朗弱多少。 一开始吊球的时候她惯性还是平推，找的是对方的空档，可是今天听了沈琳这一番话，却是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谢谢沈师兄。” 沈琳闻言笑了笑，觉得林燕招男排队员待见也不是没原因的，长得好看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大概是态度好吧，男人总归是有那么点心里的，被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感谢，起码心里头很是舒坦。 他看着林燕练球，偶尔会说提点一句，没多久女排其他队员就是来了，沈琳自己也得找找球感，便是回去了。 世锦赛是九月中旬在秘鲁举行，国家队在六七八月进行了三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而主要训练的内容，一是基本功——拦网、防守和扣球，二则是针对美国女排和日本女排进行的针对性训练。 北京的天气开始热起来，训练强度又是空前绝后的大，每天女排的队员都是累的要死要活的，她们拿了世界杯的冠军，所以更是要拿下世锦赛的冠军，尤其是这次世锦赛参加的队伍多，拿了这冠军，才是能封住那些嘴巴，诸如中国女排不过是好运罢了，当今排坛还是东洋魔女称霸。 而男排也并不轻松，因为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夺冠，尤其是在访问赛中赢了苏联男排一场，这更是让中国男排看到了希望，原来强大如苏联男排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夺冠有望，而戴指导也意识到男排中存在的问题，开始对问题排查解决。 男排世锦赛的举办地在不要为我哭泣的阿根廷，主要举办城市是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当然还有其他城市。就像是女排主要是在利马比赛，可是不同赛程，比赛所在城市并不相同，小组赛中几个小组分别在不同城市，而取六个小组的头两名进入复赛阶段，复赛再划分为两组，取前两名进入四强，而其他被淘汰队伍则是进行排位赛。 因为世锦赛参赛队伍共有二十四支，属于你想要参加，只要能够组织起来就可以参加的那种，因此限制不如奥运会和世界杯多，当然参赛的队伍水平也是颇为参差不齐的。 四支队伍一个小组，取上一届世锦赛的前五名和东道主队伍为种子队伍。中国女排运气不算是太好，也不是很差，因为上一届世锦赛第六名的成绩，作为F组的副种子队伍，和美国女排、波多黎各女排以及意大利女排同组较量。 小组赛比赛地点是在秘鲁西北部的一个城市，对于秘鲁而言，奇克拉约是一个大城市了，毕竟拥有着三十万人口的奇克拉约，在秘鲁整个国家一千多万人口中也算是不错了，何况它还有着悠久的文明传承。 不过，比文明，林燕在想谁又比得上中华上下五千年，而且还没断代呢？ 只是这次和美国女排的会面，有些不太友好，原因无他，七月份的时候，国内的一个网球运动员叛逃美国，引发了上面的愤怒，甚至引发了国内网球界的地震。林燕当时也就是听说了一些消息而已，只是有一件事情很是清楚明白，因为这一个运动员的叛逃，网球彻底大清洗，到如今网球的领导和教练班子还都是空缺着的。 这一件事让林燕忍不住后怕了下，还好当时处理的果断。沈宝珠也是听说了这件事，看林燕的眼神和之前有些不同，更是多了几分崇拜，要是没有燕子当时的果断处理，不知道男排会怎么样呢。 而这个叛逃事件造成的后果就是，中美两国体育交流暂停。 这个决定是上面下达的，就算是体委这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何况是袁成民？好在女排的访问赛是在五月份举行的，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原本还算是赛场外可以说说话的中美运动员这次简直用“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来形容了。 当然，单方面用来形容美国女排还是可以的，毕竟中国队这边除了冯朗也就是林燕英语好了，偏生这段时间冯朗加强训练，哪还有空学什么英语呀？林燕继续开始装聋作哑，反正翻译也不会参与进来，就是笑笑算打招呼了。 至于意大利和波多黎各，这两国的语言林燕是真不懂，四个参赛队伍，四种语言，当然裁判用的是英语，再说裁判哪用说话呀？手势解决一切问题，所以这语言障碍其实并不是障碍。 对于中国女排而言，其实最大的障碍是美国女排，实力上她们碾压意大利和波多黎各，所以这小组赛内，打好和美国女排的这一场比赛格外的重要。 中国女排没有输球美国女排的先例，甚至于袁成民针对于海尔曼和卡罗尔两人的超水平弹跳制定了拦网对策，可是竞技体育没有绝对的事情，谁又能说这比赛结果呢？ 便是袁成民自己都不敢打包票的，可要求还是不变——拿下美国女排，拿下冠军。 日本女排防守固然强大，可是中国女排也不弱，两强相遇勇者胜，从心态上袁成民就不担心日本女排。他认为，中国女排最大的敌人就是美国女排。 而刚巧不巧，世锦赛的第一个比赛日，中国女排迎战美国女排，拉开了这次世锦赛的帷幕。 第166章 166 超水平 奇克拉约，或者说整个秘鲁的排球氛围远不如日本那般浓厚，而且奇克拉约就是一个有着不到三十万人口的小城市，放到国内那估计还不如一个地级市人口多。 所以比赛的上座率并不算高，秘鲁经济也不发达，奇克拉约当地的移民不多，所以这比赛观众真的少，据说因为门票卖不出去，到最后都低价销售出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首发阵容不变，一号位的程亚琼、二号位的张芳容、三号位的孙瑾、四号位的林燕、五号位的冯朗、六号位的赵迪。 而美国女排的站位似乎也是雷打不动的，一号位的卡罗尔、二号位的塞琳、三号位的米兰达、四号位的海尔曼、五号位的伍斯特、六号位的薇薇安。 甚至于，海尔曼看到林燕依旧是和自己打对手后，她笑了笑。 林燕觉得这个笑容有点古怪，好像海尔曼是掌握了什么秘密武器似的，能够拿下这场比赛。 程亚琼的发球。 不知道是刚开始，美国女排有信心拿下比赛的缘故还是她们本身的防反水平就是提了上来，薇薇安的接发球其实还是挺冲的，但是塞琳组织的很好，海尔曼上来就是强攻。 林燕和孙瑾双人拦网，其实拦网主要还是在林燕，毕竟孙瑾一来是老将，而来最近又是受了伤，赛前刚打了封闭，这拦网主要是给林燕架势的，起码不能让美国女排看出自己的异样。 拦网压力还是在林燕。 她拦网时机倒是把握的没问题，到底是百炼成钢，放眼国内，甚至世界女排排坛，拦网能超过林燕的，还真是没有。 然而，海尔曼这球还是扣过去了，原因很简单，她竟是把扣球点给拉高了。 高举高打！ 这人简直变态呀。海尔曼的击球点竟是到了标志杆的顶端，也就是击球点至少有三米。 林燕的拦网高度当然也不至三米，可是她是原地起跳的，弹跳性自然差了些，海尔曼这一个超手进攻，林燕有些意外。她都有些怀疑海尔曼嗑药了，这个扣球高度，比之前那可是提高了将近十公分呀。 海尔曼超手进攻，然而扣球力度不减，这个扣球直接帮美国女排拿走了发球权。 “她的扣球……”邓增涛对海尔曼的印象还停留在洛杉矶的那几场比赛，实在是有些意外，短短几个月，海尔曼能把扣球点提高那么多，可是再想想刚才海尔曼的身体形态。 好像，原本那种弯弓蓄势待发的劲头没有了，而是挺直了腰板打球的。 这么一来，扣球点好像真的提高了不少，当然力度上也是弱了些。可是这个办法，不是用来提高林燕的拦网高度吗？怎么就……成了海尔曼克敌制胜的法宝了？ 一旁袁成民皱了下眉头，倒是没说什么，比赛才刚开始，急什么呢。 海尔曼的攻势很猛，甚至于把张芳容的扣球拦得死死的，原本拦网水平并不怎么高超的米兰达现在和海尔曼以及伍斯特三人配合进行集体拦网，竟是把中国队的进攻封死了。 这让张芳容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而等明白自己被盯住的时候，美国女排竟是三比零领先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孙瑾决定还是换个打法，林燕刚才也有扣球，只是因为海尔曼拦网的缘故，球就是被拦了回来，根本没有对美国女排形成冲击。 几个人看了眼，孙瑾比划了一下位置，多少就是明白了。 三人拦网再有本事，可是封不住整个网上，这次她们的进攻打的是一个快攻。 孙瑾还没传球，林燕已经在她右手边跳了起来，海尔曼见机极快，她们这段时间苦练磨合，可不就是为了打垮中国女排吗？只要林燕的拦网和进攻被打垮，再去打击冯朗和张芳容就简单多了。 然而当她们跳起拦网的时候却发现，孙瑾竟是背传，把球给了二号位的张芳容！ 快攻球，林燕不过是打掩护，只是这演技太逼真，结果就是把海尔曼三个人诓了过来，她其实算是明白了，海尔曼她们就是打自己的自信心呢。当一个拦网手对自己的拦网能力、进攻能力产生怀疑的时候，那么她距离输也就不远了。 所以，孙瑾这才想这么个办法，用林燕吸引海尔曼的注意力，通过张芳容的快攻打开局面，很显然，这个办法很有效。张芳容的快攻让塞琳接飞了球，也帮着中国女排拿下了发球权。 “好球！” “漂亮！” 场上场下中国女排的姑娘们都在欢呼，这个球来的太是时候了，不然中国女排的信心，可能会真的被打垮的。 如今张芳容下去发球，中国女排的后排有她和程亚琼以及赵迪，形成了最强防守阵容，而前排是林燕和冯朗两个大高个，起码拦网高度上算是比较理想的。 美国队的一传是真的有进步，张芳容发球找的二传塞琳，其实她更想要找海尔曼，毕竟这是美国女排的绝对主力，打垮了她，拿下这场比赛就胜券在握。 只可惜海尔曼是在前排，她发球往后走，很难找前排队员，退而求其次，便是拿着后排的塞琳，原因无他，把美国女排的二传破坏了，那也是不错的。 张芳容想的很好，可是美国队的实力却像是短时间内得到了超水平的提升一般，塞琳虽然不得不接发球，可是伍斯特竟是完美配合海尔曼再度进行超手强攻。 这一次，林燕终于摸到了球屁股，她不在下压手掌，所以这球就是直接从她指腹那里划过去的。 球的去势很急，哪怕是林燕缓冲了一下，可是却还是一粒重扣球。 后排防守因为压后的多了，没想到这球竟是就在三线后没多少，几人齐齐去救球，可是却是晚了。 美国女排再度拿回了发球权。 海尔曼冲着林燕笑了笑，黑色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她牙齿特别的白。 林燕眨了眨眼，也是笑了笑，只是却没有说话。如今有什么好说的呢，拿下比赛的人，才有发言权呢。 米兰达的发球很是不错，不过到底现在是中国女排的后排防守强轮，张芳容把这个球安稳地给救了起来，孙瑾二话不说，直接把球给林燕，两人配合打了个短平快。 这一个举动时出乎美国队意料的，因为她们觉得中国女排现在需要用强攻来振奋人心。 然而事实上却是……中国女排更需要一个球来拿下发球权，发球权在手才有拿下比赛的希望，这才是振奋人心的关键。 至于打出气势来，美国女排拦网已经这样了，她们傻呀，还让冯朗去强攻？ 林燕的短平快直接得手，发球权再度轮换，孙瑾下去发球了，而新上来的二传赵迪看着俩攻手笑了笑。 中国女排旨在用林燕和冯朗两人在前排的强势进攻轮来挽回局面，可是海尔曼的拦网则是成了中国女排的阻碍，而林燕的单人拦网虽然在起作用，可是拦网后中国女排形成的反击却是力度不够。 海尔曼的体力似乎消耗不完似的，扣球依旧凶狠，而拦网则是毫不手软，比分还是拉开，中国女排三比八落后。 这个成绩挺刺激人的，技术暂停的时候，袁成民摇了摇头，“不用着急，跟她耗下去就是。” 他就不信，海尔曼的体力会持续下去一直这么好。 第一局比赛被美国女排打出气势来了，这东风压倒了西风，所以认了就是了，不怕，五局三胜，她们还有机会呢。 林燕觉得袁成民这个心态挺好的，比赛场上的确就是有输赢，何况今天海尔曼在网上真的是巨无霸，输给美国女排一局比赛，甚至于一场球都不为过。 看来葛林教练的确研究的很是投入，计算机模拟效果不错，是真的针对于她们这个第一集团军进行了研究的。 可是林燕想得开不代表别人也想得开，上场后，冯朗强攻无效后开始急了，再度进行扣球的时候，球竟是直接下了网。 这让冯朗的自信心受了打击，孙瑾试图再给她传球时，就发现冯朗的扣球比之前弱了些。 这是真的被拦网给封住了。 然而高举高打这一办法对美国女排没用，谁让海尔曼的弹跳性那么好呢。 先天优势再加上后天努力，足以气死一大票人的。 第一局比赛中国女排得分不上十，九比十五，直接输掉了。 这个比分很是刺激人，邓增涛进行了技术统计，对方进攻得分是十三分，而中国队的进攻得分——五分。虽然原本比分就比较小看不出太多，可是美国队的进攻效率高，这局比赛，中国女排打得实在是窝火，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打起精神来。”袁成民皱着眉头，“别这么一副模样，林燕你继续前排拦网，孙瑾和赵迪你们传球的时候，传高点。” “燕子，你们为什么不打战术？”沈宝珠轻声说了句，背飞的话，现在美国女排估计还是拦防不住的。而且掩护进攻还是很有效的，为什么她觉得场上的人脑子都浆糊了似的。 林燕笑了笑，“知道了。”不是她不想打，而是得有这么个配合呀。 海尔曼的进攻强度太大，到底是逼急了孙瑾她们。结果也想要用强攻来以强对强，结果却是把士气一再打落。 她也是明白，到底冯朗是重炮手，是能够和海尔曼相抗衡的重炮手，不能被打压的没有气势。然而想法是好的，可是做法却是糊涂了。 林燕没办法，她第一次意识到，做一个核心队员的压力，当然也是认识到，第一核心队员的重要性。 这让她不由看了眼杨晓兰，后者愣了下，不太明白林燕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而第二局比赛已经开始了。 美国队发球，卡罗尔发球精准，直接找的是冯朗。消耗主攻手的体力，这是惯常的做法。 似是而非的大力跳发，冯朗强攻无效，又是被盯上，再三压力下，接发球再度崩溃，美国女排发球得分已然拿下了四分，袁成民终于喊了暂停。 第167章 167 首战输 这个暂停，其实就是心理战术，把美国队的汹汹气势给缓下来，而另一个目的，则是让蒋英上场，把冯朗给换下来。 冯朗已经被盯死了，成为场上的漏洞，这一点战术，美国女排打对了，可她们也不能束手就擒呀，换人是最好的策略，而五月份访问美国期间，蒋英就是替换过冯朗，美国女排也许对蒋英进行了研究，可是并不见得很上心，毕竟蒋英还只是一个替补队员而已。 而袁成民所看重的，是蒋英的抗压能力。 蒋英上场后，其实也是有些紧张的，怎么能不紧张呢？访问赛是访问赛，而现在则是在进行世锦赛，访美期间，中国女排那可是全胜的姿态赢了美国女排的，可是没出现过第一局比赛被美国女排拿下的情形。 而她有种感觉，自己上场后，也将成为美国女排的重点进攻对象。 蒋英的感觉成真，卡罗尔的发球再度找点后排五号位，蒋英上场后就是接发球，而这个发球，卡罗尔的水准实在是高，好在蒋英咬着牙，到底是把这个球给接起来了，尽管一传不到位，是程亚琼后排处理把球传到了三米线。 林燕轻吊这个球，美国女排前排双人拦网，后排又是在防守保护，这球竟是就被林燕吊球得手了。 拿下的似乎太轻松了，美国女排不太相信，中国女排这边也是纳闷。 比赛，难道要这么打吗？ 只是拿下发球权，结束卡罗尔的发球局到底是好事一件，几个人场上庆祝起来，而张芳容下去发球。 蒋英身高比林燕矮了两公分，不过弹跳性很好，她到了前排后，就是和林燕合作进行双人拦网，海尔曼的扣球高度比第一局比赛矮了些，这次林燕有效拦网，虽然没有栏死这球，可是给后排队员机会了。 赵迪后排救起这球，却不想孙瑾竟是二次球直接进攻，打了美国女排一个措手不及。 一比四，中国女排终于拿下了一分。 这一分可以说是让中国女排士气大振，毕竟这一分来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场上的队员也意识到，依靠着强攻跟美国队抗衡，似乎并不是最有效的办法，她们开始利用自己的技术特点进行比赛。 而前排的三人则是进行掩护进攻，林燕的近体扣球速度极快，在海尔曼和米兰达进行拦网之前就是把球给扣了过去，这让美国女排的防守一时间崩溃。 当中国女排比分超过了美国队时，葛林教练终于忍不住喊了暂停。 五比四，袁成民的暂停后中国女排接连拿下五分，成功反超了比分，姑娘们都很激动。看台上观众寥寥，可是她们却是打得很兴奋。 袁成民没什么好说的，如今的打法是合适的，比赛场上瞬息万变，队员们找到最合适的办法那才是最为有用的。 暂停结束后，依旧是张芳容的发球，她这是第六个发球了。 这个球发的有点菜，攻击性不强，伍斯特稳稳借助，只是塞琳在传球给海尔曼的时候却是出现了失误，球给的低了。 米兰达的反应极快，竟是半道里就把这个球给截胡了。 她的三号位强攻，只是用力过猛，直线扣球出界。 这个球很险，如果不是扣球出界，只怕是中国女排也是拿不到这一分的。 场上几位美国姑娘们安慰了一下，然后比赛又是继续。 暂停之后，美国队的防守上了去，塞琳组织扣球，海尔曼的超手扣球得手。 这是没办法的，她竟是又把扣球高度提了上去，林燕的拦网告诉就这么高了，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够等待的就是海尔曼体力消耗后降低扣球高度。 这一个超手进攻让美国女排气势大涨，尽管塞琳发球失误把发球权再度交给了中国女排。只是塞琳到了后排后，美国女排的格局再度发生变化，前排两点进攻变三点攻，中国女排的发球权没有暖热就是交还了回去。 而最让人头疼的是，如今美国女排是海尔曼、伍斯特和薇薇安三人在前排，三人进行集体拦网，一下子竟是把中国女排的进攻势头彻底地压制住了。 蒋英的扣球竟也是被美国队拦住了，比分被美国女排追平。 赵迪不死心地希望用蒋英的平拉开挽救一下，谁知道美国女排竟是连这球也都给拦了下来。 比分再度被反超，赵迪分析了情况便是和林燕配合，背飞扣球，这又是快攻打得美国女排拦网不及，只是塞琳的确是一名优秀的二传手，竟是顶着压力把这球给救了起来。 不得不说，美国女排把她们的套路竟是研究的差不多了，塞琳似乎就在那里等着林燕的背飞呢。 只是塞琳虽然救了这球，可是美国女排并没有形成进攻，而中国队抓住了这次机会，孙瑾后排传球，林燕在二号位打了个平拉开，这才是把球给打了下去。 终于拿下了发球权，林燕轮换到一号位，该她发球了。 没有再管卡罗尔会不会在研究她的大力跳法成功偷师，林燕就是跳发球了。 如今美国队后排是米兰达、塞琳和卡罗尔三人，林燕发球找点并不是找这三人，而是六号位后，一号位和五号位之间的空白。 让三人都疲于奔命！ 这个发球策略很是有效，美国队的后排防守崩溃，在林燕发第三个球的时候，甚至于前排队员都后退去接发球了，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只是这球林燕抛出的时候就感觉不对了，她肚子有点疼，而起跳的时候高度差了点，这球没能过网。 袁成民皱了下眉头，林燕的跳发球成功率很高的，而且心态又是不错，怎么还能出现失误？尤其是刚才这么个不该出现的失误，下网了。 林燕也不想，她哪里会料到，痛经来的这么突然。这两天她一直有喝红糖水的，饮食方面也一直在提防着，而训练的时候也没出现痛经的状况，谁知道现在就忽然间疼起来了？ 这个发球失利让美国女排松了口气，要是林燕还发球的话，她们就真的要丢到这一局比赛了。 八比六，中国女排暂时比分领先，只是美国女排虽然比分落后，可是心情却是格外的放松，愿意无他，林燕的发球局过去后，这局比赛她们还是有赢的希望的。 海尔曼虽然也到了后排，可是前排却是有卡罗尔这个弹跳性一级棒的运动员，而林燕肚子还是痛得厉害，最终是换了下去，杨曦取代了她的位置，沈宝珠个头上不足，没办法进行拦网，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杨曦，希望她能够遏制住美国女排的扣球攻势。 林燕下场后喝了红糖水想要缓解那疼痛，只是效果却并不怎么好，她只能找刘队医去要止疼药。 “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这时候吃这个怎么行？”超负荷的训练本来就对身体不太好，而且看林燕现在这神色，吃一两片止痛药是根本没用的，吃多了真的会伤身体的。 林燕无奈，“可是我还得上场呀。”她原本以为没事的，之前来例假的时候还不是该训练的训练？可是大概跟秘鲁实在是八字不合，四月份来秘鲁向来好胃口的她得了个急性肠胃炎，这次世锦赛，她竟是史无前例的痛经了。 看着脸色脸色还是苍白，刘队医真是心疼，只是他拗不过林燕，“吃了药也不见得立即就有效，我还是建议你休息一下。” 林燕点头应下，她拿了药，到底先是去了厕所一趟，可就是这儿一会儿工夫，她回来的时候，第二局比赛竟是结束了。 十五比十，美国女排再度拿下了第二局比赛。 袁成民皱着眉头，今天的比赛实在是打得很憋屈。张芳容和冯朗都被看死了，而林燕又是身体缘故不好上场，孙瑾赛前打了封闭，状态也并不是最好的，而美国女排，如今两局比赛在手，更是士气高涨。 “教练，我上吧。”林燕打断了袁成民的话，因为第三局的人员安排上，并没有她。 “你歇着去。”袁成民说了句，再度给几个队员进行战术安排。 沈宝珠看着林燕那神色，有些于心不忍，“燕子，你别急，杨姐在呢，咱们一定会赢下比赛的。” 杨曦的拦网也很好，而且还有程亚琼在场上，她的拦网水平也就是比林燕差了点而已，不一定会输掉比赛呀。 林燕苦笑，沈宝珠很是乐观，这是件好事，可是杨曦姐上场后，中国队只拿下了两分，这就说明问题了。程亚琼的拦网根本防不住海尔曼和卡罗尔，而这两个人打出气势来，那只能让整个比赛被美国女排操控着局面。 不过，也许她该相信中国女排，毕竟二十多年后，面对着强悍如高手如云如俄罗斯女排，中国女排都能顶住压力最终逆转比赛，也许这场比赛，创造了女排精神的队友们更是有这个底气与资本。 第三局比赛开始，女排姑娘们打得很好，起码一直在和美国队胶着，即便是比分，也都是持续持平，而这比分，一直持续到十二分，美国女排结束了中国队的发球权，卡罗尔到一号位发球。 林燕有些担心，卡罗尔会再度进行跳法，她的跳法，只怕是会让中国队的防守出现漏洞。 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卡罗尔的跳法直接让中国女排的防反崩盘，而海尔曼则是再度超手进攻，频频得分。 十五比十二，美国女排直下三局，拿到了世锦赛的第一场胜利，也是她们和中国女排交手后的第一次胜利。 中国姑娘们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们就这么输了吗？ 零比三，就这么惨烈地输掉了比赛？ 想要拿到世锦赛冠军，可是却是在第一场比赛就是输给了从来没有输过的对手美国女排，这……这让中国姑娘们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燕捂着肚子，跟随着队友和美国女排握手，海尔曼看到林燕脸色不太好，不由问了句，“林，你没事吧？” “没事。”对于海尔曼的善意，她很是感激，只是却也是很坚决，“下次，我们不会输。” 第168章 168 进复赛 林燕说的坚决，海尔曼耸肩笑了笑，“那希望，我们决赛见。”她更希望，能够和林燕在决赛场上相见，看一看，到底到底是身体没问题的林燕厉害，还是自己厉害。 她们固然喜欢拿到冠军，可是也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拿下比赛，堵住所有人的嘴！ 林燕的坚决态度在女排整体的悲伤之中是异样的，她的态度并没能将整支队伍的士气振奋起来。 整支队伍都是沉默的，一直到了饭店，袁成民召开队内会议，“我不管你们今天的比赛打得如何，只是接下来的比赛，你们必须全部三比零拿下！” 参加世锦赛的队伍本就是多，而其中古巴是上一届世锦赛的冠军，打着卫冕的旗号而来，巴西女排、日本女排、苏联女排、美国女排又是哪一个省心呢？ 甚至于名不见经传的英国女排都说要拿冠军，这注定了是一场充满硝烟的战争。 而在国际排联拥有着绝对主权的日本队，甚至在分组上大做文章，小组赛的种子队分别在六个小组之中，而上一届世锦赛的六到十一名则是倒序分布在六个小组中。 中国女排和美国女排分到了一起，为的就是用美国女排消耗中国女排的实力。而小组赛的前两名会进入复赛，六个小组的十二只队伍，A、C、E三个小组的六支队伍分为一组，B、D、F三个小组的头两名在一组，分别争夺复赛中小组前两名。 很明显，国际排联的比赛规则就是针对中国女排而制定的。 因为用实力而言，B、D、F三个小组中苏联女排、古巴女排以及美国女排都是有希望冲击冠军的，更是能够打击中国女排的强劲队伍。 而A、C、E中除了巴西女排和南朝鲜女排，再无其他强手。而就日本女排的实力而言，他们是根本不把巴西女排和南朝鲜女排放在眼中的。 整个世锦赛的比赛规则都被排联或者说是日本队掌握着，中国女排如今零比三输给了美国女排后，想要进入四强，那么接下来的路很难走，除非其他小组中苏联女排、古巴女排等也都有输掉比赛，可是把自己的胜利寄托在别人输球的希望上，这并不现实。 再说，苏联女排所在的队伍中，根本没有队伍能够与之抗衡，而古巴女排亦是如此，所以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中国女排必须以三比零，甚至于在每局比赛中以大比分拿下，这样才有可能在复赛的积分计算中，至少拿下复赛小组第二名的成绩进入最后的四强之中，乃至争夺冠军。 蒋英和沈宝珠想起今天的比赛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们为了世锦赛也是付出了很多，怎么能想得到，就是这么惨烈的输了比赛？ “还没到输的时候，哭什么？”袁成民一句话，让两人不敢发出哭腔，可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难道，你们还没有信心拿下这冠军？”袁成民忽然间站起身来，手里的笔一下子摔倒了地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从小就是练排球，难道连这点挫折都怕了不成？别忘了，你们可是去年的冠军，难道就因为今天的一场输球，就把自己的斗志都给输掉了？” 袁成民向来好脾气，他说话偶尔会重一些，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拍桌子的时候。 姑娘们几乎被这样的袁指导吓了一跳，而下一刻，是林燕吼了一句，“有信心！” 她声音刚落，房间里是震破天的吼声，“有信心！” 她们这么多年苦练基础，各种训练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拿下大满贯吗？ 而如今，世锦赛就在当下，难道这次输了，再等四年吗？四年，那个时间太漫长，即便是年轻如林燕也许都没办法等到四年后，所以她们别无选择，除了背水一战！ 第二个比赛日，上午进行的是美国女排和波多黎各女排的比赛，海尔曼实力有所保留，然而也是轻取波多黎各，依旧保持着全胜战绩在F组小组积分第一名，而下午的比赛则是中国女排对着意大利女排。 意大利女排在欧洲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然而中国女排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整场比赛更是打得格外凶猛，林燕没有上场，她还在例假中，而且意大利女排即便是在欧洲排的上，可是整体实力还是比中国女排差了不止是两三个档次。 过程堪称为完虐，三局比赛意大利一共拿到了五分，这一局比赛打得格外的漂亮，也是格外的出气，输球给美国女排的窝囊气似乎都发泄了出来。 冯朗的重扣再度发威，甚至于意大利女排的十号队员在勉强接了一个冯朗的扣球后，竟是再也没有上场，甚至于在第二天的比赛中也没有上场。 美国女排的葛林教练看到中国姑娘的发挥时笑了笑，可惜了，古巴女排竟是在昨天的小组赛上输了一局比赛，而回头在复赛之中，中国女排还有他的姑娘们都会遭遇古巴女排，他倒是可以放水让古巴女排三比二拿下比赛，只是即便是这样的话，也很难说，除非中国女排在和苏联女排和古巴女排比赛时，有输球局，这样才能阻拦她们进入四强。 还是得看看苏联女排和古巴女排的表现呀，葛林教练叹了口气，若是古巴女排昨个儿三比零拿下比赛该多好，这样把中国女排驱逐出局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可惜，上帝从来不给如果这个假设。也罢，说不定中国女排不被幸运女神保佑呢？ 葛林教练这一点想的是不错的，中国女排并不为西方的幸运女神保佑，因为她们从来都是依靠自己的实力说话，对阵波多黎各的比赛是在小组赛的最后一天上午进行的。 中国女排依旧是三比零轻取波多黎各，而整场比赛，波多黎各只在最后一局拿下了一分。 那还是中国女排的让球，林燕很是清楚，毕竟已经屠了两局了，若是不让对手拿下一分，那未免太不给情面了。 而结束比赛后中国女排就是前往特鲁希略了，这是第二组复赛的地点。 特鲁希略是秘鲁的第三大城市，也是毗邻太平洋，在奇克拉约的南部。 中国女排率先到达特鲁希略熟悉场地，而当天晚上，袁成民也将小组赛的成绩拿到了手。而袁成民乃至整个中国女排所关注的则是复赛中的第二组的成绩。 第二组的六支队伍分别包括美国、中国、苏联、古巴、匈牙利以及澳大利亚，很明显后两者可以直接排除，中国女排在复赛中的主要对手就是苏联和古巴，因为小组赛中遭遇了美国队，所以复赛中并不会再遇到。 而在小组赛中，苏联和古巴都是三战皆胜的战绩，其中古巴在对阵匈牙利时输了一局球，而苏联则是保持全胜战绩。 “现在咱们争得是小组第二。”袁成民很是实际，小组第一和小组第二其实区别并不是很大，只要能进入四强就行，因为无论是遇到日本还是南朝鲜，中国女排都不害怕。 而现在，中国女排带着三局输球参与复赛，和匈牙利以及澳大利亚的比赛并不可怕，因为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只是对上古巴和苏联，这就是问题所在。 “美国女排很可能让球，而她们的让球对象，是古巴队。”袁成民直接指出了这一问题，女排的姑娘们有些费解，“直接让给苏联不是更好吗？”苏联如今可是全胜战绩呀。 “不会的。”林燕笑了下，“他们两家不和，美国女排绝对不会让球给苏联女排的。” 让球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可是谁能说什么呢？哪怕是排球场上很拙劣的演技又如何？最终大家记住的就是冠军所属而已，对于过程并不会很在意。 不过林燕觉得，是不是应该感谢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呢？这使得她们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倘若美国女排真的让球给苏联女排的话，她们就很难赢了，虽然苏联女排还要和古巴女排比赛，可谁又敢确保古巴女排为了让中国女排出局，也直接让球呢？ 林燕的解释让女排姑娘们安下心来，起码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袁指导和邓指导也都是这个意思，她们开始进行训练。 复赛是在九月十八号进行的，而第二组的复赛第一场就是中国女排对阵古巴女排。古巴女排是上一届世锦赛的冠军，虽然这两年实力有所起伏，可是并不容小瞧，而且还有老将波雷斯和卡尔波特。 赛程安排这两日已经安排好了，比赛前一天的晚上，袁成民和邓增涛挨个儿找队员谈话。 “身体没问题？”袁成民特意问了句林燕，林燕的心理状态他从来不担心，唯一担心的便是林燕的身体，这个是没办法掌控的，运动员的意志再怎么强烈，即便是能够带伤作战，可是技战术水平却是大打折扣的。 而他必须有林燕的拦网保证，“赵迪老了，给你们压阵，在后排的时候让宝珠上，到了前排，让晓兰替换她。” 林燕有点愣，这么个安排是为了保证后排的一传以及前排的拦网，杨晓兰身高在，和自己配合拦网也是不错的，只是…… “你和她一个房间，过会儿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如今中国女排孤注一掷，根本输不起一句球，所以沈宝珠和杨晓兰的心理肯定会有所起伏的，那么这个时候不仅仅是需要教练员做思想工作，更是需要队友们的支持。 “我明白。” 她出门后就是看到宝珠在门口站在呢，显然在等着袁成民的开解，每个队员，无论是上场的还是场下的都要做思想工作的。 没多大会儿，沈宝珠就是回来了，看到林燕正在那里看书，她有些犹豫，到底还是林燕先开口，“怎么了？”她明知故问，可是沈宝珠却是不知道内情。 “燕子，你说教练说让我代替赵迪姐，我行吗？” 第169章 169 杀伤力 林燕放下了手中的书，她看的是饭店里提供的关于秘鲁旅游攻略的书，秘鲁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虽然旅游攻略上有英语，可是林燕的英语词汇量还不到能够把这本书吃透的地步，一些生僻的词她也是不认识，只不过看着地图，大概能明白过来。 “你觉得我行吗？” “你为什么不行？”沈宝珠不太明白，“燕子你打了那么多比赛，怎么会不行呢？而且你例假也结束了，现在没问题的。”说着，沈宝珠都开始给林燕加油鼓劲了。 林燕觉得这姑娘特别可爱，只是该说的还得说，“七九年亚锦赛的时候是我第一次参加比赛，之前我参加过一次邀请赛，那是在南京举行的，不过参加的队伍实力都比较差，多数是和波多黎各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沈宝珠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亚锦赛可以说是中国女排开始崛起的一场比赛，而当时林燕和冯朗还都不是主力队员，当时还是以替补身份坐在替补席上，然而就是这两个替补队员，一战成名，取代了杨曦姐和大姐，而当时自己也上场过，只是没多久就下来了的，那是和林燕还有冯朗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打了那么多次比赛，练了那么多年的球，为的不就是站在世界大赛的舞台上，让所有人知道，我林燕，我沈宝珠是中国女排的队员，能够和队友们合作，拿下冠军吗？”林燕说的很是从容，可却又是格外的坚定，那一句句话像是铆钉似的钉在了沈宝珠的心头上。 “就算是你不相信你自己，那也该相信袁指导和邓指导才是，你输不起，他们更输不起。” 这一场比赛，或者说复赛的五场比赛中，中国女排都是输不起的，一局输球就可能会导致她们无缘四强，更别提冠军了。 林燕站起身来，她说完了，也得给沈宝珠思考的时间才是。 沈宝珠思考的很快，林燕还没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呢，她就忽然站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一定接好一传。” 林燕笑了笑，沈宝珠其实很简单的一个人，对比起来反倒是自己心思比较多，不过人总是不同的，所以也没什么。 “那就收拾收拾，咱们早点休息。” …… 中国女排和古巴女排的上次交手还是在世界杯上，当时中国女排三比零轻取了古巴女排，后来林燕才知道，当时古巴女排和苏联女排都属于阵营并不齐全。 这次世锦赛古巴女排格外重视，毕竟她们是上一届的冠军，而在世界杯上却是只拿到了第四名，这是莫大的耻辱，老将波雷斯和卡尔波特此番带领古巴女排迎战中国队，即便是不能赢得比赛，她们只要打到第四局，那也是足够了，起码她们就是有机会争夺小组第二了。 两方各有计较，而这场比赛也是引得了其他四支队伍的观战。 苏联女排在给中国队加油，到底都是姓社的。这也让中国女排的姑娘们放下心来，看样子，苏联女排并没有和美国女排达成协议，那就好，起码她们这样就又是多了胜算。 而美国女排的队员们则是在给古巴队加油，海尔曼有些沉默，只是身边的队友却是积极，她们渴望冠军，并不在意和谁争夺冠军。 古巴女排属于四二配备，两名攻手波雷斯和佩姬可谓是成名已早，七七年世界杯古巴女排拿下亚军，七八年世锦赛古巴女排拿下冠军，超级主攻手波雷斯和副攻手佩姬两人可谓是最大的功臣，然而八一年世界杯的时候波雷斯缺席，佩姬一人独力难支，尽管她的扣球远优于冯朗，但是因为古巴女排没能进入前四名，最后最佳扣球手并没有拿到手。 而这次，古巴女排中有波雷斯和卡尔波特两个主攻手，又是有佩姬这个超级副攻手，古巴女排对于拿下中国女排很是有信心，毕竟她们有两个超级主攻手。 中国女排率先发球，袁成民对首发站位进行了调整，林燕站在五号位，而张芳容一号位发球，沈宝珠在六号位打后排，介于五一配备和四二配备之间的阵容，其实两种打法队里都有练过，甚至于林燕感觉，袁成民一直在训练杨晓兰，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将来打五一配备。 孙瑾也是老了，而张云洁也好，赵迪也罢也都是年龄大了，新队员需要培养，大赛是最好的选择。 场上，张芳容、孙瑾她们和古巴女排算是老对手了，当然林燕也是和佩姬打过，不过印象却并不是很深刻，这也与当时古巴女排配合不到位，佩姬打球不顺手有关。 而这次则不然，张芳容的发球颇是具有威胁力，前排波雷斯的扣球被程亚琼一把拦住，中国女排拿了个开门红，竟是一举拿下一分。 有着黑色橡胶之称的古巴女排倒是不很在意，波雷斯和程亚琼打对手的时候不多，上一届世界杯她因为旧伤复发并没有参与，所以对于程亚琼并不是很熟悉，可是到底是超级主攻手。 程亚琼再度进行拦网的时候，波雷斯很是聪明地打了个打手出界。 她的扣球力道很大，哪怕是没有当初的巅峰状态，可是却也是强悍的，球飞出去的迅速，张芳容去救球却已经晚了。 古巴女排拿下了发球权，而此时波雷斯三号位，佩姬来到了四号位，古巴女排的两门重炮都是来到了前排，顿时观众席上就是欢呼声一片。 特鲁希略到底是秘鲁的第三大城市，排球氛围浓厚，哪怕这比赛是在上午进行的，但是这是中国女排和古巴女排的对抗，还是有不低的上座率的，观众席上也有不少的华人，还有从外地特意飞来看比赛的。 古巴女排一号位的发球质量一般，但是冯朗进行扣球的时候就遇到了问题，波雷斯和佩姬两人同时拦网，竟是把冯朗的扣球拦得死死的，波雷斯和佩姬成名比冯朗还要早，两人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可是弹跳性却是绝佳。 拦网得分！ 古巴女排一下子就把气氛引爆，而当孙瑾采用高举高打的方式再度把球给冯朗后，却不想波雷斯和佩姬竟又是进行了有效拦网，而后排队员将球处理之后，佩姬更是一个三米线内扣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是拿下了这一分。 二比一，比赛打得很是直接，来回球并不多，可是扣球却是格外的精彩，古巴女排在先丢一分的情况下，竟是把气势给打了出来。 孙瑾再度传球的时候已经有些犹豫了，只是她还是把球给了冯朗，原因无他，冯朗打不出来的话，中国队的进攻点就少了一个，哪怕是再用这个球博一下，也得相信队友。 冯朗这个球扣出来了，然而后排的卡尔波特却是把球给救了起来，甚至于波雷斯直接二次就是把球扣了过来，压着底线，又是扣得突然，中国女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三比一，整个体育馆都是沸腾了起来。 “看样子佩姬和波雷斯的退役赛打得很是卖命呀。”美国女排的队员们笑了笑，如果中国队输了这场比赛的话，那么她们就彻底退出了世锦赛的游戏。 观众席上的华人们有些震惊，再想想头两天报纸上的报道——中国女排零比三惨败美国女排，更是觉得担心，要是这场比赛输了的话，只怕是……真的没有机会再翻盘了。 除非古巴女排在复赛中连败两场，可是可能吗？还有苏联女排呀，苏联女排难道也连败两场吗？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孙瑾再次传球的时候没有把球交给冯朗，而是背传给了程亚琼，只是程亚琼的扣球质量虽然上去了，但是到底还是不如冯朗的重扣，再加上古巴女排现在士气大涨，是打什么有什么，很快又是组织了进攻。 佩姬在四号位的大斜线，打的就是死角！ 因为佩姬的三米线打得实在是太快了，沈宝珠早就上前去接扣球，甚至于整个后排都是往前压了，而佩姬打出这大斜线的时候，林燕扭身去救。 学了那么久的鱼跃垫球再度派上了用场，球在她的左手手背上弹了一下，张芳容已经做好了接应，把球传了出去。 调整进攻，冯朗这次打了个平拉开，古巴女排反倒是没能防住，中国女排终于拿回了发球权。 一比三。 程亚琼下到后排发球，而林燕则是到了四号位。 孙瑾手指示意林燕，波雷斯三号位扣球时，三人拦网直接将球拦死！ 二比三，中国女排扳回了一分。 观众席上瞬时间又是沸腾起来，这样的强强对抗，实在是节奏太快了，看得很是热血沸腾。 袁成民也是松了口气，调换了几人的站位，甚至用沈宝珠来打孙瑾的对角，这样的决定都是大胆的，好在现在看来，场面还在控制之中。 场面的确是在控制之中，程亚琼的发球稳定，波雷斯和佩姬轮换进行扣球，可是却是难以突破中国女排的拦网。 孙瑾很是清楚，全盛时期的波雷斯和佩姬的扣球高度还要再高上一些，甚至要超过海尔曼不少，可是到底两人受伤病困扰，又是老队员力不从心，已然不能突破重围了。 连得五分，中国女排已然是六比三领先对手，而古巴女排的二传开始用后排进攻调整节奏，这一个后排进攻打了中国女排一个时间差，这导致集体拦网失败，只是沈宝珠却是在后排等着呢。 受到队友的影响，她情绪很是高涨，而防守也是超水平发挥，这球被她稳稳救了起来，而孙瑾则是见缝插针，假手势骗过了波雷斯和佩姬，竟是一个轻吊拿下了这一分。 七比三，中国女排越打越顺，程亚琼发球得分，这样的情况在高手对决中很少出现，毕竟程亚琼发球就是手上飘球，还不像是林燕那种大力跳发，杀伤力大。 古巴女排，已经兵败如山倒了，场上比分八比三，比赛进入技术暂停阶段。 第170章 170 意料中 “林燕，你们下一步继续拦防。”邓增涛对林燕进行任务安排，“从拦网上让对手溃败。”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打给美国女排看的，中国女排小组赛输了又如何？可是她们还是有实力，能把超级主攻手波雷斯和副攻手佩姬两个人都干掉，这样的实力，你不服不行！ 心理战术，邓增涛也开始运用了。 林燕点头应下，接过了蒋英递过来的水，她笑了笑，“谢……”目光越过蒋英，她竟是看到了霍文斌。 就在前排的观众席上坐着，手里拿着相机，正是在拍这边。 林燕皱了下眉头，借着喝水的工夫把头给转了过来。 袁成民主要是交代后排的防守，这场球要是打得好了的话，那么场上队员的位置轮换应该不会很频繁。 现在中国队是最强前排阵容，最强的防守阵容，保住发球权很是关键。 技术暂停很快结束，回到赛场上，程亚琼继续发球。 她发球稳定，而古巴女排似乎也趁着技术暂停缓了过来，这次佩姬和波雷斯打得很是聪明，不再依靠强攻，因为即便是强攻也很难得手，她们打的是时间差。 这个打法的确是有效，若不是程亚琼的一传防守基础好，只怕是这个球就是真的被古巴女排拿下了。 只是饶是程亚琼接住了这个球，可却也是没能把球给到位，张芳容中间传了一下，球给的质量一般。 林燕打得很是聪明，知道佩姬和波雷斯两人拦网，她打了个打手出界，故意的，的确是很恶心人。 不过古巴女排到底也是当年的世界冠军，卡尔波特硬是反应过来把这打手出界的球给捞了回来，二传手倒是反应慢了一步，这球给得不太好，佩姬再度高点强攻，大概是技术暂停休息了一下的缘故，这一个高点强攻硬生生拉高了她的扣球点，冲着后排而去的。 沈宝珠反应快，只是这球实在是来势猛，她胳膊没缓过劲来，竟是一下子就把球垫到了对方场内。 而波雷斯见机直接在网口上打了个探头球！ 这一来一回极快，张芳容下意识地用手去勾球，结果把球勾到了网上。 而孙瑾不愧是最佳二传手，竟是把这球又组织了起来，三米线后一米左右。 沈宝珠后排强攻，波雷斯和佩姬这次没有拦网，她们判断沈宝珠会扣球出界。 然而幸运女神站在了中国队这边，压线球！ 九比三，多回合的较量后，中国女排拿下了这一分。 场上几个队员绕着场地转了一圈庆祝这一分到手，沈宝珠更是激动地快要哭了，她竟然后排强攻也能得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比中国女排气势如虹，古巴队彻底的垮了下来。 第一局比赛，即便是后来古巴女排抓住了中国队扣球失误的机会拿下了两分，可是最终也没能再进一步的拿下比分，十五比五，中国女排以大比分优势拿下了第一局。 比赛场上几乎欢呼了起来，熟悉的语言几乎喊破了体育馆。 几个队员们都很是激动，这局比赛给她们开了一个好头，即便是面对着老将加入而实力强悍的古巴女排，她们也能顺利拿下，这让她们一定程度上对接下来对阵苏联女排更是有信心。 第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中国女排站位微微调整，林燕站在了四号位，确保当前能够和冯朗两人拦网。而古巴女排也没有进行调整，她们拿着发球权，所以并不在乎站位。 说来古巴女排也是格外的固执的一支队伍，当所有的女排队伍都将四二配备转化为五一配备时，古巴女排坚持自己的四二配备。当然中国女排现下也是四二配备，可是袁成民已经在尝试五一配备的打法了，五一配备能够确保前排有三个进攻点，这是一个极大的优势，当然现在中国女排的二传手也都具有进攻性，所以打四二配备也是没问题的。 发球手是卡尔波特，她和波雷斯都是打主攻的，对于上一局比赛输的那么快，卡尔波特震惊之余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发球几乎是超水平发挥。 然而沈宝珠此时此刻已经打出了手感，张芳容的一传也是稳健的很，两人将后排看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古巴女排机会。 孙瑾组织林燕打了一个三号位的近体快攻，她下手极快，佩姬和波雷斯想要拦网，可是却晚了一步。 中国女排拿回发球权，程亚琼再度下去发球，而场上压力瞬间转移到古巴女排身上，第一局比赛中，中国女排的这个十号就是牢牢把握住发球局，竟是没有发球失误，中国女排接连得分，以致于程亚琼再去发球的时候，古巴女排瞬间就是有了压力。 卡尔波特是老将能够稳定心情，可是后排的另外两位可都是年轻队员，尤其是上一局比赛的惨败更是给她们造成了阴影。 程亚琼的发球再度给古巴女排造成了威胁，而佩姬和波雷斯的进攻在一再被拦之后终于哑火，第二局比赛中国队轻松拿下，十五比三，这个成绩让观众席上的美国女排震惊了。 好歹古巴女排也是拿过世界冠军的，怎么如今竟是这么的水？ 而事实证明，古巴女排的确没有放水，中国女排第三局依旧是轻松取胜，张芳容的四号位平拉开，冯朗的强攻频频得手，林燕的扣吊结合更是让古巴女排防不胜防，到了最后古巴女排的拦网可谓是溃不成军。 中国女排拿下了赛点，十四比四，还差一个球。而此时林燕在二号位，二传是杨晓兰，沈宝珠到前排后优势不大，中国女排又没打五一配备，所以杨晓兰则是替换了上来。 冯朗这个接发球质量一般，杨晓兰传球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三米线后将球处理给了林燕。 这个时候，她应该相信林燕的能力。 而到了最后一个球，卡尔波特和佩姬也是咬住了牙，总不能让中国女排就这么轻易取胜，她们两个拦网准备拦住林燕的扣球。 林燕单脚起跳，这个背飞球略微有点勉强，她起跳的瞬间犹豫了下，最后却是想起在集训的时候，沈琳曾经指点过自己的吊球。 手掌压在排球的瞬间，她小指微微蜷曲，借着小指的力量，然后把球给抹了过去。 因为受力不均匀，球旋转的极快，而佩姬从二号位跑到三四号位之间拦网，原本的二号位几乎是一片空白。 波雷斯意识到这个问题要去救球，球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然而因为原本的旋转，球弹飞了去。 十五比四，比赛结束！ 中国姑娘们顿时抱在了一起，拿下了古巴女排，她们距离小组出线又是近了一步！ 观众席上，前来观看比赛的同胞们也是欢呼了起来。 虽然小组赛中零比三输给了美国女排，可是这一场对阵古巴女排的比赛实在是打得太精彩了，这样的中国女排，肯定是能够进入决赛的！ 这场比赛耗时并不长，比赛结束时还不到一个小时，女排姑娘们回到休息室换了衣服就是回去休息了，美国女排和苏联女排的比赛安排在了下午，下午还有一场意大利女排对阵匈牙利女排的比赛。 如果美国女排输给了苏联女排的话，那么这第二组的小组前二又是另有说法了，当然苏联女排赢下比赛的希望并不是很大，甚至于苏联女排输给美国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零比三完败美国女排，尽管拉兹莫娃伤愈后返回了苏联女排，可是却还是没能打赢美国女排。 莫斯科奥运会时苏联女排在主教练卡尔波里的指导下拿下了冠军，然而八一年世界杯时，苏联女排第一攻手、接应拉兹莫娃伤病困扰没有参加比赛，而此番回到了世锦赛比赛场上的拉兹莫娃，显然状态和波雷斯相似，已然不在巅峰状态。 海尔曼和卡罗尔的扣球苏联女排几乎无从招架，尽管场上有拉兹莫娃，还有洛吉诺娃、切尔尼舍娃等几名莫斯科奥运会队员，可是却也是无力回天。 苏联女排的主教练卡尔波里其实林燕也是眼熟的，因为当初在电视机上看比赛，没少看到这位教练，而且04年雅典奥运会那经典的比赛中，卡尔波里的吼叫让林燕印象深刻。 果然，这人的性子是百年不变的，卡尔波里场上依旧在吼叫着，只是用处却不怎么大。 林燕好奇问了句，“大姐，他说的什么呀？” 曹慧闻言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说你平时就是这么慢吞吞的吗？”好吧，她说的很是委婉了，要是用地道的中国话翻译应该是你乌龟爬救球吗？ 林燕看曹慧那神色大概也明白这意思了，不过这个苏联主教练的咆哮真的挺牛的，不知道和咆哮帝比起来，谁更是技高一筹？哦，林燕忽然间觉得没啥好比的，卡尔波里教练一恼怒，一个球扣过去，兴许咆哮帝得被打得脑震荡呢。 离开观众席的时候有不少的球迷索要签名，中国姑娘们都不好拒绝，好在相较于大阪而言，特鲁希略的排球氛围真的不算是很浓厚，所以女排姑娘们没有耽误太长的时间。 明天上午她们比赛对阵匈牙利，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们才会答应球迷们的请求。 “燕子。”林燕正在给一个华人球迷签名，华裔，从美国特意飞来看比赛的，中国女排的铁杆粉丝。 “怎么了？”林燕都没抬头看沈宝珠，给林念祖签完名字后，把排球交给了他。 “燕子，那个……” “我和你一个姓耶，所以，林燕我能和你合影吗？”林念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觉得自己特意来看林燕比赛，要是没有合影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林燕对这个名字很是念祖的华裔感观不错，“好呀。”她笑了笑，只是接过林念祖的相机让沈宝珠帮他们拍照的时候，林燕发现霍文斌再度阴魂不散的出现了。 第171章 171 怎么办 她眼睛一扫，就是收回了视线，沈宝珠愣了下，这才把相机接过去，没办法，找林燕合影的太多了，弄得她都能去当摄影师了。 林念祖的中文不是很标准，但是却很是坚持，“下次你去美国，我一定去看你比赛。”他紧紧把林燕签名的排球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 “算我一个，美国有什么好吃的，记得到时候告诉我。”沈宝珠总是和吃离不开的。 林念祖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那我回去找找。” 作为一个合格的球迷，林念祖很快就是离开了，他并没有占用林燕太多的时间，尤其是看到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这里，他很是识趣就回去了。 “霍医生也来看比赛？好巧。”林燕笑了笑，见到熟人打了个招呼。 沈宝珠在林燕后面跟着不说话，就冲燕子这份气定神闲，她就比不了。 “打得很好，加油。”霍文斌笑了笑，“作为球迷，能和你合影吗？”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林燕笑了笑，霍文斌比她还要高一些，余光看到林燕微笑着，他想起刚才林燕签名时候的模样。 淡淡的笑着，可是却是很高兴，大概她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赛场上的驰骋，赛场外被球迷拥泵。 沈宝珠有些不太会用这个摄影机，喊了好几声，霍文斌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教了沈宝珠怎么使用。 “霍医生什么时候来的？”沈宝珠随口问了一句。 “昨天刚到的，刚办了离职手续。”办手续的时候要把一些病人的情况交接清楚，所以他没能赶上小组赛。 报纸上大肆宣传，说世界杯冠军中国女排遭到西伯利亚寒流，夺冠无望，东洋魔女将南美称霸。 他当时看了所有的报道，然而却是没能从新闻中看到林燕的照片，倒是有一家报纸提及中国女排的六号被替换下来，似乎是身体缘故。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如今看到林燕没事儿人似的站在这里，他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人太强大，似乎无论什么都不能把她击垮，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这么笑容满面，似乎没有什么是她所不能承担的。 “啊，霍医生你不当医生了吗？”沈宝珠脱口而出，林燕无语，离职不一定代表就和这个职业脱离了呀，就像是排球运动员退役后，说不定就是去国外打球或者当教练了呢。 不过她没有打听别人生活的习惯，“那么希望霍医生能看得开心。”又是有球迷朝着这边过来，林燕帮她签名。 邓增涛看到了霍文斌的，只是这次霍文斌是私人名义来看比赛的，至于他的其他目的，在没有出现耽误女排姑娘们正常训练比赛的行动前，邓增涛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拦，只是跟霍文斌打了声招呼，便是招呼着队员们回去了。 霍家对女排的发展很是关注，不看僧面看佛面，邓增涛都是要给霍文斌颜面的。 倒是霍文斌没有跟着女排队伍回去，他住的饭店和女排队伍的颇是有些距离，位置反着呢。 大巴车里，蒋英小声跟杨晓兰聊天，“这位霍医生好像很喜欢排球的样子。” 上次她们去日本进行访问赛，也是这位霍先生忙前忙后安排住宿什么的。 杨晓兰扯了扯嘴角，哪是喜欢排球呀，是喜欢打排球的人吧。不过不知道就算了，早晚就知道了的。只是她挺好奇林姐的态度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吊着算是什么回事？ 不过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和她没关系，杨晓兰也没有问的打算，虽然她比林燕还大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却也清楚，林燕想的比自己多得多呢，估计这么做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大巴车里其他人在讨论今天这场比赛，分析着苏联女排的实力，只是林燕却没心情听，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沈宝珠兴冲冲地回过头来，却发现林燕有微微的鼾声，好像是睡着了。 怎么这么困呢？她昨晚被开解了一番，早早就是睡了，又因为睡觉格外的沉，不知道冯朗什么时候回来的，更不知道她和林燕是什么时候睡觉的。 总不能安慰了自己，结构燕子却没睡着吧？沈宝珠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恐怖，只是到底没忍心打扰林燕睡觉。 其实体育馆距离饭店虽然有点距离，可是坐上大巴车也是快，不过十多分钟就是到了，沈宝珠正是犹豫着要不要喊醒林燕，却见林燕忽然睁开了眼睛，反倒是把沈宝珠吓了一跳。 “燕子，你醒了呀。” 林燕笑了笑，“嗯，走吧。”她被沈宝珠一直盯着，其实早就醒了的，就是觉得睁开眼就要被沈宝珠八卦，索性还是闭着眼睛养神休息。 沈宝珠被她这么一吓，问题都没影了，等吃过晚饭觉得心满意足的时候，却是找不到林燕了。 不用想，又是去散步了。 林燕的老习惯了，饭后散步，然后再跑步，从一开始的提到跑步就烦，到如今不跑步都不习惯了，人的习惯一旦改变也是极为恐怖的。 不过特鲁希略她真的不太熟，虽然从奇克拉约来到这里已经第四天了，可是十六十七号都是在训练适应场馆，根本没空去熟悉这个城市。再说了，因为打美国的失利，队里的气氛不算是很好，她也不好提出四处看看的话头。 不敢跑太远，林燕回来的时候在报亭顺便买了瓶可乐还有报纸。 回来的时候就是顺手买了份报纸，上面有关于在利马进行比赛的第一组的情况，上午的比赛中日本女排三比零战胜了巴西女排。 小岛教练的笑格外的开怀，似乎这冠军已经手到擒来一般。 而报纸上面的第二页则是关于男排世锦赛的状况。 男排世锦赛比女排早几天开始的，昨天已经进行完了复赛，苏联男排、巴西男排、中国男排和阿根廷男排晋级四强。 而按照赛程，接下来的半决赛中是苏联男排对阵阿根廷男排，巴西男排对阵中国男排。 保持着全胜战绩的中国男排队员庆祝进入半决赛的场面被摄影师拍摄了下来，林燕看着兴奋的一群人也为他们高兴，巴西男排实力的确不弱，可是中国队这次还是抽到了一个好签，只要放开去打，应该是能够和苏联男排会师决赛的。 距离冠军只有那么点距离，相信他们会沉住这口气的。 而现在女排局势不利，唯一能做的就是咬住这口气。 没有人能够帮助她们，如今只能自救而已。 十九号的比赛依旧是中国女排率先开始，对阵欧洲队伍匈牙利。 在昨天的比赛中，匈牙利三比零拿下澳大利亚女排，甚至还在第二局零封了澳大利亚女排，这让匈牙利的姑娘们斗志十足，能够零封澳大利亚，相信即便是对上中国女排，她们也是有赢面的。 然而，这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 从一开局，林燕就是拦网封杀了匈牙利的防反，而冯朗则是四号位重扣开炮，直接把匈牙利女排打得找不到北！ 接连丢了五分后，匈牙利女排开始回过神来，想要组织防反来突破中国女排的拦网，可是林燕的单人拦网就是彻底封死了匈牙利主攻的进攻，更是直接拦网得分，这让匈牙利女排彻底溃败。 十五比一，中国女排拿下第一局。而这一分，还是袁成民示意女排姑娘们放水让的一个球，打成秃子的话，只怕是会破坏两国人民的友谊，尽管林燕印象中从来和匈牙利没什么友谊可言。 第二局比赛是匈牙利的发球权，拿着发球权的匈牙利姑娘们希望能够通过发球破坏中国女排的一传，然后拦网打击中国女排的士气，再通过防守反击拿下这一局。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的，事实则是残酷的，在率先拿到一分后，匈牙利女排再无任何分数进账。 中国女排则是将拦网、强攻、平拉开和后排进攻发挥到极致，几乎是将这当成决赛来打的。 三局比赛结束，每局比赛中匈牙利女排都只拿下一分，而且甚至于匈牙利姑娘们觉得这一分都是中国女排让给她们的，这更是让她们觉得憋屈。 然而实力面前，没什么好憋屈的，这就是事实。 大概体育馆也想到了两支队伍之间的差距，所以古巴女排和苏联女排的比赛是紧接着进行的。 中国姑娘们坐在了观众席上观看比赛。 “我希望苏联队能赢呀，就算是赢不了，能拿下一局也是好的呀。”沈宝珠念念碎道，还有些担心，非拉着林燕，“燕子，你说苏联女排好歹拿下了奥运会冠军的，那时候古巴女排可是输给她们了的，苏联队还是有希望赢的，对吧？” 卡尔波里教练又在怒吼了，像是发怒的狮子似的，林燕觉得这个老头儿格外有趣，“很难赢，做好准备吧。” 从比赛一开始，古巴女排就是占据上风，虽然波雷斯和佩姬在昨天的比赛中没有发挥出来，可是今天却是打得不错，当然苏联女排的拉兹莫娃的拦网也不错，可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呀，古巴女排基本上把从中国女排那里吃的憋屈都发泄在苏联美女身上了，甚至于佩姬一个球直接扣在了苏联美女的头上。 当场，那六号位的美女就是被换了下去，一旁的医护人员连忙帮忙照顾，也因为这个缘故，佩姬下手弱了些，苏联女排追上了比分，可是很快佩姬又是霸道起来，扣球一个比一个凶狠。 十五比十，古巴女排拿下了比赛。甚至于控分一般，三局比赛都是十五比十。 当佩姬最后一个球落下的时候，沈宝珠一下子抓住了林燕的大腿，“怎么办？” “靠人不如靠己，咱们自己打。”林燕腿被掐的疼，“沈宝珠，你回去给我剪手指甲！” 第172章 172 红玫瑰 “啊？”下毒手的人后知后觉，看到林燕腿上的红印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说我怎么不疼呢。” 因为今天天气热，林燕只穿着短裤，结果倒好，还不如穿长裤反倒是能不让自己的腿这么遭罪呢。 原本因为苏联输球而有些气势低落的女排姑娘们被这两人的举动弄笑了，气氛反倒是轻松了几分，“宝珠可真是聪明，下次燕子你可是别挨着宝珠坐了，不然大腿还不得被她给打折了？” 打折倒是不至于，不过肯定会很疼，林燕很是清楚。 沈宝珠有些不好意思，小心拉了林燕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啦，要不我请你吃饭？” “宝珠，你以为燕子像你一样，一顿饭就是能被收买的吗？”张云洁打趣了一句，这让沈宝珠想哭了，“那我怎么办？” “笨蛋，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事情，两顿饭，三顿饭还解决不了吗？”林燕低吼了一句，听到周围队友们的笑声，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好在这下气氛是真的缓过来了。 下午还有一场比赛，那是美国女排对阵澳大利亚女排，用脚趾头想美国女排都能赢，袁成民没让队员们来看比赛，而是借了一处体育馆进行训练。 “我们不靠人家，靠自己。”袁成民的话很是简单，可是作为女排的灵魂人物，他的态度就是代表了一切。 苏联女排并不可怕，从今天和古巴的比赛就可以看出，难道她们还打不出古巴女排今天的状态？ 不，她们只会更好，而现在，她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训练，让自己保持火热的手感！ 这一处体育馆的场馆条件并不怎么好，可是参与训练的姑娘们却是格外的用心，十二人分为两支队伍，甚至于最近一直状态很是不好的曹慧都是下场陪练了。 训练是在五点半结束的，回到饭店的时候就是听到电视里的新闻，美国女排三比零轻取澳大利亚。 意料之中的结果，袁成民看着他的队员们，忽然间放下心来，他应该相信他一手带出来的队员们，更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 晚饭后邓曾涛前来找袁成民商量明天的技战术，只是看到袁成民的战术安排后有些吃惊，“你让林燕打接应？” 这一步棋实在是太冒险了，虽然平日里队伍有训练五一阵容，可是真的大赛中并没有这样过，这样固然能够将两点换为三点攻，可是万一主二传在传球时出现了失误怎么办？ 林燕主攻、副攻、拦网、发球、防守样样拿得出手，可唯独这个二传，是真的不太好。即便是早前沈琳特意指点了，可是进步却也是有限的，让林燕去打接应，实在是太冒险了。 “我也知道，这也就是个初步的想法，明天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他不至于拿明天的比赛开玩笑，用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阵容去打苏联女排，他不是戴文斌，不会冒这个险的。 邓曾涛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打算往后用五一？”透过现象看本质，邓曾涛跟着做袁成民的副手这么多年，对于袁成民的一些想法也算是号的准脉的。 “嗯，现在五一是主流，我想先试试水，不行的话再说。”世界在变，他也需要根据其它球队的表现进行调整。整个中华民族用百多年的血泪史留下的教训，他也是铭记于心的。 邓曾涛也明白，若是袁成民想要做什么事情，他是没办法阻拦的，而作为教练组的成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袁成民的选择，“行，这件事等打完明天的比赛再说，咱们后天试试手。” “怎么，这么有信心？”袁成民笑了笑，和邓曾涛是老搭档了，这般语气，他听一句，就是知道邓曾涛的想法。 邓曾涛站直了腰，他这些年劳累的厉害，不比那些姑娘们轻松多少，如今这坐久了反倒是会觉得累，“不相信她们，我们还能相信谁？” “加油！”六人都是来到了场上，都是吼了这么一句给自己加油鼓劲儿。 只要能三比零拿下苏联女排，那么她们就是妥妥的拿到了四强的门票，此一役，不能输，必须赢，赢得漂亮！ 这一场比赛关系很大，古巴女排希望中国女排输掉比赛，因为那样的话，她们有希望进入四强，为此，比赛开始前古巴女排竟是破天荒地向苏联女排送上了鲜花，预祝她们能够取得胜利。 尽管语言上存在着障碍，可是全世界的人都是能够通过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意思的。 而美国队也在给苏联女排加油，显然她们更希望进入四强的是古巴女排，而并非中国队，这两天中国女排表现的太好了，这让美国女排感到了十足的危机感。 “预祝你们三比零拿下比赛。”霍文斌的忽然出现，让排球场上的气氛又是不一样了，前来观看比赛的当地华人并没有准备鲜花，这让气势上苏联女排获胜了。 然而霍文斌抱着大捧的红玫瑰出现在场地上时，竟是给中国女排拉回了几分气势。 尤其是古巴女排送的花束并不如霍文斌的那红玫瑰大捧而且热烈！ 林燕有些尴尬，红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她很是清楚，可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霍文斌又是明显送给她的，她若是不接过来…… “谢谢霍医生的祝福，我们努力。”到底是杨晓兰机灵，看到林燕眼色就是连忙跑过来把玫瑰花给抱了过去。 对于赛前出现这样的局面，来自法国的主裁判很是友好，并不介意这样的情况出现。 运动，自然是要和美丽结合在一起的，女排姑娘们更是展示出她们的健康美，值得拥有鲜花。 比赛开始！ 苏联女排率先发球，五号位孙瑾接起了这球，球接的很好，赵迪处理将球给了四号位的冯朗，今天赵迪首发出场，尽管有几场比赛已经没打了，可是她传球依旧不错。 而依照着袁成民的战略安排，自然是从开头就要打好强攻，用强攻把苏联女排给打蒙了去。 苏联女排高颜值也是大长腿，卡尔波里素来喜欢个头高的球员，几十年审美如一日，前排双人拦网，然而这个球却是从拦网队员手中下去了。 中国女排拿到了发球权，赵迪下去发了个手上飘球，却不想发球失误，球出界了。 “没事，咱们再拿回来就是了。” 到底是老队员，赵迪知道有得就有失，固守后排大片区域。 苏联女排因为身高缘故，多是发上手飘球，发球队员更是站到附加场地的底线上，这球发到了后排，移动到五号位的林燕接起了这个发球，冯朗高点扣球，只是力度一般，苏联女排将球救了起来，前排组织进攻，只是这球有些不好打，二号位吊球，林燕早有提防，稳稳接了起来，而还没等她们准备反击呢，然而裁判却是吹哨了。 原来刚才苏联女排的三号吊球后没收住脚下——触网，这个失误让中国女排拿回了发球权，而更让姑娘们高兴的是这个失误让她们意识到，苏联女排更紧张！ 紧张伴随着失误，这让中国女排对这场比赛更是放松了几分。 程亚琼到一号位发球，她的上手飘球几乎是压着底线的，对方后排将球接起来的时候没能给好，二传传球不到位，二号位的队员高高跳起，看着中国女排拦网准备又是手腕一动竟是打了个吊球。 轻吊三米线，球被孙瑾救了起来，二传再度给了冯朗四号位高点强攻的机会。 这球打得很是顺手，苏联女排把球接飞了去，却不想那飞到了场外甚至于还在中国女排这半场的球竟是被救了回来，只是却没有办法再组织进攻。 孙瑾在后排起球后，林燕直接在三号位打了个快攻。 球扣在了三米线上，根本没给苏联女排反应的时间。 一比零，中国女排终于拿下了第一分。 而这一分球的到来，让中国女排士气大振，林燕和冯朗开始在前排拦网遏制苏联女排的进攻，拦网得分！ 拉兹莫娃的强攻比不得海尔曼，林燕拦防她绰绰有余，何况还有冯朗在。 程亚琼的发球依旧是稳健的，而苏联女排似乎也从这两个丢分中意识到问题所在，这次她们没有再进行强攻，而是直接打了后排一个快攻。 主攻手的掩护，拉兹莫娃快攻让林燕拦网来不及，程亚琼后排将球接起，可是却是往后飞了去。 这球飞到了观众席上，苏联女排拿回了发球权。 苏联女排的发球也是出现了失误，挂网，这个失误有些不太应该，冯朗下去发球。 冯朗的发球成功破坏了苏联女排的一传，而扣球的时候主攻手更是出现了球下网的情形，这让中国女排再度拿下一分。 今天冯朗的发球稳定，只是苏联女排这次却是借着二次球二传进攻，林燕拦网时略微慢了一些，球打在她手上，后排没有及时退回去救球，这球落了地。 这场比赛从开局就是频繁更换发球权，苏联女排的切尔尼舍娃发球，她有研究过中国女排的情况，发球专门找冯朗，一是想要突破中国女排的防守，二来也是想要通过把冯朗打崩溃来击败中国女排。 切尔尼舍娃的发球质量高，冯朗的一传不到位，赵迪无奈只能处理这球，传球并不到位，张芳容调整扣球，打了个小直线，三米线附近，这一个球成功拿下，颇是让中国队松了口气。 “状态不错。”邓曾涛觉得虽然开局一直处于发球权的交换阶段，可是她们场上几个人思路清晰，知道该怎么打，这样的话，拿下比赛应该不是问题。 袁成民笑了笑，请求换人。 沈宝珠上场，取代了赵迪进行发球。 第173章 173 进四强 沈宝珠和赵迪交换上场，她这是今天的第一次上场，首发阵容还是上了赵迪，到底是老将，也是能稳定住的。 沈宝珠发的是勾手飘球，球的落点很好，直接破坏了苏联女排的一传。 而苏联女排的队员调整攻，四号位的球给的比较开，冯朗单人拦网，却是把这球拦出了界。 “没事没事。”如今场上比分是三比零，着急的可是苏联女排。 冯朗意识到自己拦网还是欠缺了点，尤其是单人拦防时更为容易出现问题，不过她好在还有重扣，这一点就可以将她的短板给弥补了过去。 苏联女排发这个球的时候，抛球就不太好，孙瑾犹豫了下，最终决定拦发球。 事实证明，这儿拦发球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这个球因为抛球的时候略微走偏，发球手在击球瞬间改变了球的飞行路线，几乎是贴着网口过来的。 孙瑾的拦发球很是有用，不过苏联女排也是反应得快，竟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打了二次，是后排底线位置，打的是沈宝珠刚上场还没有活动开。 而这球落点的确是刁钻几分，沈宝珠也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只是救球的时候有点紧绷，结果这球到底是没能救起来。 苏联女排拿下了这一分，沈宝珠有点自责，要是自己再快一点点，那就能救起这个球呀。 “没关系的，加油，咱们做好防护。”张芳容安慰沈宝珠，刚换上场来，苏联女排自然是针对她了。 “这个球是我拦发球太突然，没事，咱们做好防护就行了。”孙瑾的决定并没有错，因为不拦发球的话，那个球很可能会擦网直接得分，只是到底是缺了和队友的配合。 而惯常在训练的时候，因为是二传的缘故，每每出现问题，都是她来承担责任的。 “咱们都很好，加油！”林燕负责给大家加油鼓劲儿，这让沈宝珠宽了下心，而再度被苏联女排视为中国队的漏洞时，她用稳定的接发球给与了还击。 孙瑾这次和林燕配合了一个背飞。 两人动作流畅，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于球落地时苏联女排前排拦网队员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球实在是太快了，林燕手感只能用炙热来形容，好像那球会听她的指挥似的，她想要打哪里就是打哪里。 这一个背飞让观众席上欢呼起来，美国女排和古巴女排则是脸色不太好看，林燕的背飞实在是太快了，甚至于比前两天发挥还要好，这样下去，苏联女排哪能撑得住呀？ 葛林教练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还以为林燕状态不佳，可是现在看这个球，哪是状态不佳呀，分明是状态极佳，小组赛的时候，若是林燕不被替换下去，可能那结果也会不一样的。 不过苏联女排也不是吃素的，被这么刺激，难道还不会反击？ 苏联女排的确被激怒了，那是因为林燕和张芳容在前排是在太过于神勇，似乎两人都不知道疲倦似的，拦网封死了苏联女排的防反，而即便是有漏网之鱼，后排也能及时保护再组织进攻。 这可是世界顶级的赛事，每个运动员都是很兴奋的，可是却也是紧绷着的，疲倦的，怎么可能她刚才还在拦网，下一秒却又是去扣球呢？ 而且不止一个球，接连五分，其中就有三分是这个六号拿到的！ 偏生她就这么一直笑着，你想要生她的气，却都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因为这个笑容真的很是明媚，就算是丢了球，她也是这么笑着，似乎从来不会在意一个球，或者是发球权的丢失似的，好像她觉得就算是丢了发球权，她也能夺回来。 这样的自信心，这样的对手，让人觉得头疼！ 比分已经到了八比一，冯朗继续发球，这是她的第六个发球了。 发球失误，球出界了。苏联女排的后排队员有些犹豫，教练卡尔波里大声喊道：“出界！” 队员这才缩回了手，果然是出界球。 冯朗没想到自己出了问题，很是有些遗憾。 林燕笑着安慰，“不失误的话，你过会怎么到前排去？” 这句话让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是呀，张芳容到了四号位后，她和林燕还有孙瑾在前排已经连续拿了五分了，后排队员除了保护防守外，都没什么作为呢。 对面苏联女排则是因为冯朗的这个失误觉得机会来了，发球的三号队员这次发了一个很好的球，就是发在了六号位后面，一号位和五号位之间，这个发球很是快而狠，中国队的一传有些不稳定，沈宝珠在六号位接应了一把传球给张芳容。 依旧是四号位的平拉开，只是这次苏联女排配合极为默契，竟是直接拦网，沈宝珠和林燕都是连忙去救球，只是球下的太快，两人都是扑倒在地上，对视一笑。 孙瑾把两人拉了起来，“没事吧？” 林燕摇了摇头，她们都是穿着护腿和护膝的，为的就是保护自己，毕竟救球的时候太容易出现危险了。 “来，大家做好保护。”毕竟苏联女排都属于高个队员，拦网得分并不奇怪，只是比赛打到了现在，她们也就拦网成功一次，一共拿下了两分，这才是奇怪的呢。 苏联女排的三号想要如法炮制再度发这么一个球，只是却是力道猛了些，球根本就没有过网。 中国姑娘们庆祝，沈宝珠嘟囔了句，“我还想看你们教训她们呢。” 这话说的孩子气，林燕笑着打了下她的后脑勺，“看我发球教训她们。” 不就是比发球吗？她林燕怕过谁！ “跳发！”观众席上，卡罗尔看到林燕这个动作就知道林燕又是要跳发了，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后面的观众有些郁闷，在后面大声吼着，卡罗尔这么一站起来，他就看不见了。 可是卡罗尔却又是哪里管这个，她一直很是好奇，林燕是怎么会跳发的，而且她也是写想要学这么一招，只可惜视频不是很清晰，她只能根据平时的扣球习惯，将其改良一下，却是远没有林燕进行跳发球时的威力。 发球得分！ 林燕的跳发让苏联女排直接一传失误，球被弹到了观众席上，观众席上一片欢呼。 海尔曼拉了卡罗尔一把让她坐下，示意影响了后面的观众。 排球这些技战术，没有高手指点，是很难学到其中的精髓的，海尔曼理解卡罗尔的心情，不过这次是在观众席上看比赛，而且回头在对比一下录像视频，应该能学到个七八分吧。 海尔曼有些佩服林燕，为了保留这一手绝活，好多时候都没有用呢。 其实并不是林燕不用，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在能够发挥其他队友优势的条件下，她并不需要一人独领风骚，当然也是有考虑的，欧美球员身材高大，先天优势就是占足了，若是真的学会了跳发，将来对中国女排也是极大地挑战，所以，自然还是要藏着这一手的。 不过今天这场比赛，要打得漂亮，就是要从骨子里打败苏联女排。 所以，林燕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发，而她状态很是稳定，一连七个发球，球球得手，直接以十五比二结束了第一场比赛。 现场直接沸腾了起来，葛林教练看着场上有些皱眉，若是中国女排率先拿到发球权的话，那么林燕要是直接发球，会不会……零封对手？ 只是葛林教练的担心并没有出现，袁成民并不打算让林燕发球拿下比赛，因为他还想要沈宝珠和杨晓兰在场上磨砺一番，而且第一局比赛到后面，苏联女排已经溃不成军了。 现在袁成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四强的门票已经差不多握在手里了，他更想要好好磨砺磨砺两个小将。 卡尔波里教练对于这个比分很是愤怒，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愤怒了，只是他的大吼，并没有挽救苏联女排的败局，第二局比赛，杨晓兰和沈宝珠轮流上场，甚至于林燕并没有再度跳发球，却还是十五比三拿下了比赛。 张芳容在四号位的平拉开，冯朗的高点强攻几乎是百发百中，苏联女排根本无从招架，而杨晓兰在大赛上和队友合作，担当二传也是第一次，初上场时还有些紧张，可是很快她就是稳定下来，虽然传球还是不如孙瑾，可是和冯朗还有林燕的配合也是可圈可点。 尤其是和林燕合作打了两个前飞，更是打得精彩无比，直接引爆了整个体育馆的气氛。 蒋英无不羡慕道：“林姐可真是厉害。” 沈宝珠却是理所当然，“那是，燕子是谁呀。”她甚至想过，要不是因为队里主攻手足够，燕子只怕是最佳的主攻手，不过副攻手也很好呀，看现在，她在场上的扣球并不弱于冯姐和张姐呀。 两局比赛，苏联女排只拿到了五分，卡尔波里执教苏联女排以来拿到的历史第二差成绩，第一差的成绩是上次世界杯，有一局比赛竟是被中国女排零封。 可是那时候他的队伍人员并不齐全，这一次却是不一样。 来自广袤土地的苏联主教练再度开始怒吼，这次是真的怒吼了，可是苏联女排的斗志已经被打下去了，尽管第三局比赛中，中国女排打的松了一些，有几个球失误，可是却也是十五比八轻松拿下了对手。 三场比分加起来，苏联女排一共拿到了十三分，这让卡尔波里吼得脸都通红了。 而中国姑娘们却是兴奋的抱在了一起，她们现在相当于已经拿到了四强的门票，复赛还剩下最后一场，对阵澳大利亚那是稳稳的取胜，所以无论美国队会不会让球，古巴女排又会如何，中国女排已经锁定了小组第二的位置。 这让她们怎么能不兴奋？就算是袁成民也松了口气，“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剩下最后一场。”他看了眼古巴女排的主教练，不由笑了笑，之前古巴女排献花苏联女排，似乎都成为了笑话。 好在，他的姑娘们够勇敢，干得很是漂亮。 第174章 174 谢幕战 这场比赛中国女排打得实在是漂亮，前来观看比赛的观众几乎把她们包围的水泄不通，尤其是离开排球场后，沈宝珠原本就是跟着林燕的，可是很快就是被挤得分开了。 听不懂西班牙语，可是简单的手势就是能表达出球迷们的心情，他们并不在乎谁输谁赢，谁能够带他们享受一场极致的比赛，那么他们就是喜欢谁。 很显然，胜利者得到了鲜花和掌声，林燕被人群挤着，努力想要出去寻找大部队，可是尽管她人高腿长看到队友和教练们就在那边，不过三步之遥，可是就是过不去。 “小心。”忽然间有手护住了她的肩膀，林燕愣了下，转过头去才发现，原来是霍文斌帮她挡住了相机，那应该是记者的标配，挺大块头的，砸在胳膊上不伤也得疼上一阵。 “谢谢。” 林燕想要拉远和霍文斌的距离，奈何人太多了，她一下子就是被挤到了霍文斌身边。 身体的接触让林燕皱着眉头，霍文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问题，原本想要垂下的手又是拿开了，虚掩着护着林燕，“往这边。” 球迷们实在是太多，一一签名肯定是做不到的，林燕这场比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肯定很累的，只是她向来好脾气没表现出来而已。霍文斌已然是脑补了千万种可能，护着林燕挡开了球迷们的手，然后这才顺利和邓曾涛会师。 “邓指导。”林燕扯住了邓曾涛的胳膊，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脚这才走到了大巴车上。 就算这样，也有球迷在敲车窗，想要得到喜欢的运动员的回应。 “看来，咱们燕子可是一飞冲天。”曹慧她们那些没上场的自然是没有得到那么多球迷的拥泵了，而且对于这些已经是看淡了，几人就是玩笑话。 “是呀，我看燕子可不止是收获了球迷，还有某位先生的痴心呢。”张云洁指了指那一捧还很是娇艳的红玫瑰，“呐，给你带回来了。” 红玫瑰呢，这个可不能丢。 林燕微微一笑，霍文斌送她到了邓曾涛那里后，一路保驾护航，可是却并没有到车上来。他人高大，其实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那种，只是林燕却也是清楚，自己并不喜欢他。 “怎么了？”张云洁看林燕没接话，有些纳闷，挪到了林燕旁边，“不喜欢？” 她当初也是带过林燕那么一段时间的，对于林燕还算是了解，看到林燕这模样，如沈宝珠或许会觉得林燕是不想说，可是张云洁却是觉得林燕对这位霍医生并没有什么感觉。 大概是直觉吧，她毕竟还是谈过恋爱，哦，正在谈着恋爱呢。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呢？”林燕笑了笑，霍文斌出身好，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标准的富二代，为人也是彬彬有礼，而且还有一份不错的职业。 有钱却又是低调的富二代，人品不错，若是喜欢上一个姑娘，大概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那姑娘几辈子积攒的福气。 可是林燕不觉得呀，她现在不缺钱。 是，和霍家相比，自己那点钱简直就是所罗门的宝库里的一枚普通的金币，是九牛一毛。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又不是不能挣钱，即便是退役后，她好歹有着混办公室的经验，有着前世所学种种，再不济还有一口流利的英语，想要找到什么样的工作没有？ 这样的她，需要对一个富家公子哥的垂青感恩戴德吗？ 只是这些话林燕都没说，也不想说。 张云洁没想到没得到答案，反倒是得到这么一个问题，她笑了笑，识趣的没再问，这是林燕的私生活，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她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况且，林燕也不想多说的样子。 “什么时候想说了，那就跟我说说。”张云洁拍了拍林燕的肩膀，她还是希望能力所能及的帮助林燕。 “谢谢云姐，我知道的。”林燕有点累，这场比赛打得很high，而她也很是疲倦，想要休息一会儿。 张云洁把林燕的脑袋放在了自己肩膀上，“睡一会儿吧，等到了饭店我喊你。” 队里还有人没回来，冯朗和张芳容她们依旧被围堵着，估计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的。 林燕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梦梦到很多事情，是前世爸妈冷战闹离婚，大吵大闹撕破嘴脸时候的模样，是继母那冷笑着，然后伸手在她腰上掐一把的笑面虎的架势，是爷爷去世前，他拉着自己的手说好好过日子，回头考上大学就别回来时候的气力不济。 林燕猛地醒了过来，才发现车还在开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枕在了张云洁的腿上，这么一动倒是把张云洁吓了一跳。 “怎么，做噩梦了？” 林燕缓缓摇了摇头，“没，就是忽然间醒了。” 回到饭店后，袁成民让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然后吃午饭，上午这场比赛其实耗时并不算长，还不到一个小时，可是却是调动了队员们最大的能动性，实在是辛苦的很。 而且明天对阵的是澳大利亚，这场比赛，即便是替补队员上场也能轻松拿下，所以袁成民希望队员们好好休息一下。 而晚饭后，则是召开了例会。 “我打接应？”林燕有点懵逼了，自己没听错吧，“教练，你想让我们打五一？” 队里虽然也有组织过五一，可是毕竟还是以四二配备为主，五一打法的话，只怕是会给二传造成比较大的压力。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邓曾涛问了句，他这话一说出口，房间里的人都笑了，包括刘队医都是笑了起来，林燕会对自己没信心，那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林燕是真没信心呀，这又不是闹着玩的，可是大家怎么都觉得像是闹着玩的似的。 “不是，我二传不行呀。”林燕很是直白。 这话说出来，邓曾涛就笑了，“你又不是主力二传，你怕什么？” 林燕是全能型的运动员，很难求的那种类型，原本是打主攻的，现在则是司职副攻和拦网，技术上很到位，身高也不错，发球有绝活，防守又是一流，至于传球。 “和广濑美子相比，你防守还不行呢。”邓曾涛笑着一句，却是让林燕一愣，他又是道：“你二传不行，得看是和谁比，和孙瑾还有晓兰比，你自然是二传不太好，可是别忘了，你不是二传手。” 作为教练，邓曾涛很是清楚，排球运动员都是有长处有短处的，那张芳容来说，她的四号位平拉开很是给力，而且一传和防守也很好，但是个头不高，这是自身条件不足，但是长处却是把这一点弥补了。 而冯朗呢，身高有了，技术有了，扣球更是别说，可是一传和防守却是弱了点。 说实在话，论技术的全面性，女排队伍里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林燕的，她只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才会觉得自己二传不行的。 “那我试试？”林燕小声说了句，然后又是飞快补充道：“不行的话，那就让赵迪姐她们把我换下来。”虽然三比零拿下苏联女排相当于已经进入四强了，可是不能大意失荆州呀。 虽然都说行百步半九十，可是林燕却觉得，没能把这张四强门票牢牢攥在手中，那么什么都还只是美好的梦想。 当然，事实证明林燕真的低估了自己的二传，这场比赛，甚至于孙瑾都没有上场，袁成民安排的杨晓兰打得主力二传，林燕打的是接应，而沈宝珠则是代替林燕打原本的副攻，当然因为沈宝珠身高的缘故，所以一开始她是打得三号位，这样前排有冯朗和杨晓兰两人保证拦网，而等到位置轮换后，也有林燕和程亚琼这双保险。 林燕其实真的有些紧张，尤其是从五号位到了前排后，她对于杨晓兰能否适应这样的打法担心，当然也在随时准备着上去进行传球。 只是她有些多虑了，杨晓兰在和苏联女排的一场比赛中树立了自信心，对于这场比赛，真的是挺顺手的，哪怕是五一配备她打二传，跑动极多，却也是觉得很是轻松。 和冯朗配合的高点强攻，和林燕配合的三号位的短平快和前飞都打得很好，而沈宝珠和杨晓兰配合打得二号位的快球也是颇有章法，澳大利亚女排是习惯性输球了，只是三局比赛都是输掉中国女排十三分，总觉得很是尴尬。 好像，中国女排控分了似的。 其实，林燕觉得自己还好，她第一次打五一配备的接应，真心没空控分。大概是冯朗和杨晓兰配合上略微有些出入，所以这才出现失误的，毕竟整场比赛，澳大利亚女排进攻没有任何得分。 复赛最后一场打完，中国女排姑娘们心情轻松，就是看美国和古巴女排的比赛了，古巴女排此时已经没了出线的希望，所以林燕觉得这场比赛，美国女排不会放水了，应该会轻松拿下古巴女排的。 只是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美国女排十五比五拿下第一局后，竟是接连输掉了第二局和第三局，两局比分均是十比十五，场外葛林教练脸几乎都是绿了的，好不容易美国女排撑了下来，第四局比赛十五比十一拿了下来，谁知道第五局却又是被古巴队甩开了比分。 海尔曼扣球接连出界，塞琳传球竟也是出现了失误，美国女排好不容易追平了比分却又是自己造成失误，竟是十二比十五输掉了第五局比赛。 三比二，古巴女排拿下了美国队，赢了比赛的古巴女排却是泪流满面，因为老将如波雷斯和卡尔波特她们都要退役了，这一场几近于谢幕战的比赛赢了，可是最终却是没能打进四强。 而这场比赛结果，也是出乎美国女排的预料，一开始葛林教练的确有让球的打算，但是在古巴输给了中国女排后他就是没再这么想了，谁知道，古巴女排竟是赢了他的队伍。 这让葛林教练格外接受不了，而张一平却是给中国女排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男排杀入决赛，将和苏联男排一较高低！ 第175章 175 吃恶果 “进决赛了？”虽然对男排有信心，可是听到这一消息，林燕还是愣了下。 再度和苏联男排对上，到底谁能够拿到世锦赛的冠军，谁都没有把握，可是再度闯入了决赛之中，那就代表着中国男排的实力。 “太好了。”原本还对美国女排的失利而很是纳闷的中国姑娘们很快为这个好消息高兴起来。 偏生美国女排并不知情，听到这边中国女排在庆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几个人很是气愤地瞪了过来。 瞪眼呀，谁怕谁！沈宝珠瞪了回去，只是还没分出个胜负来，就是被林燕拉走了。 “走吧，咱们还得赶飞机呢。”男排的比赛她们是没办法去看的，半决赛的时间定在了24号，虽然这中间还空着两天，可是还要折腾着阿根廷看比赛实在是不值当的。 而且说实话，放眼世界，女排的比赛更是具有观赏性，和男排对比，女排比赛就好像是电影慢镜头似的，可是男排的比赛实在是太直接，看着眼花缭乱的实在是太头疼，不像是女排似的，哪怕是不懂排球的人去看也能看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不过到底是要和女排的比赛错开时间的，男排的决赛就定在了今天晚上，在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错开了女排半决赛和决赛的时间。 当前队伍里，男女排的关系比较融洽，袁成民和戴文斌也是老伙计了，也希望男排能拿个好成绩，不至于让老戴这个开创了那么多技术先河的人留有遗憾。 可是竞技体育，排球，不到最后一个球，谁也不知道谁输谁赢。 机票昨个儿打完和苏联女排的比赛就是定好了的，飞往秘鲁的首都利马。 利马与宜诺斯艾利斯的时差是两个小时，从特鲁希略飞到利马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再加上在飞机场来回折腾，等到在饭店里安顿下来，已经是四点多钟了。 男排的决赛是阿根廷时间晚上八点钟，也就是利马这边晚六点，女排队员们没办法前往现场观看比赛，便只能在电视机前等待转播了。 只是还没等到这比赛的转播，却是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日本女排竟是一比三不敌秘鲁女排输掉了复赛的最后一场比赛！ 进入半决赛是按照比赛积分而言的，所以日本女排即便是输掉了这一场比赛，却还是第一组的小组第一出线，而小组第二则是……秘鲁女排。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很是吃惊，第一小组中日本女排、秘鲁女排和南朝鲜女排皆是四胜一负，然而日本女排胜十三局，而秘鲁女排和南朝鲜女排则是胜局十二，这样小组第二就是要从这两支队伍中比较出来。 虽然都是一样的胜负局，可是秘鲁女排因为净胜球分数多，从而拿到了小组第二的名字，这也就意味着南朝鲜女排被排挤出了四强阵营之中。 这个结果，几乎比中国女排第一局零比三输给了美国女排却又是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六战皆胜还要更出乎人意料。 “哼，自食恶果！”曹慧忽的冷笑了一声，这让林燕愣了下，这位老大姐，可从来没这么脾气尖锐过呢。 “你们几个年轻可能不知道，七七年世界杯的时候，日本女排故意放水给南朝鲜队，结果把咱们的第三名给抢去了。” 七七年世界杯，在决赛中，日本女排三战三胜，而中国、古巴和南朝鲜则是一胜二负，积分是相等的。 赛前规定明文指出，在胜负场次积分相等的情况下，净胜局数决定最终名次，古巴女排胜五局，负六局，稳居第二的，而当时日本女排操纵比赛不想要中国女排拿到第三名，又因为日本队和南朝鲜队的比赛是决赛日的最后一场，她们便是放水南朝鲜女排，让她们赢了一局。 就那么一局比赛，就是将中国女排挤出了七七年世界杯的第三名。 因为放水后的结果是南朝鲜女排胜四局，负六局，中国女排胜四局，负八局。 若是日本女排不故意输掉那一局的话，中国女排胜四负八完全可以战胜胜了三局比赛的南朝鲜女排，获得第三名的。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可是今天忽然间又是出现这种情况，曹慧忍不住冷嘲热讽，“她们不向来和日本队打得火热吗？怎么今天就成了过河卒子呢？” 林燕了解了这么一段过往也觉得有意思，只能说风水轮流转，南朝鲜女排算是被“老朋友”坑了一把，小岛肖志这算盘可真是打得精细，这么一来，可不是给了东道主秘鲁女排天大的面子吗？ 这可真是操纵比赛的高手呢。 袁成民和邓曾涛相视一笑，小岛肖志就是喜欢用这种手段，拿不出台面。 “可是南朝鲜队就这么善罢甘休了？” 这一旦不能小组第二出线，那不仅仅是无缘决赛，更是连四强都没了呀，这样的结果可是严重，这么一来南朝鲜女排只能争夺五六，七八名的排位了。 “找排联抗议去了，不过……”张一平笑了笑，“没用。” 怎么会有用呢，日本女排在国际排联中有着极高的话语权，南朝鲜队的抗议不用想也是知道结果的。 “说是全部主力上场，并没有放水。”张一平递过来报纸，利马的几家大小报社已经在各种刊登消息了，当然多数是秘鲁女排闯进四强，即将与美国女排一较高低的消息。 至于南朝鲜抗议一事，其实就占据了一小部分的版面。 林燕看不懂具体的内容，但是看到秘鲁女排和日本女排比赛的成绩，不由皱了下眉头，鬼都知道这是放水了的。 虽然她们输了美国女排，可是那是因为本来美国女排就是有实力的，而且那天海尔曼超常发挥实在是厉害得很。 可是再看看秘鲁对战日本女排的成绩呢？四场比赛的分数分别为十五比四，十五比五，七比十五，十五比十，这样的成绩，就算是日本的球迷知道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东洋魔女输的那么惨，这怎么可能呢？ “听说南朝鲜队已经退了机票前往特鲁希略进行比赛了，她们如今只能争夺最好的成绩了。” 所谓的最好成绩，那就是和古巴、苏联以及巴西争夺第五名，可是这样的结果，南朝鲜女排很难接受吧。原本买的是从利马到汉城的机票，好歹也是四强呀，可是如今只能买特鲁希略到汉城的机票了。 不过棒子国总是剽取中华的发明创造，却是把汉文化中精髓之处忘了——靠人不如靠己。 “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呀。”林燕感慨了一句，却是被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盯了住，她愣了下，“怎么了？”她没说错话呀。 “燕子，你这话说的真对。”她们就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一路过关斩将进了四强的，瞧瞧南朝鲜，还得看着小日本的脸色，真是憋屈，可不就是这句话吗？ 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队里的人都差不多知道林燕少年老成，听她说这话也不觉得奇怪，索性就是说起了日本女排的状况，毕竟日本女排小组第一出线，是她们半决赛的对手。 “这次日本女排出现了一个新人二传，中田夏美，在小组赛和复赛中开始担当主力二传。”张一平尽可能把自己得到的消息传递给女排队伍，这样方便进行下一步的战术安排，毕竟谁都是冲着冠军来的，做好了战略部署，总是距离胜利更进一步吧。 “中田夏美？”沈宝珠和蒋英异口同声，“那个新人二传？” “怎么，有过……你们在世青赛的时候遇到过？”张一平反应过来，看了眼林燕和杨晓兰，这四个都是参加过世青赛的，对于中田夏美应该有所了解的。 “是呀，世青赛的二传奖就是给了她嘛。”她还记得当时日本国青队的那个成田教练脸色很是不好看，想想沈宝珠就觉得很是高兴。 邓曾涛看着没出息的沈宝珠无奈，“你们说说中田夏美怎么样。” “她个头挺高的，一米七五吧。”说完蒋英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是呀，这个挺高的只是针对于日本女排而言，一米七五，在中国女排这里只是及格线，当然破格的沈宝珠和张芳容例外。 其他一些人听到也是笑了起来，蒋英有些不好意思，这才道：“技术还是挺不错的，吊球和拦网都还好，不过她自己一个人，哦，还有那个山杉加代，不过她们两个人也拯救不了整个队伍呀。” 高手过招，找的是场上漏洞，这又不是小孩子玩耍，所以世青赛上即便是中田夏美真的挺不错的，却还是不能挽救日本女排的败局。 不过…… “可是这次日本女排那么多老队员，中田夏美要取代小川美和子吗？”毕竟日本女排打的是五一，没办法两个二传都在场上的。 沈宝珠问到了点子上，袁成民却是看了眼林燕和杨晓兰，这两人说话更是有说服力一些。 “据说是日本的天才二传手，不过到底还年轻，我估计这次还是小川美和子上场。”林燕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访问赛的时候，中田夏美并没有出现，若是说小岛肖志打算拿中田夏美当杀手锏的话，未免太玩笑了。” 大赛经验很是重要，中田夏美还年轻，打得最大的比赛是之前的世青赛还有这一届的世锦赛，可是并没有和强手过招的经验，无论是南朝鲜还是秘鲁女排实力上和日本女排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所以，想要用中田夏美在半决赛甚至决赛中一飞冲天？小岛肖志这是打乒乓球的思路吧。 这可是团体比赛，是世锦赛，不是过家家。 杨晓兰很是言简意赅，“我同意林姐的说法，中田夏美还不够稳。”这是杨晓兰作为一个二传的看法，当然她也是存在一口气呢，天才二传手，这样一个名号，对于任何一个二传而言都是一种挑战，何况她们还差不多是同龄人呢。 第176章 176 破纪录 队里的三个大佬相对而言对林燕和杨晓兰的话更是信任些，而张一平也适时补充一些消息，“这次日本女排的名单里面的队员差不多都算是你们的老朋友了，小岛肖志放话说是要拿下冠军一血世界杯上的耻辱，他既然有底气说这话，那咱们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袁成民闻言笑了笑，小岛肖志精于算计，又是喜欢玩什么心理战，可是不行就是不行，你就算是花样玩破了天却也是没有用的。 拿下冠军？ 那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针对于日本女排明天可能出现的阵容，袁成民和队员们又是商量了一番，虽然拿下世界杯冠军后，在这次世锦赛上输给了美国女排一场比赛，可是从七九年亚锦赛开始，她们可是从来没有输给过日本女排的。 这次，也不会！ 半决赛是在24号进行，而奔波了的女排也并不着急训练，何况今天还有男排决赛的赛事直播。 整个世锦赛期间，男排比赛的收视率明显是不如女排的，但是如今女排的复赛已经全部结束，而男排第三的争夺战也在下午结束了，巴西击败了东道主阿根廷获得了第三名。 而这场冠军争夺战从去年的世界杯持续到今年的世锦赛，究竟是苏联男排维护其男排霸主的地位，还是中国男排这个新贵挑了苏联男排的场子，因为世锦赛的气氛，整个比赛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 比赛打得很是胶着，苏联男排老将依旧出战，世界第一的二传手扎伊，和扎伊配合的天衣无缝的萨林，还有谢赫利和潘里钦，若是真的有个比较的话，那大概就是美国篮球梦之队那般阵容。 可是中国男排也并不弱，沈琳、汪经纬、霍杰、徐正、方勤却又是哪个是吃素的？ “要是比赛打到第五局，那就有希望了。”第四局比赛进入技术暂停，中国男排落后两分，如今大比分是一比二落后苏联男排。 袁成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高，可是却是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是呀，扎伊就算是成名已久的二传手又如何？他今年已经三十一了，体力上显然不如沈琳，只要男排能够咬住这个比分，拿下第四局，那么就还有希望的！ 戴指导几乎是翻版的卡尔波里，不过他只是情绪激动而已，谈不上怒吼，不过这都比不上现场的吵杂气氛。 之前的比赛中，中国男排曾经三比一答应了主场作战的阿根廷男排，这让阿根廷的观众对于中国男排并不怎么喜欢，尖锐的口哨声几乎穿透了电视机的屏幕，而且还有嘘球！ 刚才看比赛的时候女排的姑娘们就是很愤怒，赢得起输不起是吗？这样的国家，怎么有资格举办世锦赛。 “没事，云姐，别紧张。”林燕想要安慰张云洁，后者愣了下，“我不紧张呀。” 不紧张吗？那干嘛把我的手抓的这么紧？只是张云洁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技术暂停很快结束，从电视机给出的画面镜头看，男排似乎情绪不错，而事实证明，他们真的很不错。 苏联男排似乎想要尽快拿下这一局比赛，可是却是出现了失误。 扎伊和萨林进行拦防的时候接连两个球都拦网出界，而好不容易把发球权给抢过来以后，竟是再度发球出界。 再看中国男排，就是真的冷静地很多，沈琳知道该怎么传球，怎么样才能最大效率的拿下比分。 十五比十二，中国男排顺利拿下第四局，比赛进入了决胜局，显然这场比赛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邓指导，你说男排能赢吗？”沈宝珠有些紧张，她自己打比赛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的。 “对自己有信心点。”邓曾涛笑了笑，苏联男排到底是排坛霸主，想要撼动他的地位有些难度，不过从第四局的比赛来看，苏联男排应该也是意识到了，他们固然是老将在场，比赛经验丰富，可到底也是老了的。 相对于中国男排，平均年龄大上四到五岁的苏联男排在体力上可能支撑不住，尤其是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打的纠结。 而且，之前男排的访问赛中，不是也赢了苏联男排一场吗？一场球的输赢也许不怎么显眼，可是却给了中国男排信心，因为那场比赛说明苏联男排不是无法战胜的。 当然，关键时刻也会给苏联男排……蒙上阴影。 邓曾涛相信袁成民的判断，比赛进入第五局后，更想要胜利的是苏联男排，骨子里不容他人撼动自己的地位，受到这样的威胁，的确是会让他们出现更大的波动。 而电视机上直播的画面也是印证了这两位老将的判断，中国男排八比六率先进入场地交换。 戴指导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似乎平静了下来似的，只是平静的背后却又是那种蓄势待发的气势，压抑不住的。 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因为是从没有过的巅峰！ 比赛再度开始，苏联男排似乎稳了下来，扎伊和谢赫利打了两个快攻球，竟是帮着苏联男排追了一分，而萨林一个压线球又是直接发球得分，比分一下子被追平了，这让场上的形势顿时有了变化。 “怎么办？” 林燕左手被张云洁抓着，右胳膊又是被沈宝珠掐着，真的很郁闷，她很想说一句没事，可是这两人能不能拍自己的大腿，掐自己的胳膊呢？ 戴文斌喊了一个暂停，用以压制苏联男排的气势。 这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暂停，而萨林再度发球的时候出现了发球失误，这让中国男排抓住了机会。 徐正下去发球。 他的跳发球威力十足，直接破坏了苏联男排的一传，只能将球高高垫起，而沈琳则是抓住这次机会，和汪经纬的一个配合，直接帮着中国男排拿下一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分一分的拿下才是关键。 显然戴指导是交代了什么的，男排这段时间打得很是冷静，徐正的跳发格外的稳定，这让苏联男排再度暴躁了起来，而比分则是从九比八一路攀升到十三比八。 “加油！”还有两个球就是能够拿下这场比赛了，所有人都是激动万分。 房间里，大家都是站了起来，恨不得到现场去给男排们加油。 徐正再度发球，观众席上满是嘘声，这让女排的队员气得要命，恨不得亲自过去撕了这群人的嘴脸。 发球出界。 徐正很是无奈，被队友安慰，毕竟男排能够单人次发球得到五分，已经很不错了。 “组织好这次防反，机会还有的是。”林燕小声道，她看了下场上的站位，真的，只要打好这个防反就可以。 防反没能打成，苏联男排发球失误了，原本是想要发底线的边角，可是球的落点却是在底线一米之后。 这个失误实在是……太是时候了，在中国男排还差两分就是能够拿下比赛的时候，这个失误简直是给瞌睡了的人送来了枕头呀。 下来发球的是方勤，他今天打的是接应的位置。 “方师兄发球怎么样呀？”沈宝珠问了句林燕，因为林燕最是熟悉方勤，问她总是没错的。毕竟好的发球能够破坏苏联男排的防反，这样的话男排们就是能抓住机会拿下这关键的两分了。 林燕扭了下胳膊，示意沈宝珠收回自己的小爪子，她的胳膊都被掐的红里透紫了，“我发球，他教的。”为了这次夺冠，男排做了很多的工作，包括徐正教方勤如何把跳发做到威势更大。 而方勤的确是做到了的。 发球得分！ 显然苏联男排没想到这个十二号竟然也跳发球，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后排队员接住了发球，可是却是飞了去，哪怕是潘里钦补了上去，甚至跳过场外隔板几乎跳到了工作人员的席位上，却是没能把这个球给救回来！ “好球！” 房间里一阵欢呼，方勤的跳发基本上没用过，除了当时教林燕，他几乎把这个发球给雪藏了，出其不意却是有很好的效果。 戴文斌站在那里不动了，眼睛盯着方勤，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当初留下这么一个“大龄”的球员在队里，简直是再英明不过的决策了。 抛球，跳起，击球！ 动作一气呵成，苏联男排的后排严阵以待，这球被救了起来，可是却是再度无攻，扎伊反应迅速，想要吊底线球，可是却是被防了起来。 沈琳传球出手，霍杰和汪经纬打了个前交叉，晃住了苏联男排的拦防人员，球落在地上的瞬间，扣下最后一球的汪经纬却是跪倒在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个时候，流泪又如何？ 他们拿下了这个久违的冠军呀！ “还真是……”孙瑾笑了笑，只是声音中带着哭腔，“还真是没见过汪经纬哭过呢。” 男排的一群大老爷们，谁哭过呀？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可是这个时候没人会说他们软弱。 真的赢下了比赛，女排姑娘们反倒是安静了下来，袁成民调低了电视的声音，“好了，他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该轮到咱们了。” 男排拿下了世锦赛的冠军，这让女排压力大了几分。 要知道，去年世界杯，男排开创历史最好成绩拿了亚军，可是世界杯冠军的女排队伍又怎么能在世锦赛中拿不到冠军呢？ 要是打不赢，她们还真是没颜面回去见国人了。 “也不早了，今天早点休息，咱们明后两天训练。”比赛结束后，是颁奖仪式，不过对于她们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一群人离开这间临时会议室去各自的房间休息，沈宝珠这次没有纠缠林燕，反倒是拉着张芳容和张云洁，“张姐，云姐，你们说新科冠军会来给咱们加油助威吗？还有，他们会不会向……” “好啦，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回去睡觉。”林燕拉着沈宝珠回了房间，“别乱说话。” 第177章 177 进决赛 别以为她不知道，沈宝珠想要问的肯定是“他们向你们求婚”这类事情，可是这话哪能当着这么多人问呢。 林燕脸一黑，沈宝珠也是不敢再说了，“我下次……争取管住自己的嘴。” 这话说的，林燕真不信，“你多吃点少说点就行。”多说多错，自己的事情还好说，别人的，真的还是少说一两句的话，哪怕是队友。 接下来的两天中，女排在体育馆进行了小训练，目的就是热身，利马不小，可是体育馆就那么多，也遇到了日本女排。 到底是要和日本女排争夺决赛的资格呢，两家也没进行友好的交流。 倒是中田夏美看到林燕很是激动，毕竟她当初世青赛上可是没少被林燕给“教训”。 林燕勉强听了个意思，大概中田夏美是说，“我一定会赢的。” 团体运动，说我一定会赢的，林燕不想跟这个天才说什么废话。 输赢场上见！ 九月二十四号，半决赛的第一场在利马最大的体育馆内进行，而美国队和秘鲁女排的则是在二十五号进行。 日本女排的阵容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将出马。 主攻手广濑美子和横山树，副攻手江上由美子和三屋裕子，主二传是小川美和子，接应是水原枝子。 世界杯的阵容，一层不变，而小岛肖志也是意气满满，似乎世锦赛的冠军杯已经手到擒来。 比赛开始。 袁成民没有换阵容的打算，四号位冯朗，三号位程亚琼，二号位赵迪，一号位张芳容，六号位林燕，还有就是五号位的孙瑾。 中国女排的发球权，张芳容的发球稳定，日本女排的场上也是一传稳定，小川组织了江上进行三号位的短平快，只是这球速度却是有点慢，林燕接起了这个扣球，而赵迪已经组织冯朗进行强攻。 广濑美子一直注意拦网，只是冯朗这个扣球原本就是高点强攻，广濑美子弹跳性不足，根本没能拦住。 扣球得分！ 中国女排率先拿下第一分，几个姑娘都庆贺了起来，赵迪跟冯朗交流了一下，然后张芳容继续去发球。 广濑美子和江上由美子开始双人拦网，而冯朗的扣球点也是降低了一些，竟是有几个球被拦了一下，横山树的防守也是强大，救球后日本女排组织反攻，然而前排程亚琼的拦网水平可是比广濑美子强了不止三五分。 广濑美子和江上由美子的攻势被化解，再加上林燕和张芳容在后排的防守压阵，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 五比零！日本女排终于拿到了发球权，小岛肖志忍不住喊了暂停，女排的姑娘们也是去休息了一下，她们开场就是强势，现在已经出汗不少了。 “干得漂亮燕子。”沈宝珠没上场，她负责拿着林燕的毛巾和水，很是合格的一个小妹。 林燕小口喝了口水，听袁成民安排，“日本队可能换人，你们注意一下那两个小姑娘。” 技战术方面并不需要他讲太多，场上现在还没有什么漏洞，唯一的威胁大概就是日本女排的那俩小姑娘了，说是威胁那都是抬举了，不过袁成民是谨小慎微习惯了，所以也就当成了威胁。 观众席上，男排的队员在给女排呐喊加油，他们昨天来到了利马，拿下冠军之后决定给女排的加油助威。 其实今天比赛的观众并不是很多，利马当地的市民对于这场比赛的期待远不如对明天半决赛的期待，倒是有不少的日本球迷大老远的飞了过来看比赛，当然华人也是不少，而更多的还是守在家里看央视的直播。 男排的呐喊声很是给力，甚至和那边日本球迷的粉丝团唱起了对台戏。 林燕看了眼观众席上，觉得这群人拿到了冠军可真是放松了很多。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开始。 日本女排是小川美和子发球，只是小岛肖志却是把中田夏美换了上来，取代了小川美和子。 中田夏美是发的上手飘球，带着点破坏性，几乎是压着底线的。 张芳容抢救了一把，林燕补充上去传球给了前排，没办法，她传球做不到孙瑾那么精准，只能让冯朗进行调整攻了。 这个球不是很到位，冯朗的调整攻被日本女排直接拦了下来，林燕一个扑身上前补上去单手把球给救了起来，赵迪看准机会则是直接吊了对方一个空档。 中国队再度拿下发球权，袁成民实施换人策略，沈宝珠换下了赵迪。 此时孙瑾到了前排，而冯朗和程亚琼双人拦网将日本队的攻势化解，虽然也有拦网出界的情况，可是把比分压制的很好。 十比三，中国大比分领先，小岛肖志忍不住再度换人，杉山加代替换横山树上场，杉山加代的上场让日本队的气氛调整了下，尤其是她和中田夏美的配合，竟是一连拿下了三分。 这让小岛肖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两个小将终于派上了用场。 然而高兴了没两分钟的小岛肖志很快就是发现，杉山加代又是被看死了，中国队的六号单人拦网就是把她给看住了。 杉山加代也是没想到，最初两个球的打手出界让她觉得林燕已经看不住自己了，可是等到扣球被拦得死死的时候，她忽然间觉得刚才那两分是林燕送的，目的大概是更好地看一看自己的扣球线路和习惯。 这个想法让杉山加代为之一惊，只觉得这球下去的时候就是软绵无力的，而中国女排则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孙瑾一个假动作吊球直接得手。 十比六，中国女排拿回了发球权。 孙瑾下去发球，袁成民用杨晓兰换下了沈宝珠，此时林燕和杨晓兰分别在二号位和四号位，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日本女排的防守反击再度被林燕和杨晓兰的双人拦网给截胡了，甚至于还出现了失误，最后是广濑美子冲上来把球直接垫了过来。 给了机会，杨晓兰自然是把握住了，和林燕合作一个背飞，直接把广濑美子打倒在地！ 十一比六，中国女排再度拿下一分，而广濑却是躺在地上不想动，这是她们最后的机会，她实在是不想要输呀！ 然而比赛还要继续，孙瑾发球稳定，前排拦网给力，日本女排根本找不到得分的机会，十五比六，第一局比赛结束的挺快的，甚至于场上位置轮换都没有一圈。 袁成民再度调兵遣将，这次却是很明确，第二局打五一配备，孙瑾打主力二传，杨晓兰是第一替补二传，林燕打接应，正是之前演练过的。 “教练，咱们……”林燕有些担心，这毕竟是日本女排，不像是澳大利亚女排那么不堪一击呀。 被袁成民看了一眼，林燕握紧了拳头表示决心，“咱们一定能拿下比赛的！”她这么机智，容易吗？ 因为打的是五一配备，场上位置就是进行了调整，孙瑾一开始打二号位，林燕是对角五号位，而冯朗和张芳容则是不变，只是六号位是沈宝珠上场。 林燕一直担心自己的二传，当然还担心孙瑾的身体，这次打比赛前，孙瑾又是打了两针封闭，到底杨晓兰还年轻，领先的时候还好说，就怕比分一旦落后，这姑娘就是紧张了。 第二局比赛并没有林燕想象中那般遇到困难，孙瑾的传球很到位，关键是林燕到了前排后，和冯朗还有程亚琼形成了三点攻。 而日本女排的拦网更是形同虚设一般，她们偶尔能够封杀冯朗的强攻，可是拦不住林燕的前飞和背飞，而林燕的短平快和吊球更是不按套路出牌，日本女排的防线可谓是彻底崩溃。 中田夏美的二传越来越水，小岛肖志无奈只能把小川美和子换上去，可是小川也不能拯救日本女排的败局，即便是水原枝子还在用她的左手扣球努力扳回败局，可是却已经没了希望。 十五比五，中国女排顺利拿下第二局。 小岛肖志没了斗志了，之前叫嚷着拿冠军的声音越大，此时此刻就觉得脸上越来越疼。 第三局比赛，袁成民再度调换了人，直接让杨晓兰代替孙瑾上场。 而日本女排这边，中田夏美上场，小川美和子则是在替补席上，似乎有些疲倦。 这一步棋走得有些阴差阳错，竟是让开局的时候日本女排接连拿下了三分。 中田夏美对于杨晓兰还算是熟悉点的，毕竟一起打过比赛，本身又是二传的缘故，所以研究更多了些。她很是清楚，自己在未来是要取代小川美和子的，正如杨晓兰要取代孙瑾、赵迪一样。 作为日本国内的天才二传手，中田夏美对于这第三局比赛有太多的渴望了，哪怕是场上的前辈们都已经没了斗志。 而中国女排这边也略有些放松，脚下懒散了几分，以致于比分被日本女排打到三比零的时候，场上气氛竟是有些变化。 杨晓兰有些紧了，传球有些不到位，这让冯朗原本是想要拿下发球权的一个扣球竟是出了界。 “没事别紧张。”林燕先说了一句，“想想平时怎么训练的。”这个时候说杨晓兰是没用的，还是得鼓励一下，尤其是现在袁成民没有换人的打算，更是不能把队内的团结给破坏了。 冯朗也是缓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急功近利了，她拍了拍杨晓兰的肩膀，“没事，按照你的节奏来。”主攻手和二传之间就该是相互配合的。 杨晓兰的节奏很是简单，这次她给林燕了一个后排进攻，直接帮着中国女排拿下了发球权。 而当林燕从五号位到了前排后，中国女排的得分就一直在刷新着，伴随着林燕一个背飞拿下最后一分，中田夏美之前得到的三分球彻底定格在比分牌上。 三比零，中国女排轻取日本女排挺进了决赛。 看着队友们很是兴奋的模样，林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一场比赛打得很轻松，可是从第一场比赛的失利走到现在轻松进入决赛，这背后到底经历过什么，除了她们，谁也不知道。 进决赛了，真好。 第178章 178 大冷门 日本女排很是沮丧，其实五月份的访问赛就是看出了端倪，她们难以打赢中国女排，可是这是半决赛呀，输了的话就没有资格问鼎冠军杯了，谁都不想输的。 尤其是听说中国女排小组赛第一场就是零比三输给美国后，她们顿时就觉得有希望赢了。 可是，希望如今却是破碎了，年轻如杉山加代和中田夏美都哭了起来，而老将们也心里不好受，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她们最后一届世界级大赛了，毕竟再等到三大赛之一的奥运会，要将近两年的时间，她们很难等得到了。 日本女排的队员坐在场地上迟迟不愿意起来去和中国女排握手。 小岛肖志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他带领日本女排在世界杯和世锦赛上先后失利，只怕是回国后再也无法执教日本女排了。 可是到底是输了，横山树慢慢站起身来，拉着哭花了一张脸的广濑美子起身，缓缓走到了球网旁。 失败者都是伤心的，这种伤心，尤其是大赛上失利的伤心，林燕和几个年轻的队员还不曾经历过，可是曹慧、孙瑾她们却是深有感触。 没有嘲笑，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老对手的到来。 “下次，我一定会赢你的。”中田夏美说了句中文，磕磕绊绊的，吐字也并不算清楚。 林燕看着这个天才二传手，她善意地笑了笑，“你一个人，赢不了我们整个队伍。”她不知道中田夏美能不能听懂自己这句话，可是林燕却是清楚，一个人的单打独斗根本是无济于事的。 而日本女排因为俱乐部体制的存在，小岛肖志和日立队的山田本中又是死对头，这样一个从内部就是起了哄的国家队，怎么能够打败拧成一股绳的中国女排。 林燕不怕，因为她有队友的支持，有这个底气。 场地外将衣服穿上，男排的队员还有美国女排的姑娘们都是过了来。 海尔曼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穿裤子的林燕，“打得很好，希望我们能决赛见。” 林燕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好呀，到时候一较高低。” 哪里跌倒的哪里站起来，她们小组赛输给了美国女排那是一道伤疤，想要把这伤疤弄掉，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决赛中打败美国女排，从骨子里根治掉这个伤疤。 海尔曼给了林燕一个拥抱，“那到时候见。” 这个拥抱有点突然，林燕怔了下，一旁的队友们看得挺惊奇的，什么时候林燕跟海尔曼的关系这么好了？ “我也不知道，别问我。”林燕抢先一步打断了沈宝珠的话。 秘鲁的人民对于中国女排并不是那么喜欢，向林燕她们所要签名的还是同胞们多一些，而因为有男排队员保驾护航，这次女排姑娘们算是比较轻松就出了体育馆了。 “咦，燕子，这次霍医生没来呀？”沈宝珠刚问了这个问题就后悔了，自己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吗？”林燕笑了笑，“你想他了呀。” 沈宝珠被这笑弄得有点发毛，倒是汪经纬问了句，“怎么，有人在追求林燕？” 这话一说，整个队伍几乎都安静了下来，袁成民看了眼戴文斌，那意思分明说——你带出来的好徒弟！ 戴指导也是郁闷呀，他哪知道自己这个得意弟子说的这么直白。其实早前队里是禁止队员们恋爱的，都谈恋爱去了，谁还有心情打球呀？ 可是这越是压制，就越是容易出现问题，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现实写照。 这不，如今队里面就是有这么两对，他和袁成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怎么办？好在也没影响什么，除了休息的时候，他们这几个人也算是省心。 可是霍文斌这件事，却是可大可小了几分。 香港那边，霍先生对女排和男排的事业发展都很是支持，霍文斌是他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件事就是不好处理。 关上门六亲不认管你是谁的儿子？ 呵呵，你们球队接受我霍家的资助时可是没这样有骨气过。 再者，霍文斌也没说什么，他们要是主动提出了，霍文斌否认怎么办？这不又显得林燕倒贴了吗？ 好在林燕真的是少年老成，对于霍文斌的态度也是让人放心。 可是让人放心的背后却又是另一个问题，林燕是到底怎么想这个问题的，谁也不知道。 看刚才沈宝珠问这问题，林燕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没有几个女孩子能够抵抗住糖衣炮弹，而霍文斌出身好，家世显赫，又是相貌堂堂，为人处世也是不错，这样的一个优秀的男人，林燕固然现在还小，没什么感觉，那么过段日子呢？ 袁成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可是到底没有太好的办法。 “大概，霍医生比较喜欢看排球吧。”林燕笑了笑，“对了，汪师兄，拿了冠军就哭，是不是太没出息了点？” 话题被林燕岔开，说到了男排夺冠这件事情上，气氛就是轻松多了，也没人再提霍文斌这件事。 对于今天霍医生并没有出现，沈宝珠一直挺纳闷的，只是到底还是憋在了心里。 因为比赛打得也挺累的，回到饭店后女排姑娘们吃了点东西就是回去休息，沈宝珠在房间里念念叨叨着今天的比赛时，房门却是被敲响了。 “谁呀？”林燕看沈宝珠和冯朗说的火热，拖拉着鞋就是去开门，是饭店的服务员捧着一大捧玫瑰花站在门口，一旁是方勤站在那里，“方师兄，你……” 林燕看着玫瑰花有点愣，怎么也不觉得方勤会送自己这个。 服务员不会说中文，指了指玫瑰花中的信。 林燕顿时明白了过来，冲着服务员摇了摇头，这让服务员很尴尬，还是方勤把玫瑰花接了过来，“方便进去吗？” 林燕这才发现，方勤的右手拎着一个大纸兜，她连忙接了过来，“请进。” 纸兜里面是男排送给女排队员的礼物，这几乎成了传统。 沈宝珠则是对那捧玫瑰花更感兴趣，“方师兄，你送给燕子的呀？”她贼兮兮的笑了起来，冯朗一旁看热闹。 方勤笑了笑，“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林燕送他出门，只是却也是把那玫瑰花直接抱在了怀里，沈宝珠想要偷偷看，房门却是被林燕关上了。 “你还在上升期，争取打完奥运会再谈婚论嫁吧。”方勤忽然间一句，林燕愣了下，觉得好笑，“我都没想过结婚这回事。” 话说出口，林燕有些后悔，方勤也是皱了下眉头，“要是家里的事情让你觉得困扰，你可以……” “不是。”林燕很快就是否认，“我喜欢打排球，我还年轻，所以很多事情距离我还很遥远，我不想说这个。”她把玫瑰花丢在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面，然后把那一封信撕碎丢了进去。 “那你，自己想好。”方勤笑了笑，下楼的时候却又是被林燕喊住，“方师兄，你还能打到奥运会吗？” 方勤已经不小了，两年后奥运会，那时候他都要三十一了，这样的年龄，对于一个运动员而言，算是高龄了。 “只要我还能打，那就没有退役的理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还是希望能够继续打下去，哪怕是帮着把男排带起来了，这次世锦赛后，队里有几个人肯定是要退役的，他其实年龄算是大的了，可是方勤还是想要再坚持坚持，坚持到自己坚持不了的时候。 “那，希望我们都能顺顺利利。”林燕笑了笑，看着方勤离开，她回头看了眼垃圾桶，娇艳的玫瑰花看不见踪影。 …… 美国女排和秘鲁女排的半决赛正好是在周六的下午举行，林燕她们进场的时候吓了一跳，体育馆里竟然是爆满，而且每一个进馆的秘鲁人都是拿着小哨子，有的还手里拿着大鼓。 “这是看比赛呢，还是出殡呢？”蒋英念叨了一句，只觉得阵势太过于吓人。 而比赛开始后，林燕她们才真正体验到男排决赛时受到了多大的困难。 秘鲁的观众不止是嘘球，美国队发球的时候他们吹起哨子，翘起了大鼓，甚至还有小号。 这样的噪音之巨大，让林燕受不了，直接皱着眉头离开了体育馆。等沈宝珠回过神来想要找林燕吐槽的时候，才发现林燕竟是不在。 “耳朵不舒服？” 坐在体育馆前台阶上的人听到背后的声音回过了头去，“嗯，有一点。”其实要是在场上也还好些，可是因为她身后隔了一排就是秘鲁观众，那哨音几乎是穿破了耳膜一般。 方勤看着抱膝坐在那里的人，犹豫了一下才道：“用不用去医院检查下？” 林燕的耳朵有过问题，方勤还是有些担心，尤其是万一秘鲁女排出现在决赛上，那只怕是林燕回头打球都有困难了。 “没事，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行，方师兄你回去看球吧。”林燕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的。”就是刚才方勤开口一问，就是忍不住说了，其实应该说没事的。 方勤笑了笑，就地坐了下来，“其实在我们看来，女排的比赛节奏太慢，要不是因为是你们打比赛，根本不会去看的。” 这吐槽……林燕吐了吐舌头，“那今天为什么去看？” “就是看看打败了你们的美国女排到底什么个水平。”方勤说道。 能不能不提输球那件事，林燕瞪了方勤一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体育馆里忽然间发出了雷鸣般的声音，林燕愣了一下，心里忽然间觉得不太好。 “总不能是秘鲁女排赢了吧？” 很快这一消息就得到了证实，秘鲁女排三比一赢了美国女排，这比大冷门还要大冷门。 林燕挤进去的时候看到海尔曼傻傻坐在地上，她哭得很伤心，可是林燕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第179章 179 二连冠 “别过去。”方勤拉住了林燕，这个时候过去，不合适。 “真他妈的不是东西，燕子你都不知道，他们多过分！”沈宝珠看到林燕后忍不住的吐槽，“海尔曼她们一发球，那群人就又是吹口哨又是敲锣打鼓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家里死人了呢，这样算什么赢吗？” 排球比赛打的是场上的六个人，是替补席上的六个人，是教练组合运动员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训练的结果，而绝对不是靠着耍赖干扰对手赢得比赛的。 没错，能拿下冠军的队伍必须有一个强大的心脏，可是那只能是对手施加的压力，而绝对不是场上那数以千万计的观众所带来的。 东道主是有优势，可是东道主也不能这么耍流氓吧？ 美国女排在比赛的时候真的是受到了太多的干扰，以致于海尔曼扣球失去了准头，卡罗尔的高点强攻却是成了平攻根本不下球，二传塞琳传球根本都传不出去，甚至还被裁判吹了好几个持球。 薇薇安发球的时候频繁下网，沈宝珠甚至眼见得看到米兰达在发球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这一场比赛看着让人都心疼。 然而她们却是什么都做不了，还得忍受着现场那尖锐的哨音，格外的心烦意乱。 比赛结束后，美国女排迟迟不愿意签字，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她们真的要接受这个结果了。 可是到最后，伍斯特还是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过去去签了字，排球场上驰骋多年，哪怕是伤病都没能打垮的美国女排，却是被这一场比赛打垮了。 林燕听着沈宝珠诉说秘鲁和秘鲁女排的罪恶，到最后却是看向了那里坐着的葛林教练。 “我们回去吧。”方勤轻轻拍了下林燕的肩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即使对对手惺惺相惜，可是这个坎儿却也是得她们自己走出来才是。 日本女排和美国女排的第三名之争还有冠军的争夺战都是在明天下午，不过是在不同的场馆进行罢了。 “不管今天美国女排到底因为什么输了球，明天我们比赛都不能放松警惕。” 邓曾涛补充道：“今天咱们也都看到了，秘鲁女排主场作战，又是有数以万计的观众助阵，咱们明天打比赛一定要做好最艰难的准备，你们今天早点休息，保存体力准备打明天的决赛。” 袁成民留下曹慧、杨曦和张云洁几个老队员，林燕则是想要出去走走，其实时间还早着呢，她打算出去跑步散散心，今天美国女排的失利让她意外，而更多的是觉得遗憾。 不能够在决赛中复仇美国女排，再等到这么个机会，那真的要等奥运会了。 “还乱跑？”男排几个正准备出去看看利马的夜生活，刚巧碰到出门的林燕，几个人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林燕你平日里都戴着张面具似的，看着听话，其实是最不听话的呢？” 汪经纬总觉得是这样，学什么都很是省心，服从上面的安排，可是却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看似一个乖孩子，其实骨子里带着叛逆。 “用你管？”林燕瞪了一眼，她正心里头郁闷着呢，被汪经纬这么一调侃，登时就是回了一句，这下子把汪经纬说懵了，半晌才道：“我就说她……” “知道还这么嘴欠。”霍杰没好气的一句，“你还去不去了。” “去去去，怎么不去，不过老方，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小徒弟有些不太对劲，你还是跟过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汪经纬转头一看，却哪里还有方勤的影子。 “这人，跑的还真快。” …… 林燕知道自己后面有人跟着，她不想回头，就一直在慢慢跑着，不知道跑了多远，她看到那边的小公园，这才慢慢停了下来，然后进了去。 只是看到葛林教练的时候，林燕还是有些意外的，葛林其实年纪并不大，比袁成民他还要小上几岁，又因为不是专业运动员出身，所以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伤病，算得上是教练员中难得的了。 可是看着在路灯下徘徊的人，林燕觉得这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你打算说什么？”方勤一直跟在后面，看到林燕想要上前，这才拉住了林燕。 林燕愣了下，好久才道：“约定。”她眼睛像是黑色的宝石似的，在这路灯下都熠熠生辉，方勤松开了手，放林燕过去。 葛林听到林燕的声音时愣了一下，他很是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的姑娘们，所以便是懦夫似的出了来，却不想特意找了这么个小公园，却还是遇到了熟人。 方勤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听不懂英语，不知道林燕在说什么，可是看到林燕回来的时候脚步都轻松了几分，方勤不由笑了笑，“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说下次去美国的话，他请我吃饭。”林燕吐了吐舌头，“不能说我就知道吃。” 方勤无奈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呀。” 林燕：…… 国际排联对于昨天半决赛时出现的秘鲁观众带着小口哨进场并干扰运动员比赛的事件进行了处理，当然不可能要求那场半决赛再重赛，毕竟这是竞技体育，不是玩过家家。 只是这次观众进场的时候严禁携带小口哨，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秘鲁人民则是想出了另一个办法鼓舞人心，比赛开始前，一对参加婚礼的新人竟是从教堂匆匆赶来，就是为了给秘鲁女排送来好运。 新娘那带着祝福和幸运的捧花都是送给了秘鲁女排的塔伊，而新郎则是给每个排球运动员献上了鲜花。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宝珠有些不明所以，“燕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秘鲁人还是蛮拼的。”她话音刚落，却见更是声势浩大的黑头发黄皮肤的同胞们抱着鲜花过了来，而显然这些鲜花是要被赠与中国女排的姑娘们的。 “这是谁……咦，霍医生呀。”沈宝珠声音一点点降低，只是看到她们收到的都是百合花，而唯独林燕收到的是红玫瑰时，差别就是显露出来了。 “希望你比赛顺利。”霍文斌神色间有些憔悴似的，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彬彬有礼。 “谢谢。”林燕没想到霍文斌弄了这一出跟秘鲁女排打对手戏，论起对方只收到一对新人的祝福，她们反倒是占据了上风。 而比赛一开始就是中国女排把握住了节奏。 袁成民安排第一局比赛让林燕一号位发球，显然用意格外的清楚，而林燕也是明白，发球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她发球的时候观众席上就是四面八方的号子的声音，不过这声音没有哨子那边尖锐，林燕又是带着耳塞上场的，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 秘鲁女排根本接不起来林燕的发球，十四发全中，而秘鲁女排的主教练朴万福对此震惊之余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因为找不到一个队员能够接起来林燕的发球的。 中国女排已经拿到了第一局的局点，林燕继续发球，观众席上再度号声响起，林燕发球出界，观众席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放水放得也太明显了些。”汪经纬不屑道，这东道主都把自己的颜面丢尽了，哪还需要面子呀。 的确是放水球，冯朗扣球的时候也是故意扣出了界，给了秘鲁女排一分，免得剃光头难堪。 然而秘鲁的观众却是觉得这是中国女排怕了他们了，说不定这局能够反败为胜呢。 下一刻，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就用实际行动打脸秘鲁女排，怕了她们？笑话！ 冯朗一记重扣帮着中国队拿回了发球权，而孙瑾发球后，杨晓兰更是和程亚琼配合打了一个前飞，直接拿下第一局比赛。 整个比赛场面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哪怕是塔伊和加西亚进行了天/衣无缝的配合，可是却还是败给了中国女排的集体拦网。而场上气势被压制的秘鲁女排，便是连拦网都是力不从心了，冯朗的重扣几乎所向无敌。 十五比四，中国女排拿下了第二局比赛，她们距离冠军只剩下一局比赛的距离了。 秘鲁女排也是意识到，家门口的夺冠就这么一次机会，第三局比赛竟也是打出了超水平，因为中国姑娘的一个失误，比分竟是被秘鲁女排追了上去，而现场更是high翻了天。 五比五平，袁成民叫了一个暂停，林燕拿下了耳塞，小心捂着耳朵，觉得周围的声音其实还能适应，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戴着这个玩意儿？”沈宝珠都觉得奇了怪了，难怪之前喊林燕的时候，她都听不见似的。 “吵得心烦。”她笑了笑，基本上和队友的配合都默契了的，所以她也不怕听不见队友说什么，该上的保护和拦网她样样不差，戴这个耳塞其实真就是为了防噪音的。 沈宝珠还想要再问，只是袁成民却是交代起来了，“你这边打快攻，把进攻点分散一下。”如今杨晓兰在前排，林燕在四号位，打三号位的短平快和近体快球正合适。 若是说杨晓兰配合起来，觉得最是得心应手的还是数林燕了，而且原本在国青队的时候就和林燕有点交情，又是同龄人，所以交流起来也更是有话题。 两人配合的三号位快攻频频得手，塔伊和加西亚防不胜防，最后几乎放弃了拦网，而张芳容的四号位平拉开也是频繁得手，秘鲁女排已经没了招架之力。观众席上，秘鲁人不少都痛哭了起来。 十四比五，中国女排拿到了九个冠军点。 冯朗继续发球，而最后这个球有出界嫌疑，可秘鲁女排到底没有放弃。 塔伊也意识到这是关键球所在，想要进行强攻挽救败局。 然而却是遭到了林燕和杨晓兰的网上封杀，拦网得分！ 中国女排三比零轻取秘鲁女排，获得了世锦赛的冠军，实现了二连冠！ 第180章 180 MVP 当替补席上曹慧、杨曦、张云洁等人冲过来的时候，林燕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孙瑾、曹慧、赵迪、杨曦、程亚琼她们几个都哭了起来，尤其是曹慧，这次比赛后，她就真的要退役了。 观众席上秘鲁人民也都在哭泣，他们输掉了这场比赛。 同样是哭泣，只是后者哭泣的成分中没有任何喜悦存在。 而很快，第三名的争夺战也是传来了最终的结果，美国女排三比一战胜日本女排最终获得了本届世锦赛的第三名，四局比分分别为十五比五，二比十五，十五比八，十五比六。 只是拿下第三名对于美国女排而言远远不够，她们的目标是冲击冠军呀。 可结果是定了下来的，谁也改变不了。 赛后是各项技术统计，而很快单项奖的名单已经出来了，中国女排再度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袁成民获得了最佳教练奖，孙瑾再度荣膺最佳运动员和最佳二传奖，获得优秀运动员奖的则包括林燕、冯朗、海尔曼、塔伊、卡罗尔以及江上由美子。 最佳扣球奖是冯朗获得的，海尔曼在半决赛中的扣球失误使得她与最佳扣球失之交臂，这个奖项让冯朗格外高兴，毕竟她是主攻手，相较于那个优秀运动员奖，她更是喜欢这个最佳扣球奖。 林燕除了优秀运动员奖，更是拿到了最佳拦网奖和最佳发球奖，甚至于成为中国女排中的最大赢家。 这三个单项奖的获得让林燕有些懵了，“没搞错吧？” 她对阵美国女排那一战可是没有上场多久，程亚琼的拦网也不错，是队里数得着的，数据上应该比她好看些才是。 邓曾涛推了她一把，“排联要是犯这低级错误的话，干脆收拾包袱回家去得了。”还没见过这样的，对于自己获奖有这么不能置信的吗？ 比赛的综合数据他看了的，有数据显示的排名如扣球、拦网、发球这些，中国女排的数据都是遥遥领先的，而这其中，林燕的全能也就体现了出来。 尤其是刚才打秘鲁的那场球，十四个发球得分更是让她的发球数据一跃成为第一名。 林燕笑了笑，“我这不是怕官方人员打瞌睡没睡醒搞错了，回头咱们尴尬嘛。” 她话还没说完，邓曾涛作势要打她，林燕这才匆匆跑过去领奖。 最佳一传奖已经是被广濑美子拿去了，而敢斗奖则是给了古巴女排的佩姬。 单项奖的颁布结束后，国际排联主席却是宣布还有另一个奖项，那就是MVP。 Most Valuable Player Award，最有价值球员奖，这是仿照着职业篮球所设置的，也是女排三大赛上首次设置这个奖项。 这一个奖项的设置突然，别说参加比赛的队员们有点没反应过来，就算是教练员们也是不知情的。 “这个奖项是国际排联根据运动员们在排球场上的表现评定的，综合了一个女排运动员所展现给大家的各项技术和能力，而第一个荣膺这个奖项的女排运动员是……” 排联的主席操着一口带着法国腔的英文，故意卖了个关子。 观众席上，就MVP这个奖项花落谁家，男排的几个人打起了赌，“你们猜是谁？” 男排也是设立这个了，不过获奖的是苏联的扎伊，没办法，那哥们个人能力实在是太突出了，尤其是决赛的时候，一个人挑起了苏联男排的半壁江山，汪经纬很遗憾，不过拿下冠军已经是很好了。 “我赌咱们这群妹子里的一个。” “废话，我也知道肯定是她们其中的，不过你说是林燕还是冯朗？”汪经纬直接挑明了，单项数据他没有看到，不过看着一场比赛，即便是不看第一局林燕的发球秀，综合比较第二局和第三局，林燕的各项数据并不弱于冯朗。 虽然没有冯朗的重扣那样能让人觉得荡气回肠，可是背飞战术运用的不错，快球打得格外精彩，而且她一传数据明显比冯朗好，最终的获奖者应该是在林燕和冯朗之间。 “喂，徐正，老方，你俩赌谁赢？” 汪经纬扭过头去，“说起来林燕还是你们的徒弟呢，赌林燕赢？” “你不也教过？”方勤一句话让汪经纬哑巴了下，自己教过林燕背飞，沈琳提点过林燕的传球，老霍教了林燕一点拉三拉四的战术，貌似男排这几个，她都……偷师了一个遍儿？ “我赌林燕。” “那好，输了的刷一星期的鞋子。”汪经纬连忙道：“我赌冯朗，老沈，老霍你们几个呢？” 沈琳无奈，“林燕。” 霍杰想了想，“林燕。” 徐正犹豫了下，最后也是选择了林燕。 “那要是我赢了，你们几个一人一星期轮着来，这样我就一个月不用刷鞋了。” 方勤看了眼得意洋洋的人，“你要是输了，那就得每天刷五个人的鞋，足足一星期。” 汪经纬怔了下，决定再拉个人进来，只是胡靖却是摆了摆手，“别别别，万一是别人呢，孙瑾也有可能呀？”这样都是有可能会输的。 而他话音刚落，国际排联主席忽然间道：“恭喜中国女排的六号林燕！” 冯朗有些失落，可是却也替林燕高兴，毕竟是自己的队友拿到了这个奖项，她下次再努力就是了。 林燕有点懵，她听得懂国际排联主席的话，完全明白这个意思，不像是其他人听到a，NO.6就猜到了是她。 可是那可是MVP呀，自己就获得了？ 林燕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快过去呀燕子。”沈宝珠最先回过神来，拼了命的给林燕鼓掌，她觉得林燕获得这个奖项实至名归呀。 林燕有些魂不守舍似的过了去，而观众席上，男排的几个都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汪经纬，“记得，回国后给我刷一个星期的鞋。” “嗯，咱们集训的时候再刷吧，这就亚运会了，回去还得备战。”徐正接过了霍杰的话。 “要不一星期就刷一个人的吧，一天刷我们四个再加上你自己的，有点累。”沈琳很是好心的打商量。 “你想说什么？”还有方勤没开口，汪经纬主动问。 方勤看着接过了MVP奖杯的林燕，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要不要告诉林燕你拿她打赌，还觉得她拿不了这个奖。” “老方！”汪经纬郁闷极了，这事要是告诉林燕了，估计沈宝珠就得知道，沈宝珠知道了只怕是小云就得知道，那到时候后果……估计整个排球队都会知道的。 “要不老汪你再给我们多刷一星期的鞋子，我们保守秘密？”霍杰趁火打劫，看着汪经纬的帅脸有点锅底黑，他格外的高兴。 “想得美。”汪经纬想也没想都拒绝了，其实不管保密不保密，张云洁看着自己要给队友们刷一星期的臭鞋，难道还看不出来什么？ 他都这地步了，干嘛还得被这群人要挟，他又不傻。 而场地中央，林燕接过MVP奖杯的时候竟是有些茫然，这个奖杯的分量她很是清楚，最有价值球员。 在如今已经出现了俱乐部的年代，任何一个国家的俱乐部都会欢迎她的到来。 当然，国家这边放不放人又是另一说了。 可是这并不妨碍林燕的价值，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这个荣誉，这个奖杯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其他所有的单项奖呀。 单项奖结束后是前三名的颁奖仪式，美国女排并没有获得第三名的欣喜，海尔曼看着站在冠军领奖台后的中国女排姑娘们，神色很是复杂。 体验过世界杯冠军杯的喜悦，再度拿到世锦赛的冠军杯，中国姑娘们依旧很是兴奋，她们还差一个奥运会就能够完成三大赛的大满贯了。 当然她们距离全满贯还差两步，除了奥运会，那就是接下来的亚运会了。 79年亚运会，81年世界杯，82年世锦赛和亚运会，以及84年洛杉矶奥运会，这是亚洲队伍所能拿到的全部大型比赛的冠军。 而距离这个全满贯，中国女排还差两步。 颁奖仪式结束后，袁成民带着女排队员接受了国内外记者的采访，翻译人员忙碌的很，而林燕则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她话不多，排资论辈也轮不到她说什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就是了。 只是显然国外记者对于林燕的MVP奖杯很感兴趣，提问接二连三，林燕听明白了，可是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翻译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外国记者的敌意，并没有第一时间翻译这个问题。 “Pardon？”林燕迷惑地问了句 金色头发蓝眼睛的记者再度重复了问题，得到的依旧是林燕的pardon，记者有点崩溃了。 而翻译人员也看出了林燕的心思，“不好意思，时间差不多了。” 给他们提问已经不错了，还挑衅似的提问，打球打不过，玩起了语言官司，还真是有能耐的很。 “燕子，那记者问的什么呀？”沈宝珠好奇，那记者问得太快，她都听不懂。 “我也没听太懂，他口音太重了。”那记者是伦敦腔，看冯朗那神色，估计也没听太明白，不过林燕也不是不知道那记者提问的什么。 “作为一个副攻手，你超越了队友获得了MVP奖杯，对此你有什么感想？” 提问这个问题的记者真的是居心不良呀。 林燕先一步离开了发布会现场，只是看到等在外面的霍文斌时，她怔了下，霍文斌这次没有捧着大捧的玫瑰，手里只拿着一朵玫瑰花。 “实在是没办法，这里的保加利亚玫瑰实在是太少了。” “我们排球队都很感谢霍医生，今天能够赢得比赛，霍医生也是居功甚伟。”林燕说的很是客客气气的，霍文斌却是挑了挑眉头，“是吗？其实我只是想要借花献佛，把这玫瑰花送给你而已，毕竟我私底下送的，都被你丢到垃圾桶了。” 被霍文斌戳破了一切，林燕却是面色不变，看着霍文斌手中那一枝粉色的玫瑰花，她回头看到了过来的沈宝珠，“我出去有点事，一会儿回饭店。” 说着，林燕做出了请的动作，“霍医生，方便吗？” 第181章 181 不放弃 看着和霍文斌一块离开的林燕，沈宝珠有点担心，可是燕子不让跟着呀，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林燕慢慢的走着，其实她并不着急，她可以静下心来看看利马，欣赏异国他乡的风景。 南美的风情和国内很是不同，林燕走了好一会儿，这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霍文斌有些不清楚，他其实遇到过很多人，可是像是林燕这个年龄这个性格的却是很少，手中的玫瑰花被风吹掉了一个花瓣。 粉色的花瓣被吹到了林燕的脸上，她皱了下眉头，手指掐着这片花瓣，“霍先生知道玫瑰花的花语吗？” 林燕挺不喜欢现在这样的，她没谈过恋爱，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霍文斌不挑明，她就处于被动局面，可是一直就这么下去吗？林燕原本觉得没什么，她要集训要准备亚运会，霍文斌不可能一直跟着的，所以等着时间久了，这位大少爷也就会消退了热情的。 可是如今，他接二连三的玫瑰花让林燕没办法再这么装聋作哑下去。 “红玫瑰，你是我第一个送红玫瑰的女孩。”霍文斌拿着那一枝保加利亚玫瑰，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可是，你并不打算接受，对吗？” 他说的很是实在，甚至于两个人都是戳破了原本的遮遮掩掩，林燕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道：“霍医生你出身好，又是有着很好的职业，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她不认为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没这个命，而且嫁入豪门也没什么好的。 奥斯卡影后嫁给了国王，可是她就过得幸福吗？成为王妃后，她连自己喜欢的电影都没办法再去拍摄了。后人一直津津乐道，成为王妃后的风光无限，可是当现实和梦想碰撞，而梦想注定破碎的时候，内心的无奈谁又会关注呢？ “我又不继承霍家的家业，所以并不需要用门当户对的婚姻来维持什么。”霍文斌不以为意。 “可是我也不需要嫁入豪门。”林燕忽然站起来针锋相对，“我还年轻，我并不想这么……” “我母亲认识我父亲的时候才十六岁。”霍文斌忽然间打断了林燕的话，“所以别拿年龄来搪塞我。” 林燕闻言笑了起来，“是吗？”她这个笑容满是讽刺，让霍文斌觉得不舒服，“可是我并不是霍太太，我也不打算以你的母亲为榜样。” 霍文斌的母亲，林燕是见过的，那次在霍家大宅，她还见到了霍先生的原配妻子。 当然，香港那边存在着一夫多妻的现象，别人家的家事林燕无从置喙，可是牵扯到自己的时候，她想她还是有拒绝的权利的。 霍文斌是聪明人，感觉到林燕那笑容背后的嘲讽，他有些气不过，只是从小接受的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保持着冷静。 “所以，你还是拒绝了我？” “谈不上拒绝。”林燕看了下路，准备回去，“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接受而已。” 她刚才说那些话有些冲动了，若是这话就是她说出来霍文斌听进去，仅限于两人知道的话也就罢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香港那边知道了，林燕的职业生涯有可能就这么毁了。 把自己的一个小把柄交给了霍文斌，可真不是明智的选择，林燕皱了皱眉头。 “放心，我虽然称不上君子，可也绝对不是小人。”霍文斌笑了笑，他之前见到的林燕都是脾气温和的，笑眯眯的很是无害，可是这无害的小狐狸一旦尖锐起来也会露出自己的爪牙呢。 “我送你回去。”那枝粉色的玫瑰被他丢在了垃圾桶里。 林燕拒绝，“不用……” “即便是拒绝了我，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秘鲁女排刚输了球，就不怕秘鲁人对你这个MVP下手给他们的女排姑娘报仇？” 林燕还真不知道，原来霍文斌也是会开玩笑的。 她似乎连拒绝的借口都没有了，两人一路沉默，路过体育馆的时候，却是看到男排那几个人过了来，“还以为你被装麻袋打闷棍了呢，什么时候还自己一个人跑？” 汪经纬看了眼霍文斌，点头打了个招呼，“多谢霍医生了。”客气疏离的很。 霍文斌也不用再继续送她回饭店，只是看着林燕跟自己告别，他忽然间一句，“我可以等你。” 林燕哑然，即便是被拒绝了也不抛弃不放弃，霍文斌当过兵吗？ 几个男排的队员傻了眼，这算是告白吗？ 可是再看林燕那神色，啧啧，还真是……不好说。 几个人是沈宝珠找来的，担心林燕出什么事，结果没想到遇到这么一出，看林燕那沉默的模样，几个大男人也是犯了嘀咕。 也是，林燕长得漂亮，被人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想想这么漂亮的姑娘可能会被别的臭男人娶走，几个大男人觉得有些不太高兴。 “我说林燕，你还小呢，不着急，多打几年球，多拿几个冠军。”汪经纬出坏主意，尤其是自己要给那四个刷鞋一星期，他不甘心呀，当然林燕拿下MVP奖杯他也是很高兴的。 “所以呢？”林燕看了眼汪经纬，“汪师兄你觉得我什么时候退役合适？” 她问的一本正经，汪经纬倒是装不下去了，这退役哪是能够预料的呀，说不定出现一点变故就职业生涯彻底结束了呢。 单纯看年龄而言，孙瑾今年二十七岁，其实林燕差不多也能打到这个年龄，就看老天爷是不是站在她这边，让她少一点伤病了。 “听他胡说八道，不过真的打算退役的话还是要跟队里先商量。”沈琳温声提醒了句。 这让林燕哭笑不得，“我没打算退役，你们想多了。”她跟一群大老爷们说这个干什么，简直是对牛弹琴。 几人面面相觑，看着走在前面的林燕，都是摇头道：“可退役，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现在正困扰着袁成民和戴文斌，女排这边的退役报告袁成民已经压了很久了，可是世锦赛一结束，他就是要提上日程了。 “亚运会结束后吧，让她们几个退役。” 都是一路跟着自己过来的，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像是自己的女儿似的，袁成民也是舍不得。 可是这一群姑娘，好歹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已经一身伤病了，自己不能再这么拖着不放人了。 邓曾涛点了点头，“行，不过这几个空额，是从国青队挑人，还是从省队找？” “先从国青队吧，省队的话看看明年的全运会，让她们几个也都回到各自队伍里去打打全运会，看看能不能再挑出几个不错的来。”从亚锦赛夺冠，国内的女排发展也是蒸蒸日上，不过太出类拔萃的也是难找。 从国青队挑选的蒋英和杨晓兰算是不错的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一些好的苗子。 而戴文斌同时也有困扰，他也是收到了退役申请，好在不像是女排那样一下子就要走掉五个人，男排这边要走三个人，压力相对小了一些。 可是男排队员的培养也是艰难，再熬两年的话，沈琳、徐正三十岁，汪经纬、胡靖都二十九，方勤三十一岁，职业生涯已经不算是黄金年龄，可是苏联男排的扎伊和萨林如今不也是三十岁出头了吗？ 这次男女排双双夺冠，首都机场被包围地水泄不通，记者们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几乎让林燕她们睁不开眼睛。 “你们飞机晚点了，可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了多久呀。”体委的大佬也都是前来接机，对于这唯一打出世界冠军的大球，他们很是重视。 林燕她们倒是不用和领导们直接接触，只不过被球迷包围更是挤不出人群去。 “小心。”方勤帮着挡了一下，“怎么那么着急？” 林燕激动，“小娟过来了。”她刚才看到了的，所以这才会急忙要挤出去，结果差点被一个球迷手里的本子砸到脸。 方勤看了眼，还真是林娟在那里，小丫头似乎又长高了些，跟在教练身边，想要冲过来又是不敢过来的模样。 “麻烦大家让一让。”方勤用手护着林燕，好不容易才是让林燕挤出了人群。 “姐，你把我放下来。”林娟一下子被抱起来吓了一跳。 林燕也就是兴奋一下，林娟也不小了，虽然瘦瘦的可也是有分量的，她抱着也不是轻松，“过来接我的？” “嗯。”林娟小脸满是笑容很是可爱，“姐你真厉害，方勤哥哥你也很棒。”林娟不吝赞词，“你们都是冠军，回头我也要拿冠军。” 一旁林娟的主管教练闻言笑了笑，“恭喜你们为国争光。” 方勤笑着和他握手，看着又是冲了过来的球迷，林燕让林娟先回家去，她还要跟着球队一起离开，看到人就是了。她现在也不想就这么把林娟给曝光了，不然的话林娟会有很大的压力的。 回到训练中心其实已经很晚了，体委的领导也是体谅排球队的辛苦，本来就是坐飞机很累，这又是在机场给球迷们握手签名合影的不容易，所以就说过两天再开表彰会。 领导发话了，袁成民原本的安排也是被打乱，也是，这次都憋着一口气也不容易，就放假休息两天好了。 “吃了那么长时间的面包，我终于能吃中餐了，怀念呀。”队员们个个都是无比向往，沈宝珠更是觉得要大吃特吃，刚是要准备找林燕一起去吃全聚德的烤鸭，却哪里还有林燕的影子。 原来这边袁成民一松口，林燕第一个就是冲了回去。 林娟小姑娘很是贴心，已经买好了肉和菜，正是切着菜等下锅做饭呢，看着她姐回来更是开心。 “姐，我给你做好吃的。”她听队里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说过，出国打比赛看着风光，可是吃得是真心憋屈。 第182章 182 大聚餐 “别别。”林燕连忙把林娟赶一边儿去，“你帮我打下手就好，不过……刀工不错。” 瞧那土豆丝切的细细的，一看就知道手稳，难怪小小年纪就是进了国家二队，比自己强多了。 姐妹俩正说着呢，楼下已经喊了起来，“林燕下来，咱们一起早饭。” 男排女排浩浩荡荡过来了十多个人，拎着吃的喝的，生的熟的，像是过年走亲戚做客似的。 林燕懵了一下，这是干什么呀？ 男女排加起来一共二十四号人，要是一块做饭吃，今天还用吃饭吗？ 然而其他的人早就商量好了的，这次在外面实在是呆的太久了，他们对于南美的饭菜是真心吃烦了，本来打算是出去吃的，可是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林燕回家做饭了”。 一群人就是打定主意要小小聚餐一次，也算是内部的小庆祝了。 汪经纬和张云洁去买蛋糕了，沈宝珠和冯朗去买烤鸭还没回来，胡靖和张芳容又去别的地儿买点心和去了，其他人则是去买了熟食还有一些蔬菜水果肉食之类的先回了来。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胡闹？”林燕想哭，这一群人，个个都比她大，怎么一发起疯了，都不要命呢。 二十多号人呀，这饭怎么做。 “没事，怕什么，咱们都有锅有炉子的，一起做呗。”孙瑾也是高兴，指挥着男排的几个去上面把锅炉、桌椅什么的都搬下来，直接在下面做饭吃饭，一群人图的就是这么个热闹。 “林姐，刚才张姐让我给你说一声，她说大姐她们快要退役了，咱们能聚在一起热闹吃吃喝喝也没多少机会了。”杨晓兰担负重任，其实她和蒋英在国家队算是小字辈，这二十四号人里面，就她和蒋英是没有房子的，不过倒是和这群前辈们处的不错，张芳容让杨晓兰转达这话，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林燕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一茬，“我知道了，你去帮一下忙吧。” 队里的这些人就算是不会做饭却也是会切菜的，当然大部分都是会切菜的，到最后就剩下林燕、曹慧和程亚琼三个人在那里做饭忙活了，一群人在那里围观着，看着火候随时准备喊人。 林娟看着她姐忙前忙后的不忍心，趁着林燕不注意，自己也开始炒菜，她会的，再说了就算是做的难吃了，这群大哥哥大姐姐们也不能说她什么呀？ “小心别溅着油了。”方勤好心提醒道。 林娟偷偷吐了下舌头，小动作让方勤觉得熟悉，这姐妹俩，很多时候都挺像的。 “方勤哥哥，真的有人在追求我姐吗？”林娟很好奇，尤其是刚才听到后，就是觉得自己心头上有小猫爪子在挠似的，可惜只听到一句就没下文了。 “怎么，不舍得你姐呀？”程亚琼在那边弄什么梅菜扣肉，结果一群人都在围观，林燕似乎意识到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这让林娟有点心虚，往方勤的影子里躲了一下。 显然，是怕她姐说她。 方勤见状笑了起来，冲着林燕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会看着林娟，林燕这才转过头去。 “舍不得呀，我还想跟着我姐几年呢，只是她要是嫁人了，我就没办法跟着她了。”林娟有些黯然，虽然现在也不小了，可以自己过活了，可是她还是不想离开她姐的。 方勤摸了摸林娟的小脑袋，看了眼林燕，他们几个之前心血来潮弄了点海鲜，因为有几个都来自于沿海的城市，所以挺怀念海鲜的味道的，当然从小也是吃了不少海产品的都知道，这海鲜不新鲜了。 林燕在捣鼓这海鲜，还一脸嫌弃的模样。 方勤忍不住笑了下，却又是听到林娟道：“方勤哥哥，是不是人长大后都要结婚？” 大姐结婚了，而且还生了小孩子，她没有见到小外甥，可是看到大姐提及小外甥的时候总是那么的温柔，林娟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了。 “是啊，等你大了，也要谈恋爱嫁人的。”方勤看着眉眼间黯淡了几分的小姑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至于你姐，她这两年应该不会的。” “那你呢？”林娟忽然间抬头问道，这个问题让方勤怔了一下，指了指锅里差不多成型了的鸡蛋，“该放西红柿了。” “啊，我都忘了！”林娟忽然间跳脚，手忙脚乱地把西红柿倒进了锅里面，一时间竟是忘了方勤还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顿本来该是午饭的饭到三点多钟才吃上，一群人的饭量真的是惊人，让林娟一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群十天半月没吃饭的人。 “这汤，怎么是甜的？” 林娟看了眼那西红柿蛋花汤，有点心虚，“我可能把糖放进去了。” 她着急了嘛，所以就出错了。 霍杰倒是不至于跟林娟个小姑娘计较，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大惊小怪了，尤其是一群人都在瞪着他，他很是爽快的笑了起来，“嗯，甜的也很好喝，林燕你妹妹可是有做大厨的潜质。” “真的吗？”林娟很是高兴，霍杰理所当然顺着往下说，“那是当然了。” “那霍杰哥哥你多喝点。”林娟又是给他添了一碗，很是期待地等着霍杰喝下去。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了起来，顿时整个院子里都是热闹了起来，林娟有些不明所以，这都是怎么了？ “怎么跟她姐一样，属狐狸的吗？小小年纪就是给人挖坑。”霍杰内心那个郁闷呀，他还真是喝不惯甜兮兮的西红柿蛋花汤呢，当然除了滋味外，整体还是不错的。 这一顿饭吃得时间挺长的，林燕和程亚琼的手艺都不错，毕竟都是自己动手做饭的那种，曹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就要结婚了，厨艺也在一点点提高，周末的时候总是会自己下厨做饭，不像是其他人随便去食堂或者小饭馆里解决就是了。 偶尔有一两道发挥失误的菜也不要紧，还有从外面买的熟食嘛。 男排的几个人实在是高兴，干脆喝起了酒，他们也不敢喝白酒，毕竟醉了的话谁把他们弄到楼上去？ 女排的几个也喝了点，林燕摇头拒绝，她不喜欢啤酒那个味，所以还是不喝的好，还不如在这里吃瓜子吃花生有意思。 几个人说着说着聊起了曹慧要结婚的事情，“大姐的婚礼什么时候？回头我们一起去参加。” 曹慧笑了笑，“还没定下来呢，你们也别折腾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张芳容比她小了点，可今年也是二十五岁了，她们几个都是一起进队的人，自己婚事定了下来，自然是关心其他几个了。 孙瑾、亚琼她们几个这边还没消息，当然是先关心张芳容和胡靖了。 “我们着什么急呀，等我退了再说。”张芳容笑了笑，她还是想要等到奥运会之后，起码实现了三连冠，也算是圆满了，那时候自己也就二十七岁，和孙瑾现在差不多，也能退役了，现在还不想要退下来。 “这也是，你还得带着她们这群年轻的孩子呢。”曹慧笑了笑，在她眼里，年轻一辈像是杨晓兰、蒋英、沈宝珠可不就是孩子吗？ 因着女排这个话题，男排那边也是讨论起来，当然重点对象还是大龄男青年狄安国，他已经递交了退役申请，也是亚运会后就要退了的。 狄安国平日里话不多，而且也是替补席上坐的时间长，骤然间成了关注点有些不适应，“别呀，你们不觉得老方问题更大吗？他可都二十九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狄安国平日里话不多，关键时候可是一句顶十句，顿时方勤成为了重点照顾对象。 “我没女朋友，难道你有？”方勤喝了口酒，一句话把狄安国的后话给堵死了。 男排的大多都是光棍，除了汪经纬和胡靖，谁又比谁强到哪里去？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真没怎么见过方勤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呢。 一旁林娟在那里给她姐剥瓜子，“姐，我之前问了方勤哥哥什么时候结婚，他都没回答我。” “傻孩子，你问这个干嘛？”林燕觉得好笑，“放心了，我不会丢下你的。”不过记得几年前方勤就要相亲，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动静？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不是说等奥运会之后再退役吗？男人结婚晚点也没什么的，再说了他们这一群人，谁又能比谁早多少呢？运动生涯的话，能够尽可能的延续自然还是多打两年球才是，尤其是方勤进国家队并不容易。 得到了承诺的林娟靠在了林燕腿上，他们这说着聊着都要吃晚饭的工夫了，看着中午还剩下的一些蔬菜干脆做了点汤，又是出去买了点馒头随便吃了点这才散了。 男排的喝了点酒，不过还够清醒，起码得把桌子椅子什么的给收拾了去，总不能光吃吃喝喝不干活吧？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林娟看着抬桌子上楼的人担心，“方勤哥哥，你慢点。” 走到了三楼的楼梯口，方勤忽然间停了下来，“你觉得我会摔倒吗？” 方勤站在那里身体有点晃，林娟平日里就研究乒乓球怎么旋转了，这点还能看不出来？她有点担心，好不容易看着她姐抱着碗筷上来，终于觉得找到定海神针了，连忙道：“姐，你看方勤哥哥是不是喝醉了？” 林燕纳闷，抬头看了去，方勤却是扛着桌子上去了。 “你说什么了呀？”林燕好奇。 “我……我就是让他慢点呀。”她什么都没说呀，林娟也是纳闷。 方勤把桌子放在了屋里，出门的时候看到林燕进来，他忽然间张口，可是还没等他说，林燕抢先了一步，“方师兄，你没事吧？可是把小娟吓着了。” 林娟站在那里，脸上有些担忧，方勤忽然间觉得好像自己的力气都没了似的，摸了摸林娟的头，“我没事，你们早点休息吧。” 第183章 183 受邀请 “方勤哥哥，这是怎么了？”林娟有点不明白，她今天一直被人摸头，觉得头发都是有点油了。 林燕再度补了一把，“不知道，还不累呀？快点换衣服去。”她心里有隐隐的猜测，刚才方勤的那个眼神让林燕有点怕。 她不敢去细想，索性撇开这个话题。 “姐，我们明天去哪里玩呀？”林娟很是听话，试了下她姐带回来的新衣服，整个人都是兴奋起来。 “还行吧？”林燕上下看看，“怎么觉得有点小了呢？” “没，正好的。”林娟对于这一身衣服很是喜欢，“谢谢姐。” “人小鬼大，明天你不回队里去训练？”她之前都没来得及问，又是闹腾了一下午，脑子都糊涂了。 “没呀，我把调休的时间给调了下，教练同意了。说是让我好好玩两天，然后收心练球。”林娟觉得，教练应该是看出来了，就算是他不准假，自己心思也不在练球上面，只是这一点，不能跟她姐说。 “知道就好，那你明天想去哪里玩？故宫还是去长城，还是去别的地方？”林燕也不知道，北京可以去玩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她还真是有点难以选择了。 “哪里都行呀，和你在家里聊天也可以呀。” 能被这么依赖着，林燕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行，我去洗衣服，想好了再跟我说。” 林娟要跟着，结果身上的新衣服也是被林燕扒拉了下来，她也是大姑娘了，可不敢在这里裸奔，连忙再是去换衣服。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汪经纬和张云洁两个，只是林娟打招呼，这两人却只是敷衍地笑了笑，这让林娟觉得奇怪。 林燕正在楼下的水池那边洗衣服，忽然间被扯了下胳膊吓了一跳，“怎么下来了？” “姐，我刚才看见汪经纬哥哥和云姐姐他们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林娟小声说了句，“是我惹他们不高兴了吗？” “没。”林燕用胳膊点了下林娟的脑袋，“别多想，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情。” 可是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呢？下午聊天的时候，说到了胡靖和张芳容的婚事，可是却没有提及汪经纬和张云洁的，难不成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林娟扯了扯林燕的胳膊。 “乖，没事。”林燕安慰了句，“怎么了？” “水流出来了。”指了指水龙头，林娟觉得她姐也有些不对劲儿。 脸盆里的水早就溢了出来，林燕捏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往外淌。 连忙关上，林燕收了收心神，“我在想明天去哪里玩，好了，天黑了，上去看会儿书，过会儿我就洗完衣服了。” 新买来的衣服都要洗洗的，再加上今天这烟火味实在是太浓厚了，林燕有点累却还是想要把衣服洗干净才是。 “哦。”在这方面，林娟完全没有话语权，只是她才不信她姐刚才是在想去哪里玩这个问题呢。 当然，姐妹两个也没能出去玩，原因无他，下雨了。 雨天出去折腾？ 林燕没这个心情，又担心林娟万一淋了雨感冒了不太好，索性就是憋在家里头，她教林娟学英语。 那个录音机有好一段时间没用了，林燕找出来把磁带放了进去，没想到竟然还好用。 “姐，你就是用这个学得英语吗？” “嗯。”林燕点了点头，她不打算把自己的来历透露出来，已经融入到这个年代，她就是眼下活生生的人，这个秘密索性就是完全尘封在她的心底好了。 “那我肯定也能学好英语的。”她其实也学了几句，因为听教练说了，国际裁判都说的是英语，只是到底是把精力都放在练球上面了，还真心没怎么学过。 “练球还是第一位的，只是我希望你是一个运动员的同时，也尽可能的提升自己其他方面，知道吗？”林燕不希望给林娟太多的压力，只是有些事情又不得不说，毕竟自己不可能每天都跟在林娟身边，耳提面掉的，只能现在说说，让小姑娘放进心里。 “知道了姐，我会好好学习的。”下午的时候终于不下雨了，林燕正想着要不要出门的时候，却不想竟是来了意外之客。 “启山哥哥？”林燕一开始还真是没认出来，等到林娟这么一喊才意识到，这是赵启山。 有多久没见了，原本还跟在银花身边不怎么说话的少年如今却也是长大了，哦，身高上和自己有差距，不过倒是看着比那时候好多了。 “我也是今天看新闻才知道你回来了的，恭喜你又拿下了冠军。”赵启山有些拘谨，他其实花费了很多功夫才找到这里的，只是听说了冠军楼，可是真的找来也是费了工夫的。 要不是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林燕姐妹俩，估计他也是进不去的，毕竟这边还属于体委中心，有着门卫，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谢谢，你这是考到了北京？”林燕看了看赵启山的打扮，典型的大学生模样，她真是没想到的。 “是呀，前些天刚开学，觉得好久不见了，特地来看看你们姐妹，小娟现在怎么样？我听我姐说，小娟在打乒乓球？” “嗯，还行，她喜欢就好，你吃饭了吗？”林燕其实也不知道和赵启山说什么，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性别不同。 “吃过饭过来的，我就是来看一眼，你们都挺好的就行，不然回头我姐肯定写信骂我。”赵启山笑了笑，其实他就是不死心，来看一眼林燕才发现，林燕真的和当初不一样了的。 他姐说的没错，自己真是想多了。 赵启山来的匆忙，走得也是匆匆，林燕有些奇怪他过来就是特意送一封信？倒是林娟，还沉浸在见到了老乡的喜悦之中，好久才回过神来，哦，她们又回家了。 下午到底没能出去，到最后林娟拿出了球拍来，还是曾蕾送的那一副球拍。送给一般人是正好的，可是林娟打球用的都是要粘胶的，礼物收下了，但是却没怎么用过。 林燕在排球场上可以说是无往不利，可是到了乒乓球台完全就是被虐的份儿，林娟教她发球，结果老半天了，林燕发球还是不行，弄得林娟也是没脾气了，她都怀疑她姐是故意的，锻炼她的脾气的。 “林燕，也有你不行的时候呀。”楼上是沈宝珠在那里喊着，林娟连忙喊人，“宝珠姐下来陪我打球呗。” “别，我也不会，就不丢人了，看你姐手忙脚乱挺好的。”沈宝珠就是幸灾乐祸的，难得看到林燕这么手不是手胳膊不是胳膊的，她就看热闹，才不下去被虐呢。 林娟再小，那也是国家二队的人，自己这两把刷子，下去被完虐好吗？ 亏得林燕有这个信心，她呀就在这里看戏才是。 这俩人一个楼下一个楼上这么一喊，倒是把整栋楼都弄起来了，下来陪林娟过手的是方勤和徐正。 这俩人还算是打乒乓球不错的，可是徐正一上去就是被林娟给虐了一把。 “不行，不服老是不行了。”徐正认输，林燕看不太懂这个，不过觉得她家小姑娘打球的时候真的是有问题，就不能笑一下吗？得了手也是那个表情，真心面瘫一系的呀。 “技术不行，不是老不老的问题。”方勤换上去，他技术比徐正倒是好了些，大概是把排球的找点扣球用在了乒乓球上，一开始竟是连拿了林娟几分。 原本还是趴在栏杆那里看热闹的人都是下来看球了，很快就是围了一圈。 林娟还是那副表情，而球却也是慢慢打出来了，她本来就是慢热型的人，一开始方勤还能趁着林娟没找对球感得分，到最后却是被林娟打得绕着球桌跑。 一局比赛下来，二十一比七，林娟赢的很是漂亮。 “不说我不行了吧？你也不行呀。”虽然比自己的比分漂亮点，可是方勤那技术也是比自己好多了呀，徐正一旁酸人。 方勤却是不以为意，“比之前打得好多了。”林娟之前是直板快攻，依靠前三板比较多，可是这才再打下来，好像是相持球更是耐心了很多，小小年纪有这个心态很不容易。 乒乓球和排球不一样，单兵作战，打的是技术，更是心理状态。林娟的心理状态不错，光是看这一点，就是大有前途。 “嗯，教练也说了的。”林娟其实也是想要和方勤交手再看看自己的水平，如今心满意足就把球拍交给别人，一群打排球的的确玩不转这个乒乓球。 林燕也不太喜欢这项运动，趁着徐正和霍杰打着玩就是悄悄上楼了，完全甩锅给了其他人。 体委领导的休息两天因为日本女排方面打来的一通电话而结束了。 日本女排方面对中国女排发出了邀请，简而言之，一场对抗赛。 袁成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而女排队员们悉数归队，当然这个对抗赛是在十月份中旬进行。而关于前去参加对抗赛，袁成民和邓曾涛也是有打算的。 “她们刚参加完世锦赛，多少还有些疲倦，再加上眼下又是有亚运会的任务，就算是去日本，那也不能全都去。” 袁成民也是这个考虑，将女排队员召回来之后，他一开始的训练也是减压了几分，为的就是让她们先缓一口气再慢慢恢复训练强度，“那先看看国青队有没有什么好苗子，让几个老将带着国青队的去参加好了。” 对抗赛的阵容最后定了下来，由袁成民带领，赵迪、杨曦、沈宝珠、杨晓兰、蒋英、张云洁六人为首，带领着国青队的胡玉珠、苏娟、穆桂芝、李燕君、林卿和褚凤霞六人前去日本。 而邓曾涛则是在国内主持大局，负责女排的日常训练备战亚运会。 第184章 184 陷困局 其实邓曾涛的任务也就是看似轻松，这次全运会上面高度重视，又是世锦赛刚结束，女排注定要拿到冠军的，不然真的可以吊个绳子去自杀了。 可是谁又敢百分之百的保证？尤其是张芳容病了，从开始训练第一天起身体就不是很舒服，邓曾涛又是要主管国家队的这几个人，又是在四处寻找新鲜血液，一时间没注意。 等到察觉到不太好，张芳容因为感冒引发了高烧，直接昏倒在训练场上了。 这让邓曾涛几乎是慌了神了，他有一瞬间几乎没了魂，好在队医检查后，张芳容问题并不是很严重，只是高强度的训练加上身体不适，她又不是铁打的人，当然承受不住。 这让邓曾涛心中有了警惕，安排队里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去检查，看着其他人没发烧没感冒什么的，他这才微微放心下来，带着女排的一群人前去漳州训练基地。 说起训练基地，其实还有一个湖南的，郴州训练基地，它算是小字辈的，之前女排也在那里集训过，算是小娘家了。 这次世锦赛女排夺冠后，郴州和漳州纷纷进行庆祝，甚至还打起了小小的语言官司。 感情上，邓曾涛还是倾向于漳州的，毕竟是最早的训练基地，再加上物产的确丰富，为了保障队员们的生活，更是给供上了煤气，这可是连地委书记都没有的待遇。 十月份十一月份，漳州那边物产丰富些，也能给队员补充营养，邓曾涛越洋电话跟袁成民商量了下，就是带着女排的队员前去了漳州，而一同前往的还有八一女排和北京女排的主力。 “邓指导是打算从这两支队伍里挑人？”赵迪她们走了之后，女排就剩下林燕她们六个人了，早前国家队的队员也是十多个的，只是袁成民下了狠心，最后只留下了十二个人，也就是不给自己退路，也不给这群人退路。 一鼓作气拿下比赛，当时出发点自然是好的，一些队员就是被退回了省队，当然在国家集训队待过的人即便是回到了省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只不过自己心里过不去而已。 而如今面临着曹慧、赵迪她们几个人的退役，国家队就显得人手不够了。 其实当前的阵容而言，张芳容、冯朗、林燕、沈宝珠、杨晓兰、蒋英她们这六个人的阵容，再磨砺默契一番，还是不错的，可是到底后面两个年轻又是缺了点磨合，平日里还好，真的到大赛上，袁成民也有些不放心。 如今面临两难，最后做出的决定无外乎两点：一是袁成民带着几个老将和新人还有国青队的去日本打对抗赛，历练一番看看这些个新人能不能挑起大梁来。日本女排虽然风头不如当年，今年的世锦赛上也只是拿到了第四名，可到底还是老牌的队伍呀，实力和底蕴还是有的。 而另一方面则是邓曾涛从省队里挑挑选选，看看是不是能拣选出一些好苗子。 两人这是两手一起抓，林燕多少猜出了这目的，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一走就是五个人，而且孙瑾和程亚琼还都是绝对主力，这放谁哪里都不好处置。 唯一庆幸的是几个人是亚运会后退役，而奥运会，好歹还有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去准备。 “可能有这个意思，咱们好好练球就是了。”她们过来后，福建女排的也是来到这边了，看那意思是要和国家队还有另外两支队伍交交手。 知道自己哪里不如，才能打得好呀。 邓曾涛这次没有给这三个球队太多机会，一周也就是一次对抗赛而已，毕竟林燕有她们的任务，不是来陪这几个省队闹着玩的，国青队的完全不是国家队女排的对手，没关系，不是还有助理教练和陪打教练吗？ 当然如今队伍里面，最主要的还是冯朗和林燕她们两个人的训练，毕竟孙瑾和曹慧她们退役在即，也不可能再逼迫着她们加强训练，倒是让这两位好好带一下国青队的。 到底都是从下面上来的，也都是眼睛毒辣的很，这么个一相处，怎么着也能看出个四五六来。 张芳容还是病怏怏的，邓曾涛不敢狠用她，万一再像是上次那样休克了怎么办？ 戳着手指头打到了胳膊他不担心，可是休克这事可大可小，不能够马虎。 程亚琼带着冯朗练拦网，而林燕则是在那里练重扣和防守。 虽然打对抗的时间不怎么多，可是这样的单项训练更是沉重，每天冯朗练完球就是迈不动脚似的，吃完饭回去是倒头就睡，林燕和孙瑾轮流着给她打饭，就是为了让冯朗多睡一会儿。 “你不困？”孙瑾低声问了句，林燕不比冯朗轻松多少，等她们几个老人家退役后，冯朗、林燕这都是队伍里的主力，自然承担的要多了些，冯朗还是司职主攻手，只是林燕似乎哪里需要打哪里，估计除了二传，主攻、副攻还有接应都是要打的。 “没事。”林燕笑了笑，说不累是假的，可是习惯了这个强度后，也就释然了。 “孙姐，我先去跑两圈，过会儿给你们把饭带回来。”林燕快速穿好了衣服，看着正在躺在床上的孙瑾就是穿鞋走人了。 “可真是有精神。”孙瑾决定再躺一会儿，其实睡是睡不着了，可是躺着总是比坐着舒服的。 十月下旬的清晨有点冷意，林燕跑了几圈后开始做拉伸运动，她一直挺注意的，所以身体还算是不错，没什么大毛病。 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林燕看到男排几个竟是破天荒的在吃饭，“你们怎么这么早？” “瞧尾巴上天了，还有没有礼貌了？”汪经纬打趣了句，“怎么打这么多饭？”这馒头一小筐加稀饭鸡蛋咸菜什么的，要是一个人吃，那饭量可真是够可以的。 “几位师兄好。”林燕表情搞怪了下，惹得几个人扑哧一下喷了饭，林燕看得心满意足，“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男排也在准备亚运会，戴文斌的举动更是明显，再度海选队员，好像已经选了几个了，她听张芳容提了几句。 “话说，我问了问，霍家那位富少好像还是穷追不舍的，你们觉得林燕真不会嫁入豪门吧？” 男人八卦起来要人命，沈琳对于这个老搭档都是没辙，“反正又不是你嫁，想那么多干什么？到了年龄，谈婚论嫁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别光说别人，你呢？” 这下汪经纬不说话了，埋头吃饭啃馒头。 沈琳愣了下，看了眼霍杰，除了霍杰，别人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霍杰无声道，之前听老汪说了要向张云洁求婚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没下文了。人家的私生活自己也不好太过于干涉，只能装聋作哑。 尤其是最近张云洁又去了日本，不过…… “她们几个快回来了吧？”霍杰忽然间问了句，就算是受邀请过去的，那也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呀。 女排队员是十月二十号回来的，直接就是来了漳州，毕竟距离亚运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谁都耽误不起的。 访日对抗赛打得并不是一帆风顺，杨曦、赵迪和张云洁其实就是坐镇的，并没有上场比赛。 主力是主攻手穆桂芝、胡玉珠、蒋英，副攻手是林卿、李燕君和褚凤霞，二传杨晓兰，接应则是沈宝珠和苏美娟。袁成民重点培养的是穆桂芝，当然沈宝珠、蒋英和杨晓兰本就是重点栽培对象。 相较于其他几个轮换上场，穆桂芝和杨晓兰两个人是打满了全部比赛，三胜三负的成绩，袁成民还算是满意，毕竟这样的阵容其实和国青队并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袁成民对于穆桂芝的表现不尽满意，第一场比赛她主力登场，可是球打得软绵无力，虽然后来的五场比赛中表现还算是不错，可是却到底缺了点狠劲儿，不像是冯朗和张芳容那样扣球就是带着一股子霸道的，也不像是蒋英那样在四号位扣球就是有那种气场。 不过到底穆桂芝身高在那里，一米八六，弹跳性虽然没有经过魔鬼式训练也是上了三米一五的，就冲这一点，袁成民还是把她给留了下来。 归来后的队伍迅速和原本就是在集训的众人开始了对抗性质的队内比赛以及高负荷量训练，而袁成民则是和邓曾涛交换意见，“先练一段时间试试，不行的话再选人，你这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没？” “北京队有个副攻手倒是还不错，回头你看看行不行。”邓曾涛其实收获并不多，没办法他走不出去，在这里能看到的也就这些，北京队和八一队这两年似乎训练水准有些下滑，那个杨晓的拦网倒是让她看着眼熟。 “估计是林燕教出来的。”邓曾涛又是补充了一句，他之前就觉得熟悉，也没太放在心上，刚才一想才回过神来。 “她倒是有功夫。”袁成民说了句，也没再说什么。 女排的集训名单出了来，除了原本国家队的十二人以外，就是再加上穆桂芝和杨晓进入集训，其余几个人则是暂时留在漳州集训，待女排队伍前去印度新德里参加亚运会后则是各回各家。 这样的决定很是现实，当然也让原本对自己还有着几分信心的其他几个队员有些失望，尤其是朱娟娟，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二传水平完全可以入国家队的法眼，可是却一再被拒之门外，这让她从心中就是不服气。 冲动之下就是去找了林燕，林燕今天去收发室拿林娟写来的信，吃饭有点晚，看到朱娟娟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朱娟娟还是难以压制自己的心情，“我们当初好歹是队友，你如今进了国家队，难道就不能帮我一把吗？” 第185章 185 亚运会 林燕怔了一下，把信收好，这才正色看着朱娟娟，“你让我怎么帮？” “你现在在国家队，又是绝对的主力，难不成还不能帮我说说话？就算是我当初去了八一队是我选错了，没有去北京队和你当队友，可是你好歹念在咱们在体院的时候也是一起练球过来的，拉我一把不行吗？” 朱娟娟抓住了林燕的手，她有些激动，抓的林燕有点疼，一下子竟是没能挣脱。 “这个忙，我帮不了。”林燕站起身来要走，这个点儿食堂都没人了的，她虽然可以和朱娟娟聊天说说过去畅想一下未来，可是对于这个所谓的忙却是没有半点办法，也不会帮忙的。 “你怎么能这么铁石心肠？好歹我们当初是队友呀！”朱娟娟原本压抑的声音一下子放开了去，食堂窗口的师傅正在收拾菜盆，听到这么一句有些纳闷地看了眼。 “进国家队靠的是实力不是别的，咱们是体院一起过来的不假，可是论亲疏，曲苗苗和王婧还是我北京队的队友，再往上去，曾姐是和我从小地方一起过来的，我和她们哪一个当队友的时间不比你长？可是她们谁来要我帮一把了没有？没错，咱们当初在体院的时候是一起打球一起进步的，可是我不欠你任何人情。” 林燕站在那里，她不比朱娟娟高多少，可是却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朱娟娟和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手感极好的二传手似乎不是一个人，“若是说欠人情，我欠了华子的，欠了曾姐的，可是从来不曾欠你的，你要我帮你，凭什么？因为我们曾经是队友？那我的队友多了去了，是不是每个人来找我提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这忙我都要帮？” “我和她们不一样，你明明知道的，我的二传很好的。”朱娟娟没见过林燕这么尖锐，她脸上的嘲讽是那么的鲜明，以致于朱娟娟的底气都没了。 “是，你二传是不错，可是我不是邓指导也不是袁指导，他们两个人什么眼光我清楚，他们没看上你有他们的原因，你以为我去找他们就能改变什么结果吗？你未免把他们，把国家队想的太轻了些。”林燕不屑，她以为国家队是什么？ 没有实力根本没有话语权，没错朱娟娟的传球是不错。 可是也不见得是多么的好，比起孙瑾来她差了太多，而就算是比起杨晓兰来，她也差了不少，如今国家队的阵容肯定是要大换血的，袁成民和邓曾涛的任务很是艰巨，他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从头到尾训练一个二传手。 虽然有句话有些毒鸡汤的意味，可是有时候真的很实际。 “出了问题，多找找自身的原因，别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净想些歪门邪道，没用的。”林燕没胃口再吃了，起码没心情在食堂吃东西了，端起自己的饭缸她准备回去，却不想刚出了食堂的门就是看到方勤站在那里。 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看他这神色，估计是听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了。 “方师兄好。”林燕不想解释什么，她有点心累，径直就是要走开，却是被方勤拉住了胳膊，“等我一下。” 林燕有些不太明白，只是看到方勤出来的时候却是拿着一个外套，原来是回来拿衣服的。 刚才食堂内没有说话的声音，想来方勤和朱娟娟也没什么交流的，林燕不知道说什么好，跟在方勤身后，却是去了训练馆。 这个时候的训练馆已经没了人，到底不比冬训的时候人多，得错开时间训练吃饭什么的。 “憋火？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自己一个人窝了一肚子的火。”方勤看着林燕低头扒饭，忽然间觉得这人也是。 刚才那么理直气壮的，现在却又是一声不吭的，人不大脾气却也算不小。 “让我好好吃饭不行呀。”林燕扭过身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哭腔。 她有些忍不住，她并不是多么喜欢交朋友的人，可是排球是集体项目，她原本的性子，原主原本的性子也都一点点扭转，和朱娟娟的情分比不上和曾蕾的，也比不上和曲苗苗还有程爱华王婧的，毕竟那三个都属于贫嘴的。 可是到底是一块加班加点练过球的，她们也算是共患难过来的，即便是后来和朱娟娟还有陈招男的交情都有点浅薄了，却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几近于撕破了面皮。 “我又没做错什么。”林燕咬着馒头，两个腮帮鼓鼓的，像是小仓鼠似的，“国家队又不是想进就进的，谁不是都要靠实力呀？就算是这次，袁指导一开始挑选的林卿几个，不也是又被打回去了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想要留在国家队？好，那你得有这个实力。 张云洁二传不比朱娟娟好的多？可是也是替补席上坐了多年的冷板凳，她不计较这些，又是脾气难得的温柔。就这么一个人，也是遇到过被打发回去的时候，不过后来没多少天又是被招了回来。 要是这事放在朱娟娟身上，只怕是觉得奇耻大辱吧？ 可是张云洁说过什么没？从来没有，身为队里的老将，她训练不比她们这些主力军少，教导新人的时候也是格外的用心，自己刚进国家队的时候，就是张云洁照拂着的。 论脾气论心性，朱娟娟哪一点比得上张云洁？凭什么又是要求特权？ 眼泪啪嗒嗒地落到了饭缸里面，林燕不想吃菜了，可着劲儿吃那个大馒头。 “你没……”方勤刚开口，林燕就是噎住了，偏生嘴里又都是馒头，一下子就憋了个脸红。 连忙帮林燕拍了几下，林燕这才缓过劲儿来，刚才噎了那么一下，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似的。 下次，绝对不干吃馒头还哭这蠢事。 “想笑就笑吧。”林燕什么都不想吃了，气都气饱了。 “自己犯的错，怨谁？”方勤还算是厚道，没有嘲笑，“这件事扯破了就扯破了，是朋友的话不会说出这话，既然当不成何必又维持在面子上？她不小了，也不会对你构成威胁，别想那么多。” 林燕觉得越听越不对劲，“方师兄，好歹你带她的时间比我多吧。”怎么觉得对朱娟娟就这么无情呢？ 方勤笑了笑，真的算起来，自己带林燕的事情是最长的，虽然林燕在体院的时间并不多。毕竟朱娟娟那时候，体院二三十多个人，平均下来哪有那么长的时间呀。 只是看她这样，戳破也没什么意思。 “行了，走吧，回去再吃点东西，早点睡觉，下午还得训练。” 林燕觉得心里也轻快了很多，真的有时候很多事情都压在心里头，沉甸甸的，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虽然有些东西别人不能替你承担，可是能找个可以当树洞的人也不错，林燕站起身来，结果雨漏偏遭连夜雨，刚起来的时候差点跌倒过去。 “怎么了？”方勤走在前面，听到后面动静不对回头看了眼，才发现林燕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一脸委屈模样，“腿抽筋了。” 方勤皱了下眉头，刚想要蹲下，结果林燕却是躲开了，“不用，我走两步就好了。” 结果走了两步也没好，方勤无奈，“我扶你回去，自己回头注意着点，没伤病是好事，别拿自己的身体当别人的。” “我没有。”林燕反驳，她可是注意自己的身体呢，比谁都注意的很。 “哪还抽筋了，我怎么没小腿抽筋？”方勤语气淡淡的，可是就是带着那么股嘲讽的劲儿，林燕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开口就被说，她讲不过方勤。 朱娟娟的事情沉寂了下来，起码林燕觉得是这样的，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袁成民和邓曾涛都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却没有任何表态，两个人都是老搭档了，很是清楚，这样的一个人这辈子和国家队无缘了，起码只要他俩管着女排，朱娟娟就别想进来。 朱娟娟二传是不错，可是过于注重自身却是忘记了二传是要和攻手打配合的，一个没有配合意识的二传，只是想各种展示自己的传球水平得分能力，从本质上就不适合这项运动，何况她没有杨晓兰的各项优势，即便是国青队的苏美娟在各项条件上也是碾压她的。 袁成民对苏美娟都不算是百分百满意，又怎么会看重朱娟娟？ 看不中就是看不中，上面的决定下面只能受着，找林燕去大吵大闹，可真是有出息。 集训的偶尔有一两个听说了的，只是却也不敢议论什么，毕竟女排的这两个教练指导实在是威严性太强，谁敢在他们下面搞小动作？ 而就在这么个气氛下，亚运会已经到来了，十一月十九号到十二月四号，印度新德里举办第九届亚运会。 参赛的国家共有三十三个，而中国女排也是早早就到了新德里，毕竟还要参加开幕式。 参加亚运会女排比赛这一项目的一共有六个队伍，进行的是单循环赛制。 也都是老对手了，日本女排、南朝鲜女排、印度尼西亚女排、印度女排、香港女排。 而其他五支队伍中，能够引起中国女排重视的，除了日本女排和南朝鲜女排再无其他。 日本女排方面也是引起了袁成民和邓曾涛的重视，两人完全没有想到，从对抗赛到现在亚运会，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小岛肖志竟然就是下课了，而代替小岛肖志如今带领日本女排的主教练是森田澄江。 这也是日本女排第一个女性教练，林燕她们有幸见到，而过往的老对手则是鲜有露面的，除了江上由美子和三屋裕子，这次森田澄江所带的日本女排竟然都是新面孔，而这些新面孔之中，除了中田夏美和杉山加代，其他的一概脸生。 “好像，她们的个头都比较高。”孙瑾很快就是抓住了重点，当然这个比较高也是相较于之前的日本女排老队员而言的。 第186章 186 求婚了 是的，这就是关键点。 森田澄江带队的日本女排趋向于高大化发展，二传中田夏美的身高是一米七五，比之前的小川美和子的一米六二可是高出了十三公分，十三公分什么概念，对于攻手而言，十三公分的身高可以帮助她提高至少十五公分的击球高度，而对于二传而言，十三公分可以有效压缩传球时间。 传球时间的压缩，对方的拦网和防守就是有效地被破坏，进入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女排普遍趋向于高大化发展，即便是当前，苏联女排在队员的遴选上也是非高个球员不要。 小岛肖志的理念是防守为主，他只要防住了，那么机会就是有的，所以广濑美子的身高不过一米七出头，二传小川美和子身高一米六多一点。 而如今日本女排主教练换人，队员面孔大换血，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日本排协对于小岛肖志的防守理念产生了怀疑，甚至于拒绝这一理念，将小岛肖志驱逐出了日本女排。 小岛肖志本身是尤尼契卡俱乐部的教练，当初他执教日本女排时，除了江上和三屋这两人，其余队员也都是尤尼契卡的队员。而如今，江上和三屋还是千年不倒，可是广濑美子等人却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想必，这一两年中只怕是小岛肖志是无缘日本女排主教练这一位置了。 而对于森田澄江，女排姑娘们不是很熟悉，袁成民和邓曾涛同样也是不熟悉。 杉山加代和林燕点头示意，只是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开幕式结束后，就是回到国家队所在的亚运村休息。 新德里为了举办好这次亚运会也是没少花钱，花钱要面子这种事情林燕没少见，当然对于印度的食物，林燕还是报之以……戒心的。没办法，当初听说了太多，即便是亚运村，她也不放心。 之前来的时候就是有先见之明，她带了整整一箱方便面。 沈宝珠原本还不明白，“咱们是去打比赛的，又不是去逃荒的，你至于带这么多这个吗？”从去年起方便面颇是有些风靡国内的样子，虽然这东西吃多了也烦，可是总是比吃印度阿三哥家的饭好一点。 林燕当时笑而不语，现在煮好的方便面一出锅，沈宝珠坐不住了，“燕子，你反正带得多，借我一包，就一包。” 沈宝珠真心后悔了，她当初懒省事，林燕提醒的时候她还不以为意根本就没带，现在看到其他队友都在吃方便面，唯独她吃的……食不知味，她真心后悔。 “吃我的吧。”曹慧匀给了沈宝珠两包，她反正又不上场，吃多吃少都没关系，估摸着沈宝珠还是半主力队员，还是别饿着了才是。 沈宝珠千恩万谢，曹慧觉得她小孩心性，“什么时候能长大点？” “有大姐你们在呢，我还是就这样就好。”沈宝珠没心没肺，曹慧听到这话笑了笑，她们哪能一直在呀，亚运会后就是要退役了的，没多少时间了。 不止是女排队员对印度食物不感冒，男排的也是百般嫌弃，最后还是汪经纬受不了了，拉着霍杰出去找吃的，他们二十二号才开始比赛，所以也不担心什么，这两天调整好状态准备比赛才是关键。 而且就亚洲男排而言，除了南朝鲜队能给他们构成威胁，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这也不是妄自尊大的事情，男排如今比之前可是谨慎小心多了，即便是汪经纬他们偶尔骄傲下，也会被戴文斌给打一棒槌，然后乖乖去训练。 对于戴文斌，男排队员绝对是不反抗的，如同女排队员之于袁成民一般。 出去了半天，除了收获到几个球迷外，汪经纬最后弄到的是一堆面包。 “吃这个也比吃这什么咖喱好。”汪经纬万分嫌弃，也是无奈，“我去给小云送点去，你先回去。” 霍杰听着这话，再看看汪经纬口中说的“点”，手中拿的一大堆，他有点崩溃，“你确定，张云洁能吃完这些？” “吃不完送人呗，你拉着沈哥他们再去买就是了。”汪经纬鄙视了霍杰一眼，“这么小气，小心你找不到女朋友。” 霍杰无语，这就说明他小气吗？你汪经纬倒是不小气，可是张云洁怎么不答应你求婚呀？默默鄙视了汪经纬一番，霍杰想还是回去再说，反正知道那面包店在哪里，拉着几个人再去就是了。 汪经纬有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吃这个都比吃咖喱饭好。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张云洁给了汪经纬一些方便面，这让汪经纬内心雀跃了下，从上次表露结婚的意思失败后，小云对他总是很疏远，这次好不容易对他和颜悦色了，汪经纬抓住机会。 “要不去外面走走？我看这边亚运村还是挺不错的。” 可惜张云洁拒绝了，“我有点累，先回去睡会儿，你也好好休息，别乱跑了。”把方便面交给了汪经纬后，张云洁就是回去了，这边男运动员和女运动员是分开居住的，这栋小楼里还有其他项目的运动员，汪经纬也不好意思追进去。 有点郁闷，抱着半箱方便面就是往回走，一步三回头，可是那小楼门口早就没张云洁的影子了。 “宝珠耍了好一会儿无赖才弄到几包，云姐可真是心疼你呀汪师兄，来一趟就是拿到了小半箱。”林燕去外面跑步了，回来看到汪经纬抱着箱子忍不住调侃了句。 只是待看到汪经纬脸色不太好时，林燕愣了一下，想要假装自己没说话快步离开，却是被汪经纬喊住了，“站住！” 林燕郁闷，自己没事开汪经纬玩笑干嘛呀。 “我有事问你。”汪经纬声音软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就是坐下。 “云姐最近没什么异样，我和她不一个房间，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林燕很是直白地回答，汪经纬问自己能有什么事呀，除了张云洁呗。 “不是这个。”汪经纬又不是不清楚张云洁的性子，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想要问你一件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林燕觉得自己摊上事儿了，还没来得及拒绝，就是听到了惊天雷一般的消息，“你求婚了？” “你小声点！”汪经纬拉了林燕一把，虽然这边也没什么人，可是被人听见了总归是不太好的。 “然后云姐拒绝你了？”这惊天雷还是好几响的，林燕也是被炸懵了，“这事，你问我干嘛呀？你们都一群老大不小的了，男婚女嫁的事情问我干什么？”她想要站起身来，却是被汪经纬拉住了。 “别跟我装，你小归小，可是脑袋活，都是女人，小云的心思你该明白才是。算我求你了，帮我这一把。”汪经纬向来都是春风得意的，林燕见过他一次紧张失色，那是在上海，遇到那个偷拍的记者。 后来事情解决了，汪经纬也是向张云洁坦白了。 林燕想，张云洁是知道一切原委的，可是为什么假装事情没发生，她没有去探究。 只有一次，她去洗衣服，看到张云洁在水池边站在，眼泪流淌着，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自己过来的时候，一把水抹在了脸上，笑着跟自己说，“今天的水可真凉。” 再往后，张云洁还是那个张云洁，温柔可亲的大姐姐一般的，林燕再也没见过她有什么负面情绪。 而现在，汪经纬说，他求婚了的，只是刚开口就是被张云洁拒绝了的，这让林燕又是想起了林娟那次跟自己说的。 难道是那次他们一群人吃饭的时候？ 她脑子有点乱，看着汪经纬一副头疼的模样，半晌才道：“我帮不了你，汪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女人的心其实很小的。我之前帮你是因为我知道，男排缺不了你，一旦事情闹大了，最后受影响的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男排，甚至于戴指导。他辛苦了大半辈子，心所有心血都在男排上面，就像是我们邓指导一样，妻子，家里的孩子都不管不问，都是扑在了排球事业上，我不能让你的错误毁了整个男排。可是我也没办法再帮你了，云姐对我很好，我不能再帮着你出主意了。”除非张云洁向自己暗示了，不然林燕没办法去做这件事。 “她很好，真的，很好的一个人，我看到她一个人哭过，应该是因为那件事，那是一根刺，你亲手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怎么把这根刺拔出，甚至让那伤口都能愈合，是你的事情，谁也帮不了你。”张云洁很好一个人，甚至于顾全大局的不只是她林燕一个人，还有张云洁。 她可以假装那件事情不过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选择性忘记了，依旧是温柔的张云洁，支持着男朋友的职业生涯发展，也在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可是当谈婚论嫁的时候，她也会害怕，害怕自己……再度遇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大概就是张云洁拒绝的原因，无欲无怒，无有恐怖。正是因为爱着，却又是担心着。 而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再无其他。 “这些天我会注意云姐的情绪的，只是除此之外，我什么都办不到。”林燕站起身来，这次汪经纬没有阻拦她。 走了没几步，林燕听到身后一声闷响，她回头看去，却见汪经纬躺在地上，一脸郁色。 林燕想了想，到底还是径直离开了，这件事她真的没什么能做的，除了答应汪经纬的那件事。 而不同于汪经纬的郁闷，张云洁依旧是那样，还没有打比赛的这两天一直都是在陪着其他人训练，没有丝毫的异样，唯独见汪经纬的次数少了，而理由则是“快比赛了，哪能天天见面腻歪”。 这个理由，谁信呢？曹慧最早察觉到这个问题，而等她想要问的时候，亚运会女子排球比赛的第一个比赛日到来了，这个问题也没能来得及问。 第187章 187 再交手 亚运会的赛程安排上，因为每天女排需要有五场比赛，所以就是安排在了两天来进行一轮比赛。 而中国女排二十三号对阵印度尼西亚女排，二十五号对阵印度女排，二十七号对阵香港女排，二十九号对阵南朝鲜女排，最后对阵的是日本女排，安排的时间则是在十二月二号。 比赛是前期轻松，后面难了一点，打一场休息一天，用邓曾涛的话来说，“就当是给自己放放假，正好也去看看老对手怎么样。” 老对手，自然是日本女排了。 才十七岁的中田夏美已然成为了日本女排的核心人物，林燕不知道是森田澄江用人不疑还是小川美和子已经被退出国家队的缘故，日本女排此番是老带新，只是场上只有江上由美子和三屋美裕子两个老人，主攻手杉山加代还有另一个若生美喜，而原本的接应也是换成了一个叫佐藤伊子的姑娘，给出的数据是身高一米六八。 “这老带新，未免也大胆了吧？” 且不说中田夏美今年才十七岁，场上的这六名队员中，老队员就剩下江上和三屋两个，即便是杉山加代和中田夏美也在世锦赛上露过面，可是却也都还嫩了点。 这个森田澄江教练可真是大胆。女排姑娘们的想法可谓是出奇的一致。 当然，无论是印度女排还是香港女排，实力都属于被吊打的档次，尽管日本女排的阵容很是年轻而且配合上也是有些问题，可是却还是被日本女排三比零轻取。 而日本女排的第三场比赛则是对阵南朝鲜女排，不过此时的南朝鲜女排也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了金民珠和权尹秀，林燕觉得其他的人怎么看怎么眼生，而这样的南朝鲜女排，配合上更是比日本女排还要差上几分。 南朝鲜女排输的很彻底，零比三，即便是第二局的比分给了日本女排很大压力，可到底日本女排还是顶下来了。 而接下来就是她们要面对这两支队伍了，林燕长吸了一口气，她更想要到场上和日本女排较量一番。 二十九号对阵南朝鲜女排，比赛安排在了下午。 相对而言一个不错的时间，毕竟下午打比赛总是比上午好，上午不怎么精神，当然这种状况各个球队也都是出现了的。 权尹秀的能力没办法和去年世界杯上相提并论，尽管身高比林燕还要高出那么一厘米来，可是拦网高度却是远不如林燕了，甚至于林燕觉得权尹秀似乎放弃了似的，整个人没了斗志。 比赛打得很是轻松，世锦赛的阵容。 孙瑾二传，杨晓兰和沈宝珠两人轮流打接应，林燕和程亚琼副攻，冯朗和张芳容依旧是主攻。 都知道亚运会后曹慧她们要退役了，这也许是几个人要参加的最后一次大赛了，可是袁成民到底没有让几个老人上场。 赢了世锦赛输了亚运会？这传出去岂不是笑话？他不敢冒这个险，哪怕是知道这群老队员其实实力也不容小视，可是他还是保险起见，用了世锦赛的阵容。 三比零，前四场比赛均是三比零轻取对手，甚至于不用想象也能知道，日本女排对阵印度尼西亚女排的结果，所以最终的亚运会女排比赛的冠军还是从她们和日本女排之中产生。 而这冠军的产生，是在十二月二号的下午，女排比赛的最后一场，此前南朝鲜女排以三胜两负的成绩居积分榜第三名，铜牌已经是稳稳地拿在了手中。 而昨天，男排比赛已经出了结果，最终还是中国男排战胜了南朝鲜男排拿下了冠军，而今天都来这边看比赛了。 “那个霍医生，又来了呀。”霍杰眼尖，看到后不由叹了口气，“真是贼心不死。” “人家有钱愿意花，乐意，你自己酸什么酸？”沈琳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好看比赛就是了。” “是是是，他是大少爷，有的是钱能花，不过我昨个儿听说，这次霍家还真准备大放血一把。”霍杰神秘兮兮地说了句，看着几个队友都有意听，他这才继续道：“说是获得一块金牌就是奖励这个数。” 他竖了三根手指头，沈琳皱了皱眉，“三百块？” “沈哥，你也太看不起霍家了，三千块。”汪经纬笑了笑，“只是咱们是集体项目，难不成还能一人三千块不成？”排球队可是十二个人呢，这一奖励下来，可是不少钱。 这个让霍杰顿时没那么兴奋了，他昨天就和汪经纬听到这么一句，再具体的也不知道了。 “谁知道呢，不过霍家那小子，不会是趁着这个机会假公济私的吧？”霍杰忽然间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只是没人能回答他。 “看比赛看比赛，怎么那么多话呢？”胡靖忽然间说了句，这让霍杰有些忍不住了，“这不是给你提供了结婚的钱吗？咦，老徐，老方哪里去了？” 徐正摇了摇头，“不知道，出去了。” 这话说的矛盾，不过下面比赛开始了，谁也没再关心方勤到底干什么去了。 林燕并没有首发上场，沈宝珠打的副攻，取代了她的位置，林燕和几个老大姐都是坐在替补席上。 只是场上情形不算是很乐观，看比赛和打比赛并不相同，因为只有场上的才能有那种微妙的心理变化，而沈宝珠的心理有些起伏。 日本女排高大化后的打法显而易见是有所不同的，而今天和头些天看她们和南朝鲜打比赛的时候又是不同。 三屋美裕子被一个叫做小高纪子的换了下去，这让日本女排网前实力有所提升，偏生程亚琼和冯朗如今都在后排，前排竟是拦防不利，沈宝珠本身身高就没什么优势，又是有些心急，几个球都是拦出了界。 而这个叫做小高纪子的队员似乎很擅长制造打手出界，比分顿时成了十三比五。 和日本女排交手的时候，这样悬殊的比分已经很少出现了。 杨晓兰前排传球也是脑子糊涂了似的，竟是不知道把球给张芳容，袁成民没办法只好喊了暂停。 沈宝珠有些内疚，都怪她拦不住还硬是要拦网，扣球又是扣不死，结果弄得现在被日本女排占据了优势。 林燕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没事，别担心，还有我呢。” 袁成民没有指责，这时候不是指责队员的时候，他只是跟孙瑾交代了一句，而邓曾涛则是负责提醒杨晓兰，“二传脑袋要灵活些，你现在是接应，前排打的是三点攻，看看现在打成了什么样。” 五一配备，前排三点攻硬生生被打成了四二配备，杨晓兰脸憋得通红，“我知道了。” 她二次触球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二传，根本忘了她其实是一个接应，是有进攻性的。 当然这个问题也不只是在杨晓兰身上，孙瑾最近腰伤有些复发，脚步上有些迟缓，杨晓兰也原本是想要替孙瑾分担些，只是打糊涂了而已。 林燕被换了上去，她现在该是在四号位，不过日本女排这边江上发球一出手，林燕就是和张芳容交换了位置，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小高纪子的扣球有多厉害。 小高纪子听说过林燕的，尤其是听中田夏美和杉山加代提及过很多次，咬牙切齿之外似乎有夺夫之恨似的。 然而真的对上了中国女排，她并不害怕，林燕没有上场，当时中田和杉山都很激动，而小高纪子则是觉得这两人没出息了些。 要知道，即便是林燕没上场，可是场上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世锦赛的主力？ 可照样不还是被她打得找不到北吗？就算是那个林燕上场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排球场上讲究的是团队协作，单兵作战，可是行不通的。 当对面林燕跳起来拦她的球时，小高纪子并不以为意，刚才那个二传可是比林燕还要高一些，可是拦网都拦不住的，而且还三人拦网都拦不住自己，难不成林燕真是神了，单人就能拦住自己？ 她露出一丝笑，带着轻蔑之意。 手起手落，动作干净利索，而在身体下落的那一瞬间，小高纪子怔了下。 球打在了林燕的胳膊上，然后弹了回去。 “还真不错。”林燕笑了笑，这一句话是用日语说的，她记得应该是这么说，太久没用过，都忘了呢。 成功看到小高纪子僵硬在脸上的笑，林燕拍了拍手。 日本女排大换血后队员趋向于高大化，而原本的防守确是没了的。 要是广濑美子或者横山树在的话，这个球八成能被救起来，因为这俩人太过于熟悉自己的风格了。 可惜，两人不在，而江上和三屋倾向于进攻，本身防守功力就是一般，更是救不起这个球了，老队员知道都救不起来，何况是刚上场的新队员了？ 中国女排终于拿下了发球权。 “没什么的，咱们再拿回来就是了。”她刚才就是大意了，所以这才不小心被林燕拦住了球，下次扣球，肯定会注意的。 杨晓兰下去发球，她如释重负了一下，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脑子里转不过那个弯来，就像是刚才，自己既然抢了二次，那就该传球才是，可是她却是直接把球给垫了过去。 好在林姐把小高纪子的扣球给拦住了。不然，她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日本女排心思并不一致，可是想想如今自己大比分领先，只需要再拿下两个球就是能结束这一局，她们就又是松了口气，看着杨晓兰发球，准备做好防反。 后排的是杉山加代和三屋美裕子，还有就是接应佐藤伊子。 杨晓兰发球找的是杉山加代，目的——消耗主攻手的体能，起码不给杉山加代后排进攻的机会。 而中田夏美这个二传是很合格的，与小高纪子达成一致意见，她再度传球给小高纪子，想要她打强攻，换句话说，就是她不信邪！ 第188章 188 有口福 事实证明，破迷信这东西，你首先得有这个实力，才能有底气说这句话。 林燕再度单人拦网，时间把握的刚刚好，那是从魔鬼化的训练中琢磨出来的，天分这东西，林燕一直觉得没怎么有，唯一能够做的那就是多动脑子，然后多练习。 勤能补拙，而场上打球打多了，习惯成自然，已经条件反射了。 再度拦住了小高纪子的强攻，林燕看着对方那有些惊讶的脸色，微微眯起了眼睛。 从某些方面而言，她倒是想要把这个小高纪子给打趴下，让她也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林燕的拦网接二连三得手，这让中田夏美意识到，尽管林燕对小高纪子的球风并不熟悉，可是只要她上场，似乎就是能够掌控住网上，面对美国女排的那两个网上霸主林燕都无所畏惧。 她又怎么会把小高看在眼里呢？再去看小高，那神色已经濒临崩溃。 林燕上场前，小高有多么的兴奋，现在的状态就是有多么的糟糕。 中田夏美虽然年轻，可是脑袋却也是灵活，没了小高纪子，可是还有后排的杉山加代，还有江上和三屋这两位老将，总是能够帮着把发球权夺回来，让她们拿下这一局比赛的吧？ 她开始组织多点进攻，然而中田夏美即便是有天才二传手之称，可是却到底年轻，和小川美和子的传球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传球手法上还显得有些粗糙，只是差那么一点，江上由美子扣球的感觉就是大为不同。 而中国女排这边几个人看防好后排，加上孙瑾炉火纯青的传球，张芳容的怪手球开始频频得分。 小高纪子仗着自己身高优势去拦网，可是刚才她是怎么造成沈宝珠拦网出界的，如今张芳容就是如法炮制。 中国女排接连追上了五分，这让森田澄江坐不住了，喊了暂停，想要阻断中国队的势头，同时也让自己的队员清醒一下。 十比十三，当前中国女排还落后三分，然而拿下剩下的五分，赢了这一局，并不是什么问题。 袁成民倒是也做出了调整，让冯朗下来，把蒋英替换了上去。 大概是为了防备日本女排暂停之后找准冯朗一传上的漏洞，这个决定是有先见性的，果然蒋英上场后，日本女排这边就是开始往五号位的那片区域进攻。 杉山加代的后排直线，这球并不好拦，而且高度还是比较大的，林燕放了过去，而且依照蒋英的防守功力，这个球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林燕的判断是准确的，蒋英对于上场的机会很是珍惜，因此对于防守更是一万个上心，这球接的很是稳妥，而孙瑾传球时更是直接和林燕配合，打了一个三号位的近体快球，让刚取代小高纪子上场的若生美喜防不胜防。 十一比十三，中国队再度拿下一分。 日本女排的主教练森田澄江有些头疼，对于中国队这个六号的快球，她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要是这些队员们防守和拦网都好的话还好说，可是场上队员新老交半，能力更是参差不齐，指望着她们能拦住这快球？ 无异于痴人说梦呀。 十五比十三，中国女排干净利落地拿下了这一局比赛。 这也是日本女排在亚运会比赛上唯一给中国姑娘们造成压力的一局球而已。 接下来的比赛中，袁成民调兵遣将，让蒋英、杨晓兰和沈宝珠连番上场，旨在让她们熟悉老对手，因为有林燕和程亚琼的网前实力，这让比赛进行的很是顺利。 日本女排被打的彻底没了脾气，十五比五，十五比七，中国女排三局比赛拿下，成功拿到了被日本女排垄断了多年的亚运会女排冠军。 尽管这个冠军的含金量并不怎么高，可是最后一个球落下时，替补席上的几人还都是冲球场飞奔而来。 林燕被张云洁抱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对于她们这些年轻的队员而言，这只是小小的亚运会金牌，可是对于即将退役如曹慧等人而言，这却是她们运动生涯的最后一枚金牌了。 十多年的运动生涯画上了完美的句号，无论这个金牌到底有多大的含金量，对于她们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亚运会仿照的是奥运会的比赛惯例，比赛结束后就是开始了颁奖仪式。 只是看到颁奖的人时，林燕总觉得有些眼熟，三十多岁的男人，眉眼轮廓总是说不出的眼熟，却又是想不出在哪里见到过。 金牌的下面刻着小小的文字，英语的“Women Volleyball”字样，林燕咬了一下，看到金牌上面的牙齿印，她有点懵逼。 “这金牌也太次了吧？”果然不该高估阿三哥家么？ 她小小的举动让冯朗觉得好笑，“小心硌掉了你的牙。” “那正好，拿着个给我镶牙去。”林燕对这个金牌苦大仇深，不过她记得，上次去金店里看过黄金，差不多三十五、六块一克，好吧，就现在而言，还是蛮贵的。 颁奖仪式好不容易结束，林燕她们准备回亚运村，袁成民说了，闭幕式她们不用参加，明天收拾收拾走人就是，如今已经十二月了，该进行冬训了，而这次冬训，显然就是为明年的亚锦赛和之后的洛杉矶奥运会准备的。 当然冬训之前，还是要回一趟北京，举行几个老队员的退役仪式。 因为心里有事儿，林燕走路有点飘，没听清楚队友们说的话。 “喂，燕子，回神了。”冯朗喊了一句，林燕有点茫然，“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还记得给咱们颁奖的人吗？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忽然间想起来，那个是霍家老大。” 霍家老大，娶了香港小姐的那位？林燕有点联系不起来，她当时在霍家老宅并没有见到霍老大夫妻俩，只是想想他的样貌，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哦，不奇怪，霍老先生这么支持大陆的体育事业，让他长子来给女排颁奖没什么好奇怪的。”林燕不以为意，这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初这位霍老大可还是给他的儿媳妇颁发了奥运会金牌呢。 “可是，燕子，你看看前面。”沈宝珠声音忽然弱弱的，林燕怔了下，前面是她们住的亚运村，而中国村的门口摆满了玫瑰与百合，生日快乐的字样格外的引人注目，而始作俑者则是站在那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 “生日快乐。”霍文斌一步步走了过来，为了布置这里，他没有去看最后的颁奖仪式，当然也知道，林燕肯定会站在领奖台上的，因为她有那个实力。 亚运村的人不少，尤其是看热闹的更多，袁成民和邓曾涛都不在，颁奖仪式结束后，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只是吩咐了队员们一句注意安全别乱跑就是离开了。 女排的姑娘们谁也没经历过这个架势，尤其是霍文斌文质彬彬，出身富贵却又是脾气难得的好，不免对霍文斌多了几分好感。虽然没有人帮忙助攻，可是却也没人阻拦这一幕。 中国村里的运动员出来看热闹，其他国家的运动员也是纷纷围观，林燕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她有些头疼。 霍文斌怎么就这么的执着呢？执着的让人感觉很是无奈。 “霍先生，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林燕没有接过手中的那束花，只是为了不拂了霍文斌的面子，她甚至压低了声音。 “二十岁了，按照大陆的婚姻法，你可以结婚了。”霍文斌选择性的忘记林燕曾经说过的话，“即便你现在不想要结婚，可是追求你是权利，我想这点权利，你总是不能剥夺吧？” “那么，是不是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呢？”林燕针锋相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其实无论怎么样，今天都已经很难破这一个局面了，她想想就是头疼。 就在前不久，她刚是从霍老大的手中拿过了亚运会女排比赛的金牌，而现在却又是面临着这样一个场面，老天，难道是在跟她开玩笑嘛？ “你有这个权利，可是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霍文斌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委曲求全了，这让林燕更是头疼，到底是谁特么的委屈，在自己这里装算什么？ “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可以了吗？” “可是你也没有别的喜欢的人，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霍文斌咄咄逼人，两人都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林燕迟迟没有接过霍文斌手中的红玫瑰，却是足以说明什么问题。 “别……”冯朗拉住了沈宝珠，“你过去干什么？林燕她能自己解决的。”相较于沈宝珠的莽撞上前，冯朗更是相信林燕的本事。 沈宝珠有些担心，她一开始觉得霍医生还不错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燕子迟迟就是不接受，虽然不明白原因，可是现在看到林燕这般神色，就知道燕子肯定是不乐意的，她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是她有燕子那股聪明劲儿，该多好。 沈宝珠郁闷，着急又上火，却是无能为力。 而林燕听到霍文斌这话只觉得有些好笑，“事情又不是非此即彼，那么我倒是想要问一句霍医生，假如我嫁给了你，可是有一天我觉得我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你说怎么办？” 看着霍文斌有些不好看的脸色，林燕冷笑了一声，“与其我日后没有选择的余地，还不如现在好好的选择，别的我……” “你不会再喜欢上别人。”霍文斌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林燕的话，换来的却是林燕的讥笑，带着嘲弄与不屑，“我的心思，难道你清楚得很可我却不知……” “哎哟，这是怎么了？林燕，看师兄够不够哥们，特意跑了大老远给你买的生日蛋糕，你可是有口福了。”汪经纬的声音中带着戏谑，一步步走了过去，看着霍文斌手中的玫瑰花，他有些不解，“什么时候生日要送玫瑰花而不是生日蛋糕了？” 第189章 189 配得上 “我看霍医生你是花钱不讨好，林燕哪喜欢这个呀？她小丫头片子不懂得这东西的，还不如送个蛋糕实惠？”汪经纬从没觉得，自己竟然还是这块料。 怎么说呢，巧舌如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林燕接过了蛋糕盒子，两只手捧着，倒是没有余地再去接霍文斌的玫瑰花了。 “沈小猪，还不过来帮林燕一把，不然过会儿别想吃蛋糕。”汪经纬几乎是唱独角戏的，却是让几个人都无话可说。 沈宝珠郁闷了，什么时候自己成小猪了，可是却还是乖乖地过去接过了霍文斌手中的玫瑰花。 现在骑虎难下的是霍文斌，简直是应了风水轮流转那句老话，林燕微微一笑，“霍医生破费了，谢谢师兄。” 汪经纬微微一笑，“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小云，多吃块蛋糕，喜欢的话，下次我买给你吃。”汪经纬挥手离开，“看什么看呀，又不给唱歌。” 原本是打算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是散了，这眼下哪还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呢？ “话说，汪经纬这是来捣乱的，还是救场的？”张芳容有些拿不准了，霍文斌条件实在是太好了，这样一个追求者，林燕到底是脸皮薄碍于面子害怕队里有什么意见不好答应，还是真的不喜欢？ 她虽然和林燕是队友，可是跟林燕的关系到底不是那么的亲密无间，要说跟林燕关系好的，除了几个年轻点的队员外，估计就是张云洁了。 可张云洁听到这话没吭声，只是看了汪经纬一眼，这才回了去。 霍文斌站在那里，看着林燕径直走了进去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他看着地上的鲜花，也是沉默了下来。 “这就是你喜欢的那姑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霍文斌慢慢回过头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霍振华看了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闹着跟我过来，就是为了讨女孩子欢心，要是让父亲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他年长霍文斌十岁，又是最得老爷子欢心的，霍文斌听到这话却也只是受着，“父亲说过，既然喜欢那就别放手，我怕慢了一步，被被人抢了去，霍家子弟喜欢有夫之妇，那传出去才是辱没了霍家门楣。” “再说，当初大哥不也是这么把大嫂追求到手的吗？我还以为，天下女人都一样。”鲜花，接送，造势，霍振华就是这样娶到了港姐楚灵的，而这件事也不过才发生了几年而已，霍文斌还记得当时的报道。 霍振华无奈，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我后天还要上班，没请几天假，大概还要在这里再待些时日吧？有什么话要我捎给大嫂？” “不用。”霍振华拒绝，“那注意安全，我还有事。”有什么事，自然是不用跟霍文斌说的，霍振华径直离开。 他是听保镖说霍文斌在这里瞎胡闹，这才过来看看的。 刚才那个是打排球的？他也记不清到底长什么样了，不过喜欢这么个姑娘，老爷子能同意？老四，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相较于霍家兄弟各怀心思，林燕则是简单的多，女排的一群人聚到了林燕她们的房间里，算是给林燕庆祝生日了。 “过生日，怎么也不说一声？”孙瑾微微不赞同，这要不是霍文斌这么一出，再加上汪经纬这么一个生日蛋糕，她们可真是不知道。 “没啥好说的，过一岁老一岁嘛。”林燕笑眯眯的，心情很好，“再说了，这不是有这个生日礼物吗？你们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原本还被林燕嫌弃的金牌如今又成了宝贝，冯朗忍住没揭穿。 “好啦好啦，咱们吃生日蛋糕了，汪师兄可真够意思，你们说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会不会也送我个蛋糕？”沈宝珠闻到蛋糕的香味就是忍不住了，林燕听到这话却是愣了一下。 汪经纬不是那么精细的人，她和汪经纬关系算是可以，可是也不至于被汪经纬惦记着生日，而知道自己生日的，林燕看了眼挂在床头的背包，那个HelloKitty有些破旧了的样子，不过还是可爱的模样。 不想了，林燕切开蛋糕，这个蛋糕的尺寸还好。 目测一下，大概是十寸的，显然是照顾女排人多。 林燕没有许愿的意思，反正又实现不了，还不如自己努力去争取呢，将蛋糕分成了十二块，“尝尝好不好吃，好吃咱们再去买。” “肯定好吃呀。”沈宝珠最是兴奋，得到了冠军又是有生日蛋糕吃，自然是高兴的。 …… 林燕借口吃多了出来溜溜，中国村的门口没有霍文斌的影子了，一开始摆在地上的玫瑰和百合也都是被打扫了个干净，看不出原本这里曾经制造过浪漫。 林燕没有走太远，去了健身器材那边，这是为运动员准备的，其实挺粗糙的，林燕也不打算健身，就是坐在那里想事情。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骤然听到这话，林燕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张云洁什么时候过来的，只是看到那温柔的笑，却是伸手擦了下那小板凳，“云姐，陪我说说话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总是想有个人能陪着自己说说，哪怕是闲扯，哪怕是就这么坐着不说话，也会觉得心里舒坦些。 “那蛋糕，是方勤送的？”张云洁倒是直接，看着林燕脸上挺平静的，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她也笑了，“除了我和毛毛，大概也就你和男排关系最好了，可是关系再好，那帮糙爷们也不至于记得你生日，沈琳和胡靖倒是心细，可是一个是木头疙瘩，一个有女朋友，也不会送你什么生日蛋糕的，再就是霍杰和徐正了，霍杰大大咧咧的，哪会记得这事儿呀，汪经纬跟我说，霍杰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过的，而徐正，沉默寡言的，你俩说过的话都是两个巴掌数的清的。其余那几个，虽然有点交情，可也不至于交情那么好，最后算了一圈，能送你这个生日蛋糕的，除了方勤，也没谁了。” “你之前去了体院待了大半年，进了国家队后没多久方勤也因缘巧合进了国家队，说来你俩也算是最熟悉的了，不是吗？”张云洁条条框框分析，很是清楚地给出了一切条件，以及答案。 “包上的那个小玩偶，也是他送的？” 林燕不说话，其实是谁真的不难猜，尤其是对于张云洁而言，因为当初的事情，汪经纬和异性的交往都很是有分寸，好吧，自己这边是没大没小了点，不过却也都是在张云洁眼皮子底下的。 自家男朋友张云洁很是清楚，哪怕是她前不久拒绝了汪经纬的求婚，可是到底四年的感情，知根知底的。所以排除后汪经纬后，得出方勤这个答案其实并不难。 只是张云洁说的从容，可是却让林燕无从躲避。 “是，方师兄一直对我很好。”她索性坦然，“可是我不知道他对我好，是因为他对谁都很好，还是仅仅是对我好。” 张云洁哑然，“你……”她虽然有点猜测，可是林燕这么直接，让她也是猝不及防，这几乎是不按规矩出牌呀，女孩子不该是矜持点的吗？ “霍文斌对我也很好，我知道，云姐你们可能觉得霍文斌条件那么好，是我配不上他。论家庭论出身论学问，我的确是配不上他，可是我也不差，他不过是投了一个好胎而已，也许是前辈子积攒了太多的福气，这才投胎到霍家，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可是我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把汗水一把泪的努力得来的，他是富豪之子，可我是冠军，也不需要妄自菲薄什么，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张云洁第一次听林燕这么说霍文斌，一时间竟是忘了刚才明明还是在说着方勤，“那你为什么……” “我不喜欢咄咄逼人的。”霍文斌看似进退有度，可是却带着强势而来，就像是之前在利马，就像是刚才在中国村门口。 听到这么一句，张云洁哑口无言，要是霍文斌知道了这个原因，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因为他是霍老先生的儿子，所以很多事情我不能太直接，可是他一再这么做，却又是让我无地自处。而且他的家庭太复杂，再加上我家里那些破事，就算是霍文斌真的喜欢我又如何？罗密欧也是真的喜欢朱丽叶，可是最后还不都是死了？” “再说了，霍家其他人怎么看待我？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情况，只看到我长得还可以，大概是合了他的心思，只知道顺着自己的内心，可是却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林燕说的不急不慢，她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可是她统统都说了，“之前我就拒绝过他，可是却不想他这么固执，我不知道一个人的坚持能有多久，可是最起码现在，我没心思跟他胡搅蛮缠。” “那这个人如果是方勤呢？”张云洁轻声问了句，林燕担心的无非是家庭和未来，她本身足以匹配霍文斌，可是林家和霍家却是不对等的。 那么换一个同样出身一般的方勤呢？ “方师兄，我不知道。”林燕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很好，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依赖于他的好，还是喜欢他。大概我情窦未开？”说到最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总是那么多歪理。”张云洁打趣道。 “不是歪理，这是事实，也许等我年纪到了，我会找一个人结婚，反正婚姻走到最后都是亲情来维系，爱情其实就是男男女女的冲动，谁知道这冲动能维持多久呢？”林燕笑了起来，“知根知底的，对我好，对我家小娟好，这就够了。” 张云洁愣了下，那这个条件，岂不是方勤最符合？ 只是看林燕那神色，她到底没再说什么，大概这丫头嘴上说着自己情窦未开，其实……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思罢了。 “对了云姐，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林燕想了想，到底没忍住，“你对于汪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跟我说了……” 第190章 190 退役赛 小心看着张云洁，若不是今天张云洁找出来，她是怎么都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可是张云洁出来了，因为她太熟悉汪经纬了，所以便是来找自己了。这样一个纠结的问题因为自己生日而有了突破点，林燕忍不住问了句，这让张云洁脸上笑意消失，神色也带了几分黯然。 “我也不知道。” 张云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初汪经纬跟自己坦白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呢？张云洁已经记不清楚了，记得的是很多美好的事情，汪经纬骑着摩托车带着她去兜风，休息的时候带着她四处游玩。 几乎是有应必求。 似乎一切都是依着自己来的，可是唯独当他求婚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拒绝了。 “他那样一个人，受到太多的关注，也有太多的诱惑，再加上自身条件好，其实也是不省心。”张云洁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其实挺胆小的，喜欢他却又是不敢承担嫁给他的风险，大概这次回去后，怎么都有个了断吧。” 回去后？林燕忽然间一惊，“云姐你……” “其实我也知道，袁指导他们之所以还带着我，不外乎是看在汪经纬的面子上，现在队里不缺人才，我也递交了退役申请，想回省队了。”她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用时间来冷淡这段关系，也许时间久了，她也就慢慢忘记了，而汪经纬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这大概也是最不伤害两个人的办法。 “就像是你说的，婚姻走到最后，哪还有那些年轻时候的激情？其实都是……” “我胡说八道的。”林燕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嘴巴子，瞎说什么呀，如今被张云洁拿来堵嘴。 张云洁笑了笑，拦住了林燕，“好了，这事咱们相互保守秘密，回去吧，吃点东西早点休息，明天回去还可以放松一下。” 她嘴上说的轻松，可是心里头却也是沉甸甸的。队友们几年的情分，还有和汪经纬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是能断绝的，只是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只能这么着。 林燕心里头也有事，回去后和队友们说了几句，就是休息了，她们第二天凌晨的机票，折腾着回到了国内已经是中午头了。 这一年的冬天没那么冷，原本的冬训袁成民也没有提，队里的人还是在体委的训练中心继续训练，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 回国后的一星期，袁成民终于提出了这个话，“这是咱们队里几个老队员的最后一堂训练课了，再过几天，我们就是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身影了。” 他话一落，训练馆里就是一阵哭声，饶是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可是林燕还是忍不住眼睛一酸。 老话说人与人关系之间有四铁：一起扛过枪的，一起同过窗的，一起分过脏的，一起嫖过娼的。 她们女排的姑娘们没干那些出格犯法的事儿，做过的就是一起打球，几年的时间都在一起，甚至于一年到头见家人的次数都是一个巴掌能掰扯过来的。 朝夕相对的就是这么一群人，荣辱与共的就是这么一群人，她们感情不深厚是假的。 邓曾涛看着这一群几乎哭成了泪人的一群姑娘们，于心不忍转过了头去，从七六年组建国家队，他和袁成民就是带着这一群姑娘们一路走了过来，已经六年了呀。 “好了，别哭了，舍不得我们的话，那回头等我们再来北京，好好招待就是了，可不能嫌弃我们。”曹慧和孙瑾笑着给她们的小妹妹们抹眼泪，“多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哭鼻子？” “大姐，你们不也哭了吗？”沈宝珠哼哼唧唧的，她想要挑大梁，可是却也舍不得这群大姐们。 曹慧提议她们这几个要离开国家队的和这几个年轻的姑娘打一场比赛，这个关头上，袁成民也不会不答应，便是许了，他做主裁判，邓曾涛副裁判，开始了比赛。 孙瑾二传，赵迪接应，曹慧和程亚琼副攻，杨曦和张云洁打主攻。 而年轻的这边是杨晓兰二传，沈宝珠接应，张芳容和冯朗打主攻，而林燕则是和蒋英打副攻。 一边是一群老将，经验丰富专门打人空档，一边是年轻代，未来的主力军，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彼此都是熟悉的很，套路也都是懂得的，林燕她们第一局拿下的并不轻松，十五比十二。 局间休息，沈宝珠弱弱说了句，“我们赢了的话，好吗？” 这到底是几位大姐们的最后一场比赛，她们输了，岂不是带着遗憾离开排球场吗？ 张芳容摇了摇头，“她们更希望看到我们挑起大梁，而不是连她们都打不过。”其实张芳容也算是老将了，和曹慧她们一同进的国家队，只是她还年轻几岁，还能继续再打比赛。起码，还能撑过去奥运会，完成大满贯。 “是呀，输得甘心，赢得堂堂正正，别那么多心思，咱们好好打球就是了。”林燕轻轻拍了下沈宝珠的肩膀，沈宝珠的出发点是好的，唯独欠缺了点考虑。 只希望大姐她们的退役能让她尽快成长起来，毕竟她们往后可真是要挑起大梁了。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林燕她们没有放水，可是却感觉到对方的进攻比第一局更是凶猛了几分。 林燕能拦网，可对方也有程亚琼，蒋英的进攻比曹慧到底欠缺了点，而杨曦当初可是中国女排的第一主力，即便是后来因为冯朗和张芳容的崛起而坐在替补席上多年，可是实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旗鼓相当，此时此刻比拼的就是二传的调度，显然孙瑾还是最佳二传，杨晓兰到底是欠缺了点火候，几个球被那边拦住后，传球有些失了水准，即便是后来林燕终于轮换到前排，可是却也是晚了一步。 十五比七，这一局比赛被曹慧她们拿了下来。 国青队的队员不知怎么听到了风声，竟是过来看比赛，而看到第三局比赛打得旗鼓相当的双方，不由啧啧称叹，“这水平，大概世界大赛也就是这样了吧。” 她们没有机会去现场看比赛，可是却是看过电视录像的，这哪里像是什么退役赛呀，分明是世界杯、世锦赛上争夺冠军的比赛呀。 青年队的队员们虽然没有参加国际大赛的经验，可是这点眼力却还是有的。 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呢，老将们发挥出自己最后的水平来，想要看看这群年轻的姑娘们能不能接过这重担，也想要证明一下自己，哪怕是她们老了，哪怕是她们年龄大了，可是她们依旧是有这个实力的。 而年轻如林燕冯朗她们则是想要把这一场球打好，想要告诉老将们，她们虽然年轻，却是有实力的。 几近于一场角力。 而趁热打铁的老将们更是拿下了第三局比赛，这让场上的情形紧张了起来。 二比一领先，这现在可不存在让不让的问题了，输了的话，年轻的主力们可是有些丢人的。 袁成民和邓曾涛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脸色上却是有些难以言说，没有教练指导，张芳容她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咱们得稳下来，拿出自己的气势来，别被大姐她们打懵了，不然的话她们退役也不安心。杨子你不用慌张，你的二传是最好的，稳下来就好，脑子清楚点，怎么分球，怎么拦网你也都是知道的，不用顾忌大姐她们是前辈就不下手，知道吗？” “宝珠你也是，防守上稳一些，不要怕的，亚琼的拦网虽然厉害，可是你的扣球也不弱呀，多找几个点。” 如今她是女排的队长，张芳容责无旁贷的提醒，“燕子，你尽量配合和杨子打快攻，亚琼体力到底不如你，咱们只要能把比赛拖进第五局，那肯定是能拿下来的。” 何止是程亚琼，其余几个人也是，年轻就是资本，她们赢在了年轻上，可是体坛就是这样，对手不会因为你年纪大就是对你网开一面的。 年轻队员有体能储备，年长的运动员经验丰富，所以注定了这第四局从一开始就是陷入了胶着状态。 发球，防反，拦网，救球，几乎是做到了极致。 十五分钟过去了，双方的比分才三比三，可见比赛之胶着。 “我看孙姐她们的体力似乎不太好了。”年轻的青年队队员轻声说了一句，冯朗的这个扣球并不算是很重，可是都没有救起来。 场上林燕几个人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比赛很快就是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形，老将们体能严重不支，第四局比赛在最初的十五分钟胶着后就是进入了快速打扫战场阶段。 “果然是老了，这场比赛我们输了。” 第四局的比分挺不好看的，所以第五局根本没有打得必要了，曹慧和孙瑾对视了一眼，就是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她们强撑着打这么四局比赛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不像比赛分出胜负来，而她们人却是站不起来了。 袁成民也不强求，其实比赛到了第四局结果已经很是明显了，就算是进入第五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竞技场上会发生戏剧性的一幕，但是却并不是很多。 这一堂训练课，是给年轻的队员们上的，而比赛结束后，袁成民最后一次点名，“明天我就不送你们了，我们去冬训。” 这话一说，几个年轻的队员都是震惊的很，不送了？ 训练结束的早，可是谁都不想要离开训练馆，最后还是几个老将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回去吧，好好训练，你们也都是老队员了，还得指望你们带新人呢，我们几个去向袁指导和邓指导告个别，就不回宿舍了。” 她们也是舍不得，可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呀。今晚还是回冠军楼那边住一晚，等明天她们这群孩子们都坐上南下的火车去集训，她们再回宿舍收拾东西好了。 第191章 191 老队员 男排那边也是一起离开的，只是汪经纬在女排队员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张云洁的时候愣了下，好一会儿脸色铁青走了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燕转过头去不说话，只听到沈琳大声喊着，“老汪，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 男排的也是有几个退役的，而戴文斌性情中人，更是直接，放了一群队员去送别，说白了就是知道这群一起打过球的有交情，有他们自己想要说的话。 发泄的情绪，男人的话就在酒里面了。 今天早晨集合的时候，几个人都还有些宿醉未醒的模样，汪经纬之前也没发现什么，只是到了火车站后，差不多也清醒了过来，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女排本就是人员不齐，几个主力一退役更是显得人员的弥足珍贵，张云洁绝对不可能被抛下不去参加冬训的，而能解释这个问题的只有一个答案了。 那就是张云洁也退役了，还瞒着自己退役的！ 汪经纬想要问林燕，为什么瞒着自己，因为他看林燕的神色就知道，林燕肯定知道的！ 可是到底，他还是忍住了，对女人发脾气算什么回事？ 而且，这肯定是小云让瞒着的。 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而汪经纬所作出的决定也是震惊了所有的人。 他直接从火车站跑了，根本没有给别人反应的时间。 戴文斌原本还在跟几个助理教练商量怎么进行这次冬训，男排退役的队员中有一个是主攻手，是主力队员，伤病问题严重了点，也是拿到了成绩了，所以就选择了退役。 说实话，戴文斌也理解，毕竟伤病问题不止是困扰着他的弟子们，同样也在折磨着他。他也不能把人往狠里用，退了一个那就再选好了，他之前也看中了几个，只是如今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训练。 这不正说着就是听到了沈琳大喊，抬头看去，就只看见汪经纬的影子拐过去就没影了。 而听到了这前因后果，戴文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账小子！” 候车厅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开始检票了，不可能因为汪经纬而耽误整个队伍的安排，戴文斌只觉得自己被这小子气的得折寿好几年，“小许，你……算了，还是我留下来，你们先去进行日常训练，我过两天就回去。” 汪经纬什么脾气他还不清楚？别说许东就是个助理教练了，就算是副教练，估计也是拉不回来的，还是得他亲自去。 这一变故让整个队伍议论纷纷，女排的几个姑娘们有些惊讶，“云姐退役难道没跟汪师兄商量吗？”她们还以为是早就商量好的呢。 林燕拎着自己的行李包往前走，她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姐是想要冷处理这段关系，大概还是潜意识里害怕着什么，而汪经纬则是不一样，他们两个都没错，错只错在当初那个问题上。 对于两人的感情，林燕不想说什么，当事人怎么处理是她们的选择，旁人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她唯一能期盼的就是两人能够处理好这件事，起码别造成更大的伤害。 其他几个人在小声议论着，而知晓一些内情的沈宝珠则是拼了命的装听不见，燕子说得对，她现在也是老队员了，说话做事得有分寸些，答应保守的秘密一定要做到，所以，装睡觉，还是装睡觉的好。 这一趟去郴州训练基地的列车似乎走得格外的慢，林燕手中的书很久没有翻页了，大家讨论累了也就睡了，毕竟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北京又是发生了什么。 而袁成民和邓曾涛也没有给她们时间去想这件事。 到达郴州训练基地的第一天，就是召集了队员们谈话。 女排的两个训练基地中，郴州算是小字辈的，只不过今年冬训开始得晚，袁成民出于锻炼新人的目的也就没有再去漳州了，而就在他们到达郴州训练基地的前一天，被他还有邓曾涛看中的年轻队员们已经来到了郴州训练基地。 说是新队员，其实也都是认识的，不过不算是很熟悉而已，就是之前那几个从国青队的，当然各自的来历也是不同。 河北女排的穆桂芝，身高一米八六，在女排队员中身高仅次于蒋英，身体素质好有着相对较好的网上实力，扣球点比较高，只是技术还不算是很成熟，是一个主攻手。 同样是河北女排的苏美娟，身高一米七九，传球比较稳，失误少，但是技术上 不够细腻，过于求稳而少了点……进攻性，这点不如杨晓兰。 北京女排的杨晓菊，身高一米八一，最然打的是副攻手，可是技术比较全面，而且身体素质好，扣球力度大，拦网也比较不错，有点林燕的影子。 八一队的李燕君，和苏美娟差不多高矮，打得是副攻，但是弹跳性差了点，连带着拦网实力不如杨晓菊，不过她的快攻球还算是不错，扣球速度挺快的，后排防守比较突出。 来自福建女排的胡玉珠，身高也是一米八三，打的是主攻，技术全面，发球质量高。 还有一个则是来自江苏女排的褚凤霞，副攻手，一米八五的个头，二号位和三号位的快球比较好，只是防守弱了点。 这六个人的到来显然是为了弥补退役了的老将们，而袁成民也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好点的副攻手，虽然当前还有林燕在，可是林燕不可能永远在前排，而沈宝珠固然也是全能型的，可是碍于个头的缘故，拦网上没有太多的优势。 所以如今杨晓菊、李燕君还有褚凤霞是袁成民所关注的，当然他也很是看好穆桂芝，要是能把穆桂芝的那股狠劲儿逼出来，就会是第二个冯朗了。 六位新秀之中，褚凤霞的年龄大了点，二十三岁了，而其余几个人之中，胡玉珠、杨晓菊和李燕君十九，穆桂芝二十岁，而最小的则是苏美娟，今年才十七岁。 “燕子，话说她和你一样呀，都是十七岁都进了国家队。”沈宝珠看着苏美娟的神色带着几分惊讶，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林燕似的。 “比我好多了。”林燕笑了笑，“好了，吃完饭赶紧回去，明天就要训练了。” “哪……” “师姐。”杨晓菊腼腆一笑，因为打断了沈宝珠的话带着几分歉意。 林燕闻言微微一笑，“还习惯这里吗？”杨晓菊是个土生土长的皇城根下儿的人，这两年来在北京女排很快就是窜起来了，韩教练有意再度为国家队输送一个主力，所以就是让林燕指点师妹们的时候，还是让她特意关照了下杨晓菊。 当然，这也不是单方面的，杨晓菊对于林燕和冯朗两位师姐也是格外的崇拜，毕竟两个世界冠军在手，而且都是主力队员呀。 “挺好的，谢谢师姐关心。”杨晓菊很是有礼貌，林燕也没多说什么，郴州这边训练基地是四人间，而队里考虑到要老队员和新秀们多交流的考虑，就是让杨晓菊还有胡玉珠和林燕还有沈宝珠住在一个宿舍。 两个福建的，两个北京的，也是师姐照顾师妹的意思。 其实就宿舍住宿这个问题，袁成民和邓曾涛起初意见并不一致，前者担心会拉帮结派，而后者则是出于对新队员的照顾，坚持这个。 “同一个省队出来的就容易拉帮结伙了？老袁你这看法未免偏颇了些，林燕说起来应该是山西女排的才是，她又能跟谁拉帮结伙去？冬训也就这个把月，也是来不及的。” 袁成民思考了许久，最终没有说什么了。 “那就你去处理吧，毕竟你管着她们的生活。”他们本就是分工明确的，再说论资历，他还该喊邓曾涛一声师兄，也没有道理下邓曾涛的脸面。 宿舍分配很快就是做好了，张芳容和杨晓兰带着穆桂芝还有褚凤霞，冯朗和蒋英则是和苏美娟还有李燕君住在一个宿舍。这两个宿舍的分配更是突出了老带新的意思。 穆桂芝司职主攻，再加上袁成民和邓曾涛都有意把她培养为第二个冯朗，张芳容技术成熟又是队长，能够更好地处理与新人之间的关系，至于苏美娟跟着冯朗她们，邓曾涛更多的是考虑到只有杨晓兰一个二传是明显不够的，所以想要让苏美娟和冯朗她们多契合一下，尽快的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 从宿舍分配上就是下足了工夫，而在训练之中就是更不用说了。 六位新秀，还有蒋英和杨晓兰都是重点的训练对象。郴州训练基地为国家队提供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而训练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戴文斌和汪经纬的到来让训练基地小小的波动了一番。 “想要知道？我偏不告诉你。”汪经纬小孩子心性似的，林燕没好气道：“谁乐意知道似的。” 一看汪经纬这副嘚瑟模样就知道，应该是搞定了。也是，戴指导回来第一天就是给了汪经纬一个处分，这事很是大张旗鼓，基地所有的人都是知道。 可是受了处分的人哪会心情那么好？所以只能说那边有好消息了。 应该是戴指导出面了的，这件事结果反正不会差到哪里去，林燕微微放心，刚准备离开，却又是被汪经纬拦住了。 “你还真不上心呀？” 林燕鄙夷了一下下，“汪师兄，你三岁小孩呀，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没意思。”汪经纬觉得林燕真心不如沈小猪好玩，“上次走得匆忙也忘了跟你说了，那蛋糕是方勤买的。” 汪经纬说完觉得有种林燕像是看着傻瓜似的看着自己，他愣了下，这才继续道：“猜到这个不稀奇，不过大老远的去买蛋糕，结果却又不准备送人，你说老方是怎么想的呀？” 第192章 192 战术球 汪经纬承认，他有点捉弄林燕的意思。 明明还小着的一小姑娘，结果性子淡定从容的活像是女版袁成民，多不好玩呀。 林燕眨了下眼睛，“你是方师兄肚子里的蛔虫吗？”她转身就要走，汪经纬却是端起了餐盘跟在林燕后面直喊林燕，好在如今在郴州集训的都是国家队的队员，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走那么急干什么呀，心虚了？”汪经纬其实挺好奇的，林燕着急上火什么模样呀，就像是把一头小绵羊惹毛了似的，肯定挺有意思的，可惜小云不在，不然看她怎么还好意思跟自己夸林燕性子稳。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呀，不过汪师兄，你好歹也注意着点。”固然是队友之间熟悉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万一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呢？林燕不想背这个锅。 “知道了，跟你说，老方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看到霍家那小子又是鲜花又是玫瑰的就觉得自己瞎忙活了，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呢？”依照他的经验，男人给女人送礼物嘛，那就是有意思呗，不然花这个冤枉钱干嘛？ 就像是他当初喜欢张云洁，就是偷偷摸摸送礼物，后来才慢慢好上的呀，虽然这两年和头些年不一样了。 可是同样是男人，这点子想法什么的也是瞒不住的，之前他一直没注意，只是林燕生日闹那么一出，汪经纬回过味来就觉得不对了。 不过方勤也是，喜欢就是喜欢，被拒绝就被拒绝呗，这么扭扭捏捏算什么呀？比大姑娘还大姑娘的。 “那是不是球迷们给我送礼物，也是对我有想法呢？”林燕还是不慌不忙，起码脸上很是沉稳淡定，这让汪经纬有些不死心，自说自说，“其实也是，霍文斌那小子要什么有什么，咱们一群打球的，哪能跟他比呀？再说老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呀……” “汪经纬！”林燕忽然间一句，让汪经纬怔了下，还没有人能一声吼把他给吓住呢。 “你和云姐能和好是好事，我恭喜你，可是别掺和我的事情，就像是我没掺和你和云姐的感情一样，行吗？”林燕真的冷着一张脸时，汪经纬反倒是有些忘了自己的初衷，他真是被这个忽然间变脸的给吓着了。 “你是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个想法吗？想要听到我回答是是吗？想要知道我是真的不喜欢霍文斌还是假的是吗？想要知道我对方师兄的看法是吗？你到底是想要满足你的好奇心还是想要害我？” “我，我没这个意思。”汪经纬被这么一说弄急眼了，“我害你干嘛呀，你还帮过我。” “那我问你，你和云姐谈恋爱的时候，你多大？” “我……”他是进入国家队后才和张云洁恋爱的，从最初的喜欢到确定恋爱关系，再到现在，五年多点时间，真的说是情窦初开的年龄，那是…… “二十一二岁。” “那好，我再问你，毛毛姐和胡师兄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这俩人，我哪知道呀？”他关注那俩干什么，不过队里最早的情侣，还是他和小云。 “那我告诉你，就算是毛毛姐，谈恋爱的时候也是二十一岁了。”林燕看着汪经纬道：“队里没明令说是禁止男女队员谈恋爱，可是无论是你也好，还是胡师兄也好，你们都拿捏着一个度。” 绕了一圈，汪经纬回过神来，林燕拿着世界杯和世锦赛两个冠军在手，以致于他都快忘了，这姑娘才刚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没多久。 二十岁之前谈恋爱的话，就算是有成绩在手，那也是为人所诟病的。 要是林燕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竞技状态的话还好说，只要成绩有所下滑，那么风言风语肯定出来，什么“年纪轻轻不学好，就知道谈恋爱了”，“国家培养你们难道是让你去谈恋爱的不成”之类的，汪经纬想想就觉得一身冷汗。哪怕是错误不在林燕身上，可是团体运动，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又怎么能推脱的掉呢？ “不好意思，这事，是我欠考虑了。”汪经纬知道，新闻界其实一直都不宽容，他们能拿到成绩还好说，拿不到成绩的话，只怕是口诛笔伐都是轻的。 林燕松了一口气，“谢谢师兄体谅，我先回去了。”她也是被逼急了，这样的理由都是被找了出来。可是又的确是这么回事，新闻界其实从来都不宽容，她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体操王子的事情。 对于排球，更是如此，因为这可是第一个冲到了世界第一的大球呀，国人有多么喜欢，如今就有多么的容不得失败。 很多事情都是改变了，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总之小心些到底是没错的。原本还以为汪经纬真的沉稳下来了，谁知道遇到这事情，比沈宝珠都八卦。 不过能把汪经纬唬得一愣一愣的，林燕觉得心里头很爽。没有回头，她径直回了宿舍。汪经纬虽然性子还是偶尔跳脱了些，可是答应了的事情却也不会食言，这点林燕信得过。 训练基地并没有流传出什么八卦，毕竟大家都要进行魔鬼式的冬训，谁也没心情再去八卦其他了。 男排那边训练如何林燕没工夫打听，不过女排这边倒是分工明确，她们几个算是一带一训练。 张芳容带胡玉珠，冯朗带穆桂芝，林燕带李燕君，沈宝珠带杨晓菊，蒋英带褚凤霞，而同样身为二传手，袁成民带杨晓兰，邓曾涛则是对苏美娟负责。 当然这也就是单人训练时候的一对一，每天也就是两个小时不到，其他的时间还是打对抗赛，陪打教练帮着练球。 林燕和冯朗的陪打教练是陈和平，对于这位总是笑眯眯的陪打教练，林燕更深刻的印象还是电视机里他赢球输球都是一副表情的那神色，不可否认，如今她球风比较好，很大程度上就是有陈和平还有杨曦的影响。 陈和平的大力扣杀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冯朗意识到自己一传的确有些漏洞后就是更加专注于接扣杀球，而效果也很是明显。其实对于林燕的训练，不止是陈和平有点头疼，袁成民和邓曾涛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好。 练什么呢？好像除了二传没什么好练的了，平日里也是规规矩矩的训练，从来不迟到早退，很是给新队员做了榜样。 至于有点遗憾的二传，她又不是打二传手的人，干嘛非要把传球练得这么好？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邓曾涛想了个办法，“先让她和杨子练配合好了。现在队员都是向着高大化发展，日本女排都开始变了套路了，咱们回头网上优势估计也不会明显，倒不如加强快球进攻。” 不得不说邓曾涛的看法有着先见之明，即便是几十年后，女子排球中网上优势已经不再那么明显了，从千万乃至亿人的人口中挑选几个个头高的总是有的，打球不是再单纯的依靠高点强攻，而快球这种战术球则是成为了女子排坛称霸的必要手段。 倒不是说高点强攻没用了，可是欧美运动员本就是占着先天优势，针对于身体素质先天不良的亚洲运动员而言，战术球才是她们的王道呀。 当年魔鬼大松不就是依靠着战术球，带着平均个头不足一米七五的东洋魔女们称霸世界排坛吗？ 翻来覆去绕了一圈，到最后还是这么个结论，袁成民也是无奈，“那也行，也正好用林燕试试杨子的传球。” 杨晓兰到底有着身高优势，这点袁成民颇为满意，不过到底是战术思想比较差，平日里有优势还好，一旦优势没了，那接下来就是要紧张起来了。 让孙瑾退役，一来是因为孙瑾伤病实在是太严重了，从七六年就是一直跟着他打拼，整整六年了，最是有价值的六年都奉献给国家了，他也该让孙瑾退役了，不然他也是对不住这些老队员们。 再者就是为了逼一下杨晓兰，让她没有退路可言，就看现在国家队，除了杨晓兰和苏美娟两个二传，都没有其他的二传替补了。好歹当初那一批老人之中，孙瑾、赵迪和张云洁，可是有三个二传压阵呢。 杨晓兰是个好苗子，只是老天给他的时间却是不够，哪怕能再多给他一年的时间，他也能让杨晓兰树立起像是孙瑾那样舍我其谁的二传气质，只是到底，时间还是太短了。 只能鼓励再加上历练吧。 而同意林燕和杨晓兰配对，也是因为林燕身上有那么一股子精气神儿，说不定也能带动杨晓兰一番。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袁成民也是清楚，杨晓兰挺依赖林燕的，对她很是服气。这种情况其实袁成民有些担心，尤其是如今张芳容是队长，冯朗是副队长的情况下，杨晓兰的这种依赖，太过于明显容易让队内关系失衡。 “你也别想太多了，林燕的心思就两个，打球和挣钱养她妹妹，其他的有的没的，她也不在乎。” 队里无记名投票选副队长的时候，林燕就是把自己那一票投给了冯朗的。 无记名投票邓曾涛怎么会知道林燕怎么选的冯朗？ 个人的小习惯一，林燕划对勾的时候特征太鲜明了，他还能看不出来？再说了，队里就这么几个人，谁的笔迹怎么样小习惯如何，他可是聊熟于心呀，谁投的谁都清楚。 让林燕和杨晓兰打配合，他其实是最放心的。反正出了问题骂林燕没半点事，小姑娘也不往心里去的。 这么一个决定让林燕挺惊讶的，一般二传可都是和主攻练配合的呀，两位教练不带这么瞎胡闹的吧？ “别犯嘀咕。”邓曾涛看林燕眼珠子转就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主要是培养杨子的战术球，这点队里数你把握的最好，怎么？连这点任务都玩不成？” 第193章 193 出问题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林燕要是看不出来，那这么些年也是白活了的。 不过战术球就战术球吧，教练操心后，她执行就是了呗，只出力不操心，这可是最轻松的活了。 只是事实却并非如此，要是孙瑾和林燕练战术球的话，那林燕绝对是只出力就行了，可是现在杨晓兰还想要依靠着林燕指挥呢，林燕想要偷懒？ 还真不可能，俩人说熟悉是挺熟悉的，可是还不到林燕和冯朗还有沈宝珠的那种地步，说什么都没问题，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杨晓兰心思还是有点重的，压力有点大，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袁成民这是把她往主力二传上面培养，苏美娟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而已，实力替补队员。 也正是因为这个，杨晓兰对自己要求挺高的，而自身实力与高要求多少有些不匹配，多少有些眼高手低的意思，结果战术配合上总是和林燕差了点默契。 这边林燕还没说呢，杨晓兰就“对不起”、“对不起”的一连串出来了，这让林燕觉得自己是不是坏人呀，可是她真的没啥意思。 最后还是去找蒋英聊了聊，“你俩熟悉，你倒是跟我说说，杨子是怎么想的呀？”杨晓兰可是比她还要大上一岁呢，她怎么就摸不透这位老是喊她林姐的姑娘的脉门呢？ 蒋英性格挺开朗的，很是直接道：“你越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杨子就越是内疚呀。”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林姐这点都看不清楚了呢？ 林燕闻言默默，袁指导都在那里以夸奖为主，我劈头盖脸骂一顿，合适吗？再说了，她哪有这个资历去指责呀，问题简直不要太严重，可是…… 这话跟蒋英说又不合适，林燕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默默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又是想起来，“对了告诉你冯姐，回来后去我那里拿吃的，我姐给我寄东西过来了。” 冯朗比较喜欢吃枣子，不过北京那边的枣子不好吃，林燕老家那边山里有不少，崔二喜觉得这些年没少承小姨子的情，所以家乡有啥特产就是给林燕寄。 知道林燕去了湖南训练，更是寄了一箱子太谷饼过来了，只可惜训练基地狼多肉少，那一箱子饼林燕也没能吃多少就是没了影子，这次她决定了，枣子作为小零食，是给女生吃的，男排那边，一点都不分。 冯朗倒是来得快，林燕不由感慨了句，“你顺带着把这一兜给队长她们拎过去，我可不想动弹了。” 她是心累呀。 冯朗倒是没直接走人，抓着一把枣子就开始吃，“怎么，配合不好打？” 林燕没吭声，冯朗见状不由笑了起来，林燕宿舍就她自己，沈宝珠还在跟杨晓菊练球呢，至于胡玉珠也是堵着一口球在那里练习呢。就算是进了国家队也有主力和替补之分，谁不想打主力呀。 可是主力阵容缺的人并不多。张芳容、林燕、沈宝珠加上自己，如今缺的是主力二传还有一个副攻或者接应，而杨晓兰这个主力二传也算是十拿九稳了，所以如今算是六个人竞争一个位置，谁都不想比别人差。 “一直觉得你少年老成，怎么现在这么副怂样了？”冯朗把林燕盖在头上的枕头给扒拉了去，“你看看沈宝珠，半大孩子似的心性，带着晓菊在那里练球多稳，再瞧瞧你，平日里场上倒是挺稳，现在怎么一训练就怂了？” 林燕无奈，“不是我认怂，只是我觉得我实在不是当老师的命，二传那可是场上的灵魂人物，被我吆来喝去的那算怎么回事呀？你看教练他们都是夸着呢，我总不能骂吧？其实我也没骂呀，我还安慰她来着，可是越安慰越是不成个样子。” 这种感觉很糟糕，“你当时和孙姐打配合的时候，也这样吗？” 林燕认真想了想，大概是孙瑾技术太好了，所以她和孙瑾之间不怎么存在磨合的问题，她想要什么球，孙瑾就是能传给她，这样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怀念呀。 “哪能一帆风顺呀，我刚来的时候问题也不少，教练和现在一个样，骂孙姐，夸我，弄得我也是不好意思。”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不过她和杨晓兰还是不一样，林燕有一句话说得对，二传可是灵魂人物，被人吆来喝去的的确不像是回事。 到底是心疼队友，“要不，你去找邓指导聊聊？怎么得把这个坎儿给迈过去呀。” 如今都是一月中旬了，还有不到一个月集训就是要结束，到时候拿不出点成果来，还是林燕不好交差呀，“到底，你可是答应了两个头的。” 说到这，冯朗也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他们逼我上梁山，我哪有拒绝的余地呀，算了，我还是再想想吧。”林燕又是拿枕头蒙住了头，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当教练的，因为实在是太不是人干的活了。 “那你好好想想，实在想不通再找我唠叨，谢了哈。”冯朗拎着两兜枣子就是走了，吃这个补血气，她们女排的都挺喜欢的。 林燕挥手送走了冯朗，瞪着床板干瞪眼，她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跟杨晓兰沟通才是。 其实不止是林燕很纠结，杨晓兰心里头也觉得难受，她很是直接，找到了邓曾涛聊了起来，“我总是想要做好，可是却又做不好，邓指导，我真的觉得我打不好二传。” “是林燕给你压力了？”邓曾涛对于两人的问题看在眼里，只是想着两人多少也是打过配合的，没想到赛场外一拎出来，问题严重了，他还指望这俩自己解决呢，因为内部消化问题更好处理。 谁知道……得，还是年轻忍不住呀。 “没，林姐她从来不说我，可是……” “可是你宁愿她说你。”这真是找虐呀，邓曾涛喝了口热茶，“你不是孙瑾，也不用拿自己跟孙瑾比，她早年也被人批过，小岛肖志说有她在，中国女排就组织不起来进攻，可事实是，孙瑾组织进攻把日本女排打得现在见到咱们都是输球。” “她早年的确二传不太好，可是勤能补拙，什么都是练出来的，你条件好，别那么多的心思，林燕安慰你是怕你压力大，而不是为了让你压力大，我还是建议你们俩好好沟通一次，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这样对你们都好。” 杨晓兰有些为难，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去说，好像所有的问题都在自己身上，这就成为了单方面的沟通，这单方面怎么沟通呀？ 邓曾涛没办法，不是他踢皮球，只是女孩子们轻不得重不得，不像是男排的，练不好一脚踢上去都没问题，而且他也是有些担心林燕，这也算是林燕进入国家队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吧？ 没有经历点苦难，哪能百炼成钢呀。毕竟再往后数，要是没意外的话，张芳容退了之后，球队里挑大梁的可就是林燕。 怎么处理队友之间的关系，这也是一桩大事，得是好好学习着。 杨晓兰魂不守舍的离开了，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训练馆找找感觉，她传球不到位那就多练习，有了手感，回头肯定没问题的。 只是在训练馆里看到林燕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林姐，你……你怎么在这？” 怎么在这呢？躺在床上本来该睡午觉的，可是问题就这么萦绕在心头，哪能睡得下？ 这问题，要是一天解决不了，她一天都睡得不踏实，索性就是来训练馆了。 在那里练习弹跳，这段时间训练馆里的器械又丰富了些，可是林燕习惯对着墙练习了，也没借助什么器械，就在那里练摸高跳。 其实队里最近比较流行负重蹲起训练，只是林燕觉得那个对膝盖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还不如她这么练摸高呢，反正不落下进度，邓曾涛也不会说她什么的。 个人有个人的训练习惯，队里也没有要求非得统一了去。 “等我做完这一组。”林燕说了一句，然后继续练习摸高。 十个一组，这一组，她还差五个呢。 杨晓兰在一旁看着，墙上有划的痕迹，倒是有一些变化，应该是林燕将摸高高度再度往上提高的缘故。 结束了一组摸高，林燕压了下腿，这才坐在了地上做舒展运动，“邓指导怎么说？” 杨晓兰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邓指导说让我跟林姐你好好沟通一下。”林燕脑子活是队里都知道的事情，再说了她也不敢去找袁指导，所以多少也是能猜出来的。 “我也在想咱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林燕想这个问题就是头疼，到最后才是道：“其实你完全不用顾忌着我的扣球习惯，攻手是需要配合二传手的，只要你自己固定了一个点，我完全可以配合你。” 想了很久，林燕觉得自己能想清楚这个关键点真是不容易。 进队后，都是孙瑾和赵迪她们把球传到林燕最是舒服的位置，她们打几场球之后就是知道林燕的扣球习惯。可是杨晓兰不同，她二传水平还不到，得需要林燕去配合她。 相互包容才能共同进步。 杨晓兰听到这个话有点懵，“那这样的话，你的扣球……”岂不是浪费了？ “说不上，说不定能跟你配合出更好的战术球呢？去热热身，咱们试试。”她想趁热打铁，既然杨晓兰知道找人去解决问题，那么这点付出还是该有的。 其实林燕也有一点不明白，当初比赛的时候，杨晓兰不是没跟自己打过配合，那时候可是比现在好多了，果然是她如今压力太大了吗？所以弄得传球的时候缩手缩脚的，反倒是失了水准。 总不能说，杨晓兰是大赛型的队员，平日里水平次，到了大赛上反倒是高水平发挥。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第194章 194 不满意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是实在的不能再实在的大实话了。 林燕在那里舒展身体，看着杨晓兰做热身活动，好一会儿这才过去，“来吧，找准你的点，咱们一点点过来。” 由点及面，如今只能这么着了。 杨晓兰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要是能想得出，她何至于之前去找邓曾涛呢？ 只是办法是有了，刚开始还是有问题的，杨晓兰传球不稳定，即便是她习惯的点，也没办法一个个球一个球都是精准到位的，林燕有点小崩溃，但是想想杨晓兰可是半道出家学得二传，能够到这地步已经不错了，自己要是去学传球，指不定还不如她呢？ 想通了，她也就不着急了。 俩人练球到底有些问题，没人捡球，只能慢慢的来。好在杨晓兰终于有了状态，虽然传球还是有些飘忽不定，可是精神状态不错，林燕调整也还凑合，只是威力上还真是远不如之前。 “哟，你们这练得挺不错嘛。”大老远的就是看到训练馆里的声音，冯朗猜就是林燕和杨晓兰，果然没错。 “要不，你来试试？”林燕一个球抛了过去，冯朗二话不说就是给打了回来，试试？算了吧。她还是折腾她的一传好了，最近好不容易有了进步，得稳定下才是。 至于练配合，这个先让杨晓兰在林燕手底下过一段日子，总是能出来的，对于队友，冯朗还是蛮信任的。 邓曾涛来的比较早，看到林燕和杨晓兰这脸上汗兮兮的模样就知道两人没回去休息，他有些不赞同，就算是为了要磨合，也不能牺牲自己休息的时间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不过到底是俩姑娘上进，他也没说什么，只能等着两人的配合成果了。 不止是邓曾涛在等着，女排的教练组还有队员们都在等着，毕竟看着样子杨晓兰是坐定了主力二传的位置，那么二传水平稳定发挥，她们一群人的心也就稳下来了。 检验成果的日子是结束这场冬训的前一天，今年二月十三是春节，她们小年都是在郴州过的，也还有五天就是除夕了，她们尤其是老队员们也是希望回家的，壬戌年她们好歹也算是拿下了一个成绩，怎么能不想回家看看呢？ 所以对于这次冬训最后一场比赛大家都是格外的期待。 这便是杨晓兰主力二传，胡玉珠和穆桂芝为主攻手，李燕君和林燕打副攻，而张芳容则是接应；对面是苏美娟二传手，冯朗和蒋英打主攻，沈宝珠打接应，杨晓菊和褚凤霞打副攻。 其实但是从实力而言，还是冯朗她们占优势，杨晓菊这段时间的拦网水平有所提升，而扣球也在进步，在这群新秀里面是进步最快的，而穆桂芝怎么说呢，还是欠缺了点狠劲儿。 这让袁成民头疼，都觉得穆桂芝是榆木疙瘩脑袋似的，有这么个身高优势，身体素质又好，怎么就是没劲儿呢？ 总不能说是小时候营养不良，营养不良，难道会比冯朗和林燕更差了去？ 只是这事情也不是着急上火就能解决的，还是带出去历练历练再说，说不定就是被刺激出来了呢？ 胡玉珠的扣球水平不好不坏，林燕她们这边显然是主攻不给力，副攻上倒还算可以，只是对面蒋英的扣球可是一直在进步呀，有她和冯朗两个主攻手在，就算是苏美娟传球偶尔失误，都是占据着领先优势的。 即便是后来林燕轮换到前排，可也是无力回天的。 杨晓菊的拦网比林燕差了点，拦不住林燕的快球，可是对付胡玉珠和穆桂芝却是没问题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队友，打起比赛来其实就是看谁更狠一些，杨晓兰倒是发挥的不错，可是却被两个主攻拖累了些，主要打副攻和接应，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她们就是输了的。 “传球比之前好多了。”比赛结束，一比三输给了队友们，张芳容倒觉得还好，起码没被剃光头呀。而且杨晓兰的传球，的确是有进步了的。 林燕也觉得，她和杨晓兰配合的那几个快攻效果都挺好的，只是杨晓兰还是太过于依赖她和毛毛姐了，这样不是太好。 袁成民和邓曾涛倒是都没说什么，比赛的结果算是预期之中吧，旗鼓相当才能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对于这几个新秀，他还是有些不满意，“年后去打几场邀请赛，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换人了。” 这是最没办法的事情，九月份有全运会，那时候各个省队的女排都会聚集在上海，大海捞针总是能找出几个苗子的。 “那也行，不过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也是没办法了。 邓曾涛看了眼袁成民，其实他也是察觉出来了，袁成民有些想要召回孙瑾的意思。只是现下里，也就是有这么个意思而已，毕竟孙瑾伤病实在是严重，只怕是以现在的状态，到了奥运会也是难说。 这场冬训持续的时间不算是太长，再加上队员们大部分都是要回家过年的，反倒是回北京的没几个人了。 “方师兄你不回家过年？”冯朗好奇，她记得方勤和徐正还有她们的陪打教练陈和平都是福建人，怎么徐正和陈和平都回去了，方勤却是要回北京呢？ 方勤笑了笑，“老家那边没人了，去我堂妹家蹭饭。” 冯朗不太清楚方勤的事情，只是回北京的列车可谓是长途漫漫，她干脆就学林燕一样，倚在那里就是睡觉了。 林燕是挺累的，上了车倚在椅背上就是睡了去，和杨晓兰打配合，明面上她没说什么，也没办法说什么，可是压力还是有的，杨晓兰的重要性她清楚得很。 如今好不容易结束了冬训，她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开始新的一年的征程便是了。 姐妹俩过年还是和之前差不多，这边楼里也是挺冷清的，毕竟差不多的都是回去了，就她们一户两口在这里维持着人气。 姐妹俩第一次过了个轻松的新年，林燕带着林娟四处走走看看的，她听邓指导他们说了，年后要出去打邀请赛，估计得是一段时间不在国内。 能陪她家小妹的时间不多，林燕是抓紧一点是一点。 “姐，今年我要参加比赛了。”林娟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说了出来。 林燕皱了皱眉，“什么比赛？”信里、电话里都没跟自己说呀。 “青年乒乓球比赛，教练说给我报名让我去试试手。”全国性质的，这是她参加的第一次全国性质的比赛，林娟觉得这个消息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大概什么时候？”林燕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忙，结果就是忽略了林娟的成长，她有些内疚。 “应该是五月份的时候，姐，你倒是能去看我比赛吗？”说完，林娟又是道：“不能去也没事，反正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给我加油的。” 五月份，林燕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到底在哪里，具体的形成安排还没有出来，她实在是没把握。 “我尽量，要是能去，我肯定给你加油。”林燕摸了摸她家小妹的脑袋瓜儿。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冠军只有一个，拿不了这个还有下一个，可是身体却是你自己的，别再为了拿那个第一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知道吗？” 看着她姐神色严肃，林娟半晌才道：“可是教练就让我们学习你们排球运动员不怕苦不怕累敢于拼搏的精神呀。” 所以，姐，你让我这么做，确定合适吗？ 林燕尴尬了一下，然后摸了摸鼻子，“精神上坚持，身体上，还是保护自己别受伤。” …… 今年的年假还算是比较长，林燕她们是三月份后再集合，相比起来反倒是林娟格外辛苦，因为要准备她的首秀，所以初五之后就是搬回了国家队的宿舍去训练。 林燕则又是回了北京女排的训练馆，对此韩教练很是感慨，“也不知道你们袁头什么时候采访你们回来。” 对此，林燕笑了笑，“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还有六个多月全运会，韩教练挺着急上火的，其实现在北京女排可是有三个国手，他也该放心，就怕其他人把扯了后腿，反倒是让这三个国手丢人。 杨晓菊倒是挺有心的，知道林燕来队里训练后，二话不说就是结束了自己的年假，她还是想要跟林燕学点真本事，尤其是拦网上面，她虽然不错，可是远没有达到林燕的那种优秀。 只是林燕这拦网也是一点点练起来的，拦网动作，摸高跳，哪个不是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杨晓菊多少有些着了急，不过林燕也不好说什么，愿意学就学吧，能学多少是多少。 而在北京女排的这几天，有件事挺让林燕惊讶的，那就是程爱华竟然成了主力了，当然打的是接应位置，可是这也挺出乎意料的。 “别这副神色，咱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可惜了王婧。”其实她一开始就是替补接应，王婧才是主力呢，只是在漳州集训的时候，王婧为了救球，结果把膝盖扭伤了，虽然及时做了手术，可是至少半年不能打球了。 林燕也是刚知道的，想要去看王婧，却不想她回老家休养去了，毕竟在这边也是住宿舍，哪能养得好呀。 世事无常，一些事情谁也想不到，只希望全运会之前，王婧能够回来，即便不能主力上场，好歹也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运动生涯中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成绩，对自己，都是交代不过去的。 元宵节过后，国家队这边就是集结训练，为期一周的年假后训练结束，女排姑娘们再度飞出国门，这次邀请赛是前往欧洲，而过手的对象是苏联女排、意大利女排和民主德国女排。 第195章 195 超级杯 比赛是在联邦德国的城市不来梅进行的，联邦德国的女排也来凑了热闹，当然就是凑热闹而已。 这场邀请赛翻来覆去打了半个月，苏联女排的主教练卡尔波里在世锦赛后下台，而新上任的主教练帕特加斯可谓是一改之前的阵容。 卡尔波里是一个优秀的教练员，可是人高马大的苏联人和日本的几个教练有着同样的执念，卡尔波里对乌拉洛奇卡的球员格外的钟爱，而对苏联其他的女排运动员有些视而不见。 新上任的帕特加斯可谓是大刀阔斧的对苏联女排进行了改革，不拘一格选人才，一米九俱乐部的主攻手沃尔科娃，一米八八的副攻手契尔金娜，当然对于卡尔波里原本手下的人才如副攻手奥吉卡娜，帕特加斯也是留住了的。 帕特加斯对于胜利有着异常固执的念头，因为这是世锦赛后他率队参加的第一个高手过招的比赛，他上任后就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来训练苏联女排，希望利用得天独厚的身高优势来压制中国女排。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又是残酷的，即便是苏联女排有着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条件还有身高优势，可是基础太差了。除了老队员奥吉卡娜技术比较全面外，其余的队员实在是技术太多余粗糙，帕特加斯颇是看重的沃尔科娃和契尔金娜的一传防守都很差，两人轮换到后排的时候，简直是中国女排的重点照顾对象。 即便是拦网上有着优势，可是拦网手段太过于粗糙，就算是蒋英都能轻易的造成打手出界，一旁帕特加斯是真的怒了，三连败，他能不生气吗？ 尤其是中国女排这边场上绝对主力队员走了两个，替补席上走了四个，这样如今新老不齐的阵容她们都还拿不下，那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将中国女排拿下呢？ 其实这次不来梅邀请赛多少有些陪太子读书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苏联女排和中国女排的过招。 东德这边早已经习惯了被碾压，倒是米娅很是热情带着林燕四处找好吃的，“虽然这里我也不是很熟悉，不过你放心，我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胃。” 汉堡，牛排，然后是半生不熟的食物？算了，她还不如回北京吃烤鸭呢。 “林燕，你退役后有没有打算来我们这边打球呢？”米娅忽然间语出惊人，林燕怔了下，她当前还真没这个打算，笑话，她今年才二十一岁，运动生涯长久着呢，没事想什么退役呀。 “你们外国人不都是很注重别人的隐私吗？”对于德国的印象，抛开政治军事之外，林燕知道的大概就是德国骨科了，那还是和她一起进单位的一个小姑娘，貌似是什么字幕组的，喜欢玩二次元之类的，没少给她科普。 “可是咱们这是在谈论梦想呀。”米娅很是无辜地看着，“我问了呀，我们这边待遇比你们中国好多了，你回头到这里来，完全可以……” “梦想距离我太遥远，你还信基督呢，可是你现在就想要上天堂吗？”林燕毒舌了一句，这让米娅瞠目结舌，“你不能这么不尊重主。” “尊重是在行动，而不是靠嘴巴。再说了，我不信基督，所以对我而言，主是虚无的，梦想也一样，现实的问题是我饿了，你肚子也在叫，我们应该去找你说的那家店，不是吗？”林燕虽然不认路，可是总觉得她们好像是迷路了。 米娅属于和沈宝珠差不多的类型的那种，提及到吃就忘了其它。 不来梅的生活倒是几分轻松，杨晓兰表现的还算是挺不错的，起码现在挺稳的，当然这也可能和对手比较弱有关，而结束了这场持续了半个月的邀请赛，袁成民则是带领着队员们再去前往了南美，这次是去巴西打比赛。 巴西女排对于中国队的大换血挺惊讶的，不过她们也是出于新老交替状态，而且状态上还有些不如中国女排，这次访问赛打得挺不错的，在巴西五战皆胜，这让袁成民略微安心。 而且杨晓兰最近打得着实不错，无论是和林燕的战术配合还是和冯朗、张芳容的配合都比之前好多了，这样的状态让袁成民忽略穆桂芝那软绵绵的进攻。 起码还有一个成器的不是？ 结束了对巴西女排的访问，袁成民带着队伍在美洲继续转圈，秘鲁女排、古巴女排，甚至于阿根廷女排都是访问了一个遍，结束这边的访问赛，已经是五月中旬了。 林燕电话里知道，她家小妹两天前去参加全国青年乒乓球锦标赛了，而照着当前这个行程，估计她是看不成林娟的比赛了。 对此，林燕也是无奈，甚至第一次想到了退役这件事，拿下奥运会她在国家队的征程也算是大满贯了，要不就退了？ 不过这个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邓曾涛很快就是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今年的超级杯提前，咱们明天的机票去香港参加比赛。” 超级杯的比赛原本是定在了七月份，只是到底为什么提前却也没说详细原因。当然这只能算是一个小规模的比赛，参赛队伍就三支，中美日三国女排，超级杯的名头是香港那边起的，很是有噱头。 其实对于前去香港，林燕心情还是挺复杂的，依照着霍老先生对女排还有大陆体育事业的关注，她们肯定免不了要去看望一番的。霍文斌的那些举动，当爹的能不知道？林燕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只希望到时候场面不要太难堪就行。 而另一方面，她又是有点期待，程亚琼退役后就是去香港和家人团聚了，而且上次还给她们打电话说是在新华社香港分社这边工作，只要她们几个小姐妹来香港，肯定全程招待。 没想到这趟香港之行来的这么快，程亚琼是特意打听了时间去机场接机的。 当然也有很多香港市民，对于女排，他们是格外的喜欢。 刚上了车，程亚琼就是拿出一堆照片来要人签名，当然重点还是几个老队员，新队员即便是杨晓兰蒋英她们，香港市民们也不熟悉呀。 “程姐……这么多呀。”沈宝珠可怜巴巴的看着程亚琼，“我手疼，能不写吗？” “行呀，晚饭没得吃。”虽然已经退役，可是对于几个队友的性格，程亚琼那可是了熟于心的。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宝珠，那是我的。”冯朗提醒道，程亚琼分门别类已经把照片分好了的，要谁的单人签名的，集体签名的，事前工作可以说是很细致。 沈宝珠：…… 超级杯的比赛算是继去年世锦赛后和美国女排的第一次交手，对于两个老对手，也多是从新闻报道上知道些消息。 亚运会后，日本女排的第一位女性主教练森田澄江很快就是退位让贤了，如今得掌教鞭的是日本排球界有名的教练山田本中。 相较于小岛肖志是大松教练的嫡传弟子有着良好的人脉不同，山田本中在七十年代带领着日本女排创造了三连冠的光辉历史，也是继魔鬼大松之后的另一位功勋级的教练。 至于当时为何小岛肖志能从山田本中手中夺取日本女排主教练的位置，却是谁都说不好。 而这次带队参加超级杯比赛，山田本中格外重视，自从去年世锦赛失利被挤出前三后，日本排协反应很大，小岛肖志下台，森田澄江上任后再度亚运会负于中国女排以致于很快下台。 如今的日本女排无异于陷入了战国时代，究竟谁能称雄称霸，这次超级杯比赛格外重要。 若是能取胜，那么他这个主教练的位置也是坐稳了的。而山田本中觉得这次自己是十拿九稳的，中国女排六名老队员退役，让他在这夹缝之中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尤其是孙瑾和程亚琼的退役，更是让山田本中兴奋，孙瑾的二传出神入化，程亚琼的前排拦网也是中国女排的利器，这两人退役后，中国女排副攻只剩下林燕一个，网前拦网实力肯定会大幅度下降，更别提没有人能够取代孙瑾进行传球了。 而对于自己的队伍，他更是信心百倍，中国女排新老交替实力如今大跌，而他的队伍中新人已经开始冒尖了，相信定是能够打中国女排一个措手不及的。 山田本中来的早了点，香港媒体对其采访的时候，他微微一笑，“我相信东洋魔女能够再创奇迹。”第二天，香港的报纸上就是大篇幅的报道了对山田本中的采访，而山田的笑头版头条格外的显眼。 袁成民看了眼报纸，对此不置可否，倒是邓曾涛很是感兴趣，“亚琼，你知道日本女排这次的底细吗？” 程亚琼很是下功夫打听了一番，“日本女排现在主要队员是日立队的，好像又引进了主攻手宫岛小会和副攻手广江纪子。这两个实力还摸不清底细，老将的话就是江上和三屋两个副攻了，其实和亚运会阵容差不多。” “新人？难不成这就是山田的秘密武器？”用新人打中国女排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番话倒是让袁成民皱了皱眉头，说实在话就怕对对手不熟悉，而要是对手对自己格外熟悉，那就是更为可怕的。 “怕什么呀，她们有秘密武器，可是咱们有大炮和城墙呀，轰死她们。”沈宝珠吃得津津有味，忽然间神来之笔似的一句话，让餐桌上一群人顿时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林燕就坐在沈宝珠的身边，感觉压力很大，因为邓指导那眼神仿佛是在怪她没能把沈宝珠带好似的。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没错。”程亚琼给她解围，“宝珠这是话糙理不糙，日本女排也是新兵初上阵，还能比咱们好到哪里去不成？再说了，咱们的女排姑娘什么时候怕过呀，袁指导、邓指导，我先敬大家一杯，祝愿咱们在后天的比赛中旗开得胜，顺利拿下比赛。” 第196章 196 开局难 超级杯的第一场比赛于五月二十号晚上在伊丽莎白体育馆进行，中国女排和美国女排世锦赛后的第一次交手。 门票贩售一空，甚至于一度还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形。 香港市民对于排球这项运动是格外的喜欢，而中美两国之间女排姑娘的交锋更是格外的好看。 美国女排有着绝对的空中制霸权，只看超级主攻手，当前世界排坛三大主攻手之一的海尔曼就可见一斑，更何况还有弹簧人卡罗尔这个弹跳性简直非人类的主攻手呢？ 而中国女排有着“榔头”之称的同样是世界排坛三大主攻手之一的冯朗，有怪球手张芳容，更是有放眼世界女排，当之无愧的第一拦网手林燕，这一场比赛注定了精彩万分。 两支队伍还没有入场，观众席上就已经是人头攒簇了。 入场的时候，还没等介绍两支球队，观众席上已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燕子，你耳朵没事吧？”沈宝珠忽然间想起来这件事情，隔着冯朗悄声问了句。 “没事，只要声音不太尖锐就行。”之前虽然也好好照看了，可是到底还是脆弱了点，好在香港这边观众素质还不错，不会出现口哨、号子之类的状况。 “有问题的话就说一声，别硬撑着，正好这次也可以在香港这边好好瞧瞧。”冯朗忽然间说了句，林燕闻言不由笑了起来，“知道啦，好像就我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似的。” 冯朗和沈宝珠交换了个眼神，彼此不言而喻，林燕假装看不见。 美国女排的阵容并没有进行调整，葛林教练依旧是主教练，而主力队员还是那些林燕她们熟悉的老面孔。 其实这次葛林教练也是抱着比较微妙的心理，上次世锦赛的失利他带领女排队员们回到国内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苛责，毕竟秘鲁人民的那观球素质实在是令人发指，想想葛林教练能率众拿下第三名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可是这也就是美国球迷们的想法而已，对于葛林教练和美国女排姑娘们，什么都不如冠军来得实在。 就像是这超级杯，世锦赛的四强，却是独独没有邀请秘鲁女排，那是因为不管是日本女排还是美国女排都不认可秘鲁女排那个亚军的成绩，袁成民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这比赛又不算是什么正规比赛，就是用来给队员们练手的。有没有秘鲁女排对他而言差别不大，反正头些天去那边打比赛，也是把秘鲁女排打得找不到北。 葛林教练算是和山田本中前后脚来到的香港，来到后听说中国女排大换血，六名老队员尽数退役。 对于袁成民的魄力，葛林教练表示钦佩，钦佩之余，机会来了！ 比赛开始。 美国女排打得依旧是她们的五一配备，原班人马。 相对而言，中国女排则是变数多了点，杨晓兰主力二传，沈宝珠打接应，冯朗和张芳容的主攻，林燕和杨晓菊的副攻，而最开始的站位是前排从二号位到四号位分别是杨晓兰、杨晓菊和冯朗，后排则是和她们打对角的队友。 中国队的发球权，张芳容在不莱梅打比赛的时候有些感冒，病情并不算是很严重，可是反反复复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一开始邓曾涛还在想要不要张芳容上场，可是还没等他提意见，袁成民就是做出了决定。 当前的阵容到底是主力阵容，怎么说也得有老将压阵，张芳容的确也是轻易不能下赛场的。 不过发球质量差了点，美国女排很快就是组织起了反击。 杨晓菊知道，自己前排任务很重，拦住海尔曼的扣球很是关键。可是没想到依照着她的身高和弹跳，海尔曼还是打了个超手扣球。 而且还是打了个直线扣球！ 张芳容勉强把这球接了起来，可是却还是飞了，林燕是上场前就被邓曾涛提点了的，“你毛毛姐状态不好，你俩本来就是挨着，你多注意着点。” 队友之间可不就是要相互救场吗？ 林燕反应很快，第一个救球就是拼了命的节奏，好在也不枉费她打了个滚儿，那球被沈宝珠又是高处理到了对方场内。 到底是实力上能够和中国女排一较高低的队伍，海尔曼很是敏锐地感觉到张芳容的状态不算是很好，所以当塞琳传球再度组织进攻的时候，海尔曼轻打了一个小直线。 这在队内训练中都是小心提防着的球，如今张芳容打起来却是防不胜防！ 美国女排拿到了发球权，海尔曼挺高兴的，毕竟这个开局很是顺利，而且她觉得中国女排好像是少了点什么，现在刚开始打还不很清楚，相信过一会儿就是能明白了。 少了什么呢？少了一个能够绝对控制场上的二传手。 杨晓兰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和林燕配合前排拦网的时候也不错，可是这次和晓菊配合，就是缺了那么点感觉，两人不齐步，海尔曼还超手进攻更是挫了她们的锐气。 而传球的时候，她还是倾向于传球给冯朗，冯朗的状态不错，可是可不住球一直在她那里呀，她刚刚强攻被美国队防了回来，这球又是传过来了，真觉得她体力无穷无尽呀？ 可是比赛场上这话又不能说，她只能尽可能的配合，袁指导也说了，杨子传球现在还存在挺多问题的，你们就像是当年孙瑾包容你们几个年轻的一样包容她吧。 再用林燕的话来说，那就是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当年她们给孙姐闯多少祸，今天就得给杨晓兰担待多少。 好在她和海尔曼的强攻也算是势均力敌，很快的位置轮换就是要把海尔曼给替换了上来，对此冯朗微微放心，杨子跟林燕配合的还算不错，而且现在又是前排三点攻，她们三人拦网总是能够抢救一下分数的。 现在比分不算是很好看，美国女排八比三领先于她们。 杨晓菊下去发球，她开局没能拦住海尔曼的扣球还是挺不好受的，该学的都学了，可是就是差了那么点儿，好在还在场上，就是还有机会。 杨晓菊的发球比较求稳，她是新人不假，可是被林燕带的有点太老实持重了，这点让袁成民很头疼，新人就该有点舍我其谁的霸气呀，可惜队里这几个新秀谁都没有。 罢了罢了，老实持重总是比软绵绵好。 海尔曼对于林燕移动到前排还是挺……不开心的。 而尤其是这一会儿她的扣球消耗的体力还是蛮严重的，一想起林燕的拦网，海尔曼更是头疼。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海尔曼这是刚跳起来，林燕冯朗还有沈宝珠就是来了个集体拦网。 完全封死了海尔曼的球的去路。 只是……沈宝珠的手型出了点问题，海尔曼也是躲避着林燕那边，结果阴差阳错，球打了沈宝珠的手出界了。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海尔曼兴奋地跳了起来，而中国女排这边多少有点遗憾。 “没事，回头发球的时候，找她。”海尔曼体力消耗挺严重的，所以发球找她一准儿没错。 不过让林燕挺惊讶的是，海尔曼竟然也是跳发球。 这一下子可是直接把中国女排给打垮了，她跳发球的质量并不算是很高，可是都是找后排队员，张芳容状态不佳，杨晓兰没能及时接应张芳容的接发球后就是慌了神了，虽然杨晓菊还算是稳定，可是……后排可谓是崩溃的一塌糊涂了。 冯朗有些着急了，这海尔曼发球已经得了四分了，再被她这么玩下去，那可真是要完了！ 袁成民到底换了人，用蒋英换下了脸色有点发白的张芳容。 这一招固然是奏效的，蒋英和杨晓菊的接发球还都算是不错，终于把后排给稳定了下来，而杨晓兰也被队友们带动情绪，她还没给林燕传球呢，怎么就这么认输呢？ 直接一个三号位的近网球。 卡罗尔和薇薇安见状就是双人拦网，可惜对于快攻球她们拦防不住。 终于，中国女排是拿下了发球权。 冯朗去发球，她发球也是以稳为主，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更是求稳定，还真没办法发球找人，担心一不小心就是丢了发球权。 塞琳的二传水平一直保持的不错，只是队友卡罗尔有些不给力，扣球的时候竟然直接下网。 这一变故让两方人马都是惊讶，冯朗依旧想要靠稳把比分给追上，可是塞琳接连三个球给卡罗尔都是失误后，直接调整让海尔曼后排进攻，不再给中国女排翻盘的机会。 到底是竞技状态还在的海尔曼，林燕对于后排进攻球的拦防一直都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这球也准备放给后排处理，谁知道配合上就出了问题。 杨晓兰显然没想到林燕会不拦网，没做好接球的准备，竟是被海尔曼直接得手了。 “没事，咱们还有机会，别慌。”林燕安慰了一句，伍斯特的发球质量也只能说是一般，所以完全没有害怕的必要。 中国姑娘们心中稍稍安稳，尤其是看伍斯特并不是跳发球后更是安稳了些，只是伍斯特的发球找的是杨晓兰，这让中国队的传球再度出现了问题。 杨晓兰接发球这使得场上出现了二传不得空的状况，好在冯朗反应快，直接把球给到了蒋英那里，蒋英调整攻虽然没能拿下发球权，可还不至于输掉比赛。 然而美国女排此时此刻却是脑中各位清晰，尤其是塞琳，更是直接把球给到了一米半位置处，海尔曼六号位再度打了个后排强攻！ 林燕没办法只能拦网，然而后排却是出现了失误，球落在地上的时候，杨晓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二传手这般状态，袁成民有些无可奈何，换苏美娟？两人半斤八两，谁还能比谁好？ 第一局比赛很快结束，十五比六，美国女排旗开得胜。 第197章 197 二比一 对于第一局比赛的失利，场上场下的几位新人都是有些紧张和郁闷，相比而言倒是林燕和冯朗两个状态还算是不错。 最起码沉得住气，这点是几个新人怎么都比不上的。 袁成民其实也没多说什么，该说的早就说过，如今临场了只能看各自表现，不过第二局比赛开始，他并没有让林燕和杨晓菊上场，反倒是派出了李燕君和褚凤霞。当然冯朗和蒋英也是留在了替补席上，让胡玉珠和穆桂芝两个先是上场了。 除了沈宝珠，还有半新不旧，心理状态和新秀并没有太大区别的杨晓兰，场上的主副攻都是新秀，沈宝珠上场的时候压力山大，这不是玩她么？ 偏生袁成民的决定，她又不敢质疑。 冯朗倒是挺看得开的，在那里休息，她在四号位接连打了好几个强攻，挺累的，得歇一口气。 倒是杨晓菊有些坐不稳了，小声问道：“袁指导这是什么打算？”她不敢问林燕，心虚着呢，觉得自己没能拦好网，挺没用的。 蒋英闻言眨了眨眼，打算嘛。 “看美国队怎么排兵布阵，咱们有针对性的拦网。”林燕安慰了句自己这个小师妹，算是嫡亲的吧，其实杨晓菊场上表现真的算是不错了，起码对比另一个杨来说，真的算是稳妥的了。 看到杨晓菊内疚的模样，林燕于情于理都给安慰这么一句，果然美国女排真的换了阵仗，大概是觉得卡罗尔表现实在是不怎么样，一上场就是把她丢到了二号位，海尔曼对角是五号位，只要美国队再度拿到发球权，那么海尔曼就是上场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卡罗尔就算是状态不怎么好，可是应付褚凤霞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燕君的拦网，有些难以述说的复杂。 卡罗尔到底是老队员经验丰富，知道自己不能打强攻，那就造成李燕君的打手出界，这一个很是有效，在杨子给出了第一个不错的传球后穆桂芝却又是没把握住的情况下，美国女排拿下了第二局的第一分。 袁成民直接换人。 杨晓菊取代了前排的褚凤霞，冯朗替换下了四号位的穆桂芝。 至于这两个被替换下来的新秀到底是怎么想的，袁成民现在没有考虑这俩人心思的打算。 打得好就在场上呆着，打不好就下来看着，都是一样的训练，怨不得别人，竞技体育，从来都是自己争取机会，依靠着别人的失败？那和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 冯朗和杨晓菊的上场让二传杨子稍微安心，起码她觉得现在自己传球还算是凑合，对面的卡罗尔不给力的情况下，冯姐肯定能抓住机会强攻得手的。 杨晓兰的预料还算是蛮准确的，毕竟是刚开始第二局比赛，虽然发球权丢失了，可是塞琳还不着急，继续传球给卡罗尔，因为她觉得中国女排这个替换了程亚琼的副攻手拦网不算好，所以卡罗尔应该是可以应付的过来的。 不被塞琳看好的副攻手这次可是卯足了劲头的，她看清楚了褚凤霞刚才下去时候的失落神色，刚上场就是被替换了下去，完全就是用来试探对手的，甚至于就是一个弃子。 她不要做这样的副攻手，所以当卡罗尔再度扣球时，杨晓菊就是顶了上去。 一击得手！ “太棒了！”看到队友单人拦网竟是直接把美国女排这个弹簧人的扣球给拦住了的时候，冯朗也忍不住夸了一句。当然，她也自动忽略了卡罗尔状态不佳，扣球点比较低这件事情。 杨晓菊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让冯朗觉得好笑，给她加了把劲儿，“加油。” 这还是套用林燕那说辞，有的人欠打有的人欠骂，而杨晓菊和宝珠一个脾性——欠夸。 多夸奖几次呀，也就是有了的。 果然，被夸奖了的杨晓菊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再度拦网卡罗尔成功，这让中国队暂时二比一的比分领先。 塞琳已经开始调整进攻了，海尔曼的后排进攻成功破解了杨晓菊的拦网，而她后排进攻的力度实在是太大，李燕君引以为傲的防守竟然不堪一击，顿时发球权就是被抢夺了回去。 “林姐，你还不上？”蒋英愣了下，小声问了句。 “不着急。”林燕还能怎么说呀，从来都是教练请求换人，她现在也不适合毛遂自荐呀。 而且李燕君的后排防守还是可以的，之前在和苏联女排打比赛的时候也是能看出来一二的，相信教练也是想要对她再考核一番吧。 相比起来，穆桂芝和褚凤霞，差不多算是彻底的被踢出局了。没办法，优胜劣汰，尤其是国家队，这是人人挤破脑袋要进来的，这两位把握不住机会，也怨不得别人。 海尔曼的四号位扣球还是有些难以拦防，不过杨晓菊到底还是没丢了信心，甚至于更是有信心了几分。 她的手指能够碰到球屁/股了，只要再掌握好节奏，想要拦下也不是问题的。 而后排李燕君的防守能力也正如林燕而言，还算是不错的，海尔曼的扣球竟然还被她救了起来，就这点而言，她就比褚凤霞好一些。 不过这次倒是杨晓兰没把握住机会，李燕君救球后肯定是球给的不好，胡玉珠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等杨晓兰跑过来传球的时候，传出去的球质量已经挺不好的了。 冯朗调整攻，没林燕的时候，杨子是把球都往她这里送，现在是打比赛的时候，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比赛结束后再说了。之前还跟林燕开玩笑，现在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冯朗有点啼笑皆非。 李燕君的惊艳救球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海尔曼知道如今中国队后排实力不济，所以在拦网冯朗后再度进行进攻的时候，对于李燕君和杨晓兰可谓是特别照顾。 比分再度被拉开，五比二，美国女排领先三分。 袁成民终于把林燕和蒋英都换了上去。 而场上的情形也因为两人的上场发生了变化，杨晓兰开始组织后排进攻。 如今中国队前排本就是三点攻，再来个后排进攻，说实在的这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晓兰组织传球太乱了，可是知晓内情的都知道，这哪是乱呀，还不是因为杨子太依赖林燕了。 和林燕的配合是场上最好的，不传球给林燕拿下发球权拿下比分，那才是傻瓜呢。 观众席上，日本女排也在观战，山田本中对于战胜中国女排又是多了几分信心。 “中田，相信你一定会成为排坛最好的二传手的。”对于这位年轻的小将，山田本中可谓是充满了信心，尤其是在看到第一局比赛中杨晓兰那混乱了的传球和防守后，更是笃定了这个信念。 天才二传手对于这一点也是深信不疑，之前有孙瑾压着，可是孙瑾已经退役了，美国队的塞琳也是老大不小了，接下来就该是她中田夏美的天下了。 而场上的情形却是让观众席上大跌眼镜，杨晓兰混乱的传球却是格外有效。 林燕在五号位的一个单脚起跳的快攻球直接打在了海尔曼的胳膊上造成对方的打手出界。 这算是意外，林燕对于海尔曼拦她球还是挺意外的，不过好在是拿下了发球权。 而这一个发球权的到手，直接带来了中国女排的得分局。 林燕也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作为世界杯、世锦赛两项大赛的最佳拦网手，她名不虚传。 海尔曼的扣球接连被拦下网，美国女排的进攻气势完全被压制住了，塞琳只能依托于米兰达的短平快来挽尊。 不过效果只能说一般般，比分很快就是超了上去。而林燕到了二号位后，更是和杨晓兰配合打了几个背飞球。 饶是早就知道这背飞球，美国女排依旧是束手无策，她们也曾经想要练习这一招，就像是学跳发球似的，可是效果却是不太好。 而原本这批老队员也都是带着几分傲气的，可以改变发球，可是把她们拿手的进攻习惯都改变了，谁也不乐意。 很是执拗的美国女排再度乱成了一团，第二局比赛被中国女排轻松拿下，十五比六。 袁成民对于杨晓兰的表现还是不太满意，很简单的原因，林燕在前排时依赖林燕，冯朗在前排时依赖冯朗，这就使得进攻点格外的单调。 好在这两个一个是重炮一个是快枪，当前还都是好用，可是白白浪费了其他的进攻点呀。 而且这样集中分配球很容易造成林燕和冯朗的疲劳，就拿这一局比赛而言，林燕就是运动量太大了，而其他如蒋英和沈宝珠都有些没舒展开筋骨的感觉。 这样很是不好。 第三局比赛，袁成民改变了策略。 “比赛估摸着得拖到第五局，先让她两个歇口气再说。”这第三局比赛输赢都不好说，可是不管怎么样都得让杨晓兰长长记性。 邓曾涛对于这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也看出杨晓兰问题所在了。 一开始觉得她和林燕配合不好，现在倒是配合好了，结果眼中没别人了，这也是问题呀。 顶尖的比赛，哪能只依靠一个人呀，那样岂不是步了古巴女排的老路吗？ 第三局比赛，林燕和冯朗都没上场，胡玉珠和李燕君两个人顶替了上去。 果然，杨晓兰传球的问题再度暴露，她和胡玉珠还有李燕君的配合明显不太好，以致于后两者只能打调整攻，不过唯一好点的大概是蒋英终于能打强攻了。 四号位的强攻，三号位的快攻，甚至于二号位打个开网球都不错，这让袁成民颇是满意。 张芳容差不多奥运会后就要退役了，那时候蒋英完全可以顶上去，不至于出现青黄不接的状况。 只是蒋英和沈宝珠的扣球还是抵不过海尔曼的强势进攻。 不过第三局比赛能打成八比十五，已然算是不错了。 输了这一局，可是蒋英却还是挺兴奋的，她状态打出来了。哪怕和杨晓兰的配合并不见得天衣无缝。 第198章 198 遭逆袭 第四局比赛至关重要，即便是袁成民也不敢托大，毕竟这要是输了，可是很打击士气的。 尤其是对于二传杨晓兰，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袁成民一心培养杨晓兰，自然是不允许这样的状况产生的。 只是在用人上面，他还是犯了错误。张芳容状态实在是不好，主攻位上只能由冯朗一个人扛大旗，而杨晓菊虽然表现不错，可是海尔曼这一局状态几乎可以用神勇来形容，她在前排很难拦住海尔曼的球。 单单依靠着冯朗的前排重扣显然这一局很是艰难，这是袁成民所没想到的。他低估了海尔曼对这场胜利的渴望，原本林燕在前排的时候形成的优势很快就是被美国女排追赶，甚至反超。 尽管及时将蒋英换了上去，可比分上已经艰难起来了。 十三比十，美国女排掌握着发球权，要是再拿下两分的话，那么今天中国女排就会面临着史无前例的危机。 自从打排球以来，或者进入国家队以来，林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压力，即便是当初在世锦赛上，也不曾有今天的危机感。 她们需要这个机会。 杨晓菊也是紧张，她之前几个球没有拦住，如果这个球再出问题的话…… “不要紧张，做好防反。”冯朗其实挺累的了，可是没办法，还是需要挺过去。 挺过去那就是英雄好汉，输了的话，那就是万劫不复呀。 “别怕。后排有我。”林燕咬了下牙，“你们前排放开打，晓菊，拦就行，别怕，你要相信，你的体力比她好。”海尔曼并不算是很年轻了，而且今天美国女排的绝大部分扣球都是交给海尔曼处理的，现在的她就是咬住了这么一口气，只要她们顶过去就行了。 再说了，杨晓菊如今可是运动生涯上升期。 “我一定。”杨晓菊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若是这次输了，只怕是她们也就没机会留在国家队了，所以谁都输不起！ 美国女排是伍斯特发球，她这次发球质量挺高的，不过找点就是差了点。 林燕判断准确，接起这个发球并不难。 如今前排杨晓菊、杨子还有冯朗，身高都是挺具有优势的，杨晓兰也是意识到这个球的重要性，不做好防反的话，只怕是球到了海尔曼手中那就更是没希望了。 她还是把球交给了冯朗来处理，传球的高度是冯朗已经适应了的。 只是冯朗手接触到球的瞬间，海尔曼就是跳起拦网。 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一对一拦网，球被拦了下来！ 林燕纵身扑了过去，球落在了她的右手手背上垫了起来，高度不算高。 杨晓兰几乎是超水平发挥一般，竟然又把球给组织了起来。 冯朗打了一个四号位的快球！尽管美国女排也在防守着，可是薇薇安对于拦防快球到底是缺了点，球打手出界。 中国女排终于拿下了发球权。 “太好了！”海尔曼迟了一步没能救到球的时候，中国姑娘们几乎要兴奋的跳起来了。 这比胜利还要让她们兴奋。 “没事吧？” 冯朗扶了林燕一把，刚才那个救球估计着是林燕当前最精彩的一个救球了。 “小意思，来，咱们稳下来，一定要做好防反，我和冯朗前排拦网，后排你们做好准备。”刚才救球急了点，膝盖那里其实有点碰着了的，不过好在有一层防护，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杨晓菊要到后排去，自己是不可能下场的，毕竟能拦住海尔曼的实在是……除非亚琼姐上场，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杨晓菊拿到了白色的球，排球已经伴随了她很多年了，而且接下来的时日中还会继续伴随着她。 作为最好的伙伴，荣与辱都是它带来的。 发球，必须得稳，这个时候不能着急，不能着急。杨晓菊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这才发了球。 质量一般，不过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发球如何再好一点，因为美国女排很快就会组织反击。 肯定是海尔曼的强攻，无论师姐能不能拦住这个球，她们都必须做好后排的防护。 沈宝珠、蒋英也都是这个念头。 其实这个球塞琳也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球传给海尔曼呢？ 犹豫的瞬间，球还是送了过去，不过这个传球却是送给了中国女排一个机会。 传球很明显高度不够，海尔曼没办法再打超手进攻了，而打强攻却又是遇上了林燕的拦网。 这球扣出去的瞬间力度有多大，那么弹回去的时候速度就是有多快。 林燕手腕下压，从海尔曼的扣球高度她就判断好了，不然很可能会出现拦网出底线的情况。 而事实证明，她在拦网上的判断向来是准确的，海尔曼体力上已经出现了不稳定，再加上塞琳传球失误，这个拦网直接得分。 美国女排也想要救球，不过无论是判断上还是反应上都慢了一步。 距离胜利越近，她们却越是疏忽了一些。 十一比十三，这个比分让中国姑娘们兴高采烈，能够拿下比分那就还有希望。 “加油。”到了现在，能给队友们说的，也唯独这两个字而已。 杨晓菊的发球很是稳定，一如方才，质量并不算高，可是却没出差错。 塞琳把球传给了薇薇安，希望改变进攻点尽快结束比赛，只是薇薇安的近体快球质量欠佳，林燕和冯朗双人拦网将其扣球拦了下来。 再度追赶上一分，中国姑娘们心中越发有信心，杨晓菊尝试着去发一个冒险点的球，只是却不想发球失误，直接把发球权交给了美国女排。 她很是后悔，可是却又知道后悔是没什么用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后排的防护了。 “没事，再抢回来就是了。”林燕和冯朗异口同声，两人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现在这个时候，只要防守稳住了，再度把球权夺回来并不是问题。 而且很明显，美国女排比她们要着急，这个时候，谁着急谁就是输了的。 海尔曼发球，她还是跳发球，只是太过于控制落点，想要发前排，以至于这球竟是直接下网。 这算是又把球权给送了回来，甚至于现在对中国女排更有利。 海尔曼已经到了后排，看她刚才发球不难发现，她的体力消耗严重，不然的话不会出现发球下网的情况。 而卡罗尔今天状态显然不怎么好，所以如今美国队的这一轮可是给她们创造了机会的。 杨晓兰下去发球，如今中国女排前排形成三点攻，而且沈宝珠拦网水平也是不错，三点攻加上集体拦网，这已然是她们最好的轮次了。 有杨晓菊的失误在前，杨晓兰发球很是平稳，她可不敢再冒这个风险，失误一次那可就是给对手创造一次机会。 她没有失误，而美国队在组织进攻的时候，塞琳显然是对卡罗尔的状态并不怎么满意，所以还是组织了海尔曼的后排进攻。 拦网不行也得上！ 三个人同样的念头，而这个球则是从沈宝珠的手臂中漏了过去。 因为有胳膊的缓冲，这个球的速度明显放了下来，而沈宝珠想要去救球，却是被林燕抢了先，单臂把这球给起了来。好在后排反应还算是不错，杨晓兰的传球竟是前所未有的稳定，给了冯朗一个调整攻，这球竟然打中了！ 十三平！ 追上了比分后中国姑娘们心中却是越发的稳妥了，而美国女排则是彻底的慌乱了起来，大好的局面被她们白白浪费了，葛林教练终于喊了暂停，那边的吼声很大，林燕偶尔听到一两个词蹦到脑海中，然后就是和队友商量接下来的应对办法。 “估计还是海尔曼的后排进攻，咱们下次拦网的时候注意一点，我觉得后排队员可以分成两批，有一个在三米线后防守，另外的则是在底线那里防守，杨子你则是准备随时接应。” 林燕说的也就是保守的策略，“当然也不排除塞琳传球给其他队员的可能性，不过只要咱们能救起来球，那就是有希望的。”冯朗补充了一句。 两人是场上最有经验的，其他几个人自然没什么异议。 杨晓兰发球依旧稳妥，而美国队的进攻正如林燕所预料的一般，依旧是海尔曼的后排进攻，大概是借助了暂停的工夫歇了一口气，这个后排进攻很是强势。 球是打在了林燕和冯朗的胳膊之间，然后往后冲了去的。 原本的阶梯队形有些排不上用场了，这球是杨晓兰冲到后场救了起来的，而冯朗拦网结束后很是眼疾手快，竟是给林燕组织了一个近网球。 薇薇安和卡罗尔已经准备拦网了，林燕的手碰到球前，手势改变，快攻调整为轻吊。 得手！ 这一个球的得手让场上情形再度变化了起来，葛林教练第二次喊了暂停，他着急上火起来，这两年他指导队员看比赛，临场经验也是有了的，只是理论和实践往往存在着误区。 就像是如今中国姑娘们拿着局点，美国女排有防反的机会，甚至于在后排一传不稳的情况下，塞琳组织进攻还算是不错，可是薇薇安的二号位近网快攻还是没能得手。 沈宝珠和林燕双人拦网将球拦了下来。 十五比十三，大比分二比二平，比赛进入第五局。 袁成民在第三局的预料得到了验证，而拿下了这至关重要一局比赛的中国女排则是打出了精神。 双方都没有再换人，海尔曼虽然体力消耗严重，可是对于胜利却还是带着异常的执念，竟是不知疲倦似的，林燕赛后曾经回忆了一下，若是卡罗尔能够正常发挥，也许就是美国女排取胜了。 可是凡事没有如果，因为张芳容同样也是状态不佳，而蒋英虽然重扣勇猛，可是在关键分的处理上比张芳容还是差了很多。 好在，她们到底是赢了比赛，十五比九结束最后一局。 而美国女排的九分之中，海尔曼一人之力拿下了七分，对于她这个女排第一主攻手，林燕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第199章 199 留后手 对于这么一个比赛结果，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香港观众多是来看中国女排的，心情历程大概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 对于最后的获胜，本土观众的呼唤声完全遮掩了日本女排的那点小心思。对于中国女排竟然能够逆转获胜，山田本中很是震惊，他看得出来，中国女排的配合可以说是相当糟糕，尤其是前三局。 新人杨晓兰虽然也参加了世锦赛，可是打的并非主力，而在这场比赛中发挥很是不稳定，远不如比她要小上几岁的中田夏美的二传。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怎么靠谱的二传手，竟是在中国队那两个攻手的带领下，打赢了美国女排。 因为有赛后新闻发布会，袁成民带着张芳容去参加，而是留下了林燕她们。 葛林教练坐在那里像是当初的小岛肖志一样——战败了的公鸡，好一会儿这才站了起来。 “你很优秀，可是我们会更好的。”葛林教练还记得世锦赛的半决赛输给秘鲁女排后，小公园里这个东方姑娘跟他说过的话。 只可惜，这次他却还是输了。 “机会有的是，希望你们也能更好。”对手的强大才会促进自身的发展，谁都清楚这一点。 若真的有一天，中国女排在世界排坛地位不保，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内部出了问题。 葛林教练带着他的运动员们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很是坦诚，“我原本以为中国女排新老交替之际会准备不充分，只是我低估了她们，中国女排的新人还是相当具有实力的，而老队员的发挥更是比世锦赛上还要好很多。对于这场比赛，我需要对我的队员们负责。” 这一番话让卡罗尔内疚，饶是这个美国姑娘平日里并没有把很多事情放在心上，并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可是她也是清楚，假如自己今天能发挥七成，那么比赛的结果就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却是发挥出三成不到。 而在另一边，袁成民却也是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今天队员们的配合打的并不好，新人和老队员之间的磨合显然还不够，应有的水平没怎么发挥出来，不过新的副攻手杨晓菊发挥还不错，敢于拦网。” 被袁成民点名批评的时候队里的不是没经历过，可是点名表扬，而且还是在新闻记者前，这可是头一遭。 第二天的报纸就是纷纷刊登出了这一消息，队里的姑娘们也都是敏感的，褚凤霞和李燕君更是看到了这夸奖背后的含义。 杨晓菊是坐定了这最后一个主力的位置的，而她们只能朝着替补席努力了，甚至于替补都可能替补不成。 对于袁成民如今坦率的做法，邓曾涛是挺惊讶的，虽然杨晓菊是需要表扬，可是其他队员的心情也是要考虑的，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若是媒体乱写呢？ 你这批新人也是训练半年了，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二传手杨晓兰更是进入国家队一年多了，可是现在传球依旧是不稳定，难道教练不该承担起责任吗？ 邓曾涛很是担心报纸上的报道，好在他的担心并没有成真。 因为女排到底是获胜了，所以报纸上的报道倒是没有人唱反调。 不过山田本中的采访中却是大放厥词，“中国女排已然实力不济，比赛中表现出来的漏洞我已悉数掌握，我相信我的队员们能够在这次比赛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所谓优异的成绩，自然是指这次超级杯比赛的冠军了。 “呸，说大话谁不会呀，先拿下美国女排再说吧。”沈宝珠对于山田本中的话很是鄙视。 心情还不错的冯朗跟她开玩笑，“真的赢了再说的话那叫马后炮，人家这叫赛前预测，说不定呢。” 这话一说，房间里的空气都是安静了下来，“冯姐，你觉得……”蒋英选择了一个很委婉的说法，“你觉得美国女排今天会输？”当然，这也就是她自以为委婉而已。 “不好说，虽然休息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时，可是要知道昨天的比赛体力消耗还是很大的，日本女排以逸待劳，胜算的话还是有的。” 山田本中和小岛肖志又是有些不同的，一个是实干派，确确实实带领着日本女排实现了三连冠，而另一个则是富二代一类的，虽然还是争气的，可是到底没能做出什么大成绩来，反倒是算计过来算计过去，把日本女排算计出了世锦赛的前三名。 “这赛程安排也太不合理了。”沈宝珠忽然间说了一句，只是说完却又是意识到一个问题，貌似她们还是占着便宜的，第一个比赛日和美国队打，第三个比赛日和日本女排打。 “那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照你这么说，怎么打都是不合理的了。”就算是中间隔了一天，那不还是存在着有一支队伍能够休息三天，另外两支队伍却只能休息两天吗？ 林燕说完笑了笑，“也别想那么多，咱们过会儿去看看她们打比赛，山田教练估计也不是无的放矢，说不定有什么手段呢，咱们看看，明天的比赛也好应对。” 山田本中的确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既然放出话来，就是有真才实学的。 而这个真才实学，还真是让观众席上的中国姑娘们震惊了，亚运会结束到现在还不到半年时间，日本女排的水平整体提升了很多。 而亚运会上一开始大出风头的小高笑子还是主力队员，和另一个很是面生的主攻手一起拦网，竟是遏制住了海尔曼的扣球。 “大谷知子？没听说过这个运动员。”冯朗看到资料后皱眉头，难道说这就是山田本中藏得那一手吗？ 大谷知子比小高笑子还要矮上那么一丢丢，可是拦网的时候显然水平比后者要好一些。 海尔曼的扣球高度再度下滑，林燕觉得应该是昨天体能消耗严重的缘故，毕竟昨天卡罗尔的扣球基本上也都落到了海尔曼身上。虽然今天卡罗尔发挥比昨天好多了，可是竞技水平较之于世锦赛的时候还是差了点。 中田夏美脑袋很是清醒，尤其是对比昨天杨晓兰的传球，中田夏美对于球的分配把握一点不像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姑娘，说她二十八岁也有人信。 杨晓兰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握紧了拳头，苦大仇深地看着中田夏美。 林燕收回了目光，更多的是关注在日本队的那个表现格外显眼的大谷知子的身上——日本女排的六号，和她一样的队服号码呢。 这场比赛，最终以日本队的获胜而告终，三比一拿下了美国女排。山田本中往后看了眼，观众席上锁定了袁成民，脸上的笑意是报纸上那大篇幅的轻狂与蔑视。 “走吧。”袁成民倒是波澜不惊，能够从昨天的比赛熬出来，他哪里还会因为这点子小事儿伤脑筋呢？ 无论日本女排是输是赢，明天的比赛都不好打。 输了的话，日本女排定然背水一战。 赢了的话，那么她们的目标定然是这超级杯的冠军。 所以，他早就有了心理防备，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没什么不同，只是对于日本女排的那个六号，他很是感兴趣。 大谷知子的表现也是让女排姑娘们颇是感兴趣，“燕子，她和你一个号呀。”沈宝珠后知后觉了一把，“我记得你当初刚来国家队的时候好像还和广濑一个号呢。” 林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刚进队的时候，她的队服号是九号，只是后来队内有调整，她就成了六号队员了，直到现在。至于原本的九号，被她嫡系的小师妹杨晓菊“继承”了去。 “真会说大实话，队服一共就这么几个号，重复了不很正常吗？”冯朗颇是无语，这话让沈宝珠瞠目结舌了一番，最后打了个哈哈过去了。 日本女排肯定是留着后手的，无论是今天比赛中的表现，还是明天她们会出的招。 袁成民带着教练组的一起做战术安排，这是赛前，他们所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这一场战术会议开的有点时间，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林燕习惯了晨跑，到底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就出去跑步。 只是没想到宾馆大厅里遇到了霍文斌。 说实话，这次来香港后，林燕最担心的就是再碰上霍文斌，可是原本的比赛就是纠结，这让她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件事，至于霍文斌是不是在观众席上，她并不清楚。 可是这么一个人如今就站在你面前，林燕想要忽视都没办法。 “霍医生早。”林燕维持着微笑，打了个招呼就要绕过去。 她不打算给自己挖坑，问什么“霍先生这么早，来找人”之类的话，一准儿会把自己埋到坑里去的。 霍文斌拦住了林燕，手里是一份报纸，“恭喜。” 林燕皱了下眉头，只是看到报纸上关于乒乓球的报道时，却是露出了心思。 小娟真的拿下了冠军？ 怎么都觉得有点不能相信呢？ 乒乓球什么概念？国球，练这个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压力也是很大的，别的不说，她们住的那个冠军楼，可是好几个乒乓球冠军呢。个人的，团体的，应有尽有。 虽然这是一个青年锦标赛，可是参赛对象可是来自于全国各地呀。 林燕很是高兴，出门的时候竟是没注意，霍文斌还跟在她身边，便是宾馆的门更是霍文斌帮她推开的。 “小心点。”霍文斌温声提醒，香港这边车子多，这么边走边看报，很不安全。 林燕后知后觉了一把，这才注意到霍文斌竟然还在这里。她刚想开口，霍文斌却是伸手招车，“希望你们能在比赛中取得胜利，我还要去上班，告辞了。” 这是闹的哪出？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给她送一份报纸？林燕看着铅字的名字，抛开不去想霍文斌那奇怪的举动。 第200章 200 被堵死 比赛是下午六点时候开始的，照顾观看比赛的球迷们的行程。 当前中国女排和日本女排各胜一局，而美国女排两战皆输已经失去了问鼎冠军的资格，稳坐第三的位置。 就实力而言，日本女排三比一战胜美国队，而中国女排则是三比二。 当然，资深点的球迷也能看得出，美国女排在第二个比赛日的表现其实并不如第一个比赛日。 虽然日本女排配合更好一些，可是中国女排在之前的比赛中扭转局面的那一幕就像是还在眼前似的。 所以这一场比赛注定了不会轻易结束，伊丽莎白体育馆座无虚席，若非是仗着参赛方的资格，美国女排只怕是连观众席上看球都有些困难——买不到票。 现场正在介绍中国女排的队员，山田本中眯眼看着中国女排的队员。 他这几年虽然被排挤出了国家队，可是当初中国女排前去大阪打邀请赛的时候，他所执教的日立队也是和她们交过手的。 没有了孙瑾，中国女排就像是偌大的一个机器却是存在着时刻断电的可能性。而取代程亚琼的那个新人副攻虽然还不错，可是拦网手段比程亚琼还是差了不少，如果能好好练习的话也许还有机会成为第二个程亚琼，甚至于林燕。 不过，现在比赛在即，哪有时间好好练习呢？ 中国女排的姑娘们场地上向观众致意，山田本中收起了笑容，“去吧。”当前国际排联的排名之中中国女排排名世界第一，所以哪怕是她们在积分上并不占优势，可是却还是先介绍她们的。 日本女排的队员相继上场，十二名队员之中，有不少都是面生的。山田本中执教国家队后用的是日立队的队员，可是却多是新秀。 而昨天的比赛中大出风头的大谷知子今天首发上场，反倒是杉山加代并没有上场，显然山田本中也是考虑到了杉山加代的球路为中国女排所熟悉的缘故。 中国女排可以说是一支年轻的队伍，场上队员中年龄最大的是张芳容二十六岁，最小的是二传苏美娟今年才十八岁，国家队的十二名队员平均年龄还不到二十二岁。 可是日本女排却更是恐怖了些，二传手中田夏美今年十八岁，昨天表现突出，今天主力上场的大谷知子更是才只有十七岁。 “看来日本女排不光是身高上一再拉低，年龄上也是。”林燕吐槽了句，她还记得日本那个可爱的乒乓球运动员也是很小就打乒乓球了的。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日本的运动更加职业化了几分，这也是比国内先进的地方。 邓曾涛听到了这么一句，看了林燕，结果却发现林燕若有所思的看着场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好像刚才说那话的人并不是她。 中国女排的首发阵容里，李燕君取代了原本林燕的位置首发上场。 这第一局比赛，中国女排打的还算可以，可是日本女排却是格外的凶。 没错，就是凶，那种凶狠，几近于男排的粗暴直接。 不光是中田夏美传球的时候速度极快，而且主攻手大谷扣球的时候几乎可以媲美网球运动员了。 这吼声让林燕想起了秘鲁世锦赛时候的小哨子，不由庆幸，亏得这位大谷知子的声音并不像哨子那样尖锐。 首发阵容中李燕君取代了林燕打主力副攻，她的后排防守还算是不错，可是前排拦网的时候没能拦下一个球，好不容易杨晓菊上去了，可是状态并不怎么好，也是没办法拦住日本队的扣球。 首局比赛七比十五失利，这让中国姑娘们多少有些耿耿于怀。 日本队打出了状态，场上势头压住了她们，这第一局比赛，她们打的很是憋屈。 袁成民对于这个结果倒是还能接受，第二局比赛直接换人。 沈宝珠改接应位副攻，和林燕一并扛起了拦网的重任，而主攻手则是由第一局比赛中表现不错的蒋英和冯朗继续担任，杨晓兰二传不变，而张芳容则是由主攻手改为接应二传。 这一策略的改变很是有用，既然要拼凶狠，那就看看到底是中国女排的这三个主攻手的强攻厉害，还是日本女排的这个新秀技高一筹！ 场上日本女排对于袁成民的换人策略有些吃不消了。 日本队今天由江上和三屋两个老将，半新不旧的中田夏美带着新人大谷知子和宫岛小会两个副攻以及佐藤伊子这个接应打这场比赛。 宫岛小会和大谷知子都是去年在日本国内联赛中冒出头的，这么出来打比赛并且担当主力也是头一遭。 两人扣球都很凶，气势很足，再配合中田夏美给两人传球的时候都是穿的快球，更是打出了气魄。 原本李燕君拦网就是弱项，而杨晓菊不知怎么的今天状态不好所以没能遏制住两人的势头，可是林燕和沈宝珠怕过谁呀。 海尔曼的扣球不狠吗？一般人接到都觉得胳膊要被砸断了的，可是两人还都敢上前拦网的，难不成还能怕了这两个条件其实并非是出类拔萃的日本女排队员？ 大谷知子的第一个扣球就是被林燕拦死，根本不给防守队员机会去补救。 这让中国女排的气势顿时大涨，大谷的扣球不光是在第一局发威，在昨天的比赛中也是把美国女排打的七荤八素，这个拦网一得手，就算是观众席上美国女排都是站起来给林燕喝彩。 显然，较之于输给中国女排，美国女排对于输给日本队更是耿耿于怀了几分。 大谷小姑娘这次不再吼了，只是恨恨瞪了林燕一眼。 林燕颇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再高点嘛。” 她这话一说出口，大谷知子的脸色更不好看几分，而庆贺得分的中国姑娘们则是笑了起来，“加油。”林燕那句日语实在是中国味太重，而且那贱贱的小表情，看把人家小姑娘给气成了什么样。 沈宝珠继续发球，她手挺稳的，而且心态比较好，毕竟现在场上是全主力阵容，她还是蛮放心的，所以发球的质量也不错，日本女排的防守不错，可是较之于早些年广濑那强大的防守还是差了些。 起码冯朗的重扣，日本女排接起的时候很是吃力。 而中田夏美还是把球给了大谷知子，她头脑清醒，要是第二个球大谷依旧拿不下，那么她就要把球交给江上前辈来处理了。只是不能因为失误了一个球就是否定了队友的能力，这一点，中田也很是清楚。 大谷知子也明白，自己这个球一定要得手的。 就算是为了报刚才的一箭之仇，也得要拿下，给对面这个六号一点颜色看看。 这球很快，她反应也很是灵敏，几乎没有思考就是把球给扣了出来。 她就不信，这样的快球，对面还能拦得住！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大部分时候还是对的。 可是林燕练拦网的时候可是连陪打教练的扣球都敢拦的，陈和平的运动生涯虽然只是止步于省队，可是无论是扣球力度还是扣球速度那都是比国家队还要强几分的。 所以，她根本不怕这所谓的快球。 而且因为追求快，大谷小姑娘把扣球点都压低了，这样的球简直是给她送分来了呢。 林燕拦网动作简单利落很是有效，邓曾涛一直说作为女排运动员，林燕的拦网堪称教科书级别的。 中田夏美虽然有所预料，可是这快球的反击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球直接反弹到地上，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而大谷知子却有点懵了，一如亚运会上的小高笑子。 林燕心情复杂了一下，其实十七岁的小姑娘能有这般气势已经挺不容易的了，自己这两个拦网只怕是都把她的自信心摧毁了，这对于运动员而言是恐怖的。 可再换个想法，一个运动员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那么她将来也难成大器。 要么是摧毁，要么是摧毁之中让这个小姑娘更是强大。结果如何，只能看她赛后的状态调整，能不能过心理那个关了。 中田夏美也意识到队友心理状态并不怎么好，所以接下来的球更多的是交给江上来处理。 到底是老将，江上打得很是耐心，拦网冯朗和张芳容的时候格外给力，中田夏美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二传手，起码心理状态还是相当之好的。 袁成民的三个主攻手强攻计划竟是破产，冯朗和张芳容的球路被日本队堵死，反倒是蒋英的风格日本队并不熟悉，四号位的扣球频频得手，三号位也能打出精彩的快攻和吊球，她和林燕、沈宝珠反倒是成为了中国女排的主要得分队员。 第二局比赛打了二十分钟左右，十五比八，中国女排拿下了这一局。 而第三局比赛中，大谷知子竟是原地复活了一般，在中田夏美的传球配合下开始打强攻，这让林燕起初没提防，被她得手了两个球，不过很快就是稳住了阵脚。 大谷知子的扣球被林燕拦住，而冯朗和张芳容的扣球同样被对方拦住，第三局比赛打得可谓是难解难分，两支队伍比分胶着攀升，而日本队制造了冯朗的一个打手出界，硬是追平了比分。 十四平。 三屋裕子下去发球，老将心理格外稳定，发球质量很高，杨晓兰被迫接发球，而张芳容下去传球，球传的很平，就在她背后位置。 这个球很难再扣，林燕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冒险，把球高高垫了起来。 这场比赛打到现在，双方来回球已经很多了，因为都想要拿下这一局比赛，而且比分差距很小，所以谁都是有希望，所以两支队伍都不着急。 这个球三屋美裕子处理的很稳，而中田夏美在传球的时候却是动了心思，手腕一转就是要改传球为吊球。 她是日本女排有史以来最高的二传手，所以网上颇是有优势。 可是这球在网口却是被人拦住了，两人网上形成了僵持。 第201章 201 打强攻 中田夏美这个吊球其实手段已经是相当隐蔽了，完全没料到竟然刚一出手就是被拦了。 林燕判断准确，因为这不是中田夏美第一次玩这招了，只是当初世青赛上中田夏美的腕力还算是一般，如今却是两人在网口上争球。 还没争出个高低，裁判吹响了哨子。 重发。 同时形成持球，这样的判罚也算是公允。 林燕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她们做好防反就行了。倒是中田夏美觉得有些遗憾，这么好的机会没有把握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三屋再度发球，只是这次却发球出界。 关键时刻掉链子，中国姑娘们对于发球权的到手很是开心，冯朗下去发球，中国队前排则是形成了林燕、张芳容和蒋英三点攻的局面，只要做好拦防，那么她们很有机会抢先拿到局点。 冯朗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发保险球，她的保险球实在是太稳了，日本女排很容易把握住机会就是形成反击，还是发个有冲击性的球来破一破她们的一传。 而且，她的想法得到了袁成民的认可。 冯朗这个发球的确是挺有冲击性的，把自己的小心脏都给冲击了一把。 险些出界，而日本女排判断失误，竟是直接送了一分给中国队。 这一分来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想到。 几个人庆贺起来，沈宝珠很是兴奋，“冯姐，你真厉害，这时候竟然敢发这球。”她都不敢的，万一出界，那可就是罪人了。 冯朗笑了起来，心里有点虚，她哪是艺高胆大呀，刚才真是运气球。 那样的发球要是放在她们这边，肯定会去接的，毕竟这球实在是太模糊了。 十五比十四，中国女排拿到了局点，而冯朗手中拿着球，再度发球。 这次是保险球，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再发出界，还是稳妥点好，只要做好拦网和防守，相信拿下这一局还是没问题的。 对面的日本姑娘们处理的还挺稳妥的，中田夏美没有丝毫犹豫把这个球给江上处理，到底是老将敢于出手。 而江上的确是手稳的很，这个时候扣球一点不含糊。 林燕将球拦了回去，不过并没有拦死，而接应佐藤伊子反应有点过激，一下子就又是把球给垫了过去。 球刚过网，蒋英一巴掌挥了下去，球重重扣在地上，十六比十四，中国女排拿下了第三局比赛，大比分二比一领先。 蒋英在第三局的发挥几乎可以用神勇来形容，在冯朗和张芳容两人被看死的情况下，她的强攻打开了一条出路。 只是这一场比赛也让场上的队员和场外的教练员们都意识到一个问题，因为交流越来越多，比赛时对手的准备就会越来越充分，极容易造成队员被重点拦防的情况。 如今日本女排已经开始针对冯朗和张芳容布防，不单单是针对她们，还有美国女排的海尔曼也是被重点照看，往后的比赛，只怕是越来越难打了。 林燕想了想，脑中隐约有想法，可一时间却又是没能整理出一个思绪来。 “第四局一定要顶住，杨子你和林燕她们多打战术球，把平日里练得都拿出来。”袁成民说出这番话还是挺罕见的，杨晓兰有些紧张。 她今天比赛发挥还算是稳定，可是却还是不够优秀，她自己也能感觉出来，对面的中田夏美比她还要小几岁，可是却是更稳健一些，而且也更是大胆一些。 “我……我一定。”她原本想说我尽力，可是尽力却并不一定能够成功，得坚定自己的意志信念，所以话到了嘴边，却又是改了。 袁成民注意到她这细微的变化，但是没说什么，“挺不错的，相信你的队友。” 第四局比赛很快开始，中国队的阵容不变，日本女排也没什么变化，林燕挺好奇的，亚运会上那个挺横的副攻手小高笑子一直坐在替补席上并没有上场。 可是不上场不代表没实力，尤其是无意间接触到的小高笑子那眼神，让林燕有一瞬间以为，这又是山田本中的一个……后手。 相比起来，小岛肖志的那点精明可真算不得什么。 正如袁成民赛前所预料的，日本女排这一局真的是拼命似的反扑。 大谷知子的吼声又开始在排球场上响了起来，即便是被拦住了球，却还是格外的兴奋。 “这人，可真是有精神。”沈宝珠弱弱一句，叫什么叫呀，谁还不会呀。 她拦网大谷知子成功，顿时也是尖叫起来，两人声音此起彼伏，林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跟她较什么劲？”典型的二重奏嘛，观众席上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然后相熟的就是交头接耳笑着说了起来，显然大谷知子和沈宝珠是给他们提供了谈资的。 “我这叫鼓动气势，你看，英子现在就干劲十足吧？”沈宝珠为自己辩驳，好吧，她其实也觉得挺傻的。可是那边丢了球都能大吼大叫，为什么她赢了球的反倒是要这么低调？ 林燕白了她一眼，蒋英本来今天就手感好，气势是原本就有的，和你这大吼有什么关系？ 沈宝珠有点心虚，想起来林燕耳朵不算是很好，也就吼了那一声后就是不再这么高调了。 而那边大谷知子一如既往，她扣球成功率其实不怎么样，中国队这边是去了林燕又来了沈宝珠，比自己还要矮点的这个中国姑娘拦网却是很好，她的强攻很难得手，反倒是给中国女排造成了防反的机会。 其实日本女排也知道，重点拦防的对象还该有一个蒋英，可是这姑娘的球出手只怕是她都不知道会往哪里去，怎么拦？ 而且打吊结合，本来就是有着身高优势，江上本来就是主打进攻的队员，拦网不算是格外的强势，也就是仗着对冯朗和张芳容的熟悉才能防这两位屡屡得手，只是面对蒋英时还真是没办法。 她到底不是林燕那样拦网能力格外突出的副攻手，即便是不熟悉也能拦防。可是老将就是老将，江上拦网蒋英不行，那就继续重点“照顾”冯朗和张芳容。 比分又是一分一分的攀比着上升的，从最开始的一平到现在的十平，期间比分有八次持平。 这一局比赛到现在已经打了半个小时了，双方谁都没能占据绝对优势，而且体力上也都是损耗挺严重的。 袁成民喊了暂停，主要是为了让队员们歇一口气，而且日本队刚拿下发球权，如今该是江上发球了，得让她“冷静”一下。 “她的发球会变向，之前你们也都接过她发球，也不用怕，想想训练的时候什么没遇到过，难道还怕她不成？”袁成民宽慰队员们，“而且这也不是她巅峰状态了，拿下这局比赛，咱们就可以歇两天了。” 显然这个更是符合队员们的需要，顿时一群人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加油！” 林燕又是喝了一口水，这才上场的，现在天气本来就开始有点热了，比赛又是打了那么久，她还真觉得有点累了。 “长得挺不错的，四弟你的眼光挺好的。” 霍文斌笑了笑，“她打球更好。” 祝琳听到这话微微摇头，“是挺不错的，看着笑眯眯的招人喜欢，不过这件事你怎么不跟父亲说？” “难道大哥没跟大嫂你说？”霍文斌看了一旁坐在那里看比赛的兄长，“我喜欢她，可是她还没接受我。” 祝琳听到这话怔了下，霍文斌竟然还能被拒绝？ 要长相有长相，要出身有出身，即便是工作也不错，这样一个男人，可是多少人挤破脑洞想要嫁的，这个大陆的姑娘竟然不接受？ 是故意吊着他胃口的吗？祝琳想了想自己当时被丈夫追求的时候，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霍文斌其实有些试探的意思，他一直觉得大哥大嫂挺恩爱的，自己那被拒绝的场面大哥怎么会私藏呢？不过看这情形，好像和自己预料的有些不同。 不过也亏得那次被大哥撞到了，不然他现在还摸不准林燕的脉——吃软不吃硬，她是女人不假，可是和大嫂却不是一个类型的。 对林燕，还真得慢慢来，急不得。 林燕并不知道观众席上霍家众人正在看她们比赛，这场比赛香港本地的电视台有直播，不过大陆并没有进行转播，毕竟不算是国际性比赛，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她专注于比赛，江上的发球的确是带着几分威力的，不过中国女排的防守现在还都挺好。 林燕、蒋英和杨晓兰在后排，尽管江上再度找杨晓兰发球，想要直接破坏掉中国队的传球，可是沈宝珠却是扮演起二传的角色，给了林燕一个三米线的远距离传球。 后排进攻！ 林燕往前冲跳起的时候，三屋和中田夏美已经准备拦网了，只是林燕的跑动进攻威力并不亚于她的重扣，三屋没能拦住这个球，直接飞向了观众席。 “好球！” 沈宝珠竖起了大拇指，“我都觉得我能当二传了。”她突发奇想的一个传球，效果很是不错的。 林燕呵呵了一声，“沈二传，下次提前打声招呼好吗？”杨晓兰就不会传这么冒险的球，这个时候虽然冒险挺好的，可是后排进攻呀，扣球点低了就会下网，高了有可能出界，很危险的。 沈宝珠假装没听到那冷笑，“我注意，我注意。”声音却是显得她心虚了。 林燕轮换到了前排，和冯朗交换了一下眼神，场上几个人打起了她们自己的节奏。 日本女排也想要如法炮制来个后排强攻，只是球却是被杨晓兰给救了起来，她这球救的很好，直接给了三号位，只是冯朗却是快速跑动，把球传给了林燕。 四号位强攻！ 林燕现在很少打强攻，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要知道之前她可是打主攻的！ 三屋和中田显然忘记了这一点，前三局比赛中林燕除了拦网，打的更多的是吊球和制造打手出界，一个强攻球都没有。 第202章 202 大排场 晚了一步！ 三屋和中田明显落后于林燕，而拦网慢了一步之后，便是两人再去接应后排也是迟了的。 江上虽然有所预料，可是她的防守到底是比不上广濑的，林燕的强攻球即便是力道上不如冯朗，可是速度却是更快了一些，这个球江上根本来不及救。 得手！ 林燕兴奋起来，和冯朗的这个配合之前对内的时候用过一次，可是那次效果一般般吧，谁知道这次效果这么好。 “对，就打战术球！”袁成民还是相当淡定，倒是邓曾涛激动起来，杨晓兰表现是比之前好了点，可在场上的时候却是把队内训练忘的差不多，战术球也只能跟林燕配合。到底还是缺了点历练，压力也大了点，反倒是不如中田夏美放得开手脚。不过找到问题就行，就怕平时找不到问题，一到大赛上就缩手缩脚了。 场下队员们庆贺，而场上林燕第一个和冯朗庆贺，俩人手上有点用劲，结果击掌把自己疼了一把，可是还是高兴。 十一比十，中国队领先。 “大家别着急，做好保护。”冯朗和张芳容几乎是异口同声。 场上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的确不用着急，如今她们只要稳住阵脚就行，现在日本女排最强的发球局已经过去了，即便是还有强攻，可是她们也有拦网，不用害怕。 现在这时候，谁着急，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的。 沈宝珠继续发球，她手挺稳的，发球质量不算是很高，但还凑合。 日本女排也进行战术调整，她们打快攻想要夺回发球权。 只是三屋美裕子和海尔曼一样，状态都有些下滑，不如去年世锦赛的时候，这快攻球竟是上慢了一点。别看是这一点，可是差别却是大着呢。 三屋的速度慢了一点，结果林燕拦网就是有点快了，身体下落的时候这才是碰到了球。 排球在她手指上一蹭然后就向外飞了去。 张芳容和冯朗一再提保护，甚至于三屋扣球的时候俩人都是说“保护”、“保护”，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蒋英几乎是条件反射就是去救球的，她基础好，技术全面，在替补席上坐着也是沉得住气，上场了也是不骄不躁，这球救的质量很高。 杨晓兰也已经反应过来做好了接应，球传到了三号位，近网。 张芳容今天一天发挥都不好，无论是四号位的平拉开还是近网球都是被日本队看死了。 可是这个近网球的处理却是应了她怪球手这个外号，球的路线改变，后排队员原本是向着中间靠拢的，哪想到这球打手后往一侧飞了去。 来不及了。 佐藤伊子跑到了场外，可是却没有再去追，球落在地上的瞬间，山田本中的吼声就响了起来。 “为什么不去救球？” “已经来……” “不去救怎么知道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这个球多重要？”他几乎想要踹人了，放弃？没有救到球就是放弃了？ 这样的队员，有什么脸面呆在国家队里面？ “小高，你上场。”山田本中换人，直接用小高笑子将佐藤伊子换了下来。 虽然大部分日语听不懂，可是看山田的脸色，还有刚才那个球，以及现在换人的举动，很多事情还是能够想明白的。 十二比十，领先两分的中国姑娘们商量对策。 “新上场的接应扣球还是挺不错的，咱们争取能够不让她上前排。” 亚运会上小高笑子的表现真的挺好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做冷板凳，可是这个时候能被山田本中替换上来，相信这半年来也是有所进步的。 小高笑子和大谷知子有一个很是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打球拼劲儿十足。 她一上场，中田夏美就是给她了一个后排进攻球。 而小高笑子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抡胳膊打，这样的凶狠可是佐藤伊子骑马也赶不上的。 而她救球更是拼命，竟然有一点像是广濑那强大的地毯式防守一般，两支队伍的来回球格外的多。 两边二传也是斗智斗勇，日本女排的前排进攻加上起初小高笑子的后排进攻已经打了一个遍儿，山田本中的吼声让日本女排的防守一下子拔高了许多，起码不抛弃不放弃，死活都要救球的底线下，所有人都在拼命救球。 而这边中国女排的前排三点也是打了俩。杨晓兰还是想要在三号位打一个近网快球，可是却被三屋她们拦了回来，而因为救球，第二次进攻处理的很是草率，好在日本队这个进攻也有些手软，杨晓兰从后排移动到前排传球。 日本女排似乎意识到杨晓兰想要干什么，可是中国女排前排是三个进攻点，到底是要传球给谁？ 掩护进攻。 冯朗和林燕两人跑动，而最后扣球的却是格外出乎意料。 这是打的后交叉？ 可是为什么林燕关键时候用左手把球给抹过去了？ 还有，左手也能打？ 别说场外的了，场上的也是震惊了。 中田夏美判断的挺准确的，这是在打后交叉，所以她上去拦网林燕。 可谁能料到自己判断准确了，对手却又是忽然来了这么一招？左手，她以为她是水原前辈呢？ 然而这个左手球，偏生帮着中国女排得分了。 林燕左手没什么力道，起码和右手相比是这样的，几乎一个轻吊，打得日本女排是猝不及防，反倒是得分了。 “持球！” 日本队反应过来当即提出了异议，只是裁判却是摇头。 虽然是左手，可是并没有构成持球的，她处理的很快，这点裁判很是清楚。 裁判维持原判，十三比十，中国队再度拿下了一分。 女排姑娘们欢呼起来，她们又是得分了。 林燕有点悻悻，她刚才觉得中田是会拦网自己的，所以这才情急之下改变了策略，左手倒也是对排球熟悉，可是因为动作有点快，有点拉扯到了胳膊。 暗暗抻了一下，林燕这才觉得好受了点。 她们接连拿到三分，对面日本队开始着急了。 山田本中到底是把杉山加代换了上来，希望用这个生力军的前排进攻挽救一下。 只是杉山加代手感今天都没上场，手感不好，第一个扣球四平八稳的，反倒是给了中国女排机会。 这时候杨晓兰反倒是脑子清晰了，和林燕配合打了一个背飞，杉山加代倒是上来拦网了，反倒是给中国队送分。 拦网出界，江上跑到这边场外去救球，虽然碰到了球，可是去把球救到了中国队的网底。 因为用力太猛，江上跪倒在地上。 冯朗伸出手去，只是笑了笑，无论怎么样，这个对手都是值得尊重的，从后排到她们这边场外，反应比前排的三屋还要快，对于这么一个老将，她带着敬意，哪怕是她很是不喜欢山田本中还有小岛肖志。 “谢谢。”江上的中文很是蹩脚，发音都带着几分古怪。 十四比十，拿着赛点的中国女排这次没有热烈的欢呼，而对于这个赛点，她们可以说是盼望已久。 而日本队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反击，别说十四比十，就算是十四比一，只要她们能抓住机会都是能够反败为胜的。 只是这个机会却是败在了她们自己手中，中田夏美想要再度组织小高笑子的后排进攻，可是扣球下网。 日本队自身失误送了一分，中国女排终于拿下了这一场比赛。 两战皆胜，这场超级杯的比赛中，中国女排拿到了冠军。 有奖杯和运动员的评选，冯朗被评选为最佳选手，优秀选手则是有冯朗、林燕、蒋英、中田夏美、江上由美子以及海尔曼六人。 而赛后的例行记者采访中，袁成民这次则是带着冯朗前去参加的。 林燕她们几个在给球迷们签名，结束了这一环节，她们就可以放松下，刚才邓指导说了，她们可以在香港玩两天然后再回去。程亚琼说最近似乎有什么电影上映，可以带她们去看看。 八九十年代，那可是港片势头无二的时候呀。 林燕很是热烈的响应，“可是程姐你工作呢？请假吗？” 她一边签名一边和身旁程亚琼说话，倒是两不耽误，“没事，都指望着我写报道呢，我这可是出公差。” 能够在这边的报社上班，和她是前国手不无关系，而且本身就是负责体育这一块，如今超级杯比赛可是香港这些天讨论最多的了，谁还会这个节骨眼上找她的茬？ “那挺好的，我还在想，等我将来退役了干嘛去呢。”林燕在一个排球上签了名字，低声念叨了一句。 “你退役还早着呢，急什……霍先生、霍太太。”忽然间看到来人，程亚琼碰了碰林燕的胳膊。 林燕怔了下，抬头看到来人才意识到程亚琼喊的并非是那位霍先生，眼前这位应该称之为霍小先生才是，不过三十大多的人了，再称霍小先生也并不合适。 “恭喜你们。”霍振华带着黑框眼镜，很是绅士风度。 而他身边的漂亮女人，林燕更是注意了几分，很显然这就是人生赢家的香港小姐。 而祝琳倒也是热情，“早就听父亲说女排的姑娘们个个英姿飒爽，今天来现场看球，更觉得如此。” 程亚琼和他们两口子打交道也并不是第一次了，来到香港后她就是去过霍家大宅几次，而对于这位似乎在霍老先生扶持下有意进军体育界，所以避免不了的打交道。 “不知道几位明天是不是有空，父亲想要尽一下地主之谊。”霍振华寒暄了几句这才进入了正题。 其实霍振华说这话肯定是和袁成民提前打好招呼了的，和她们几个小虾米说不过是圆了下面子上的。 “那就打扰了。”林燕笑了笑，目送两人……一堆人离开。 “好大的排场。”沈宝珠惊叹了一句，这么多保镖呀。 “这算什么，最近香港这边也不太平，出门在外的，都是要注意。” 第203章 203 做检讨 程亚琼觉得这排场还算是小呢，毕竟霍振华可是霍家长子，身份地位都在那里摆着呢。 人都是爱惜性命的，不管穷人还是富人，尤其是有着这身份地位的，更是舍不得吧。 “那亚琼姐，我们会不会有危险？”沈宝珠有点紧张兮兮的。 “没事，你随身带着排球。”林燕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一会儿球迷已经少了很多了，零零散散几个人。 不得不说，霍家这夫妻两人还算是挺不错的了，起码没有趁着人多的时候过来。情商还是挺高的。 “为什么呀？”这话是蒋英问的，她有些不太明白。 “遇到打劫的，那就扣球把他砸蒙呀。”林燕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可是其他几个都知道林燕这是在开玩笑了，偏生沈宝珠还深以为然，“这个可以考虑呀，不过球有点大，不太好放……” …… 这场比赛还是挺能说明问题的，邓曾涛一路倒是没说什么，能赢得比赛这群姑娘们也是挺不容易的，现在兴头上呢，还是不说什么扫兴的话了。 这是邓曾涛体贴，袁成民却是在宾馆等着她们开会呢。 对于记者的采访，他可以往好了说，也把队伍里的不足都挑了出来，毕竟那些记者也不是省油的灯，都盯着他和女排额，出了点错那就等着吧。 所以坦诚一些反倒是好的，女排地位很高不假，可是日本女排在国内地位不高吗？高的很，甚至地位更高了一些，可是当成绩不好的时候还是会受到各方质疑的，尤其是教练员。 小岛肖志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了，至于赛前说大话的山田本中，袁成民不想评价什么。 而记者采访后那就是队内问题了，他今天倒没有一个个的找队员谈话，反倒是聚集大家在一起。 “说说吧，比赛结束了，怎么看？” 从队长张芳容开始，队伍里的人一个个都得说。 “赢得今天的比赛大家都很不容易，无论是场上队员还是没有上场的，咱们都是拼尽了全力。”她顿了顿，看了眼坐在那里神色莫辨的教练，这才接着说道：“我们的对手是世界强队，美国队网上优势依然在，只是卡罗尔的发挥不佳，不然比赛结果谁也说不准，而日本女排启用的新人很是不错，年轻大胆，老将江上和三屋在场上发挥了很好的带头作用，这一点我做的不足，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会加强的。” 有肯定，也有自我批评，典型的总结性话，林燕一时间觉得自己都没话说了。 冯朗是副队长，开口很是直接，“我尽力再提高扣球点。” 第一个比赛日冯朗承担了太多的扣球，虽然休息了将近两天，可是日本女排又是有针对性的布防，从身到心都想要打击冯朗，这才是关键的。 好在冯朗心态强大了很多，不过话还是很少。 两人说完，就轮到林燕了，对内论资排辈，现在她可是第三号人物。 “我……觉得今天的比赛打得挺好的。”林燕蓦然觉得自己身上一冷，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的眼神，“可是咱们可以打得更好，回去之后我会做好一个老队员的工作，努力让这支队伍更好更……” “就这些？”袁成民忽然间打断了林燕的话，这让林燕愣了一下，不说这个能说什么？直说新队员不如日本女排那几个新秀吗？可是同样都是新秀，自家这边的自身条件可是比日本女排的要好几分，实力上不如那岂不是说教练水平不够，不会调/教新秀？ 这话林燕可不敢说，前面张芳容和冯朗不也没说吗？ 而且说这么直白，伤队友之间的情分呀，林燕很清楚，这话队里只有袁成民能说，便是邓曾涛作为二把手都不好说，何况她们这些小兵。 清楚归清楚，可是她多少没想到，到自己这儿，话就被戳破了。 “同样是新人，看看你们练了半年的效果，打苏联女排没问题，打东德女排没问题，可是一遇上强队，瞧你们都什么样了。她们几个不好意思说，可是不代表问题不存在，状态不好不是理由，美国女排的卡罗尔状态也不好，结果怎么样，输了比赛？你们现在还有几个师姐在场上顶着，可是她们早晚有退役的一天，难不成还能护你们一辈子不成？好好想想自己的原因在哪里，回头一人给我写一份检查，一千字以上，深刻检讨自己！” 林燕听到最后这一句简直要国骂了，一千字以上的检讨，她，她怎么写？ 何止林燕，房间里所有人都是傻了眼了，张芳容倒是写过检讨，两百字的，哪能和现在的一千字相提并论？ 听到这一句，她也是有点犯愁了。 袁成民走到门口，忽然间又是停了下来，房间里十几个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要是糊弄的话，那就会省队糊弄自己去，国家队养不起你，趁早滚蛋。” 这话一开口，几个人眼里的期望神色瞬间破碎，林燕很是痛心，半晌才道：“邓指导，检讨书，什么时候交？” 这个邓曾涛还真是不知情，看了眼房间里的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明天早晨吧，明天中午霍老先生邀请咱们去他的住处，别耽误事。” 他大不了把这个坏人做到底，只是老袁生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队里的确是存在情况。 几个新秀表现实在是太差了些，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日本女排对比起来，差距不是一点点。 可是怨他们这些个教练吗？改教的都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若是说状态偶尔不好还好说点，可是除了杨晓菊，六个新秀里五个人都是状态一直不太好。 遇弱则强，遇强则怂，这样的新秀，怎么能让人放心？ “你也别上火了，提前发现问题也是好事。”邓曾涛很是清楚，袁成民发了火，可是内心更是着急上火，“你说是我急于求成了还是她们烂泥扶不上墙？怎么就……”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上场的还都是老将，六个新秀都坐在替补席上，紧张了激动了，可是半点用处没发挥，哦，还发挥了点用处，起码把十二人的出征名单给凑齐了。 “这事儿吧，看她们明天的态度吧，你这一通脾气，可是把几个人吓得够呛。”邓曾涛也是不明白，他们该教的教了，该指点的也不含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袁成民苦笑，“我倒是想要把她们都吓出来，有用的话，我天天唱黑脸也没事。” 可有用吗？ 答案心知肚明，他不想说罢了。 “不说这个了，不过霍老先生明天邀请，我总觉得不太安心。”邓曾涛想了想，“霍家那个追求林燕的今天又来看球了，不过看完比赛就走了。” 没有和霍振华、祝琳一起过来打招呼，这不走之前的路反倒是让邓曾涛觉得不放心起来。 “霍老对于体育事业是鼎力支持的，不会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毁了林燕的。”袁成民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他和霍老先生一直有着书信上的往来，老先生的拳拳之心是不容置疑的。 “这个我知道，我就怕林燕接不住霍家那小子的招，她还年轻，又是没什么伤病的，能多打几年还是多打几年的好。”邓曾涛担心的是这个，“虽然嫁到霍家吃喝不愁，可是她很难再继续打球了。” 这对于排坛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当然，他也承认自己有私心，林燕多打几年的话，好歹能帮他们一些，新老交替做好，这样中国女排也不至于会很快没落了。 虽然盛极必衰是千古不变的真相，有日本女排这个例子在前面，可是涉及到自己，谁都是多往好里想。 袁成民闻言皱了下眉头，“林燕也是有主心骨的人，回头你问问她意思。” 邓曾涛觉得这个任务挺愁人的，他是做思想工作的不错，可是，可是哪有问人家姑娘谈朋友这事的？哦，好吧，对内有规定说禁止…… 禁止什么呀，规矩早就被破了的。 邓曾涛有些头疼，决定明天寻个机会再试探试探林燕的口风，他准备回去休息，至于这群姑娘们检讨写到什么时候，那得看她们能不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怕她们挑刺，也不怕她们说出队友的问题所在，重要的是得了解她们在想些什么。 林燕很是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办公室的那些演讲稿之类的都是官样文章，她也是写过的，再往前推算？公务员考试？大学毕业论文？高中作文？ 好吧，也是多少年都和这些打交道，不过是这两年生疏了些。 就当是练笔了，林燕努力让自己想出问题所在。 其实她觉得自我检讨是个办法，只不过当众自我批评却又是另一回事，这次比赛的确是暴露了很多问题，可是怎么措辞呢？ 林燕刚开始写，沈宝珠就是风风火火跑进来了，“燕子燕子，你说我该怎么写呀。”沈宝珠状态挺好的，她自己觉得都挺好的，自我检讨能写三百字已经是极限了，那还能写够一千字呀。 “我还在想自己该怎么写呢，你老实的回去想，邓指导话可是撂在那里的，别阳奉阴违的，省得他杀鸡儆猴。” 沈宝珠苦着脸，“可是我写不出来呀！” “笨，你今天哪个球打得不好，你不会写那个嘛，联想一下，之前这个球是怎么打的，打得如何，现在怎么打的，打得如何，将来该怎么做，懂吗？”林燕觉得她又是自绝了一条后路，尤其是看到沈宝珠那茅塞顿开的模样。 “我知道了，燕子你真好，回头我请你喝咖啡。”沈宝珠倒是把这个学了过来。 林燕未置可否，“快回去写吧，写完早点睡。”明天还得起来交检讨书呢。 “嗯。”沈宝珠回去的时候步伐都欢快了许多，只是走到门口忽然间想起来自己还有件正事没做，连忙又是回来，“我这都什么记性呀，燕子，你膝盖没事吧？我这里还有膏药。” 第204章 204 唱堂戏 沈宝珠连忙把自己珍藏的膏药拿了出来，林燕笑着摇头，“没事，快回去写你的检讨吧。” “真没事？”沈宝珠半信半疑，想要看一眼，可是林燕穿着长裤，坐在那里，她好像不太方便动手。 “我自己的身体还不清楚？快点回去，不然明天我看你拿什么交上去。”这次都是住的双人间，林燕和杨晓菊住在一块儿，沈宝珠则是和老乡胡玉珠住在一起。早就习惯了依赖着林燕和冯朗，沈宝珠骤然自己成了老人，颇是有些不适应。 可是人总是要学会适应，学会适应现在这支年轻化的队伍，适应即便是自己还年轻也已经成为了“老人”这一事实。 林燕打蛇七寸颇是有些经验，这话一说，沈宝珠把膏药一丢人就跑了，“那我先回去写了，你要是不舒服，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没什么不舒服，就是当时救球动作急了点，膝盖那边蹭了一下，好歹有着护膝呢，现在也就是红肿了点。林燕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揉了揉，膝盖这边脆弱着呢，自己情况不严重，可别冰敷了之后反倒是严重起来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她教给了沈宝珠招数，到了自己这，反倒是下笔困难，想了好久，最后深刻的对自己进行了反省。 首先，作为一个老队员，没有和新队友们培养出足够的默契，是她训练不到位。 其次，新队员刚打比赛紧张是自然的，赛前她没能以过来人的姿态和新队员沟通，是欠缺了些。 再者，她和队友的配合打得并不尽如人意，一方面是队友如杨晓兰传球到底还是欠缺了点，另一方面也怪自己没能更好发挥，带给队友自信心。 总而言之，林燕的检讨书还是尽可能的避重就轻，把自己范围内能够承担的责任都包揽了过来，而对这两场比赛也进行了相关的分析。 美国女排状态有所下滑，日本新秀应当给与重视。 洋洋洒洒写了去，林燕甚至分析起来大谷知子和小高笑子两个人，等看到自己写的内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姐，怎么了？”杨晓菊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检讨搞定，这才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林燕趴在那里笑，她有些不明白，写检讨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没事。”林燕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舍得划掉，就当充字数了，显得有诚意。迎上杨晓菊那狐疑的神色，林燕眨了眨眼，“你写完了？” “恩。”杨晓菊出去写的，她得自我反省一下，可是写完了检讨书，还是觉得自己有问题。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师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都被打回去？” 虽然李燕君告诉她说既然是写了检讨书了，那么就说明袁指导还是要把她们留下的，不然还写什么检讨书呀？ 可是杨晓菊总是提心吊胆的，尤其是第一天比赛结束后自己受了夸奖，可是今天却表现实在是太不好了。 场上都是老将，她们几个新秀就坐在替补席上，被替换下来后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林燕把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的检讨书收好，这才看向了杨晓菊，其实这姑娘心里敲着边鼓，想要从自己这里求个心安呢。 她倒是觉得杨晓菊能留下来，毕竟虽然今天状态不好，可是好在第一天表现好呀，即便是矮子里面选将军，杨晓菊也是能被选出来的。可是这话，不能说呀。 “云姐当初被打回去过，可是又回来了。”林燕站起身来，路过杨晓菊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算是担心，那也是回去后再担心的事情，现在想想明后两天的安排。” 看了看房间里的表，林燕觉得要速战速决，早点休息，这写着写着就十一点钟了算什么呀。 “我先洗澡了，一会儿就好，你先等下。” 杨晓菊坐在那边，看着卫生间的门被关上，她心头没刚才那么沉重了。 国家队缺人，可是并非是个人就能上，自己要真是不行，那就回去再好好练，总归自己练得无可挑剔了，那时候也就不用担心了。 自己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 想着，杨晓菊又是在自己的检讨书背面写了几句。一旁放着的是林燕写好的检讨书，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宾馆里的标配书籍给压住了。 …… 霍家的车阵来接人，气势浩浩荡荡，几乎整个香港都知道，霍家当家人对于排球的热爱，当然霍老先生不止是支持大陆排球事业的发展，便是羽毛球还有其他一些运动，他也是大力支持的。 真金白银的砸，亚运会的时候那钱可不是含糊的。 金牌得主有三千奖金，她们虽然是团体，可是也是每人三千，这是霍家对运动员个人的奖励，体委那边都不好插手，不然得罪了金主，回头谁这么大手笔的给运动员奖励？谁又支持他们体育事业的发展？ 再说了，霍家也是考虑到教练组的辛苦，也给了奖金的。 说实话，林燕算是第一次拿到那么多钱，真的到手里后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会儿，林燕很快就是把这笔钱投入到了正途上去，打给了曾蕾。 曾蕾还年轻，可是已经是山西女排的助理教练了，当然这个是兼职，主要的还是山西女排的领头人。 对于这一笔巨款，她惊讶之余拒绝了，之前的那笔钱还好说，可是这笔钱是点名奖励给个人的。报纸上都是报道了的，她又不是不知道林燕的情况，怎么能收下？ “曾姐，你也不用拒绝，我现在钱够花就行，再说了，我留着说不定还招来什么呢，花了不心疼。”其实这笔钱她还是带着几分补偿的心思，全运会肯定是代表北京女排参赛的，哪怕是她是从山西女排出来的。 原本的娘家人成了对手，树要皮人要脸，林燕为今之计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用钱砸来弥补自己的愧疚之心。 她如今过得挺好的，因为曾经有那些人的帮助。感恩，是林燕在这个时代学到的。 ……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冯朗碰了碰林燕，她明显的睡得不好，昨晚检讨书想了好久，折腾到十二点以后才睡着的，平日里练球比赛还好点，今天一歇着，反倒是出了俩黑眼圈，早晨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用鸡蛋白擦擦会好点，冯朗还特意试了下——没用。 “没，就是想，咱们不是后天才回去吗，明天去哪里玩。”霍家又不会接连两天都招待她们，再说了到底是做客，还是拘谨着呢，袁成民就算是想不到，邓曾涛也会替她们这群姑娘们考虑的，所以明天的行程肯定是自由的，那么她们去哪里玩呢？ “不是说好了去看电影吗？咱们去看电影吧。”沈宝珠忽然间抬起头来，“好不容易有机会，多看两部。”在队里很少能够看电视的，当然也看，比赛的录像，研究分析对手的球风、战术，电影什么的除了周末才能去看。 可是大陆的电影哪有香港的精彩呀，她一大早就是打听了的，最近有什么武侠电影，哦，还有一个喜剧片在上映，肯定得拉着队友们一起去看。 “行行行，看就看，你别晃了。”冯朗认输，再晃她可就真的晕车了。 其实她们还真没什么计划，香港这边好玩的一天两天肯定也玩不过来一遍，反倒是不如去看个电影轻松下，不行的话下午看电影，上午出去逛逛呀。 林燕也没什么意见，不过看着沈宝珠递过来的报纸，她怔了下，大师的电影呀，还真值得去看看。 几个人在后排挤作一团，司机见状觉得好笑，不过想想车子里有一位身份特殊了点，还是没吱声。 这次霍家宴请女排和上次大有不同，霍家长房太太不在家，出面招呼的是二太太，也就是霍文斌的母亲。 林燕总觉得这位霍二太太看自己的时候颇有深意，很是八面玲珑一个人，很会说话，可是餐桌上却也没有出现她。霍家人口不少，可是最近在老宅的并不多，貌似大都在留学工作什么的，倒是让林燕她们心头轻松了下。 午餐霍振华夫妻两人作陪，霍振华属于健谈的那种，起码相较于他父亲霍老先生是这样的，而祝琳也是言语间让人觉得挺舒服的，这一顿午饭吃得挺舒服的。 终于不用主持话题的霍老先生这次时不时和袁成民低声交谈，也颇为心情舒畅。 这顿午饭令林燕最惊讶的一件事情时，霍家竟然请来了著名的甜歌皇后来唱堂戏，说是唱堂戏可能也不恰当。可是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她们这边谈笑风生，那边是甜歌皇后在倾情演唱，这样的排场，让林燕很是惊讶。 女排姑娘们对她的歌曲并不是很熟悉，一开始也没注意到，后来还是蒋英看林燕时不时往那里瞄一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讶，“林姐，真的是她呀？” 林燕想说不是，可是这是否认事实呀。再说了，霍家哪里能请来这么一个高级山寨的甜歌皇后呢？ “我也不清楚。”她低声说了句，“不过歌挺好听的。”没想到竟是能听到现场版的，林燕从起初的震惊现在已经平静过来了。 霍家有钱，在香港也有地位，能请到甜歌皇后并不稀奇。用那句通俗的话来说，能用钱办到的事那都不叫事。 她兴许还真是少见多怪了呢。 午餐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餐厅里匆匆进来一人，林燕听到身后脚步声，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没有回头就是听到霍文斌的声音，“有一场小手术耽误了时间，我回来迟了。” 霍文斌气喘吁吁的，他很少这样，“袁指导、邓指导你们好，各位好。”看着背对着自己坐着的人，霍文斌由着佣人拿去了臂弯里的衣服，得到霍老先生示意后，这才坐了下来。 第205章 205 生意经 “我小儿子不成器，让诸位笑话了。”霍老先生笑了笑，“他呀，随了我和他大哥，也是喜欢运动，尤其是喜欢排球。可惜小时候身体不好，没让他去打球，反倒是送去学医，可惜了这么个个头。” 霍文斌笑了笑，“我是去打球还是被球打？父亲可别拿我开玩笑了，让袁指导他们听了笑话。”他言语间带着几分亲昵，二房的长子，又是学成归来的医生，看样子就知道很是受霍老先生疼爱。 “体育原本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将来发展也定然是朝着这一步去的，只是当下国家还穷，只能先发展起来一部分。”袁成民的话还是有远见，林燕作为一个未来人可以这么说。 当然，将来的发展很缓慢，大概袁成民年纪大了也就知道了。 霍文斌并不属于话很多的人，起码很是有餐桌礼仪，他吃得并不多，偶尔会插话一句，放松一下餐桌上的气氛。 林燕倒是没怎么注意，她关注点还是在甜歌皇后身上，和坐在左手边的蒋英窃窃私语了一句，然后继续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饭。 午饭结束后又是品茶，其实林燕对茶不感兴趣，用那句话说就是还没到有那种阅历和心情来品茶的年龄，什么好茶到了她嘴里都区别不大。 而这一状况在大部分女排姑娘身上得到了验证，祝琳细心，看到这一幕便是跟丈夫说了声，“不如我带着几位出去看看？” 这一提议得到了沈宝珠的率先呼应，她实在是坐不住了，这一举动落到了霍老先生眼中，“也是我都老糊涂了，非得要她们年轻小姑娘听我说故事，你们出去玩就行。”说着，他转头看向了袁成民，“到底是年轻人有活力，想想都怀念自己年轻的时候。” 袁成民也说了起来，颇有几分忆苦思甜的意思。邓曾涛跟了过去，“出去玩的时候注意着点，别花别人的钱。”每每来香港都是霍家招待，人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不能再花人家的钱。 这点大家还是有共识的，只是出去的人并不算是很多，林燕就没出去，沈宝珠纳闷，“燕子，你怎么不出去呀？” 林燕摇了摇头，“你们出去玩就行，不用管我。” 呆在这里比出去玩安全多了，林燕不想横生枝节。 冯朗倒也没出去，最后还是张芳容带着几个人和祝琳一同出去的，她是队长，队里的姑娘们也是听她的话，不会胡来。 林燕跟在邓曾涛后面，主楼前面是一块草坪，草坪修剪的很是整齐，踩在脚下软软的。 “不想出去，还是害怕？”那边不远处有个小凉亭，袁成民和霍老先生坐在凉亭里面，时不时传来笑声，显然相谈甚欢。 “龙潭虎穴，哪哪都不安全，而且最近香港不也挺不安生的？” 她今天早晨看报纸才知道，就香港回归问题，中英两国已经开始进行谈判了，从去年开始的，今年都已经十多次了。 邓曾涛听到这词不由笑了下，“你眼中这里就是龙潭虎穴？” “不是吗？”林燕挑了挑眉头，她很少这么张扬自己的性格，“庞大的家族，子孙众多，妯娌必然也少不了的，现在有老爷子坐镇江山还好说，可是一旦老爷子驾鹤西去，这个家庭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秦始皇还是一代霸主呢，他一死，原本强压下的各种问题都暴露了出来。在她看来，如今的霍家也是这样，当然几十年后的霍家还是一个光鲜十足的大家族，可是家丑不可外扬，谁又知道这个大家族背后的事情呢？ 邓曾涛闻言若有所思，好久才道：“有没有想过，你退役后会去哪里？” 林燕有些没想到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开口，“先看我妹妹站稳脚跟吧，兴许出国，大概是不会回老家了。”林家被压制着现在还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可是谁知道几年后会如何呢？ 林娟成材后，她干脆当甩手掌柜就出国找清净，反正找个英语国家，怎么着也是能混得下去的。眼不见心不烦，这也是林燕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人生又不是能规划的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可能打完奥运会我就退役了，也可能我会打到三十多岁，就看邓指导你要不要我了。” 邓曾涛觉得，还是不要和林燕说太多好，省得被她吓死过去。 “奥运会过后你才多大就退役？想得倒是轻松，怎么也得再打五年才是。”邓曾涛有些怒意，二十二岁说退役，那还不得气死一帮人呀？ “所以我就说别跟我提未来呀，都是不靠谱的，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林燕蹲下拔了一根草，“邓指导，你说袁指导在和霍老先生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想知道？”邓曾涛难得的甩了个白眼，“过去听不就知道了吗？”又没人拦着她，冯朗不就是在那里坐着听着的嘛，难道冯朗能听，她还不能听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老远就看到你们在那里说，怎么，有秘密我们不能听？” 林燕腼腆一笑，“没，就是我和邓指导胡扯呢，霍老，你说我退役后能做生意吗？”林燕两个眼睛放光似的，这让邓曾涛越发坚定自己之前的信念，别和林燕胡扯。 霍老先生皱了皱眉头，看着林燕那很是真诚的眼神，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个小姑娘是真心在向自己讨教生意经。 可是到底不是呀。 “我也是苦出身，抓住了时机而已，你们那么聪明，回头做什么不成。” 滑头。重点是他话说的特别圆满，却又是什么都没说。 林燕内心腹诽了一句，不过人家是大实业家，能承蒙这么一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林燕心里头也明白得很。 “谢谢霍老，冯姐，你退役后打算干什么？要不一起做生意？”林燕忽然间来了兴致，一旁邓曾涛有些看不下去了，刚想要阻止，却听冯朗道：“好呀，咱俩可以搭伙。” 反倒是这话让林燕愣了下，冯朗这是为了配合自己而配合自己呢，还是…… “你那么聪明，我还信不过你？”冯朗很是亲密地把胳膊搭在了林燕肩膀上，两人挨边坐着，统一了战线。 “你还真打算做生意？”趁着袁成民他们聊天的时候，冯朗拉着林燕问了一句。 林燕还能明白不过来？可是，姐姐，是你刚才还说咱们可以搭伙呢。这么快就不认了，好吗？ “看情况看情况。”走一步看一步呗，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冯朗将信将疑，最后还是跟林燕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听霍老跟俩教练聊天，其实说的无非是体育那点事儿，不过她们除了排球，其他的关注还真不多，只能当听众。 正说着，霍家俩兄弟就一起过来了，霍老先生皱了皱眉头，“怎么，下午不用去医院了？” “今天下午轮休。”冲着几个人点头，霍文斌笑了笑，“医生也得休息，不然怎么治病救人？” “父亲也就是随口一说，看你一堆说辞。”霍振华扯了句，这才把话题又给拉了回来。 林燕也察觉到了，她和冯朗在这边坐着其实挺无聊的，即便是霍老聊天时偶尔会问她们一句，努力让她们融入进来，可是男人和女人的话题总是差了那么点。 “打球？”霍振华忽然间皱了下眉头，有些顾虑，请人家是来做客的，哪能拉着一起去打网球？ 可是好像他们聊的话题，的确是不怎么合这两位的胃口，在这里坐着也是挺没意思的。 看了眼提出建议的兄弟，霍振华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说了那么久，不如我们去打打球？不知道你们是喜欢游泳还是打网球？” 霍家支持体育建设，自身也做得很到位，家里有游泳池，有网球场，乒乓球桌也是有的。不过家里女眷倒是很少玩这个，好在女排有俩人留下。 打破尴尬的方法有几种？ 答案是肯定的，可是这一种，林燕真心觉得……有点更尴尬了。 “我们都不怎么会，还是……” “去打会儿网球吧，你带着她们去玩玩。”袁成民开口，霍振华的意思他清楚，让邓曾涛在一旁看着，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冯朗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好和林燕一起过去。这边顿时就剩下霍老和袁成民两个，瞬间像是清净了许多。 “到底是年轻人，精神好。”霍老笑了笑，从这边就可以看到网球场那边的情形，家里的佣人已经准备妥当，只是…… “我是一点都不会。”林燕拒绝，“你们自己玩就是了，我看着也挺热闹的。” 笑话，万一把球打飞了怎么办？球飞了还好说，可万一飞到窗户上怎么办？她可不敢冒这个险，说实在话，霍家老宅的建筑还是蛮漂亮的。 “那咱们打羽毛球算了。”霍文斌换了个提议，“怎么着，你们都不会把球打到那边去。”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看了眼林燕，谁知道林燕却是一反常态。 “好呀，冯姐，咱们俩一组。” 冯朗不知道林燕是什么个想法，只是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欺负人呢，虽然对面是俩大男人，可是她和林燕到底是……运动员呀。 “这个……”霍振华觉得这不太合适，他们俩男人双打俩女孩子，这传出去不太好呀。 “胡闹什么，冯朗你这边，林燕你去和霍医生一组，我做裁判。”邓曾涛无视林燕的小眼神，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口哨。 反抗显然是无效的，林燕郁闷了一下下，却是听到霍文斌低低的声音，“我就是豺狼虎豹，让你这么害怕不成？” 林燕抬眸看他，莞尔一笑，“哪有，我就是怕输了，回去邓指导让我做检讨。” 第206章 206 不后悔 霍文斌顿时无话可说，能戳穿林燕吗？ 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太可能的。 “冯姐，我羽毛球打得不好，你可手下留情。”林燕大学时代还真没怎么打过羽毛球，不过工作后倒是参加了几次单位的内部小比赛，乒乓球她玩不了，只能玩这个了。 水平了了，虽然有喜欢的羽毛球运动员，可是她还是觉得看专业的打比赛比较过瘾，自己上场那就是混着玩的。 现在倒是觉得羽毛球和排球有着相似之处，球拍就相当于人的手臂的延展，只不过灵活性相对差了些而已，不能压腕什么的。 他们几个人这是打混双，不过就是业余玩的，哪有那么多计较。霍家俩兄弟都比较绅士，打球比较缓和，看惯了排球比赛的你来我往，再看现在场上这情形，邓曾涛觉得眼疼。 “放开了打，赢了的话，我有奖。” 霍老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这话一说，林燕伸手抓住了球，“真的？” 看到林燕这么没出息的眼神，邓曾涛默默移开了眼睛，倒是袁成民，“输了的话回去写检讨。” 林燕闻言郁闷，吐了下舌头，“冯姐，没事，输了赢了咱俩一起。” 冯朗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其实完全可以她和林燕组队的，就是这样赢了挺不给霍家人面子的，只不过霍文斌这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的，为什么邓指导还安排林燕和他一队，这一点冯朗就不知道了。 “那行，我可不客气了。” 冯朗去喝了口水，这几个球打的挺水的，反正就是打着玩的，谁知道她们玩的开心，袁头他们倒是看不下去了。 “别客气，放马过来。” 一旁霍老先生看着两个国手剑拔弩张，俩儿子却是斗志不怎么高，微微皱眉，“你们也拿出全力来，赢了的话有彩头。” 只是到底是什么，霍老先生却是没有提，林燕想起来当初男排的打赌，貌似输了的汪经纬给男排那几个洗了一星期的臭鞋吧？ 不过这彩头，估计放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她倒也无所谓，反正霍家这俩兄弟，谁输谁赢不一样？打死不离亲骨肉嘛。　　她和冯朗嘛，输了的话一块出谋划策写检讨呗，又不是多么正式的比赛，闹着玩的。 霍振华无奈，他可是比霍文斌大了那么多，体力上肯定是大不如的，这羽毛球虽然也玩，可是哪比得上这年轻人？ “那我尽力，冯小姐别怪我拖后腿就行。” 冯朗大方一笑，“哪能呀。” 她话说的有点早了。霍振华虽然不至于拖后腿拖得厉害，可是到底跑动不起来，很多球都白白丢了。 而且林燕特别凶，打羽毛球像是打排球似的，那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即便是扣杀下网也无所谓，接着再来，让冯朗觉得很是陌生。 羽毛球也是十五分制，和排球一样的发球得分制，不过林燕拼杀的厉害，虽然失误也不少，可到底还是先行拿下了一局比赛。 十五比十。 “承让承让。”林燕神色有点欠扁似的，冯朗想要捏她的脸，虽然大部分球都是冲自己过来的，算是给霍振华留了面子，可还是不对劲儿。 瞧出不对劲的可不止冯朗一个，袁成民那眉头都挤到一块去了。 “你们换一下同伴再来一局。” 这提议……那要是这一局她输了，到底是算输还是算赢呢？林燕看了一眼，结果碰到邓曾涛那神色，就又是把目光收了回来。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清楚的很。 “霍先生放心，我努力。” 霍振华看着林燕额头上薄薄的汗珠，有些不太明白，今天午宴上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这姑娘，如今却又是这么斗志昂扬的，为的是哪般？ “年轻人朝气十足，挺好的，你打的挺好的。”霍振华夸了一句，他还是老样子，反应慢了点，找他的球虽然不少，可是竟然都被林燕给护住了。 这多少有些专业运动员和业余爱好者的区别，林燕和冯朗的反应很快，本来又是在草坪上打球，草坪的松软一定程度上让两人的移动速度放缓了些，同时也降低了两人的杀球力度。而霍家兄弟俩就更别提了，俩人打羽毛球水平都一般，霍文斌年轻体力好，可是反应起来却也是迟缓了很多。 愣的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今林燕就是这“不要命的”，她分球倒也算是均匀，不过杀球的时候可不管是杀给谁的，力度都不减分毫。 不像是霍家兄弟俩，处理给林燕和冯朗的球都缓和了很多。即便是同样都是运动员，冯朗的杀球也没林燕那么狠。 邓曾涛有些回过味来，觉得林燕这么做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正想着，林燕一个网前中场劈杀，球直接朝着霍文斌过了去。 羽毛球的速度能有多快？ 霍文斌意识到了问题，可是别说是补救，躲球都没来得及。 球直接打在他小腿上，还有些疼。 “不好意思，打凶了。”林燕道歉，诚意十足。 霍文斌知道，林燕这球是故意的，甚至于这场球打的这么凶，都是故意的。 不过他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那点愤懑。 “没事，继续。” 霍老先生和袁成民都站在一旁看球，“看来我真是该去现场看看球，光看这不怎么拿手的羽毛球还真是不过瘾。” “都一样的，她呀估计是怕输了写检讨，昨晚刚写了一千字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呢，小孩子家的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袁成民也是会说，把责任往林燕还年轻这个事实上一推，那就什么都成了。 “不过好在场上还是稳住的，我还在想她还能再打个五六年不成问题，兴许还是女排队员里面运动寿命最长的。” 他这话一说，场上霍文斌脚下一乱，又是白白丢了一个球。 “巾帼英雄，你向来看人准，一准儿没错的。”霍老先生还不忘肯定袁成民的眼光。 而场上林燕他们原本落后的比分终于追平了。 霍文斌这几个球都打的有些失了水准，更是让林燕打的顺风顺水，一路拿着发球权赢了这一局比赛。 “四弟看我跑不动就这么让我一局，行，这个情我记着，有空我请你吃饭。”他们兄弟俩这样一输一赢，还是挺公平的，至于到底是不是霍文斌放水，谁都知道。 “承让承让。”林燕还煞有介事地抱拳，“冯姐，放心，检讨我跟你一起写。” 其实打了这两局球也挺累的，林燕放下球拍，递给了冯朗一瓶水。 “怎么，不想知道赢了什么奖励？”霍老先生看着安静地喝水的两个人，尤其是林燕，和方才那场上其实并不怎么一样，判若两人似的，让他有些犹豫。 “奖励的话，霍老您已经给了很多了，其实就是打着玩的，我年轻瞎胡闹，还希望霍先生和霍医生别放在心上。”林燕很是客气，但是语气也是疏离。 袁成民又是和霍老先生说了一会儿话这就带着其他三个离开了。至于其他的人，这个点了还没回来，那估计玩的时间久了可能到时候就直接回宾馆了。 霍家父子三人目送几个离开，霍老先生看着幼子，皱了皱眉，“先去看看你母亲，半个小时候再来书房找我。” 霍文斌收回了目光，“是。”他有多少不甘心，就有多少的担心。 瞧着兄弟走远了，霍振华这才跟在霍老先生后面往主建筑那里去，“父亲，我倒是觉得文斌喜欢的这个姑娘还不错。” “是不错，除了家庭差点，可是咱霍家往上数，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他白手起家创建了霍家，没什么能够庇荫后世的祖宗，都是自己一点点血汗拼出来的。所以，林家穷也正常，这年头又有多少富裕的人呢？ 霍振华闻言并不奇怪，文斌喜欢这姑娘大张旗鼓的，父亲本来就是关注女排，知道也不足为怪，调查一下林燕的家庭很是正常。 “可惜了。” 听到这么一句，而且还得到了这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霍振华有点怔，想要问为什么，可是看老爷子这神色，分明是不想多说。 他犹豫了下，到底没跟进去。 霍二太太正在看书，看到儿子进来，脸上布满了温柔的笑意，“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怎么还去打球，怪累的。” 她三个儿子，霍文斌是长子，自幼身体就不是很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如今另外两个孩子都在国外，更是对这个唯一在香港的疼爱的很。 “没事，妈你在看什么书？” “杂书而已。”霍二太太把那杂志收了起来，“今天看到你喜欢的那位林小姐了，长得倒是不错。” 霍文斌坐在那里，随意翻看着桌上的圣经，“然后呢？” “然后？”霍二太太笑了笑，“你是真想要娶她进家门？”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这让霍文斌很是不喜欢，因为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到底没有流露出那一丝不乐意，“我难道非要花天酒地，逢场作戏，你和父亲才觉得正常？” 霍二太太被自己儿子噎了这么一句，倒是没什么不开心，反倒是有些忧心，“可是我看那林小姐对你……并不是很上心。”她已经很委婉了，甚至可以说，她儿子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林燕他们四个是坐着霍家的车子离开的，司机很是健谈，会说几句关于这几天比赛的事情，显然主人家对于排球的热爱也是影响了他们。 邓曾涛坐在副驾驶上，林燕和冯朗挤在一块，旁边坐着的是袁成民。 俩人紧挨着，倒是和袁成民之间有些距离，生怕挨着了就会掉层皮似的。 冯朗看到这一幕，死活忍住了笑意，好不容易下了车，这才憋不住了。 “别笑。”再笑的话，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跟我过来！”林燕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真的……要受审了，可是她不后悔。 第207章 207 三要点 冯朗有些担心，“邓指导，林燕她不会有事吧？”总觉得和刚才打羽毛球有关系，冯朗直觉如此。 “没事。”邓曾涛笑了笑，“还能把她开了不成？” “这倒不至于。”现在拦网的副攻就林燕了，袁指导怎么会把林燕给开了呢，这不相当于自毁长城吗？ “行了别担心了，我过去看看，你先回去休息。”邓曾涛轻轻拍了下冯朗的肩膀，示意她不用这么担心。 再说了，之前她们两个打球可能没听见，可是他耳朵好使着呢，老袁那话什么意思，说林燕年轻，一时半会儿不会退役的，三年五载那都是轻的，还不是先把话给撂在那里了？ 他还不至于自打嘴巴，顶多就……邓曾涛想着开门进了去，房间里挺沉默的。 他们球队特意多要了一间会议室，方便开会的时候用，昨天晚上派上了用场，后来他们离开后，听说那几个新秀就是在这里商量着写了检讨书的。 “今天那球什么意思？一点情面都不给霍家兄弟。”袁成民开口，语气僵硬。 “哪有？我明明放水给霍先生了的。”看他年纪大，而且行动慢，她处理给霍振华的时候，那球都是轻打轻放的。 “还……” “别生气别生气。”邓曾涛连忙调和气氛，“这事也怨不得林燕，既然是场上比赛，那就拿出真本事来，林燕要是输了，哪不才丢国家队的脸面？” 到底是专业运动员，这份颜面可是得保住。 林燕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神色，当然她的初衷并不是这样子的，她很是清楚。 袁成民重重咳嗽了一声，“下次再来香港，说什么也不带着你。” 林燕感激不尽，每次来香港都必然要去霍家大宅一趟的，她也是压力山大好不好。 “那我到时候请病假，反正……好像最近没什么要在香港进行的比赛。”她圆滑起来让袁成民恨得牙痒痒，“回去。”原本是兴师问罪的，可是他都没什么理由。 西汉的七国之乱好歹还打着“清君侧”的理由呢，自己呢？什么都没有，又有邓曾涛在唱白脸，更是没得说了。 “那我先走了，袁指导你消消气……”林燕还想要多说一句，可是被袁成民一眼横了过来，迅速的闪人。 邓曾涛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她什么心思你还不清楚，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让别人讨厌自己，亏得她也下得了这个狠心。” 争强好胜，不给霍家兄弟任何情面，这样的一个姑娘，娶进家门后会不会仗着自己是冠军也对丈夫这样呢？ 退一万步讲，林燕嫁入霍家并不存在所谓的高攀，即便是霍家和最上面的关系都不错，可是林燕本身就是荣誉加身，能带给霍家的更是大为不同。 霍家需要的是一个拿得出手的儿媳妇，如祝琳，虽然算是和娱乐圈有关系，可到底涉及不深，而且又是深受喜爱的港姐，又不是多事的那种。 可林燕今天表现出来的那可就是有点嚣张了，这大概也会让霍老爷子心中有所权衡，尤其是权衡两房的关系。 所以，要是让邓曾涛来说的话，林燕今天的表现真是出乎意料的差，可是收到的效果大概是绝佳的。 尤其是第二局比赛时地那个杀球，大概让霍文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的。 “你就知道夸她。”袁成民气哼哼了一句。 邓曾涛摇头苦笑，“你不一样吗？”不然为什么还说林燕年轻，得多打几年呢。 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而且因为林燕今天的举动，更是达成了一致意见，现在倒也不会担心耽误林燕的未来了。 “别说这个了，后天回去，你是怎么打算的？”邓曾涛主动开口，林燕这件事情上，霍家到底是什么想法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林燕如今和他们两个保持一致——多打几年球。 这就足够了，而这个顾虑没了之后，邓曾涛闲不住又是操心别的事情了。 “还是再磨练一下吧，实在不行，那就真的要放弃了。”袁成民也是无奈，其实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几个新秀也是努力了的，不过和她们那些退役了的师姐相比就是差了些。 国家队不是给人养老的地方，也是充满了竞争的，优胜劣汰，他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了，例如平日里只留十二人在队保持一个团队性，可是这样似乎也助长了她们的恶习。 真以为缺了她们就不行吗？全国各省市，能打排球的，打得不错的多着呢。 邓曾涛听到这话也是有点头疼，到底指导了这么久，也是心疼。 “还是不说这个了，看看她们的检讨书。”他早晨收齐了这个就放在这会议室的抽屉里了，看到的第一个就是沈宝珠的。 “你自己瞧瞧。”邓曾涛无奈，“这怎么想得都是。” 沈宝珠的检讨书里详细描述了某一场比赛的某一个球，她原本不应该失误的球可是失误了。分析了原因，分析了那一个球对那一场比赛的影响，又是分析了自己的临场表现和平日里队内训练的区别和差异，最后她还做出了保证，将来再遇到这种球时，该怎么办。 袁成民看着也乐了，“这主意，能是她自己想出来了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吧。至于这高人，能出这主意的，想想就知道是谁。 从一堆检讨书里面翻出了林燕的，袁成民看了下去，最后却是越看脸色越沉。 邓曾涛又在看沈宝珠的检讨书，正乐呵着呢，看到老伙计这神色，不由紧张了下，“怎么了？” “你自己看。”有了这一份，其他的根本就不用看了。 邓曾涛原本轻松的神色慢慢也是变得凝重起来，其实林燕的检讨书前面这一部分和其他人的并没什么不同，她们一个团队所以更是注重队内团结，哪怕是队友真的有问题，多少还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而后面的则是有内容了，总结出来也无非三点。 第一，美国女排整体已经下滑，海尔曼和卡罗尔状态不再是鼎盛时期，那么新的队员的加入是必然，老队员不能放松警惕，对于美国女排可能涌现的新人能更得重视。 第二，日本女排总觉得还是隐藏着什么，山田本中比小岛肖志更是工于心计，而且新队员中大谷、小高都表现很好，二传中田夏美也比之前大有进步，需要重点提防，尤其是今年还有亚锦赛。 第三，队内的情形，杨晓兰压力太大，心理建设需要加强，而其他几位新人，还需要进一步的磨砺，无论是心态上还是技术上，都需要费更多的心血，可是亚锦赛在前，奥运会在后，留给中国女排的时间并不宽裕。 相较于详尽论述的前两条而言，其实林燕的第三点说的并不是那么详尽，可是却是点在了袁成民和邓曾涛的心眼里，他们很是清楚，留给中国队的时间不多了。 “全运会前，这是我给她们的最后的机会。”他心慈手软，那么将来亚锦赛，明年的奥运会，谁又会对她们心慈手软呢？ 不破不立，真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说是不是上了岁数就这样？”当初他初建国家队的时候，可是大刀阔斧无所畏惧，反倒是现在前怕狼后怕虎的。 “哪是这样呀，还不是因为责任更重了吗？”奥运会，错过了莫斯科，洛杉矶是中国女排最好的机会，能够在洛杉矶奥运会上拿下冠军，那才是真真切切长了中国人的脸呀。 袁成民叹了口气，也是这个道理，拿下了两个世界冠军，对于奥运会，对于三连冠，他们都太过于渴望了，求胜心切，反倒是乱了分寸呀。 林燕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份检讨书能引起这两位指导员这么大的感慨，她回来之后就是先去洗了澡，觉得浑身舒坦了许多这才抱了本书坐在床头看。 冯朗过来的时候看见林燕神清气爽的模样，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她没问林燕，林燕想说就说了的，反倒是说起了队里的事情，“昨天杨晓菊还去问我，说能不能留下，也问你了吧？” 都是一个队的，那是肯定的事情，“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呢？” 林燕笑了笑，“信心呀，是打出来的，赢出来的，她还缺了点。”她刚说完，就是有人敲响了门，是程亚琼下班过来看望她们。 “怎么就你们俩，要不我请你们去喝咖啡看电影？” “咖啡就算了，晚上还要睡觉呢，电影可以有。”林燕先答应了下来，“咱们也放放她们的鸽子。”沈宝珠她们还没回来，不过估计也快了，毕竟都这个点了。 程亚琼退役之后不用再训练，身体丰满了不少，也没去喝咖啡，不过还是带着林燕和冯朗去吃了这边颇是有名的一家西餐厅的牛排。 “刚才我去找了袁指导，他那意思，让我做好归队的打算。” 冯朗的餐刀一下子碰在了盘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亚琼姐你是什么意思？” 林燕和程亚琼两人的网前拦网，那可谓是中国队的两大利器，相比起来，如今的杨晓菊还真是有不小的差距。 “我没答应。”程亚琼答得很是随心，像是回答人今天吃了什么饭似的。 其实听到这个答案，林燕和冯朗都很是清楚，程亚琼不小了，而且旧伤并不轻，好不容易和家人团聚，过着安稳休闲的生活，就这么又是放弃是不太可能的。 “我现在这状态再上场还不如新人呢，再说了谁都是从新人做起的，多给她们机会，在邀请赛访问赛中历练历练才是，你们也多留点心，袁指导和邓指导也不容易，你们能帮忙的时候多帮忙，做好队内的表率工作之余，也帮着训练新人。” 冯朗很是认同的点头，而林燕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亚琼姐这不是说的挺有道理的吗？ 第208章 208 双保险 “我是笑亚琼姐不愧是进了报社，说话跟记者似的，有条有理的。”林燕打趣了起来，真的尤其是“是不是从新人做起的，多给她们机会”，这话听着多官方，真的挺像记者那一套说辞的。 程亚琼闻言一笑，“有吗？” 肯定是有的。 放在之前，这话大姐曹慧会说，孙姐会说，可是程亚琼却不会说的。 可是的的确确从她嘴里听到这些，林燕和冯朗惊讶之余，还是答应了下来，“一定的。”退役了的老大姐们都这样关心队伍，没道理她们这些在队的没事人似的不上心。 便是为了让这些老大姐们安心地过退役后的生活，她们也会尽心尽力的。 三个人在西餐厅里说起话来，到最后也没有去看电影。 程亚琼原本打算第二天请假陪同队友们们在香港好好玩玩的，可是上面忽然间有紧急任务，没办法她只能去工作，倒是沈宝珠大言不惭，“程姐你放心吧，我们昨天也在这里玩了的，挺熟的，不会迷路的。” 的确不会迷路的，毕竟鼻子下面一张嘴干嘛用的，可不就是用来问路的吗？ 离开香港后队伍辗转着再度回到了北京，已经是二十六号了。 国内报纸也对女排这段时间的赛事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不过这次就是个小型比赛，归来的中国女排相当低调，所以前来接机的球迷并不是很多，倒是不少首都的学生过来，中国排球对于他们人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这些也许连这些国手们都不清楚。 林燕她们回去第二天就是开始进入了训练状态，封闭式的，以致于林燕想要去看看林娟都没可能。 只能把东西都留在宿舍里，回头再说这回事了。 袁成民、邓曾涛和教练组开了整整两天的会，终于就女排队员的下一步训练计划达成了共识。 新秀们依旧加强基础训练，每天下午和老队员们进行对抗赛，输的话那就接受惩罚。 “这不公平。”穆桂芝低声一句，她们都是年轻队员，哪比得上几位老人都是参加过世界大赛的，身经百战。 袁成民假装没听见，“至于你们，输了的话那就加倍，输掉一分增加十分钟的训练。” 这话说的狠，也就是绝了她们这些人放水的可能性，心慈手软担心新秀们受罚所以放水，好呀，那你们就一起同甘共苦去！ 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到底没有学穆桂芝那般沉不住气。 什么是公平呢？竞技体育实力说话，日本女排的大谷知子和中田夏美不比她们还年轻，可是人家实力在哪里呀。 师傅领进门，该教的都教了，结果修行还是不到家，怨谁？ 其实听到这之后，几个新秀都挺震惊的，可是像穆桂芝这么沉不住气的却是没有。 苏美娟到底是和她一个地方出来的，走出训练馆后小声说了句，“别这么当面顶撞袁指导。” “我没有。”穆桂芝哪敢顶撞，只是当时就觉得心理不平衡。 “还嘴硬，那别人怎么就不开口？”苏美娟都有点生气了，“咱们几个里面，你是袁指导他们教的最多的，可是你看看现在。” 苏美娟不用说，谁都知道，现在穆桂芝绝对不是新秀之中第一人了，杨晓菊都是被袁指导点名夸奖了的。 再说超级杯上蒋英的表现又是那么的突出，甚至力压冯朗和张芳容，那么第一替补主攻的位置她是坐得稳稳当当的。说是替补，其实称之为主力也不奇怪了，这样一来，穆桂芝的地位其实很尴尬。 有心培养她成为冯朗第二，当前却是培养计划失败，而蒋英任由其发展，如今成为了稳稳当当的一把利刃。 要是袁指导他们大人大量不计较还好说，不然的话，只怕是穆桂芝挺难在国家队待下去的，苏美娟无奈，其实她瞎操什么心呀，自己不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吗？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快去吃饭，下午还得训练。” 穆桂芝傻傻地跟在后面，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做。这都是自己的事情，旁人插手不进去，即便是老队友，苏美娟也清楚，自己能说能做的了了，她又不是不知道穆桂芝的性子。 两人的异样其实被人瞧到了的，林燕继续埋头吃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张芳容却不放过她。 “你说怎么跟她们说说呢？” 林燕抬起头来，“春风般的温柔感化她们，怎么样？” 张芳容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喝口汤的，这样林燕的饭菜就保不住了。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贫呢？” “毛毛姐，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林燕嘚瑟了一把，这才慢慢说道：“咱们能说的其实说的差不多了，再多说了其实招人烦。当然你是队长还好些，可是你也知道人总是有亲疏之分的。” 张芳容点了点头，这点倒是，这几个人是一块进国家队的，显得格外的团结，对于她们这些老人而言，尊敬有余亲厚不足。 “咱们的话她们要是听那还好说，知道就改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晓菊是我和冯朗师妹，你瞧我和冯朗说的她都听吧？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冯朗那是全国偶像，又是北京女排的传奇，所以她打心眼里佩服，至于我，我之前去过北京队带她们训练，韩教练给我的特权，不服就管着，不听话那就往他那里报。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服气我，可是我的话她就得听着。” 张芳容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不过…… “她拦网都是在跟你学，还能不服你？”她们这批人呀，也都是个性的，各自有各自喜欢的，打法上很少有相似的，杨晓菊能这么学，哪会是屈于淫威而不得不为之，还是带着仰慕心理的。 林燕分析别人一套套的，到了自己这里，那是什么好话都说不出来。 “再说了，拔苗助长这事情没好处的，自己想得通那才能真的走下去，不然咱们能提点一时，还能提点一辈子不成？我倒是宁愿她前面坎坷点，熬过去了这辈子也就什么都有了。”林燕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成熟了。 “不说了不说了，饿死我了，吃饭。”她们的训练战术也是出来了的，她和张芳容打配合，前交叉后交叉，形成各种快攻和时间差。 沈宝珠则是和蒋英配合着来，也算是双保险了。 其实就体力而言，林燕和冯朗配合还是最佳的，毕竟张芳容也是老大不小了，体能上可能会支撑不住。 可是冯朗还是重点打强攻，这是不变的策略。强攻本身也消耗体力，而且冯朗这两天还去医院检查了，膝盖积水严重，再打这战术球，有些困难。 袁成民问了张芳容，得到了肯定回答后这才安排了张芳容和林燕的配合。 林燕倒还好说，毕竟年轻体力好，在球传出去的同时，从四号位移动到二号位，大范围的跑动，这样的战术进攻虽然有效但也辛苦，她还能承受，倒是张芳容是真的很辛苦。 不过老前辈就是老前辈，都不说一个“不”字，林燕心疼之余，对于张芳容这个队长更是敬佩有加。 两人一块过来吃饭，也是加强相互了解，怎么样才能做到掩护效果，然后达到最好，这些都需要配合者之间多交流。 不过张芳容是没想到，林燕年纪轻轻说出这么一番老气横秋的话，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 可转念一想，林燕原本就是少年老成，好像进队之后，都没什么表现不佳的地方。心理强大如她，也难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了。 “姐。” 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声，林燕怔了下，抬头却看到林娟跑了过来，她有点没回过神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娟没想到真的碰运气找到她姐了，她激动，“我特意来找你的呀。”她这次青年锦标赛上拿了冠军，真的步入了国家队的大门，再也不用担心一辈子老死在二队了，而所在队伍的不同，让她现在也有更多的自由。 不过来到这边找人，也是费了劲的。 文不对题，林燕也没再问，“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打饭，先给你毛毛姐聊天。” 看着个头明显没怎么长的小妹，林燕有点心疼，大概所有的运气都加成到自己身上了，不行，还是得多打点肉才是，食堂里的红烧肉挺好吃的，不腻歪，小娟肯定能吃不少。 林燕端着满满的餐盘回去的时候，正看见张芳容和她家小妹聊着呢，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娟有些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虽然都在国家队，可是你们姐妹俩见面那也堪比牛郎织女了。”队里都有集训，而且本身交集不多，很难再去抽时间见面，不过能见到总比见不到好。 “是是是，比不上你和胡师兄，对了男排也快回来了吧？”林燕说起了正经的，男排也是出去打比赛了，国内最好的男排运动员都集中于国家队，想要在国内找对手很难，只能国际上找人打。 当然，也可能会被人打，苏联男排，波兰男排那可都是憋着一口气呢。 “也快了，差不多六月七八号就回来了。不过这次邀请赛，男排也是出现了点问题，新人貌似不算太好，有几场球打输了。” 林燕还真没怎么注意，看张芳容有些担心，连忙安慰了句，“没事，也别那么担心，竞技体育哪能有常胜的将军，男排主力阵容换了，输场球也是正常，戴指导带队有一套，相信还是有办法克服困难的。” 如今也只能这么想了。张芳容边吃饭边听对面姐妹俩聊天，看着林燕见到妹妹后眼神都不一样了，她不由笑了笑，似乎林娟对于林燕而言，很是不一般。 第209章 209 有古怪 对林燕而言很不一般的小丫头到底还是被她姐赶回去了，“好好训练，争取早点给我拿个冠军回来。” 林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倒是张芳容听到这话咋舌，“你心可真大，冠军的话，全运会倒是有。”可是从现在到全运会，那可没几个月了，虽然林娟的确挺不错的，可是年龄小呀，拿这个冠军得多大压力。 林燕悻悻，“这不是为了给她动力吗？有志不在年高。” 死鸭子嘴犟。张芳容默默看了一眼，不过年轻就是好，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林燕跟着队伍拿下世界杯的冠军时不也才十九？她也不是很了解乒乓球，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行行行，回去吧，早点休息，下午还得继续训练。” …… 这场封闭训练袁成民原本打算进行到八月份，到时候给她们一个月的时间回去和省队磨合，然后参加全运会的比赛。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六月底袁成民就是又收到了邀请，邀请函来自于保加利亚的瓦尔纳，要进行一场国际女排邀请赛。而被邀请的对象除了中国女排外，还有日本女排、美国女排和秘鲁女排，还有欧洲的几支队伍。 袁成民想了想，还是决定带队参加，比赛开始时间是七月二十二号，这样女排差不多进行了五十天左右的封闭式训练，那几个新人也该拿出去练练手了的。 只是他也没透露出去，不过是跟邓曾涛知会了一声，而队内的训练，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不给她们压力但也不会让她们轻松。 其实老将们的训练挺有效果的，张芳容和林燕两人的大范围跑动进攻挺有成效的，而蒋英和沈宝珠配合也不错。 杨晓兰的传球也在稳定进步，和几个人的配合也还行。冯朗抽了膝盖里的积水养了两天就又开始训练了，和杨晓兰的配合也差不多上去了。 新人这边，说不上很差，可是进步幅度也称不上是让人很满意。除了一个杨晓菊，其他几个还是有些拿不出手。 而针对这种情况，袁成民想办法却又是还没提出就被自己否决了，到最后只能在训练上加强，还是打算在瓦尔纳给她们试试手。 保加利亚的玫瑰闻名世界，女排姑娘们听到这“瓦尔纳之夏”国际女排邀请赛后，第一反应就是保加利亚玫瑰。 没办法，谁让林燕曾经收到过呢。 巴尔干半岛被称之为一战的火药桶，保加利亚正是位于其东南部，而瓦尔纳则是保加利亚的一个海滨城市，东望黑海。 相较于队员们对于这座海滨城市的好奇，袁成民的心情相对而言就没那么轻松了。 “瓦尔纳之夏”无异于试金石，金子还是石头，那就看这次比赛发挥了。 小组赛中，袁成民几乎让新人们都上场了一遍，杨晓菊还是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的，不过副攻手的位置竞争也很厉害，只是李燕君到底拦网弱了点，对阵保加利亚女排的时候，袁成民安排她去打接应，也是充分发挥了李燕君的后排技能。 胡玉珠在场上表现只能说是一般，太想要赢了，反倒是失误多了起来，而对比之下蒋英的发挥则是更稳健，第一替补主攻手的位置，没人能与其相争。 林燕不在场上的时候就是在下面看几个人打比赛。平日训练的很好，可是一到比赛就怂了很是正常，就好像她读书时候，班里的那个同学，平日里月考总是第一名，可是一到期中期末考试，那名次总是会下滑几位的，中考成绩不算很好，后来高考也是发挥的不如人意。 关键时候掉链子其实挺寻常的，还是心理状态不稳定。 而大赛型的运动员，可遇不可求。再说了，即便是遇到了也不敢随便冒险呀，拿奥运会什么的试手？未免太儿戏了。 “杨子这几天还是挺稳定的。”冯朗没上场，和林燕坐在替补席上歇着，看队友们比赛。杨晓兰这两天发挥还不错，跟主副攻的配合都挺不错，而且球的分配挺合理的。 这场比赛拿下不是问题，小组第一出现，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会和日本女排相遇，而另一场半决赛则是冷战在排球场上的延续，苏联女排和美国女排将争夺决赛权。 果然如她们所料，比赛顺利拿下。考虑到运动员的体力问题，又为了能够让半决赛更是精彩，这边举办方将半决赛进行的时间定在了小组赛后第二天，让进入四强的几支队伍能够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燕子，你说参加这种邀请赛咱们是能够了解对手不假，可是不也让对手了解了咱们吗？总觉得好处并不是那么多呢。” 就沈宝珠个人感觉，参加邀请赛还不如队内集训呢，因为打比赛期间每天的训练量就少了很多，而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对手，虽然能知道对手实力如何，可是不也把自己的底牌给暴露出去了吗？ 林燕听到这问题微微一笑，“闭关锁国那是要挨打的，老祖宗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知道这个道理呀，可就是觉得……”觉得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你别忘了，咱们相互知道了底细，那么下一步就是要努力，谁付出的多，下一次取胜的希望才更多些，不打这种邀请赛，怎么锻炼大家的心理状态？又怎么让大家意识到问题所在？光是看录像是不行的，因为世界格局在变，咱们队伍在变化，其他队伍也在变。” “可老祖宗还说以不变应万变呢。”沈宝珠强词夺理。 林燕还真没想到沈宝珠竟是能蹦跶出这么个词来，看来最近看书还是有进步的，“那是处变不惊，或者应该说是以万变应万变。”林燕说着都笑了，“反正世界那么大，多打打比赛多长长见识总是没错的。” 世界那么大，应该多看看。只不过举办方安排的休息这一天，中国姑娘们并不得闲。 先是训练，结束训练后则是所有人开会，对于接下来的对手日本女排进行了分析。 “这几天的比赛中大谷知子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不过小高笑子一直坐在那里挺安稳的。”林燕去看了日本女排的比赛，觉得还是挺有问题的。 咬人的狗不叫。她没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毕竟上次打超级杯的时候小高笑子最后上场，虽然没怎么发挥可是气势很足，这一点就是挺让林燕印象深刻的。 亚运会上小高笑子被她拦网拦死，可是不至于就这么颓废了的，不然超级杯上不会那么亢奋。保不定这是山田本中的计划呢，林燕不介意往最坏的方面去考虑问题。 一番讨论下来，总结的无非一句话——日本女排实力相当，不管有没有其他王牌，咱们不能大意，无论如何打出自己的气势来。 不光是打出气势来，而且还不能输。这次邀请赛后，再和日本女排遭遇那就是十一月份在日本福冈进行的亚锦赛了，那也是明年奥运会女排比赛的亚洲区选拔赛，亚锦赛前两名有资格进入明年的奥运会。 所以，无论是明天的半决赛还是十一月份的亚锦赛，都不能输。 而半决赛的第一场是苏联女排和美国女排之间进行的，美国女排这次有点托大似的，葛林教练只带了八个人来参加比赛，其中有几张是新面孔，林燕不怎么熟悉。 不过之前上场的还都是老队员，三比零拿下苏联女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如今女排的三强就是中日美三支队伍，秘鲁女排也好，苏联女排也罢，都还差了点。 和日本女排的比赛遭到了围观，林燕都记不清楚这是和日本女排的第几次交手了，不过她们没有输给过日本女排，今后也不会。 日本女排的主力上场，打主攻的还是山杉加代和大谷知子，副攻手是三屋和江上两位老将，接应伊藤佐子，二传中田夏美。 山杉加代的球路变化不大，林燕很熟熟悉，拦网山杉加代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至于大谷知子，第二次交手，虽然依旧是气势足，强攻不错，可是部分球还是被林燕拦了下来。 袁成民看着场上局面不错，干脆让胡玉珠换下了张芳容练手，而穆桂芝则是没有上场。 林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上由美子今天的发挥显然不怎么好，扣球的时候自身失误比较多，这出现在一个老将身上就是有些不同寻常了。 日本女排兵败如山倒，第一局比赛失利后，很快也是交出了第二局和第三局比赛，这更是让林燕心中的疑惑加大。 山田本中似乎对于队员们的发挥很是不满意，在那里着急跳脚，可三局比赛硬是没有换人。 林燕一直琢磨着这回事，以致于赛后记者采访的时候，她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沈宝珠提醒了一句，“燕子，记者问你对今天日本女排的表现什么看法？”袁成民今天带着林燕和沈宝珠接受了记者们的采访。 “这场比赛，日本女排发挥不好，不知道是自身状态没调整好还是有所保留，原本我以为会有一场更精彩的比赛，可惜了。” 记者对于这个回答有点懵，这是在为对手遗憾吗？ 只是林燕歉意一笑就是离开了，反倒是让记者一肚子迷糊问题，想问，可是没人回答自己了。 “你觉得日本队留了后手？”袁成民忽然间开口，林燕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道：“个人感觉，不过日本队总是喜欢弄些幺蛾子，留后手也不奇怪。教练你不觉得今天山田一直没换人很奇怪吗？” 总不能说想看看他的队员们承受压力的底线在哪里，所以憋着一股劲儿不换人吧？可是万一彻底打崩溃了怎么办？又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山田本中没那么大的魄力，奥运会在即，他敢这么玩？ 所以，林燕越发觉得日本队藏了后手，而小高笑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后手。 第210章 210 输美国 个人感觉。袁成民看了眼林燕，能说自己和她的感觉一样吗？ 山田本中并不是那种坦率的人，相比而言，美国女排的葛林教练简直是君子坦荡荡了。 “回去好好准备后天的比赛。” 后天和美国女排一争高低，不同于四年来不曾输给过日本女排，对战美国女排，大赛上中国队赢过，可也是输过，所以还是得小心准备才是。 而且对战美国女排，这群姑娘们没有那种类似于“绝对不能输给日本女排”的那种信念——绝对不能输给美国女排，再加上美国女排这次就来了八个人，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袁成民有些想不明白，倒是想起几年前老戴带着男排去打预选赛的那次，也是人马不齐全。葛林这么托大？还是另有高招？ 袁成民没想明白的问题，海尔曼倒是坦坦荡荡地吐露了出来，“哦，薇薇安在准备考试，所以就没来。” 冯朗有些好奇，“考试？” “对呀，她之前就中断了一次，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度考试，所以就去学习了，正好她有点旧伤发作，教练让她也休息一下。” 海尔曼她们其实都是在读的大学生，不过基本上学得都是体育管理专业，这一点和国内的情况很是不同。 聊天中林燕对大洋彼岸的国家这才更是了解了一些，也是举国体制搞体育。 从中学就开始有体育队，优秀运动员可以一路上去，就读一些比较好的大学的体育管理之类的专业，更多的时间也是在体育上面。 就如海尔曼，如今也是在校生，不过她学得不是体育管理，而是数学专业，所以挺头疼的。因为训练和比赛多，很多课业都被落下了，只能一点点去补，以致于她还没能毕业。 海尔曼很是坦率，这让林燕都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隐藏着很多东西。 “听说孙她们都去结婚了，是真的吗？” 冯朗点了点头，“孙姐她们不小了，退役后差不多就会结婚。”想了想海尔曼的年龄，冯朗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准备结婚？” 孙瑾的确是不小了，可是比海尔曼还年轻一岁呢，中国女排和日本女排趋向于年轻化，而美国女排则是老将当家，海尔曼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不可不扣的一个老将。 林燕觉得冯朗问的有些冒失，年龄、婚姻什么的，欧美人还是挺保密的，她刚想要岔开话题，海尔曼却是笑了起来，“不着急，我有男朋友，不过结婚还不着急。我退役之后再结婚，你们呢？” 虽然冯朗觉得退役之后再结婚是很合适的，可是想想海尔曼的年龄就是有些压力了。 “我还没呢，才不着急。”林燕喝着果汁，“结婚是得慎重些。” “可是林你有追求者，那位高高帅帅的男孩子。”海尔曼指了指餐桌上的玫瑰，“他送你的玫瑰，很漂亮。” 林燕有些郁闷，自己接什么话呀，被人逮着了吧？ “追求者不一定成为男朋友，男朋友不一定成为丈夫，不是吗？”林燕狡猾地笑了笑，“不过你退役之后结婚可得说一声，我到时候送给你一件中国特色的礼物，够朋友吧？” “算我一份，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冯朗还是关心这个问题。 “等我，等我经济条件好一些吧，我等着你们的礼物。”她脸上露出一些黯然，不过很快又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冯朗身上，“对了冯，林没有男朋友可是有追求者，你呢？” “我也还没有。”冯朗笑了笑，然后低头喝果汁，林燕有点狐疑。 冯姐的用词有点奇怪，什么叫做“我也还没有”，也就是说有潜在的对象了吗？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海尔曼说话的时候很耐心，会顾及到冯朗英文不是很好的情况，速度挺慢的，看着酒店外面璀璨的街景，几个人都有些出神。 海尔曼住在酒店的二楼，林燕她们则是住在四楼，道别之后，冯朗拉着林燕说悄悄话，“海尔曼的经济条件也不好吗？” 林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问人家能挣多少钱总归是不好的，不过上次世锦赛美国女排只拿到第三名，估摸着奖金不会很多。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国外运动员的大部分收入都是广告代言之类的，当然金牌越多广告代言将会越多，很多人都只注意到冠军，对于第二、第三名视而不见。就像是大松教练第一次带队参加女排世锦赛，带领日本女排一举夺得亚军，可是当时的日本国内并不在乎。那可是日本女排的第一个世界级别的亚军呀，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国外国内月亮其实一样圆，按照这个道理来讲，海尔曼经济状况一般也能理解。 不过话也没跟冯朗说，毕竟是自己的猜测，而且说人家的收入什么的，也不太好。 美国女排这次缺了主力副攻薇薇安，米兰达也没有上场，或者说原本熟悉的队员只有海尔曼和卡罗尔在场上，便是二传塞琳也不见了。 出现在赛场上的新面孔中，有一个个头比较高的八号队员玛姬，副攻手，身高一米九。二传是六号队员贝尔，比杨子还要高上一丢丢，接应沃特森身高一米八五，还有一个副攻手普瑞达，也是一米八俱乐部的。 袁成民原本还以为这些队员并不像是海尔曼和塞琳她们六个之间配合默契，所以这场中美大战应该并不艰难，可是却没有想到虽然美国女排队员之间的配合并不是默契十足，可是绝对的网前优势形成了。 冯朗被海尔曼、贝尔以及玛姬的三人拦网彻底封死，根本没有办法扣球过网，张芳容处理球手段多变好歹还能发挥出来一半的水平，可是美国女排的身高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林燕对于玛姬的球风是半点不熟悉，即便是之前看了下美国女排的比赛，可是拦网玛姬的时候还是有点难度。 而杨晓菊的拦网更是彻底崩盘，中国队主力悉数上场，可最后能够形成进攻的只剩下林燕、张芳容和沈宝珠，而美国女排则是全面开花。 第一局比赛美国女排打的是简单粗暴，赢得很是直接，十五比四。 袁成民也知道第一局比赛输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没想到输的这么彻底。 拦不住，扣不死，简直是被美国女排吊打。 第二局比赛，袁成民换上了蒋英，可是除了三号位的快攻偶尔得手外，蒋英也很难下球。 袁成民第一次在场外激动地喊，可是杨晓兰却是彻底傻眼了，单调地进行传球，根本忘了组织进攻，局间休息时袁成民交代她组织战术进攻球也是全都忘了。 苏美娟换下了杨晓兰，只是换人有点晚了。 苏美娟倒是脑袋清醒，知道这时候就该打战术球，和林燕配合打了几个快攻，连追了五分，可是还是没能挽救败局，十二比十五，中国女排又是丢了一局。 接连丢了两局，而且场上完全被美国女排压制住，袁成民也是压力巨大，第三局比赛进行了大胆的改变，让林燕和蒋英配合打跑动快攻，而沈宝珠则是副攻拦网，接应则是由李燕君来打。 这样的策略变化让美国女排一开始没能号住中国女排的脉相，尤其是林燕和蒋英两个都年轻，跑动起来让人看不清到底在做什么。比分从开始中国女排就是领先，打到一半以后，美国女排也逐渐回过味来，也是加大了拦网力度，海尔曼观察的细致，看着胡玉珠传球时候的动作就判断究竟是前传还是背传，中国女排再拿下比分就有些艰难了。 不过到底占据着领先优势，第三局比赛中国队险胜，十五比十三，最后一个球还是美国队扣球失误，球打在了标志杆上送给了中国队宝贵的一分。 拿下第三局让替补席上的杨晓兰几人心安了一些，只是林燕她们却还是心头沉重，美国队今天状态太好了，即便是拿下这一局比赛，可是她们能反败为胜的希望依旧渺茫。 而且体力消耗上，她们比美国女排严重的很，即便是将比赛拖入了第五局，也只能是输得好看些而已。 事实上，美国女排没有给中国姑娘们机会，仗着高昂的势头，她们虽然遭到了中国队的拦截，可还是以十五比十二的成绩拿下了比赛，拿下了这次邀请赛的冠军。 林燕有些遗憾，可事实就是这样，因为和蒋英打战术球，她第四局比赛的时候拦网的时候没办法拦死对手，只能缓冲球的攻势，可是二传和后排配合又出现问题，失误频出，几乎是拱手送出了这一局的比赛。 真的是打出了气势，连运势都站在她们那一边。 “其实你打得很好。”海尔曼安慰了一句林燕，“比赛总是有输赢的，希望下次遇到，我们再打个痛快。” 林燕遗憾，但也承认，几天美国女排虽然新人上场，可是打出了气势和状态，她们则是没能把握好，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竞技体育总是有输有赢，不是她得意，那就是海尔曼骄傲。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起码是美国女排赢了，而不是日本女排，不然就不仅仅是遗憾的事情了。 “奥运会上，我们一决高下。”林燕伸手握住了海尔曼的手。 瓦尔纳之行的赛事告终，虽然只是一次邀请赛，可是输球的心情和赢球是大为不同的。袁成民带着球队直接回国，而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则是先去体委进行报告。 “袁指导，应该没事吧？”沈宝珠弱弱问了一句，因为输球，从比赛结束后整个球队的气氛都很是低迷，而回国后就更是如此，虽然只是一场邀请赛，可是很打击人。 被打击的当然不止女排的姑娘，还有袁成民，他原本的决定因为瓦尔纳之行而再度改变。 穆桂芝、胡玉珠、苏美娟、褚凤霞调出国家队，回归省队。 第211章 211 全运会 这一调动应了林燕的猜测，瓦尔纳之行几乎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除了杨晓菊和李燕君两个副攻外，其余几位新人尽数被否决。 听到这一消息的几位新秀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在国家队的训练强度大，管理又是严格，是全国多少排球运动员梦想所在，她们明明到达了梦想的天堂，可是一下子就是跌进了地狱。 心理上的巨大落差让姑娘们有些难以接受，袁成民宣布了这个消息，又继续说了一句，“你们几个也都回去准备全运会，结束之后一切从头开始。” 省队也有指标，所以他不能把这些人都拴在训练中心，不然的话省队那些教练也不会答应的。 时间很紧，全运会结束后一个月就是亚锦赛，给中国女排的时间不多了，可是与其手中拿着这么一把牌，还不如重新洗牌，这都是为了实现奥运会上的目标呀。 张芳容有些担心，想要问一句，可是看着袁成民那神色，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袁成民步伐沉重离开了，邓曾涛叹了口气，“回去好好打球，全运会遇上都是对手，也都使出全力来，别手下留情。” 他的话带着几分俏皮，却没办法挽救这满是压抑的会议室。 冯朗有些憋不住，猛地起身快步离开了。 她这一动作，吓得几个压制不住失望心情而哭出来的新人们一下子停止了哭泣，沈宝珠连忙道：“不是冲你们来的，你们继续……” 继续哭？怎么觉得这话这么别扭呢。 “给我出来。”林燕瞪了沈宝珠一眼，两人也是出了去。 里面气氛太压抑，别说是冯朗憋不住，林燕也觉得心头堵得慌。其实不是没有过被退回去的情况，云姐，还有四川队的朱琳，并不在少数。她也是经历过，可是从没像今天这么压抑。 “燕子，你说这次亚锦赛，咱们有希望赢吗？” 便是向来没心没肺的沈宝珠也开始担心了，林燕坐在台阶上，“其实袁指导担心的不是亚锦赛，而是奥运会。” 现在留在队里的有八个人，即便是杨晓菊和李燕君不上场，也是能打出不错的配合的，亚锦赛并不在话下。可是明年的奥运会怎么办？ 那是一场比世锦赛、世界杯含金量高得多的赛事，全世界都关注着呢。 拿下奥运会的金牌，女排就是完成了三连冠，她们对得起国家的培养，袁成民也是交出了完美的执教成绩单，而全国人民也会满意。 可是就带着这八个人去参加奥运会？开什么玩笑，万一谁状态不好呢，万一出现了扭伤什么突发状况呢，替补席上人不够，怎么继续打比赛？ 小打小闹还可以，而最是大规模的奥运会绝对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 新近败给了美国女排，只怕是给袁成民压力很大。 他向来从容淡定，紧张也都是紧张在心里，这次的不安却是没压制住。 沈宝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能打好自己的球，因为她觉得自己没那个本事来带动大家的气氛，不像是毛毛姐林燕她们。 “走吧，回去收拾收拾，你得坐那么久的火车回去，路上也注意着点，对了，你和胡玉珠正好一起回去，路上多开解开解，其实她挺好的，就是心理太脆了些，把基本功再好好练，说不定就能像云姐那样再回来呢。” “还有，你好歹也是国手，回去好好带队，全运会上打得好看些，起码给你们省队教练一个交代不是？” “对了……” “燕子。”沈宝珠忽然打断了林燕的话，这让林燕愣了下，“怎么了？” “虽然你比我还小了点，可是我觉得你像我妈怎么办？”沈宝珠很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真的，尤其是你絮絮叨叨的时候，简直跟我妈一模一样。” 林燕呵呵一笑，然后送给了沈宝珠一个字，“滚！” 沈宝珠耽误了两天再离开的，因为男排这边也正好回来，她跟胡玉珠商量了下，觉得可以和徐正还有方勤一块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男排的访问赛打得也是有输有赢，不过戴指导想得开，输赢都属于正常情况，他比袁成民压力小，到底沈琳和汪经纬他们几个还都在队，退役了三个，其中也就一个主力，还能用其他的补上，多练练也就有了。 而男排比赛比较直接暴力，输赢不单单靠实力，还有其他因素。他还是该吼的吼，该骂的骂，当然比赛也是继续，男排的队员们也都习惯了。 林燕原本是打算送沈宝珠去车站的，后来想想有方勤和徐正两个大男人，谁还敢打沈宝珠她们的主意呀，所以就算了。 而且冯朗也说了，过会儿收拾收拾回北京女排，林燕肯定是要一块回去的。 她正在收拾着东西，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林燕叠着衣服，抬头看到进来的是方勤时，她愣了一下，“方师兄，你都收拾好了？” “嗯，过来跟你道个别。” 林燕听到这话总觉得那里别别扭扭的说不上来，“没事，咱们不是九月份的时候还能再见嘛，男排中你们还是挺有实力的，加油。” 方勤闻言笑了笑，“尽力而为。” 两人一时间都没吭声，林燕正觉得尴尬，正想着说什么，忽然听方勤说道：“你想要打到什么时候？” “啊？”林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嘛？”她有些不太明白，她今年二十一岁，其实要是打的话，打到九十年代也不成问题，可是…… 真的要打这么久吗？林燕没想好。 “我还没想好，起码把奥运会打完吧。”林燕觉得这个问题他们好像说过，可是为什么方勤又问了呢。 “嗯，也是，那到时候再说。” 林燕总觉得方勤怪怪的，不由想起当时和张云洁说过的话，她觉得屋子里有点热，看着离开的方勤，林燕忽然间喊住了他，“方师兄，麻烦你照看着点宝珠，她没心没肺的，说不定被骗了都不知道。” 方勤点了点头，“嗯。”还是惜字如金。 看着关上了的门，林燕跺了下脚，想到楼下有人，她连忙消停了下来，看着收拾了一半的衣服，却是没了心情。 楼下，徐正看着方勤进来，挑了挑眉头，他就知道方勤肯定什么都没说，完了，真的没救了。 “你说一下能死呀？”徐正觉得自己都皇帝不急急死老太监了。 死不了，可是不说也能活着。 “奥运会结束吧。”方勤低声一句，他原本就是打算奥运会之后的，起码那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造成困扰，现在，怎么看都不是好时机。 徐正耸肩，“无所谓呀。”反正他就是一个看戏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方师兄，徐师兄，我们收拾好了，走吗？”胡玉珠的声音响起，徐正拎起了自己的行李包，“走。”他应了一声，“既然都想好了，那就走呗，人能等，可是火车却从来不等人的。” 林燕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站在走廊里，可以看到他们四个说笑着离开大院，其实都是沈宝珠在那里调节气氛，其他三个人，一个比一个闷，不知道为什么林燕想笑，到最后干脆回了房间里去睡觉。 林燕回去之后见到了王婧，她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王婧养好伤归来，还是那么活泼，这让林燕觉得熟悉，好像国家队里那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都因为王婧的活泼而烟消云散。 王婧现在打的是接应，因为后排防守功力强，可以说是北京女排接应的不二人选。 二传满艳茹，主攻冯朗和赵华，副攻林燕和杨晓菊，接应王婧。韩教练对于这个主力阵容很是满意，其实这里面满艳茹二传差了点，赵华的强攻还是弱了些，打球路线很单调，可是有其他四个人弥补着，想要冲击全运会的金牌也不是不可能。 他盘算了的，如今八一队有杨晓兰和李燕君，哦，还有个老将李秀文，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还有个老牌强队那就是江苏女排了，老将张云洁，新秀褚凤霞和程小棋。再就是四川女排，有张芳容和朱琳这两个国手。 再算算的话，辽宁队有蒋英，福建队有沈宝珠和胡玉珠，河北队有穆桂芝和苏美娟，可是能称得上对手的也就是江苏女排和八一队了。 韩教练是越想越放心，看着一群人训练只觉得自己真是有眼光，不枉当初费了大力气把林燕和她那个妹妹的户口处理妥当。 这一届全运会又被称之为五运会，九月十八号到十月一号在上海举行，参加的运动员数量挺多的，八千多人。 林燕她们因为有小组赛的缘故，并没有去参加开幕式。 不得不说，全国的优秀女排运动员都汇聚在上海还是挺轰轰烈烈的一件事情的。 而林燕也是和曾蕾还有刘教练见了面的，她这两年都没有回去过，只能电话书信联系，刘教练现在挺容光焕发的，显然队伍实力是提升了不少。 只可惜见面时间匆匆，她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是跟着队伍走了。 倒是刘教练拍了拍林燕的肩膀，“好好打，争取拿冠军。”这样林燕也算是冠军都齐全了，只差了一个奥运会而已。至于自家队伍，能进八强就行，要求并不是很高。毕竟能从乙级队伍都甲级队伍，他已经很满意了。 林燕说不出话来，她甚至庆幸，因为分组的缘故，她们不用和山西女排遭遇，唯一可能相遇的时候大概就是淘汰赛了，可真是那样的话，要么是北京女排打得太差，要么是山西女排打得太好。 前者可能性不会很大，而对于后者，林燕觉得高兴。 林燕也看到了朱娟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是过去了，面子上维持不住，再勉强也没什么意思了。 当年体院的队友们，有半数还活跃在赛场上，或是主力或是替补，而这些还有其他所有的女排队员们，都在被几双眼睛盯着。 袁成民和邓曾涛一直盯着呢，将各个省队的主力队员的资料看了一个遍儿，他又把目标范围缩小了不少。 第212章 212 小主攻 小组赛内最大的看点就是北京女排和八一女排的较量。 八一女排的教练换了人，原本的曾教练退了下去，如今当家的教练岳云波，黑着一张脸，可是和曾教练一团和气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主力二传杨晓兰，主攻李秀文以及副攻李燕君都是国字号的，而且李秀文是老字辈的，和退役了的大姐她们一批的。而其余的三位上场运动员有两位也是熟人，副攻陈招男和接应朱娟娟，另外一个叫甄雪的是新人，林燕不是很了解。 朱娟娟打接应，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身高缘故，没办法，运动员已经趋向于高大化状态，朱娟娟没有出类拔萃到让袁成民破格录取的地步，也只能说时也命也。 比赛开始第一局，韩教练并没有让林燕上场的意思，他其实对于岳云波的风格也不是很熟悉，想要看看岳云波什么打法，别说是林燕了，冯朗也都被他藏了起来。 到底有三个国字号的队员，八一队的实力和当年曹慧、赵迪几人在队时相比可能弱了点，可还是有底子的，北京女排第一局输了，十比十五。 韩教练不着急，小组赛的前两场他都赢了，最难啃的就是八一女排，所以得有万全的保障。而且三个国字号打他这阵容不全还挺难的，他越发有信心。 冯朗和林燕第二局开始也没上场，等看到八一队的阵容调整后，韩教练这才换人。 “他倒是精明。”袁成民笑了声，说不出来是夸奖还是讽刺。 邓曾涛一旁笑了笑，其实林燕和冯朗上场就能气势上压倒，杨子和小李对这两位实在是没戏，也就李秀文这个老将还有些看头。 果然，林燕和冯朗的上场让杨晓兰多少有点不安了，其实她也知道北京队一直藏着这俩呢，大概第二局会上场。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的等这俩上场，还是有些不适应。 毕竟这不是队内打对抗，如今是全运会，争小组第一出线呢。 其实两人的上场不只是带给了八一队压力，更是带给了场上队友们动力，杨晓菊第一局发挥不是很好，再加上原本满艳茹传球就是次了一点，所以她打的挺单调的，球被杨晓兰和李秀文拦下了不少，大概第一局表现最好的就是王婧了。 后排防守和前排进攻竟然都挺拿得出手的，北京女排的那十分里面有一半都是她拿下的。 而第二局零比三落后的情况下，林燕、冯朗上场则是让北京女排彻底发挥了出来。 杨晓菊的快攻终于打了出来，对面八一队拦网难以成功，后排陈招男发挥了作用，防守上做的不错，起码有几个救球还是很出彩的。 不过队友甄雪的扣球实在是太差了些，尤其是和老将李秀文相比，简直是小学生在高中生面前卖弄学问。 杨子也是意识到这一问题，更多的球都是给了李燕君，尽量忽略甄雪。 只是场上那么大的一个漏洞，北京女排的又不是看不出来，不少球都是往甄雪身上招呼，第二局比赛拿下的很是轻松，十五比六。 第三局比赛中甄雪没有上场，一开始摸不清新上来队员的底细，满艳茹和林燕打了几个球配合试探。 新上来的主攻手还不如甄雪，再度成为八一队的漏洞。八一队的队员想要尽量弱化对手的进攻，可惜李燕君的防守不错，拦网却是一般，根本阻拦不了冯朗的强攻。 即便是陈招男和朱娟娟想要配合着救球，保护后排，可是意愿与能力并不匹配，八一队几乎是被打废了一般。不过林燕觉得今天杨晓兰发挥不错，竟然还挺稳，给老将李秀文传球挺稳健的，不至于慌了手脚，这一点挺不错的。 杨晓兰属于那种打得好就越发表现好，可是打的不好，那就会很快崩盘的类型，抗压能力不算是很强大，不过这次表现不错，看来这一个多月还是有思考有进步的。 只是八一队缺了强攻，拦网上又是没有太好的队员，虽然后排防守不错，可是网前实力远不如她们，比赛的结果基本上已经注定了的。 林燕看着朱娟娟传球，早已经防备起来了，太熟悉的动作，当时她觉得朱娟娟传球可真好，可是见识过孙瑾的传球后，只能说朱娟娟到底水平差了些。 这边朱娟娟刚改了动作要改传球位吊球，就是被林燕打了个探头。 朱娟娟有点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笑意惨淡。 林燕别开了眼睛，赛场上就是对手。 视而不见手下留情？那是对队友的不尊重。 “好球！”场外韩教练已经喊了起来，拿下这个球，她们率先到达了局点，依旧是大比分领先，十四比七。 冯朗下去发球，其实不用提醒她也知道往哪里发。 八一队的一传被破坏，杨晓兰组织传球有点勉强，只能让李秀文打调整攻，只是李秀文这边直接遭到了拦网。 林燕单人拦网将球拦了回去，八一队后排那个队员没能及时补位，而陈招男去救球又是晚了一步，十五比七，北京女排已经拿下了第三局比赛，大比分二比一领先。 “到底是缺了个强攻。”李秀文是老将，参加过三运会，而且最初七六年的女排名单中她也是名列其中的，只是和同期的队友相比太过于平平，最后还是被遣回去了。 能够打到现在，技术上可以说是没什么明显的漏洞，只是优势不突出而已。 不过袁成民还是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又写了一个。 他和邓曾涛都在观察着，最后对比研究看谁合适一些，然后再进行选择。 可选择性太多了，他们要是选的都一样，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第四局比赛是北京女排的发球权，从最开始北京队就是掌握住了节奏，发球尽找郑雪，八一队这边倒是想要保护郑雪，可惜越保护越乱，而冯朗的强攻频频得手，杨晓菊和林燕的快攻也是无人能挡，便是王婧的几个吊球都让八一队人荒马乱没了分寸。 杨晓兰原本还算是稳定的状态也是被打崩溃了，除了李秀文还在苦苦支撑，八一女排已经没了斗志。 十五比二，北京女排轻取胜利，已经提前锁定了小组第一出线。 只在第一局比赛和第二局开始用来试探对手而上场的程爱华在比赛结束的瞬间立刻冲进了赛场，一把抱住了林燕和王婧，“太好了。” 不只是比赛打得好，而且王婧表现也很好，真的不像是头段时间还受伤，一直缺席训练的人，她为有这俩队友骄傲。 “华子你也很棒。”虽然不是主力队员，可是第一局的发挥还算是不错，起码后排防守学了王婧的六七分，已经很不错了。 “那是，你们几个加油，我还想要拿全国冠军呢。”世界级的是不用想了，可是拿个全运会的也能嘚瑟下，起码比拿全国联赛的有希望，毕竟打联赛的时候，林燕和冯朗又不参加。 队长向裁判致谢后，两队队员隔着球网握手。 和陈招男握手的时候，林燕觉得对方手挺用力的，只是什么都没说，倒是朱娟娟笑了笑，“恭喜你。”似乎已经放下了心结。 “谢谢，你也很不错。”林燕客套说了一句，挽回不了的东西再挣扎也没用，至于曾经的那些记忆，那就存放在脑海中好了，也许退役了，年纪大了，去看年轻人打排球的时候会说一句，“哦，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平日里，起码在队期间，林燕忙得很，也没空去想这些。 拿下八一队，韩教练很是高兴，拉着队员们去观众席上坐着，等看接下来的比赛。 也正好分析分析对手们的情况，尤其是让林燕她们先了解一下，不打无准备之仗嘛。 其实林燕对接下来的比赛也很期待。 江苏队对阵辽宁女排。 老将张云洁带队，和蒋英所在的辽宁女排打。 其实林燕觉得还是江苏队赢的可能性比较大，张云洁的二传很不错，再加上还有高大的褚凤霞，还有个新秀程小棋，对阵只有蒋英一个国手的辽宁女排，应该没什么问题。 只是比赛场上的情况，和林燕预料的有些不同。 辽宁女排的确只有蒋英这么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主攻，甚至于像样的副攻手都没有。大概值得夸奖的就是整体防守还挺好，不轻言放弃；另外就是二传脑子特别清楚，无论蒋英前排还是后排，绝对扣球第一主力。 就这么一个进攻点很是唯一的辽宁女排竟然把江苏女排给干掉了。 林燕很是惋惜，张云洁的状态不像是在国家队的时候，可也能打上八分，只是褚凤霞拦网无力，防守又不太好，直接被蒋英打崩溃了。 倒是新秀程小棋传球拦网都还可以，只是到底没能抵挡住蒋英的攻势。 “看来今年英子状态真的很好。”冯朗点评了一句，“神勇。” 的确是神勇，瓦尔纳邀请赛，还是其他的比赛中，蒋英的扣球颇是有些所向无敌。 她其实是替补张芳容的，所以球风上有些相似，球路比较多变，加上先天优势个头高，腕力足，在学了张芳容的球风后又是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蒋英又是年轻队员，体能状态好，这场比赛的确可以用“神勇”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往最坏的方面想，起码张芳容退役后，蒋英能够顶上她的位置，打小主攻。只是冯朗退役后，谁能递补上去打大主攻，反倒是成了问题所在。 “别想那么多了。”冯朗知道林燕在想什么，“反正还能再打几年呢，总不能你明年打完就退役吧？”简直开玩笑，明年打完奥运会，她才二十四，林燕才二十二，退役，早着呢。 “有这个打算。”林燕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冯朗是真被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呢。”这话要是被袁头和邓指导知道了，她觉得林燕得掉层皮。 第213章 213 曲苗苗 “你小声点，我就是随口说说。” 冯朗觉得林燕念头不对，拉着她就是往一边儿去，“你到底是怎么了，别说你是因为……”她指了指南边，显然是香港。 “你想多了。”林燕苦笑，她都把自己给霍老先生的印象给败坏尽了，哪还会因为这个而退役。 “那你是因为……”冯朗想到另一个能刺激林燕的原因，只是还没说完，就听林燕说了起来。 “你说走到尽头也就是三连冠，亚锦赛、亚运会也都拿下了，算是全满贯吧，已经走到巅峰了，那接下来反倒是没意思了。”她也是忽然间这么觉得的。 “你打球就是为了意思呀？”冯朗瞪了一眼，“平日里看你挺稳重，怎么忽然间这么不靠谱起来了。” 林燕摘了个树叶子玩，“是呀，还要为国家，为人民，为了袁头，为了邓指导，为了队友，为了冯姐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吧？” “不要脸。”冯朗却也是松了口气，林燕这么说，她也就放心了，还以为林燕是被曲苗苗的事情刺激到了。还好不是，知道跟自己胡说什么大道理的人，哪会退役呀。 树叶上面被林燕那短短的指甲掐的都是深深浅浅的印子，“其实冯姐，我是觉得挺……”害怕的。 害怕受伤，害怕退役后一身伤病，害怕将来。 可是看着冯朗仰头看着树上的翠色，林燕怔了下，听冯朗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可是都走了下来了，那就打到自己打不动，打到没有力气再说吧。” 冯朗忽然间温柔下来，林燕忽然间觉得想笑，她们俩这是怎么了呀，好端端地说起了这个。 “好，那就我陪着你，要不咱们再打到下一届奥运会？”那时候她二十六，冯朗二十八岁，还能打得动。 冯朗笑了笑，没答应，“别说明年打完退役就行。”至于能打到什么时候，她不想给出承诺，因为那太沉重。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林燕。 两人说着就是回了住处，好像刚才的交谈不过是一番玩笑话。 只是这番玩笑话险些成真，可世事无常，小小的一个蝴蝶扇动了翅膀，却是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 北京女排的小组赛打的可谓是顺风顺水，有超级主攻冯朗，有最佳拦网的林燕，有拦网不错的杨晓菊，再加上一个防守很是顽强的王婧，北京女排小组第一出线，将在四分之一决赛中对阵第四小组的山东女排，而八一队则是对阵第四小组的第一名河北女排。 而第二小组中，江苏队竟是两连败，输给了辽宁女排后又是在小组赛最后一场输给了山西女排，小组第三无缘八强。第二小组的战况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尤其是山西女排两年前可还是乙级队伍中都中下游水准，如今竟是能打败老牌劲旅江苏队，小组第二出线可谓是这次全运会的一个爆点。 林燕知道这个消息后真是惊呆，山西女排进了八强了，这比她拿世界杯冠军还让人震撼。 曾蕾这两天一直被围观，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连国家队都没进的山西女排队长是怎么带着队伍进入八强的。林燕也想知道，她当时也在打比赛，没有顾得上去看，很是遗憾。 “好了，这还不是你的功劳？”曾蕾很是坦白，从体院那里学到了很多，有林燕给寄来的录像带，再加上林燕陆陆续续给的钱，山西女排的训练条件提升了很多。 没什么天才，都是练出来的，虽然林燕现在是北京女排的队员，可是改变不了她出身山西队这一事实。只这一点，就让山西打排球的女孩子多了起来。 曾蕾和刘忠实用了很长时间来训练这么一支队伍，如今能走到八强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山西女排还年轻，还有机会，未来的路还很长远。 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小组对阵第三小组的前两名，辽宁女排对阵福建女排，而她们则是对阵第三小组排名第一的四川女排。 赢的希望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不过能和高手过招那已经是再好不过了，曾蕾表示很满足。 林燕觉得安慰貌似是没用的，四川女排有张芳容和朱琳在，曾蕾她们的确是很难拿下比赛，好在看得开，那就好，知足常乐。 “对了，我快结婚了。”曾蕾忽然间说了这么一句，林燕怔了下，“曾姐，真的？”还是假的？她记得曾蕾比自己大，好吧，差不多也是结婚的年龄了。 “姐夫是……”林燕更关注这个，曾蕾闻言一笑，“你认识的，赵谦。” 林燕头两天颇是有股冲动跟冯朗说，“我要退役，因为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如今听到曾蕾这话，只剩下一个感慨——世界这么小。 赵谦当了工程师，工作缘故调到了山西，和曾蕾的重逢可以说是美女救人才，另类的英雄救美。 原本曾蕾就是古道热肠帮人忙而已，哪想到赵谦却是一个劲儿道谢，还是去许小亚那里吃饭的时候，某许一语道破天机，“哪是觉得你救了他命呀，分明是你勾了他的魂。” 话糙理不糙，曾蕾闻言若有所思，然后就当面问清楚了。 “天呢，你……”简直是太神勇了，哪里还像是自己当年认识的曾姐呀。 曾蕾笑了笑，“老是吊在那里我不舒服，还不如问清楚呢，我也不小了，他也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曾蕾清楚，因为这两年带队的缘故，她性子变了很多，坦白直接，带队任务又重，她不想要一口气憋在那里，怪难受的。 她大大方方地问了，反倒是赵谦扭扭捏捏的，还有些不好意思承认了。 郎情妾意，所以就这么成了。 林燕听说了之后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是好事，时间定下了吗？” “应该是元旦那时候，我们商量好了的，这几年我肯定是留在队里，他要是调回北京的话，我没办法跟着过去，起码得等队里有了合适的接手的人才是。” 林燕不用问也知道，既然是商量好了，那赵谦肯定是答应了的，“那到时候我去参加婚礼，婚礼是在哪里？” “他老家那边办一场，你就别去了，挺远的，就是跟你说声，说不定将来他调回去，我也能放手了，到时候咱们北京团聚呢。” 林燕笑了笑，“那好，到时候咱们北京团聚，喊着华子和王婧，还有苗……”可惜，曲苗苗不在了的。 “可惜了苗苗，我还记得当初咱们刚去体院，是她……”是曲苗苗热情爽朗，跟她们亲近，带着她们两个很快就是融合进了体院这个团体。 可是那个喜欢跟林燕比个头的，胖乎乎的姑娘却是不在了的。 两人忽然间有点伤感，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林燕这才站起身来，“曾姐你早点休息，明天比赛加油。”无论如何，全力以赴吧。 曾蕾送林燕离开，她只是听说了一句，曲苗苗是头些日子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 要是还活着的话，今天的北京女排有她一席之地吧。 林燕心里头也不好受，那么好的一个朋友，队友，就这么去了，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 这年头车并不多，怎么好端端会出车祸呢？可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谁也无法预料，没办法阻拦，曲苗苗的妈妈来队里收拾女儿的遗物时，哭成了个泪人。 “要不是我非让她回家，怎么会出这事儿呀？我家苗苗怎么会没了呢？”最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林燕、程爱华和王婧也是在那里泪流满面，她们甚至都没空去参加队友的葬礼。只能在队里，点着白蜡烛说着当初的那些事儿。 “怎么了？” 方勤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只是等林燕转过头来，他愣了下，“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林燕抹了把眼泪，“方助教，苗苗她没了。” 方勤是知道的，曲苗苗之前好歹算是北京女排的主力，这次全运会却没有出现，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北京女排的一个主力队员头段时间出车祸死了。 他想林燕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林燕哭的这么委屈。 伸出手，方勤犹豫了一下，林燕却是哭着道：“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好端端的没了，我坐了那么多次飞机都没出事，她怎么坐个汽车就出车祸了呢？” 她头抵在方勤的肩膀上，眼泪顺着方勤的肩头都流了下来。 那眼泪浸透了他的衣服，带着奇异的灼热似的让方勤不知所措。 他觉得自己手似乎僵硬了一般，好久这才伸出了右手轻轻拍在了林燕背上，“别说胡话，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的，好好打球，拿下这个冠军，也算是成全了她。” 林燕抬起头来，“我知道。”从苗苗妈妈收拾完曲苗苗的衣服离开后那天，队里谁也没再提过这个名字，今天无意间提及却像是万里黄河开了个口子，林燕再也没忍住。 看着方勤肩头那被自己哭湿了的衣服，林燕有些不好意思，“我……” “好了，想哭的时候别强忍着，真的忍不住了，那就找个人说道说道，别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里头。”那样活着太累了，他更希望林燕活得恣意一些，哪怕这恣意也是在有限的自由下。 “我……” “林姐，你在这儿呀，教练开会，快点过来。”杨晓菊声音急匆匆的带着惊喜，忽然探头往这里一看，“咦，方师兄你也在呀。”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 “谢谢方师兄。”林燕连忙擦干净了眼泪，“那我先过去了。” 方勤看着她匆匆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觉得林燕落荒而逃似的，是他错觉吗？ 杨晓菊有些好奇，“林姐，你怎么哭了呀？”刚才就方勤在那里，总不能是方师兄把人给欺负哭了吧？好像……不太像的样子，要说欺负人，那还是汪师兄排第一位，方勤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欺负的模样。 “想起了苗苗，有点难过。”林燕说了一句，这让杨晓菊顿时收起了一肚子的想法，苗苗，可惜了的。 第214章 214 够破格 韩教练拉着队员们开会自然是为了商量下一场四分之一决赛，虽然她们实力强劲，有冲冠的希望，可是比赛是一场一场打下来的，尤其是现在淘汰赛阶段，输一局，那可就和冠军无缘了的。 林燕进来的时候眼睛有点红，显然是苦过了的样子，北京队的几个姑娘都有些惊讶，谁还能把林燕给弄哭了？本事可真大，只是林燕刚坐下，韩教练就是开口了，愣是没给大家八卦的时间。 韩教练要的是万无一失，哪怕是对手实力明显不如，确定了战术安排，韩教练也没多耽误队员们的时间。 “怎么了？”冯朗问了句，看了眼杨晓菊，后者一低头，什么都不说，显然话还是得问林燕本人。 “没事，去找我老乡聊了两句。”林燕轻描淡写了一句，不想要再提了，免得把大家情绪都带坏了。 林燕都这么说了，冯朗也不好再说什么，“先去吃晚饭吧，晚上早点休息。” 四分之一决赛是一天内打完的，两个比赛场馆，分布在上午和下午两场。 北京女排和山东女排的较量是上午进行的，同时进行的是辽宁和福建女排的比赛，男排那边的情况林燕没怎么关注，不过上海男排在汪经纬的带领下小组第一出线，福建男排好像也是小组第一，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山东女排早前也有一位国手，入选了袁成民的初期名单，不过后来退役了，再往后山东女排就没有向国家队输送过人才。 整体实力上队员们倒是保持挺一致，但是没有太出类拔萃的人才，这场比赛几乎是北京女排的个人秀，即便是几个替补队员都上场打了一会儿。 林燕第一局打完后就没有再上场，坐在场边休息。因为这次全运会比赛有不少国手参加，竟是吸引了不少的球迷，林燕离开体育馆的时候还被球迷们追着所要签名。 好在冯朗及时出现拯救了林燕，全国的观众们更喜欢看冯朗的强攻，霸道有气势。多少应了一句老话——外行看热闹。 冲着冯朗点了点头，林燕就是先离开了，她心情不算是很好，还是没怎么调节过来。倒也没影响场上发挥，可是下了排球场，兴奋劲儿没了，整个人也都变得没精神了。 队友们都心系比赛，对林燕没那么多关注，而且本身又不是很熟悉，所以也就没在意林燕这情绪上的变化，冯朗倒是看出来了一些，可是还没等着问到底怎么回事呢，谁知道林燕自己就先跑了。 比赛结束的早，林燕干脆离开了这边，直接去外面了。 这个时候的魔都没有了几十年前的纸醉金迷，也没有几十年后的盛世繁华，林燕一个人溜达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又是回去了。 她去找沈宝珠，谁知道沈宝珠不在，倒是胡玉珠在宿舍，看见林燕兴奋劲儿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林燕一上午的不舒服一扫而尽，“不至于看到我就不高兴吧？那我走得了。” “不是这样的。”胡玉珠连忙解释，“林姐你坐。” 胡玉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林燕刚才进来的时候神色抑郁，就是觉得有点害怕，平时见惯了林燕笑眯眯的模样，刚才的那是真陌生呀。 “你们赢了呀？”林燕随口问了一句。 “侥幸赢了，不过英子姐还是很厉害的。”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沈宝珠拦网，胡玉珠主攻，两人配合上来，福建女排最终还是三比一拿下了辽宁女排，挺进了四强。 看胡玉珠神色就知道是赢了的，不然只怕是这个时候得趴在床上哭，不过…… “咱们明天打比赛，输了可不能哭鼻子。” 看着胡玉珠顿时郁闷了的神色，林燕心情忽然间大好，果然治疗郁闷的办法是让另一个人郁闷起来吗？ 没办法，按照赛场安排，八分之一决赛是第一小组和第四小组的进行淘汰，而到了半决赛，上半区的第一、二小组比赛，下半区的三四小组对抗。 福建女排是小组第二，小组赛中输给了张芳容领衔的四川女排。 其实上午比赛结束，四强出来了两个，下午的比赛要是没意外那就是四川女排和八一女排进入四强，虽然出身山西队，可是林燕很是清楚，比赛场上更多的是看实力，曾姐虽然带队训练不错，可是到底差了一些，实力上还是和四川队差一骨截儿呢。 “林姐，你就不能说点安慰人的话吗？”胡玉珠也觉得她们赢不了，可是听到林燕这话还是觉得……郁闷了一下下，别净说大实话呀。 “安慰人要是能让你们赢呀，我就天天安慰你们，咱们准保拿下所有冠军。”林燕笑嘻嘻的走了，临关门前，还特意说了句，“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打好自己的球才是关键。” 其实她也知道，这几个被袁成民“退货”的姑娘都堵着一口气呢，想要在全运会上表现好了，争取再进国家队。 可是从离开国家队到现在也就一个月多的时间，她们又不是天才型的选手，忽然间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从此攻无不克的，基础还得扎扎实实练习才是。 胡玉珠是这样，河北队的那俩也是这样。至于褚凤霞，林燕觉得可惜了，那样的身体素质，可是技术太糙，而且球路简单，除非下大功夫，不然很难练出来。 可是如今孙瑾从国家队退役后直接连省队都没回，云姐虽然还在，但最近好像还在忙别的事情，没有一个国手指点，褚凤霞很难再练出来。 当然，要是自强不息，那就是真的无敌了。大概过段时间就可以看看是自强不息还是自暴自弃了。 还没回到宿舍就听见了沈宝珠的声音，“冯姐，你就不能对我手下留情呀？” 冯朗很是坚决，“可以呀。” “真的？”沈宝珠惊喜，软磨硬泡了这么久，终于有效了？看到林燕推门进来，沈宝珠匆忙过来抱大腿，“燕子，明天手下留情可否？” “没问题，你不上场就行。”林燕前半句让沈宝珠觉得自己上了天堂，下半句跌入地狱。 “你们要不要这样呀，一个个的欺负我和小胡。”她又是耍起赖皮来，就是胡搅蛮缠。 林燕直接不理这个茬，“去看蒋英了？没被辽宁队的姑娘给吃了？” “哪能呀，英子还是护着我的，不过她打的挺好的，就是队友不怎么靠谱。”沈宝珠嘴巴直，一个球队六个人，蒋英顶了其他几个人的球，打到第四局，真的是没力气了，看得她都是心疼。 比赛结束后一路搀扶着蒋英回的辽宁队的宿舍，又是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来林燕冯朗这里刺探敌情，没办法，下一场比赛就是她们的对手戏嘛，肯定赢不了的，沈宝珠心里有数。 “少说点，你以为自己多靠谱呀，早点回去歇着去，下午去看看比赛。” 日子就是这么无聊，打比赛看比赛，结束全运会后继续训练准备亚锦赛，可是即便是这么无聊的日子也没人会抱怨什么，因为这样的日子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下午林燕去看了曾蕾的比赛，正好遇到了“选秀”的两位教练，她其实是拒绝的，可是到底还是在邓曾涛的眼神压迫下坐了下来。 “你觉得她传球怎么样？” 对于邓曾涛忽然间提及曾蕾，林燕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就反应了过来，“曾姐传球很稳，能协助刘教练把山西女排带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起码得服众。你是队长，队员们可能怕你，却不一定敬你，因为人只会对强者产生敬畏之心，显然曾蕾做到了这一点。 传球很是合适，知道谁适合打什么样的球，手法也挺细腻的，竟是隐隐有些孙瑾的影子。 邓曾涛看了一眼，他知道林燕和曾蕾是曾经的队友，可以说是好姐妹吧，不过举贤不避亲，而且林燕也不是什么人都推荐的。 “只是现在队员走高大化的路线，曾姐略微矮了点。”林燕又是补充了一句。身高刚刚达到国家队的进门标准，和朱娟娟差不多。 邓曾涛乐了，他觉得林燕说话挺有意思的，“是觉得夸多了，怕我不要？” 林燕对于邓曾涛的玩笑实在是找不到笑点，“哪有，我就是实话实说。” “那和八一队的那个比起来，你觉得谁合适些？” 不用提也知道说得是朱娟娟，几个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不是我觉得谁合适，不是您和袁头在挑人吗？”林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邓曾涛却并不满意她逃避话题。 “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定不给你的前队友机会？” 这话说的林燕心动了，她看了看站在边线没多远处的刘忠实，好一会儿才道：“曾姐这两年沉稳了很多，能够兼顾自身训练又带队训练，全局意识更好些，也更合适国家队。” 有这样的全局意识，别说是把朱娟娟比下去了，就算是比杨晓兰都不差什么。 “只是我怕她不会离开山西女排。”低声一句，林燕低下头，一时间邓曾涛看不清她的神色，良久才慢慢开口，“你再去跟她好好说说，这是唯一的机会，长情是好事，可是打球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就算是为了年少时的梦想，也得权衡一下才是。” 拒绝的那么彻底，邓曾涛是第一次见。 今天上午他就是跟曾蕾接触了的，可惜后者一听到来意，脸上没喜反惊，几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别人打破脑袋想要进的国家队，到了曾蕾这里就是不值一文，若不是实在爱惜人才，邓曾涛哪会拐弯抹角让林燕去做老队友的思想工作。 没错，他和老袁看中了曾蕾，正如林燕所说，是全局观。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把山西队那个二流队伍带到如今这地步，说什么都够格进国家队了，哪怕是破格呢。 第215章 215 动之情 林燕是真没想到，这两位哪是在咨询自己意见呀。他们分明是早就看好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比赛看了这么多天，难道还看不出门道来？这俩火眼金睛的，怎么可能。 就自己这点道行，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那我试试。”林燕应了下来，但是心中还是有忧虑。 曾姐肯定是拒绝了的，然而邓指导和袁头并不死心，甚至没有通过刘教练施压，说明他们对曾姐很是看重，起码对于曾蕾对山西女排的感情很是理解，还是希望自己这边动之以情来说服她。 能被这么看重，这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现在国家队缺二传的情况下。 可这个问题绕回来最后还是到了曾蕾身上，林燕又是头疼起来。 这场四分之一决赛其实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张芳容她们最终三比零拿下了对手，可是山西女排每局比赛都拿到了十分以上，用这个其实并不错的成绩交了答卷。 输了球的姑娘们还是有些遗憾，要是她们更优秀些，相信这次全运会能够打的更好的。 “没关系的，咱们还有机会，明年的联赛中咱们好好加油，争取进入四强。”曾蕾安慰大家，她的个头在一群队员里只能是中等，可是谁也忽视不了。 这样一个人，应该站在更高的舞台上呀。 林燕离开了观众席，邓曾涛看了一眼，笑了笑，这事交给林燕去办最好，哪怕是哭也得把这个二传手给他哭回来。 曾蕾在宿舍门口看到林燕的时候并不奇怪，跟队友们打了声招呼，她拉了林燕一把，“听说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她也没空去照看林燕，队里的姑娘们也是有各种问题，刘教练大男人不好出面，都得她来处置。 林燕是她当初最亲密的队友，可是现在她们都有了各自的归属，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她原本是打算结束这场比赛后去找林燕的，不曾想林燕先过来了。 “没，就是没怎么想开。”林燕笑了笑，“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她挺想去尝尝这边的生煎的，听说很不错的样子。 “行。”曾蕾没犹豫，这场比赛结果预料之中，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遗憾。 只是队员们情绪都不好，她得安慰着，刘教练虽然没说什么，可是也多少带着些遗憾吧，她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挺累的，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全运村这边建设的挺简陋的，两人大长腿也不嫌累，走了老远这才找到了那家生煎店。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排队。”林燕先是冲了过去，曾蕾想要拉她都来不及，干脆就是坐下来歇会儿。 排队的人挺多的，只是看到林燕眼熟，有人就是认了出来，竟是让林燕去前面先买。 “谢谢，谢谢。”林燕也没客气，一路道谢过了来，这才捧着生煎和曾蕾出了去。 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边的小公园了，俩人找了个清净的地儿，坐下来开吃。 “看你吃的倒是不少，也没见得胖起来。” 曾蕾想起林燕当初的一些事情，真觉得那些好像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似的。 “胖了挺多的，没事我有进行力量训练的。”林燕笑了笑，“其实曾姐你知道吗，当时我到了体院后最高兴的是什么？” 曾蕾想了想，“能吃饱吃好。”这一点都不难猜。 林燕肩膀撞了她一下，“假装猜不出来不行呀，亏我还觉得你现在是大姐呢，怎么一点都不给我面子？” “给你面子你又长不胖，要面子干什么？”曾蕾牙尖嘴利起来也不客气。 林燕翻了个白眼，吃了个生煎这才道：“我看书上说饱暖思淫/欲，那是不上进的人才这么不着调呢，看我吃饱了之后多上进，哪曾想到我有朝一日能进国家队，能拿到世界冠军呢？” 林燕上辈子从来没想过的，她就想着能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有栖身之所，能挣够钱花就够了。 一切猝不及防都改变了，她在这里实现了太多。 曾蕾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林燕前面都铺垫那么多了，又怎么会让曾蕾沉默是金就蒙混过去，“曾姐，还记得咱们当时的约定吗？” 该来的躲不掉，曾蕾吃在嘴里的生煎都觉得变了味道，没有刚才那么鲜美了。 一起进国家队。 她们两个背井离乡到了体院，为的不就是能够接着青训队这块跳板进国家队吗？林燕被袁成民钦点，更是被八一队和北京队的教练争抢，成了热馍馍，王婧她们先后去了北京队和八一队，而她则是留在体院，和程爱华搭伙练球。 其实后来北京队的韩教练也有接触过自己，可她还是觉得回去吧。 家人都在那里，刘教练种出来的果子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要是自己再抛弃了他，只怕是刘教练得折寿十年。 一点点让烂泥扶不上墙的山西女排好了起来，抓基础，抓技术，她一个二传手现在都成全能型队员了，也真是不容易。 曾蕾觉得自己和林燕曾经挺相似的，都不属于那种热情的人，可是后来性子都变了，不过骨子里却是一样。林燕固执的把自己的奖金的大部分都给了母队，而她固执的想要留在山西女排，哪怕是国家队抛出了橄榄枝。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曾蕾笑了笑，她原本还以为林燕是来跟自己聊聊天，宽慰自己的，实在没想到还有说客这么个责任在身。 “是呀，那时候多好，年轻气盛，所以无所畏惧，头两天冯朗忽然间问我什么时候退役，曾姐你知道吗？我可是把她吓了一跳。” 曾蕾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明白，林燕咬了一口生煎，“我说明年奥运会要是能够拿下冠军，那我的运动生涯也是圆满了，亚锦赛亚运会，世界三大赛的冠军悉数在手，你说我还打什么呀？没奔头了。” “胡说！”曾蕾忽然间站起身来，“你才多大呀，就算是明年奥运会结束了，你也才二十二岁，多少人二十二岁都进不了国家队，你却想着退役。” “是呀，多少人想着都要进国家队，可是机会在你面前，你却想也不想都拒绝了。”林燕抬头，看着站在那里一脸怒容的曾蕾，看着曾蕾的怒意慢慢破碎，看着她露出无奈的苦涩的笑，林燕长吁了一口气。 “因为苗苗的事情，我心里头一直不高兴，苗苗最大的心愿就是拿个全国冠军吧，可是她却没了这个机会，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都在努力，想要圆了她这个梦。曾姐，你为什么要放弃？” “我知道你是觉得离开山西队后，刘教练会很辛苦，可是曾姐你要知道，我虽然出身山西女排，可现在是北京队的人，可你不同，根正苗红，你进了国家队，那才是山西女排的希望。” “刘教练当年费了那么多心思把咱们送到体院，不就是有朝一日希望国家队里有山西女排的姑娘吗？为什么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你却想也不想就拒绝呢？” 林燕说了太多，觉得有点累，她喘了口气，看着曾蕾缓缓坐了下来，一时间这小公园里越发安静，草丛里有虫鸣阵阵，扰乱人心神。 “你让我好好想想。”曾蕾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机会和责任都压在这里，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咱们回去吧，不然找不到你，估计那群小姑娘该着急了。”过了十多分钟，林燕拍死了不知道几个飞虫后，终于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 曾蕾一路沉默，有几次想要说话，可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 她们宿舍不在一起，林燕送曾蕾到了宿舍门前，又是开口，“国际排坛格局一直在变，多看看，将来对你执教也是有好处的，日本女排有很多地方值得学习，单是看录像带，是看不出来的。” 曾蕾知道，全运会结束没多久就是亚锦赛了，亚锦赛上能够给中国女排造成威胁的，除了日本女排再无其他。 林燕看得出来，曾蕾还是动摇，感情的天平偏向于国家队更多一些，尽管那也是为了山西女排。 她能说的就这些，不打算去找刘教练，毕竟邓指导和袁头也都是避开了刘教练的，就是不想直接给曾姐施压。 林燕也不想，毕竟曾蕾真的去了国家队，那么明年山西女排在全国联赛上就会遇到一些困难，这是刘教练，也是林燕最不想看到的。 可是，总是要有得舍，才能成全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该做的已经做了，林燕不再去想，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休息好，准备明天的半决赛，对阵沈宝珠和胡玉珠领衔的福建女排。 其实沈宝珠对林燕和冯朗的球路很熟悉，可是冯朗一上来就是高点强攻，让沈宝珠有些无奈，第一局比赛打得挺不好看的，好在第二局比赛冯朗的体力有所消耗，她开始能够拦住冯朗的球。不过这也就是她能拦住，可队友配合不默契，补位救球很是不及时，反攻的机会很难抓住。 沈宝珠压力很大，胡玉珠也是，不过到底福建女排还是硬挨扛了下来，轮到胡玉珠发球了，她有绝活。 胡玉珠的发球不同于其他人，上手硬式勾飘球，她的因为旋转，落点很难掌控，这让北京队的姑娘可以说是吃到了不少苦头。 眼看着比分竟是因为胡玉珠的发球要追平了，北京队这边有些着急，王婧不知道胡玉珠是发球点轮流变换还是发球并不是那么稳定，好不容易根据这发球判断准确，将一传稳起，却不想满艳茹却是传球失误，球竟是从她手中滑了下来。 这是一个二传最不该犯的错误，满艳茹一脸愧疚。 手里掌握着六个赛点，却因为胡玉珠的发球而比分追平，北京女排第一次陷入了被动局面。 “没事，稳下来。说不定发球不过网呢。”林燕笑着安慰，这时候只能这么安慰了。 第216章 216 看走眼 胡玉珠发球过网了，然后出界了。 林燕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说自己乌鸦嘴，下次胡玉珠发球的时候她绝对不说话。 大好机会福建女排没能把握住，这时候前排只有沈宝珠，只要做好防守和拦网，北京队拿下第二局并不在话下。 沈宝珠也想要咬牙坚持下，结果没能坚持住，比拦网她比林燕还是差了点。 “狐狸！”沈宝珠瞪了林燕一眼，亏的是队友那么熟悉，还这么坑自己，真是狡猾的要死要死的。 林燕调了下眉头，大有“有本事骂我有本事你咬我呀”的意思。 其实就算是沈宝珠拿到这球也没什么关系，她就要去发球，福建女排前排直接没拿得出手的，更是赢不了的。不过拦网的被拦死，只能说林燕是技高一筹。沈宝珠也只能嘴皮子上占便宜，自以为的占便宜。 林燕的一个探头帮着北京女排拿下了最后一分，十六比十四，北京女排二比零领先于福建队。 上午结束了比赛的福建男排也来看比赛，对于女排队员的表现没法说，实力不对等呀。 “不过北京队的那个长的真漂亮，我记得是上过杂志是吧？” 徐正默默看了方勤一眼，然后没说话，任由着几个年轻队员在那里胡说八道。他们上午的半决赛赢了北京男排，可惜女排要输给北京队了。 到底是实力上差了些，不过他倒是好奇，“你说四川队和她们遇上，谁会赢？” 四川女排是上届全运会的冠军，虽然另一场半决赛还没开始，不过四川女排进入决赛应该问题不大，张芳容领衔的四川女排和冯朗领衔的北京女排之间的较量，有点意思。 方勤好一会儿才道：“她们能赢，但不轻松。”像是今天这样轻松取胜很难，不过会赢的。 “方哥，你怎么这么看好北京队？”后面队员探头过来问道：“赢了咱们女排姑娘，也得让她们尝尝输的滋味呀。” 徐正一把就是把这光油油的脑袋给摁了回去，“要不打赌？” 这话一说，那光头小伙子顿时怂了，他打什么赌呀，难不成眼界还能比这两位国家队的高？ 方勤慢悠悠地说了句，“说不定我们看走眼了呢。” 点将不如激将，这话一说，光头小伙子一冲动，“赌就赌，赢了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给我们……”徐正忽然间意识到，这不是在国家队，和这群队友相处的时间并不怎么多，他们没有机会让这群小兄弟给刷臭鞋洗袜子，可惜了的，明明都上当了。 “输了的请吃饭。”方勤补了一句，“赌不赌？” “谁怕谁呀，不过我赢了的话，你们得请我吃好的，不能随便一家小饭店就算了。” 他得吃好的，上海好像有几个饭店不错，要去哪个好呢？ “没问题。”徐正笑了笑，“傻兄弟，等着请客吧。” 他和方勤想法一样，虽然朱琳拦网克冯朗，可是北京女排可不是只有一个冯朗，林燕的拦网估计也能把张芳容给憋屈死，再说还有个杨晓菊，而且北京女排的那个接应也挺不错的。 看女排的两个教练可都是在看着呢，看来很有希望进国家队集训。 如今女排乱糟糟的，也是够糟心的，希望这次从全运会上选的人能够顺利打下来。 场上，第三局比赛，北京女排赢得挺轻松的，胡玉珠想要维持发球局，可惜第一个球就是出了界，而北京女排却是把握住机会，利用冯朗的强攻频频得手，满艳茹传球质量其实挺一般的，可是冯朗打出手感来了，沈宝珠的拦网成功率不那么高，还没等转一圈呢，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北京女排直下三局，轻松进入决赛。决赛场上将和八一队、四川队的胜者争夺这枚全运会金牌。 “好好打，打好了，你们也能拿到不少奖金。” 别看现在不是那么富裕，可是各个省市对全运会那都是看重的很的，起码这奖金能抵两三个月的工资津贴什么的，也不算是小数额。 韩教练这话对林燕和冯朗她们刺激不大，毕竟俩人拿到的奖金也不少，还不会把这些钱看在眼中，不过能拿到这块全运会金牌还是不错的，起码能让自己获得的金牌数量再多一个不是？ 俩人差不多同时开始打大型比赛的，所以目标挺一致的——全满贯。 所以，决赛对上四川女排的时候，冯朗和林燕都是拿出了最高的状态。 张芳容是个心思很细的人，甚至于一开始就为这场决赛做准备，她算的很是清楚，知道决赛遇到北京女排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冯朗的强攻世界女子排球上都能数得着，何况是国内？ 而半决赛结束后，她就是和省队的队友们商量着如何打好这场比赛。 饶是准备充分，可是一上来冯朗的气势就很凶猛，根本不给她们战略展开的时间，第一局比赛，北京女排赢得挺轻松的，十五比八。 不过打第二局的时候，冯朗下球就是不那么利落了，朱琳开始拦网，正如徐正所言，朱琳拦网是冯朗的克星，这让北京女排的这门大炮哑了火，二传满艳茹慌张了，传球彻底乱了起来，哪怕是林燕和冯朗一再叮嘱换个节奏，可是球到了手里就是不听使唤。 而张芳容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四川女排的二传水平比满艳茹好了点，重要的是有着良好的心态，四川女排已经蝉联了两届全运会的金牌，再加上有张芳容这个国手出谋划策，心中特别稳当。借着满艳茹传球满天飞的机会，反击频繁得手，杨晓菊在前排根本拦防不住，北京女排第二局领先的情况下，最终输掉了比赛。 “你得稳下来，这样传球让人怎么打？就算是攻手们要配合，可是你也得传的差不多才是。”这都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调整攻固然是打过去了，可是勉强，反倒是给了对手组织进攻的机会。 这给对手机会和送分有什么区别呀。韩教练急了，可是另一个替补二传水平还不如满艳茹呢，看那模样，上场更没戏。 “没事，别着急，咱们打咱们的节奏就是。”林燕安慰了一句，满艳茹点了点头，听没听进去，只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为了拦死冯朗，四川女排也是想尽了办法，最简单有效的那就是换人，朱琳并没有首发上场，倒是张芳容上了去，目的是为了尽早把冯朗给逼出来。 不过四川女排的计划迟迟没能实现，林燕在场上和张芳容打起了对抗，张芳容是名副其实的怪球手，可是林燕的拦网用邓曾涛的话说是女排教科书版的拦网，再加上大后方有一个最可靠的队友王婧和防守不错的杨晓菊，林燕大后方安稳，对上张芳容更是底气十足。 还是朱琳先忍不住上了场，为的是再创造一个进攻点，只是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呀。 排球场上人员替换是有规则的，只能单一替换，朱琳这么一换上来后，冯朗完全可以错开她，而她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这一场决赛打到现在所看的不仅仅是技术，还有战术和队员的心理状态，而显然有林燕前排拦网，北京女排的战术更为成功，顺利拿下了第三局比赛。 二比一领先卫冕冠军四川女排，这让北京女排的姑娘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尤其是她们平均实力相差不多，而优秀队员更多的情况下，这更是给她们创造了机会。 张芳容有些遗憾，教练没沉得住气，提前把朱琳给换了上去，反倒是给了北京女排机会。 没办法，只能说是这是命呀。 “比赛还没结束，咱们就还有机会，别怕，这局比赛拼出去，就不行咱们还赢不了！”即便是零比二落后她们都能扭转败局，何况现在只是落后一局比赛呢？ 对面忽然间士气高涨，林燕她看了一眼，却是笑了起来，输球可以但是不能输这么一口气，四川女排有着卫冕冠军的底蕴，可是她们更是有朝气，和必须拿这块金牌的理由！ “加油！”林燕和队友们相互鼓励，她还是在四号位，这是最好的位置。张芳容在前排的话，自己可以拦她，在后排的话，那林燕进攻起来就是更无所畏惧，她又不是不能打主攻，虽然专职副攻，可是主攻球比北京女排的主攻手赵华还要好上几分。 张芳容再度和林燕迎面撞上，没办法，硬磕也得把这局比赛给磕下来。 两人网前斗法，还是林燕占了优势，再加上身高上也有优势，即便是满艳茹传球质量一般，根本不能和林燕配合打背飞这些技术球，那也不打紧。 北京女排始终领先两分，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比赛就快结束了。 “我先走了。”袁成民站起身来，这场比赛结束，他的选人工作也差不多了，晚上做一下工作，明天就可以带着他的老将新兵去漳州那边集训了。 邓曾涛留在这里看比赛，他想要再看看，场上的队员能爆发到什么水平。代替冯朗打主攻的是程爱华，其实她主攻打的不怎么样，不过防守被王婧带的挺好的，这时候要的就是她的防守呀。 看着林燕拦网又是扣球，不知疲倦似的，程爱华忽然间觉得这个老伙计简直不是人，可这又是活生生的人，曾经和她一起训练一起走过来的人，只不过付出的更多，努力的更多，得到的更好也是理所当然。 “保护！” 忽然间听到王婧的声音，程爱华回过神来，才发现那球朝着场外飞了去。 对方打了个拦网出界，而林燕身体是下坠状态，显然是没有办法再去救这个球了。 程爱华想也不想就是扑出去救球了，重重跌倒在地上的瞬间，她想要骂人，她们几个，每场比赛都有这么几个救球，就不嫌疼？ 球被救了回来，王婧适时补了一下，给林燕传了一个近网球。 快攻得手！ 她根本不给张芳容拦网的机会。 第217章 217 第五金 “快起来，大功臣。”王婧兴奋地去拉程爱华，怎么还能老是趴在地上，难道说想要趴地上凉快？ “让我歇歇。”程爱华喘了口粗气，这才顺着王婧的力道站了起来，“救球真不是人干的活。” 王婧笑了起来，“想想这不可能救到的球自己救到了，不觉得都是成就感吗？” 显然，程爱华没这个觉悟，比分已经是十三比十了，程爱华想了想，还是申请替换下去了。 韩教练觉得换冯朗上场也没关系，毕竟就剩下俩球了，朱琳拦网手感也不一定那么好呀。 “没伤着吧？”他还是问了自己这个队员一句的。 “没，就是有点疼。”程爱华笑了笑，她要减肥呀，减肥呀，不然就跟曲…… 想到不在人世的老队友，程爱华笑容黯淡了下来，“二苗，我们肯定能拿下金牌的。”不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死去的队友。 她原本是替补王婧的，毕竟当时王婧受了伤，不过王婧恢复归队，程爱华也觉得挺高兴的，她也清楚，自己其实没那个实力。谁知道这边王婧传来好消息，二苗却是出了车祸。 人有悲欢离合，谁又能想得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顶了曲苗苗的缺，程爱华随队征战全运会，她也清楚，林燕这段日子不声不响的，可想要让从她手中夺走这块金牌，那得拿命来搏，显然对手没这个魄力，而放眼全国，谁又是有个魄力呢？ 北京女排这边程爱华下了来，不过她是打的三号位，这么一下来，四川队主教练也是立刻就把朱琳换了上去，这可是关键的时候，只要拦死了冯朗的球，她们就还有机会赢得比赛。 只是谁都没想到，冯朗并没有进攻，反倒是和林燕配合打起了背飞！直接就把二传满艳茹给忽略了。 这下子别说四川队的主教练懵了，就算是张芳容都有些惊了，别说是这两人早就计划好的。 这一个背飞打的人猝不及防，十四比十，北京女排已经拿到了四个赛点。 发球的是王婧，挺稳当的发球，四川女排最后的机会，朱琳上场想要前排压制冯朗，而林燕又压制着张芳容，这球被打成了一个多回合球。 双方都还没能找到机会，冯朗也没有再强攻，反倒是打的轻巧了许多，她想要吊球，却不想被张芳容直接打了个探头，好在王婧早有防备，补上了这个空缺，直接传球给林燕，却不想林燕没有扣球，反倒是把球给了冯朗。 三号位的短平快。 朱琳连忙去拦网，可是球打手出界，四川队的后排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去救球的时候，球已经落地了。朱琳能够拦冯朗的强攻，可是对于一些战术球，却是很难拦防。 十五比十，三比一拿下比赛，北京女排的姑娘们顿时抱在了一起。 林燕看着抱着自己哭的王婧和程爱华，轻声道：“别哭，咱们赢了，苗苗她肯定能知道的。” 只是这话一说，她自己都哭了起来。 冯朗原本还想要笑她，得了世界冠军都没哭的这么惨，怎么一个全运会的反倒是流泪不停，可是一看到抱团的三个人，到底是没说什么。 大概，这冠军的意义对于林燕她们而言不一样吧，全了一份老队友之间的感情。 而这块全运会金牌，是亚锦赛、世界杯、世锦赛、全运会后，她和林燕拿到的第五块金牌了，距离全满贯，只剩下一个奥运会金牌。当然要是这次亚锦赛能够拿到冠军更好，因为这是这个周期内的全满贯，意义更是不同了些。莫斯科奥运会，不得不说，是她们的遗憾。 “赢得也不是那么艰难吗？所以，咱们打赌，方哥、徐哥你们不算赢呀。”光头小伙子开始耍无赖了，徐正扯了下面皮，“输不起？” “谁输不起呀！”他们明明拿了冠军的，怎么会输不起呢？ “我请你们吃饭。”方勤一句话让徐正无语了，明明这帮小子输了，干嘛请他们吃饭呀，而且这些熊小子，得可着劲儿宰吧？ “别想不开。”徐正提醒了一句，虽然方勤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可是这也就是现在，将来呢？有的是花钱的时候。 “没事，我高兴。” 这世间只是大概都抵不过这一句“我高兴”，徐正说不出你大爷这类的话，最后还是跟着一块去了。 全运会闭幕式他们是来不及参加了的，九月底了，顶多能再集训一个月就又是要去参加比赛了，都不轻松。 只是他们不比女排，这次的女排亚锦赛的冠亚军都有资格参加明年奥运会，可是男排却是只能冠军参加。 而老对手还是南朝鲜男排和日本男排，这次亚锦赛又是在日本举行的，日本男排有主场优势，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威胁的。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训练做好，和队友默契配合，相信拿下这次亚锦赛问题并不大。 九月二十八号，国家排球队再度来到了漳州进行为期四十天的赛前封闭训练。 男排的人马基本不变，而女排则是再度引入了新鲜血液。江苏队二传程小棋、四川队副攻手朱琳、老将八一队主攻手李秀文、北京队接应王婧以及山西队二传曾蕾和原本的八名国家队队员一起参加集训。 上届亚锦赛后，国家队集训名单控制一直都是十二人，这次忽然间十三人，颇是有些反常规。 可是如今女排正是积极调试阶段，这个名单也有可能会在亚锦赛之后再度发生变化。 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能够入选国家队集训名单，对她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谁都在努力。 而这批新老参半的“新秀”比上一批的质量好了很多，袁成民训练起来也是轻松了许多，他不介意让几个二传去斗斗法，知道别人哪里好，自己哪里不足，才能进步。 不过到底也没斗成，杨晓兰这段时间一直在反思自己，练习传球的时候耐心了些，不过心态这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她还需要一场大赛来证明自己。 而程小棋虽然年轻，可是也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觉，传球有点张云洁的风格，不是好斗的人。至于曾蕾，倒是在山西女排里泼辣的很，可是来到国家队后，除了专注于练传球，和队友们配合，再没有别的想法。 根本斗不起来！ 而且曾蕾还跟杨晓兰探讨怎么传球才能让攻手们觉得最舒服，两个人在找队友们最合适的位置。 好吧，这么团结也挺好的。 起码队内气氛空前的好，也不再那么压抑，而林燕是最高兴的一个了。 决赛后第二天她就来了漳州，托程爱华给曲苗苗家带了一封信过去，信里面是她手头上还有的钱，奖金是有，但是还没发。 程爱华也干脆，她知道林燕的意思，撺掇着王婧一块把能拿的钱都来了出来，反正她们大活人的又不是缺了这点钱就过不下去，反倒是苗苗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剧。 林燕了了心事，她能做的就这些了。在去火车站的大巴车上，她看到曾蕾上车，三分意料中可还是高兴。 这次集训的效果不错，下午的对抗赛环节，双方二传都能够把握住队友的进攻特点进行传球，杨晓兰的进步比较明显，这也让袁成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纠结了。 十三个人的集训名单，可是注定有一个人是不能参加亚锦赛的，究竟让谁不去，如今成了问题所在。 袁成民头疼，习惯性的找邓曾涛商量。 “二传肯定是要两位的。”邓曾涛很是肯定，杨晓兰主力二传的地位是不变的，即便曾蕾比她稳重，可是曾蕾到底大了些，能打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有她在场上替补可以，但是主力二传还不行，毕竟无论是曾蕾还是程小棋都没有大赛经验，全运会这种不算。 主攻手四位，副攻手四位，二传两位，接应两位，这是球队的标准配置，为的就是防止哪一个位置的队员受伤而没有替换的人选。 如今的情况是主攻手多，副攻少，二传多，接应也多，反倒是不好选择了。 主力人选倒是好说，冯朗、张芳容、林燕、杨晓菊、沈宝珠和杨晓兰六人，蒋英肯定是要带上的，而剩下的人选中，去掉哪一个都有些不好说。 邓曾涛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其实他也做出了选择，可到底这个锤子还得袁成民敲下来，“就她吧。”袁成民圈了个名字，“下辈子呀，不管怎么样，都不做教练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选择谁抛弃谁都是心疼的，可是没办法，这就是规则，她们也都该清楚的。 邓曾涛笑了笑，“下辈子可是说不准的事儿，再说了，你还信这个？”他指了指墙上的旗帜，“咱们可是无神论者。” 袁成民苦笑，明知道邓曾涛是说闹着让他放松心情的，可心里头还是不太好受，该怎么说呢？ 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程小棋得知自己没能入选亚锦赛征战名单的时候还挺平静的，“谢谢教练，我知道了。”队里藏龙卧虎，真的进来了程小棋才知道自己到底欠缺在哪里。 难怪云姐一直说要自己一定要进国家队看看，哪怕不能去打比赛，可是单是感受氛围就已经是所获匪浅了。 工作出乎意料的简单，袁成民都觉得恍惚了，“好好训练，还有机会。” “那我能等大家走了之后再离开吗？我还想在这里再训练几天。”程小棋小声提出自己的要求，有这段经历，她回去之后也能有独挑大梁的魄力了。 这个要求，袁成民没有拒绝，这小姑娘有上进心到底是好的，总比穆桂芝那怎么费心去教却都是扶不起来的强。 程小棋离开的时候还是觉得时间有点紧，毕竟再过一星期，队友们就是要再去日本，和老对手一较高低。不行，她得再多跟杨子还有曾姐请教请教才是。 第218章 218 新战术 第三届亚锦赛十一月十日到十七日在日本举行，主要比赛地点是福冈和北九州。 参赛队伍包括九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队，和上一届的参赛不同，这次亚锦赛分为A、B两个小组进行预赛，小组前两名交叉比赛，东道主日本女排领衔新西兰队、澳大利亚队、菲律宾队和中国台北队在A组，而B组则是有中国、南朝鲜、印度尼西亚、香港四支队伍。 A、B两个小组的前两名进入四强，然后打交叉赛，看交叉赛战绩来最终排名。这冠军的争夺赛又是像之前的单循环赛比积分似的，不过规则既然制定了，即便是有异议也没用，毕竟主办权掌握在日本女排手中。 A组比赛地点定在了福冈，B组则是在北九州，小组赛是用来练手的，因为赛前集训期间，不只是练队员之间的默契和配合，更是有球队的创新在。 简单来说，两点创新。第一，攻手承担责任，树立主力二传杨晓兰的自信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袁成民也是一条路走到黑，知道杨晓兰欠缺的是什么，可是他还是坚信自己能像是带孙瑾一样把杨晓兰带出来，而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打出信心来。 丢了球是攻手的责任，而不像之前孙瑾那样二传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做其实一开始也有负面效应，没办法，几个老队员如张芳容还有冯朗那可都是和孙瑾配合再默契不过的，现在问题明明是出现在杨晓兰身上还得自己揽过去，俩人其实也都不好受，可又只能担着，谁让自己是队长副队长呢？ 倒是林燕无所谓，杨晓兰和她配合多，基本上不会出太大问题的。树立自信心是好事，一到比分落后就紧张这是个大问题，因为这样铁定会输。 不过要求的确是暴力了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约束沈宝珠、杨晓菊和王婧，别人她管不着，这三个她还是能管得住的。至于曾姐，现在的曾蕾小宇宙格外强大，根本不用自己提醒什么。而从总体而言，这个创新还是起了效用的，具体的还得看亚锦赛表现。 第二个创新那就是改变战术体系，这是瓦尔纳之行给中国队敲响的警钟。 计算机这玩意儿林燕挺熟悉的，可惜队里没有，再说有了她也不能用。葛林教练的计算机模拟很是有用，冯朗扣球线路被拦死的不要不要的，而前不久的全运会朱琳拦死冯朗也是一样套路。 主攻手都会被拦，成为各国球队重点照顾的对象，古巴的佩姬如此，美国的海尔曼如此，中国的冯朗也不例外。 既然强攻被研究透了，那就都开始跑动进攻。当初的瓦尔纳之行，林燕和张芳容的大范围跑动进攻策略很是奏效，而这一策略如今落实到整个队伍之中。 冯朗依旧强攻，可是扣球的技巧手法都要作出相应的调整变化，造成对方打手出界也好，扣球得手也好，一切以提高成功率为前提。四号位需要高效率的强攻，二号位和三号位也需要小强攻和战术球来减轻四号位的压力，网前进攻点全面开花，让对手防不胜防，即便是集体拦网也是拦不住。 当然，进攻的同时，防守必须也得做好，自家门前雪要扫干净，队友的防区也得注意着。 杨晓兰压力也很大，她在练跳传，因为要加强传球的速度，让进攻时间缩短，不给对手反应的时间。只是万事开头难，她从攻手到二传，再改变原有习惯现在练垫步传球，压力真的挺大的。当然有袁成民这个二传出身的教练指点着，进步也很明显，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而这次亚锦赛的小组赛，则是给她，给中国女排新战术练手的机会。 当然，袁成民也不打无准备之仗，尽管队里现在是在走创新化的道路，可是老底也是有人兜着的，曾蕾二传稳重，那是替补二传的不二人选。 不过他还是希望杨晓兰能表现的好一些，曾蕾到底缺了点锐气，大概是省队过来的，匆匆集训到底还是没有赛场上的那种霸气，可惜了的。 可这也没办法，没有这几年在山西女排的磨砺，估计着曾蕾也不会太有出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怎么可能呢？ 小组赛是从十一日开始的，首战对阵印尼女排，中国女排可以说是轻松获胜，毕竟水平相差太多。 首战开了个好的局面，小组赛中中国女排是一路凯歌，接下来的小组赛中三比零轻取香港女排，三比零拿下南朝鲜女排，小组第一强势进入四强，而南朝鲜女排则是以两胜一负的成绩小组第二进入四强，进行冠军的争夺。 A组有五支队伍，所以比赛时间多了一天。 日本女排小组第一出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袁成民和教练组的成员在商量对策。 十五日开始1-4名决赛，第一场应该是和南朝鲜继续打，至于第二场则是和A组第二名打，如今看来应该是中国台北女排了。 中国台北女排实力并不怎么强，能够小组第二出线那也是因为其他对手太弱的缘故。 除非自家队员那天弃权不参加比赛，否则绝对没有输球的可能。而最为关键的就是十七号晚上和日本女排的那场比赛了，明眼人都知道是冠军争夺战。 只是这一战的结果如何，却也没人敢打保票。 日本女排已经连续四年没有在大赛中赢过中国女排了，而这一次亚锦赛会如何，鹿死谁手并不好说。 山田本中倒是信心满满，上次瓦尔纳邀请赛，中国女排是赢了比赛，可是暴露的问题相信也都被山田本中记在心里了。 而且，袁成民还是担心山田本中藏着的后手，这个曾经的日本女排的功勋教练太难琢磨了。而且如今女排虽然是有兜底，即便是得了亚军也能够参加奥运会，可输给日本女排，该如何向国民交代？ 上次瓦尔纳之行输球美国队之后，就是有不少球迷纷纷问责，甚至有的球迷直接说请孙瑾、程亚琼等人归队。 二传不稳定，副攻小瘸腿，这届亚锦赛并不好打。 “还是大家都上场热身才是，毕竟决赛场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不能总是主力手感好，替补队员也得随时能顶上去才是。” 说白了还是担心，创新性的打法在林燕和张芳容身上的试验效果还行，可是大型比赛又不一样，谁知道山田本中这次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 邓曾涛的担心不无道理，袁成民在1-4名决赛的前两场比赛中，频繁换人，当然也是扰乱日本女排的视线，让她们看不清中国女排到底打的什么战术。 三比零再度拿下南朝鲜女排，三比零轻取中国台北女排，十七日晚上，正如所有球迷所期盼的那样，中国女排和日本女排在决赛中遭遇。 1-4名排位赛中如今都是两战皆胜，谁能拿下今天的比赛，那么冠军就是谁的了。 日本女排丢了四年的冠军，从七九年开始，大型的比赛以及国际邀请赛中，中国女排和日本女排先后交手十五次，日本女排无不是失败告终，而这次，可以说是新仇旧恨一块来的。 原本小组赛中都没怎么上场的小高笑子首发阵容出现，林燕看着那姑娘的眼神，都觉得小高笑子恨不得吃了自己似的。 至于这么大仇这么大恨吗？不就是亚运会上拦网抢了她风头吗？可是她谁没拦过呀，海尔曼那么高个头被她拦了，比赛结束后照样是朋友。 霓虹国的妹子真心玩不到一块去，林燕翻了个白眼过去，倒是惹得曾蕾笑了起来。 “怎么得罪她了？” “哪有，我像是会得罪人的人吗？”林燕很是无辜地睁大了眼睛，“是她小心眼儿，不过估计练了什么绝活。”山田本中不是吃素的，带队还是有一套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带出当年日本女排的大满贯来。 “那就注意着点。”曾蕾不是很担心，可是觉得小心点总是没错的，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日本女排的主力阵容有所变化，二传手中田夏美，接应小高笑子，副攻江上和三屋，主攻大谷知子和森田贵枝，无一例外，主力队员全部来自于日立队。 森田是一位老将了，个头不高，一米七刚出头，用她打主攻而舍弃了杉山加代，一方面是杉山球路为中国女排所熟悉的缘故，另一方面，大概和森田老将一位，经验丰富不无缘故。 场上是三老带三新，中田夏美脑子活泛，大谷知子和小高笑子冲劲儿十足，再加上一个不熟悉的老将。 林燕有种感觉，今天的比赛会很艰难。 比赛之初，袁成民就是派上了主力阵容，二传杨晓兰，接应沈宝珠，主攻冯朗和张芳容，副攻林燕和杨晓菊。 日本女排的发球权，而中国队的站位也符合战术安排，林燕从四号位开始打起，和张芳容前排进行配合，而另一方面也是首先在拦网上给日本女排造成冲击。 这是教练组制定的一个战术，因为这样到时候冯朗到前排后，林燕也可以和沈宝珠配合大范围跑动进攻或者直接打二号位和三号位的战术球来分担冯朗的强攻压力，制造网前的多攻击点。 只是千算万算，却是有一点没能算好，那就是日本女排从发球开始就冲击中国女排的新战术。 森田贵枝作为一个老将，技术全面，防守能力突出，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山田本中让她取代了山杉加代来打小主攻，她的全面性也体现在发球上。 从发球就是让中国队的战术破坏了，因为跑动进攻要求传球快而平，可是接球没做好，杨晓兰一上手就是传高球，张芳容都做好了打短平快的准备，忽然间来这么一下，被自家队友给坑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球倒是打了过去，但是没有攻击性，用袁成民的新标准而言那就是无效进攻，而日本女排则是抓住机会，从开局开始就是强势进攻。 第219章 219 假动作 中田夏美和林燕、沈宝珠、杨晓兰还有蒋英可谓是老对手，世青赛上开始结仇，这几年进了国家队更是屡次败给中国女排更是新仇加旧恨，一并都算了起来。 上次瓦尔纳她们明明有机会赢的，可是教练却是…… 既然一切都是为了亚锦赛，那么这次她们就拼出去了。 大谷知子上来就是打强攻，她气势十足，活像是一个网球运动员，林燕没能拦死她的扣球，后排队员补救上去然后再度将球垫给了杨晓兰，只是依旧打不出战术球。 杨晓兰从第一个传球起就是乱了，快球传不出去，这又是一个高球。 林燕没有犹豫，跳起就是扣球，对面大谷单人就是对上了林燕。 她等着报仇雪恨呢，香港超级杯上输球的耻辱，瓦尔纳之夏的憋屈，都在今天呢。 林燕其实是打的假动作球，她没事二号位强攻啥呀，当然是制造打手出界了。 大谷胳膊碰球后才意思到林燕的想法，不过就算是她来不及，后排还有小高呢，她的队友值得信任。 小高笑子的确是值得信任的队友，她攒着劲儿都在今天用呢，林燕的进攻路线不好掌握，可打球不外乎是强攻，吊球，四号位的平拉开，二号位的近网，三号位的短平快，还有她最是拿手的背飞。 可是林燕习惯性简单打球，怎么得分怎么来，看她的比赛录像就可以知道，二号位的时候，其实她最会制造打手出界了，尤其是拦网队员是主攻手的时候。 所以小高早就提防着呢，这段时间的训练派上了用场，她很是漂亮的一个就地打滚儿救起了这个球，中田夏美见机极快，立马给江上由美子传了个球，三号位短平快，日本女排拿下第一分。 曾蕾是第一次现场看到林燕打球，不得不说林燕打得很是聪明，一如她之前的风格，不过向来都是主攻手被人盯死，如今林燕这个副攻手也被人研究，这种感觉不知道她该是受宠若惊还是觉得郁闷呢？ 依照她的性格，估计是前者吧。 “这战术打不出来呀。”森田贵枝发球很稳，第二个发球如出一辙，根本不给杨晓兰传快球的机会，张芳容只能继续原本的打法，可是她被集体拦网了。 日本女排求胜欲很强，三人拦网已经看死了张芳容的球路，除非打超手进攻，不然那球就是碰标志杆过去，照样还是日本女排得分。 比赛刚一开始日本女排就是占据了两分的领先优势，这让观众席上的日本球迷欢呼雀跃，他们喜欢中国女排的那个六号，可是更希望自家球队能赢。 相比起来，中国女排的球迷们则是紧张，恨不得自己上场能替她们看住赛场似的。 “这样打不是办法，咱们得先破了她们的发球。”张芳容意识到这个问题，“杨子你和燕子配合一下，先把发球权夺回来。” 起码先把森田贵枝给空过去，不然在一号位发球那根本就压得她们打不出来。 杨晓兰是纠结的很，虽然她也知道这时候得脑子清醒，可是一上场就这么个局面，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听到张芳容这么安排就是一板一眼的执行。 背传球质量不高，亏得林燕早有心理防备，及时跳起抓住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机会扣了过去，江上和大谷知子拦网，只是却没想到林燕竟是身体有滞空性，硬生生把这快攻拉慢了节奏，而她扣球找点，直接打了防守空档，根本不给救球的机会。 小高笑子恨恨瞪了林燕一眼，就知道这是个麻烦。 倒是森田贵枝第一次和林燕较量，对于这个对手有些敬佩，抛开阵营，林燕的技术真的是很厉害。 中国队拿下了发球权，杨晓兰下去发球，如今前排三点进攻，她把握住机会的话那就是得分强轮。 发球质量很高，找的是森田贵枝，只是没想到森田的一传功底很强，比山杉加代的后排强了太多，她将球给中田夏美，这个传球质量很高，所以中田夏美直接就是打了二次攻。 林燕还真没想到，日本女排这个天才二传不单是名头响，更是胆子大。 这个偷袭来的挺意外的，后排还真就没防守起来，发球权再度到了日本女排手中。 中田夏美下去发球，森田背着手给她比划，中田夏美皱了下眉头，还是听了前辈的话将球发的靠后。 目的是破坏中国队一传，这个策略很是成功，杨晓菊匆匆接发球，给二传杨子的球就是质量不高，而杨晓兰哪还顾得上战术？没有犹豫，还是把球给了张芳容，她就不信日本女排还能每次拦网都能拦死了去。 江上单人拦网没能奏效，张芳容单臂把球给勾了起来，杨晓兰还没来得及传球，就是被沈宝珠抢了先，直接把球高推过去给了林燕。 快传平球，可也不是这么个打法呀！林燕觉得每次打球都能被沈宝珠折腾出新花样。 这打法也是让大谷知子不明所以，和小高双人拦网慢了一步，林燕扣球得手。 发球权又是拿了回来，张芳容下去发球了，前排如今还是三点攻，只是能不能攻的起来，却还是要看二传。 邓曾涛有点着急了，这战术根本没派上用场，只怕是这一局比赛都没办法再打战术了，高传球很难打出质量很好的快攻，他看了眼袁成民，也是有些着急，可到底没说把杨晓兰换下来的意思。 孙瑾正是技术巅峰期就是准了她的退役，其实就是一场豪赌，因为有孙瑾在，杨晓兰就不可能成长起来。干脆就是养着这么一个独苗苗，不破不立，相信总是能再培养出一个优秀的二传手的。当然，还有另一方面原因，孙瑾的资历和经验，让她坐在替补席上？ 这可以当笑话了，所以这一场豪赌，赌上了太多，输不得呀。 新战术到底没用上，还是老办法打球，冯朗继续打强攻，沈宝珠三号位可以搞偷袭，林燕更多是负责拦网。 小高笑子果然是山田本中藏得一手好棋，竟然是打起了二号位的定点进攻，一开始林燕还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到冯朗接连拦网失误后，她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小瞧这个后手了。 五比二，日本女排依旧是占据领先优势，而林燕的发球局也是过了，森田贵枝的防守有几分广濑的影子，而且小高又是一个跑动进攻直接把发球权抢了过去，如今场上局面成为了日本女排的强势轮次。 小高笑子二号位，三号位是副攻手三屋，四号位则是老将森田贵枝。 前排好歹还是三点攻，冯朗还在前排有强攻，应该问题不大。林燕想了想，只是却有些失算了。 森田贵枝的强攻并不是很突出，可是她打手出界的能力很不错。 杨晓菊拦网接连被她弄了两次打手出界，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 风水轮流转似的，当初林燕怎么给小高笑子和大谷知子制造麻烦的，今天森田贵枝就是怎么给杨晓菊制造阴影的。 比分已经七比二了，袁成民到底没忍住，用朱琳替换了杨晓菊，曾蕾上场替换了杨晓兰。 对于中国女排上场的这两位，江上和三屋对朱琳还眼熟，曾蕾是直接不认识，不过想想这次中国女排换了不少的人，看来这个也是新人，二传水平大概还不如杨晓兰，她们略微放下心来，甚至觉得袁成民是病急乱投医了。 守候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也是觉得，明明有孙瑾这样世界级的二传手不用，花费大力气培养杨晓兰，如今又是换了一个都不怎么认识的二传上场，行吗？ 曾蕾没想这个问题，她是一个二传，所要做的就是配合攻手们的习惯进行传球。 从水平不过二三流的二传手到现在能够最短时间内把握住每一个队友的扣球习惯，曾蕾也是被逼的，时势比人强，她今天站在这里，应该感谢曾经那么不入流的山西女排的。 大谷继续发球给曾蕾，直接破坏中国女排的一传，甚至想要借着发球得分把曾蕾的心态搞垮。 只是这带着几分理想主义，曾蕾的接发球很是稳重，她把球传给了沈宝珠。 沈宝珠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网前充当起二传角色，给了冯朗一个快球。 战术配合终于打了起来，冯朗四号位跑动强攻，日本女排再度三人拦网，却是把球拦到了观众席上。 中国队的坚决拥趸留学生队伍顿时高喊“冯朗加油”的口号，而日本女排也是被这个新上来的二传给搞懵了。 总不能换了二传后，开始打四二配备了？ 当然不是四二配备，只是打球的目的是为了拿下比赛，自然是怎么能得分怎么来，沈宝珠下去发球，她刚才一个传球，和冯朗配合拿下发球权，所以现在状态不错。 发球如法炮制找中田夏美，小高也是和三屋配合打了个战术球。 曾蕾和朱琳双人拦网把球给缓了节奏，林燕后排稳住了球的去势，一传弧度压低。 她和曾蕾多年默契，尽管有几年没能一起打球，可是赛前的集训中也是找回了七七八八。 一传弧度压低，二传要加快传球速度，两个人都做到了位。 冯朗在三号位打了个小强攻得手，日本女排根本防不胜防。 三比七，中国女排借着这一股势头竟是打出了一波小高潮，比分追平了。 替补席上的几位队员都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追平了比分，不然她们一颗心都提着不能下来。 朱琳和冯朗打的都是战术球，很少用强攻，曾蕾觉得刚才的比赛实在是太消耗冯朗的体力了，要是这个局面打下去，打到第三局很有可能出现体能不支的情况，所以她传球更是倾向于打战术球，而且这也能挫败日本队的锐气。 果然，山田本中看到比分被反超终于忍不住喊了暂停。 第220章 220 首局输 “打得不错。”袁成民很是肯定曾蕾在场上的作用，很是稳重，将他为杨晓兰设计的战术都用了上，大概唯一欠缺点的就是没能跳传，毕竟曾蕾身体条件限制，不可能对她要求那么高。 跳传会进一步缩短进攻时间，更是不给日本女排拦网的机会。 曾蕾笑了笑，接过了林燕递过来的水，冲她眨了眨眼睛。 只是再度上场的时候，杨晓兰还是替换下了曾蕾。 林燕怔了一下，最后却是扭过了头去，她不是一开始就该知道的吗？ 曾姐就算是水平再好，也是陪跑的。 袁成民始终是打造杨晓兰这个二传的，曾蕾作为替补二传最是合适。孙瑾的资历和技术都注定了不会坐在替补席上的，而即便是张云洁，她的资历也是老得很，甚至可以和杨晓兰抗衡。 唯独曾蕾，没有资历，又是年龄大了点，有她在场上很是稳妥，因为经历了太多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原本性子又是不争不抢，所以是最适合的替补二传。 “没关系，就算是替补，那好歹也是参加了大赛的。”林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因为她不可能去质疑袁成民的决定，尤其是这个时候。 曾蕾对于被替换下来并没有任何的怨言，脸上带着笑看场上比赛，这让蒋英不由对这位年长几岁的姐姐有些钦佩。 毕竟曾蕾可是控制住了场上局面，而且接连帮着队伍拿分呀，这样被替换了下来都能毫无怨言，果然是境界高呀。 场上比分有优势，杨晓兰的心略微定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是再被替换下去那可就是丢人丢到爪哇国去了，所以一上场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 沈宝珠发球失误，这让发球权再度落到了日本女排手中，小高笑子下去发球。 小高笑子今年二十岁，相对于中田夏美和大谷知子她算是大了点，可是对比另外三位老将，则是不择不扣的年轻队员。 她很稳，如果说亚运会让她第一次出了风头就又是尝到了失败的滋味，那么被山田本中留作后手，一直不能出场则是让她担负着压力和责任。 林燕当初的拦网有一段时间让她不能振作，可是咬着牙还是挺过来了，而如今她也能打跑动进攻，让林燕的拦网不再是那么牢不可破，这已经让小高很满意了。 当然，拿下这次亚锦赛的冠军，她会更满意。 日本女排对于老对手中国队研究的很是透彻，当然新人并不在她们的研究行列，可是刚才那个风头正盛的陌生二传又是下场，这让日本女排觉得很是有机会。 小高笑子年轻，可是也明白机会稍纵即逝，所以她把握的很好，发球找的是沈宝珠，盯得就是沈宝珠适才发球失误，如今心态可能还会有所起伏。 不过这个机会抓的不算是巧妙，沈宝珠心态好，失误在所难免，回头自己再找回来就是了，所以她接发球的时候很是专注，并没有出现小高笑子所希望的慌乱。 只是沈宝珠一传虽然好，杨晓兰的二传却还是没能调整过来，刚才已然适应了曾蕾的战术球的冯朗忽然间又是要强攻，一时间没调整好，球扣出了界。 日本女排追平了比分。 冯朗皱了下眉头，想要说一句，可是又想起教练的指示，到底有些心不甘，“下次我注意。” 杨晓兰有些不太明白，这个问题出在了哪里？ 冯朗明明习惯这样的强攻球的，自己这个球也是传的到位，可是……可是她却是扣出了界，这是为什么？ 赛场上不给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间，小高笑子继续发球。 她轮流找人发的，因为这个时候中国女排的后排一传强势，找漏洞很难，既然如此那就轮流一个遍好了。 中国队的后排很稳，接发球质量很高，给杨晓兰的球弧度低，很是适合传快球，只是冯朗的扣球这次却又是被人拦网。 日本队前排集体拦网，虽然没能拦住，可是却是带给她们制造防守反击的机会。 而小高笑子直接在后排组织传球，和三屋配合了一个快攻，朱琳拦网却是打手出界。 林燕和沈宝珠都往后冲去救球，可是球飞到了观众席那里，根本救不回来。 “怎么搞的？”沈宝珠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燕假装没听见，领先一分的优势如今荡然无存，甚至还被日本女排反超，这第一局比赛打得很是……不痛快，而原因，没办法说。 “没事，还有机会。”她笑了笑，示意沈宝珠平静下来，如今越是心烦意乱就越是给对手制造机会，所以还是得稳下来。 比分九比八，再度领先于中国队的日本女排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拿下第一局比赛，竟是接连打出了一个小高潮，前排拦网将朱琳和冯朗的球路给封住后，森田和三屋三号位轮换着打战术球，而且森田贵枝更是屡屡制造打手出界，让朱琳几乎都不敢再去拦网。 十三比八，小高笑子继续发球，她现在手感好得很，所以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样下去不行，已经被盯死了的。”冯朗终于开腔，她这几个球接连被拦，又是因为连续扣球这一会儿体力消耗严重，若是扣球能得分的话自然不会觉得什么，可是扣球每每被拦根本不能下球，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没那个精气神儿了。 杨晓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场上的优势荡然无存，甚至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你给后排传球，让林燕打一个后排强攻。”冯朗只能想办法，“我来打掩护。” 拿不到发球权，那么这一局比赛很可能就是输掉，虽然现在的得分制度下一切都有可能，可是日本女排现在手感太好，想要逆转困难很大。 杨晓兰现在是冯朗指哪儿她打哪儿，可是要她自己做主的话，那肯定是传球给冯朗打强攻，完全暴露自家火力，以及大量消耗冯朗的体力。 好在有这么一句指点，杨晓兰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和林燕配合打三号位强攻很是有效。 三屋没能拦住，中国女排终于拿回了发球权。 冯朗下去发球，只是前排还是两点攻，即便是朱琳也是打主攻的，可局势并不怎么好，尤其是杨晓兰已经不知道如何判断场上局面进行传球了。 中国队发球，可是这一轮却是日本女排的机会，冯朗发的球很是保险，换句话说没有杀伤力，日本队很是轻松就组织起来了防守反击，而这次是森田打了个时间差，她控球能力挺强，找点打球。 知道林燕和沈宝珠防守好，而冯朗相对弱了一点，尤其是刚才在前排频繁扣球体力消耗的很，直接打了一个四号位的直线球，压着边线过去的。 不过她也小瞧了冯朗，最近她防守没少练，虽然还不能说出类拔萃，可是已经不是那么瘸腿了。 硬生生单臂把这个眼看着要着地的球给捞了起来，沈宝珠抢先一步组织了传球，这球很是近网，张芳容没有强攻，反而是轻吊了一下，虽然没能得手，可是日本队的一传也是被破坏了。 球是调整着打过来的，没有杀伤力。林燕后排接住了这球，一传给了杨晓兰。 第一局比赛行将结束之际，杨晓兰终于传出了快球，张芳容直接打了个三号位的快攻，以牙还牙给了日本队重重一击。 球没有落地，后排的江上由美子似乎广濑附体一般，竟是把这个快攻球给救了起来，而小高笑子直接打了个后排强攻，球是蹭网落下的，让做好了后排防守的几个人气得咬牙跺脚。 这球竟又是被日本队夺去了发球权。 袁成民没有喊暂停，他固执的将比赛继续进行下去，因为还有机会，只要对方没能拿下最后一分，那么他们就还有机会。 可是日本女排显然不愿意再让比赛纠缠下去，三屋发球刁钻，再度将中国女排的一传破坏，杨晓兰又是无法进行战术传球，而中国队的进攻套路被日本女排已经摸透了，张芳容被拦得死死的，重复了冯朗在前排的经历。 而后排队员早有准备，林燕反应极快把日本女排拦回来的球给抢救了起来，可是球的反弹性很大，她救球匆忙，这球回到了对方底线外，日本女排十四比八，已经拿到了第一局的局点。 虽然在过去四年的比赛中尽数都是输给了中国女排，可是日本女排也不是没有过拿下一局的经验，然而这一次拿到局点，感觉却是和过往很是不同。 这意味着她们这个以进攻为主，年轻化高大化的队伍体系的战略是成功的。 而拿下这场比赛更是意味着日立队的胜利，往后在国内的联赛中，日立队也会获得更多的广告赞助，对于她们的职业发展有着莫大的好处。 无论是金钱、名誉和声望，这场比赛都能给她们带来。起码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尤其是中国女排自身配合出现问题这个因素在，日本女排对于这场比赛，可以说是已经十拿九稳了。 “没事，咱们一分分掰回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们几个反倒是放开了。 “杨子你别怕，平时怎么练得就怎么来，反正能拿一分就赚一分，不赔本的。”林燕也不管什么了，狠狠拍了杨晓兰一巴掌，“打起精神来，这可是亚锦赛。” 杨晓兰点了点头，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些，“我努力。” 三屋继续发球，这个球质量一般，中国队抓住了机会，张芳容再度打掩护，配合林燕后排进攻，竟是得手。 这个球得手很是意外，要是江上有刚才的防守，林燕她们根本拿不下，只是拿着七个局点的日本女排也是松懈了一下，反倒是给了中国队机会。 可机会很快就是没了，朱琳发球失误，日本队再度拿到了发球权，森田发球老道，球冲着朱琳过了去，朱琳也是体现了一个老将的能力，接发球很是漂亮，杨晓兰直接给林燕配合打背飞，球落地的瞬间，裁判却是吹哨。 中国队触网，日本女排十五比八，拿下了第一局。 第221章 221 策略战 背飞之后，林燕动作不稳，不小心碰到了网。 裁判吹得很严格，第一局比赛就这么结束了。 林燕有些遗憾，还没开口呢，沈宝珠就是围了过来，“燕子，你脚没事吧？” 动作不稳肯定是脚下不稳的缘故，背飞对于动作要求很高，单脚起跳，运动员一个脚上承担着整个身体的重压，很容易受伤的。 沈宝珠担心，输了比赛也不打紧，可是林燕要是受了伤那可就不好了。 “没事。”林燕蹬了下腿，示意自己是真没事，就是刚才杨子那传球到底还是次了点，她扣球动作虽然跟上去了，说实话威力根本没有，也就是日本队怯了这背飞，所以无人拦防更是没有人防守得住。 可惜了，大好机会却因为自己触网而结束了第一局的比赛。 袁成民没想到第一局比赛竟是这么个结果，他原本还想着用林燕带一下杨晓兰的传球，把她的状态打出来，哪怕是这第一局最终还是要输，可是效果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第一局比赛输的有点戏剧性。 “没事吧？”曾蕾把毛巾递给了林燕，她有些担心林燕是假装没事。 “真没事。”她至于强撑着吗？脚上受伤是根本掩藏不住的，走一步就是能看出来的。 “那就好。”曾蕾是怕了受伤了，刨除比赛的缘故不说，到底是伤在人身上，多少会留下一些后遗症的。即便是林燕这些年来似乎并没有怎么受过伤，可是曾蕾还是担心这个问题。 “下一局比赛，你们上。”袁成民到底是下了决定，第二局比赛没有再用杨晓兰，曾蕾担当主力二传，至于和林燕打配合的副攻，则还是杨晓菊来。 森田太过于老练，制造打手出界把朱琳的状态也是打得很差，还不如让杨晓菊上场锻炼一下，好歹二传能够稳住，杨晓菊出一点点问题，也不会太过于明显。 曾蕾怔了一下，然后这才点了点头，和队友们一起听袁成民的安排。 被替换下来的杨晓兰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听教练指点。 她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可是就是调整不过来，也明白与其自己上场练手却是祸害了整场比赛，还不如坐在下面冷静冷静，也许能从场上看出些什么呢？ 她现在心态调整的很好，很是平静，林燕她们上场的时候，很是兴奋地为她们加油鼓劲儿。 曾蕾的上场给日本女排制造了一点压力，不熟悉这个二传手，而这个二传手第一局上场比赛的时候实在是太稳了，带着中国队追平了比分，好在是下去了。 可如今怎么又上来了？ 不过也只是一点压力，因为第一局的比赛让日本女排树立了很强的信心，曾蕾的上场让她们略微膈应了一下，到底是有些心里头不舒服。 可是这点不舒服，很快就是消失无踪了，比赛已经开始。 中国队的站位发生了变化，主要是主攻和副攻的位置发生了调整，林燕站在了三号位，冯朗则是站在了四号位，如今张芳容发球。 勾手飘球，质量很高，日本女排防守也还不错，三屋美裕子和森田贵枝到底是老将，一传很是稳健，中田夏美刚一上来就是给了四号位一个高球，要大谷打强攻。 林燕单人拦网对上了大谷知子。 不得不说第一局的胜利给日本队带来很大的鼓舞，体能消耗了不少的大谷竟是弹跳力不比刚开始差多少，只是林燕状态也不比她差。 这一场比赛，杨晓兰再上场的机会并不多，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曾姐会在场上一直打下去，那么这场比赛就一定要赢，不然曾蕾会像是之前的穆桂芝她们一样被淘汰。 即便是为了和昔日的队友多陪伴一些时间，林燕也会拼出全力。而刚一上场，她就是对日本女排进行了分析。 日本女排的站位没变，说明她们对于这个站位很满意，也是最为合适的站位。而依照着中田夏美的习惯，这一局日本队很可能会继续给她们制造下马威，下马威就是大谷的强攻。 猜测应验，林燕拦网的时候可以说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第一个球就是被拦死，屋檐式拦网重出江湖，大谷知子怔了下，似乎没料到林燕会上来就这么狠。 “还早着呢。”林燕不怕激怒这位日本女排的年轻姑娘，她笑了笑，转身和队友们去庆贺。 林燕的状态似乎比第一局还好，这让中田夏美再度传球的时候犹豫了下，到底是把球给了江上。 江上出手很快，她打的三号位短平快很是有杀伤力，扣球手与拦网队员再度短兵相接，球打在了林燕的胳膊上，后排沈宝珠已经迅速去抢救这个飞了的球。 还真是像燕子说的那样，沈宝珠早有提防，这个球似乎就按照林燕说的那样进行了，中田果然传球给了江上，江上由美子果然在三号位打短平快。 快攻球并不是很好拦网，尤其是江上又是经验丰富的老队员，所以这就要求后排配合着拦网队员。 林燕单人拦网，而场上其他几名队员则是准备接应保护，然后反击。 曾蕾传出去的球很是舒服，这让冯朗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孙瑾退役前似的。 这种感觉很久违，即便是抛弃了她习惯的强攻，打如今的跑动进攻她也觉得很熨帖。 进攻得手，中国队又是一分入账。 这两分的拿下让替补席上的队员安稳了下来，拦防有效，传球质量高，跑动进攻战术奏效，这第二局比赛拿下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局比赛的节奏一直掌控在中国队手中，曾蕾的状态很好，这让袁成民觉得似乎看到了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孙瑾一般。 她脾气不争不抢，和孙瑾不太一样，可是在场上很是让人放心。 再去看看杨晓兰，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甚至无意识地做出了动作去模仿曾蕾的传球，这让他叹了口气，也许他真的不该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中国女排开局先拿下三分后，日本女排终于觉醒了似的，也开始打起了快攻，这让场上的局面变得格外的好看，双方都是开始拼防守，拼战术，看得就是谁拦网更好，谁二传更稳，谁防守更是稳健。 从场上局势来看，日本队还是三号位的战术球突出了些，杨晓菊前排拦网的时候，就是三号位战术球频频打出的时候，三屋打的丝毫不手软，甚至江上还从六号位配合一把，这让杨晓菊吃尽了苦头。 对于战术球，拦网队员很难做到拦防，哪怕是她和沈宝珠双人拦网也有些困难，不过好在还是咬牙顶了下来，从打手出界到能够拦一下球，这样的进步已经很是不错。毕竟还有后排的接应和保护。 尽管杨晓菊前排拦网时有些不足，可是和张芳容还有沈宝珠的战术配合球还是打得不错的。 曾蕾的传球并不一定非是快传，她偶尔会打一个时间差，这种战术变化也让日本队防不胜防，拦网的也是难受的很。而张芳容到前排后开始配合大范围跑动进攻，这让日本队更是无法着手拦网，中国队接连得分，十五比七就是拿下了第二局。 第二局比赛的拿下让日本女排开始意识到，她们之前高兴的太早了，山田本中原本已经露出笑容的脸也是忽然间沉了下来，这样的战术配合真的打起来，他们很难获胜。 唯一能做的，那就是让大谷继续强攻，森田继续给中国队制造拦网压力。 所以第三局比赛，山田本中开始了换人策略，为的就是尽量让大谷避开林燕。 日本队策略的变化却反倒是让中国姑娘松了一口气，主力队员被替换，那是因为山田本中没了必胜的把握，所以想要通过换人策略避其锋芒。 袁成民也开始换人，直接用朱琳换下了杨晓菊，朱琳拦网不成问题，只是刚才被森田贵枝制造了几个打手出界，对上森田的时候拦网会出现力不从心的状态，可是拦防大谷知子，还是没问题的。 而体力消耗有些严重的张芳容则是被蒋英替换了下来，王婧替换了沈宝珠打接应，她防守比沈宝珠还要好一些，而且日本女排对王婧一点都不熟悉，反倒是容易让王婧打出球来。 两边队员在场上斗球，教练则是在赛场外斗智斗勇。 比分上体现了双方教练斗法的效果，中国女排九比五领先，而且蒋英在场上是越打越猛，王婧的吊球也是让日本女排防不胜防，比赛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江上在苦苦支撑着局面，大谷的吼叫声已经不再那么响亮，小高笑子的二号位定点进攻也被林燕看死了去，和三屋配合的战术球就算是打过了网，还是被王婧给救了起来，她当初苦练的防守救球这一场比赛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打不死，又被打，第三局比赛，日本女排到底没能坚持多久就是输掉了。十五比七，这个比分和第二局一样。 已然是大比分二比一领先的中国女排距离亚锦赛卫冕只剩下一局球胜利的距离，袁成民心中微微动摇，只是却被邓曾涛拦住了，“别让她上了，邀请赛可以练手，可是亚锦赛用来练手，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就算是有曾蕾这个定海神针在，可是杨晓兰万一上场表现还是不好，就算是最后能抱回去冠军杯，只怕是国内的球迷也不认她这个二传的。 这样子会更害了杨晓兰，他也明白袁成民的目的，可是却不赞同他的想法。 袁成民犹豫了下，到底是没有换人，第四局比赛是曾蕾、林燕固定不变，其他几个主力和替补队员替换着上场继续和日本队打战术，唯独没有再上场的那就是杨晓兰了。 第222章 222 严重性 不过她看得投入，根本没有管上不上场的问题。从曾蕾的传球杨晓兰意识到，自己的二传基础还是薄弱了些，半道出家到底不像是曾蕾那样从一开始就是打二传，又是磨砺过心性，就算是之前没打过大赛可是心态稳定，赛场上控制节奏而不是被对手带跑了节奏。 一直忙着训练的她很少去想这些东西，这次亚锦赛却是让她第一次接触到，该如何去做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二传。 赛场上曾蕾做到了心无旁骛，却又是将整个赛场尽收眼底的状态，这应该归功于在省队带队的缘故。 她带着的小队员们一开始也都是不省心的，几乎又当爹又当妈似的一个个照看着，小队员们唯一的依靠就是她，这让曾蕾不得不承担起很多，当初在体院学到的倾囊相授，而平日里训练对抗时更是关注场上每一个队员的动态。 她不属于天才型的二传手，甚至和天才这个词从来不挨边，只是接触多了，操心多了，也就真的手熟了。 尽管和这些队友们相处的时间才一个多月，可是配合上却已经很是不错了，起码战术球能打出来，她也能根据队友喜好来传球。 曾蕾并不知道，她的一番经历和前国手孙瑾截然不同，可是都走向了同样的一个道路，那就是成为顶级二传的道路。 第四局比赛中国女排拿下的并不算是很轻松，比分十五比十三，这与袁成民频繁换人有关，虽然场上有压得住的老将，可是刚上来的队员可能还是不熟悉赛场，毕竟下面看球和赛场上打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不过到底是赢了，当曾蕾背传给林燕球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比赛拿下了。 四年之后在日本，她们再度拿下了亚锦赛的冠军，同样也是作为亚洲赛区的种子选手已经拿到了洛杉矶奥运会女子排球比赛的一张入场券。 林燕激动的和曾蕾抱在了一起，“曾姐，曾姐。” 沈宝珠原本还想要和林燕拥抱，结果看到林燕这激动神色，撇了撇嘴，“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 蒋英忍不住揽住了沈宝珠的肩膀，“论说，曾姐才是旧爱吧，她和林姐认识的时间可是比你早得多呢。” 这话一说，沈宝珠竟是无言以对，好吧，这是事实，曾蕾和林燕的确是老相识，而且这场比赛，曾蕾这个二传绝对是头号功臣。 头号功臣并没有获得最佳二传手这个单项奖，日本女排的中田夏美数据更是好了一些，没办法，曾蕾上场的时间有限，所以输给中田夏美也属于正常情况。 不过到底有一个优秀运动员在手，这已经让曾蕾很开心了。 林燕拿下了最佳运动员和最佳拦网队员，冯朗虽然被拦网不少，可还是拿下了最佳扣球手和优秀运动员，江上、三屋、中田、张芳容也获得了优秀运动员这一奖项。 这一场比赛其实就是中国女排和日本女排包揽了各项单项奖以及洛杉矶奥运会的参赛资格。然而作为东道主的日本女排对于这个比赛结果并不满意。 山田本中的大话再度落空，小高笑子和大谷知子从比赛结束后眼睛就一直红着，显然对于这场失利很是耿耿于怀。 倒是中田夏美看得开，她们本以为中国女排是疏于防范的，杨晓兰的心理状态太差，所以很容易被打破，可是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中国队竟又是有一个极为老道的二传。 不怪对手强大，只能说自己还没做到最好。 亚锦赛结束后，女排就是回了去，这次袁成民不打算带着队员看男排比赛了，因为女排队伍中存在着问题，他刻不容缓需要解决这些问题。 捧回了亚锦赛的冠军杯，中国女排得到了媒体和球迷们的欢迎，只是问题也是随之而来。 “这次主力二传杨晓兰在决赛时表现并不怎么好，对于这个问题，袁指导您是怎么看待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原本还兴奋着的女排姑娘们因为这个问题顿时沉寂了下来，杨晓兰脸上笑意僵硬，惨淡无力，她刚要上前解释，却是被拦住了。 “万里长征始于足下，我们的队员都还年轻，需要更多的大赛历练，我希望大家关注的是比赛本身，而不是问责运动员，她们也都想要打好每一场比赛，可是太多因素都会影响着她们。日本女排并不弱，所以我们也会继续努力。” 袁成民不是一个尖锐的人，他也清楚对媒体尖锐没什么用，反倒是会给自己落下不是。 而这边媒体的记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再想要提问的时候却是被同行拉住了，“要是输了比赛，你骂她都没事，赢了你说什么？” 这要是报道出去，肯定是全国老百姓都会骂记者骂报纸的，就是这么对待这群为国家夺取荣耀的女排姑娘们的吗？ 机场接机的风波到底没闹起来，只是回到体委训练中心，却又是有着一场风波等待着她们。 杨晓兰提出了退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燕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比赛结束后，她还特意关注了下杨晓兰的神色，没发现问题呀。 冯朗无奈，“我骗你这个干什么，真的，今天去袁头那里看到的，大概是球迷们的来信让她有些受不了了吧。” 她们这次收到了很多的信件，而其中给自己的信件中都有对杨晓兰表现不佳的指责，那么给杨晓兰的信里面写着什么，可想而知。 林燕一开始还没怎么注意，她们这次回来后有三天休息，不过就呆在训练中心这里，也别指望着回家什么的，三天之后就是要去漳州那边进行集训。这三天与其说是休息，还不如说是调整状态，迎接集训。 早起跑步，吃饭看书睡觉，林燕的生活很是规律，晚上则是给球迷们回信，有时候和曾蕾聊天，谈谈山西队这两年发生的变化，她也就没在注意这件事。 如今听冯朗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让林燕想起了发生在她那个年代的事情，中国飞人，还有在腐国的奥运会上赢了队友却是被网友问候了祖宗十八代的女运动员，这样的事情几十年后的中国都存在，何况是现在这个对排球抱有厚望，根本容不得其失败的时代呢？ 女排赢了比赛不假，可是遮掩不过去杨晓兰在比赛中的表现不佳。报纸媒体不会对此大肆宣扬，可是那些球迷却是不能容忍。 没那本事那就让贤，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而这件事直接牵扯着两个人，杨晓兰和曾蕾。 曾蕾没有错，力挽狂澜稳住了局面，帮着中国女排拿下了亚锦赛的冠军，这一点错都没有。 杨晓兰也没有错，她只是水平还不到一个优秀二传手应有的水平，又是被赶鸭子上架，所以才会有今日种种。 可是那去哪里找问题所在？ 各国球队都盯着中国女排，林燕也清楚，这支队伍必须改革了，就像是现在冯朗和张芳容的球一再被拦就能看的出来，超手进攻固然可行，可是个人的身体素质在那里放着，一场比赛能超手进攻多少次？ 所以队伍创新并没有错。 只是她们没有时间了。这才是关键所在。 从最初培养到拿下第一个亚锦赛冠军，中国女排用了三年时间，而距离拿下第一个世界冠军则是用了五年。 可是谁都没给杨晓兰这么多的时间，她压力太大了，这次亚锦赛尽管她们赢了，可是之于杨晓兰而言，却是输了的。主力二传没病没伤成了替补队员，这就是输。 原本的内疚和自责就是萦绕在心头，而球迷们的“责骂”大概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林燕想了很多，最后才开口，“我去看看她。” “不在宿舍。”冯朗早就去了，只是并没有见到杨晓兰，这时候估计杨晓兰是谁都不想见吧。 林燕愣了下，“那我出去找找。” 其实想要找到杨晓兰并不难，就去训练馆就是，既然说是要退役，那么最舍不得的应该就是训练馆了。 这几天大家都在休息，所以训练馆这边挺冷清的，林燕刚要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我在省队带那些小队员的时候，她们可都是羡慕极了，上次参加全运会，可是高兴了，说是最羡慕的就是国家队的队员们，能够为国争光，多好的事情。” 曾姐？林燕收回了手，贴着门站在那里。 “可是她们哪里知道，为国争光的背后有多少的伤病折磨？整日里嫌我给她们的训练量大，可哪里比得过你们呀，只看到你们站在冠军台上光鲜的一面，她们哪里知道，从省队到国家队，从国家队到世界级比赛的领奖台，要付出多少。” 杨晓兰坐在那里不说话，她就是想要来这里缅怀一下，却不想碰到了曾蕾。 和和气气一个人，杨晓兰其实对她不怎么熟悉，毕竟从曾蕾入选国家队集训名单到现在也才两个月的时间。 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曾蕾的二传很是稳重，比自己稳重的多了。 “我挺想念那群小队员的，看到她们我就像是看到了往日的燕子，不过她们可没燕子那么机灵。” “林姐。”杨晓兰勉强笑了笑，“她的确很聪明。”用脑子去打球的人，从来不慌不忙的，好像什么时候都是成竹在胸一样。这样的林燕，是她的榜样。 “其实林燕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最开始进省队的时候，挺冷僻的一个小姑娘，和谁都不来往，哦，也不算是，许小亚跟她关系还不错，也是后来发生了点事情，想开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林燕。” 曾蕾感慨，“燕子的私事我不方便说，可是我总觉得人这一辈子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生死，除去这个，其他都不足为惧。当然，咱们是运动员，最在乎的是输赢，可是只要还有命在，那就还有赢的希望。” 第223章 223 大冬训 拍了拍杨晓兰的肩膀，曾蕾站起身来，伸出右手，“你羡慕林燕现在挥洒自如，可是你不知道她曾经吃了多少的苦。” 林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倚在了墙上，不想说话。 她吃了多少的苦头呢，想通了自己别无出路的时候就开始练球，营养不良的身体，对于跑步的天生抵触，六月天气，她都挺过来的。一点点坚持下来，从厌烦跑步到现在每天不跑步都不舒服，林燕硬生生把自己揉碎了似的又重新捏了个人。 练发球，那就练。 扣球力度不够，那就加强力度训练。 拦网姿势不好，那就练习弹跳弥补。 防守上有漏洞，那就苦练防守救球。 她的路看着是一条光明大道，可那也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别人看着光鲜，可是鬼知道她曾经怎么努力付出过。 里面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林燕揉了揉眼睛，没进去。 她就说，该睡觉的时候就要睡觉，不然看现在，眼睛就累了，酸得很。 杨晓兰的退役申请报告就在袁成民那里放着，或者说被他撕碎了丢到了垃圾桶里。 就这么点挫折就想着要退役了，可真是出息。当年孙瑾被小岛肖志说不会传球的时候可没那么没骨气。 “别老是想着拿她跟孙瑾比。”邓曾涛看得出来老伙计的心思，“她不是小孙，再说了，当时队里也没人能跟小孙相提并论，可是现在不同。” 现在有一个曾蕾，身体条件并不如杨晓兰，可是却实现了全方位的碾压。 这是杨晓兰头顶最大的一座大山，可是袁成民和邓曾涛都清楚，这座大山还会继续压在杨晓兰头顶，除非有一天她能超越曾蕾。 还没等着找杨晓兰谈话，人自己过来了。 “教练，我是来拿回我的退役报告的。”杨晓兰鼓足了勇气，可是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几分……心虚。 回想起来这几天，那就像是一个小孩子闹脾气似的，她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袁成民皱了皱眉头，倒是邓曾涛先开口的，“想通了？”还没说做思想工作呢，这就想通了？这么说，杨晓兰的心理状态好像比之前好些了，那就还有救。 “想通了，我吃了那么多苦为了什么，没什么理由半途而废的，除非我伤了病了状态不行了不能再上场，否则一天能打排球，我就打这么一天。”她离开排球场的理由可以有千千万万种，唯独没有的那就是因为自己退缩而离开。 能进国家队的机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有什么理由就这么放弃？ 二传不好可以再练，技术上可以继续弥补，心态上，她过了自己那道坎儿，就没有爬不过去的山，蹚不过去的河。 袁成民盯着这个徒弟看，好一会儿才道：“知道你的优点在哪儿吗？” 杨晓兰愣了一下，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 “身体素质好，打过攻手可以在网前偷袭给对手制造麻烦，这一点你比孙瑾她们都好。可是……” “可是你胆子不够大，对于队友并不是全然的信任，尤其是容易着急，原本就不怎么扎实的传球技术被你这一着急弄的就没剩下什么了，还怎么组织队员打球？” 袁成民很少这么跟队员促膝长谈的，尤其是最近这段日子，对杨晓兰，他战术创新的实验品，他到底多了几分感情的，“我对你有信心，你还年轻，可是中田夏美比你更年轻，不要想着和曾蕾争一时长短，要知道，你的对手从来都是国外的，被年长的队员比下去并不丢人，丢人的是输给比自己年轻的队员，懂吗？” “我知道。”杨晓兰忽然间大声道：“我知道我基础不足，心态不好，我会改。” 意识到自己问题在哪里就是好事，亏得他还担心杨晓兰这是赌气留下呢，“那就回去歇着，报告我留着，你要是再打不好，不用我批报告，直接把你给赶出去。” 杨晓兰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般，神色上倒是从容，“那我先回去了。” 她其实也跟八一队的教练打了电话的，岳云波倒是没批评她，只是跟她说了一句话，“知难而退者是懦夫，知难而进者是勇士，当懦夫还是勇士，那就是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杨晓兰没能选择出来，她内心更是倾向于退缩，所以去了训练馆，在那里听曾蕾说了很多。 曾蕾没说什么大道理，可是却让杨晓兰意识到自己存在的问题，让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她真的太年轻了，不知道曾蕾的稳重背后是多少个不眠之夜和叹息忧愁可第二天还是要笑着带着队员训练，不知道林燕的用脑子打球背后是多少的加班加点逐一攻破从不喊累每次打比赛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绝口不提辛苦。 她这一路走得太顺了，所以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想要退缩，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离开袁成民的办公室，杨晓兰长嘘了一口气，这才迈步离开。 “年轻的时候遇到点挫折也好，省得回头过几年遇到了，那这个坎儿就是真的过不去了。” 杨晓兰的退役风波其实就是内部泛起了小水花，然后就又是风平浪静了。 女排启程南下，进行冬训为明年的奥运会做准备。 若是说林燕一开始对莫斯科奥运会没印象，可是对于洛杉矶奥运会可以说是印象十足。就算是这次苏联老大哥会带头抵制，可是她们也会参加的，这点信心，林燕很是莫名其妙的就有。 她很是认真的分析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想要拿到这一块奥运会金牌，实现她的全满贯了，所以她信心十足。 男排亚锦赛还没有结束，女排的姑娘们已经投入到冬训中去了。 而这一次冬训后来被她们称之为大冬训，即便是向来对训练辛苦程度从无怨言的林燕也觉得这一场冬训可谓是空前的辛苦。 袁成民对于这次冬训思考了很多，现在队里的队员中，他也就是保证杨晓兰主力二传的位置不变，曾蕾心态稳重，可还是杨晓兰的替补，因为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身体条件来说，杨晓兰都是优于曾蕾的。运动场上可是没人顾及你年轻就手下留情，所以曾蕾在队里更大的作用那就是帮带作用，而这一点曾蕾也是意识到了的，她不介意，因为她知道，突破了自己心理那一关的杨晓兰会比她更为突出优秀。 大概是带省队那群小队员习惯了，曾蕾也是将杨晓兰当作小队员一样，主动和杨晓兰配合练习。袁成民是二传出身不假，可是技术的细腻性那就不如曾蕾天生的女性敏感了，这一点杨晓兰受益颇多。 而这次冬训是队内全方位的，不只是杨晓兰，其他队员也是需要。 江上发球的那一手绝活让袁成民思考了很多，然后要求队员改变过往的发球方式。加大力量发上手飘球，改变以往发保守球的方式，而对于习惯性发勾手飘球的张芳容，则是发远距离勾飘，底线后六米发球，增加发球的进攻力度，最大程度的破坏对手的一传。 这一改变让队里的队员们叫苦不迭，她们发球早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即便是林燕大力跳发威力很大，也很少有人去学，一来是大力跳发对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二来也是对体能消耗比较大，林燕虽然瘦，可是有使不完的劲似的，让队友们羡慕之余，也就靠接林燕的大力跳发练习一传了。 可是现在要她们改变发球方式？就算是向来对袁成民唯命是从的张芳容都有异议，不过她没明面上说，当面顶撞教练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只是私底下却是找袁成民去了。 “现在本来训练强度就大，再在发球上加强训练，我只怕大家都会受不了的。” 袁成民笑了一下，“她们的训练强度比得上当初你们的训练强度吗？” 这个……张芳容犹豫了一下，还真是比不上，当初她们基础差，身体条件也不好，唯独能做的就是增加训练强度，希望勤能补拙。 而事实上，她们的确是用汗水和伤病，铸造了辉煌的历史。 “对你的小队友们有点信心，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就别在国家队呆着了。”袁成民站起身来，“日本女排的发球破坏性很强，而我们的发球威力就是差了些，保险球多，能够破坏他们一传的并不是那么多，这样就会给拦网队员造成压力。一个团队，所需要努力的是让自己更优秀，不给队友添麻烦，不是吗？” 张芳容没话说了，这就是团队，不是单兵作战，你的背后有队友，所以有所依靠。而你也要为队友顶起一片天，不能退后，矛盾的道理，她明白其中的意思。 “对她们耐心点，对杨子也耐心点，我知道你们很辛苦，可是想想你的目标，想想大家的目标。”袁成民其实并不擅长做这类工作，可是邓曾涛如今不在，只能由他来处理。 “我批评你，并不是因为你有错，只是因为你是队长，明白吗？” 张芳容这些天没少挨批评，做得好了没夸奖，稍微差一点就是挨批，这让她也是压抑了一肚子的情绪，火山没有爆发，可是总是有爆发的那一天的。 离开袁成民的房间时，张芳容还是觉得疲惫。 刚来到漳州三天，感觉就像是七天的训练量，怎么能不累呢？ 不止身体累，心也累得很。 张芳容没有回自己宿舍，而是去了林燕那里，看电视然后看一下男排的消息。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今天男排应该打决赛了，和日本队争奥运会门票，和女排不一样，男排只有亚锦赛冠军才能去参加奥运会，不然的话，回头男排还要再去打预选赛，更是麻烦。 比赛还在进行着，不过场上形势还是有利的，二比一大比分领先，只是第四局，男排开局不利，被日本队抓住了机会，频繁发球得分。 第224章 224 公开赛 “呀，好球。”张芳容忍不住喊了一句，原本还在聚精会神看比赛的林燕真是吓了一跳，“毛毛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都不知道。 “你是光顾的看比赛了。”张芳容调侃着，可是眼睛也没从电视机上挪开，其实胡靖并不是主力队员，偶尔的镜头会扫到替补席上的胡靖，不过到底是队友，张芳容也很是担心男排的成绩。 她刚才喊好球，那是因为徐正接起了日本队的发球，而沈琳发挥出一个优秀二传的水准，和汪经纬配合，打了一个让日本男排依旧是拦防不住的背飞，直接拿下发球权。 男排打的无非是两点：发球和扣球。 而这一轮正好是徐正发球，林燕也松了口气，觉得这张门票应该是稳拿了的。 “有心事？”她放松下来心情，这才注意到张芳容神色有些不对，多问了句。 “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有点累。” 好像，最近大家都挺累的，林燕想了想，“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张芳容没拒绝，就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显然宿舍不是合适的地方，偏生冯朗也不在，和林燕说说也行，从七九年亚锦赛，这四年走过来，和林燕都成了老队友了。 可是眼前这个太年轻，和那群小队员一样年轻，总是让她觉得，林燕也是新人，可是这队里，她也是老人了，彻头彻尾的，从拿到第一个冠军开始，林燕也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漳州这边天气没那么冷，不过林燕还是裹着厚点的衣服出来了，凡事有备无患的好，虽然她不怎么感冒，可是也大意不得。想想张芳容最近这两年一冷就是感冒，林燕也是愁的慌。 “你去找袁头了呀？”林燕拍了拍那小木桩子，示意张芳容可以坐下了。 “找了，能不找吗？”可是结果却是不用说的，看林燕那神色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其实最近大家都挺累的，可是我觉得大家状态也挺好的。”林燕小声说了句，亚锦赛的胜利来之不易，因为日本女排很少能给她们造成这样的压力，而无论是老将还是新队员，在场上其实都遭受了不大不小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些困难，即便是拿下了亚锦赛的冠军，所有人也都不敢松这一口气，谁知道日本女排会不会更好？山田本中脾气不怎么好，可是调/教队员的本事是实打实的，距离奥运会还有八个多月的时间，鬼知道日本女排又会出现什么。 她们自信，可是却也得有真才实学。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从冬训一开始袁成民就是加大训练量，队员们没有怨言。 跑动进攻战术再度细化，张芳容原本是四号位到二号位的大范围跑动进攻打快攻，如今又是加上了双快和背快战术，增加了进攻手段，创造多条进攻路线，困扰对方拦网人员。 冯朗的四号位跑动进攻基础上，又开始练习三号位的跑动快攻，而且四号位要开始打吊结合的战术，学会尽可能的用高压吊球。 杨晓菊增强二三号位间的背溜战术，增加和沈宝珠、王婧、李燕君几位接应配合的跑动进攻。 沈宝珠算是技术全面的了，除了张芳容和林燕，队里技术全面她算是数得着的，然而现在也开始被人研究了，所以跑起来。 其他几个队员也都是各种跑动，要说女排的训练场上看到的最多的是什么，大概就是被打的大白球，还有队员们在场上四处跑动了。 “战术训练其实我也能接受，只是发球……”张芳容还是觉得改变习惯实在是太麻烦了，只是再一想林燕跳发很是不错，却也是要练远距离上手飘球，她又是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到了张芳容这个年龄，要一个二十六岁的老将去改变自己的发球，的确是有些难度的，运动员的竞技状态是随着年龄而变化的，相对而言过了竞技状态最佳点后，随着年龄增加那都是水平在下滑的，能够维持住已经相当不错了，至于再提升，很难。 “所以责任越大压力越大。”林燕想了想，“找个能说说的挺好的，胡师兄这不是快回来了吗？回头找他说，让他知道，咱们女排多么辛苦。”林燕把话题歪了过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张芳容，干脆扯到胡靖身上。 果然，听到林燕说男朋友，张芳容笑了下，“你呀，倒是没听你喊过累，不想着找一个？” 张芳容这思路变得有点快，林燕干脆倒在地上，“累呀，可是喊出来不还是累吗？忍一忍就过去了，至于男朋友什么的，不着急，我还小呢。” 张芳容不信这个，她好不容易有了想说的话题，那能让林燕就这么糊弄过去，“真的假的呀，冯朗可是都有了男朋友的，你确定就这么单着？” 冯朗的男朋友还是亚运会的时候，好吧，亚运会之前看对了眼的，同属于运动员系列，缘分这东西很奇妙，说来就来了，不过林燕想了想，还是摇头，“现在不着急，就算是想谈恋爱也没时间呀，奥运会后再说吧。” 其实张芳容更是好奇林燕对霍文斌的态度，不过霍文斌好一段时间没出现，张芳容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提起来。 聊了一会儿外面已经冷的厉害了，俩人都是回了去，路过袁成民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叹息声，林燕放轻了脚步。 “总觉得袁头从来不会叹气的。”张芳容低声说一句，“这才三天，看来这次他真的很头疼。”而自己身为队长，也不能再这么不配合了。 袁成民属于那种很强的人，要强，当然本身也足够强。可是并不是强大到刀枪不入，他也会担心，也会累，只是从来不在队员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负面情绪会传染，尤其是领头人的负面情绪更会以意想不到的程度扩散。 有那么一瞬间，林燕挺为袁成民心酸的。女排夺冠带给他了荣誉，也带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现在国人瞩目的球类莫过于排球和乒乓球，而其中排球带给国人的是更多的振奋，可也是因为这一点，国人容不得排球输掉。 “走吧。”林燕不愿意再去想，这也会引发负面情绪的，她所需要做的就是配合。 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几个人也回来了，她们又去训练馆加强训练了，回来之后累的有些不想动弹。 林燕今天看比赛的缘故，没有一起去，看着杨晓菊那模样，她笑了笑，“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主动加大训练强度是不错，可是也得注意身体，可别把身体搞垮了。 “我没事，只是林姐你知道吗？邓指导明天要回来了。” 林燕还真不知道，邓曾涛这次来到漳州后就又是离开了，去干什么了她们也不知道，不过这是哪来的消息。 “好消息是邓指导回来了，坏消息是他又得找我们谈心了。”杨晓菊有点心累，邓指导的大道理实在是太多，一谈心的话，那可就是一场比训练还苦的折磨。 林燕闻言不由一笑，“没事，咱们最近都挺好的，邓指导不会给自己找活干的。”谈心这回事，她还没轮到过，所以安慰的很是肤浅。 杨晓菊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这次邓指导出去是找人去了。” 邓曾涛又是将苏美娟和胡玉珠带了回来，胡玉珠的到来林燕并不奇怪，毕竟胡玉珠的发球那一手绝活很是不错，从队里如今对发球高要求开始，林燕就有预感，胡玉珠大概会回来，不过苏美娟就是有些意外了。 苏美娟二传水平较之于杨晓兰而言还是差了点火候的，可是把这么一位带到国家队来，难不成说是想要再培养一个二传？ 主力二传的话，杨晓兰和苏美娟年龄相仿，只怕苏美娟多少会差了点，那就只能是替补二传了。 这个解释林燕也能接受，不过如今国家队集训名单上十四个人，洛杉矶奥运会必然会有所淘汰，这让林燕揪心了一把，只是很快又没空去想这个问题了，她得抓紧时间训练。 男排成功拿到了奥运会门票，也在结束比赛后第一时间就是来到了漳州集训，他们这次集训时间长，一直到过年前，而在此之前，女排则是在一月初就是前往欧洲打比赛。 而在第一站瑞士，中国女排遭遇了古巴女排以及老对手美国女排。 美国女排的阵容变化并不怎么大，相对而言反倒是海尔曼等人看到中国女排队伍中的陌生队员有些惊讶，这次公开赛袁成民带着十四名队员都是去了，虽然苏美娟和李秀文两个都不参加比赛，可是能够看到这些高手较量对于她们训练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古巴女排又是有些变化，首战和古巴女排的对抗中，中国女排又遭遇了一个问题。 古巴新人鲁伊斯身高和美国女排的卡罗尔相差无二，而弹跳力更是惊人，更是因为年轻，状态出奇的好。 杨晓菊拦网对上了鲁伊斯，只觉得压力巨大。 鲁伊斯原地起跳高度就是惊人，超手进攻技术上可能还不够完美，可是却惊艳全场，三米线内几乎是直上直下的扣球，中国队根本没办法拦防。 “难怪波雷斯都坐在了替补席上。”邓曾涛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叹，这几乎是天生打排球的料，要是再加强技术上的训练，只怕是接下来的几年，排球场那就是鲁伊斯的天下了。 一个高手会带动整个球队的气氛，何况古巴女排原本也不是三流队伍，虽然整体实力不如中日美三支劲旅，可也是在第二梯队的，鲁伊斯虽然年轻，可是打法彪悍，这一局直接把中国女排打懵了。 五比十五，中国女排先输一局，进入了局间暂停。 第225章 225 古巴队 第一局比赛古巴女排可以说是打的风生水起，相对而言，中国女排则是完全被压制住了。 而第二局比赛，毫不意外，袁成民采用换人策略，用林燕来对抗鲁伊斯。 杨晓菊的拦网在冬训中的确有所提升，可是比起林燕的老道还是差了那么点火候，因为之前没想到鲁伊斯的横空出世，所以林燕和她没怎么打上，可是第二局就不能再给古巴女排机会了。 确定了古巴女排的站位后，袁成民在古巴队抢走了球权后便是让林燕换下了李燕君来拦防鲁伊斯。 鲁伊斯的扣球林燕看了很多次了，超手进攻，她体能非常的好，打完第一局比赛像是没事人似的，这样变态的体质林燕只能说这人是为排球而生的。 不过拦网上她从来不怕谁，中国队接发球后，杨晓兰最开始还是组织了一个强攻，只是鲁伊斯竟是把冯朗的攻势给拦截了下来，而后古巴的二传迅速组织反击，又是鲁伊斯挑大梁。 林燕和杨晓兰双人拦网，拦防鲁伊斯，成功将鲁伊斯的节奏破坏，古巴女排主教练亨尼奥倒是有所预料，毕竟中国队可是有世界级的拦网手，只是没怎么想到鲁伊斯这般弹跳，竟还是能被拦到。 而抓住这次机会的中国女排则是迅速展开反击，冬训中的训练成果出来了，杨晓兰的传球如今进步很大，第一个强攻试手后，如今打起了战术配合，冯朗一个快攻得手，直接帮着中国队拿到了发球权。 杨晓兰下去发球，比赛刚开始，双方谁都没拿下这第一分，她们还有的是机会。 只是让杨晓兰没想到的是，她发球直接被拦了。 如今的国际排联还有着可以拦发球这一条规定，只是平日里打比赛，很少有拦发球的，因为这需要前排拦网队员支出更多的体能，而且拦发球效果并不定会很好，就她们的比赛而言，中日美三支队伍这两年来算是形成了默契，基本上已经不拦发球了。 林燕也都习惯了，所以再度碰到有人拦发球，她还是挺震惊的。 而鲁伊斯的拦发球很是成功，杨晓兰发球被拦了回来，中国女排震惊之余，一时间竟是没能回过神来保护，这球直接落到了地上，发球权又是被古巴女排给拿了去。 而趁热打铁的古巴女排借着这股劲头，接连拿下了两分，第二局又处于领先优势。 袁成民喊了暂停。 “她们如今也就是一个超手进攻，一个拦发球有用，你们现在别着急，稳下来慢慢打，总是能找出她们的破绽的。”袁成民很是耐心，队员们因为刚才的拦发球有些慌了神了，古巴女排的发球质量不算是很高，可是就是没能组织好防守反击，反倒是被她们得了分。 丢了两个球，也该清醒清醒了。 林燕看着隔壁暂停区的古巴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捏了捏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还能怕了不成。 古巴女排再度发球，这次后排早就做好了准备，防守反击是一定要做好的，不然很难抓住拿下球权和得分的机会。 后排保护时杨晓兰早就到了前排前去传球，打的是沈宝珠和林燕的一个交叉进攻，果然这下子鲁伊斯不知道该拦防谁了，中国姑娘们一击得手，林燕下去发球。 古巴队还是准备拦发球，这让林燕犹豫了一下，最后又是往后退了几步，远距离上手飘球。 不过她有些低估了古巴女排在拦发球上所做的功课，这球还是被拦了回来，不过拦回来不要紧，中国队这边已经有所防备，张芳容及时救球，而杨晓兰则是背传了一个平弧度的球，杨晓菊早已经准备好了，背溜球打得格外顺手，根本不给古巴女排拦网的时间。 背溜几近于背传的短平快，对于扣球手的要求挺高的，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打空，而这个战术球队里打得最好的就是杨晓菊了，她身体素质好，算是相当全面的一个队员，袁成民对于她很是看好。 古巴女排的拦发球反倒是给了中国队机会，而杨晓兰传球也是分配合适，前排三点攻的条件下充分调动了冯朗、沈宝珠和杨晓菊，这一会儿简直成为了中国女排的表演秀。 古巴女排主教练亨尼奥终于喊了暂停，而暂停结束之后，古巴女排的拦发球明显减少了很多，这也是正确的。 中国队的防守做得很到位，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拦发球的成功率注定了不高，反倒是给了中国女排进攻的机会，而她们的进攻效率很高，还不如直接接发球，然后再组织进攻，这样她们还有机会。 改变了策略的古巴女排很快组织起了进攻，鲁伊斯依旧是超手强攻，而这一次更绝，球直接砸在了一米线处，饶是林燕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这球还是丢了。 “这还是人吗？” 沈宝珠怔怔，这样的扣球几乎相当于是从高处垂直于地面往下扣呀，她打球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见到。 鲁伊斯当然是人，不过她现在也换到了后排去了，这让中国女排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不是一直在前排，不然的话真的被组织起来，古巴女排将会是一个很难啃的硬骨头。 抓住鲁伊斯在后排的机会，中国女排迅速展开反击，虽然鲁伊斯也会进行后排强攻，可是效果差了点，而且她防守差的弱点也是暴露无遗。 相较于进攻凶猛，古巴女排整体防守都是差了点，抓住这个机会，中国女排很快就是拿下了第二局，乃至整场比赛。 三比一，中国女排拿下了这场比赛，将和美国女排在决赛中相遇。 这样的成绩原本在袁成民的预料之中，大概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古巴女排的老将诸如佩姬和波雷斯，虽然退役的退役，替补的替补，可是古巴却是有了鲁伊斯这个新秀。 只要再把防守弥补上去，古巴女排只怕是要成为中国队的强敌，而这个强敌带给中国女排的压力，不啻于美国女排。 不过防守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起来的，还是需要时间，所以当前中国女排需要做的，是将自身技战术再度提高。 和古巴女排对战后，中国姑娘们休息一天，准备和美国队的决赛。 上次和美国女排打结果输掉了比赛，而这次她们可以说是为复仇而来的。 还没战场上相见，林燕就是在餐厅里遇到了海尔曼和卡罗尔，两人正在聊天，说说笑笑的，看到林燕她们过来，连忙招呼。 “我去买吃的，你们先聊。”不是沈宝珠不给面子，只是过去听不懂更是丢人，还不如去找吃的。 冯朗和林燕过去打招呼，海尔曼对于明天的比赛很是期待，在美洲排球赛中，古巴女排就是打赢了她们获得了冠军，对于这个小个子的主攻手，海尔曼很想再和她较量一番，可惜这次没机会，不过能够和林燕、冯朗她们决赛相逢，这个更是让她激动。 “听说你已经找到男朋友了，恭喜。” 林燕听到这么一句，傻眼了，大姐你上来就这么八卦，好么，好么？ 冯朗倒是笑了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找了男朋友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全世界都知道，还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卡罗尔也是聪明，没有在男朋友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而是说起了明天的决赛，“我们很是期待。” 不只是明天的决赛很是期待，她们更是期待在洛杉矶，能够和中国女排相逢，在自己家门口，拿下这块奥运会金牌。 “彼此彼此。”林燕客气了，谁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排球场上还是要依靠实力来说话的。 而两支队伍实力上其实相差无几，林燕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打败日本女排，可是对于美国女排，尤其是把计算机用的炉火纯青的葛林教练，她还真是没有这个信心。 不过不会手软就是了，赛场外是朋友，可以一起吃吃喝喝，而赛场上她们是对手，拼尽全力不留后手，这才是对朋友、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这场公开赛引来了不少瑞士观众前来观看，毕竟是世界女子排坛上数一数二的球队，三大赛的配置也不过如此，所以能够在家门口看这么一场比赛，门票钱还是非常值得的。 美国女排此番是全主力阵容和中国姑娘们厮杀。 上次的新人阵容胜了中国女排后，葛林教练不下十遍的研究了那次比赛，最后又制定了新的战术和套路，老队员也都再度进行战术调整，拦网技能上显著加强。 从这一方面而言，葛林教练和袁成民很是相似。美国女排的姑娘们也都是高强度的训练，而并非是平日里玩乐关键时候才打球的那种谣传。 甚至于当初有队员刚进国家队，因为葛林教练的训练强度大，而要挟着要离开。 结果是那队员就离开了，他又不缺人，非要伺候这么一个大脾气的队员干嘛？不干拉倒，继续找人呗。 而如今还有不到七个月就是洛杉矶奥运会，美国女排一直在准备着，所以葛林教练再严苛的训练任务她们也都是接受了。 这让一批平均年龄二十五六岁的老将们竟是在技术上再度有所提升。 另一方面，美国女排战术上也有所变化，最明显的是快攻增强了不少，二号位的进攻增加了许多，减少了主攻手海尔曼和卡罗尔的压力，而正是这样一支也在追求进步的队伍，和中国女排陷入了拉锯战之中，比赛成绩之胶着，让观看比赛的球迷们都坐不下去了。 海尔曼的后排进攻压线，让美国女排终于拿下了以十八比十六的比分拿下了第四局，也成功将比赛拖入了第五局。 前四局比赛中，中美两支队伍在小分上相同，每局比赛都只是赢下对方两分，这简直是史无前例。 第226章 226 旧伤 球迷们大呼精彩，可是场上队员却都是有些体力不支了。 美国女排也在改进，老队员本就是有着丰富的经验，如今又是改良了战术，这样的美国女排，即便是今天中国姑娘们都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也是打得辛苦，但也是酣畅淋漓。 杨晓兰的发挥很是稳定，曾蕾一直作为替补二传在替补席上坐着。 今天是主力队员的对抗，除了为了打拦防偶尔会进行替换外，很少有主力队员下场的情况。 第五局比赛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胶着，双方比分一直是你拿一分我拿一分，经历了十次平分后，来到了十三平，美国女排的发球权。 薇薇安的发球也有了进步，因为体力消耗严重，防守上大家也都是有些疏忽，这边后排沈宝珠没能接发球质量不算是很好，杨晓兰传出去的球也是一般，冯朗只打了一个调整攻，而美国女排想要借这个机会率先拿到赛点，二传塞琳传球给海尔曼打高点强攻。 只是海尔曼到底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在运动员里面绝对算是高龄了，这么激烈的五局比赛打下来，如今高点强攻其实也很是勉强，林燕单人拦网将她拦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海尔曼那神色，她就是有些心酸，可是下一刻又是被队友夸奖，“拦得好。” 海尔曼也是笑了笑，只是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下一刻她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如今十三平，在如今的赛事规制下，想要拿下比赛，双方都需要费很多功夫。 袁成民换人，用胡玉珠换下了杨晓兰，而用曾蕾换下了沈宝珠，保证能够破坏美国队一传的情况下，中国女排的场上还有二传在稳定局面。 这一策略是最为稳妥的，而且如今这般下来中国队场上五名攻手，形成了多点进攻的趋势，比美国女排占着优势。 胡玉珠有些紧张，之前她也有上场过，发球倒是不错，只是扣球和防守上有些不太好，基本上就是发球的时候她会被替换上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替补席上坐着的。 如今这个关键时刻，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出手。 球发了过去，但是质量不算是很高，美国队的一传很是稳健，塞琳看准时间，竟是传了个低弧度的球，海尔曼也是打了个四号位的快攻，这个球林燕没能拦好，球擦在胳膊上然后飞开了去，后排的队员也有些来不及抢救，发球权就这样被美国女排给抢了去。 “没事，咱们还有机会，抓好防反。”张芳容安慰了一下，只要接好发球，那么再进攻拿下发球权就不是什么问题。 美国队现在和她们一样，都是拼了命的在打球，而她们只能拼出命去，才能拿下这比赛。 塞琳去后排发球，她发的是勾手飘球，只是落点带着几分飘忽不定，胡玉珠没能接好发球，好在前面的林燕及时补了一下，冯朗假势扣球，临了却是一个轻吊让美国女排上了当在，这才又是把发球权给夺了回来。 林燕下去发球，袁成民用王婧换下了胡玉珠，保障后排的防守。 发的是远距离上飘，林燕的体力也不是用不尽的，这个时候再大力跳发体能上很难维持，如今她远距离上手飘球质量还不错，所以这时候还是稳妥为主。 而这个选择是正确的，美国女排的一传的确是被破坏了，海尔曼调整攻给了中国队机会，曾蕾见状传球给杨晓菊，一个背溜打的得心应手，帮着中国女排率先拿到了赛点。 拿到赛点无异给美国队制造了压力，因为如今中国女排拿着发球权，她们只要稍有不慎，这场比赛就会输了的。 输球呀，这是她们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局面，葛林教练喊了最后一个暂停，也想要这个暂停缓下中国女排的气势，给自家队员带来机会。 非科班出身的葛林教练如今已经是一个职业的排球教练员了，这几年来带队参加比赛，他可以说是颇有心得。 技术上的指导其实已经不需要了，这场比赛，双方都打出了最好的技战术，如今唯一欠缺的那就是意志力了，谁能够坚持下去，那谁就能够取得胜利。 暂停很快结束，双方都各自回到了场上。 依旧是林燕发球，袁成民要她跳发，只是林燕还是有些犹豫，她现在的体力，跳发的威胁性真的不大。 机会存在，可是把握不住那就会失手。 林燕失手了，发球没有过网。 她有些遗憾，曾蕾第一个过来安慰她，“没事，还有我们呢。”今天这场比赛，最辛苦的莫过于两个主攻手和林燕了，美国队的扣球，林燕拦下了不少，对付海尔曼的强攻也是丝毫不弱，体力消耗严重的很。 她太过于熟悉林燕了，哪怕是有几年不曾并肩作战，可是看到林燕刚才那掐大腿的小动作，还是知道，林燕真的很累了。 这一个球实在是太勉强，这才失手了的。 冯朗也安慰林燕不要紧，毕竟还有她们呀，现在她们依旧是领先优势，尽管她体力也快不支了。 美国女排没想到关键时刻林燕会发球失误，而这个失误实在是太及时了，海尔曼下去发球。 葛林教练大喊，“跳发，跳发。” 海尔曼犹豫了一下，她体力也差不多到了头，真的跳发很有可能会重蹈林燕的覆辙，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她要这么做吗？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了一点，海尔曼还是跳发，其实威力一般，还不如直接发上手飘球。 这个球属于空有花架子，可是却还是唬了人一把，要不是王婧的防守是她最拿手的绝活，只怕是这个球还真就被海尔曼得手了。 曾蕾迅速组织了传球，冯朗在四号位和三号位之间打了一个快攻，这个快攻效果很好，帮着她们拿下了发球权。 只是前排的姑娘回过头来，才发现王婧还倒在地上没能起来。 林燕有几秒钟没反应过来，看到王婧脸色苍白她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是不是膝盖……” 王婧的膝盖曾经受过伤，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才好了过来，归队以后她状态一直都挺不错的，所以林燕都没有注意到。 去看王婧的膝盖，林燕不敢伸出手去，大声喊了起来，“队医，队医！” “没事。”王婧笑了笑，“就是抻了一下，我下去歇歇就好了。”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王婧语气里都是带着几分勉强，谁都知道这次的伤会很严重，绝对不是她说的那种歇歇就好了的。 比赛场上队员受伤并不是稀罕事，队医很快过来，想要让王婧自己站起来，这才发现她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是打颤的。 林燕忍不住落下泪来，不敢去看。 “燕子，我没事，好好打球。”王婧很是遗憾，关键的时候自己掉链子，好在球权还是拿回来了的，不然她可是要内疚死。 比赛还要继续，袁成民将胡玉珠换了上来弥补王婧的空缺。 因为王婧的意外受伤，林燕情绪有些激动，曾蕾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稳下来，王婧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林燕不是没见过队友受伤，可是受伤严重如王婧者，在比赛的时候她没有看到过，想到王婧为了留在队里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她就是心疼的很。 奥运会没多久了，王婧的伤再度复发很难短时间内恢复，最有可能的情况那就是她会被踢出大名单，如今国家队的在队人员就是有十四个，王婧并不是像冯朗那样不可替代，所以…… “燕子，这是她最后的一块金牌了，你得稳着给她拿下来。”曾蕾低声说了一句，她也很是清楚这个时候受伤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们必须稳下来，完成老队友的这个心愿。 林燕咽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要稳着打，不能慌乱了，把最后这一分拿下来，然后就可以去看王婧伤情到底如何了。 冯朗发远距离上飘，质量不算是很好，不过没出现出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美国女排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拿回发球权扳回比分，毕竟如今中国队前排两点，而且拦网上可以说是一般而已。 杨晓菊没能拦住卡罗尔的超手进攻，不过相较于古巴的鲁伊斯，卡罗尔的超手进攻能力就弱了很多，鲁伊斯在一传和救球上不太好，可是超手进攻技术上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林燕鱼跃救球把球从后排救了回来，曾蕾组织快攻，只是张芳容起跳时间有些误差，正好赶上了美国女排的拦网，球立刻被拦了回来。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的林燕再度扑倒去救球，曾蕾和老队友合作，将这个来势很冲的球二次给吊了过去。 球几乎是沿着网口走的，一条斜线下滑，美国女排也是拼命抢救，只是球救的有些冲，塞琳传球没组织好，直接到了网口上又要形成二次。 曾蕾眼疾手快，一个探头打下去，这最后一分拿到了。 十五比十三，中国女排拿下了最后一分。 比赛结束的哨音吹响，林燕浑身没了力气，一下子就是躺在了球场上，不想起来。 “好了，别哭了。” 曾蕾摸了摸老队友的头发，“多大的人了，不嫌自己丢人呀。” 林燕转过头去，“不丢人，我们赢了。”只是下一刻，她忽然坐起身来，抱住了蹲在她身边的曾蕾，“曾姐，我们赢了。” 曾蕾怔了下，轻轻拍了林燕的脑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是呀，我们赢了的。” 这是亚锦赛后她们打的第一个国际性的比赛，对手之中有强敌美国队，也有再度崛起的古巴女排，无论如何，是跟其他国家的高手较量过了的，她们表现的也很是不错。 林燕很好，王婧也很好。 “起来吧，我们得去看看王婧怎么样了。”对面的美国姑娘们也哭的很伤心，这次是她们难得的机会，可是却还是输了。 林燕站起身来，忽然间拉住了曾蕾的手，“曾姐。” 第227章 227 想出路 “怎么了？”曾蕾笑了笑，有些不太明白林燕这么紧张兮兮的抓着她的手是为什么。 “你答应我，不能受伤。” 林燕很是严肃，似乎曾蕾不答应她就不会放人似的。 这让曾蕾不由想笑，可是看到林燕那神色，向来稳重的人竟是难得的孩子气，她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这个我哪能做主呀，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 林燕可以肯定，只要曾蕾不受伤，她肯定是能够参加奥运会的。已经眼睁睁看着王婧受伤失去了这个机会，林燕不想要再看到曾蕾也是这般。 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是林燕真的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接受这样的情况，她和国家队里的这些有感情，和冯朗和沈宝珠的关系都很好，可是这些过往的现在的所有队友之中，感情最好的还是曾蕾。 曾经一起陪伴着走过了最是青春的岁月，哪怕那时候自己遮着掩着，生怕被曾蕾发现了什么端倪，可那依旧是林燕最为珍惜的一段岁月。 “你们说什么呢，快过来。”两国队员赛后仪式，王婧不能参加，已经在队医的陪伴下去医院了。 替王婧接过了那一枚金牌，林燕觉得心头沉沉的，这枚金牌的重量太沉重了。 …… “原来这就是公开赛的金牌呀，我挺喜欢的，燕子，给我带了那么久，累不累呀。”王婧心情挺好的，开心模样，只是林燕看到她这样，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要是疼，你就喊一声吧。”哪怕是哭出来，林燕发誓，她也绝对不会取笑王婧的。 “哪里呀，瞧瞧你多大的出息。”王婧笑了起来，“没事，老伤了，我心里有数，你也挺累的，回去歇着吧，我这边等会儿做手术，就是不能跟你们去不来梅了，挺可惜的。” 瑞士公开赛后，中国女排还要参加一场邀请赛，老地方了，不来梅。 王婧这就是要动手术，肯定没办法随队前去了的，这让林燕心里头难受，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在国外，王婧得多闷呀。 “没事，我们能休息两天，今天晚上我在这里陪你。” 原本还笑嘻嘻的王婧听到这话忽然间哭了起来，“燕子，你走吧，我看到你这样，怪难受的。”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拖后腿了，可是老队友这样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能笑着对教练说没事，老伤了，能对其他人说没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了。 可是对林燕，对曾蕾，她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知根知底的，这两个人最是关心她，更是在意她的未来。 “我……” “好了燕子。”曾蕾拉住了林燕，“你别这样，王婧你也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她低下身来，抱了抱躺在病床上的老队友，“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王婧转过头去，不想要看到两位老队友离开的样子。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留下两人的话，固然能说过去说未来，可是却也是让两个人替她担心，她不希望林燕和曾蕾这样，她们还有更好的未来，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未来，而不是自己这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人身上。 前交叉韧带损伤。 医生说现在的治疗手段，即便是能够治好，可是能够再度回到排球场上进行高强度运动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三十。 王婧记不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回忆一下大概是脑海中一片空白吧。 她的运动生涯大概从此就结束了，王婧知道，自己不可能像是上次那么好运，手术后还能康复的不错，拿下全运会、亚锦赛的冠军。 说不甘心是没有的，可是她好多了，比起英年早逝的苗苗，她已经幸运多了的。 看着放在枕头旁边的公开赛金牌，王婧亲了亲那枚金牌，这才把头埋进了枕头里面。 林燕离开医院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曾蕾轻声安慰，“留在那里，王婧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是个性子开朗的人，知道怎么样才能过得更好，你放心吧。” “我只是不甘心罢了，曾姐。”她没什么不放心的，王婧不会因为受伤做出傻事，可是明明大赛临近，王婧却是受了伤，即便是能够康复，那至少三个月的时间耽误了，这若是在省队并没有什么。 可是国家队，你看看杨晓兰就知道了，一个多月的事情，技术和心理成长的如此之快，何况王婧并非是不可替换，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连替补的位置都保不住。 和奥运会失之交臂，甚至往后要和其他赛事再无缘，这对于运动员而言，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就是命。”曾蕾笑容中带着苦涩，“我们没办法跟命斗的，燕子，我知道你不爱听这话，可是生死无常，谁能够想到苗苗就那么去了，谁能够想到王婧擅长防守，平日里训练没事，可是今天比赛的时候就是受伤了呢？命里注定的，我们反抗……” “我不信命。”林燕忽然道：“我要是信了命，我早就和排球没缘分了，我要是信了命，就没有今天的我，我……” “我知道你有自信，可是有时候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王婧也许不能再打球了，可是你要相信，她那么一个人，离开球场依旧会过得很好。” 曾蕾也不知道，她们都在说些什么，信命吗？其实她也不信的，可是曲苗苗，王婧，发生在这两个老队友身上的事情让她有些惶恐，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两人一时间都是无话可说，走了很久，这才到了下榻的酒店，林燕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就是往外走，“怎么了？” 曾蕾拉住了她，今天王婧受伤让林燕很受刺激，她不担心王婧，却是担心林燕。 “王婧她自己在医院肯定很无聊，我去书店给她买书。” “可是你确定你买的书王婧能看得懂吗？”这可是在国外，王婧不太喜欢英语，都没怎么学过，英语没学过，瑞士这边的语言都是挺多，德语、法语、意大利语都有，当然英语也是通行的，可是没一个是王婧能说的。 林燕恍惚了一下，她真的是心急则乱，“我去找宝珠。”宝珠每次出国都会带着好几本书的，大不了把宝珠的抢过来，回到国内后自己再买了还给她就是了。 从沈宝珠那里拿了书，只是林燕到底没有再回医院，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王婧也该睡觉了，她第二天又是过去的。 特意去书店里买了简单的书，说是给人学语言用的，店员推荐了基本。 德语的，法语的都有，林燕一锅端了，这让王婧傻了眼。 “你给我买这些干什么？” “没干什么，学语言，你要是喜欢这里，回头完全可以在这里学习工作呀。” 林燕想了很久，回到国内王婧能干什么，而要是留在国外她又能做什么？相对于国内，国外的医疗水平还是比较高的，就算是为了未来着想，这段时间王婧也有必要学语言。 “我跟你说，多跟医生和护士说话，说着说着你就学会了的，我帮你联系，看看能不能在这边的俱乐部当教练。”这已经是林燕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只可惜，王婧没有一个世界冠军，不然的话，哪用自己安排呀，只要她松口，欧洲这边的俱乐部肯定是争着要的，毕竟中国女排的队员们，也算是享誉世界排坛的。 “燕子，不用了。”王婧眼睛又有些红了。 “你要是客套的话我就不往心里去，你要是真的不想留下那我也不勉强，只是你得想好，回国后你能做什么，这里虽然语言不通，可是借助医疗手段能让你恢复身体健康，总比回去后耽误了强。” 王婧犹豫了，她昨晚没怎么休息好，也在想自己未来的出路，只是想的没有林燕那么多而已。 王婧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像是程亚琼那样是国家队的功勋，所以工作会有的，可是并不一定很好，到底成绩上差了太多。可是要是留在国外，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是有些犹豫。 “你怎么想那么多？”曾蕾纳了闷了，林燕昨天还那么激动，怎么一晚上就是静下心来想了这么多的事情？ 林燕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王婧道：“你这两天好好想想，回头给我个答复。” 王婧在这边动手术，她们要去不来梅打邀请赛，结束了那边的邀请赛，也快春节了，要是王婧身体恢复能够回去，那她们就是一块回国，不行的话，就呆在这里过年。 林燕昨晚想了很多，目前能够想到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曾蕾一直有些迷糊，“燕子，你说让王婧留在国外，你怎么敢保证？” 王婧算得上国手，可是并不属于那种拔尖儿的，所以并不是那么的物以稀为贵，这点道理曾蕾还是很清楚的，就像是她和林燕同时竞选山西女排的主教练，以资历而言，即便是自己在山西女排带队了那么长时间，可是却并不一定能竞争过林燕。 哪怕她也能称之为国手，可是与林燕这种有世界大赛冠军的还是有区别的。 那么王婧又是凭什么能够留在国外当教练呢？运动员是不可能了，而除了当教练这一条出路，曾蕾还真是想不出其他的。 “你别想了，我总归是有办法的。”林燕笑了笑，她能做的就这么多，能为王婧做到这些，她才会觉得对得起王婧这个朋友，也算是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 林燕固执的时候，你别想从她嘴里撬出一个字来，曾蕾还是有些担心，“燕子，你别胡来。” 林燕苦笑，“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胡来的人吗？” “不像，可是生活告诉我，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情，人都会为一些他们所努力的事情而改变，你也不例外。” 第228章 228 快攻战（抓个虫） 曲苗苗的事情到现在还压在林燕的心头。 曾蕾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只是这次王婧忽然间受伤却让她感觉到了这一点，真真切切的。 曾经那个冷面的小姑娘如今为了队友能做出这些，曾蕾回想最初见到林燕时候的情形，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了。 她没有再问林燕，反正现在自己这些天多注意，看住林燕就是了。 瑞士公开赛后，女排队员又是前往不来梅参加比赛，这次邀请赛还是有不少老对手的，当然欧洲的队伍也是不少，算是奥运会前的一场练兵之战。不过日本女排没参加，对于山田本中老喜欢搞幺蛾子，中国姑娘们表示已经习惯了。 东德和西德打擂台似的再度参加比赛，不过相对而言，东德女排实力上完全碾压，比赛赢得毫无悬念，只是米娅对于林燕忽然间找自己挺好奇的。 “帮我个忙，可以吗？”林燕直接道出来意，米娅怔了怔，“你饿了？”她记得林燕记路的本事比自己强，难不成还找不到好吃的饭店？ “不是，回去再看这封信，记得你自己一个人看。”林燕把信塞到了米娅的手中，“帮我保密。” 曾蕾不太清楚林燕到底结交了多少外国友人，只是看到那姑娘眼睛漂亮，她也忍不住多看了眼。 米娅有些不明白，不过朋友要求自己帮忙，她肯定会帮的，“那么回头比赛的时候，你能让我吗？” “可以。”林燕笑得轻松，她还是信得过米娅的，所以答应起来毫不费力。 林燕的确是相让了，中国女排和东德打比赛的时候，她没上场，杨晓菊和朱琳上场打的，依旧是三比零轻取东德女排。 米娅想要说林燕言而无信，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林燕上场的话，估计会输得更惨，这也算是让了。 获得胜利的中国女排下一场的对手是前些天在瑞士遇到的古巴女排，当然再看另一个小组的状况，很有可能她们还会和美国女排相遇。 古巴女排主教练亨尼奥对于这场比赛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距离上次和中国队交手还不过一星期的时间，自己的队伍本身和中国女排有着实力上的差距，不是这一星期就能够弥补的。 要是古巴女排有美国女排的实力的话，他相信这场比赛还是能再打一场的，只可惜目前还办不到。 不过鲁伊斯依旧是状态神勇，哪怕是中国队场上保持着三名主力队员，还是被古巴女排先下一局。 “看来往后的比赛可是不好打了。”邓曾涛低声说了句，古巴女排的实力恢复了，佩姬和波雷斯相继隐退后，鲁伊斯这个年轻的姑娘挑起了古巴女排的大梁。 十六岁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只要再把技术上细腻化，防守工作做好，这将会是继佩姬之后的古巴女排第一攻手，而且平心而论，无论是海尔曼和冯朗，比起鲁伊斯的超手进攻，都还差了点儿。 不过排球从来是一项集体活动，而不是单兵作战，鲁伊斯没有优秀的队友配合，这是最大的问题。 一个队伍能够有多强大，并不是看这支队伍最强的人，而是看这支队伍最弱的人的实力。 古巴女排单人能力突出，整体能力较弱，只是亨尼奥不是傻子，瑞士公开赛和不来梅邀请赛这两个比赛打下来，相信会针对古巴女排进行调整的。 这支队伍，对中国的威胁不在当下，而是在未来，若是亨尼奥训练得宜，三年之后中古女排再度短兵相接，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 收起了自己的忧心，邓曾涛再度关注场上比赛。 林燕和朱琳两人上去后，中国队的拦网显然是水平大增，对战古巴女排的优势完全体现了出来。 接下来的比赛中一如瑞士公开赛结果的复制，中国女排最终三比一战胜了对手。 而很快另一小组的比赛结果也是出来了，美国女排挺进决赛，将和中国队再度相遇。 对于这场比赛，葛林教练挺看重的，上次输给中国队是对她们的战术不适应，虽然自己准备的很充足，可还是棋差一招，而这次他带着美国姑娘们复仇而来，相信打出自己的战术，肯定能够拿下中国女排的。 不来梅邀请赛的决赛是在一月二十三号进行的，赛前袁成民跟队员们开会，最后说了句，“这场比赛好好打，回去能过个好年。” 因为这一句话的激励，姑娘们第一场发挥很好，冯郎和张芳容两个主攻的水平完全得到发挥，两人进攻格外犀利，竟是十五比七轻取第一局比赛。 比赛开端良好，中国队也是士气大振，只是没想到第二局比赛就是遇到了麻烦。 美国女排几乎是如法炮制一般也开始了快攻战术，塞琳把传球重点从海尔曼换到了薇薇安身上，美国女排打起快攻来让杨晓菊根本拦防不住，林燕在后排只能干着急，她又不能去前排拦网，这是违反排球比赛规则的。 袁成民有心想要训练杨晓菊，所以没有换朱琳上去，只是喊了个暂停缓解一下美国队的攻势。 这个暂停效果一般，美国女排气势打了出来，前排拦网水平超常发挥，冯朗再度被看住了球，而进行反击的时候又是格外有利，又是接连拿下了三分，这才因为自身失误把发球权丢了。 沈宝珠去了前排，她和杨晓菊开始双人拦网想要阻拦美国女排，可是塞琳却是更狠，知道沈宝珠个头矮，虽然拦网也很不错，可是到底是先天优势不足，竟是直接从沈宝珠头上打快攻，特别摧残人心。 两个球都没有拦住，沈宝珠有些灰心丧气了。 “别害怕。”林燕轻轻拍了下沈宝珠的肩膀，“静下心来，你可以的。”快球的确是很难拦防，而且今天薇薇安发挥很是出色，以致于压制住了中国队的发挥，这让现在的中国女排陷入了被动局面。 沈宝珠听到林燕安慰，给自己鼓了一把劲儿，继续开始拦网。 对方发挥的好，她要更好才是，总不能被人家给打垮了呀。 这次沈宝珠还没拦网呢，中国队就是得到了发球权，冯朗的一个强攻得手，后排伍斯特接飞了这个球，中国队开始终于迎来了机会，当前比分已经是美国女排六比零领先了。 杨晓菊下去发球，而美国女排这边对于林燕轮换到前排也是有点膈应，不过薇薇安现在手感很好，和塞琳配合的球屡屡得手，这让这点不舒服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去。 塞琳是一个很聪明的二传手，她知道林燕拦网厉害，所以尽量就把球往沈宝珠头上传，对于这一点，美国女排达成了共识，薇薇安很是配合二传的行动，不过还是有些低估了中国队的实力。 沈宝珠对于和林燕的并肩合作很是期待，这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她的信心，拦防薇薇安的快攻时，也顺利了很多。 而把握住这个机会，杨晓兰组织冯朗进行快攻，很快就是把节奏给控制住了。 薇薇安的拦防还可以，但是对快攻也很难拦防住，何况冯朗还是带着杀伤力的快攻？ 中国女排终于拿下了第一分，这让她们又恢复了一些士气。 而葛林教练暂停喊得很快，这让中国姑娘们很是郁闷，“别被他们的战术影响情绪，你们继续打下去。”袁成民安慰队员，对于美国女排今天的发挥，袁成民觉得他赛前未免太乐观了。 早就听说葛林喜欢用电脑分析模拟战术，效果非常好，只怕是瑞士公开赛的失败让他又是仔细研究了一番吧，很快就找到了战术安排吧？ 何况美国女排这群老将一把年纪还能够提升技战术，只怕是对于胜利的渴望一点都不比中国姑娘们少，这样的对手很恐怖，只怕是这场比赛的胜负有些不太好说了。 袁成民心里头犯了嘀咕，而赛场上的情形也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海尔曼和薇薇安开始双人拦网，这让冯朗的进攻有了麻烦，球开始变成了多回合进攻，双方拦网和防守上都做足了功夫，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杨晓兰和林燕配合打了一个背飞，这才算是拿下了这一分。 一月份的天气，林燕却一身都是汗。 而这场比赛越是到后面就越是有难度，中国女排连追三分之后，海尔曼和薇薇安双人拦网拦死了冯朗的扣球，发球权再度转手后美国队米兰达换到了前排。 米兰达也是打快攻，这让林燕头疼起来，美国女排现在俩副攻手都打起了快攻，可是中国队这边杨晓菊的拦网还不算是一流，显然这场比赛她们处于了劣势。 而更让林燕没想到的是美国队的主攻手卡罗尔竟也是大范围移动在二号位进行快攻，球打得眼花缭乱，过往的强攻几乎被两支队伍都抛弃了，打得就是战术球。 而美国队的矮二传塞琳又专门挑张芳容和沈宝珠下手，即便是袁成民多次使用换人战术，可终究没能挽救败局。 一比三，中国女排负于美国队，终究没能拿下农历年前最后一场比赛的胜利。 “恭喜。”林燕对海尔曼送上了祝福，这场比赛美国队打得真的很精彩，当然她们也不差。 “你们也很棒。”海尔曼松了一口气，不来梅邀请赛的冠军多少能够让她们建立起对战中国女排的信心，谁都知道她们之间最后的较量是在奥运会。 公开赛的失利和邀请赛的冠军，功过相抵，她们的广告赞助应该还能保得住。 结束了颁奖仪式后，林燕看到米娅在那里冲自己招手，她跟曾蕾说了一句然后就是过去了。曾蕾想要跟过去看看，却不想被观众堵住了去路，好不容易挤出去，哪还有林燕的影子呀。 “林，你信里说得是真的吗？”米娅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所以趁着林燕还没离开，索性当面来问。 “我骗你干什么？那你能帮我吗？”欧洲这边林燕所能想到的只有米娅了，其实美国也挺好的，不过排球俱乐部发展不如欧洲这边。要说俱乐部制度最完善的应该是日本，可是她绝对不会去日本的。 第229章 229 找退路 “当然，我很乐意，这件事我会去跟我的教练商量，让他想办法的。”对于这个世界级的二传手，她们自然是欢迎的，至于附加条件并不算什么条件，毕竟她们的女排还很弱，尤其是相较于亚洲和美洲队伍而言，所以林燕的那个队友能够留下做助理教练帮助她们也挺好的。 林燕放下心来，又是跟米娅说了几句这才去找大部队。 队友们的心情并不算是十分的糟糕，毕竟今天不是自己没发挥出来，而是美国女排打得太好了。 原本对上美国队就不属于碾压的那种，再说之前也有输给过美国女排，所以这场比赛输了，也没有那么的不可接受。 林燕回去的时候正看到冯朗和海尔曼聊天，说的挺开心的样子，这让林燕笑了笑，大概这就是场上是对手，赛场下是朋友的最好诠释了。 美国人不过春节，所以海尔曼她们要在这边多停留几天，也是放松一下，然后再回去训练比赛。 林燕提出请求前去瑞士看望王婧，那边来了电话，说是王婧的手术挺成功的，但是得休养十天半个月才能进行长途飞行。 时间上算算也是差不多，不可能整个队伍都留在这边陪着，林燕主动请缨后袁成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曾蕾因为放心不下省队，就没有跟着林燕一块去，而是和大部队一起回国。 其实林燕留下不单单是为了陪伴王婧，她想在这边多待几天，若是有机会，那就直接和德国那边联系，这样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她心中也是安稳些。 王婧正在病房里看书，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时她也没注意，这个时间一般都是护士过来查房的，她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熟人来探亲，所以也不会想那么多。 只是进来的人没有开口，这让王婧纳闷，抬头看到竟然是林燕的时候，她有点惊讶，“燕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是不是又活蹦乱跳了。”林燕笑了起来，看着王婧没有瘦太多，她心里多少安慰了些。 再度跟医院确认后，王婧最早三十号就是能够出院，林燕松了口气，便是又跟米娅打了个电话。 米娅没想到林燕现在还在瑞士，她想了想，“那我问一下西蒙教练，看看明天能不能去找你们，过会儿我给你打电话行吗。” 向西蒙教练说了这件事后，西蒙教练表示很惊讶，他这边先是答应了下来，至于俱乐部那边他再进行沟通，相信能够问题并不大。 当前国内的俱乐部有引进外援的先例，不过引进的是日本女排的几个退役队员，而对于中国女排尚没有先例，她们的俱乐部在女排俱乐部中属于中上水平，但是在整个东德还不能进入三甲。 米娅的个人能力还算是不错，不然也不可能代表国家队去打比赛。可是就她这水平在中国女排手底下根本都不够看的，所以对于引进外援，米娅认为问题并不是很大。 挂断了这边电话，米娅再度给自己的俱乐部教练西蒙打了电话。 林燕晚上得到了米娅的回复，他们明天会过来，希望到时候能一切顺利，这个消息让林燕回病房的时候心情都好了很多。 “怎么，那么高兴，找到对象了？”王婧开起玩笑来，林燕没接她这不正经的话头。 “我已经跟东德的一个俱乐部联系了，他们明天过来，你要是觉得还可以，那就回头办理手续，来这里打球当教练。” 王婧脸上笑意顿时僵硬，“你，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从王婧受伤那天晚上林燕就在想出路了，而一切在明天也就定下来，不过成与不成，她都尽力了。 “这个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你要是不想留在国外，那就在国内呆着，只是在国内，我就真的没办法帮你了。” 王婧有点懵，她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林燕当时说的时候，她还以为就是随口一提，而且，怎么进展就这么快？ “国内，其实你要是去省队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大概也去不了甲级队伍，这点还是挺难的，另外国内的训练强度有些大，教练员也是很辛苦，这点东德算是比较轻松了，而且我问了米娅，她们俱乐部的工资水平算是不错，在整个国家都属于中上水平，大概唯一遗憾的就是和家人要分开。哦，对了，东德的医疗条件算是比较好的，队医还是挺有话语权的，比较人性化，就这点而言还是挺好的。” 国内的训练以教练员为主，让你练就得练，队医实在没话语权，林燕想想当初冯朗累的不想起床的模样就觉得心疼。 反正她也是打听好了才给王婧找的下家，性价比高，也不存在坑她的意思。 “燕子，不是，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林燕挑了挑眉头，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那，那……”王婧有些不好意思，万一自己不想要留在国外呢？那林燕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放心。”看出了王婧的意思，林燕笑了笑，“我也是在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她肯定也会有退役的那么一天，那么这一天到来后自己会干什么呢？林燕想了很久，最后也是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划了一条后路。 她所提出的交换是五年内会来这里打球，附加条件就是希望考虑王婧。 五年后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到时候怎么着都是退役了的。 所以即便是王婧不留下，林燕也是想好了退路，她不会把自己的道路给堵死的，这一点她有分寸。 晚上的时候，王婧有些睡不着，她翻来覆去都在想着这件事，最后还是没忍住，“燕子，你睡着了吗？” “没，还不太困。” 没有开灯，两人在病房里聊了起来，体院的那些队友们，她们离开体院后各自的前程，王婧了解的多，跟林燕一个个说了起来。 那些队友，一个个名字其实都陌生了好多，林燕有时候都记不住那些面孔究竟长什么样了。 “其实，招男和朱娟娟挺可惜的。”王婧忽然间提及了一直没说的两个人，“她们要是当时去了北京队多好呀。” 都聚在一起，还能一起愉快地练球，这样两个人也不至于现在到底是缺了点没能练出来。 王婧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当初陈招男的防守可是比她好多了，只是现在，一切却都是变了样。 林燕没有开口，陈招男和朱娟娟的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的。 两人说着说着，王婧就是睡着了，林燕却怎么都睡不着，她这两天陪着王婧，其实心里挺难过的，知道运动员向来辛苦，只是半夜里听到王婧因为疼而无意识地哭出声来，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选择了打球这么一条路，似乎她们再无其他出路了。最初是赶鸭子上架，可现在都喜欢，也离不开了，再说除了排球，王婧还能再做什么？ 先在国外适应一段时间吧，怎么说都有一个过渡期，等这个时间过了，也差不多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了，到时候那就是人生由己，各自努力。 和西蒙教练的洽谈还算是顺利，为了能够顺利地交流，西蒙教练特意请了一位翻译。 当然林燕可以用英语和他交流，只不过西蒙教练的英语也不是那么的好而已。 王婧到底是确定了下来，其实她知道林燕都是为她好，不会坑了自己的，而且她还想要再打球。可是国内的条件，她即便是打下去，和顶级赛事也是无缘了，而且身体条件大概也不允许，还不如来东德这边，运动员和助理教练员的双重身份，她想自己应该尝试一下新的生活。 “我很希望五年之内能够在国内的联赛中看到你的身影。”西蒙教练也知道，林燕还很年轻，可是他相信林燕，因为中国人一诺千金，而这个副攻手可以为了自己的朋友提出这样的条件，就值得他信任。 “我也希望，到时候我能够学好德语，跟您交流的更顺畅些。”林燕说了句俏皮话，西蒙教练闻言笑了起来，“只可惜汉语太难，不然我肯定学汉语。” …… 谈好了相关事宜，林燕和王婧最终买了三十一号的机票回国，因为现在王婧的腿还在恢复期，林燕提前打电话回去，找人接机。她能照看得了林娟，可是对于身高比她差了点，体重比她多了点的王婧却没办法。 因为新年的缘故，基本上队里也都是放假了，林燕没能赶上好时候，队里放假了。 今年的年假是一星期，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四，初五回队继续训练，而她们的机票正好是腊月二十九的。 最后林燕犹豫了好久还是找了方勤，因为她记得方勤说过，过年的时候不回家的。 飞机延误了一个多小时，方勤看到两个人出来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要不先歇一会儿再回去？” 王婧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轮椅的时候，她没那么虚弱呀。 “不用，麻烦方师兄你等那么久，真不好意思。”她也是在飞机上才知道林燕找方勤来接机的，王婧进入国家队集训后和方勤打照面的机会还真是不太多，对于昔日的助理教练摇身一变成为了男排的师兄，这个转折远没有林燕接受的那么快。 不过该改口还得改口，而且再不改口机会都没了。 方勤还是从女队那边知道王婧受伤的消息，对于林燕留在那边照顾他也不奇怪，车子是特意借来的，不然也不叫接机了。 “对了，胡玉珠和李秀文都被退回省队了。”方勤说了一句，也是让两个人做好心理准备。 胡玉珠在这两个比赛中发挥的不算是很好，至于李秀文，大概是主攻手足够的缘故吧。林燕也知道方勤说这话的意思，这两个没有严重伤病，只是技战术上不足都被退回了省队，那么王婧离开国家队是必然的情况。 所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第230章 230 喜欢我 这个心理准备王婧还是有的，只是骤然听到方勤这么一提，多少有些黯然。 不过她反正也想好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林燕还没安慰呢，她心态已经调整好了。 “终于可以好好过年了。” 林燕听到这一句不由笑了声，是呀，可是能好好过年了，这一年过得可谓是风雨不断，春节之后只怕是更没空休息了，能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也真是不容易。 趁着借了车，方勤直接送王婧回了家，回来的时候都是半下午了，好在也就个把小时的路程，林燕昏昏欲睡，今天坐车的时间实在是有点长。 方勤看她那疲倦模样，到底还是没说话，算了，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好了。 回到体委宿舍那边，天有点黑透了，毕竟是一月底了，昼短夜长的时候。 “到了呀。”林燕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方师兄你怎么也不喊我呀。” 透过后视镜，方勤看着从后排坐起来的人，“没怎么吃东西，要不先去弄点吃的？” “不……”还没拒绝，肚子先叫了起来，林燕有些不好意思，“还真是饿了，今天麻烦你了，我请客。” 反正明天才是除夕夜呢，所以今天方勤住在这里也没关系的。 乒乓球队那边今年没有年假，林娟现在还在训练着呢，这边也就自己一个人，林燕也没什么好挂念的。 “不用了，现在外面也没什么吃的了，我那还有点菜，回去下碗面条好了。” 方勤这么一说林燕才想起来，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哪还有什么馆子开着呀，出去吃饭的打算是没指望了，“那我下次请你吃饭。” 这边小楼换了门卫，原本和蔼的大爷如今变成了兵哥哥，要不是刷脸，林燕还真是进不去，“忘了跟你说了，今年管理上好像严格了些。” 林燕大概也能明白管理严格的原因，只是想往后要是让大姐她们来探亲只怕是困难了，起码这边小楼是来不了了。 面条还是方勤提供的，另外赞助了几个鸡蛋和一把小青菜，不过青菜叶子有点干，林燕看着方勤这边房间里干净的过分，盯着手里的小青菜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这几天就在这里凑合着过的？” 她家里好久没开锅了，干脆是在方勤这里做饭，吃一顿先垫肚子。 “没，只是接到你电话有些意外，没来得及去买菜。” 他当时就忙着借车去了，等回头想起来要买菜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先勉强吃点。 林燕弄了几个荷包蛋，她喜欢把鸡蛋煎熟，焦黄焦黄的格外好看。 “方师兄，你过年也不准备点年货，今年还要去堂妹家过年吗？”林燕随口问了一句，这边冷冷清清的，实在是不像要过年的模样。 “不去了，家里有小孩子，吵得慌。”方勤抬头看了眼，林燕做饭的时候挺认真的，盯着锅里的鸡蛋看，好像那是排球似的，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林燕回过头去，只是却见方勤在那里看书，一副认真模样。 林燕瞪了下眼睛，没再说什么。在国外待了二十多天，鸡蛋面条也是好吃的，林燕吃得正香着呢，忽然间听方勤问道：“王婧想好下一步干什么了吗？” 面条一下子断了，溅起了一滴汤，林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概出国吧。” 她觉得对方勤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一五一十道来了，只是说到后面看方勤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林燕有点心虚，她当时是挺冲动的，可是王婧喜欢打球，这也是一种能让她职业生涯持续下去的办法，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虽然现在想想，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人哪能求的十全十美呢？ “我不是生气你让王婧出国，只是这件事情不仅仅是王婧的个人问题，她即便是回到省队，那在省队也还有人事关系，你这么先斩后奏，让省队教练如何看她？万一抓住不放人怎么办？” 林燕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韩教练不至于……” “是不至于，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竟然答应五年内回去那边俱乐部，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 “我只跟你说了。”林燕抬起头来，倔强地看着方勤，“我说的是英文，即便是王婧都听不懂，所以国内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你。” 方勤一时间愣在那里，看着林燕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只跟你说这件事。” 从王婧受伤起，林燕心头就压着，可是她不敢跟曾蕾说，曾蕾心里头挂着的是省队，原本就是有烦心事，自己也不能再给曾蕾添麻烦，可是她心里头沉甸甸的，堵得慌，所以一股脑的就把事情都跟方勤说了。 那是因为，她相信方勤，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一般，方勤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摸了摸林燕的脑袋，“好了，我也只是怕你回头闹出事情来不好收场，不是在骂你。” 林燕转过头去，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不说话，方勤的手僵硬地梗在那里，半晌没收回去。 桌上的面条因为时间长了，开始湫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该发脾气的。对不起方师兄，我先回去了。”林燕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就是往外走，她动作幅度有点大，一下子把那小板凳都给弄歪了。 只是她不想再在这里再待下去，也没有心情当一个乖乖的孩子，所以赌气就是往外走。 林燕到底是生气了的，方勤知道，只从林燕的脚步声中就是能听出来的。 她不开心的时候，累了的时候，脚步会格外的沉，向来不张扬自己脾气的小姑娘会用这个小小的举动说自己不高兴，只是很少有人注意罢了。 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方勤有些头疼，可是刚才林燕说的那话，又是让他有些……悸动。 碗里的面条是不能吃了的，浪费了挺多，不过那两个荷包蛋她倒是吃的挺快，方勤苦笑了一声，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把那小板凳给扶了起来。 好久没有住这边，房间里带着些灰尘气，只是林燕没心情收拾，进门之后她连灯都没开，随手一关门，凭着记忆摸到了床上。 屋子里挺黑的，毕竟外面也已经黑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房顶，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眼睛累的很，也不想要收拾东西了，直接裹上被子就准备睡觉，房门却是被敲响了。 “刚才都没吃多少，我煎了点面条，你再吃点吧。” 方勤端着盘子站在门外，他想要是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人在的话，他也不会上来的。 孤零零的就楼下自己房间的灯亮着，林燕的房子里黑漆漆的，可是他知道，林燕肯定在里面。 房门一直没开，方勤重复着敲门的动作。 “门都被你敲坏了，我回头怎么过呀？”林燕忽然间开门，房间里的灯也是打开了，有一瞬间竟是有些刺眼，方勤笑了笑，“你不是有沈宝珠的钥匙吗？” 没意思，开玩笑都开不起来。 林燕转过身去，只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你确定你做的饭能吃？” “死不了人的。”北京的冬天并不暖和，他端着盘子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儿，手都有些凉了，林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要倒水，结果才发现自己刚回来，连热水都没有。 “你先凑合着用，今晚就别生火了。” 方勤递过来一暖瓶水，显然是早就想到了的。 “你可真周到。”林燕这话连褒带贬的，方勤也不在意，又是把暖水瓶拿了回去，涮了下杯子，给林燕倒了一杯水。 “估计有点凉了，你凑合着吃。” 原本下的面条有点多，本来两人饭量都不算小的那种，结果因为一言不合把大半锅面条都丢锅里不管了。方勤也是有样学样，面条里打了鸡蛋，用为数不多的面粉那么一和，就这么又是弄了一盘子煎面条。 林燕吃了一口，觉得除了没放盐之外，竟然还好，她动了下手，把杯子往方勤那里挪了一下，“你暖暖手。” 他们打排球的，很是重视这双手，因为这点小事把手给冻着，不值当的。 看着林燕那别扭模样，方勤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只是下次再做重大决策前先想好，你人聪明有主见，可是很多面上的东西，你不懂的，这一点，你得学学你们队长。” 林燕吃面条不说话，方勤继续唠叨，“还有，你到底是国手，依照着女排的成绩，只要你们不出现大问题，你很有可能留在国家队，再不济也能回地方的体育局那里任职，国家对你也不会轻易放手的，说什么出国打俱乐部，哪有你想得这么轻松呀？” 他在体院呆着那几年，虽然只是助理教练，可是却意识到很多自己之前打球并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林燕是国手，尤其是女子排坛世界级的副攻手，这样的一个技术与能力具备的人，出国打比赛？国家队不放人的可能性更大些，她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不过也是，虽然聪明，可是到底年轻，即便是稳重却又能稳重到哪里去呢？方勤想了想，又是道：“我刚才说话急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件事也就先别管了。这两年国家队是不会放你的，哪怕你有千万个理由，除非你瘫在床上不能动了。” 林燕听到这句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么巴不得我好呀？” 她睁大眼睛看着方勤，因为面条吃的欢快，嘴边挂着一小段面条都不知道，方勤有点窘迫，“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方师兄你是什么意思？”林燕觉得自己今晚用完了这辈子的勇气，她看着方勤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231章 231 大名单 方勤愣在了那里，呆呆地看着林燕，似乎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动。 林燕的眼神很是执着，这样的眼神，方勤曾经见到过一次，那还是在她的老家，她从曾蕾手里接过钱，然后用那些钱换回了自己和林娟的自由。 只是那时候林燕生着病，不像是现在。 当然那个时候的林燕才多大呀，十七岁的小姑娘而已，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进入国家队后的林燕个头又是长高了些，而模样也是长开了。当初和巩雪的合影，丝毫不亚于那个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男排的几个也有讨论过，说林燕是女运动员里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不仅仅是女排运动员，还包括其他项目的，这一点几乎是达成了共识。 也因为这件事情，对于香港的霍家公子追求林燕，男排的都有些伤心，觉得水灵灵的小白菜被一个发财猪给拱了。不过林燕的拒绝倒是让一群大男人宽了心，即便是有了对象的汪经纬和胡靖也是松了一口气。林燕还年轻嘛，应该留在队里让别人羡慕去。 哦，原来林燕不喜欢这种富家公子呀，不愧是小师妹，好志气。 当时方勤是什么心情呢？亚运会的时候看到林燕被霍文斌表白，他大老远的买了蛋糕却都不敢递过去，最后还是汪经纬帮忙解了围。 “汪经纬说我挺没意思的。”方勤微微一笑，他看着林燕，目光温和，“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说的话只怕是永远没机会，可我觉得不是我有贼心没贼胆，只是你还年轻，前途还很长远，也许现在觉得挺合适，万一过两年见识的多了，烦了，那时候没了自由，反倒是不能够追求你喜欢的，没了自由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 林燕有点懵，这不就是当初自己跟霍文斌说过的话吗？ “所以，我想等你真的稳定下来再说，另外我比你大了九岁。” “年龄不是问题。”林燕从不觉得年龄是什么问题，同龄人之中固然能找到兴趣相投，可是婚姻嫁娶是一辈子的事情，她更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成熟点的人。 她说的太快，以致于方勤又是错愕了一下，旋即却是摇头笑了笑，“所以说你还小。”年轻的姑娘心高气傲，所以否决的会很快。 林燕听了这话有些不太高兴，她当初的岁数加上这几年，算起来绝对比方勤还要大上几岁，小什么小？ “你无非是顾虑两点，你比我大，有一天要是先走了，那我该怎么办？而另外一点就是，我们都是运动员，年纪大了的话肯定会很多毛病，到时候你怎么能照顾我，对吗？” 其实不用方勤回答也知道就是这两个问题，他的神色已经说明了所有。 “人的一辈子就那么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呢？” “林燕。”方勤不想要她说这样的话，可是林燕却是执意要说完，“就像是苗苗，谁能够想到她就这么没了？所以小的不一定活长命百岁，年龄大的也不一定会赶趟儿似的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你说对不对？” 她忽然间抓住方勤的手，这个举动太突然，以致于方勤想要缩回手去，却是被林燕指甲挠了一下，到底没能缩回去。 “至于第二点，我不怕呀，你有伤病，那就过清闲的日子，我身体比较好，可以多挣钱，我养你呀。” 方勤听到这话不知道是该黑脸还是该感动，林燕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几乎无话可说。没错，林燕说了他最是担心的两点问题，年龄始终是横在两人之间的一个鸿沟，而同样都是运动员，他有些伤病问题，林燕很少伤病，这是她的幸运，别人也羡慕不来，他喜欢林燕，却不想要给林燕带来压力。 “你先冷静一下，我还有事，先回……” “方勤，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林燕站起身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她一步步走过去，然后把方勤的身体掰了过来，“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想要得到这个答案，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方勤看着那眼神，心像是被羽毛拂过似的。林燕的眼睛很漂亮，平日里她最是爱笑眯眯的，能够带给所有人好心情，只是如今这双带给别人信念和快乐的眼睛却是带着几分脆弱，似乎自己一个否定的回答，会让她彻底崩溃。 “算……”林燕松开了手，还没说完，却是听到那异常坚定的声音，“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 最初的喜欢是单纯的，觉得林燕打球带着灵性，像是生下来就是为了打排球似的，而这么一个小姑娘却又是有着坚强的意志品质，招人疼爱。 后来，什么时候是抛开别的因素，喜欢上林燕这个人呢？ 方勤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的确喜欢，所以他在免税商品店里看到那个粉色的小玩具时，觉得林燕会喜欢，所以他会借着送生日礼物的借口，把这小玩意送给林燕。看到林燕的背包上挂着这么个小玩具时，他也会觉得开心。 只是喜欢并不能化解他的抗拒，他原本打算等着奥运会后再说，因为到时候无论比赛成绩如何，他都会退役的，即便是林燕拒绝了，也不会给她带来太多的困扰。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更没想到，是林燕先开了这个口。 喜欢。林燕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听到这个男人对自己说情话，可是我喜欢你，恰好你又喜欢我，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踮起脚来，轻轻的亲了一口方勤，“那么我们之间从来不存在问题。” 他们不是梁山伯祝英台，也不是许仙和白娘子人妖殊途。不是第三者插足，也没有违反社会道德，队内谈恋爱搞对象的又不是他们开的先河，所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问题。 方勤看着又是坐回去吃面条的人，一时间觉得恍恍惚惚，好像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假如这是一场梦的话，他宁愿这场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林燕拿着筷子的手有点抖，她两辈子第一次表白，能不激动吗？假装胳膊酸，左手揉了一下右臂，这才稳了下来，“你自己吃了吗？” 显然，方勤比她还恍惚，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林燕想了想，还是算了，明天再去看看能不能收拾点年货，只是看着快被自己吃光了的煎面条，她又是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就因为这么一盘面条就告白了，真是没出息的很。 方勤回过神来的时候，林燕已经吃完了，两个手臂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 “方勤，我觉得你会害羞耶。”话刚说完，林燕兴奋地指着方勤的耳朵，“你看你耳朵都红了。”她之前怎么从来就没发现呢。 “那是因为太冷了。”今年冬天格外的冷，这边暖气还出现了问题，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来修一下，想到这方勤有些担心，“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冻着了。” 感冒其实算是小病，可是对于他们而言却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生病的时候不能好好休息，往往会造成病情的持续性，原本三五天就该好了的小感冒能拖上十天半个月，甚至还会形成习惯性感冒。张芳容就是这么个情况。 “知道了。”林燕笑了起来，“我们明天去置办年货吧，总是要过年的。”看了眼屋子里面，清清冷冷的，林燕自己都觉得不舒服，过年总是要有过年的样子才是。 “行，那你早点休息。”他站起身来，虽然话说开了，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林燕相处，尤其是这么封闭的空间里面，总觉得站不得坐不得。 林燕看出了他的窘迫，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方勤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她这才缩回了身子，倚在房门上，好一会儿才收拾东西。 …… 沈宝珠总觉得过年后再见到林燕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的，就是说不上来，可是她就知道林燕的眼睛里好像是有小星星似的，那种感觉，林燕很幸福。 可是到底是哪里幸福？她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现在也不是看哪里幸福不幸福的问题，队里如今只剩下十一个队员，也不知道袁指导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国家二队建设起来了，可是好像和国青队一样没什么好苗子，也不知道奥运会大名单的最后一个会是谁。 想起胡玉珠，沈宝珠觉得可惜了，她比胡玉珠回去的晚几天，还特意找了省队的主教练陈教练问了下，陈教练倒是对胡玉珠充满信心，因为只要胡玉珠把发球再稳定下来，然后进攻技巧稳定，回到国家队不是没有希望。 沈宝珠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国家队现在十一个人，还缺了一个，胡玉珠还是很有希望的。 从二月份到四月份，胡玉珠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再度回到了国家队，而中国女排的奥运会大名单如今也已经确定了下来。 主力阵容中依旧是冯朗和张芳容担任主攻手，副攻则是林燕和杨晓菊，二传手是杨晓兰，接应沈宝珠。替补队员中，主攻手是蒋英和胡玉珠，副攻是朱琳和李燕君，二传曾蕾，接应则是苏美娟。 其实这并不是最理想的大名单，毕竟李燕君更适合做接应，而苏美娟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二传手，相对于主攻人员齐备的情况下，如今的中国女排奥运大名单中，二传手多，副攻则是相对少了一人。 不过袁成民却觉得还好，沈宝珠其实也可以打副攻，这群队员又不是专攻一项，相对技术都是比较全面的。如今的安排中主力阵营已然能够发挥出最佳状态，替补阵容稍微弥补一下也是能够挽救主攻阵容某一队员的状态不佳，所以这就是袁成民的最佳大名单，而正是带着这个大名单，袁成民在四月份带着队员出访美国。 中美女排再度交锋。 第232章 232 大练兵 葛林教练对于这次奥运会前的最后较量很是注重，当然他也一定程度了解，知道中国女排当前的主力阵容和替补阵容，他的队伍对上中国女排可以说是胜负参半，总好过打日本女排，总是输球，莫名其妙的输球，这似乎透着几分玄学的意思，让葛林教练也很头疼。 而为了打好这次中国队的访问赛，美国这边安排了六场比赛，第一场比赛葛林教练确定了两位主攻外，就是让新人们上去比赛了，到底也是跟主力队员磨合过的，而且新人队员也不是没有过战胜中国女排的经验，所以葛林用人很是大胆。 贝尔取代了塞琳的二传，沃特森调整去打了副攻，一九零俱乐部的玛姬也是上场，接应队员则是用的普瑞达。 相较于葛林教练的大胆，袁成民则是保守的多，第一场比赛用主力队员上场。 当初曾经输给美国的新秀，其实也是一直压在中国姑娘头顶的一座大山，而这场比赛，则是让她们成功地把大山给挪走了。 比赛节奏被中国女排全程掌握，三比零轻取美国队，中国姑娘们赢得不能置信，而美国女排输的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葛林教练没想到，这个阵容竟然打的这么失败，没能从中国女排手中讨得一点巧，甚至于三局比赛的分数都没能上十，真的是被中国女排轻取了比赛呀。 前后反差有些大，葛林教练不免几分沮丧，不过队员们的心情都很是不错，海尔曼主动邀请林燕她们去吃饭，毕竟这边她们更是熟悉一些。 林燕这次没有拒绝，痛痛快快就是答应了。 海尔曼最近的状态并不算是很好，其实她也是高龄运动员了，能维持在如今的水平上很是不错，走下赛场，她整个人都很轻松，基本上不提比赛的事情。 林燕最近心情挺不错的，听海尔曼说起俱乐部的事情，也是聊了起来，“我觉得欧洲那边的俱乐部挺不错的。” “欧洲俱乐部是不错，不过相对而言联赛少，奖金也差了点，比起来还是日本那边的排球联赛丰富，而且工资待遇好。”海尔曼和林燕观点不同，“而且女排技术打法基本上集中于亚洲，可惜你们中国没有俱乐部，不然的话我更希望去中国。” 冯朗忍不住道：“可别，我们这边钱少。”她们队员的收入基本上是依靠那些运动员工资津贴，以及打国外邀请赛拿到的奖金，拿到的钱真的很少的，像是亚运会，全运会这种，四年才一次，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打球来中国，技术上可能还学得到，不过钱上面，绝对是没戏。 冯朗的态度让海尔曼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们退役后会怎么办？”她早有打算，这次奥运会若是能拿下金牌，那就继续在国家队打下去，拿不到的话那就是要去国外的俱乐部打球了，毕竟家里的经济负担多数落在自己身上，很多时候海尔曼也是身心俱疲。 “我嘛，还没想好，大概会读书？你都是大学生呢，我却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有。”冯朗说的时候有些无奈，为了打好比赛，她们算是直接放弃了读书的。 不过她们现在是国家级运动员，想要就读国内的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基础上肯定是比不过的，所以读书也是一条很艰难的路，冯朗也没想好。 海尔曼笑了笑，看着林燕，“那林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林燕喝了口橙汁，“没想好呢，我觉得我得过几年才能退役，现在想这个有点早。” 年龄，始终是困扰着运动员的一个很大的问题。海尔曼挺羡慕林燕的，年纪轻轻就是拿下了世界杯世锦赛的冠军，当然她也知道，林燕年轻但是技术很好，更关键的是有一群实力相匹配的队友们。 “那不管我们将来如何，祝我们如愿以偿好了。”冯朗举杯，很是高兴地和两人碰杯。 林燕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橙汁，冯朗硬生生把喝橙汁弄成了喝白酒的感觉，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她们的比赛都是下午进行的，这样也有助于体力恢复，在美国的这几天林燕基本上和老对手们混的熟悉起来，她英语“学好”之后，还是挺受美国姑娘们欢迎的。 赛后吃吃喝喝，然后一起回酒店休息，而第二天下午赛场上见面，那就是格外眼红，画风轮转流畅。 第二天的比赛中，葛林教练不敢再托大，直接派出了全部主力上场，贝尔身高上绝对是比塞琳有优势，可是经验上很明显不足。而葛林教练也发现了，原本还是中国女排软肋的二传杨晓兰如今赛场上发挥十分出色，几乎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 相较于葛林教练的重视，袁成民则是开始调整队伍阵容，第一场比赛他派蒋英首发上场，取代了张芳容的位置，而其他几位主力队员则是不变。 其实这个阵容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美国女排的第一场失败让她们再度开始专心拦防冯朗，这让冯朗根本打不出来球，蒋英下手倒是狠，可是比起张芳容来，还是缺了一点赛场上的应变能力，第一局比赛到了后面，饶是中国队抓住机会用快攻挽救，可是到底没能拯救败局。 十五比十二，美国女排先下一局。 第一局的失利让袁成民皱了皱眉头，到底还是欠缺了点经验，所以第二局比赛他很是干脆又把张芳容给换了上去。 全主力阵容让美国女排压力很大，尤其是中国队又开始打快攻的同时，还对薇薇安和卡罗尔的快攻进行了拦防，打不出来，信心丧失，拦不住，美国队进入了恶性循环，很快就是缴械投降。 三比一，中国队取得了访问赛的第二场胜利。 袁成民对杨晓菊和杨晓兰的拦网给与了表扬，尤其是杨晓菊最近状态不错，拦防上终于开窍了，这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念想着找程亚琼回来扛大梁。 第二场比赛的获胜让袁成民开始大胆使用新人，第三场比赛，蒋英和李燕君打满全场，胡玉珠偶尔替补上场，三比一中国队再度获胜；第四场比赛两位主力主攻都没有上场，朱琳也替换下了林燕，中国队一比三输掉了比赛，可是这并不妨碍袁成民对于队员们的信心，而葛林教练也觉得，这第四场比赛的胜利像是偷来的一样，赢得并不是那么踏实。 第五场比赛，中国队场上只有两个主力，那就是林燕和沈宝珠，胡玉珠和蒋英打主攻，朱琳打副攻，曾蕾打二传，这样的阵容三比二拿下了美国女排，这让葛林教练彻底担心起来。 是他之前太过于乐观吗？只是对上中国女排的替补阵容，他们都没办法取得胜利，那么奥运会上又怎么能战胜中国女排呢？ 五场比赛中四负一胜的战绩也是影响了美国姑娘们，最后一场比赛全主力阵容和中国队的主力阵容打擂台却还是零比三输了个干净。 而中国女排以五胜一负的成绩为这次访问赛交出了答卷，这让通过纸媒和电视新闻关注着中国女排的国内球迷振奋起来，之前和美国女排胜负各半的状况让国内球迷十分担心，尤其是二传杨晓兰状态问题更是让他们对奥运会夺金几乎不抱希望。 可是这次访问赛却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也许，中国女排洛杉矶奥运会夺金并不是白日梦，女排姑娘们很有可能成为继苏联女排、日本女排后，第三个拿到三连冠的队伍。 相较于球迷们的担心，袁成民和邓曾涛更是关注队员们的状态，从这几场比赛不难看出，他们的跑动进攻战术很是成功，原本的高点强攻依旧有用，可是如今能够发挥的空间更大了。 而让两人放心的是杨晓兰的状态，用一句老话说就是这孩子开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突破后又是有教练的调/教，队友的陪练，这让杨晓兰的进步几乎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反观美国女排，海尔曼和卡罗尔的状态有所起伏，总体而言和世锦赛时是没办法比了的，而新秀虽然有所进步，可是进步幅度不大，更多时候还是依赖场上的老队员。 作为场上的灵魂，塞琳依旧是美国女排不可或缺的，而另一方面因为身高缘故，塞琳也成为了中国队网上突破的关键。以牙还牙，当初卡罗尔她们如何从张芳容和沈宝珠她们头顶上占便宜，现在林燕、冯朗她们就是怎么从塞琳脑袋上面动手。 这场大练兵让袁成民笃定了奥运会夺冠的信心，当然女排姑娘们也对战胜美国树立了自信心，尤其是主力阵容中的杨晓兰和杨晓菊两人，她们一直是主力阵容中较弱的那个，如今杨晓菊的拦网相较于林燕还是差点，可是那也比之前好多了，至于杨晓兰，传球的时候终于打出了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隐隐有了孙瑾的影子。 带着胜利归国的中国女排并没有休息，而是根据这次比赛的录像带，对美国女排进行研究分析，进行针对性训练，以求万无一失。 五月初，古巴女排访问了中国，老将卡尔波特和新秀鲁伊斯、南希、萨雷斯、萨拉尔等在主教练亨尼奥的带领下来到了中国进行访问赛。 从一月初的欧洲瑞士公开赛和不来梅邀请赛到现在的访问赛，三个多月的时间让古巴女排在进攻上更胜一筹，可防守上依旧没有显著提升，虽然有老将卡尔波特坐镇，又有四二配备保证前排三点攻，可是古巴女排前两场比赛还都是输给了中国队。 只是第三场比赛，双方打着打着就是把战局拖入了第五局之中，而古巴队的发球直接破坏了中国女排的一传，跑动进攻战术再次失效。 第233章 233 四强赛 卡尔波特不愧是老将，看到中国队的进攻无法发挥后场上更是强势，有她在一旁提点，鲁伊斯强攻的时候也更是无所顾忌，中国队竟是被死死压制住，前排拦网换人多次，可是依旧是阻拦不了鲁伊斯的强攻。 二比三，赢了两场比赛后的中国女排终于在最后一场比赛中输给了古巴女排，这让四月份访美比赛的五胜一负都带着几分阴影。 如今的古巴女排防守上可谓是漏洞百出，可一个平砍式上手发球能够让极大程度破坏中国队的一传，是之没办法组织进攻；而另一个拦发球也让中国队的破坏性发球被破坏，而且避免了一传失误的可能性，当然拦发球也让中国队有机会阻止防反，可是却还是一定程度破坏了中国队的节奏。 奥运会前大练兵，和古巴女排的对阵让原本信心十足的中国女排竟又是有些忧虑，她们很是清楚，没有常胜将军，只是即便如此，输球到底是给她们造成了一些压力，尤其是古巴女排的进攻实在是彪悍，而这群彪悍的姑娘，大部分都是新秀，就更是给队里的年轻队员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亨尼奥对于这两负一胜成绩其实挺满意的，他其实就是想要试试这群年轻的姑娘的战斗力，而这样的战斗力他很是满意。毕竟是新人，他还没有异想天开能够稳拿奥运会金牌，不过冲击前三名到底还是有希望的。 这样就足够了。 然而亨尼奥的预想很快就是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五月八号，就在古巴女排的访问赛结束后的第二天，以苏联为首的十六个国家宣布拒绝参加洛杉矶奥运会。 这一消息传出时，举世哗然。 八零年莫斯科奥运会遭到了抵制，以美国为首包括中国等六十多个国家拒绝参赛，这让莫斯科奥运会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当年不能参加奥运会也给中国女排和男排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毕竟当时的男女排都是有实力冲击金牌的，男排可能对上苏联队会弱一些，可是女排绝对是有九成希望的。 然而梦想抵不过现实，而因为莫斯科奥运会遭到抵制，国际奥运会主席心有余悸，为了避免重蹈莫斯科奥运会的覆辙，从莫斯科奥运会结束后他就是来回奔走，八二年冬天就是和苏联政府进行了沟通，得到其领导人的承诺——抵制一词从来不存在于苏联，他们不会将政治和体育混为一谈。 然而现实却是格外的打脸，五月八号，十六国声名一出，国际奥运会顿时震惊，奥运会的主席和副主席又开始了东西奔走的日子，这些距离林燕她们很遥远，但是却又是那么的近，毕竟带头抵制的是苏联，中国这次会如何选择？ 饶是林燕早就知道结果，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联给出不参加洛杉矶奥运会的原因很简单，而且搞笑——因为担心运动员在美国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因此决定放弃参赛。 而且还制造了一个大新闻，虽然当前宣布不参加洛杉矶奥运会的国家只有十六个，可届时将会有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支持抵制并且不参加比赛。 “简直是开玩笑。”林燕觉得啼笑皆非，世界上现在一共有一百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和苏联能够尿到一个壶里的又有几个？一百多个，吹牛皮也不怕上天。 只是林燕到底说了不算，现在上面一直没发话，女排姑娘们都有些忧心忡忡，她们准备了那么久，尤其是张芳容，她是第一批女排队员中最后一位了，已经八年了，她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即便是袁成民也不敢跟队员们保证什么，报纸上每天都有新闻，可是上面始终还没有发话，而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六月初，国际排联公布了奥运会女排的分组和赛程安排。 美国女排作为东道主，和中国女排、秘鲁女排以及东德女排分在了A组，而B组队伍则是包括了日本、古巴、苏联和巴西四支队伍。 抽签已经出来，反倒是让袁成民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对手，那这段日子就好好训练，为拿金牌做准备。” 从分组上而言，她们其实还是抽了个不错的签，小组前两名出线没有问题，只是要看到底她们和美国女排谁能够成为小组第一而已，而B组之中，能够让中国女排头疼的也就是古巴队而已，对日本女排如今保持着五年不败的战绩，虽然最近山田本中又是神秘主义准备放大招，可是中国队并不害怕。 反倒是能够和中国女排打成平手的美国女排和日本女排也是缘分极大，明明身高上占据了绝对优势，可是对上日本女排，美国女排输多赢少。 五月份的时候，葛林教练带着海尔曼等人访问日本，和日本女排的六场比赛中，美国女排仅赢了一场，这个结果林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总不能说山田本中还真是把日本女排给练出来了吧？ 而根据赛程安排，袁成民最终得出了结论，小组赛最后一天分别是中国队对美国队，日本队对古巴队，后者比赛是最晚的一场，也就是说日本队可以根据A组的小组排名选择对手。 “我们可能遇到任何一个对手，所以这段时间绝对不能松懈。” 袁成民分析了赛程，日本新闻界也是操碎了心，对于日本队该如何选择对手展开了大讨论，新闻界的观点倒是一致，根据过去的比赛来看，日本女排应该选择美国队为对手，确保能够进入决赛。 而就当各国球队都在为奥运会做最后准备时，国际排联却又是放了大招。 “他也不嫌折腾，国际排联给我们报销机票吗？”沈宝珠看到那通知简直要哭，要什么中日美苏的四强赛呀，还双循环比赛，要在里加和列宁格勒分别进行，这是要给奥运会其他参赛队伍创造机会吗？ 把中日美苏的排球运动员弄疲劳了，其他国家趁虚而入。 对于沈宝珠的脑洞，林燕只能说是想象力挺丰富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该参加的还是要参加，毕竟这可是国际排联组织的比赛。 而就在四支球队抵达列宁格勒的当天，以苏联为首，包括古巴、东德、朝鲜、越南等十九个国家宣布抵制洛杉矶奥运会。 原本参加奥运会的八支队伍顿时少了三支，而这次四强赛，苏联女排参加不参加其实都没有什么意思了。 只是到底是东道主，而苏联女排的主教练帕特加斯也希望借着这次机会给新人们练练手，还是参加了这次四强赛。 而第一循环赛的第一轮的第一场就是在中国女排和苏联女排之间进行的。 苏联女排的拦网技术很是不错，尤其是身高上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卡尔波里也好，帕特加斯也好，他们都喜欢高个儿运动员，从二传到攻手无不是大长腿。 而相较于之前，苏联女排防守上依旧粗糙，不过仗着个头高拦网格外有利，竟是拿下了第一局比赛，只是中国队并不着急，便是队员们也清楚，苏联女排除了拦网之外并没有什么优势，尤其是进攻上，她们还是打之前的高举高打的进攻，而对于拦防高点强攻，中国女排可以说是很有一套，尤其是苏联女排进攻节奏格外缓慢的情况下。 很快就是把握住比赛节奏的中国队将比分扳了回来，并且很是漂亮的连赢三局，拿下了这一场首秀。 接下来的比赛是在日本队和美国队之间进行的，不知道是不是长途飞行的缘故，海尔曼的状态很是不好，高点强攻打不起来，竟是被三屋和江上拦得死死的，而日本女排的大谷知子这次表现格外的出色，强攻和制造打手出界都是比之前娴熟了很多，显然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 三比零，日本女排再度赢了美国队。 第二轮的比赛是中美女排的再度较量，二传塞琳依旧缺席，贝尔组织传球节奏把握很是不好，传球速度慢，而快攻组织不起来，根本没办法跟中国队对抗，三比零，中国女排赢得轻松。而日本队也是三比零轻取苏联女排。 而在列宁格勒的比赛重点也就是中日女排之间的对抗，亚锦赛后中日女排再无交锋。山田本中并不是缩起脑袋做人，而是想要放大招，在奥运会上出其不意胜了中国女排。 秉承日本女排一贯传统，山田本中号称已经排练出十多套阵容来对付中国女排，战胜中国队指日可待。 只是在这第三轮比赛上，日本女排战胜中国女排依旧是“指日可待”。双方都没有藏着掖着，主力队员悉数上场，而一段时间躲避着中国女排故意藏着掖着的日本女排，一上来就是吃到了苦头。 中国队的发球让日本队吃不消，杨晓兰和杨晓菊两人最近都是在练远距离重飘，而这次四强赛无异是练手的好机会，两人的发球让日本队防守溃败，一传不到位，二传干着急，主攻打不了，整场比赛被中国女排掌握节奏，三比零，中国姑娘继续保持五年不输日本的战绩。 赛后山田本中脸色很是不好看，尤其是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更是直接黑了脸。谁让他没事乱立Flag，自己上赶着打脸增肥，怨谁呢？ 而连输了两场比赛的美国女排终于三比一战胜了苏联队，算是为自己挽尊。 而列宁格勒的四强赛也宣布结束，修整一天后，四支队伍齐齐前往里加参加比赛，进行四强赛的第二轮循环。 第234章 234 连环套 里加近海，这让前来比赛的姑娘们心情也是美好了些。而刚在列宁格勒取得了三连胜的中国姑娘们心情更是不错，起码对比其他队伍是这样的，第二循环赛的第一轮，中国队对抗苏联女排，日本队迎战美国队。 苏联女排还是新兵练手，袁成民也不例外，这次用替补阵容上场，竟是打了苏联女排一个三比零，帕特加斯很是愤怒，可是赛场上都是实力说话，除了瞪眼之外，却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比赛结束后，林燕特意观战了美日大战，海尔曼的状态还算是不错，可是日本女排实在是对美国队研究透了，从拦网上就是给美国队制造压力，最后三比一，再度赢下首轮比赛。 输了比赛的美国姑娘们很是伤心，对阵中国女排她们还能取得胜利，可是对阵中国队的手下败将日本女排，却总是输球，不止是美国女排不明白，便是沈宝珠也有些不清楚。 沈宝珠打球的时候会动脑子，其他时候则是遇到问题就找林燕，“燕子你说这算是死循环吗？”沈宝珠掰着手指头算，“日本队怕我们，却能赢美国队，美国队能赢我们，却是怕日本队。” 林燕听了后觉得沈宝珠还算是聪明，起码没说中国队怕美国队这话。 不过没说归没说，向来战绩辉煌的中国女排在大型比赛上只输给过美国女排，怕还是有一些的，不过知道就行，不用提到话面上来。 “像是连环套，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沈宝珠不太明白。 “海尔曼的强攻，卡罗尔的快攻，三屋和江上都能够拦防，可是对于咱们，日本队的拦防却是不怎么有用。”美国女排被日本队研究透了，也吃透了的。可是她就不相信，难不成山田本中会不研究中国女排，要是对付美国女排有办法，为什么这一套到了中国女排身上就没用了呢？ “是呀，所以我问你呀，为什么呢？”沈宝珠睁大了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林燕。 曾蕾看两人踢皮球，实在是忍不住道：“球场上势均力敌，可是心理状态很重要，日本女排五年来不曾赢过咱们，从心理上就是带着几分想赢怕输。想赢不可怕，可怕的是怕输，你越是害怕什么，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的，毕竟当前的技战术就那么多，打好技战术的同时，就是心理战，这才是关键。 “想要成为冠军，首先你得有冠军的大心脏。”林燕低声说了一句，百炼方能成钢，走向冠军的路上可以说是万分艰难，这不只是打球，更是心理防卫战，赢得后面这场战争胜利的，才有可能笑傲到最后。 当然，中国女排不能输日本，这也是死命令，不能输呀。人人都憋着这么一口气，不搏杀到最后一个球拿下胜利，谁都不甘心的，这又是另一说，因为不仅仅牵扯到排球。 回到宾馆后大家吃完了晚饭各自回房休息，林燕去打电话，只是拨通之后却又是意识到，这是在国外呢，和国内有时差，她想了想，就又是挂断了电话，正准备回去，一转身却是发现曾蕾就站在自己身后。 林燕吓了一跳，“曾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曾蕾笑了笑，“刚过来，要给谁打电话呢？”她问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让林燕觉得曾蕾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往国内打，才发现有时差，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去？” “没什么，觉得房间里闷得慌，出来走走，陪我出去走走？”曾蕾发出了邀请，林燕没有犹豫，就是应了下来。 宾馆旁边景色还是不错的，路灯晕照下显得几分柔和，因为近海的缘故，六月份的里加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凉意，林燕拢了下身上的外套，这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过年的时候回去，推迟了婚事。”曾蕾忽然间开口，林燕怔了下，“那赵谦他……” “他倒没什么意见，觉得我如今在国家队，正是当打之年，当然还是打球为主，倒是我爸妈说了我几句。”个人的私事，又不是头几年那般年轻沉不住气，曾蕾之前谁都没说，包括林燕。 林燕闻言不由一笑，“他们也是为你着想，毕竟咱们伤病多，不过好歹拿了个冠军回去，也算是衣锦还乡了。”起码作为省内第一个拿到奥运会金牌的运动员，曾蕾日后会过的好些，而且对省队女排的发展也会大有裨益。 曾蕾听到这话不由笑了笑，“说的轻松，奥运会的冠军也不是那么轻易拿得到的。况且，现在咱们国家还没……” 如今政府还没有对参赛与否表态，没有表态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像是之前苏联憋着一口气，憋了四年放大招。 队里大多数人都很担心，尤其是冯朗和张芳容，生怕重蹈四年前的覆辙。林燕没想到曾蕾也在担心这个，她想了想，慢慢开口，“我们肯定会参赛的，准备了那么久，如果不去搏一把的话，全国老百姓都不会同意的。” 如今正是开放之际，需要鼓舞人心的力量，而举世瞩目的体育无疑是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去年日本的《排球女将》引入了国内，就掀起了一阵浪潮。 鼓舞民心的无非是那种坚持和力量，而排球之所以受到国内民众的喜欢，当然也和排球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有关。 人们会被负能量所影响情绪，但更是容易受到正能量的鼓舞，尤其是当下这个时代。 林燕说的很慢，可是很坚定，这让曾蕾觉得似乎真的像是林燕说的那样。她轻声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道：“你还打算瞒着我？” 被曾蕾问的一头雾水，林燕有些不太明白。 “跟我装傻？”曾蕾手指虚空比划了一个正方形，“你们怎么回事？” “没什么。”林燕心虚了一下，她自问没有任何破绽，因为两个人本来就没打算公开。她是能藏住事的人，方勤的嘴，就算是用铁锹撬估计都难打开，再说两人很少见面，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倒是让林燕好奇了，“曾姐，你火眼金睛呀？” “那倒不至于。”曾蕾很是认真，“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够瞒过我们这些朝夕相处的队友？”尽管林燕做的挺不露痕迹的，可是有些小动作还是暴露了的。 更喜欢笑了，而且刚才那个电话实在是太古怪了。 北京比里加时间早了五个小时，这个时间林燕打电话回去，总归不是打给林娟的，那么又还能打给谁？而且犹豫了一下又是挂断了。 所以肯定还是谈恋爱了，不过偷偷摸摸又是不想让人知道，那么对象是谁，她大概也就确定下来了。 少年老成，可在感情上却还是一个小姑娘。 曾蕾觉得好笑，“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我估计也有人看出来了，这点别怪我没提醒你。”起码队里那几个处着对象的肯定能看出些什么，至于会不会说什么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燕郁闷，“至于都盯着这个吗？” “队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大概也就这点乐趣了。”曾蕾带着几分调侃，没办法谁让大家实在是无聊呢。其实来打这四强赛挺不错的，训练少了，而且还能在外面看看走走，当然前提是坐飞机实在是太辛苦，还要倒时差更是折磨人。 “呵呵。”林燕无话可说，和曾蕾正往回走着，林燕忽然间问道：“曾姐，你会支持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曾蕾怔了下，“我干嘛反对你？”又是做了什么违纪犯法的事情，她没什么好反对的吧。 林燕也不知道为什么问了这么个问题，将事情挑到明面上的，曾蕾还是第一个，甚至于她都没有跟林娟和大姐说。其实恋爱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反正都没父没母的，也犯不着看别人眼色过日子，她害怕什么呀。 林燕都觉得自己神经病了，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们回去吧，怪冷的。” 话题跳跃的太快，曾蕾无奈摇头，“回去吧，早点休息。”好不容易能够轻松点，自然也是早早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比赛才是。 第二轮比赛中，日本女排三比一战胜了苏联队，这才迎来了中美女排的再度交手。 袁成民将主力队员中的两个主攻手和林燕都换了下来，用替补队员上场。海尔曼、卡罗尔以及副攻手玛塔尔进攻凶猛，将比赛拖入了第五局。 胡玉珠和蒋英的主攻其实打得都很不错，三位主力不在场的条件下能够和美国队抗衡已经是打得不错了。不过袁成民不准备冒险，这应该是奥运会前的最后一次较量，还是赢了比较好，带着赢球的心理去参加奥运会，对队员们而言更是有利。 第五局比赛，中国队以主力阵容上场，场上压制住了美国女排的攻势，一路领先，十五比十，中国队拿下最后一局比赛成功。 里加的四强赛其实最大的看点在于美苏之间的较量，四年前美国带头抵制，如今苏联又是做出了同样的事情，两国本就是在进行着军事竞赛，体育上自然也不匡多让。 国际排联把四强赛安排在列宁格勒和里加也是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够挽回苏联的态度，可惜没能成功。 而在第一循环中输给了美国女排的苏联队也是憋着一口气，指望着在第二循环中获得胜利。不争馒头争口气，所以第三轮比赛一开始，双方就是斗的你死我活。 葛林教练并没有把苏联女排放在眼中，所以觉得用几个新人上场，海尔曼和卡罗尔在场上压阵就足够了，可是没想到苏联女排犹如神助似的拦网格外给力，竟是大比分二比一领先，而且第四局还领先两分率先进入了赛点。 葛林教练这下真的慌了神了，可是他这一局已经没了换人的机会，只能依靠场上的队员去搏杀。 第235章 235 中生代 “你说，谁能赢呀？”林燕她们原本还是在赛前热身呢，结果慢慢地也都是过来看比赛了，如今场上双方打得眼红，苏联女排占尽了优势，所以哪怕是美国女排实力上碾压，可是比赛结果还真是不好说。 “要不打赌？”林燕随口回了一句，眼睛盯着场上，苏联女排的发球权，只要这个球得手，那么比赛可就是结束了。 沈宝珠很是怨念地看了一眼，“没事别和男排混的那么熟。”打赌这个肯定是从男排那里学过来的，尽是不学好。 苏联女排的发球菜了点，而美国女排把握住这次机会，海尔曼后排强攻，夺回了发球权。 十八比十六，关键时刻美国队的新人打出了气势，扛着压力把比赛拖进了第五局。而手握发球权的美国队全主力阵容上场，很是干脆地剃了苏联女排一个光头。 帕特加斯主教练脸色都发绿了，而反败为胜的葛林教练则是带着自己的队员绕着排球场走了一圈，大喊着“U-S-A”更是拉足了仇恨。 别说是中国姑娘们了，就算是日本女排看到这一幕都是被吓了一跳。林燕想，要是有可能，葛林教练大概更希望在秘鲁作战，然后赢了主场的秘鲁队，绕着整个体育馆大喊“USA”以报当年一箭之仇。 第三轮第一场次的比赛结束后，则是迎来了这次四强赛的最后一战。 四强赛两轮循环六场比赛确定冠军，现在已经确定，美国女排和苏联女排无缘冠军了。 当前中国队五连胜，五场比赛中胜局十五，输了四局。而日本女排则是四胜一负，一共输掉了五局比赛，所以只要最后这一场比赛中国队不是零比三或者一比三输掉，那么中国队哪怕是二比三输了也能夺冠。 这几乎是当年世界杯的翻版。 而中日两支队伍实在是太熟悉了，其实技战术上面没什么好说的，各家有啥宝贝也都是清楚，如今打得还就是心理战。 山田本中这次格外的安分，没有对着报纸大放厥词。 不过他暗地里憋着劲儿呢，毕竟这可是奥运会前的最后一场对抗赛，要是能赢了中国女排，那么带着胜利的心态去参加奥运会，相信日本女排定是能够在洛杉矶奥运会上斩获女排这一块金牌的。 然而看到袁成民派上场的队员，山田本中还是愣了。 主力队员中两名主攻手都没有上场，是替补的胡玉珠和蒋英上场比赛的，这让日本女排一开始的排兵布阵落了空。 其实袁成民早有打算的，不管是美国队还是日本队，对于拦防冯朗和张芳容都是做足了工夫的，与其让这两位上场就是被拦防，那还不如让她们替补席上歇着，让日本队的准备计划落空。 再说了，这几天胡玉珠和蒋英状态很好，上场也不一定会输给日本队的，而且如果以这个阵营赢了的话，那么奥运会上日本女排见到她们只会躲着走。 当然，袁成民也是有着保底的，那就是先让林燕上场，拦防上还是不能松懈，日本女排的大谷知子和小高笑子都是年轻球员中比较不错的，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山田本中是真想换人呀，可是如今上场了，替换上去效果也不会太好。布置拦防张芳容和冯朗的阵容对上蒋英和胡玉珠后显然效果不佳，两个年轻队员越打越是放松，最后竟是以十五比六轻松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这个比分让山田本中很是恼火，实在是输的太不应该了，日本女排的姑娘们也都是低着头接受教练的批评。 袁成民心理战术运用成功，第二局比赛干脆用朱琳换下了林燕，李燕君换下了沈宝珠。 “终于能歇口气了。”沈宝珠对于不上场还是挺高兴的，不过高兴着高兴着又开始担心了，三屋和江上缓过神来已经连续追平了比分。 沈宝珠有些坐不住了，大有请缨的意思，硬是被林燕给摁了下去。 教练都没着急，她们急什么呀，再说了输球也并不一定是十足的坏事，顶住压力能赢得比赛，那才能做最后的赢家。 杨晓兰和杨晓菊两个主力和四个替补队员到底还是输掉了第二局比赛，十三比十五，不过袁成民对于这个成绩还算是满意。 “现在日本队的接发球防守已经稳定了，你们发球应该改变一下了。”没有一成不变的战术，如今日本女排开始积极进攻，那么她们就该调整节奏。 原本的远距离上手飘球改成了近网的菜球，这一改变顿时破坏了日本队的节奏，而蒋英和胡玉珠憋着一口气，三号位快攻频频得手，很快就是确定了领先优势。 三比一，中国女排最终拿下了比赛，获得了四强赛的冠军。 依旧没能获胜的日本女排有些沮丧，她们还有机会赢球吗？三屋和江上这两个老队员感触最深，毕竟从七九年开始，她们已经五年没有在大赛上赢过中国女排了，而她们已经老了，对上这么一群年轻的对手们，她们还有赢球的希望吗？ “我们下次一定会赢的。”大谷知子不服气，她们实力并不输给中国女排，可就是没有中国队狡猾罢了。下次，奥运会战场上相见，她们一定会赢。 年轻队员心高气傲，江上勉强笑了笑，“那我们加油。” 相较于日本女排的沮丧，中国姑娘们则是兴奋了许多。毕竟赢了球又是拿了一块金牌，虽然这块金牌成色不怎么如何，可分量十足，毕竟如今女子排坛中实力强劲的就是中日美三支队伍。 只要稳扎稳打，那么她们距离这块金牌可以说只有咫尺之遥。 而这一步距离终于确定了下来，回到国内的第二天，体委传来消息，中国代表团将参加洛杉矶奥运会。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训练中心激动人心的喊声几乎响破了天，不止是排球运动员，其他项目的运动员也都心急如焚的等着这个消息，如今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毕竟能够参赛，那就是有希望与世界一流的高手较量，有希望获得金牌。 林燕看着哭了起来的冯朗和张芳容，不知道该说什么，“燕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沈宝珠好奇，林燕也太平静了些吧？ “我不喜欢哭不行呀？”她也激动的呀，就是没那么情绪外泄而已。 沈宝珠笑了笑，“说得好像是谁喜欢哭似的。” 被噎了一口的林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过头去不搭理沈宝珠。 中国代表团将参加奥运会的消息无异于鸡血，这让整个体委训练中心的训练都不那么枯燥了，六月底，国际排联公布了奥运会新的分组名单。 因为苏联、古巴和东德抵制，所以又是重新选择了三个队伍进入比赛，分别是亚锦赛的季军南朝鲜女排，欧锦赛第五名西德女排以及中北美女排锦标赛的亚军加拿大。 中国、美国、巴西和西德分在了A组；日本、秘鲁、韩国和加拿大则是在B组。其实这次新的分组并没有改变大体的局势，不过和之前日本女排能够选择比赛对手不同，这次小组赛的最后一场是中美大战，日本和秘鲁的比赛安排在倒数第二场，日本队这次可是没了选择对手的机会。 日本国内并不消停，从里加归国后，山田本中在日本的报纸新闻上多次发言：袁成民太过于狡猾，竟然试图变阵对日本女排进行心理战，只是袁成民和他的中国女排虽然在四强赛上取得了胜利，可是日本女排无所畏惧。日本女排早就针对中国队的技战术准备了多套战术配合，届时一定能够打败中国女排，拿下奥运会金牌的。 日本记者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竟是提问山田本中如何看待四强赛的最后一场，中国女排最后一场比赛中冯朗和张芳容没上场这一问题。 山田本中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承认，如今的中国女排和之前大为不同，即便是替补队员也是实力强悍，不过他并不畏惧，日本女排也不畏惧。 与之同时，日本女排的奥运会大名单也公布了出来，虽然是日立队的主教练，可是这次山田本中还是招纳了尤尼契卡的广濑进入大名单，当然除了广濑以外，其余都是日立队的队员。 老将江上由美子、三屋美裕子、森田贵枝，半新不旧的杉山加代，新秀大谷知子、小高笑子、中田夏美等。 看到新闻媒体的报道，林燕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杉山加代都成了中生代的队员，运动员更新换代可真是快呀。” “别说她了，你不都成了老将？”冯朗调侃了一句，说起来林燕和杉山加代差不多同一批的运动员吧。 “老将。”林燕回味了一下这个词，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广濑她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她指着报纸上广濑的照片，“好久没有见到过了，希望这次广濑可别让我们失望。” 山田本中当家后，尤尼契卡队的队员绝缘于日本国家队，山田比小岛肖志更绝，起码当时小岛肖志还留了江上和三屋两个副攻手，不过这次奥运会，山田到底还是有所顾虑，又是急招广濑美子入队，据说广濑最近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医院的常客，也不知道地毯式防守还有几分功力。 冯朗笑了笑，竟是觉得林燕对这场比赛无比的期待。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错过了八零年的莫斯科奥运会，她们很是遗憾，尤其是孙姐、亚琼姐她们没能拿到三连冠便是退役了，到底是一个缺憾。而这次洛杉矶奥运会是她们最好的机会，大概也是最后的机会，怎么能不激动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七月下旬，中国代表团出发前往大洋彼岸的洛杉矶，其中代表团成员中包括了二百二十五名运动员，对比五十二年前的孤军奋战，只能说天上地下。 第236章 236 奥运会 洛杉矶奥运会的举办时间也正是其黄金季度，七月二十八日到八月十二日，历时十六天。 这一届奥运会开创了很多历史，出于节约资金的考虑，奥运村租借了加州两所大学的学生宿舍，本着能省则省开源节流的理念，洛杉矶奥运会拉开了帷幕，当地时间下午四点一刻，奥运会开幕式开始。 女排比赛时间是三十号到八月九号，再加上是新中国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全体运动员都参加了开幕式。 林燕电视机上看到过开幕式，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这众多运动员中的一员，她有些兴奋，看着同样洋溢着热情的一张张面孔，忽然间觉得那些听不懂的语言都挺悦耳的。 比赛正式开始是在三十号，比赛任务的二十九号，女排队员们去训练馆进行赛前训练。 按照赛程，她们第一天的对手会是巴西女排，去年南美洲女排锦标赛的亚军。 对于巴西女排，中国姑娘们倒是不害怕，毕竟如今巴西女排的实力也就是在二流与三流之间徘徊，就实力而言还不如秘鲁和古巴。 但是这次她们要的是万无一失，所以训练格外的认真，和日常的训练几乎没什么区别。 主力阵容和替补阵容是交叉着分布的，这样也能确保在主力发挥不佳的状况下，替补队员能够更好的和场上队友配合拿下比赛，和四强赛时袁成民频繁安排替补队员上场一个道理。 毕竟替补队员都还比较年轻，将来也很有可能是挑大梁的，奥运会作为顶尖赛事，也可以说是最好的练兵场，当然这样子练兵相对而言奢侈了一些。 林燕拦防冯朗，她的拦防有些模仿美国女排的意思，这让冯朗扣球有些不顺利，不过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也不缺这么一口气，硬是顶着继续进行快攻强破林燕的防线。 快攻球向来难以拦防，哪怕是林燕，拦防这种球的效率也不是很高。 冯朗扣球策略的变化很是有效，这让她心中舒坦了很多。 结束上午的训练，几个姑娘都有些疲倦了。 回到奥运村的时候，她们才知道中国的射击运动员获得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枚奥运会金牌，这个消息让女排姑娘们也是亢奋起来。 “我们也一定能打破历史记录的。” 这第一枚奥运会金牌让她们有了更多的底气，她们有实力，有底气，然而也需要更多的刺激和鼓励。而这历史第一金，无疑是最好的刺激。 下午的时候队伍并没有进行训练，毕竟明天上午十点就是要进行比赛，还是保存体力比较好。男排的比赛今天已经开始了，下午六点半有中国队和日本男排的比赛。 这次男排的参赛队伍共有十个，和中国男排分在同一小组的包括加拿大男排、埃及男排、意大利男排以及日本男排，而另一小组则是包括了南朝鲜男排、东道主美国男排等。 在八三年的亚锦赛中，中国男排拿下了亚锦赛冠军从而获得了奥运会参赛资格，而南朝鲜则是与保加利亚、意大利等在八四年初争夺最后一场奥运入场券，原本的欧洲劲旅保加利亚男排获得了这张入场券，然而因为抵制洛杉矶奥运会的缘故，保加利亚男排无缘洛杉矶奥运会，而让意大利男排捡了个便宜。 而南朝鲜男排和日本男排也是递补获得了奥运会参赛资格，不过刚在亚锦赛中战胜东道主日本男排获得了亚锦赛冠军的中国男排，在小组赛中最大的对手应该还是意大利男排，毕竟意大利男排技术上虽然粗糙了些，可是队员的身体素质相对较好。 三比零拿下了日本男排，中国男排的队员们很是兴奋，取得开门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也给女排开了一个好头。 只是谁也没想到，实力介于二流队伍和三流队伍之间的巴西女排竟是给中国队带了些压力。 袁成民对巴西女排并不是十分重视，让冯朗在场上压着，林燕和张芳容两个都没有上场，朱琳和蒋英两个替补队员作为首发阵容出现在中国女排的首秀上面。 向来状态很是不错的蒋英这次发挥只能说是一般，而朱琳拦网也是有些不利，第一局比分竟是被巴西女排反超，十比七。 袁成民有些坐不住了，大意失荆州这可是历史教训，他到底是换上了林燕和张芳容。 不过林燕和张芳容都是在后排，前排杨晓菊的快攻发挥的不错，可是拦网上却不太好，最后还是沈宝珠顶着，和冯朗双人拦网终于拦防住了巴西女排的快攻，终于把这一轮给熬了过去。 场上比分已经成了十二比七，巴西女排领先五分。 “没事，咱们稳着来。”张芳容安慰队友们，巴西女排发了几个重飘，破坏了她们的一传，结果快攻没怎么打出来，而对手们则是打的顺风顺水一连得了好几分，好在终于把这一轮给熬过去了。 此时林燕到了四号位，冯朗在三号位，而沈宝珠则是在二号位，后排是杨晓菊一号位发球，张芳容站在六号位，二传杨晓兰则是在五号位。 杨晓菊以牙还牙，发了个远距离重飘，巴西女排的一传直接被破坏，后排队员一次把球就是给垫了过来，杨晓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能及时补位，冯朗见机则是处理这个球，推给了林燕一个平弧度的传球。 四号位的快攻，打了巴西女排一个措手不及。 “好球！”替补席上几个队员都忍不住喊了起来，这个配合真的是需要很大的默契，大概也是处的久了，所以这样的球冯朗敢传出手，而林燕也能打得出来。 巴西女排也是处于新老交替之际，这次上场的多是年轻队员，她们对于林燕冯朗并不是那么的熟悉，虽然也看过比赛录像，可是实打实的交手还是第一次。 拦防冯朗可以说是观看比赛录像演练出来的，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股劲头，最初拦防了冯朗两个球后，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巴西女排，进攻和防守都是超常发挥，以致于竟是气势上压住了中国女排。 可是中国女排两个主力一上场，场上情形就是有所变化。 说到底杨晓兰也是对这两位老将更为信任，第一个球没反应过来，可是接下来的几个球则是充分调动了自己的能动性，这让冯朗的扣球越发顺利，很快就是追平了比分。 巴西女排的教练有些坐不住了，喊了一个暂停。 这个暂停算是有用的，杨晓菊的发球失误，发球权丢失，不过中国姑娘们并不着急，毕竟经历过对方到了局点她们都能追回比分并拿下比赛的情况，如今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巴西女排发了个跳发，显然也是对中国女排研究了一番的。 跳发其实现在的用处大了很多，毕竟奥运会开幕式前，国际排联和奥组委共同做了决定：为了增加排球比赛的欣赏性，在今后的排球比赛中禁止拦发球。 其实这一项决策当下对于中国女排是很有利的，毕竟中国姑娘们不喜欢拦发球，也不喜欢被别人拦，尤其是遭遇了古巴女排后。当然长远了看的话，这一项规定还是有利于欧美运动员的，大力跳发如今已经开始被人学了去，现在学的还不精深，可也就是三两年的问题。 欧美运动员身体素质具有先天优势，这点谁都清楚的，大力跳发需要较大的体能支撑，对于她们而言更是有利。 不过国际排联都说了，为了增强比赛的观赏性，推动排球这一项运动的进一步发展，她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国际排联之中并没有中国人的一席之地，即便是反对也没有什么用。 当前这一项决定影响的是巴西女排，她们也挺想拦发球的，可惜和规则冲突了。不过良好的身体素质带来的先天优势还是在发球上给中国女排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这个接发球质量不算是很好，不过杨晓兰的传球已经能妥善处理当前的状况，四号位的平拉开，冯朗扣球出手，却不想对方拦防了回来，六号位的张芳容连忙补救，结果这球弹性极大，在她胳膊上一弹，一次过网。 “出界！”巴西的主教练大喊了起来，原本还想要救球的巴西女排顿时放弃了这个球。 边裁果然给出了界外的指示，巴西女排拿下了这一分，十三比十二继续领先中国女排一分。 “没事。”冯朗和林燕几乎是异口同声，“咱们再来。” 她们还有的是机会。 巴西女排拿到这一分后有些激动，发球质量有些下降，而把握住这个机会的杨晓兰和林燕还有沈宝珠配合了一把。 三号位的前交叉，林燕和沈宝珠的跑动让巴西女排不知道该拦防谁，而等到判断出林燕才是扣球手时，那球已经被林燕击了出去。 斜线球，几乎是压着底线死角的，巴西女排防守上还是欠缺了些，这样的球根本做不好防守，中国队顿时就把发球权给抢了回来。 沈宝珠下去发球，这时候袁成民将胡玉珠换了上来，替换下了沈宝珠，目的很是明确，用胡玉珠的发球来冲击巴西女排的一传。 这是胡玉珠第一次上场，奥运会比赛和其他国际性的邀请赛公开赛很是不同，所以胡玉珠上场的时候有些紧张，紧张之下手上力道有些紧，球没能过网。 她很是懊恼，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发球竟然没过网，这几乎是把机会拱手相送。 对面的巴西姑娘庆贺了起来，而这边冯朗和林燕则是安慰队友，“没事，顶多我们再多打一会儿。” 这安慰让胡玉珠略微安心，她害怕失误，更害怕队友们会指责，还好她的队友这时候没有抛弃她。 袁成民让胡玉珠下了来，倒是没指责，不过胡玉珠不适合做接应，所以这个时候还是沈宝珠更为稳妥。 “别紧张，下一局比赛做好准备。” 第237章 237 万人迷 听到这话的胡玉珠有些激动，她下局比赛还有上场的机会吗？ 只是很快胡玉珠又是没有心情去想这件事情了，因为场上比赛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巴西女排仗着一分的领先优势，前所未有的想要拿下这场比赛，可是求胜心切之下则是出现了失误。 超手进攻却是扣球出界，这让巴西的主攻手很是懊恼，而中国队则是抓住这个机会，冯朗发远距离长飘让巴西女排的一传被破坏，而张芳容趁机多次出手，接连两分入账，率先进入了局点。 巴西女排再度喊了暂停，想要破坏中国队的节奏，同时也调整一下自己的一传防守。 冯朗的发球没有被影响，不过巴西队的一传倒是有所进步，这一次组织进攻相当不错，只是林燕和杨晓菊两人前排拦网直接将这个强攻拦死，成功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第一局比赛的胜利来的不算是容易，却也不是很困难，袁成民本着锻炼替补队员的心思，第二局比赛再度派上了替补队员，事实证明没有冯朗、张芳容在场上，中国女排也能把比赛打得不错。 十五比十，十五比十一，中国队直下三局，取得了小组比赛的第一场胜利。 这个比赛成绩并不算是特别好，不过并非是全部主力阵容，能够这样的成绩拿下比赛也是不错了。 离开长滩体育馆的中国姑娘们受到了洛杉矶华人的围追，这情形比昨天男排更是要热烈了几分，毕竟女排比赛更是具有观赏性。 林燕看到霍文斌的时候挺意外的，她礼貌性地笑了笑，合影之后就准备离开，给其他的球迷签名。 霍文斌感受到林燕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想到之前也是这样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张芳容见状好心提醒了一句，“霍医生，燕子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不太合适。” 这一句提醒让霍文斌顿时色变，“不可能的。” 他声音有点大，张芳容被吓了一跳。 她也是见霍文斌一贯文质彬彬的，也算是帮过她们忙，所以好心提醒了一句，谁知道霍文斌这么激动，这让她有些吃惊，不准备再搭理霍文斌，谁知道却是被霍文斌拦住了。 “这件事真的假的？” 张芳容不太喜欢他的态度，尤其是自己好心提醒，还被这么质问，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霍医生要是不相信就当我没说好了。”她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又有球迷过来，这才算是把她给解救了出来。 霍文斌匆匆挤了出去，看着被球迷们包围着的林燕，他不太相信张芳容的话，林燕的意思很明确，她的运动生涯还很长，所以不可能在这段时间谈婚论嫁的。 若是其他理由，霍文斌或许认为是林燕在胡说八道，可是这一点他还是相信的，可是说出这话的人，如今竟是有了男朋友，怎么可能呢？ 他想要过去问问林燕，却又是觉得这样不合适，他拿什么立场来问林燕？什么立场都没有，可是明明是他先追求林燕的，如今林燕却是可能和别的男人传出了恋情，霍文斌觉得这是林燕故意耍的手段，为了让自己死心。 回到奥运村，林燕听了一会儿奥运赛场上的战况准备回去休息，却是被沈宝珠偷偷拉住了，“燕子，霍医生今天黑着一张脸，你怎么他了？”她也是在体育馆的时候，一转脸看到霍文斌神色不太好，所以才留心了一下。再加上好奇心作祟，就是问了句。问完，沈宝珠继续吃手里抱着的爆米花。 沈宝珠最近痴迷爆米花，不训练和比赛的时候，爆米花都不离手的。 “我还能怎么他呀？”林燕觉得好笑，从沈宝珠手里抢了几个爆米花，“谁知道他怎么了，反正和我没关系。”她拿霍文斌当球迷看待，求合影也答应了，至于别的，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沈宝珠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燕子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可是这句话却不能这么说，霍文斌之心可以说是路人皆知，能把他怎么着的除了燕子估计没别人了，可是显然林燕不这么认为。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呢？ “别吃了，回去休息，下午还要训练呢。” 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是小组赛的第二场，美国女排对阵西德女排，她们到时候去看比赛，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再训练两个小时保持竞技状态。 毕竟下一场比赛安排在了八月一号，一天不比赛的话对于竞技状态是会有影响的，这个时候只能通过训练来弥补。 下午的训练时间不算长，结束训练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钟，女排队员们先是去了奥运村吃饭，然后才准备去看比赛。 林燕吃饭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汪经纬，他到哪里都是万人迷，国外的一些女运动员也是纷纷与他合影，显然对这个东方帅哥很是喜欢，起码对这张脸很是待见。 “怎么，觉得你师兄我长得帅？”汪经纬看见林燕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事情，送走了一批运动员后，走过去和林燕聊天。 林燕回过神来，“是呀，汪师兄可真是帅气，招蜂引蝶的，到哪里都是万人迷。” 汪经纬知道这丫头在讽刺他呢，不过他很是注意呀，和女运动员女球迷合影的时候，手从来都是注意着的，倒是和男球迷合影时会揽着对方的肩膀。 其实林燕也是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过不清楚是汪经纬具有绅士风度和女性保持距离，还是秉承着传统的观念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才保持距离，不过无论哪个原因，能注意到这一点，都值得肯定。 “对了，奥运会后我回去结婚，记得去参加婚礼。”汪经纬忽然间开口，“怎么说也得拿着金牌去求婚。” 林燕还真是不知情，当然汪经纬的结婚对象是谁她很是清楚，可是…… “难不成拿不到金牌，你就不求婚了？”林燕忍不住说了句，压力太大容易失误呀。 “拿不到的话，我怕我求婚你云姐不答应。”汪经纬难得沮丧，不过很快就是又想到了什么，“这可是正式邀请，别跟我说到时候没空，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男不跟女斗，你也好意思说这话。”林燕鄙视了一下下，亏得她还觉得汪经纬绅士呢，哪都是假象。 汪经纬嘚瑟了下，“对你们不需要当什么好男人。” 倒是这个道理，对自己喜欢的人好那才是真好，对别人好算什么回事呀。 两人一块到的奥运村的餐厅，林燕对这边的饭菜吃的挺不习惯的，几十年后国内流行的汉堡那可都是改良版的，洛杉矶这原生态的汉堡包她吃着不太习惯，这边又没什么中餐馆，只能勉强着吃了。 至于最佳的伴侣泡面，这次她们准备的不是很多，得省着吃，尤其是现在没比赛，还是吃点西餐垫肚子。 奥运村的餐厅不大不小，毕竟运动员们比赛的时间不统一，所以就餐的时间也都是错开了的，这个规格的餐厅也算是合适，可是现在是下午五点多，人还是不少的。 林燕找座位的时候被人拉住了，“坐这边。” 汪经纬指了下，那边方勤和徐正两个人正在那里说着什么，没注意到他们。 不过汪经纬这一嗓子倒是让方勤抬起头来，看到林燕端着餐盘过来，他不由笑了下，“过会儿去看比赛？” “嗯，美国队还是我们最大的对手。”林燕坐在了方勤的斜对面，“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没什么，就是说明天比赛。” 明天男排迎来小组赛的第二场，对阵欧洲劲旅意大利男排。 这也是小组赛中最为艰难的一场，赢了意大利男排的话，他们基本上就可以锁定小组第一出线。 徐正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方勤，显然方勤说了谎，林燕假装没看见，低头吃饭。 “你们女孩子吃这个能吃饱？”汪经纬有些好奇，水果沙拉，面包，不算是充饥的食物呀。尤其是林燕的面包就那么点儿。 “我明天又没比赛。”林燕白了汪经纬一眼，“吃多了容易发困，竞技状态不容易发挥出来，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我不是今天没比赛吗？”汪经纬嘴巴上也是不吃亏的，“老方，你说是吧？” 方勤笑了笑，“别跟他说这么多，歪理特别多的一人。” 汪经纬吃了口汉堡，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呢。 他歪理多？他能有林燕的歪理多吗？只是他刚想要反驳，却是被人踢了一脚，低头看了眼，汪经纬有些不太明白，“老徐，你踢我干什么？” 林燕假装没听见，低头吃饭，只是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汪经纬更是不明所以，好端端的这都是怎么了？尤其是徐正这一脸没救了的神色又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又是说不出来，这种感觉让汪经纬很别扭。 吃完了饭，他要回奥运村休息，“你们去看比赛？”再说了女排比赛也没啥好看的，而且是美国队和西德的，又不是女队的比赛。 “我不去，老方你去吧，这边人挺多的，照看着点。”林燕没有和大部队一起行动，自己一个人去体育馆不太好，还是有人一块过去比较安全。 再说了，这两个人肯定有话说，他没事跟着干什么？徐正话虽然少，可是心里清楚的很。 “那老方你保护着咱们的小师妹，别被外国帅哥给拐了去，我们先回去了。”汪经纬很是潇洒地挥手离开，徐正听到这话一脸黑线，他有些怀疑当初汪经纬是怎么把张云洁追到手里的。 林燕忍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趴在方勤的肩膀上笑，“你先让我笑一会儿。” 方勤看她那模样，“别被老汪知道你笑他，不然的话，回头肯定三天两天找你练球。” 林燕表示不怕，“没事，还有你呢。” 第238章 238 吉祥物 她抬头看了眼方勤，“总不能你就看着汪经纬欺负我吧？” 方勤无语，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有小性子，你也跟着他较劲儿呀？” 这话说的，林燕总觉得那里别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把我俩的性别弄反了？”汪经纬成了有小性子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反倒是要当男人大方？ 方勤很是认真看了林燕一眼，“没。”他很是清楚队友和林燕的性子，总觉得林燕是在故意戏弄汪经纬。 不过想想汪经纬也确实挺……可笑的，方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明眼人应该能看出来的，没对象的也就罢了，谈了恋爱的多少能够发现些蛛丝马迹，毕竟自己当初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可是汪经纬硬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也是够可以了，林燕其实挺纳闷的，就这么个人，当初怎么就追求到了张云洁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主动的，反倒是方勤一直前怕狼后怕虎的，她又是觉得这个问题绝对不能问方勤。 奥运村距离长滩体育馆还有点距离，两人反正也不着急，步行过去的。 洛杉矶的交通状况不算是太好，当然空气质量更不好，不过奥运会前紧急诊治还是缓解了一些的。 奥运村门口有志愿者在进行志愿活动，林燕看着吉祥物山姆鹰很是可爱，忍不住上前去要了一个。 这次奥运会可以说是把开源节流做到了极致，不少的志愿者都是本地的大学生。 林燕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的，住人家的宿舍，享受人家的服务，还能从人家手里拿一个吉祥物，这种感觉挺爽的。 方勤觉得这个吉祥物挺逗的，手里举着的火炬其实更像是冰激凌，而且这个白头海雕其实挺傻乎乎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为了吉祥物。 “山姆大叔可真够传奇的。”林燕揪了下山姆鹰的帽子，最后还是把这个吉祥物抱在了怀里，“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方勤听到这无意识地一句皱了皱眉，女排的比赛在七号晚上结束，而男排则是在八号晚上决出冠亚军，闭幕式是在十二号，理论上来说，他们回国大概会在闭幕式之后了。 “怎么，你有什么打算？”方勤问了句，他有些时候挺拿不准林燕的心思的，总觉得应该是自己年龄大了，搞不懂年轻的姑娘在想什么。可是回想一下当初自己像林燕这个年龄时，记忆中除了排球就是排球。 “想去洛杉矶看看，之前也来过，可总是来去匆匆的，不是比赛就是得训练，就算是海尔曼想带我们去玩，也总是没机会。”林燕有些遗憾，她们是出来比赛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遗憾。 方勤一问，她就忍不住说了句，毕竟是八十年底的洛杉矶，她挺想四处看看，看看当初的好莱坞，那个梦幻工厂呀。 只是她也清楚，这也就是自己吐槽一句罢了，“不过这次估计还是没机会，等回头我们都退役了，就可以四处走走看看了。”林燕笑了起来，这笑容明媚，可又是让方勤觉得刺眼。 “好，我好好学外语，到时候带着你四处去玩。”他第一次给出了对别人的承诺，而这个人也是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好呀。”林燕忍不住笑起来了，没想到能套到方勤这话，还真是不枉费她伤春悲秋了一把，“不过我想去的地方挺多的，德国、法国、西班牙，你可要好好学习哟。” 几个国家的语言各不相同，方勤又是皱了下眉头，很是勉强的点了下头。 林燕忍住不去戳穿，别说是方勤了，就算是自己如今从头学起其他语言也是费力的很，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也不打算去戳穿，反正世界之大用英语搞不定的那就手语搞定，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 到了体育馆的时候，凭借着运动员身份，林燕和方勤混到了运动员专区，这里视线上更好些，其他国家的不少排球运动员也都过来看比赛了。 林燕瞧着大部分都眼熟，笑着打了招呼就是找了个位置坐下，方勤和她挨边坐着，手里拿着林燕硬是塞过来的山姆鹰，有些无奈。 美国女排和西德女排的实力不是一个级别的，葛林教练很是认同这一点，所以首发阵容就是用新人上场，甚至于这次连压阵的海尔曼和卡罗尔都没有上去。 也不知道是被葛林教练的态度激怒了，还是西德女排打得太过于顺手，第一局比赛竟是抢先美国女排拿到了局点，这下子葛林教练坐不住了，连忙把老将们换上去，这才稳住了局面，十七比十五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有些和今天上午她们的比赛相同，林燕想了想，觉得还是这么个道理，大赛之上无定数。 其实美国女排替补阵容也是绝对碾压西德女排主力的，可如今这是最顶尖的赛事，人人都会紧张的，美国女排主场作战在外人看来有优势，其实林燕觉得她们更是紧张。 想赢却又怕输，这种心理状态其实格外的微妙，一个处理不好那比赛结果就是说不定了。 要是第一局比赛最后西德女排能稳住心态，其实她们还是很有希望拿下第一局的，只可惜没能沉住气。 “关键时候还是得沉住气。” 现场很吵，美国女排拿下第一局后现场的观众几乎沸腾了，方勤没听清楚林燕说的什么，只是看她皱眉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她耳朵不是那么好，现场这么吵，也不知道耳朵能不能撑得住。 “你还好吗？”他问了句，林燕听得不是很清楚，不由靠近了几分，方勤又怕声音大刺激着林燕，不敢太靠近林燕，只是指着耳朵，说起了手语。 “没事。”林燕笑了笑，有一点刺耳，不过还能接受。 只是她也有些害怕，万一到了小组赛最后一场太吵怎么办？美国女排的主场，又是和如今排名第一的她们比赛，只怕是到时候现场会更吵，她忽然间有些害怕，不由抓住了方勤的袖子。 “没事，别担心。”方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让林燕不上场，这是不可能的，中美女排实力上相差不多，有了林燕的拦防还能给中国队加分，要是林燕不上场，只怕杨晓菊和朱琳她们还是撑不起来。 再说了，训练了这么久，作为一个运动员，他也清楚，就算是顶着伤病，他们也是要上场的，林燕也不例外，毕竟这也是她完成大满贯乃至全满贯的最后一战，怎么可能缺席呢？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林燕，唯独能做的是抓紧她的手，希望她能别那么紧张。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在林燕紧张害怕的时候在她身边，让她知道自己有所依靠。 一直到比赛结束，方勤都没有松开林燕的手。三比零，美国女排拿下了小组赛的第一场。其实西德女排这场比赛打得很是不错，起码每局比分上还是比较好看的。 可是实力上到底还是差了些，到底是大赛经验少，关键时候把握不住。 三十一号女排没有比赛任务，全体队员进行日常训练，而男排则是在下午与意大利男排展开小组赛的第二场较量。 原本打算训练结束后去体育馆看男排比赛，只是谁也没想到，冯朗竟是在训练中忽然间晕倒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致于所有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林燕听到“砰”的落地声后转头一看，这才意识到不太好。 队医连忙过来，最后还是把冯朗送进了奥运村的紧急治疗所。 “训练太累，再加上休息不好，最近需要多休息。”美国医生给出了诊断意见，林燕翻译给袁成民听，冯朗还没醒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痛苦神色，显然医生说的没错，她需要休息。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能休息吗？明天对阵西德女排还好，可是对美国女排的时候休息，只怕是…… 袁成民脸色不好看，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冯朗竟是晕倒在训练场上，这一变故让他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诊疗室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林燕看着躺在按摩床上的冯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照看着她。”袁成民有些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他的徒弟向来是生龙活虎的，如今昏倒在训练场上，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 一时间这小小的诊疗室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林燕看着冯朗，不由沉默了下来。 饮食不习惯，训练强度大，心理压力大，重压之下冯朗在训练之中忽然间昏倒，“三从一大”让中国女排从籍籍无名到现在的世界第一强队，可是这样的训练方针还要继续吗？ 林燕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她自身没什么伤病，可是队友却不像是她这么好运。 冯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她还是有些虚弱，看着林燕托腮在那里想事情，忍不住道：“想什么呢？” 听到冯朗的声音，林燕这才回过神来，“没，你醒了，我给你去热一下牛奶。” 要是可以，她都想要煮粥了，只是奥运村这边条件实在是不足，她们根本没办法自己做饭，只能凑合着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 冯朗记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听林燕说起来，不由低下了头，“希望打完奥运会，我们能休息一段时间。”她们太累了，嘴上没说，可是身体却是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林燕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可是明年就是世界杯，如今女排箭在弦上根本退后不得，奥运会结束后又要为世界杯努力，只怕是很难做到休息。 可是如今，除了应这么一句，她觉得自己也是无话可说。 这边和医生交涉完毕，林燕和冯朗正准备回去，迎面看到几个队友过来，“冯姐，你醒了呀，真是太好了，你还好吗？想吃爆米花吗？”沈宝珠很是大方，这让冯朗忍俊不禁，“没事，我好多了。” “那就好，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了，男排赢了。” 第239章 239 出状况 男排先输一局的情况下，三比一逆转拿下了小组内最强的对手意大利男排，只要对阵埃及男排和加拿大男排时正常发挥，那么小组第一出线基本上可以锁定了。 而男排另一小组能够前两名出线的大概就是东道主美国男排以及南朝鲜男排了，只是不清楚到底谁能够小组第一，谁又是小组第二。 排球局面其实算是相当明朗的，女排的A组基本上就是她们和美国女排，至于B组，没意外的话前两名应该是日本女排和秘鲁女排，毕竟从实力上来说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晚上的时候，袁成民带着教练组的成员和全体队员开会，布置了明天的战术后就是让大家回去歇着了。 明天的比赛依旧是上午十点钟，冯朗因为身体缘故，和西德的比赛并没有上场，蒋英上场取代了冯朗原本的位置，场上其他五个都是主力队员。 西德女排对阵中国姑娘时，发挥的远不如第一场对阵美国女排，第一局比赛几乎是被中国队压着打，偶尔会有一神来之笔，可是却扭转不了大局。 十五比五，中国队轻取第一局比赛。 袁成民果断换人，逐步用替补队员取代主力队员，争取让每个人都能够在大赛中上场适应比赛环境和节奏。 十五比五，十五比三，中国女排又是连下两局结束了小组赛的第二场，迎来了小组战的两连胜。 而当天傍晚六点三十分，美国女排对阵巴西队却是出现了小小的意外，前两局比赛巴西女排竟是分别以十五比十二、十五比十拿下，葛林教练几乎一身冷汗，想起巴西女排小组赛第一场对阵中国女排时也是险些拿下第一局，他不敢托大，主力队员尽数上场。 因为要是今晚的比赛输了，那么美国女排小组出线将会很困难，谁也无法预料小组赛最后一场中美大战的结果。万一在中美大战中输了的话，那么小组两连败的美国女排很有可能出不了线，毕竟巴西女排也很有可能拿下西德女排。 要真是出现这情况，葛林教练简直不敢想象。 好在，美国女排也是意识到这一问题，第三局和第四局节奏改变，均是以十五比五拿下了比赛，只是决胜局的时候却又是出现了小小的困难。 巴西女排仗着发球局破坏了美国队的一传，竟是一路领先突破了十分，关键时刻葛林教练再度调兵遣将，终于把局面给稳了下来。 十五比十二，拿下决胜局的美国女排同样取得了小组两连胜的成绩准备着小组赛的最后一场。 八月二号，中国男排迎来了小组赛的第三场，下午四点半对战埃及男排，而女排的中美大战则是在稍后的六点半开始，在训练馆中训练的女排姑娘们并不是十分的认真，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训练馆内的电视机上转播的比赛状况。 埃及男排身材上不占优势，而技术上更是不占优势，男排可以说是对其进行了吊打，三比零拿下比赛。 看到比赛结果的时候，女排的队员们松了口气，要是这次能够男女排同时夺冠的话，那么排球就是真的创造了巅峰。 袁成民其实也在关注着比赛结果，对于徒弟们的心情多少表示了解，到底也没有说什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让大家去吃点东西。 “别吃多了到时候场上跑不动。” 这个时候吃一点补充一下体力就好，吃多了反倒是有麻烦。 女排小组赛内最后一场，甚至这场比赛也可能是奥运会女排比赛中最精彩的一场。 观众席上，座无虚席。 林燕看到了坐在运动员专区观看比赛的男排的师兄们，她笑了笑。 而现场进行运动员介绍的时候显然也更是激情了几分，报出运动员名字的时候，长滩体育馆的顶棚几乎都被观众的尖叫声掀翻。 方勤觉得自己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出现了，林燕的神色不算是很好。 她不是那种会被观众影响情绪的运动员，打球的时候很是果断，可是耳朵上的后遗症却是让她无法适应这种太过于喧闹的场合。 徐正注意到方勤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了？” 不是说头两天冯朗晕倒在训练场吗？难不成林燕也出了什么事？ “有点吵，她耳朵估计有些受不了。”方勤担心，要是能替换林燕上场的话，他肯定就上场了的，可是没有办法替换的。 林燕的拦网没人能够取代，可是也没人能够分担她身体的不适。 “燕子，你没事吧？”沈宝珠有些担心，林燕的这个揪耳朵的动作她有些熟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没事。”林燕摇了摇头，看着过来的杨晓菊，跟她击掌庆祝。 其实这场比赛争夺的是小组的排名，相较于中国女排，美国女排更是想要取得胜利。 上午结束的B组的小组赛中，日本女排战胜了秘鲁女排，以小组第一身份出线，而半决赛中是进行的交叉赛，A组第一对阵B组第二，A组第二对阵B组第一。 要是说奥运会赛场上美国女排最是不想碰到的队伍，那就非日本女排莫属了，毕竟对阵日本女排胜少败多已然成为了美国女排的心理障碍，她们很难在这场比赛中有所突破，尤其又是带着主场压力的情况下。 而对阵秘鲁女排也是美国女排所希望的，她们惦记着八二年世锦赛的一箭之仇，当时秘鲁女排可以说是用不光明的手段赢得了比赛，而如今就是她们最好的机会。 所以从比赛开始，美国女排就是拼劲儿十足。相比起来，中国女排则是有些慢热。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因为赛程安排的缘故，中国女排的小组赛前两场都是在上午十点钟，这是第一次在晚上进行比赛，难免不能很快进入比赛状态。 再加上美国队的攻势凶狠，又是在拦防冯朗上做足了功夫，开局就是取得了领先优势，并且一路保持了下来。 十四比十三，美国队率先拿到了局点。 “这下子可不好打了。”汪经纬念叨了一句，美国队气势上压住了，而且很快进入比赛状态，又是掌握着发球权，拿下第一局的希望可是比中国女排多了几分。 虽然希望女队能赢，可是也得用事实说话。 他这次没有找人打赌，大家都紧张着呢，这时候找沈琳他们几个下赌，估计回头得被他们弄死过去。 正如汪经纬所料的，美国女排发了一个重飘球破坏了中国队的一传，杨晓兰组织进攻的时候有些勉强，而冯朗原本的扣球就是频繁被拦，这次进攻又是几分勉强，为了躲开拦网人员，她硬是改变了扣球路线，也因此，扣球出界。 十五比十三，美国女排先下一局拿下了比赛。 长滩体育馆内一片沸腾，林燕捂住了耳朵，希望把那尖锐的哨声给屏蔽了去。 现场的观众虽然不至于在比赛过程中吹小口哨，可是一球结束后的这个哨声也让她很是难受。 “林姐，你还好吧？”蒋英有些担心，怎么看都觉得林燕状态不是很好，不是竞技状态不好，她拦网依旧很是不错，不过今天海尔曼和卡罗尔打了鸡血似的超常发挥，超手进攻特别多，真的很难拦防。 蒋英觉得是林燕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脸色很是难看，一点不像过去那种赢球输球都笑咪咪的模样，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我没事。”林燕勉强笑了笑，觉得自己耳朵里面轰隆隆的在响，可是现在她没办法下场，美国队这场比赛气势打了出来，要是拦网上不能阻拦一二，只怕是她们很有可能输掉这场比赛。 输球并不可怕，可是为什么能赢球的情况下不把握住机会赢得比赛呢？ 邓曾涛也注意到林燕神色不是很好，觉得她应该是耳朵又出问题了，可是这问题不是三两分钟能够解决的，他拍了拍林燕的肩膀，“再坚持一下，比赛结束后好好休息。” 林燕知道这应该说是邓曾涛画出来的大饼，可是她也只能接受，而且到了这一地步，她也不想放弃。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局间休息的时候袁成民针对场上队员进入状态慢进行了批评，然后又是重新布置了第二局的站位，希望借由着发球局来拿下这一局比赛。 前排四号位冯朗，三号位林燕，二号位沈宝珠，后排则是一号位张芳容，六号位杨晓菊，五号位杨晓兰。 这是中国女排最强的一个站位，从进攻上来说，冯朗可以在四号位打高点强攻，也能和林燕还有沈宝珠的掩护下打双快一游这种战术球，而林燕和沈宝珠也能够打前快、背溜以及背飞等战术球。而防守上，林燕和沈宝珠可以双人拦网拦防海尔曼的高点强攻，也可以和沈宝珠还有冯朗集体拦网拦防美国队的快攻。同时后排的张芳容和杨晓菊又都是防守出色的队员，基本上做到了进攻、拦网和防守的最佳，而且中国女排还有这一局的发球权。 比赛一开始，中国队就是在拦网上拿下一分，海尔曼的强攻手感没上来，这球被林燕和沈宝珠双人拦下，这让海尔曼有些懊恼。林燕则是和沈宝珠庆贺，“加油。” 开局拿下第一分的中国女排的确是发挥了最强轮次的作用，拦网、进攻频频奏效，比分拉开到五比零，美国女排打的急了眼，反倒是扣球出界，又是给中国队送了一分。 葛林教练忍不住喊了暂停。她们得冷静一下，现在这样打都能被中国女排给剃了光头，不能光被吊着打，也得进行战术反攻呀。 被教练安抚了的美国队员们很快冷静了下来，做好一传防守的时候，海尔曼打掩护，卡罗尔后排来了个快攻终于帮着美国女排拿到了发球权。 第240章 240 公主抱 这一个发球权来的格外不容易，美国女排抓住这次机会，前排拦防上，海尔曼和薇薇安以及接应伍斯特针对冯朗再度进行集体拦网又是给自己创造了机会。 薇薇安的三号位短平快发挥的很好，沈宝珠和林燕双人拦网，只是配合差了一点，这球从两人的缝隙中漏了出去，后排的防守队员显然没想到，再度救球时有些来不及了。 终于拿下了一分的美国女排气势大涨，而塞琳作为一个老道的二传虽然不吊球，却是组织传球把美国女排的快攻发挥到了极致。 快攻难以拦防，林燕状态本来就有些小问题，两人接连几个球都没能拦住，一时间美国女排竟是将比分追到了四比六。 袁成民没有换人，和林燕配合拦网，没人能比沈宝珠做的更好，只是今天林燕状态不是很好，现场又是太吵，不过他还是相信林燕她们能调整过来的。 “别着急，咱们还有机会。”虽然被追上了几分，可是她们如今是领先呀，没什么好着急上火的。 张芳容知道急不得的，作为队长她得负责调和场上的氛围。 沈宝珠点了点头，可还是看向了林燕，潜意识里她还是挺依赖林燕的。 “没事，咱们稳着来，我注意一下。” 前排队员不能着急，而后排的一传也得稳定下来，这样杨晓兰传球也能有更多的选择性。毕竟如今她们把握着防反的机会，不能一味的进行单一进攻被美国队把握住机会进行反击呀。 后排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杨晓兰再度传球的时候直接把球平推了出去，冯朗这边被拦死了，她脑袋也是打了结了，竟是忘了前排还有两个进攻手。 海尔曼和伍斯特双人拦网准备拦防林燕的快攻，可是她们没想到的是林燕竟是跳起后又是空中横移了几分，硬生生把自己的击球点挪动了一些。 打手出界，中国队终于拿下了发球权。 场上的队员们庆贺起来，替补席上的几个人也都是欢呼。 “林燕有什么伤病吗？”曾蕾忍不住问了一句，林燕的状态不是很对，她之前没怎么注意到，可是刚才看她们几个庆祝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仔细想了下才发现林燕的状态的确不怎么好。 刚才接连几个球都是拦网出问题，这几乎不是林燕的风格。 蒋英这才意识到，虽然曾蕾年长于她们，可是没有参加过之前的世界杯世锦赛，所以并不知道当时林燕耳朵出问题，动了手术。 捡重点说了下，蒋英有些担心，这样的林燕就像是八二年世锦赛时，虽然美国的观众没秘鲁的那么多戏，可是这主场的阵容也是够让人头疼的，她听观众席上的喧哗声都有些听不清楚曾蕾的话了，何况还是耳朵有问题的林燕。 曾蕾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想想林燕那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又是无奈，“她真是的。” 这样的大赛上身体不适，能够坚持下去那真是意志品质了，可是强烈运动再加上喧哗的声音，她更是担心林燕的耳朵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双重压力。 场上沈宝珠的发球质量一般，美国队抓住机会反攻，然后又是拿回了发球权。 只是发球权也没能暖热，就是又丢了去。 中国队的发球权，林燕发球。 她听不清袁成民在说什么，耳边是一片轰隆隆的声音，现场球迷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响起似的，让她无处可逃。 “她怎么敢？”徐正看着发球的林燕猛地站起身来，这惹得后面汪经纬的诧异，“老徐，你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徐正坐了下来，看着身旁的方勤，“你怎么不劝着点她？” 大力跳发消耗极大的体力，何况林燕现在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太好，强烈的动作会让她耳朵负压更重的，固然能够发球得分，可是这无异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呀。 方勤比徐正还着急，可是一旁袁成民的话林燕都不听了，还能指望她听谁的？ 林燕只怕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局比赛，从比分上打压美国女排，这样即便是接下来的比赛她不上场，女队也占据着优势能够把比赛打下去。 可是这样太损伤自己了，她怎么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状况？拿下比赛很重要，可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呀。 大力跳发，林燕有些日子没用过这个发球了，可是印刻在心里的发球，又怎么会忘记？ 美国队的一传彻底崩溃，而借着这个机会，中国队接连拿下了七分，十三比四，中国女排完全奠定了比分上的优势。 第八个发球，林燕发了个菜飘球，这一变化让出乎美国女排的预料，竟是又没能组织起进攻，而逮住这个机会的杨晓兰直接二次进攻，又是拿下了这一分。 十四比四，中国队拿下了局点，这让林燕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这一分都能够拿下才是。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跳发，最好能够拿下这一分，结束这一局比赛。 只是接连几个发球让她体力消耗严重，这个发球没能过网，林燕有些遗憾。 “燕子你没事吧？” 沈宝珠第一个过来，她总觉得林燕这个举动太不对劲了，太求胜心切，几乎不像是平时的林燕。 听不太清沈宝珠在说什么，只是看那神色，应该是在关心自己，林燕摇了摇头，看向场外，她示意自己想要下场。 耳朵轰隆隆的听不清别人说什么，这让她很是缺乏安全感。 袁成民让朱琳换下了林燕，连忙让队医过来看林燕。 他刚才喊林燕不要进行跳发，可是根本没喊住，意识到林燕似乎听不见自己说的，袁成民心理咯噔了一下，先是冯朗晕倒在训练场，如今林燕的耳朵又是发作，难道说这是老天给他的先兆？ 队医问了林燕几个问题，却发现林燕回答的可以说是答非所问。 听不清。这个念头让队医心里一颤，却见几个男排的队员从运动员专席那边过了来，“我们先送她去检查一下吧。” 女队的其他队员就算是关心也不可能随着一起去的，毕竟还要随时准备上场，而这个时候就该是男排队员出人出力的时候了。 邓曾涛跟着一块过去的，他不放心林燕。 原本是打算找担架的，可是方勤觉得太慢，还是直接抱起林燕就往外走，他走得快，以致于霍文斌意识到不对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林燕他们的影子。 “她耳朵需要动手术，我建议这些天不要进行剧烈运动。” 体育馆这边设置了医疗室，器械上自然是没办法和医院对比的，可是该做的检查还是做了，医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可是邓曾涛听不懂，方勤一知半解，而林燕倒是能听懂，可是这个时候听不到。 顿时医疗室内陷入了静寂，医生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可是他又不会说中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霍文斌匆匆过来的时候几乎被邓曾涛当作了救星，“霍医生你听得懂英文吗？能帮忙翻译一下吗？” 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的霍文斌匆匆询问，听到医生的话他眉头皱的更是厉害，想要靠近林燕检查一下，可是却被林燕躲开了。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行。”她知道自己什么状况，刚才运动幅度有点大，所以才引发了耳朵轰鸣的，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的。 “你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失聪的你知不知道？”霍文斌没好气，刨除其他，他还是一个医生，虽然不是耳科的，可是总不会害人的，林燕又为什么总是这么拒人千里之外？ 林燕听不清，看到霍文斌挺生气的模样，她没什么感觉。大概是自己的态度激怒了霍文斌吧，可是她觉得距离肯定是要拉开的，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我送她去医院再检查一下。”方勤听不懂英文，可是霍文斌的吼声他还是听明白了的，问题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这让他很是担心，至于林燕要是去了医院就没办法回来继续比赛，这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了。 “这边医院哪还接受这样的急诊？这里已经算是不错了。”霍文斌没好气道，美国的医疗水平虽然高超，可是服务水平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这个时间即便是去了医院，只怕也检查不了的，还不如在这里让她休息一下。 “还是回村子里吧，在那里做一下检查。”邓曾涛很快做出了取舍，小组第二和小组第一对中国女排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无论是对上日本女排还是秘鲁女排她们都能获胜。 只不过小组第二的话，她们打完日本回头在决赛中很大可能性再度遇上美国女排，而小组第一出线的话，美国队则是晋级决赛危险，她们接下来面对的队伍应该就是秘鲁女排和日本女排了。 理论上而言还是小组第一比较好，因为对上日本女排和秘鲁女排获胜成算更大。 不过凡事没有万一，说不定这场比赛她们赢了呢？那样还是小组第一的。 邓曾涛只能往好处想，当然他也担心林燕，虽然送走迎来一批又一批的队员，可是还没哪个像林燕这么惨，有可能失聪，这让邓曾涛更是心疼，毕竟算是一路看着林燕过来的，而且林燕又是格外聪明懂事的那一个，是他最是看好的一个队员。 拿着纸笔跟林燕交流后，林燕也觉得自己这情况还是先回去休息比较好，至于比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只是她这次拒绝了方勤的搀扶。 她就是耳朵不怎么好使，又不是腿脚不好，用不着公主抱呀。 只是离开这边医疗室却是看到霍文斌跟着，林燕有些郁闷，“霍医生你回去吧，我这边没事了。” “医生说什么，你听得懂吗？”霍文斌忽视林燕，直接问了方勤。 第241章 241 被翻盘 “奥运村里外人不能随意走动，霍医生的好意心领了，村子里有翻译，胡靖也会英语，能够进行交流，让他过去就行了。”方勤说的有理有据，霍文斌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医生，可是既不是国家队的队医又不是奥运村里的志愿者，哪有什么资格进去？ 凭证进村，奥运村的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就这么被拒之门外了，霍文斌多少有些不甘心。 迎面徐正和胡靖就是过了来，刚才徐正和方勤一块过来的，听不懂医生说什么，徐正想起胡靖自学英语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不管人家还看不看女朋友打比赛就是拉了过来。 这下子霍文斌彻底无话可说了，看着林燕被几个男队的队员护着离开，他恨恨地踢了一脚走廊里的垃圾桶，惹得值班室里医生和护士都出来了，一脸的震惊，似乎不能相信这么一位文质彬彬的绅士竟会做出这么暴力的举动。 其实离开体育馆，林燕就觉得自己好多了，耳朵里的轰鸣声小了许多，只是还有些听不清别人说什么，这种感觉像是和世界隔绝开了一样。 林燕一直觉得自己无所畏惧，可是此时此刻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害怕，她抓住方勤的袖子不肯松手，生怕丢掉自己的救命稻草似的。 徐正一旁看见不由叹气，这又是何苦呢？最后受罪的还不就是自己吗？ 胡靖的英语算是不错的，和村里的医生沟通了一番，总算是把林燕送进去检查了。 “你也别太担心了，体育馆那里乱糟糟的，检查结果不一定靠谱。”好端端的人，虽然耳朵那里有点毛病，可是也不至于失聪了呀，说的像是开玩笑似的，怎么可能呢？ 徐正安慰方勤，其实他也不太会安慰人，可眼下沉默让他觉得太过于压抑，一个向来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都觉得压抑，这样的气氛实在是不太好。 胡靖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林燕和方勤的事他还是听张芳容提了句，本来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俩人年龄差了这么多，可是再听徐正这话，他还真是惊讶了下。 惊讶归惊讶，听到林燕描述病情和医生的话，胡靖也觉得挺遗憾的，希望林燕的情况不要太糟糕，不然年纪轻轻的就退役，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检查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以致于女队的姑娘们过来的时候林燕都还在里面。 进来的几个人脸色都着急上火模样，也没多少高兴的成分，徐正见状有些惊讶，旋即就意识到，女队大概是输球给美国队了。 “燕子她怎么样了？”沈宝珠沉不住气，输就输了，她们小组第二打日本女排又不是赢不了，照样能进决赛。 只是她更是关心林燕，第二局比赛结束后就是下场不见踪影的人，直到比赛结束邓指导说林燕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沈宝珠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赛后的记者发布会袁指导带着队长和冯朗她们去参加了，沈宝珠关心林燕就是先回了村子里。 宿舍扑了个空，就是和蒋英她们几个一路跑着来了医院这边，到现在还有点喘息不匀。 “还在检查。”胡靖率先开腔，都是打球的，其实看神色就知道比赛成绩如何，他也不好意思去问，生怕是戳了她们的痛点。 沈宝珠有些着急，在走廊那里走来走去的，还是蒋英看不下去了，“宝珠，你歇一会儿吧，不累吗？”打满了四局比赛，她觉得沈宝珠下来的时候都脱力了，怎么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有精神？ 沈宝珠有些着急，听到蒋英这话也不高兴，刚想要开口，却是被曾蕾拉了下来，“先坐下歇会儿，别林燕没事，你又累晕了过去。” 曾蕾说话比较委婉，沈宝珠心头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不过还是很担心林燕的状况。 “这都搞什么呀，冯姐晕倒，燕子又这样。”她们跟奥运会犯冲吗？这次虽然参加了，可是却这么的不顺。沈宝珠郁闷，气得直跺脚。 她一语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次的奥运会之行实在是太令人心塞了。 就拿刚才的比赛来说，第二局比赛林燕凭借着多个跳发球，奠定了第二局的胜利，第三局比赛她们也是一路领先，可是谁能想到冯朗体力上又是有些不支，而美国队抓住机会则是频频强攻，没了林燕拦网，中国队拦网制霸权不复存在，竟是在先拿到局点的情况下被美国队翻盘。 而第四局的比赛也是被美国女排压制住了，最后虽然抢救了两个局点，可到底还是十二比十五输给了美国女排。 今天美国女排表现并不算是非常好，可是她们自己出现了问题，给美国队可乘之机，而这种情况甚至有可能继续出现在决赛上，这是所有人都不敢细想的。 向来没心没肺的沈宝珠都这么着急上火的，曾蕾不由叹了口气，这个队伍里面，如今林燕还处于不可取代的地位，若是半决赛缺席了林燕，能否进入决赛都有些困难呀。 毕竟日本女排虽然被她们压制，可是一旦拦网不利，日本女排打翻身仗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着，忽然间病房的房门打开，医生和林燕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病房外站了不少的人，可是能够听到医生的话的，除了胡靖也没谁了。 胡靖其实也反应慢半拍，医生的语速有点快，和之前的耐心听他说很是不同。只是现在医生能听懂林燕说的，也就是说林燕能听见了？ “你没事了？”胡靖意识到的问题，其他的人也都是意识到了，沈宝珠最心急，一下子就是抓住了林燕的胳膊。 林燕皱了下眉头，看着沈宝珠那着急上火模样不由笑了声，“没事，不过你小声点，吓着我怎么办？” 听到这顽皮话，沈宝珠忍不住哭了出来，“燕子，你吓死我了。” 林燕也是之前没注意，低估了美国观众的热情，没有提前准备耳塞，再加上医生说她长期的强烈运动，对耳朵还是有些损伤的，不经意中造成的伤害加上心理压力和赛场上的刺激，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造成了刚才的耳鸣。 其实她就左边耳朵不太好使，右边耳朵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刚才太害怕了，就像是听了鬼故事后会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似的，她把所有的声音都想屏蔽了去，所以选择性的听不见任何的话。 医生很是耐心跟她交流，林燕慢慢打开了心防，不然寻常检查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的。 “没事，还麻烦你们跑这么一趟，咱们回去吧。”林燕笑了笑，目光落在方勤身上时，躲闪了一下。 他们一群人住的挺近的，上下楼的关系，男排的在楼下不好上去，“要是有什么事就喊一声，有我们呢。”作为男队队长，胡靖开口。 “谢谢胡师兄，你们也早些回去，后天还有比赛呢。”八月四号下午是男排小组赛的最后一场，对阵加拿大男排，若是拿下这一场，那么男排小组第一出线，距离冠军就又是近了一步的。 方勤看着林燕她们上去，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徐正盯着他看，“出去走走吧。” 胡靖知道这两人关系好，本来就又是一个省队的，私底下有话说也是正常，“别聊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吩咐了一句，他就是先回去了。 奥运村的晚上有些热闹，有一些运动员在举行野餐，篝火点亮很是温暖。 “你打算怎么办？”几天前他和方勤吃饭的时候其实说得是退役的事情，只是汪经纬和林燕忽然间过来，两人也就没再继续说，当时林燕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可并没有说什么。 如今却又是不一样，林燕耳朵上的毛病很有可能这辈子都要跟着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林燕问题严重却是被她故意模糊了严重性，还是正如胡靖翻译的那样其实林燕问题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她心理压力有些大。 可是不管哪一个，徐正觉得方勤总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从省队就一起走来，能够在国家队相聚也是不容易，作为老队友，徐正还是希望方勤能够好好谋划。 “这件事，等奥运会结束吧。”不管是哪种身份，他都不能阻拦林燕对梦想的追逐。 那个金牌，只怕是让林燕用命去换她也是乐意的，这是一个运动员毕生的追求，同时也是运动员的悲哀。他没办法阻拦林燕，如今能做的大概就是陪伴在林燕身边了。 徐正听到这话不由摇头，两个人都是固执到骨子里的人，看似什么都不计较，可是心中的执念，只怕是比他们都要深，算了既然方勤有打算他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原本也就是为了提醒老队友一句而已。 “不过霍家那位公子哥看样子贼心不死，我劝你做好准备。”徐正很是友好的提醒了一句，霍文斌各项条件都很突出，大概唯一的不突出的就是林燕并不喜欢他。 明眼人看来，林燕的选择都是不明智的，徐正对林燕不算是很了解，他也没八卦这些，只是担心林燕还年轻，心性不定，再加上耳朵上的毛病，难免会有些摇摆，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场面上就有些难看了。 方勤笑了笑，“谢了。”霍文斌似乎从来都不会退却，他之前因为担心而不敢有所行动，可是既然应承了下来，方勤就不会放弃，除非有一天林燕厌了倦了，他会放林燕走，可是在那之前，绝不会。 两人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汪经纬和沈琳，说了两句林燕的事情，又是谈及了比赛，“可惜了，不过对阵日本队赢面大，也不用太担心。” 其实现在该担心的是他们才是，因为后天小组赛的最后一场，也决定了他们半决赛是会遇到东道主美国男排还是南朝鲜队。 第242章 242 半决赛 林燕这两天一直在休息，破例没有去训练场馆进行训练。 其实她觉得自己还好，只是邓曾涛说什么也不让林燕去训练了。 “好好休息就行，关键时候该你上还是你上。”要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简直想要林燕现在再去检查，把该做的手术去做了，解决了一切后患，可是如今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现实。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让林燕这两天休息休息，便是冯朗也是一天只训练一晌，减轻了训练量。 海尔曼得知林燕身体出状况后还特意来看望了林燕，她有些担心林燕的情况，只是看到林燕在宿舍里兴趣盎然地看着一本英文小说时，却又是觉得自己多心了。 “我可以进来吗？”海尔曼敲门，其实门并没有关，林燕听到这声音，连忙站起身来。 “你今天没有训练吗？”女排小组赛结束后会休息两天，五号迎来半决赛，不过运动员是不可能休息的，毕竟她们需要随时保持着良好的竞技状态，训练上需要把控着。 太多容易导致身体疲倦，比赛时发挥不好，而太少则是会使得运动员手感不足，比赛的时候发挥不出来。 这个时间点，排球运动员大多去训练了吧，即便是要争五六七八名排位赛的几支队伍也都是去训练了，沈宝珠一直带给她各种消息，再有就是林燕从电视机看到的关于奥运会的一些新闻报道。 “请假了，你还好吗？”海尔曼指了指耳朵，这两天不到的时间，奥运村里的排球运动员大概都知道中国女排出了状况，主攻手晕倒在训练馆，副攻手老毛病发作被急诊送往医疗室。 作为中国代表团唯一拿得出手的集体项目，中国女排似乎出师不利，而对此最为高兴的应该是日本女排了。山田本中甚至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大放厥词，“日本女排是抱着夺金的目的而来的，洛杉矶将会成为我们的福地。” 日本从来对拿下女排冠军不加以掩饰，而一份报道里甚至详细的分析了这次中日美三国女排的实力。 主攻手，副攻手，二传手，教练，替补队员，身高，技战术，还挺全面的，林燕当时还扫了两眼，不过没看下去，她不知道那记者到底怎么分析的，杨晓兰二传意识薄弱，基本功不足。 唔，大概记者还停留在八三年没睡醒吧。后面的分析林燕都懒得去看，基础功没做好就分析，还真是和山田本中教练的风格相似呢。 不过这份报道有一个说的还挺对的，有希望拿下金牌的还就是中日美三支队伍。 “还好啦，老毛病了，休息两天就好。”林燕请海尔曼坐下。 两人也没就比赛多说什么，倒是讨论起来了林燕正在看的书，临走的时候海尔曼忽然间停下了脚步，“加油，我希望我们能在决赛中见。” 于共于私，海尔曼都希望在决赛中遇到的是中国女排。 “你们也是，复仇顺利。”林燕笑了笑，美国女排恐惧着日本女排，海尔曼和她们之间又是有着赛场外的情谊，所以格外希望她们能够打败日本女排。 当然，她们会的，因为这次本就是抱着夺取金牌的目的而来的，为了这块金牌她可以舍弃所拥有的一切，又怎么会不拼搏呢？ 沈宝珠回来的时候也带来了男排比赛的结果，三比零轻取加拿大男排，中国男排小组第一强势进入半决赛，而半决赛中的对手则是南朝鲜队。 “美国男排很强吗？”林燕没怎么看男排比赛，没欣赏价值，她这两天想把自己从排球中解放出来，从志愿者那里借了本书看，看得有些入迷。 “不算是很强，反正比苏联男排差了很多。”沈宝珠好不容易找出了作比较的，林燕对于这个比较竟是无话可说。 苏联男排世界排名第一，强悍自然是毋容置疑的，这次苏联抵制参赛，其实给了男排最好的机会。 有着最是先进打法的中国男排要是这次还不能创造奇迹，那么以后也难以重造辉煌了，毕竟男排的发展趋势很明显，身体素质格外重要，而这一点中国男排从根上面就输了。 “燕子，你就别操心男排的事情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明天能上场吗？”沈宝珠很的很担心，两天没有接触排球，林燕的手感肯定不会很好。而且半决赛肯定很是热闹，只怕是林燕回头还是会受到声音干扰，怎么能打比赛呢？ 可是不上场，她又是觉得心里头慌慌的。 “能呀。”林燕很是认真道：“邓指导说了，我有天赋，这点你不能羡慕。”笑着摸了摸沈宝珠的脑袋，林燕皱了皱眉头，“快去洗澡，你头发都油了。” “哪有？”沈宝珠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头发的，“你摸的，下次不能再摸我头。”沈宝珠是叫着跑出去的。 林燕看着欢乐的人不由笑了笑，明天的半决赛安排在晚上六点半，在此之前她怎么都要训练找找手感的。 天赋什么的林燕并不相信，那话就是来安慰沈宝珠的。 熟能生巧，她也不例外，当然她也该相信队友。 八月五号上午进行了五六七八名的半决赛，而晚上六点半则是进行了两场半决赛，同一时间进行的，这一赛程安排让袁成民第一次觉得老天都是站在中国队这边的。 美国女排和秘鲁女排的比赛可以说是吸引了绝大部分观众的关注，毕竟这可是美国女排报两年前世锦赛一箭之仇的最好机会。而与她们吸引了观众的关注不同，中国女排和日本队的比赛更是受到媒体的关注。 早前有新闻说中国队的六号林燕因为伤病原因不能参加比赛，媒体一直在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可是林燕在奥运村不出门，让他们没办法得到相关消息，这次看到林燕笑眯眯出现在比赛场上时，记者们手中的相机就没停过。 “林姐，瞧你，受个伤可是全世界都关注着。”杨晓兰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一直有记者问她林燕的近况，可是秉承着保密主义，谁都没说。 林燕眨了眨眼，“大概大家都觉得我伤病少，真是太遗憾了，让他们失望了。” 日本女排的确很失望，她们还以为林燕不会出现呢。可是再一想，也许林燕就只是出现而已，并不需要太担心。 而看到林燕果然不在首发阵容上时，日本女排松了一口气。 其实林燕也挺惊讶的，广濑美子比之前瘦了太多，估计是真的受病症折磨的厉害，可是这是广濑没上场的原因吗？还有大谷知子，为什么也没有上场？很明显，山杉加代的球路被看死了的，这时候需要大谷强攻来开辟新战场呀。 “没什么奇怪的，我听说是大谷和山田本中闹翻了。”曾蕾解释了一句。 林燕听到这傻眼了，“什么叫闹翻了？” 闹翻了的意思就是一手挖掘了大谷知子的山田本中希望大谷加入日立队，然而大谷并不愿意这样，山田本中就是要挟，若是大谷知子不加入，那么他就不让大谷参加奥运会。 大谷知子也是个倔强的人，从她没被林燕拦网拦得心理崩溃就可以看得出来。而这一问题最终得到解决还是因为日本排协出面，只是排协能管得了日本女排的奥运会出征名单，却是管不了山田本中的赛场安排。 大谷知子基本上就是在坐冷板凳，广濑美子基本上和她待遇差不多。当然，B组的整体实力不怎么样，即便是这两人不上场日本女排也是稳拿小组第一。 可是…… “这也太托大了吧？”林燕忽然间觉得即便是自己不在，中国女排也能稳拿半决赛的。 防守最好的广濑歇着，主攻手大谷不上场，日本女排没了进攻防守，还指望什么赢？ 三屋和江上挑大梁？可是这两人就是副攻手，代替不了主攻手的位置，更是不可能像广濑那样防守无缺陷。 日本女排这么一副好牌硬是被山田本中打成这样，林燕不知道是该为日本女排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家队伍感到庆幸。毕竟有这么一个任性的主教练，也是日本排球界的……“幸事”呀。 的确，没有广濑的强悍防守和大谷的彪悍进攻，日本女排这场比赛打的可以说是软绵无力。 十五比十，十五比七，十五比四，中国队直下三局轻取比赛。 林燕全程没有上场，朱琳和杨晓菊发挥不错，拦网上可以打七十分，再加上冯朗和张芳容进攻给力，比赛可以说是按照中国队的节奏打的。 输掉了比赛的日本女排震惊了，而原本一直在替补席旁走来走去的广濑一下子跌坐在那里，这应该是她最后一届奥运会了，打成这样实在是太遗憾了，她到底没能跟那些老对手较量，往后只怕是也没机会了。 看着和队友们庆祝的林燕、冯朗、张芳容、沈宝珠这几个熟悉面孔，广濑忍不住哭了起来。 而大谷知子则是傻傻地站在那里，眼泪却已经遮住了整张脸。 如果她当初退一步的话，会不会自己就有上场的机会，那么是不是她们就还有希望向金牌发起冲击？ 可是凡事没有如果，她们输了，止步于半决赛，无缘奥运会金牌。 整个日本女排都陷入了眼泪的海洋，而与之形成对比的则是中国女排，她们在庆祝着这场胜利，对于张芳容而言，这场胜利等了八年，对于冯朗和林燕而言，她们等了五年，好在她们还是等来了。 对手的眼泪是对手的，而这一刻胜利和欢呼是属于她们的。 袁成民看着庆贺着杀入决赛的姑娘们，一时间也是心情复杂，而没多久，就是传来了美国女排三比零战胜秘鲁女排杀入决赛的消息。 与美国女排，她们终于在决赛中相逢。 第243章 243 打决赛 女排的决赛还没到来，就是迎来了男排的半决赛，八月六号晚上对阵南朝鲜男排。 男排和南朝鲜队可以说是老对手了，几年前的反败为胜让戴文斌时刻不敢忘记，这次他可以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为的就是冲击这块奥运会金牌，毕竟也是夺冠热门。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南朝鲜队还是藏了一手，一个新人队员的发球竟是直接打出了十比三的小高潮，这让中国队意想不到。 女排的队员也都是来观战了，看到这比分不由倒吸了口气，最是注重发球和扣球的男排，要是做不好接发球，只怕是接下来的比赛也会很艰难。 戴文斌喊了暂停，一来是破坏节奏，二来则是调整队员们的情绪。 林燕这次来看比赛还特意戴着耳塞，耳边的声音被隔绝去了不少，只是想到这个分数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男排的比赛节奏快，到了局点很难被逆转，而首局比赛的结果也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士气。 林燕没想到，小组赛里打的这么顺风顺水的男排竟然会在半决赛上遇到麻烦。 “这里这么吵，对你耳朵不好。” 林燕感觉到有人扯自己袖子，她才意识到旁边有人跟自己说话，她转过头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竟是坐着霍文斌。 也是，霍文斌想要坐到运动员专区也不是不可能。 “没事，我的身体如何我清楚。”林燕挪了一下身子，想要拉开和霍文斌的距离，这举动落在霍文斌眼中，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联系了一个不错的耳科医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暂停之后，戴指导换了个人，而南朝鲜队的发球气势也因为暂停被打断，这个发球质量不算是很高，中国队组织起反攻，沈琳和汪经纬的配合可以说是不能再熟练，一个扣球打的南朝鲜队拦网都来不及，发球权终于拿了回来。 “不用了，谢谢霍医生，只是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没什么事。”林燕转过头去，她看着霍文斌，“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当然别人也无权干涉我的生活。” 她这话说绝决，霍文斌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哪怕是本着朋友的身份，就不能听一声劝吗？”他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呀。 林燕笑了笑，“对不起，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包括朋友。”她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会麻烦别人的。至于耳朵肯定是要治疗的，可是绝对不会是在决赛之前，林燕心中清楚的很，哪怕会为此很大的代价，可是决赛她肯定要上场的。 接二连三被拒绝，霍文斌不由笑了起来，“你对谁都这样吗？” 场上的情形有所扭转，徐正的发球局让南朝鲜男排也很是吃不消，比分在一分分追赶，林燕心情平静了一些。 “不是。”她笑了起来，眼睛却是盯着场上看。 霍文斌一时无语，林燕话说的很是清楚，以致于他说不出话来，他想要问问，是不是林燕真的有男朋友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两个人坐在那里，显然一个聚焦于比赛，另一个则是别有心思。 第一局比赛男排到底是没拿下，十三比十五，关键时刻男排出现了失误，第一局比赛落败，不过好歹是打出了气势，不至于被压着打，相信戴指导能够调整队员的心理，拿下比赛的。 林燕站起来，弓着身子离开，她是从另一边走的，以致于霍文斌没注意到，等反应过来林燕已经走出运动员专区了。 体院馆里人声鼎沸，而体育馆外的夜色则是带着几分璀璨。林燕长吁了一口气，不打算看这场比赛了，她准备回去休息。 她是坐的士回去的，毕竟这可是洛杉矶，林燕不敢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奥运村里有不少运动员正聚在一起，多数是比赛结束了还没打算回去的，头些天还是在赛场上失意的人如今在队友的安抚下笑了起来。 林燕一路过去，回宿舍的时候不想竟是看到了袁成民。 “教练，您没去看比赛？”林燕还真没怎么注意，毕竟也是男排运动员出身，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袁成民去看比赛了。 “你还撑得住吗？”袁成民不答反问，这让林燕不由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我像是得了绝症似的，没事，今天适应了一下场馆，觉得还是没问题的。” 当然男排半决赛的场馆自然和女排决赛没办法相提并论，不过先适应一下总是没错的，她手里拿着两个小耳塞玩。 袁成民想了想，“等比赛结束了好好检查检查，年纪轻轻的别一身毛病。” 林燕觉得这话从袁成民嘴里说出来还是挺可笑的，运动员年纪轻轻一身毛病的不在少数，当初孙姐和亚琼姐退役未尝没有伤病的缘由。 就算是教练组的，袁成民和邓曾涛哪个不是一身伤病？其实都是熬出来的，媳妇熬成婆，苦练熬基础。 “谢谢教练，我知道了。”看袁成民没什么话说，林燕就是转身回宿舍去了。 队友们看比赛都还没回来，林燕自己一个人有些无聊，干脆又是拿起了书看，只是怎么都没看下去。 她其实也有想过怎么办，比赛结束后肯定是要去医院检查的，究竟是没问题还是需要再动手术还得等检查结果，至于这些天她说什么都不会去医院的。 要是没事固然是好消息，可万一有事呢？她不想给自己找刺激，索性就丢下不再想，可是现在一个人，心里头又是记挂着男排的比赛，林燕心里头烦躁的很。 一本书也没翻了几页，最后实在忍不住，去找隔壁的篮球姑娘们聊天去了。 女篮的姑娘身材比排球的结实了不少，毕竟会发生碰撞之类的事情。不过三大球里面，女排是女子项目中唯一一个超越男子项目具有观赏性的比赛。 女篮的比赛观赏性一般，只是有男篮压制就显得有些不好看了，小组赛中女篮输给了美国队和南朝鲜队，不过还是小组出线了，只是半决赛失利没能打入决赛，后天的比赛将对阵加拿大女篮，进行铜牌争夺战。 “林燕，我听人说有电影厂找你拍电影，真的假的？” 这问题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林燕愣了下，“真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她还真是不知道，也不知道女篮的姑娘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没有呀，看来是我听错了。”张悦琴有些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哪能呀。”不过怎么就忽然间传出了这消息，林燕其实挺不明白的。女篮队长是个聪明人，见状就换了话题，“……说实话，她们的身体素质比我们好多了，估计着也是美国队拿冠军。”提及决赛，谁都有些期待，可惜女篮已经提前和决赛告别了。 “我们是没机会了，不过女排还有嘛，回头好好教训美国队。”张悦琴忍不住高声说了起来。 她慷慨激昂的神色让林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了多久，走廊里忽然间有人喊了一声，“男排赢了。”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下来。 林燕坐在那里，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恭喜呀，男女排都杀入决赛，真是不容易。” 忽然间被恭喜，林燕有些猝不及防，怎么都恭喜自己了呢？她离开女篮这边的时候还有些懵圈儿，回到自己宿舍，刚倒了水还没来得及喝，就是看见沈宝珠兴奋地冲了进来。 “燕子，你哪里去了，你都不知道比赛多精彩，男排赢了。”第一局落后的情况下连追两局，可谁又能想到第四局比赛竟又是的难解难分，比分都上了二十，到最后还是汪经纬的一个快攻帮着男排拿下了比赛，成功挺入决赛。 一般观众都看不清球，可是她们这些打球的不一样，看得格外清楚，所以更是激动。尤其是最后几分的时候，发球权轮番交换，比分交错上升，简直是要人心都从胸腔里跳出来呀。 “赢了好。”林燕端起水杯喝水。 沈宝珠有些不太明白，林燕没事抓自己的手往嘴边放干什么？ “水……好喝吗？”她好奇问了句，林燕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酱猪蹄挺好吃的。” 输人不输阵，打嘴仗这一方面，林燕和沈宝珠从来都能高低立显。 好消息让整个排球队都很兴奋，这次出战的团体赛，除了排球就是篮球、手球和体操了，只是如今团体赛还没有一块金牌产生，而男女排已然是最后的希望了。 明天就是决赛日，大家都清楚要休息好，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明天的比赛，林燕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不想她睡得比谁都快，一觉醒来已然是八月七号。 上午是五六七八名的排位赛，而下午四点则是日本女排和秘鲁女排的铜牌争夺战，决赛定在了晚上八点，黄金时间，高价买下赛事转播权的美国电视台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这一场比赛。 中国队的首发阵容不变，六名主力悉数上场，前排从二号位到四号位分别是杨晓兰、林燕和冯朗，而美国女排同样也是以海尔曼的强攻为突破点，只是首发队员中，米兰达为八号队员玛姬所取代，显然葛林教练意图很是明确，让海尔曼和玛姬两个一米九俱乐部的运动员在前排利用身高优势完成前排拦网，借此来压制中国队的进攻。 美国队的发球权，薇薇安上来就是一个重飘球直接破坏了中国队的一传节奏，冯朗调整将球打了过去，不具备威胁的一个球，可是美国队自身紧张，一传竟是很次，这球接的很不好，二传手塞琳经验丰富，适时调整将球传给了四号位的海尔曼。 海尔曼强攻。 第244章 244 第一局 超手强攻，而且落点就在三米线内，林燕和杨晓兰双人拦网，可是根本没能碰到球。 好在后排的杨晓菊防守给力，一传起来，只是力道没有缓和，一下子就是把球给顶了过去，美国女排反应很快，塞琳传球迅速，玛姬在三号位直接打了个快攻，拿下了第一分。 这个快攻打得很是果断，也让美国女排气势上涨了几分。 “没事，咱们抓好防守。”张芳容负责安慰队友们的情绪，比赛这才刚开始，所以根本不用着急。 薇薇安继续发球，只是这个发球质量没能保持，杨晓兰将球传给了冯朗，面对着对面的拦网，冯朗很是机智地进行吊球。 显然美国女排对于她不打强攻竟是吊球不能适应，一传扑救了过去，然而已经晚了的。 拿到发球权的中国队进行发球，防守上还是挺不错的美国女排一传到位，塞琳传球到三号位左侧一些，海尔曼架势十足，却不想在林燕和沈宝珠双人拦网时，她手快速一抹直接给了个吊球。 后排张芳容一个鱼跃救球好不容易将球救了起来，只是一击之下球又是过了网，而海尔曼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打了个探头球，又是将发球权给夺了去。 开局节奏就是打得很快，林燕状态没有找到，拦网上有些不太好。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 美国队塞琳下去发球，同时形成了前排三点攻的两支队伍都开始最强轮次的较量。杨晓兰传球到二号位，林燕打了一个快攻，海尔曼和玛姬双人拦网，球被拦了回来，可是出界了。 观众席上很是热闹，别说是林燕，就是其他人也都听不清队友在说些什么了。 林燕下去发球，她现在不敢跳发球了，怕刺激到耳朵，保守的远距离长飘球，美国队一传组织到位，塞琳再度传球给海尔曼，杨晓菊和沈宝珠双人拦网。 打手出界。 发球权再度进行交换，比赛几乎从开局就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两支经常交手忽悠胜负的队伍很是清楚，谁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那么距离这块奥运会金牌就是更近了一步。 基本上同时训练起家的中美两国女排，都想要在这一场举世瞩目的比赛中打出最好的状态。 美国队发球，这球质量一般，而杨晓兰传了一个战术球，杨晓菊和沈宝珠打双快，结果沈宝珠很是精明地改快攻为吊球，一击得手，再度将发球权夺了回来。 冯朗下去发球，远距离长飘，只是发球失误，球出界了一些。 比赛已经进行了三分钟了，而两支球队只有美国女排一分入账，这在过往的比赛中都是不会出现的状况。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几乎排山倒海的架势，男排队员听到这喊叫声不由羡慕，他们打比赛的时候观众入座率可从没女排多，当然偶尔也会，和苏联男排打比赛的时候，毕竟苏联男排还有几个明星队员，长得也不错。还有就是在日本打比赛的时候，毕竟日本球迷格外喜欢汪经纬，球迷超级多。 不过这次他们要和东道主美国男排争夺冠军，相信明天的比赛也会很精彩的。 “看样子这场比赛得打很久了。”沈琳感慨了一句。 “女排都这样，打的快了反倒是不可思议了。”汪经纬随口说了句，“不过打得还挺好看的。”有防守有进攻，大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今拦防上还没发挥出来，林燕状态显然不如之前，也是，有两天没怎么摸球，手感一时半会儿打不出来也是正常现象，给点时间就有了的。这一点，他还是相信林燕的实力的。 美国女排玛姬下去发球，中国队看准时机打了个快攻，只是球刚出手就是被卡罗尔单人拦网拦了回来，林燕鱼跃救球将球给救了起来，杨晓菊传球给张芳容。 扣球被美国女排救起，只是组织的进攻也是被化解，张芳容再度进行扣球，美国队一传出现了瞬间的混乱，可是塞琳一颗大心脏，竟是将打在网上的球又是给救了起来，已然两次触球的美国女排没能形成进攻，而中国队则是抓住这次机会，张芳容吊球得手，帮着中国队再度拿回了发球权。 沈宝珠下来发球，而在这一轮次中，中国女排终于抓住机会，杨晓菊和杨晓兰双人拦网将球拦住，拿下了本局比赛的第一分。 赛场外，邓曾涛激动地大声喝彩，而身后不远处就是这次带领代表团参赛的体委的领导。 而握着发球权的沈宝珠继续发球，只是前排拦网时，球打手冲向了底线外，林燕去救球，只是慢了一步，到底没能把这球给救起来。 “没事，加油。咱们慢慢打，一分分的拿。”张芳容鼓励一群队友们，前排拦网不是很好，林燕刚一上场状态还没调整过来，现在的中国女排需要更多的鼓励。 一分分的拿，比赛就是这么一点点啃下来的，着急什么呀。 美国队伍斯特下去发球，上手飘球，林燕稳定的将球接了起来，而杨晓兰把握住这个机会，组织杨晓菊和张芳容打了一个交叉，美国队果然在拦网上又出现不知道怎么拦截的问题，张芳容一击得手，再度拿下了发球权。 发球权频繁交换，这几乎不像是打开局，反倒是局末争夺局点的情形。 杨晓菊下去发球，美国队开始组织快攻，三号位竟是打起了双快，而就当林燕准备拦网的时候，塞琳竟是背传将球传到了二号位，打的是二号位的快攻。 反应过来的林燕上前单人拦网，球碰到了手指，她下坠趋势中用手勾球，只是把球勾到了网上，杨晓兰倒是反应快又是把球给处理了一下，但是没有形成进攻，而美国队又是组织快攻，可是一传刚出手，裁判就是吹哨了。 美国队一传持球，中国队拿下一分，二比一暂时领先。 第一局比赛很是不好打，美国队也是形成了战术进攻，利用快攻以及双快掩护打时间差各种战术，比分一直呈现胶着状态，率先步入了十分门槛的中国女排想要拿下一分也并不是那么的轻松。 比赛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整个长滩体育馆已然是人声鼎沸。 林燕一双眼睛盯着对面的球，海尔曼的强攻一开始还高度不错，能够进行超手强攻，可是如今却显然弹跳力不如之前了。 这个球塞琳应该会传给玛姬，让她进行快攻。 没有和杨晓兰一同去四号位，林燕动作有点慢，然而在塞琳传球出手的瞬间，她很快就是移动了起来。 玛姬的快攻被拦了下来，中国队再度拿下一分，十一比九领先。 杨晓菊继续发球，只是这次发球又是出现了失误，得到了机会的美国女排下手丝毫不软，玛姬和海尔曼的双人拦网再度将张芳容的球拦了下来。 发球权的争夺，比分的轮番上升，坐在替补席上的中国姑娘们几乎都觉得心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十四比十四，美国女排一传不到位的情况下，一个探头球快而狠打了个正着，将比分追平了去，这让场上情形再度紧张起来，中美两支队伍打球，第一局的比赛实在是太关键了。 袁成民喊了胡玉珠，意思很明确，“一会儿你上场。” 拿着替换牌扇风让自己冷静的胡玉珠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过会儿被换上场的目的，发球破坏美国队的一传。 美国队今天的防守做得不错，而且拦网上针对性特别强，针锋相对打得很是艰难。 二传塞琳被替换了上来，她发球后中国队很快就是组织起了进攻，只是并没有得手，美国队的一传实在是太顽强了，虽然没能传球到前排，可后排卡罗尔还是进行了调整进攻，而中国队抓住这个机会，杨晓兰传球给了冯朗。 美国队再度进行拦网，打手出界，中国队拿下了发球权。 袁成民立刻换人，胡玉珠换下了二传杨晓兰，这是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因为场上现在没有二传，几个队员看了一眼，林燕头皮发麻，只是这时候沈宝珠也被换下去了，而且袁指导并没有将她换上来，显然就是要自己传球。她冷静了一下，看着胡玉珠。 上手硬式勾飘球，胡玉珠的拿手好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裁判的哨声响起，八秒发球，胡玉珠没有犹豫，出手，击球，落点是一号位后面。 五一配备中，二传一般很少参与接发球，毕竟要进行传球的，胡玉珠的发球就很是清晰，看穿了这一点，而保护塞琳的薇薇安觉得这球出界并没有去接，待看到球的落点时才发现自己判断失误。 十五比十四，中国队率先拿到了局点，而比赛已经进行了三十六分钟了。 几个中国姑娘庆贺了起来，“加油。” 不管下一个发球能不能直接得分，可是她们掌握着优势就不害怕美国队。 胡玉珠的下一个发球将落点控制在六号位附近，而这个发球很是明显将美国队的一传直接破坏，一传直接过网，几乎没有犹豫，林燕出手。 探头球，十六比十四，中国女排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场上几个姑娘全部跳了起来，虽然只是第一局可是和赢了决赛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局比赛实在是打得太艰难，美国本土作战有压力，然而她们客场作战压力也不小，尤其是观众给与的压力。 而今天美国队无论是进攻还是拦防上都很是超水平发挥，拿下这一局比赛实在是太艰难了。 “赢了第一局接下来就好办了，还是打快攻球扰乱她们的拦网。”袁成民很是满意自己的点睛之笔，当然对这群弟子们的表现也很是满意。 第一局比赛就是一口气的争夺，争下了这一局，她们才有底气问鼎冠军，而现在所有做的就是继续发挥快攻的优势，哪怕是缠，也要把美国队缠死，把这块金牌拿到手！ 第245章 245 三连冠 第一局比赛拿下的并不容易，林燕她们都做好了打艰难比赛的准备，毕竟家门口的奥运会，美国女排更希望拿到这一枚金牌，只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局比赛打得很轻松。 无论是防守还是扣球，美国队都软了似的，而中国队这边则是无往不利，拦网、扣球、防守全都发挥不错，快攻战术流畅的展开。 九比一，大比分领先的中国女排距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再度把发球权拿回，林燕下去发球。 只是迟迟没等来裁判的哨音，主裁判拿出了黄牌警告，这让林燕有些不明所以，刚才她去捡球的瞬间都发生了什么。 场上依旧是很热闹，所有的声音都涌来放大，她原本准备的耳塞早就没用了，场上又蹦又跳的，哪能戴的住呀。让自己假装什么都听不见，看到裁判吹哨，林燕发球出手。 她发的勾手飘球，虽然不是最熟悉的发球手段，可是也练得还不错。 美国队一传不是很到位，强行组织进攻，然而却是被中国女排双人拦网拦了回去，正是要准备继续组织进攻的美国女排却又是听到了哨音，裁判吹了持球。 中国队再度拿到一分，十比一，比分率先进入了两位数的中国女排兴奋起来，只要她们稳定发挥，拿下这一局比赛没问题，而一旦二比零领先，她们绝对不会给美国队翻盘的机会。 林燕继续发球，她这次发的是远距离长飘，球落点比较靠近底线，美国队不敢大意，尤其是比分已然到了这地步，宁可多接球也不能放过，上一局比赛中中国女排的最后那两个发球让她们吃了大亏。 只是这球的确是有出界的嫌疑，而勉强接了发球后美国女排的一传没能到位，塞琳只能调整传球，海尔曼在四号位打开网进攻，而抓住机会的中国女排则是用冯朗的一记重杀拿下这一分。 十一比一，这样的比分出现在中美两支球队比赛中的机会并不多。 葛林教练在一旁大喊，然而声音却又是被观众的声音给压了过去，还有一次机会暂停的机会，可是现在不能喊。 场上的美国女排也是有点慌神了，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落后了这么多比分，想要追上气势如虹的中国女排实在是太难了。 海尔曼有些累了，第一局比赛她打的很积极，可是也很疲惫，尤其是没能拿下最关键的分数丢了第一局，这让她有些倦怠，可是她又不甘心。 这次奥运会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要是赢不了比赛的话，她只能出走异国他乡了。 “我们还有机会，加油。”她挨个儿和队友击掌，把信念传递过去。 林燕和冯朗跟她聊天的时候说打球有时候需要的并非是技战术而是信念，她那时候还不相信，只是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在困境之中保持着必胜的信念，咬着牙挺过去，只有这样她们才有可能成功。 士气被提了上来，接好了林燕的发球后，海尔曼和玛姬双人同时起跳。 双快战术，这时候就是要判断究竟塞琳会传球给谁。 杨晓菊前去拦防玛姬，因为玛姬的快攻是这场比赛中美国女排有效的得分手段，只是她刚做好准备，塞琳却是将球传给了海尔曼。 海尔曼向来打强攻的，作为美国女排的第一门大炮，她的作用就是定海神针。即便是卡罗尔和几位副攻都去练快攻的时候，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打法。 一向不出手，不代表她不会，出乎意料才能出奇制胜。 海尔曼的快攻球打得并不算是特别好，但是结合她重扣的力度，一下子就是得手了。 林燕和张芳容两个队里防守最好的还真是没防住这个球，两人都趴在地上，“没事，继续。” 现在她们大比分领先，只要稳下来再打几个快攻，这局比赛就是能够拿下的。 美国队塞琳下去发球，好不容易得到的发球权因为塞琳的发球出界而丢失，球类比赛就是这样，你费劲千辛万苦拿到了发球权，可是往往还没暖热呢就这么丢了。 塞琳很是歉意，队友们安慰起这位老二传，“没事，咱们继续努力。” 冯朗下来发球，她这次发球比较稳，不要求质量多好，但是不出界给美国队机会就好。 美国女排依旧打的双快球，海尔曼和伍斯特合作。 杨晓菊和沈宝珠双人拦网，只是这球打手冲向了底线以外，林燕她们几个在后排前压，往后救球不及，发球权再度被美国女排拿了回去。 玛姬下去发球，她这球发的很是旋转，冯朗一传起的不好，球直接飞了，美国队终于又是拿到了一分。 “没事，咱们有的是机会。”领先美国队九分呢，而且距离拿下比赛也就是还差四分而已，她们怕什么呀。 林燕安慰了一句，这场比赛打到现在，冯朗其实挺累的，累了容易导致运动员出现失误，很正常，而且玛姬的发球的确是有点刁钻，比不上胡玉珠的那种玄乎，却也是容易破坏一传。 冯朗沉了口气，知道玛姬再度发球肯定还会找自己的，她咬了咬牙，自己能打好主攻手，难道还不能像张芳容那样接好一传吗？ 球果然再度找了她，不过这次冯朗把球给接了起来。 一传虽然不怎么到位，可到底没有让美国队直接发球得分。 杨晓兰调整传球，沈宝珠在二号位打了个调整进攻，自然是得不了分的，而美国队再度打起了双快战术。 依旧是海尔曼扣球，中国队拦网不及，林燕往后压去接球，只是快球不单难以拦网，防守也很艰难。 六号位和五号位之间的空档，海尔曼打的凶猛，再度拿下了一分。 三比十一，美国队连追了两分。 袁成民坐在那里，看得不慌不忙，没什么好着急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美国队主场作战，要真是被她们打个十五比一，那葛林只怕是要引咎辞职了。 打出状态来，美国队得分很正常，当然他的徒弟们也不差，被连追了两分，状态肯定会自我调整的。 正如袁成民所想，场上几个姑娘相互安慰，只是还没等她们发起反击拿回发球权，玛姬发球失误将发球权给送了回来。 到嘴边的肉包子，不吃白不吃，中国队抓住这个机会，展开了反击，最终以十五比三结束了战局。 “这一局打得轻松，下一局还是得有点麻烦。”汪经纬念叨了一句。 “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吗？”沈琳好脾气也忍不住了。 “我说的是实话，美国女排肯定想要拿冠军的，这又不是公开赛邀请赛，随便打打就是了，奥运会呀，在美国洛杉矶呀，她们先丢了两局比赛，肯定着急，第三局比赛铁定得咬住比分的。” 不然的话，那可真是和金牌擦肩而过了。 要是实力上不济也就罢了，可是美国女排实力上并不弱，又是和中国队又是互有胜负的。 所以，第三局比赛肯定拼得很凶，不过他还是看好女队，毕竟袁指导这么悠闲地坐在那里，而且女队的快攻也打出来了，拦防上做的不错，薄弱的发球环节也进步了不少，拿下比赛不在话下。 现在其实更该担心的是他们的决赛，中美双方的男女排纷纷进入决赛，无论今天比赛结果如何，明天的比赛都是一场恶战。 不过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了这么多年球，拼了！ 拼了。 第三局比赛一开始，美国队打得很凶，开局三比一领先。 海尔曼和玛姬两人组成了前排的拦网，成为了阻挡中国女排进攻的高墙。 冯朗不死心，终于重扣突破了两人的重围帮着中国队拿下了发球权。 沈宝珠下去发球，这一局比赛中国女排在站位上做出了调整，袁成民希望用前排三点攻拿下开局的优势，却不想美国队用发球冲击后排一传，这让中国队的快攻一时间没能组织起来，好在这个发球权到手给了她们调整的时间。 前排林燕和冯朗的两点攻，又是有林燕和杨晓兰的双人拦网保证，这一轮，中国女排打得格外的顺利。 冯朗的跑动进攻和林燕的背飞、前飞都打了出来，比分很快就是追了上去并且再度领先美国女排。 葛林教练急忙喊了暂停，希望缓解中国队的节奏，虽然这一个暂停的确是有效，可是刚追平了比分的美国女排再度丢失了发球权。 六比五，七比五，八比五。 中国女排一分分都拿了下来，队员们几乎看到金牌在向她们招手。 十四比五，再度拿下一分，沈宝珠继续发球。 拿到了九个赛点的中国女排几乎看到了金牌在向她们招手，然而美国队并不甘心，关键时刻咬住了牙，竟是吊球得手。 这个球要是在平时，中国队肯定能防守起来的，只是距离金牌只有一分之遥，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似的，防守上略微欠缺了一些，而抓住机会的美国女排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连连得分。 八比十四，美国队连追了三分，玛姬下来发球。 林燕和沈宝珠后排防守，看着冯朗扣球，她们都觉得这球能够得手了，可是谁也没想到美国队竟又是鱼跃救球把球给救了起来。 而后排进攻的美国队更是打了个直线球，林燕防守慢了一步，又被美国队拿下了一分。 九比十四，美国队又是追上了一分。连拿了四分，袁成民终于喊了暂停。 “距离拿下比赛就剩下一步之遥，你们想要放松没问题，拿到金牌我给你们放假，可是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他难得的严肃，让几人不由低下了头。 的确，她们这几分不该丢的，逆转比赛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可是从来都是她们逆转别人，这是奥运会，不是邀请赛呀！ 袁成民的一番话让队员们严肃起来，这次打的可以说是格外的明确，冯朗没有再打强攻，而是用一个掩护性的吊球拿下了发球权。 最后一个球是怎么拿下的呢？ 林燕很是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冯朗发球后美国队一传没有接好，调整攻后她六号位接球一传给了杨晓兰，再然后是张芳容四号位强攻，美国队的一传起飞了，后排不知道是谁去救球，然而没来得及。 下一瞬间，她就被沈宝珠抱住了，“三连冠，我们赢了！” 第246章 246 小滑头 林娟后来问过林燕，“姐，拿到奥运会冠军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呀？” 乒乓球没有被引入奥运会大家庭，所以哪怕是打得再好的，也只能那世锦赛世界杯的冠军而已，当然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满贯。 林燕很是认真的回想了一番，那一瞬间大概脑子是一片空白吧。 之前美国女排连追了四分，她们因为掌握着多个冠军点而有些松懈，林燕甚至做好了再多打几个球的准备，谁也没想到拿回发球权后，她们就拿下了比赛。 几个姑娘抱在了一起，有笑声，有哭声，可是此时此刻都是格外的悦耳。 而相比而言，球网相隔的美国女排则是显得失落了很多，海尔曼怅然地看着被收起了的排球，看着那些并肩作战多年的老队友努力抬头不肯落泪的模样，看着那些还年轻的姑娘们已经忍不住轻声哭泣起来，她努力让自己笑起来。 “没关系的，我们已经很棒了。”拿到了世锦赛的第三名，奥运会的银牌，虽然和金牌失之交臂，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她们的优秀。 只是她们的对手太过于强大了，如果说她们是一流的队伍，那么中国女排就是一支超一流的队伍。输给这样一支队伍，只能说这是竞技体育的常态，她们应该接受才是。 海尔曼拍了拍塞琳的肩膀，可是这并不能让塞琳宽心，她到底没忍住留下了眼泪。 多年梦想，她们无时无刻不想着登顶，可是总是失之交臂，也不知道下次美国队拿到世界大赛的冠军会是什么时候，只是塞琳很清楚，那时候自己早已经离开了这支队伍。 “走吧。”海尔曼轻轻揽住了老队友的肩膀，这个时刻其实挺残酷的，明明输了比赛，还要和队友握手，用中国人的话说似乎有握手言和的意思。 可是这就是竞技体育呀，魅力所在。 林燕她们依旧处于激动状态，两边形成对比挺鲜明的。 海尔曼向她们祝贺，脸上带着笑容，仔细去看还是带着些无奈的，毕竟是输了球。 “你们也很棒。”林燕和她握了下手，却不想海尔曼松开手后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林燕有点懵，后面几个队友看着也觉得挺好玩的，不过她们可不敢摸林燕的脸。 颁奖仪式开始之前，她们几个都来到了赛场外，袁成民和邓曾涛都挺高兴的，三连冠，完成了女排的大满贯，当然算是亚运会和亚锦赛，她们甚至完成了全满贯。 这是当前中国女排创造的最好的成绩了，而这个成绩出于他们之手，他们怎么能不兴奋？ 代表团的领导有前来观看比赛的，也向她们表示了祝贺，林燕看着不远处站起来的人，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耳朵没事。 霍文斌顺着林燕的视线看了过去，只是那边人太多了，他不知道林燕的那个动作是冲着谁做的，只是手中的相机镜头在追捕着林燕的举动。 今天她起初表现的不算是很好，可是也就那么几分钟就把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了，真的很不容易。她和冯朗比了一个六，霍文斌有些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而颁奖仪式很快开始，他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的。 和后来的奥运会颁奖先从铜牌得主不同，洛杉矶奥运会的颁奖先从冠军开始的，左手边是日本女排，右手边是美国女排，站在这里的是当今女子排坛实力最为雄厚的三支球队，而中国女排则是三支队伍中最好的。 按照资格站位，张芳容站在第一位，接着是冯朗，林燕，沈宝珠。 她们四个都是三连冠的功臣，沈宝珠在最初的世界杯上还算不上主力，可是一并熬了过来的。 高举着鲜花的林燕听到了观众席上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尽管自己的国家队没有得到冠军，可是不少美国观众还是把掌声送给了带给她们精彩赛事的姑娘们。 林燕看着这块分量格外重的奥运会金牌，她其实挺好奇的，是纯金的吗？ 不过想想美国素来财大气粗，虽然这次办奥运会挺开源节流的，可是在金牌上面不至于像敦奥的时候还混合一番以次充好吧。 “燕子，干什么呢你？”沈宝珠觉得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林燕肯定会咬一口金牌的，其实她也挺想咬一口的，看着挺像是金黄的炸馒头的。 “你们说，这块金牌要是卖出去，能卖多少钱。” 这话一说，一旁冯朗和张芳容都震惊了，林燕不缺钱吧？她们每个月的津贴，再加上一些赛事的奖励，虽然不多，可是比工薪阶级也是好多了的，难道还能缺钱？ 左右手两边的人都是震惊脸，林燕有些尴尬，“我就是想……” “想都别想。”冯朗断然道：“这可是奥运会金牌，得留一辈子的。” “就是，回头给你孩子炫耀着看呢，缺钱的话我借你，不然的话把金牌卖给我，我再送给你，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不能再卖了。”沈宝珠很是机智的想了一个办法。 林燕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真的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过很快她们就没再说这件事，因为已经开始给美国女排颁奖了。 颁奖仪式结束后，袁成民带着几位主力队员出席了记者发布会，这次阵容比之前小组赛和半决赛都要大些，而面对记者们的提问，袁成民回答的颇是狡猾。 “日本女排是过去的一支强队，对于大松教练我们向来心存感激，可是竞技场上就是要争出个胜负，用我们全部的实力去迎战，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提问的记者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这个回答，转而看向了林燕，“之前的小组赛中林燕你忽然间离开了赛场，是要保存实力，在决赛中让美国队掉以轻心吗？” 这个问题其实挺刁钻的，林燕听得懂记者的英文提问，只是还是等翻译人员翻译后再做回复的。 “我想……” “我知道你英语不错，麻烦你用英语回答好吗？”金发碧眼的记者再度开腔，林燕看了他一眼，笑着继续道：“竞技场上你能确保自己输，可是谁都说不准究竟谁能赢。运动员伤病问题并不稀罕，中国有句老话叫人有旦夕祸福，我没办法掌控我的伤病，就好像你们无法阻拦上帝的意愿一个道理。至于保存实力，我想我们的实力如何谁都清楚，尤其是美国女排。谈不上什么保存实力，拼下每一分，是我们每个队员的信念。” 她用中文一字一句说了起来，那提问的记者听到翻译后脸色挺不好看的。 没有人再提问林燕了，因为这跟袁成民一样是个滑头。 沈宝珠忍不住笑了起来，“都以为你狐狸的外号是白叫的呀。” 狡猾如林燕，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包括这一群记者。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她们终于可以回村子里休息了，只是让林燕没想到的是，体育馆外还有很多球迷等着向她们索要签名。 这都快十点钟了呀。要是这么多球迷的愿望都能满足，估计天亮了都来不及。 匆匆签了几个，林燕几个人相互帮扶着一起上了大巴车。 男排的队员在颁奖仪式结束后就是回去了，毕竟他们明天还有比赛，早早休息调整状态才是关键。 回到奥运村之后，林燕她们收拾了一番，都觉得很累了，可是却又是睡不着。 宿舍里小声说着，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是按时醒来，林燕算了下时间，给林娟打了个电话。 北京时间还是晚上九点钟，这时候林娟还没睡呢。 果然电话很快就打通了，林娟很是兴奋，“姐，我们看了你比赛，你真厉害。”尽管乒乓球不是奥运会项目，可是所有人都对这届奥运会关注着，而林娟的姐姐是女排队员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毕竟都是体委大院里，所以这次女排比赛，乒乓球队属于全程围观。 不止是林娟，便是在老家的林静也是看了比赛，打不通林燕这边的跨洋电话，只是跟在北京的小妹还是能聊很久的。 说了好一会儿，等着林娟到了休息的时间，林燕这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费其实挺贵的，不过林燕心情好，出门去跑步的时候意外看到了海尔曼。 她坐在那株法国梧桐下面，不知在想些什么，有点出神。 洛杉矶八月份的早晨也是带着一点点凉意的，林燕想了想，到底还是坐了过去。 “早啊，在等我吗？” 海尔曼转过头去，看到林燕笑眯眯的一张脸，迎着太阳的缘故，她细碎的头发显得有点发黄，只是整个人却格外的光彩照人。 就像是小说里漂亮的女主角，不过林燕很漂亮，却又不任性，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姑娘。 “林，你有男朋友吗？” 第247章 247 我怕输 “你要给我介绍吗？”林燕笑了起来，“不过不用了，我有男朋友。” “那他可真是有福气。”海尔曼笑着揽过了林燕的肩膀，“我过些天就会去日本，也许到时候会去中国看你，结婚的时候能邀请我去吗？” 之前海尔曼就说过，林燕当时还想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当然，只是你……”她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问，即便是和金牌失之交臂，也不用这么急匆匆的前往日本呀？ “我们的合约是之前谈好的，拿到金牌的话，广告代言就能够签下来。”可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她们输了，广告代言没有了，谁给她们钱来打比赛？ 林燕她们职业生涯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国家养着的，而她们前期是由国家养着，后期就是人生由己，各自努力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还能够打球就好，日本那边开出的条件很不错的。”日本排球俱乐部如今是最发达的，给的钱也是大方，她没什么理由不去的。 “那你加油。”林燕没什么好说的，祝福是真心实意的。只要过得好，那么如何过是她的选择，旁人无从置喙。 海尔曼笑了起来，“可惜，要是你也能去该多好，这样咱们或许可以并肩作战。”即便是不能并肩作战，有这么个对手也挺好的。 这个可真没有可是，两国的那段过往注定了林燕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日本的俱乐部打球。 林燕笑了笑，“没事，明年世界杯呢，到时候咱们还能继续打。” 只是她们谁也没想到，明年的世界杯上美国女排根本没有参赛，这次的奥运会夺金失利后，美国女排几近于解散，老队员纷纷选择从国家队退役，大部分都和海尔曼一样选择前去日本的俱乐部打球争取高额的薪酬，曾经是中国女排劲敌的美国女排短时间内实力大幅度缩水，几乎是瞬间没落，这是谁也不曾想到的。 而现在，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两人聊了起来，等到整个奥运村再度热闹起来，海尔曼这才回去。 她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晕，手在林燕的肩头上撑了一下这才不至于晕倒。 “没事吧？”林燕问了一句，看海尔曼现在神色真的不是很好。 “大概是坐久了，现在可不能跟你再说了，晚上再见。” 晚上是中美男排的冠军争夺战，她们都会去观战的。当然所属阵营定然不同，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之前的情谊。 林燕有预感，晚上男排的比赛会很难打，竞技比赛并不存在绝对的压制，男排更是如此。美国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还是要好些的，从海尔曼的身高和卡罗尔的弹跳性就可见一斑。 再说了，这可是奥运会，实力并不怎么突出的队伍都有可能杀出重围成为黑马。 心理重压，想赢怕输，奥运村里其他项目运动员的胜利和失败都会影响着男排队员的心情。 男排也不例外，汪经纬从早晨起来就觉得紧张，这不是世界杯也不是世锦赛，是奥运会呀。 他做梦梦见自己输了，拿着银牌去找小云，可是小云却是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他想要打人，刚伸出拳头，却是梦醒了。 “你怎么了？”沈琳是被汪经纬吵醒的，他从来不知道汪经纬会说梦话，也不知道嚷嚷的什么，可是很气愤的样子，这可不常见。 “没什么。”汪经纬有些魂不守舍，上午训练的时候状态也不是很好。 戴文斌看到有些担心，汪经纬作为绝对的主力，他要是状态不好，谁去打开防线？ 这可不行。 他特意找了自己的爱徒过来，只是问话汪经纬却是一副不想说的模样。 “都已经走到这地步了，你怕什么？”戴文斌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忍不住吼了一句。 汪经纬有些日子没听到这吼声了，竟是觉得自己有些怀念。 来到洛杉矶后，戴指导就很少吼了，似乎照拂着他们的情绪。向来场上火爆，场下如慈父一般的戴指导变成这样让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包括汪经纬。 久违的吼声，竟是让汪经纬觉得有些亲切。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舒服，“我怕输。” 汪经纬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排球场上的他气势十足，他看过录像，对手的，也有他们自己的。赛场上的他，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那个陌生的自己，他现在心里头没有一点影子，这才是他最害怕的。 “有什么好害怕的？都走到了这一步，你害怕输？笑话！”戴文斌都想打人了，那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真害怕的话那就别上场，反正你怕输的话上场肯定也是输球，还不如给你队友个机会，你怕人家可不怕，四年一届奥运会等着呢。” “不行。”汪经纬断然，“我肯定要上场。”他也是等了那么多年，这也是他最后一届奥运会了，他为什么不上场？ 脑袋还算没浆糊掉，戴文斌挥手让汪经纬离开，“回去好好休息，下午带队继续训练。” 汪经纬现在不害怕输了，他害怕的是自己被戴文斌换下来，虽然是情同父子的师徒，可是比赛场上，戴文斌从来不含糊。 下午的训练他状态算是提前出来了，这让其他几个队友也松了口气，吃住在一起，汪经纬的情绪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好在是调整过来了。 …… “加油！”长滩体育馆迎来了本届奥运会排球比赛的最后一场，现场的观众并不比昨天少，女排的失利让美国人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男排身上。 向来得不到美国观众关注的男排阴差阳错成为了观众的宠儿，颇是有些滑稽，而现场的喧哗声实在是太大了，林燕发现比赛的时候可以忽视的声音如今根本忽视不了。 哪怕是她就坐在体委领导的身后，位置还是有些远离观众席的。 “小林你耳朵还是不太好？” 体委的一个领导看着林燕的小动作不由问了一句，林燕听得有些含糊，倒是冯朗帮她答了一句，“是有点小毛病，准备回去看看。” 被冯朗提醒的林燕连忙笑了笑表示自己没问题，并且感谢了领导的关心。 女排奥运会夺冠后，地位和待遇大为不同，就像是这次的位置安排。当然能够和领导坐在一起的也就她们几个老将，年轻如蒋英等非主力队员还是坐在运动员专区观看比赛。 比赛的确打得很是艰难，美国男排的比赛林燕之前没看过，不过再厉害也不可能强过苏联男排的，可是主场作战的东道主队伍可以说是雄赳赳气昂昂，气势十足，率先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十五比七，比分上也很可观。 戴文斌一直在吼着，体委的领导神色也有些紧张，男排要是赢了的话那就是排球史上的佳话，可是照现在这样子，能赢下比赛的情况不算明朗。 “没事，他们肯定行的。”林燕很是坚决，最好的男排最好的机会，他们其实第一局刚开始没打出状态，可是后面不是找到状态了吗？ 要是二十五分制的话，男排在后面肯定能追上比分拿下比赛的。 林燕嘴里念念有词，冯朗仔细听了好几遍才发现林燕连英语都蹦了出来，这位是比场上的人都紧张呀，真是难得看到林燕这样。 依仗着第一局比赛的胜利，美国男排第二局比赛打得很high，可是正像林燕说的，中国男排在第一局末其实是打出了状态的，而戴文斌关键时刻又是提点了几句无异于画龙点睛。 客场作战的男排气势上骤然爆发，从开局就是压着美国男排打。 戴文斌这些年来所研究出的技战术在这局比赛中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而起初状态并不怎么好的汪经纬再度表现出场上舍我其谁的霸气，这让女队的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打比赛打的是技战术，是心理状态，还有一点就是核心队员。 汪经纬终于爆发，而场上其他队员在拦网和防守上做足了功夫后，第二局比赛中国男排可以说是轻松拿下。 比赛一直打到了第五局，而率先拿下赛点的中国男排关键时候拦网出界以致于发球权再度丢失，而美国男排则是抓住这次机会，将比分追平。 现场几乎是沸腾了一般。 林燕觉得自己紧张的不能呼吸，要是美国队再发球得手的话，那么局势很有可能就挽回不来了。 发球出界。 关键时候发球失误，美国男排拱手送出了机会，林燕读出了那名队员的口型，类似于国骂。 这个时候失误那就相当于把金牌拱手送出呀。 而这个球正好是轮到了徐正，几乎和胡玉珠关键时刻的两粒球一样，男排赢了。 林燕她们也忍不住站起来欢呼，只是谁都没想到，这是中国男排在奥运会征程上的最好成绩，也是唯一一枚奖牌，然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欢呼这场胜利。 第248章 248 好莱坞 张芳容抑制不住的喜悦，她和胡靖都是队长，如今又是拿到了运动生涯最高峰的金牌，真的是人生完满了。 林燕倒还好，趁着这会儿大家都激动，她跟冯朗说了一声就离开体育馆了。 太吵了，今天的长滩体育馆实在是太吵了。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二，再过几天就是传统的中元节了，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并不过这样的节日，可是夜空中的月亮却还是走在了从弯刀变成月饼的道路上。 林燕准备先上大巴车里歇着，只是没想到被霍文斌喊住了。 “忘了恭喜你了。”昨天女排夺冠后实在是太忙了，他不是没有机会向林燕道贺，只是最后还是按捺下了，毕竟还有的是机会。 “谢谢。”林燕客气了一下。 “难道礼节性的你不该问一句我为什么还在这里吗？”霍文斌觉得他真的挺失败的，无论是从哪个方面。 “我想霍医生你是球迷，所以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她傻呀她问那么多，林燕腹诽了一句，对霍文斌盖棺定论，她正准备离开，却是听到霍文斌道：“是球迷不假，可是球迷也都有喜欢的运动员。” 林燕慢慢转过头去，“男排的汪经纬有很多女球迷，有一个为了看他，曾经在男排住的饭店对面包下了整一层楼，可是汪经纬就要结婚了，不是和他那些球迷，而是和相恋多年的女朋友。” 霍文斌其实觉得林燕是一个格外残忍的人，她漂亮聪明，做事玲珑不招人讨厌，符合他对于妻子的一切要求，甚至远超过他的要求。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又是格外残忍的，知道自己的心思，却又是从来不给他机会。 “这么说，你的确有男朋友了？” 林燕听到这话皱了下眉头，“谁跟你说的？”她潜意识的露出一丝恼怒，这让霍文斌怔了下，一时间摸不准林燕这个难看的神色究竟是因为被队友出卖，还是因为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恋情。 可是有什么好隐瞒的？ 除非是林燕对于这份恋情想要低调处理，可是谈恋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哪里需要低调呢？ 林燕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了，她冷静下来，“既然霍医生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确有男朋友，而且是我追求的他，这个答案，霍医生满意吗？” 霍文斌刚才还觉得林燕的态度让自己有希望，可是再听到这么一句，原本燃起了熊熊烈火的心忽然间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他有些歇斯底里。 “你又何必这样对我？” “那我该如何对你？是不是有人喜欢我就必须要作出回应？能被您这样一个有才有钱的富家公子哥垂青我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你想要回应的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曾考虑你为结婚对象，霍家家大业大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妻子都是能找到的，又何必吊死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呢？” 霍文斌觉得她说的可笑，想要找什么样的都能找得到，那么为何唯独她不答应自己呢？ 林燕不想跟他多说，多说无益，霍文斌现在还有心情，那不过是因为没得到而已。到手了新鲜感没了，也就厌倦了。 再说了，她要的也并非是轰轰烈烈的感情，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没必要为了其他而委屈自己。上一世父母的感情破裂让林燕对婚姻不自信，老大不小都没有结婚。 甚至于在这个年代，她一开始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过结婚。 后来曲苗苗的去世让林燕觉得生老病死无常，方勤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可是窗户纸一直没捅破，总是就那么一步之遥。山不就我我就山，这大概是林燕在感情上迈出的最大的一步了。 而目前为止，她觉得自己的主动是值得的。 至于霍文斌，她不想把话说绝了，只希望他也别再这么刨根问底个没完没了。 大巴车上挺安静地，司机看到林燕先上来不由笑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呀？” “里面吵得慌，在这里清净。”林燕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在那里看外面的夜色。 等了很久，外面热闹起来。再热闹的赛事，终究还是会结束的，曲终人散从来都是这个道理。 林燕余光看到，霍文斌就站在大巴车外，很是固执，可是这样的固执有什么意思呢？ 她又不是玩具，会因为一个小孩子的固执而就被送出去。再说了，即便是有人要把她送出去，那也得先问问她愿不愿意。 跟着戴文斌去发布会的是汪经纬、沈琳还有队长胡靖，其他人就先回来了。不过一路上也是尾随着很多的球迷，方勤看到了霍文斌，再看过去，看到林燕在大巴车里跟自己打招呼。 他匆匆签了个名字然后就上去了。 林燕挪了下位置，靠着车窗坐着，示意方勤坐自己旁边。 大巴车司机看到这一幕不由乐了，“方勤可真有福气。” “哪是。”林燕笑着拉着方勤的手让他坐下，“所以要是回头你欺负我，你就等着倒霉吧。” 方勤拗不过，无奈摇头坐了下来，欺负林燕？怎么会呢。 “累吗？”林燕叽叽喳喳问了起来，这一会儿别说是男排的了，女排的队员们也都被堵在了大巴车外面，想要上车都有些困难。 “还行，你耳朵疼吗？” 任由着林燕拿起他的金牌，方勤看向窗外，看到了霍文斌那带着愤怒的神色，他收回了视线，“明天没事，我陪你去医院。” “好啊。”其实金牌都差不多，就是少了俩字母而已。 林燕答应的太快了，反倒是让方勤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看林燕在那里把玩他的金牌，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证明，他昨晚应该说些什么的，仗着自己英语好，林燕带着他七拐八拐，最后拐到了好莱坞山。 看着方勤黑了的脸，林燕扯了扯他的袖子，“别生气嘛，我就算是去医院检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动手术吗？不可能在这里动手术的，咱们回头还得回国呢。还不如回去后再检查呢，反正到时候有时间，对了袁指导说给我们放假呢，你们呢？” 就知道林燕是一堆歪理，可是方勤看着她那好奇探究的眼神，到底没忍心再说什么。 “应该也会放假，我回去之后就打退役报告，准备去读书。” 林燕怔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好呀，你想读什么专业，我可以给你参考下。” 这话说的方勤想笑，林燕还能给自己参考？ “其实男生读工科比较好，文学类的肯定和你没关系了，经济什么的这念头学也没用呀，工科治国，挺好的。”林燕觉得学工科挺好的，将来工作不用发愁，“只是你想去哪个大学呀？我给你参考下。” 方勤有些奇怪，林燕分析的挺有条理的，“你也打算回头读书？” “没呀。”她虽然不是那些一流大学毕业的，可是好歹肚子里还是有货的，没有再准备读书的打算，起码当前还没这个打算。 “那你怎么盘算了这些？”没有做打算的话，还能把这些都弄的一清二楚？方勤觉得有些奇怪。 呃，一不小心又说秃噜嘴了。林燕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这不是……这不是当初为小娟打算的吗？便宜你了。” 林燕说谎的时候其实小动作挺明显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摸后脑勺，更是心虚的表现。 “那你准备让小娟读什么？”方勤问了一句，没打算直接戳破。 “看她喜欢呀，不过你到底想要读什么专业？”林燕假装不知道方勤放了自己一马。 “想要学语言。” 这个答案出乎林燕意料，学语言，肯定不是学汉语言呀。 可是学外语的话，会很吃力吧？ “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要学语言了，挺累的。”那些小字母会欺负死人的，而且方勤可没半点外文基础，排球相关的几个术语可能懂，可是除此之外，估计就会手语了。 “你不想让我学这个？”方勤想，大概林燕忘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了，不过没事，自己都记着呢。 “怎么会？你喜欢就好呀，不过学不好可不带哭鼻子的，大哥你可都三十多了。”林燕笑了起来，一脸狡猾，“到时候我可不帮你。” 方勤也不知道自己学语言是不是太冲动了，可是他想要圆了林燕的梦，四处走走看看，而不是因为比赛而四处飞，明明景色怡人却不能观赏。 林燕问了路，然后带着方勤去了大名鼎鼎的星光大道。这可不是后来国内流行的选秀节目，而是荟萃了影视明星的璀璨之路，只可惜林燕认识的没几个。 而刚巧不巧，胡靖和张芳容也来这边玩了，刚巧看见了林燕他们。 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看见林燕叽叽喳喳地说话而方勤虽然听不很懂却还是努力去听的样子，张芳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向来少年老成的林燕也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 第249章 249 万元户 “我们过去？”胡靖犹豫了一下，总觉得不太好，老方说是带林燕去医院的，怎么，这边有很好的医院吗？他之前看了地图，没发现呀。 张芳容还没开口呢，就看到林燕他们看了过来，这边游玩的亚洲面孔并不多，几个人身高又都突出，一眼就是看到了。 “好巧呀，毛毛姐，胡师兄你们也来这里玩？” 林燕刚打完招呼就是被人搭讪了，方勤潜意识地想要护着林燕，可是搭讪的那人却是穷追不舍。 胡靖努力去听，然后震惊了。 “怎么了？” “那人说要让林燕当模特。” 他还有好几句没听清楚，可是应该就是当模特，当明星的意思了。 林燕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碰到星探，可惜她对当模特不感兴趣，“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星探很是不甘心，把名片塞给了林燕，他真的觉得这张东方面孔很不错，当模特肯定会引起轰动的。再说了，这样的亚洲人来好莱坞不就是来撞运气的吗？为什么这一位又不一样呢？ “真不喜欢？”为了逃那位先生，他们都没能看完这边的景点。不过林燕刚才眼睛一亮，好像也是有兴趣的模样。 “不喜欢。”这一点林燕还是挺坚决的，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是另一种可能，打排球辛苦，可是当模特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了，谁知道这位星探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她可不想把自己都给骗进去。 不过忽然间被邀请当模特，林燕还是小惊讶了一下的，大概有种大饼砸在了自己头上，可是一看，哦，酱香饼呀，不喜欢的意思罢了。 “咱们回去吧。”刚才因为跑得快，和张芳容他们分散了，林燕四处看了眼也没看到那两人，干脆不再找，反正都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还迷路了。 而且，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么一块走着，总觉得哪里别别扭扭的。 方勤没反对，回到奥运村后两人干脆在村子里闲逛，也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洛杉矶奥运会的闭幕式上，是林燕和海尔曼今年的最后一次见面。 海尔曼送了她礼物，“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可是代表我的心意，喜欢你们能喜欢。” 林燕和冯朗之前都没有准备，拿到小礼盒后有瞬间的尴尬，主要是海尔曼怎么就把这礼盒带在身上来参加闭幕式了呢？ 趁着机会，林燕拆开了礼盒，看到里面的小石头黏贴的阿拉伯数字时，她有些惊讶，那是她的队服号。 “等回头到了日本，记得给我们写信。”她也好准备回礼，不过在礼物这方面，海尔曼的确是比她们有心多了。 “好……” 因为队伍催促，海尔曼匆匆离开了，闭幕式的表现可圈可点，可是林燕却没心情欣赏，她看着手心里的礼物，巴掌大的小礼盒，仔细去看里面粘贴的石头其实还打磨了一番的，大小都差不多少，色彩搭配上也挺赏心悦目的。 “挺好看的，我觉得她要是个男的，燕子你肯定就嫁了。”沈宝珠探出一个脑袋来，笑眯眯的。 白了她一眼，“送我礼物的人那么多，我都要嫁？”宝珠这真是孩子话。 “也是哈，不然你第一个该嫁的估计就是那谁了。”沈宝珠打了个马虎眼，“对了，我昨天听邓指导说，咱们这次回去之后好像还要再去香港一趟。” 林燕怔了一下，香港汇演！ 她之前就没想这回事，只是现在被沈宝珠这么一说，顿时想了起来。 霍家对奥运军团的奖励向来大方，投桃报李的话，奥运军团前往香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现在香港不是还没回归吗？”林燕奇怪，香港没回过，内地这么多冠军去香港，那岂不是很危险？ 沈宝珠有些听不懂林燕在说什么，不过她听来的消息就是回头她们要去香港呀。好像还是霍家招待，这一点沈宝珠都没敢说。她要是再看不出什么那就是眼瞎了。 不过方勤挺好的，起码对林燕好，只要燕子喜欢就行了，她没有别的要求。 林燕觉得有点懵，要真是像沈宝珠说的要去香港的话，那估计就不是政府名义，更有可能是私人名义的。 可是私人名义能有这么大能量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这让林燕有些心塞，总不能借病躲过去吧？估计就算是自己真病了，那也得被拉扯着过去，霍老先生对排球是格外的看重的。 去香港的日子定了下来，八月十八号，好日子，而在此之前，则是回到体委大院，然后参与各种表彰大会。 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代表团斩获颇丰，这可以说是赚足了脸面，不仅是上面高兴，老百姓也是高兴的很。 国家的奖励金额可以说是突破了历史，冠军奖励每人六千块。而对于获得了集体项目荣誉的排球，则是增加奖励幅度到了一万元。 同样都是冠军，可是奖金不同，不过没人有什么怨言。拿到真金白银都是高兴的，再说了排球是集体项目，不能跟个人项目相比。 而排球队的队员们一下子变成了万元户，有几个拿到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林燕这次没有再把钱转交给曾蕾，她们都清楚一件事，这次夺冠已经给省队创造了最好的机会，要是地方上再不支持省队的排球建设，即便是林燕和曾蕾把钱全都投进去了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她们可以出钱出力，可不是永远都拴在这上面。 林燕思考了很久，然后还是决定把钱兑换成黄金比较可靠。现在也没啥投资理财的方式，买了黄金慢慢放着就是了，反正又不会生锈。 除了现金的奖励，大概这次奖励最丰厚的就是分配了房子，而且新房子可以说是配备齐全。 暖气、天然气都配备齐全，这让林燕终于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过温暖点的冬天了。 新房子有点大，林燕的那点家具都填不满房间。不过她还是挺满意的，躺在床上都不想动。 “我可以进来吗？” 曾蕾敲响了房门，得到应许后进了来。 林燕还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歪头看着曾蕾，“曾姐，你收拾好了吗？”这两天其实她们都很忙，参加表彰大会，接受采访，收拾这里真是凑空弄的。 “没，不着急。”曾蕾坐了下来，她觉得林燕真的挺有眼光的，房子收拾的很漂亮，显得窗明几亮的。 林燕从床上弹起来，给曾蕾倒水，“回头需要帮忙找我就行。”她一直梦想着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呀，如今美梦成真，前所未有的满足。 “行。”曾蕾笑了笑，“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说，我快结婚了。” 林燕怔了下，“那是好消息呀，定的什么时候？赵谦工作调动回来了？”去年就是耽误了，如今曾蕾旧事重提，想来是这件事已经妥当了。 “恩，调回来了。”这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曾蕾却总是有些不开心，林燕察觉到了，“你别想那么多。” 这次奥运会，曾蕾作为替补二传，重要场次的比赛上场机会并不多，可是既然能够到国家队，能够入选奥运大名单，拿下奥运会金牌，那么实力就是有的。 替补队员的最大作用就是主力队员发挥不好的时候上场，没有上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主力表现的很好，并不需要她们上场，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未尝不是好事。 “其实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刘教练。”她还是舍不得省队，可是如今赵谦工作调动回来，她再回省队的话近期是不可能的，除非从国家队退役。 可是退役，曾蕾有些舍不得，她想要在国家队学到更多，如今她还是当打之年，不应该就这么离开国家队的，除非是国家队不要她。 “儿大不由娘，咱们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冥冥之中像是注定的，曾姐你也别太跟自己过不去。相信刘教练也希望你过得更好的。”林燕安慰了一句，曾蕾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和心中坦然到底有些距离。 她不愿意再去想这件事，“对了，我今天听说，方勤要退役？”这也是曾蕾来找林燕的另一个缘故，她觉得林燕是应该知道的，可又是担心。 “嗯，他年龄差不多了，该退就退吧，说是要去读书，还去学语言，我挺想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的。”林燕幸灾乐祸，笑得不怀好意。 曾蕾这下子觉得她白担心了，林燕这模样哪像是不知情呀。可是这么坏笑，好吗？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曾蕾多问了句，就像是林燕说的，方勤年龄差不多了，当然林燕还很年轻。 “不着急呀。”林燕又是躺了下去，“反正我俩都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等我过两年退役之后吧。” 说起退役，林燕又是坐了起来，“不过这次退役的人还是挺多的。” 第250章 250 香港行 男排那边，不止是方勤，便是连胡靖都退役了，沈琳想要退役，只是被戴指导挽留了，说是等明年世界杯结束后，这段时间哪怕是在队里带新人，也要再坚持一下。 沈琳到底是戴文斌一手带出来的弟子，对于恩师的请求答应了下来。 而女排这边退役的有张芳容和朱琳，四川女排的两个国手都要退役，袁成民现在还没松口，可也是早晚的事情。张芳容和胡靖的婚事其实也早就提上日程了，只是她还想着把奥运会坚持完，如今圆满了，拿到了大满贯也就没啥奋斗心思了，所以退役是必然的选择。 再说了，年龄也在那里摆着，队里的主攻手也是后继有人，张芳容的退役报告递上去的时候也是思考了很多的。 林燕零零碎碎也知道了一些消息，甚至于她还听方勤说了句，这次两位主教练都有可能去走仕途，林燕特别惊讶。 袁指导性子沉稳比较会做人，走仕途的话又是拿着三连冠的成绩未尝不行，可是戴指导，就他那性子，走仕途？那不是被人算计的料吗？ 不过这也是方勤跟她提了一句，如今还没确凿消息，林燕没再多问，当然也没有多说。即便是跟曾蕾，她也没说，毕竟曾蕾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不过即便是人员调动，那也得从香港归来以后，所以还得些天，不过到底是一些熟悉的人就要离开了，总觉得有些不舍，哪怕是已经见惯了这些。 曾蕾一时间也是怅然，“可不是吗？” 她们要迎接新队友，要送走老队友，注定了的。好在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大部分时间不需要隔网而立。可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又格外的悲伤。 两人一时间无话可说，林燕在床上伸懒腰，好一会儿忽然看到曾蕾盯着自己，她寒颤了一下，大夏天的，别这样呀。 “对了，王婧怎么就出国了？”曾蕾总觉得这件事会和林燕有关。王婧性格开朗，可是并不属于那种胆大的人，独自出国门呀，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尽管给自己的信里面是说为了治疗膝盖的缘故，可是曾蕾还是不相信，王婧在国内的治疗效果一般，对此韩教练也是很无奈的让她退役了。 原本曾蕾还替王婧可惜，准备这次回国后去看看她，谁知道自己还没行动就收到了王婧的来信，那丫头已经出国了，就是趁着她们出国的机会。 所有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孤身一人前往了欧洲，最后留给她一封信就是要自己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那可是当初和她们一起走来的队友呀。体院里留给曾蕾美好回忆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可是如今竟是让曾蕾觉得物是人非。 “那边的医疗手段好，她还想打球的话那就得彻底治疗。”王婧还想要继续打球，这个不用林燕说曾蕾也是知道的。 “也罢，只要她能过得开心就好。”其实她也就是担心而已，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既然王婧选择了出国，那么她就是做好了准备的，只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她。 林燕笑了笑，其实她明白曾蕾的心思，也不打算说太多。当时从瑞士回来到现在，半年时间王婧彻底下了决定，那么就是想好了的，自己起了个头，可是作出决定的还是她。 两个人又是说了一会儿，曾蕾就回去了，她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楼上，推开窗户倒是能看到，可是总不能隔着大街喊话吧？ 曾蕾走后没多久林燕就开始做饭，晚上六点半，林娟回来了。今天星期四，她们乒乓球队有半天假期，晚上十点的时候点名在宿舍就可以了，今天林娟和队友们出去玩，也是天快黑了这才回来的。 “姐，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林娟今天下午没少走路，闻到饭菜香味肚子都叫了起来。 “玩了一下午累坏了吧？先去洗手，过会儿吃鱼。”她特意买了条鲫鱼，鲫鱼炖豆腐，闻着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好嘞。”林娟这段日子个头长了些，不过相较于她姐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是差了不少，洗了一把脸之后乖乖帮林燕端碗。 “方勤哥哥不过来吃饭吗？” 其实林娟也纠结，是这么喊还是喊姐夫，纠结了几天后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喊了，反倒是被两个人揶揄。被戏耍了的小丫头固执地继续喊哥哥，反正对她而言，姐夫和哥哥对她没什么区别。 “他有事出去了，今天玩的开心吗？”林燕有点强迫症似的，非得把豆腐弄成一圈儿，看着满意了这才端了出去。 “还好吧。”其实今天去玩的地方，她姐都带她去过的，队友们很是新奇，可是林娟觉得自己都是见过了的，也没啥好新奇的，所以玩起来也就是觉得累，不算是很开心。 林燕看她神色不由摇了摇头，“既然出去玩了，那就玩的开心点，别老跟之前比较。”跟自己较劲儿那是最要不得的，偏生她家小丫头还最喜欢跟自己闹别扭。 看见林娟点头，林燕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原本的小丫头也是长大了的，很多想法和之前不一样了，自己又不能天天看着她，只能多说两句。 吃完晚饭，林燕送林娟回去，“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别挑食别饿着自己。” “我知道了姐。”林娟拖长了声音，“你都说了五遍了。” “那你也得听进去才是。”林燕笑了笑，她们队里最近对体委大院这边是避之不及，看着林娟进去林燕转身就是走了，她们明天就得准备启程前往香港了，林燕想起又是头疼，只希望这次能碰不到霍文斌。 老天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在广州的天鹅湖宾馆代表团遇到了霍家人，不过前来接待代表团的是霍家长子霍振华。知道运动员一路辛苦，所以霍振华准备了丰富菜色。作为国内最好的酒店，天鹅湖宾馆也是霍家投资和当地政府联合建设的。 霍振华很是能说会道，将整个代表团的成员都照顾的很是周到。 “估计着，这一位将来会继承他家老爷子的家业。”汪经纬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次前去香港，并没有体委的领导随行，除了排球队的三位教练就是运动员了。 而这三教练之中，两个要去从政，而邓曾涛明显会递补袁成民的位置担当女排的主教练，再说除了他还能有谁更了解女排？至于男排的还不好说，要找到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教练很难。当然，只有三位教练随行在一方面也表明这就是一次私人行动，和政府并没有什么牵扯。毕竟到现在香港依旧属于日不落帝国的归属。当然，之所以是排球队的三位教练随行，很大原因也是因为霍家向来对排球队推崇。 霍振华很会说话，对于三个教练员的态度很是一致，这样一个人，注定了能混的风生水起，更何况还有着良好的家世可以依仗。 沈琳闻言看了眼霍振华，的确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霍振华即便是不会承继霍老爷子的家业，起码体育这一块肯定是他继承了的，上次亚运会的颁奖，霍振华可就是露面了，还有这次。 文体不分家，霍振华的太太又是文艺界的，可以说是占尽了优势。甚至于，沈琳一时间都觉得依照着霍振华的身份，之所以娶祝琳只怕是和祝琳这个“最美香港小姐”有些关联吧。 豪门和文艺界的联姻，抱得美人归的同时也能融入文艺界。 沈琳有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他果然是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想法也太多了，都想了些什么呀。 吃了晚饭，霍振华大有继续和三人聊天的意思，林燕很是聪明的尿遁走了。 去了宾馆的咖啡厅坐着看书，没多大会儿沈宝珠也是跟着过了来，“你怎么走也不喊我一声？”要不是借口找林燕，她都出不来，天知道她听几个人说国际局势有多头疼。她听不懂呀！ “那是你没眼力价儿。”林燕笑了起来，“小声点，这里是咖啡厅，别大声说话。”刚才沈宝珠风风火火进来就是被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边外国人还是挺多的，这年头得注意着点，毕竟代表着国家形象呀。 沈宝珠看了一圈儿，果断接受不了，她直接出去了。方勤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沈宝珠匆匆往外走，他打了声招呼，沈宝珠忽然间小声道：“老方同志，燕子在里面等你呢。” 方勤听到这话怔了下，自己有那么老吗？不过他的确是看到了林燕，正在那里看书，方勤走了过去，也拿起一本书看，他已经开始在学英语了，先是跟着胡靖学的，正好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方勤转头看了过去，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第251章 251 大丰收 林燕被他这举动弄得有点愣，越过方勤看到隔壁的那一桌，她有些忍俊不禁。 好吧，天鹅湖宾馆作为内陆的第一大酒店，外国人还是不少的，所以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景也是挺正常的。 可是大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害羞，这样好吗？ 方勤瞪了林燕一眼，只是再去看书，却发现那些字母排列组合起来自己好像是一个单词都看不懂了。 林燕看着他那神色无奈摇头，坐了过去。 方勤有些局促，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年看电影的事情，大银屏上漂亮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在风景秀丽的路上相遇。 “方勤？”林燕喊了一声，没能立刻回过神来的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看着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的那张脸，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林燕无辜地眨了眨眼，“你要是想要学英语，那就要知道他们的文化习惯。”能把情侣间的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林燕觉得自己也真够可以的。 不过她觉得呀，指望方勤主动，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毕竟这可是个老男人呀，让他大胆豪放有些难度。 她喜欢的就是这个人，当然，也喜欢看他局促的模样，挺好玩的呀，所以她不介意让自己牺牲一下什么的。 女孩子应该有的矜持？好像，她也老大不小了，不用管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不过，只有和爱人才能这样。”林燕又是补充了一句。 方勤有点懵，年轻的女孩子的唇瓣软软的，大概是喝了点茶的缘故，带着淡淡的清香，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触，而林燕的眼睛闪亮亮的，似乎有星星在闪烁。 他到底是上辈子积攒了多少的福气，能够遇上这样一个女孩子？ “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之前因为担心而不敢给的承诺，此时此刻他给了出来。 林燕笑了起来，犹如狡猾的小狐狸偷吃到了甜滋滋的葡萄，“好呀。”她没什么太多的诉求，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有个喜欢的也喜欢她的人陪伴着走完一生就是了。 没什么宏伟目标，不想做什么女强人，简简单单地过好这一辈子，她觉得就够了的。 腻歪在方勤身上看书，林燕轻声读给他听。 张芳容看到咖啡厅里腻歪的两个人时有些愣，尤其是听到林燕轻轻的读书声，她竟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幅画，岁月静好的那种感觉。 原本带着张芳容来这里准备和老外交流的胡靖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好像他们两口子总是能遇到老方和林燕在一起，也真是有缘分。 轻轻扯了下张芳容，胡靖觉得还是走开比较好，这两个人被人看见估计也要不好意思起来。 即将退役的胡队长其实是小瞧了林燕的，她可是一颗大心脏，哪里会怕这些。 其实她看见了胡靖和张芳容的，尤其是从张芳容的脸上，似乎看到了自己之前所不知道的答案。也罢，总归不是什么坏心眼，过去就过去了，她也不想计较，张芳容就是要退役了，她们这段队友情不如好好珍藏着，何必因为一些其他而影响了呢？ 代表团到达香港后住在了半岛酒店，毕竟霍家老宅再怎么大，也住不下这么多号人呀。霍振华全程陪同，一应费用更是都记在了霍家账上。 半岛酒店遭到了围观，毕竟浩浩荡荡的奥运代表团，因为霍家私人名义前来香港，怎么能不受到香港市民的围观？再说这其中更是有香港市民格外喜欢的排球队。 霍振华算是一个比较会玩的人，其他项目不好进行表演，可是排球这总是可以的吧？ 香港市民的运动基础算是不错的，对排球也是热情。再说香港也有排球队，虽然水平比较差就是了。 作为三连冠的冠军队伍，林燕她们和一群不怎么会打球的人玩起了排球，这种感觉难以言说。 轻了？你这奥运会冠军怎么来的？ 重了？知道我们不会打还这么狠，国家队的队员难不成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吗？ 所以掌握着这个度很重要，轻不得重不得，还要玩的开心，结果一群国手们打得很是疲倦，这比和美国女排交手还要心累。 林燕笑呵呵地在场下坐着，她不上场。 “你倒好，偷起懒来了。”沈宝珠终于从场上换了下来，说实话，很是心累。 林燕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别忘了我是病号。” 其实沈宝珠也知道，她更是担心，“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总不能一直拖着。”明年的世界杯比赛在日本举行，日本的球迷多疯狂她们很是清楚，虽然看球礼仪比秘鲁球迷好多了，可是那欢呼喝彩声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林燕的状态直接受到这个影响，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回去之后吧，总不能在这里看。”林燕笑了笑，场上冯朗打了一个软绵绵的扣球，对方的市民队接了起来，她为勇敢的市民朋友鼓掌喝彩。 代表团预计是在香港呆三天时间，林燕觉得这个时间实在是漫长，可是拿人手短，的确是听人家安排比较好。 霍家很是大方，这次代表团的成员们可以说是大丰收。 金牌是八万美金的现金奖励还有一个一千克的纯金金牌。 银牌是四万美金的现金奖励和二百五十克重的纯金金牌。 铜牌少了点，两万美金奖励，一百五十克重量的纯金金牌。 想想之前自己拿到的一万块钱奖励，林燕觉得财大气粗大概就是指霍家这样的。 林燕俗人一个，挺喜欢钱的，又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她钱多点日子就能过得宽绰很多，所以不会因为给钱的是霍家就拒绝。 钱被她存在了银行里面，依旧是兑换成了黄金，她手头上有些闲钱够花就是了。 代表团的访问其实算是轻松的，除了第一天和香港市民队打球娱乐外，林燕她们相对自由。 而作为这次邀请的邀请人，霍老先生自然是出现了的。八月二十号，邀请所有人共进晚餐，不过晚餐上他话不是很多，主要还是霍振华在说。 这一位子承父业，注定了要和体育挂靠呀。 林燕找了个机会去洗手间，也是给自己松一口气，这晚餐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很累吗？” 林燕忽然间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待看到从阴影处走出来的人是霍文斌的时候，林燕皱了下眉头，“霍医生，好久不见。” “其实没多久，还不到半个月。”霍文斌笑了笑，“顶楼的风景不错，能陪我去看看吗？” 林燕拒绝，“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去，霍医生想要找到一个和你兴趣相投又是能陪你看风景的人应该不难。” 霍文斌没想到林燕拒绝的这么彻底，“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不能继承不了霍家家业，所以才从来没有考虑过我？” 林燕怔了一下，这好像，是自己始乱终弃似的，可是苍天知道她从来不曾乱过。 “顶楼有人吗？” 霍文斌愣了一下，“你不害怕？” “怕什么？虽然你是男人，可是比力气，咱俩不一定谁输给谁，我又有什么好怕的？霍家的男人，不至于做出欺负女人的事情吧？”林燕语气里带着几分要挟和暗示，霍文斌自然是听得懂。 顶楼是安装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无穷的夜色，天空中挂着的月亮还有闪烁着的几颗星。 没有太多的污染的夜色还是很纯粹的，像是一块上好的丝绸。 霍文斌看着仰望星空的人，他没忍住，“我究竟有哪里比不上他？” 论谈吐，他是英伦名校毕业，又是在日本从医多年，和会外语的林燕更是能说得来。 论长相，他自认为仪表堂堂，虽然不比方勤那样带着几分运动员的气质，可也并不差。 论身家，他更是甩了方勤几十条街。 明明，一开始也是自己先发起的追求，可是为什么最后林燕却是选择了方勤，甚至于残酷点说，林燕从没有选择过自己。 “各花入各眼，对别人来说方勤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可是对我来说，他是最好的，这就够了。”林燕觉得要是可以，她应该带方勤来这里的，看看浩瀚星空，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渺小，当然也是幸福，因为能够找到陪伴的人。 可惜了，之前没发现这么个好去处。 林燕的回答让霍文斌觉得无语，“他又有什么好？”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他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好就足够了。”林燕转过头来，她仰头太久了，脖子有点酸，适应了一会儿这才是看着霍文斌道：“起码，他从一开始对我好就是对我好，从来没有带着什么目的，这一点，总是比霍医生你好，不是吗？” 她最是不想要说出的话，可是霍文斌却非要逼她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 第252章 252 不甘心 “我什么意思，难道霍医生不清楚？”林燕笑了起来，这顶楼的确是没人，没人听见正好。索性把话说清楚，她不想要再这么纠缠下去，没有丝毫的意义。 “霍医生喜欢我什么？长得漂亮？香港小姐不止一个，你大哥霍先生娶了一位，我想你也是能娶一位的。运动员？哦，这个更多了去了的。长得漂亮的运动员？我记得香港女排里面就有几个长得不错的，所以我想知道霍医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霍文斌想，这大概是林燕第一次跟自己说这么一长段话，可却是在质疑自己。 “别说是性情，你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谈不上喜欢我的个性。”林燕又是一句话堵死了霍文斌想要说的，“其实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漂亮的自然是要多看几眼的，举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要是您的大嫂长得并不是那么的出众，我想她淹没在人群之中不会当选香港小姐，而您大哥霍振华先生也不会娶她的，不是吗？” 满足了自己的视觉体验同时也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这就是现实。 “霍老先生有两房太太，您是二房长子，学医，您的兄弟有的去学了艺术，有的去学了科学，只是去商学院读书的就长房的您那几位哥哥，没错吧？” “你打听的很清楚。”霍文斌说了这么一句，褒义还是贬义，林燕并不放在心上，“这不正如您说的吗？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继承不了霍家家业的，所以您又何必强求呢？” 霍文斌不甘心，自己起初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私心，可是母亲不支持，父亲不赞同，他在双亲都不支持的情况下反倒是越发坚决了自己的想法，然而这件事遇到的最大的苦难，并非是父母的反对，而是林燕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霍老先生很值得尊敬，正是因为我尊敬他，所以我也不想要跟你撕破脸皮。可是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明明知道她有男朋友却还是不松手，何必钻到死胡同里不回头呢。 “林燕，我是真心喜欢你。”霍文斌低声吼道。 “是吗？”林燕笑了起来，“从一开始就是吗？” 她这话很是平静的问了出来，可是霍文斌的神色却是不那么平静。 “霍老一直帮扶着体育建设，无论是对排球还是其他项目都很关心，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霍家长房里你的另外两个哥哥都是帮着霍老打理公司的事情，而你大哥则是继承了霍老对于体育事业的关心，这一点我想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林燕就算是有希望能够嫁入霍家，而最应该嫁的人并非是霍文斌，而是霍振华。 只是霍振华为了增加影响力，已然娶了一位文艺圈的太太，他不可能效仿父亲一夫多妻，再说了林燕国手的身份也绝对不可能成为霍振华众多妻子中的一个。 既然不可能嫁给霍振华，那么林燕嫁入霍家的希望就完全断绝。 霍振华铁定了承继父业要继续在体育圈里走下去，霍老也是全力支持的，他又这么会允许小儿子娶一个在体育圈里颇是有影响力的国手呢？ 这无异于打破了两房的平衡，这是霍老所不愿看到的，也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而霍文斌应该从一开始就明白的，他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为什么不能学经济学管理？生活在人口众多的霍家，霍文斌不可能是单纯如纸的一个人。 他也有过不甘心，所以就是会选择最简单的一个办法来挑战霍老的意愿，来挑战霍振华的地位。 而追求林燕则是最好的选择，内地的经济穷困，而霍文斌又是一表人才，家世又好，这样的一个公子哥追求，换成一般女孩子，心动的可能性极大。 毕竟现在可是八十年代，不像是几十年后的那些冠军们，拿到了世界冠军就能够成为小富翁，拿到奥运冠军就是能成壕。 林燕拿到了两个世界冠军所得到的奖励和霍家的财富相比犹如大海里的一滴水。 一般女孩子会心动，可林燕不会。她很是清楚霍家的情形，即便是自己和霍文斌情投意合，霍文斌违逆了父母意愿把自己娶进家门，这样得不到祝福的婚姻注定了会是一场悲剧。 霍文斌的目的达不到，自己的运动生涯彻底毁了，双输的局面。 何况她一开始就知道霍文斌动机并不是那么的纯正，也从没有心动时刻呢。 这一切，林燕都是憋在心里的，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次要不是霍文斌依旧不死心，她这番话只怕是会永远存在心中的。 “也许是我小人之心了。”林燕客套地笑了下，她并非是小人之心，霍文斌并非是演员，他没能遮掩自己那难堪的情绪。 所以林燕所说的就是全部的事实，他起初动机并不单纯，而后更是堵着一口气。 “你不开心，又何必拉我下水呢？说是喜欢我，其实这样不过是害我罢了。”林燕笑了笑，“不过还是很感激霍医生你为女排所作出的一切，希望你日后的生活如意顺利。” 该说的都说了，林燕没有丝毫要逗留的意思。 她把憋在心口里的话都说了出来，觉得如今舒服多了。 至于霍文斌是不是觉得很难堪，没脸见人，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林燕不想要操心。 她其实并不担心霍老先生的态度，那样一个努力保持着家庭的平衡，努力为国奉献的人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又怎么会跟自己这个小人物计较呢？ 大概也是觉得年轻受宠的儿子心高气傲太自以为是，反倒是被磨砺一下比较好。 回到宴客厅的时候，林燕悄悄入座，一旁沈宝珠和冯朗都看了过来，“你干什么去了？” “拉肚子。”林燕说完就是后悔了，自己离开了得一段时间吧。 果然，沈宝珠低声笑了起来，“你拉肚子的时间可真长呀。” 林燕拐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茶话会其实就是随便聊聊，林燕出去的时候刚好轮到女排这边发言，所以她也算是逃过了一次。 而回来之后大概一个多小时，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晚宴和茶话会终于结束，林燕松了一口气，正是准备跟着队友离开，却不想被霍振华喊住了。 “林小姐方便跟我说一会儿话吗？” 喊住林燕的是霍振华，可是和林燕说一会儿话的人却是霍老先生。 一坐在这里说说笑笑就是三个多小时，霍老先生也觉得身子有点酸疼，“陪我这老头子打一会儿羽毛球吧。” 半岛酒店建设齐全，有娱乐场所如酒吧，也有健身场所如羽毛球馆和室内游泳馆。 林燕没有拒绝的理由，跟着霍老先生去了羽毛球馆，只有他们两个人，甚至霍振华都不在里面呆着。 林燕原本以为霍老先生找她打球是假，说话才是真的，可是没想到半个小时打下来，他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好球”这两个字了。 他已经不年轻了，可是身子骨格外的好，看样子平时就是有运动锻炼的。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精神头足，不像我打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打不动了。” “我要是霍老这个年龄能有您这么一半身手矫捷也就满足了。”霍老先生比戴指导他们都算是身手敏捷的，那几位因为年轻时候的运动生涯，其实也是一身伤病。 霍老先生闻言笑了起来，“难怪你们教练都说你会说话，你将来退役后准备做什么？” 林燕摸不清眼前这位老先生的脉，这位是人精，自己比起来那可是差得远，没必要装什么聪明。 “还没想好，大概会继续打球吧，听说国外的俱乐部挺好的，想要去那边看看。”林燕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乱立flag会倒霉的，这一点她很是清楚。 “不打算走仕途吗？”霍老先生觉得，相比袁、戴两位，林燕走仕途应该会很顺畅。 国手，长得漂亮，会说话，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样的人应该在仕途上会混得不错的。 林燕摇头如拨浪鼓，“我不太确定自己将来会不会打球，能打到什么时候，可是不走仕途这一点我很确定。” 她这个反差让霍老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差的，不管走哪条路，我都希望你能走的顺顺当当的。” “那承蒙您吉言。”林燕笑了起来，心头里的石头彻底放了下来，和聪明人说话有一样好处，话并不需要点明。 离开羽毛球馆的时候，林燕看到外面霍振华站在那里，看到出来的林燕，脸上带着笑意，“霍先生好，霍老说是要游泳，我先回去了。” 霍振华点了点头，“劳累你们舟车劳顿，好好休息。”看着林燕离开，霍振华这才进了去。 “文斌还在上面呆着，大概是受了点刺激的。”他刚才派人过去看了眼，不过也不会有大事，要是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那也别做他们霍家的子孙了。 “年轻时有点挫折也不错，这小姑娘真是聪明，可惜了。” 第253章 253 副队长 霍振华是第二次听到父亲对自己说这么一句，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如今他明白了什么意思。 “我对不起你母亲，而我能够给他们的也就这些了，这是不会变的。”他尊重发妻然而没有那种爱情，可是他不会让长房的地位受到威胁，即便是来自于自己喜欢的小儿子，这是他能够保证的。 “陪我游一会儿吧。”不想说这些事情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霍振华笑了笑，“那父亲你可得让我三米，不然我怕自己输的太难看。”他出生的时候霍家还是穷困，可是少年时期日子已经好过了许多，并没有吃过特别多的苦头，所以运动神经方面，说实在话，他和自己的兄弟们，都还不如老爷子。 林燕离开健身房这边就回她住的房间了。 房间里有人来做客，沈宝珠看到林燕回来顿时上前一步，“燕子，霍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林燕挑了挑眉头，“你怎么这么关心？”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她原本倒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的，还不是沈师兄在那里念叨了一句，害得沈宝珠这惯常大脑走直线的人都一下子懵了。 这事情有那么复杂吗？ “没什么事情，不用担心我。收拾收拾睡吧。”这次房间安排上差不多算是自由结合，林燕原本打算和曾蕾住一块儿，谁知道沈宝珠抢先把她给站住了。 也没关系，反正和沈宝珠住挺轻松的。 冯朗看林燕神色好像真的没啥事，说了几句就走了。 沈宝珠却是不甘心，“你真没啥事？要是有事儿你就说，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也可以说说嘛。” “真没事。”林燕按了一把沈宝珠的脑袋，她用凉水冲了一把脸，“我又不是傻瓜，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这个说法沈宝珠是百分百同意的。不过有时候你不惹麻烦，并不代表麻烦并不会找上你，沈宝珠觉得林燕就属于被动惹上麻烦的那种。 可是看林燕这一再的否认，好吧，她就先当没事处理好了，回头再见招拆招。 一直到离开香港前，林燕才在送别的人员中看到霍文斌。 大概有些憔悴吧，毕竟自己那话还是挺狠的，他爹都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被自己这么个黄毛丫头揭穿，难免会有些尴尬。 不过林燕还好，跟随着队伍握手道别。 霍文斌的话是重复重复再重复，“辛苦了，路上小心。” “谢谢。”林燕抽回了自己的手，礼貌而客气，和当初一个样。 事情都回到了起点，而回到北京的她们则开始了新的生活。 张芳容和朱琳退役，主教练袁成民也导而优则仕，和戴文斌一起进入了领导班子。 女排这边邓曾涛全面接手，相对而言倒是男排那边出现了点小问题，谁来带领这支球队？ 戴文斌其实并不太想离开教职，可是他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他继续在教练职位上辛苦。犹豫了好些日子，他到底是下了决定，孩子总是要成长的，他也没有这个精气神儿一路照顾着，大局上能够帮他们把控，另外在仕途上也能推广排球运动的发展，这也是他的心愿。 其实国家发展体育事业，最终的目的是推动全民健身，只是如今还不可能，只能培养专业运动员先一步体现国家实力，而最终目的嘛，慢慢实现。 他进入机关部门也好，能够双面关注排球事业发展。这件事好处甚多，可是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没有合适的人能领导队伍了。 戴文斌当初的两个助理教练还太年轻，想要带队的话只怕是欠缺了点。 而从下面的省队教练调人来管理这支冠军队伍？肯定是压不住的。 到最后，还是调来了河北省队的李耀全来带领这支队伍，依赖李耀全也是男排国家队出身，和戴文斌是师兄弟，二来河北队，尤其是女排也为国家队输送了人才，证明李耀全的执教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戴文斌的全力支持，又是有几个明星队员的肯定，李耀全就这么成为了男排主教练。 而两支队伍在教练人员换人的时候，队伍也进行了新陈代谢。 女排这边，邓曾涛再度陷入了选人的局面之中，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太合适的队员，进进出出还没定下来，曾蕾又是递交了退役申请书。 山西女排的刘教练在训练中受伤，没办法再带队训练，曾蕾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递交了退役申请书。之前有刘教练撑着，她可以留在国家队，可是刘教练如今身体不便，没办法撑起省队的大旗，这时候她必须站出来。 邓曾涛对于这个替补二传手很是喜欢，懂事，练习很勤奋，她和苏美娟一样在过去的一年中都被杨晓兰的光芒遮掩了，可是这并不妨碍曾蕾的优秀。 杨晓兰不出状态的时候，派曾蕾上场总是没错的。最佳的替补二传手，不争不抢，心思端正，这是很多人都没有的。 大概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长情了，可是长情又算是什么缺点呢？ “只要队里有需要，我可以随时回来。”曾蕾对国家队的感情很深，这里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荣耀，她热爱这支队伍一如既往。可是省队是她心头的肉，割舍不下的。 邓曾涛没有阻拦，这样一个姑娘你没办法拒绝。 彼时曾蕾才结婚一星期不到，甚至于连婚假都没有，在周末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后就是继续投入训练中，而好不容易团聚了的夫妻两人却又是要分别。 赵谦无奈，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娶了什么样的一个妻子，也正是因为曾蕾的这份赤子之心，他才会和曾蕾走到一起的，不是吗？ “说不定我回去没多久，刘教练就好了呢，到时候我想要再回来，还得你帮忙引荐呢，别哭了，都多大了，还哭哭啼啼的。”曾蕾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林燕了。 原本想陪着林燕再走两年，毕竟她还是当打之年，可是时事比人强，她没有选择。 那怎么能一样呢？国家队的训练强度和条件远优越于省队，离开国家队后水平肯定会有所退步的，而别人在进步的时候你在退步，那么差距就拉开了，而且除了风头正盛的杨晓兰，还有一个苏美娟。 原本的二传就是多了一个，只怕是曾蕾想要再回来就很难了，林燕很是清楚这个情况，曾蕾也知道，却只能捡好的说，“我有空一定回去看看。” “好。”曾蕾笑着应道，列车工作人员在提醒了一句。 “好了，我到了之后会跟你说的，回去吧，好好训练。好歹现在也是副队长了，可得担当起来。” 张芳容退役后，队里再度进行了队长和副队长的票选，冯朗是队内绝对的大主攻，而奥运会结束后海尔曼和卡罗尔相继退役，佩姬也早已经隐退幕后，冯朗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主攻手，又是黄金年龄二十四岁，是队长的不二人选。 而对于副队长这个职位，林燕其实并不想借，理论上是该给杨晓兰的，当然她担任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论资历，如今队里除了冯朗那就是她了。 可是资历大的霸占着这两个位置，到底不是很合适，而且她有种感觉，副队长之后还会有其他，这是林燕所不想面对的。 可是邓曾涛新官上任，林燕没办法拒绝这位老领导的要求，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只是谁都知道，这位副队长年轻着呢，中国女排也是一支年轻的队伍，却又是一支冠军之师。 而这支冠军之师，在送走了三位老队员之后，在经历了多次的迎来送往之后终于在八五年一月份的冬训事把队伍名单确定了下来。 邓曾涛召回了曾经入国家队集训又是退了回去的副攻手林卿，同时一起进入国家队的还有国青队的主攻手吴丹、江苏队的强力型副攻手尹勤。 对于冬训，除了几名新入队的，大家的印象都停留在去年的大冬训，训练强度大，项目之多，改变之多让所有人都喊了累。而今年的冬训则是有些枯燥。 邓曾涛让大家练习防守，一个星期过去了，依旧是练习防守，这让几个队员有了些情绪。 “光练这个，烦都烦死了。” 看到忽然间过来的林燕，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好像刚才林燕就是错觉了似的。 林燕笑了笑，“还不去吃饭？听说今天食堂做海鲜，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大概能提起大家兴趣的也就是吃了，几个队员纷纷出了去，林燕捡起了地上的球丢进了球篮里面，只是一时间觉得兴趣索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冬天的坐地上，小心着凉。” 林燕看着进来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陈教练，没去吃饭？”陈和平依旧是女排的陪打教练，女排的夺冠带给了队员荣耀，让领队和主教练升迁，却没能给工作人员带来太多的变化。 陈和平笑了笑，“大家有怨言属于正常情况，毕竟今非昔比了。” 第254章 254 防守难 当初的中国女排一穷二白，是从零开始的，每每拿到成绩那都是胆战心惊的，因为有日本女排一旁虎视眈眈盯着，有美国女排异军崛起看着，她们每走一步都不容易。 可是到底还是走过来了，从最开始的低谷走到了女排的顶端，三连冠成为了世界女子排坛的第三支完成大满贯的队伍。 而袁成民的执教生涯也到达了巅峰，他已经创造了中国女排的辉煌，甚至于创造了让后人很难超越的辉煌。在林燕看来，接任女排主教练的位置其实比男排主教练更是有风险。 因为女排很难再创造更好的成绩，而且如今这是一支冠军之师，接手容易，可是带不出成绩来那就肯定是前夫所指。 这可是拿下了三连冠的队伍，你怎么带队的，怎么能打不出成绩来？你是怎么当主教练的？ 林燕甚至能够想到这些可能会出现的诘问，可是这支队伍终究是要有人接手的，与其是其他人，反倒是邓曾涛最为合适，毕竟他也是功勋教练，尽管带着一个副字。 可是也是陪女排从一穷二白走过来的，是最为熟悉这支队伍的人。 林燕佩服他的勇气，也尊重他的选择，所以她不想要当这个副队长还是当了，毕竟她和邓曾涛关系挺好的。 可是让林燕没想到的是，这次冬训就暴露了一些问题。 队伍里出现怨言了，过去也不是没有过，大家会喊苦会喊累，可是也就是在结束训练后去食堂的路上提一句，说说笑笑就过了，而不是在训练结束后几个人在训练馆里说不满。 陈和平看着向来笑吟吟的人如今竟是愁眉苦脸，忽然间觉得林燕有些可怜，太过于通透的人看透这些，挺心累的吧。 “其实我也会烦，不过不练防守的话，我们还能怎么办？美国队大换牌，海尔曼、卡罗尔、塞琳、伍斯特、玛姬她们都退役了，日本的广濑、江上还有三屋那些也都退役了，可是她们上来的新人并不差，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选择，而这个不变那就是我们的防守特长。” 可是呢，现在这一批在队的，有几个防守能比的过老一辈如曹慧、孙瑾她们的？ 陈和平也是知道，林燕说得是事实。别看杨晓兰二传现在也算是独步世界女子排坛了，可是她的传球手法并不如中田夏美细腻，更比不上孙瑾了。 她之所以能压中田夏美一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袁成民当初的悉心指导。而孙瑾那一批老人，因为当初营养条件跟不上，身体素质比现在的可以说是差了太多。 抛开身体素质，杨晓兰的二传比孙瑾差了点，防守上就更别提了。 不过这些年排坛走的是高大化道路，着重点大部分都是在进攻上，反倒是对防守要求低了。可是这不是正确的选择，光是看古巴女排就能够看出来的。 拥有天才少女鲁伊斯的古巴女排，进攻上可以说是连冯朗都能比下去，可是只有进攻行吗？一旦打起来防守反击，古巴女排就是输球，就是输在了防守上。 可是现在带着奥运冠军荣耀的这批国手们，显然是心浮气躁了几分，根本没人看出问题的本质，又或者说她们看出来问题本质了，然而却是不愿意去解决这个问题，只想着凭借最强阵容，凭借着她们的老本，还是能够在女子排坛风云变幻之际继续独霸天下。 倒是有人清楚，可是清楚的人却又是因为清楚问题所在而陷入了痛苦之中。这几乎相当于悖论，无解。 “实在不行就去找邓指导说说，你们关系算是不错的，你的话他多少还能听进去几分。” 陈和平拍了拍林燕的肩膀，他是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的，可是这个问题肯定要解决，那就得从根上根治了去，还是得看邓曾涛雷霆治军呀。 林燕看着拉着球框往储藏室去了的人，觉得心里还是有些烦躁，她想不好该怎么跟邓曾涛说。 知道问题所在，可是怎么样能够两全其美呢？ 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去给方勤打了电话，老男人可是当过助理教练的，在这方面应该还是挺有经验的，陈和平虽然看透了问题，可是典型地不会参与其中，林燕指望不上他，只能找方勤了。 “这件事，你需要跟邓指导反应，不过首先也得先知道一件事，你是副队长，这件事你知道，冯朗知道吗？她又是什么态度，你们两个需要在这件事情上统一才是。” 林燕觉得这个建议是对的，“我明白了，不过要是我俩意见不一致怎么办？”林燕担心是这个，万一冯朗也是厌倦了这样有些枯燥的防守训练呢？ 方勤闻言一笑，林燕其实挺聪明的，可是这件事情上一心想要向自己求助，反倒是没了主见。 “用你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怎么把她拉到你的战线来。”听林燕絮叨了老半天，方勤也觉得邓曾涛的训练方针并没有错，只是执行的时候有了点小偏差，大概日复一日的重复一件事很容易让人烦躁。 如今怎么把众人的情绪安抚好，又是保障训练才是关键。他觉得林燕还是有办法解决的，毕竟那可是一个聪明人。 “明白了，威逼利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吃好喝招待，让她吃我嘴短拿我手软，不得不和我统一战线嘛。”林燕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不过这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有效办法呀。 “这个走一步看一步，你们之间关系不错，别自作聪明弄僵了就是。” “我什么时候自作聪明过？”林燕不满反驳一句，她从来都是大智若愚，遵循中庸之道的，也就比赛的时候会有些真情流露。 “算我说错了，行吧？”方勤认错，“你那边还行吗？暖气开了吗？” “嗯，还不错，这边基地又重修了，不得不说这冠军可真好使。你学的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退役后的方勤立刻就进入了大学校园内学习，他没什么基础，仅有的那点还是关于排球的，虽然之前从胡靖那里借了两本书，又是自己努力学了点，在开学前努力让自己有了点基础，可是到底没有接受过之前的系统教育，所以刚进入大学校门的时候还是挺艰难的。 好在学校的老师也知道他是运动员，又是为国家挣来了荣誉，对他也挺照顾的，加上这座国内一等学府本身就是对排球有着深厚的感情，班里的同学也很是友好的给方勤补课，他一个三十出头的老男人基本上从零开始学习语言竟还是入了门。 两人经常写信，林燕直接英语写的，锻炼一下她家老男人的英语水平嘛，然后接到了那回信的时候，她还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除了小字母被他写的丑点，整体竟然还不错。 有时候打电话也用英语说，就当锻炼方勤的口语了。 “还行，挺顺利的，头些天我回去了一趟，小娟还说想你了，可惜你们的训练基地不在一起。” 没办法，各地对排球和乒乓球的态度并不一样，再说了本着带动各地体育发展的角度而言，也应该是广撒网的。 “冬训结束后我就回去，你可督促着点她，我总觉得她最近想法有点多，可是见不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香港归来后，她去医院检查后再度进行了手术，队里给了三个月的时间，而休养了三个月的林燕归队后又是紧锣密鼓的训练补上之前的进度，对于林娟的关注也真是少了些。 再加上当初的小姑娘的确长大了很多，她不可能天天唠叨，估计林娟本来没有叛逆期也得被她说出来的，所以林燕也有意识的疏忽，这不从十二月份出去打几站邀请赛，然后回来后直接奔赴训练基地进行冬训，她大概有两个多月没见过林娟了，也难怪小丫头念叨。 “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这件事情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耐心点。”方勤这边后面的同学也等了很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林燕挂断了电话，方勤这才放下了话筒，“不好意思，事情有点多。” 后面同学会心一笑，“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跟女朋友打电话。”都一样嘛，不过这大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这么能说，可真不容易。 方勤回宿舍继续看书，他没有住在家里，一来家里没什么人，二来在学校里学习氛围更好些，他也能多学点东西，更是方便了些，等林娟那小丫头周休的时候，他会回去一趟，代她姐检查她的功课和训练进度，有点又当爹又当妈的感觉。 有时候方勤也在想，要是他们有了孩子，会不会让孩子打球呢？ 会打球，但是绝不会走运动员这条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毕竟林燕还要几年才能退役。 第255章 255 闹情绪 林燕觉得方勤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找冯朗说是必要的，把她拉入自己的战线也是必须的，不过不能自作聪明。 既然队伍里存在着小问题，那就明确问题，提出解决方案，然后再解决就是了，这又不是自己的私事，实在不能用小聪明来解决。 所以她很是干脆的在训练结束后留下冯朗，准备和冯朗说说这件事情。 “不至于吧？”冯朗倒也是知道，队里对于苦练防守还是挺烦的，别说其他队员烦，自己也不喜欢。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小情绪，没林燕说的那么严重吧。 “勿以恶小而为之，小问题慢慢也会成为大毛病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是因为小问题的存在。”她们现在风光无限，放眼世界看似没有敌手，其实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自己。 没成绩之前是害怕，想赢怕输；有了成绩之后是骄傲，高估自己低估对手。 竞技体育生涯，所要打败的不只是别人，更要战胜的是自己，这才是最大的圆满。 冯朗还是觉得这件事没林燕说的那么严重，可是看老队友的神色挺凝重的，不像是跟自己瞎胡闹，她还是让自己正视这个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 既然存在林燕现在所说的问题，队伍里有些心浮气躁，态度不端正，那么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不是我说怎么办，现在你是队长，你得在练球的同时，也对全队负责。”林燕觉得这大姐真是想要当甩手掌柜呀，队长不管事，让自己这个副队上吗？ 冯朗头疼，早知道自己绝对不当这个队长。 “那咱们去找教练谈谈？”队长的作用是什么？督促队里训练，然后做到承上启下的纽带作用，下面的情况及时汇报给教练，教练的意思传达给队员。说白了，其实更多的干的就是传声筒和跑腿的活。 “那你准备怎么说？”林燕又是问了一句，冯朗郁闷了，“我心思没你那么细，你肯定是想了不少了，你就给我说明白呗，我全力支持你的想法。”她真的是饿了，训练结束后洗澡吃饭，这都成了习惯了忽然间被拉住不能去吃饭，冯朗有些心累。 林燕叹了口气，好吧，暴露了，那也就不隐瞒了。 “咱们要做到的无非是两点，把队员的情绪给安抚下去的同时让邓指导知道这件事，而另外就是看能不能改变一下邓指导的训练方针，起码别这么枯燥，有一点趣味性。当然，队员太心浮气躁了，也需要好好管教一下才是。” 冯朗点头，林燕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不止是“告状”，还得把队员管理好，防止这类抱怨继续出现，当然适当调节训练节奏也是必要的。 “可是趣味性，训练哪还能趣味性呀？”冯朗觉得这一点很难做到，训练就是训练，枯燥无味，哪来的什么趣味性？ 林燕脑中也没有太成熟的想法，不过适当的调节性是必须的。 “这个回头让邓指导想办法去，走，去吃饭吧，这件事咱们晚上再说。” 冯朗求之不得，“走走走。”最近训练太辛苦了，她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多吃一点。 下午的训练依旧是防守练习，陈和平和其他几个陪打教练帮着大家练球，同时记录下队员的防守成绩，林燕正在那边练着球，忽然间听到一旁争吵起来，她愣了下，这个球起的轻了些，然后伸手抓住。 “怎么了这是？”冯朗看到那边动静已经过去了，林燕没过去，可是也停下了训练。 “冯姐你说说，我这个球怎么就起得不好成坏球了？”杨晓菊有些委屈，看着冯朗过来觉得有了主心骨。 陪打教练曹晨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入男队无望后就是来了女队当陪打教练，毕竟男排这条路不怎么好走。 看着杨晓菊委屈模样，曹晨有些着急，“刚才的确是不好呀，球都被起飞了。”所以这个球肯定是坏球，自己是按照队里标准来的，又不是刻意为难曹晨。 “要是在场上，那样的球肯定有队友接应，我们照样能打好这个球。”杨晓菊声音大了几分，“我又不是没打过比赛，难道还用你教吗？” 冯朗听到这话觉得不太对劲，杨晓菊这是什么态度？不管是邓指导还是过去的袁指导现在的袁副主任都说过要对每一个球负责，尽量不要给队友找麻烦。 她不知道刚才那球是怎么回事，可是听杨晓菊这话也明白那球肯定是没接好的。接不好球没什么问题，再来就是了，可是杨晓菊这是什么态度？ 就因为曹晨是陪打教练，所以就这么面红脖子粗的大吼大叫吗？ “是呀，曹教练，我们可是拿过金牌的，你哪有资格教我们呢？”冯朗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忽然间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燕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排球在她手里跑来跑去，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林燕在笑，可是那笑和冷笑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哪那是帮杨晓菊说话，分明是在嘲讽呢。 “林姐，你……”杨晓菊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对上林燕所获得的成绩和荣誉，她怎么都比不上，而且林燕就比她大一岁，有可能运动生涯比她还要长远，她这辈子都可能赶不上林燕的成绩。 这个现实让杨晓菊心虚，不敢去看林燕。 曹晨梗着脖子，知道林燕是在帮自己说话，可是却还是有些心酸，他按照标准来怎么了，难道还是错的不成？的确，自己不是国手，也没有什么耀眼的成绩，可是陪打教练中有几个成绩显著的？ 实绩显著还会来这里当陪打教练吗？ “好了，本来也没什么事，曹教练你还是按照标准来就行。”这会儿邓曾涛不在，闹出这事来就在馆里内部消化就行，别回头传扬出去弄的难堪。 冯朗做了一个老好人，只是看着杨晓菊那神色，忽然间觉得林燕的担心不是没道理。 眼前的人的确不是当初的姿态了，这样的想法太恐怖。 而且杨晓菊还不是三冠在手，就这么个心思，态度嚣张都把她们三个老人比下去了，这可真不是个好的情况。 林燕看了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她不后悔说话那么冲，杨晓菊最近态度有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忍得了一天两天难道还要一直忍下去吗？ 真的有点成绩就翘尾巴，不好好敲打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而且当面顶撞陪打教练，这让日后的训练怎么进行？而且万一传出去，国民会怎么说女排？ 她可不想女排的名声就这么被毁了，太不值得。 陈和平看着拿球走回来的人不由笑了一下，看来这个脾气不错的人也是有脾气的，这话也就她敢说了。平心而论，林燕的态度是很好的，练球很认真，而且对他这个陪打教练挺照顾的，每次出国比赛都会和冯朗一起捎带礼物给他，真的是一个很周到的人。 “不好意思，咱们继续。”林燕把球抛给了陈和平，继续练习防守。 邓曾涛来到训练馆的时候一切如常，不过走了一圈就发现有问题的。 助理教练看到邓曾涛过来犹豫了一下，正犹豫该不该说之时，邓曾涛却是忽然间开口，“好了，今天训练到此为止，你们想要出去走走的就出去玩，不过晚上九点必须回来，到时候查人，缺勤的人加强训练，整个冬训期间没有假期。” 忽然间听到有半天的小假期，队里顿时兴奋起来，连球都顾不得捡就是匆匆去更衣室了。 “你们也出去玩吧，准时回来就行。”邓曾涛看了几个助理教练和陪打教练，“最近辛苦你们了。” 练球的辛苦，陪练的其实更辛苦。而且注定了是走不到人前的，这大概才是最悲伤的事情。 几个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也有假期，出去吃点饭喝点酒还是挺好的。原本想要说之前训练馆里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一股脑的也都是忘了个干净。 倒是林燕和冯朗都意识到，今天下午是个好机会，林燕让沈宝珠找人一块出去玩，自己则是和冯朗一起收拾满场馆里乱跑的排球。 “不打算出去散散心？最近也闷坏了吧。”邓曾涛看着这俩孩子，心里也是百般滋味，他原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队里什么情况难道还不清楚？ 只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是队员们还没能深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不过看现在这情况，大概这两个应该是知道了的。 “还好，练球练球，就是要练将来才能有所求的。教练你不出去？” “去，出去吃点饭，我请你们？”邓曾涛笑呵呵的，冯朗已经应了下来，“好呀。”饭桌上谈事情，事半功倍嘛。而且吃饭的时候气氛比较好，也不至于造成太尴尬的局面，这是最好的选择。 第256章 256 打服气 当排球事业在蒸蒸日上的时候，国家也在一点点发展起来，距离基地不远就是有家不错的小餐馆。林燕来过这里几次，不过这次冬训还没有空来，原本还以为冬训期间不会放假，不过听邓曾涛那话里的意思，看样子还是有些松动的。 邓曾涛是西南人，比较能吃辣，林燕也比较喜欢吃辣，觉得有滋有味，冯朗倒是还好，不过冬训的时候在食堂来回就是吃那几样，换换口味也是挺好的。 这时候除非是刻意服用，一般中招误服兴奋剂的情况并不多见。 餐馆里吃饭的人不多，不过厨房里干活的也少，上菜很慢，几个人就是说了起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当我是教练就行了。” 这话说的林燕忍不住笑了声，难道说乌龟脱了壳就不是王八了？不过很显然，邓曾涛的态度很好，不是那种感觉高高在上的，显然是想要和她们多说说，为排球队的建设做贡献。 冯朗没林燕那么多想法，听到这话该说的就是说了，一股脑就是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给倒了出来，“……晓菊的确有些不对，不过这也跟大家最近一直重复练防守有关。” 邓曾涛听了皱眉，这样的事情老袁在任的时候不是没发生过，当时这俩姑娘还都没进队呢，哦，当时被质疑的是陈和平，不过看样子陈和平是一朝被蛇咬，这次说什么都不打算出头了。 也是，杨晓菊说的是那个道理，她们这群被训的，可都是国手，陪打教练哪有什么资格对她们说三道四呀。 要陪打教练有资格？难不成把男排的国手们请过来？简直是笑话。 即便是从国家队落选的曹晨，单轮个人实力那也是碾压杨晓菊的，陪打教练要什么实绩？ 邓曾涛有点气，喝了口白酒，从嗓子眼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寒冬腊月的也驱赶了那点点寒意。 “邓指导，你别喝那么快呀！”冯朗有点担心，这可是白酒，喝多了要醉人的。就算是教练，喝酒喝多了也不好呀。 她跟邓曾涛抢酒杯，结果被邓曾涛躲了过去，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燕干脆把酒给收了起来，断了他大口喝酒的后路。 邓曾涛见状苦笑，“我有分寸。” 当然有分寸，要是没分寸，像当初戴文斌那火爆脾气，估计这酒杯都给摔了的。 林燕给他倒了半杯酒，“队里有情绪是自己没调节好，既然苦练防守的话，那么防守质量应该是高起来才是，反倒是这两天水平都下降了，这说明大家都有些不上心了，当然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没有督促好她们。” 邓曾涛这些天一直在想着如何改变女排的战术，快攻已然成为了利器，而如何把这个利器发挥到极致则是中国女排下一步要走的路，他还没有想清楚，但是加强防守也是他一直坚持着的，所以自从进入冬训以来，他就主张苦练防守，要是都像日本的广濑那样，对手再强大她们也不怕。 广濑只有一个，可中国女排是一个群体。 至于队员的情绪，多少知道，不过还没等想办法解决，不想这就爆发出来了。 冯朗之前倒是没把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想，可是听林燕这说法，好像自己还真没有尽到一个队长应尽的责任，她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要开口，却是听邓曾涛道：“不是你们的错，这件事还是我疏忽了。” 当时他给袁成民当副手的时候全力配合，更是注重和队员情绪上交流，只是如今他虽然有两个助理教练，可是俩人都是年轻人，也没什么耐心，而且默契也不够，帮他排忧解难的本事实在是有限。 女排的摊子很大，他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又怎么能怪这两个年轻姑娘呢？队伍里的模范作用是尽到了的，老队员的可贵品质在她们身上都体现了出来，没什么好说的。 “邓指导，这件事其实我想了有些时间了，无非是这么几个办法，一来把不服气的给教训服气，觉得自己防守好，行，那就实打实的来一场，打服气她们，看她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燕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再有个办法那就简单多了，国家队里从来不缺人，新老交替很正常。” “燕子！”冯朗听到这话傻了眼了，这话怎么能乱说，而且杨晓菊可是她们的嫡系师妹，要是韩教练知道林燕说这话，还不得说林燕是白眼狼？ 邓曾涛显然也没想到林燕竟然敢说这话，也太大胆了些。 林燕知道自己想法大胆，可是闹情绪的那几个也不是胆子小的，就看谁底气足，本事硬才是关键。 “我知道让一群国手退役是不可能的，上面也会卡着不放，可是不用让她们退役，把替补队员练出来，让她们坐坐替补席尝尝当替补的滋味就够了。”人没有得到的时候都会活得很虔诚，然后一旦拥有很容易不珍惜，男人这样，女人也是如此。 从主力队员到替补队员，这个落差足够了，聪明的就知道该怎么做，不然那就一辈子当替补就行了。 中国这么大，各个省队的队员有很多，挑选好苗子，几年功夫培养出来并不是问题，既然这波人有问题，那就找人替换她们，省得看着糟心。 总不能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吧？ 林燕的想法太过于大胆，让冯朗和邓曾涛两个都傻了眼了，尤其是前者。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林燕是真没想出来，哪知道这一出主意就是这么狠，根本不留退路。 “当然，咱们换个说法可以说是竞争上岗，并不需要确定绝对的主力队员，谁行谁上，人都喜欢在场上扣杀的快感，就算是为了上场，也会努力的。”林燕换了个说法让自己的建议看起来不那么的冷酷无情。 “这个办法好。”冯朗立刻支持，她并不怕有人挑战自己的地位，只要有实力，她坚持训练，又害怕什么？真要是被打下去，那应该高兴才是，毕竟那也是这些师妹们终于打出来了，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邓曾涛目光来回巡视，看样子冯朗还真不是跟林燕一唱一和的，应该是忽然间反应过来所以支持林燕的意见。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还需要上报上面，虽然女排是他当家做主，可是体委那边却是最终落下这一锤子的。 “我考虑考虑。” 林燕一开始有些不太明白，这样一个建议她并非出自私心，怎么就需要考虑考虑了？ 只是电话中方勤再度答疑，“其实现在无论男女排都受到上面的关注，对比而言，男排还算好点，戴导现在更关注各省市体育事业的发展。” 林燕闻言有些明白了过来，“那你说这个建议通过的几率大吗？” 方勤也不好说，他差不多知道女排现在的状况，可是对于袁成民的想法却是摸不透，“也不好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在不同的位置上人考虑的会有不同。”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林燕心里也不是很有谱，这件事要是袁成民全力支持的话，那么邓曾涛贯彻起来就会事半功倍，而要是袁成民并不支持，甚至反对的话，只怕是…… 她有些头疼，这件事情简直不能细想。 “不过你们冬训期间，还是可以先把替补队员的实力给提升过来，场上没有绝对的主力和替补，至于你说的那个不服气就打服气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事估计得你和冯朗出面，我怕到时候你俩的好人缘都得败尽。” “怕什么，整好到时候我退役。”林燕说的轻飘飘的，她忽然间想要方勤站在自己面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方勤什么神色，“难道你希望我一直打下去吗？” 方勤哑巴了，这姑娘，怎么每次都要憋他几句话才觉得顺心呢？ 好在不是面对面不那么窘迫，“别动不动提退役，回头让邓指导工作难做，起码帮他做好帮带吧。” 又被转移了话题，林燕觉得这个在高等学府深造的老男人好像越来越聪明了，她也就仗着点小聪明跟他瞎胡闹，也不知道等他毕业了，是不是该自己被智商碾压了。 “知道了，我想了的，这段时间打对抗，不再是主力和替补这种实力分明的打，可以排列组合嘛，这样也更能看出怎么配合才好，大不了再从省队、青年队还有二队挑选入集训名单，一队多些人又不是不可以。” “是个好办法，不过听你之前说的，既然队员们有意见，你也可以尝试和她们谈谈，别一味用实力碾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欺负小队员呢。” 林燕听到这话有些郁闷，“哪里是我欺负小队员，大哥，她们有的比我还要大好吗？” 第257章 257 先道歉 明明自己还那么年轻，结果一个两个都喊她姐，搞的林燕都觉得自己真的年纪很大了似的。 方勤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这丫头真的忘了，便是国外的体育报道都称她少年老成吗？队里喊她一声姐，大概也是为了确保其，嗯，江湖地位，毕竟也是队里唯二的老资格了。 林燕低声要挟，“不准笑！” “好啦好啦，年轻的副队长，快回去休息吧，记得先跟你的小队员谈谈心，谈话解决不来再动手。“不要留给人话柄，说这位副队长仗势欺人才是。 林燕挂断了电话，她最近都成了电话机旁的常客，偏生又不像是冯朗和男朋友那样互诉衷情，她还是办正事，好吧，也别指望方勤跟她说情话。 回到宿舍的时候九点多点，林燕在想着要先找谁聊聊的时候，倒是先被人找上了门。 “师姐，我能进来坐坐吗？”杨晓菊有些局促，不太敢看林燕的眼睛，心虚的神色可谓是一览无余。 “坐吧。”林燕给她倒了杯热水，“你们去哪里玩了？” “没去哪里玩，就是四处看了看，最近大家都有些闷。”杨晓菊面对林燕心虚不是没原因的，她的副攻和拦网多少都有林燕的痕迹，经过林燕指点的。 对于冯朗，她是带着仰慕的，仰慕那种强攻能力，而对于林燕则是带着敬畏。 所以尽管下午和几个队友一起出去了，杨晓菊也是有些心神不宁的，虽然出去走走散心，可是心里却是越发紧张。 她们今年冬训时候的住宿环境好多了，国家队的都有单人间能住了，也知道林燕每天固定习惯都是要打电话的，所以等她打完电话，杨晓菊再三犹豫之后终于敲门进了来。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话就是说出了口。 老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其实这话也是一样，说出去之后再想否认就难了。 而且当场还被林燕冷嘲热讽，让杨晓菊心里不止是难过更是忐忑。 “最近是挺无聊的，天天重复练防守，让我想起当初的一段日子。”林燕觉得在教学方面，方勤因为当年的助理教练的经历给了自己很多宝贵的建议，她的确是看得通透，可是说话处事有时候难免不周到。 “二传一直是我弱项你们也都知道，拦防是强项，可是我在小球串联上不很好，整个冬训期间，我练了整整半个月的小球串联，当时浑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恨不得再也不打排球了。” 杨晓菊是第一次听林燕提及往事，和其他人不同，林燕很少说过去，过去的训练苦和荣誉什么的，似乎过去就是过去了，活得很是自在的一个人。 她一直觉得是榜样学习的人，可是没能学到林燕的优秀，却是把自己的小脾气给暴露出来了。这让杨晓菊想想都觉得脸臊得慌。 “不过既然选择了那就没什么后悔的，后来把防守基本上能练好的都练好了，可是袁指导还是觉得我小球串联上有点问题，每年冬训都要我加强练习。” 杨晓菊明白这话的意思，她并非是天才式的运动员，拦防上其实都不如林燕的，一个连续在国际三大赛中都斩获了最佳拦网的队员，依旧能够没有怨言地练习基本功，她又有什么资本嘚瑟？ “我知道最近大家都有些情绪，也怪我和冯朗没能及时跟你们沟通，今天下午我说话也冲了点，你别忘心里去。”要是自己说点软话能让这姑娘明白问题所在，林燕不介意低头，大枣和巴掌哪个好用就用哪个，她在乎的就是结果，而并非手段。 “是我心浮气躁了，师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了。”杨晓菊知道林燕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连忙就坡下驴就是表明态度。 林燕不知道日后会如何，起码眼前这姑娘的眼神是诚挚的，“好好练球，年轻的时候基础打好了，将来也能拿更多的冠军，这不比什么都好？” 杨晓菊点头，现在就算是林燕说厕所是香的，她都不会怀疑的。 “好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训练。” “那师姐你也早点休息。”杨晓菊心中大石头终于放下，她其实还是挺害怕林燕的，好在没跟自己计较，不然的话杨晓菊真觉得，自己的运动生涯会提前结束。 林燕倒是没想到杨晓菊这么自觉，也好，知道有问题就行，至于说了会改正，那得看后续表现。 这里面杨晓菊也算是老资历了，她不带头闹的话，其他几个也不见得会折腾出什么。 林燕心情轻松，晚上睡得格外踏实。 相比起来，倒是冯朗有些睡得不安稳，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看林燕一大早晨起来跑了步后还神清气爽的模样就觉得这人与人真的是没办法比的。 自己就没林燕这好心态，每天的常规长跑她们都觉得挺累了，林燕还给自己加长跑量，除了下雨天从不间断，就这份耐心，林燕算是队里数得着的。 冯朗昨晚想了一夜，她把林燕昨天吃饭时说的几种办法都想了，觉得最后一种呢是最好的，当然先把这群不听话的姑娘打听话也是必要的，她和林燕两个人配合打，应该会把她们打服气的。 结束早训之后，冯朗慢了几步，跟林燕说自己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林燕有些惊讶，“你睡不好就因为想这件事了？” 冯朗有些不明所以，“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想……什么。”林燕嘿嘿笑了一声，她还以为冯朗是因为想念男朋友所以才睡不着的，不过这个想法她觉得还是有保密的需要的。 “没什么没什么。”林燕笑了起来，“你想什么我怎么能知道，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昨天晓菊没去你那里？” 冯朗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找你道歉了？”跟杨晓菊这个师妹说不上亲也不是不亲近，不过依照她对杨晓菊的了解，找林燕吵架，肯定没那个胆子的。 不吵架那肯定就是道歉了，不过这死丫头，就不知道跟自己说一声呀。 害她一夜没睡好。 “嗯，看情况吧，这一星期要还是这样，那就麻烦队长你跟我配合，给小队员点颜色看看。” 林燕说的这话让冯朗忍不住笑了起来，“真该让方勤看看你这嘚瑟样。” “他还能嫌弃我不成？”林燕翻了个白眼。 “不敢，但是肯定不会说他女朋友是个不惹事的主了。”冯朗其实挺羡慕林燕的，从来都有主见，选择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合适自己的，性子讨人喜欢，该软的时候软，该强硬的时候绝对强硬。 而且办事还靠谱，对比起来她就想起之前还在北京时，老领导让她联系一下排联的事，结果一件小事硬是被她办砸了，还因为这件事，袁主任还特意批评了她一顿，虽然是私底下，可是也让冯朗伤透了心。 在队里生活太长时间，以致于她都和生活脱轨了似的，平日里也没觉得什么，可是一和林燕对比起来，她就是有些累了。 “燕子，我打算打完世锦赛就退役。”冯朗忽然间道，林燕怔了下，世锦赛，那是明年，那时候自己二十四岁，冯朗二十六岁，算是运动员的黄金年龄。 “世锦赛到奥运会还有两年的时间，队里的这几个也能成长起来了，我退了也没什么关系。”冯朗又是补充了一句，这是她第一次说退役的事情。之前倒是林燕嚷嚷过几次退役，如今真是颠倒过来了。 “怎么就想着退役了？”林燕觉得最近冯朗没受什么刺激呀，怎么好端端就想着退役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这十多年都是跟排球生活在一起，总得给自己点喘息的时间。”其实说白了，她是有些羡慕，羡慕方勤。 能够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学校里学习，而不是像胡靖那样继续和排球牵扯。 运动员退役后的选择不止一样，方勤的选择让冯朗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其实还是可以更多改变的。不过这话她也就跟林燕说说，要是跟邓曾涛说，估计得做思想报告了。 “这倒是。”林燕没往深处想，不过觉得冯朗的说法还是蛮对的，可是据她所知冯朗可是一辈子都没能脱离排球呀，好吧，也许有可能有所改变，她们都应该活在当下才是。 “其实我也挺想退役的，不过估摸着除非我受了伤没办法再打了，不然没办法退役。”退役不是你想退役就能退役的，要是上面卡着的话，那你就得老老实实的继续打球。 “你还年轻，怎么着也得打完奥运会才是，到时候再拿下金牌，那就是两轮三连冠了，谁能比得上你？”冯朗忍不住笑了起来，“到时候你走路都得仰着头走。” 林燕点头，“嗯，落枕了。” 第258章 258 暗潮涌 “说什么呢？”明明说正经的，怎么这人就是乱扯呢？ 林燕觉得自己挺正经的呀，昂首挺胸，不就是孔雀吗？ “其实我也挺想退役的。”她已经拿到了三连冠，这时候的想法和之前未免有些不同，“运动员的伤病实在是太多，你也知道方勤有伤病，我现在还好些，不管怎么着都该为未来着想。” 都说恋爱中的人头脑会不清醒，林燕觉得自己也不能免俗。她必须得为将来考虑，运动员这条路再走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而退役之后她也没想太明白，总得把自己逼到了那份上才能有所突破。 冯朗不是第一次听林燕提及退役的事情了，可是总觉得这次有些不一样，“你家方师兄是一回事，被人刺激到了是另一回事吧？” 林燕笑了笑，的确是被刺激到了。 理论上她更应该是寡薄冷血的人才是，没想到自己拥有着可贵的意志品质，倒是这群土著反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算了，就当我说说吧，真要是提退役，邓指导还不被天涯海角去追着打我？”她到底比冯朗年轻两岁，而且还没怎么有伤，怎么可能和冯朗一起退役呢？ 冯朗想象了下林燕描绘的场景，觉得很有意思，她拍了拍林燕的肩膀，“好了，就先不说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人的想法都是在改变的，时势比人强，她们下一步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的。 “也是，将来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咱们得去吃饭。”再晚一会儿，估计是真的吃不上了，到时候空着肚子进行日常训练，不晕倒才怪。 这次冬训的开端有些小波澜，林燕和冯朗商议的对策到底没有用上，也许是林燕对杨晓菊的冷嘲热讽让队里的几个人有所收敛，也许是杨晓菊态度的改变让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什么，总之林燕和冯朗没有出手“教训”这一帮人。 而邓曾涛也算是接受了她们的建议，有意识的强化对替补队员的训练。 都是国家队的精英，所谓的替补队员也都是拔尖儿的，只是相对于首发出场的少了点机会，技术上有些不足罢了。可是机会可以创造，而且主动权在教练手中，技术可以弥补，主动权则是在队员手中。 平日里的训练中邓曾涛不会针对性地提点，可是场上机会给了，能不能把握住那就看这一群替补队员的心思了。 最先抓住这个机会的是苏美娟，她很是清楚自己的地位，替补二传。 之前曾蕾还在队的时候，苏美娟替补二传的身份都不怎么稳定，很有可能变成替补的接应，不过她好歹在队，而且也拿到了含金量很重的奥运会金牌。 对于自己担当替补，也有些认命的意思，有杨晓兰这个场上发挥突出，能把日本天才二传手中田夏美都压一头的主力二传，又是有曾蕾这个心理素质极其稳定，打逆境球格外合适的替补二传，苏美娟没能给自己定位好。 只是随队训练，目标什么的都没有。曾蕾从国家队退役让她意识到自己地位的改变，可是改变并不大。 替补的替补变成了替补，终究还是替补。 可是冬训期间的训练方针的改变让她意识到，似乎还是有些不同的。 她能够配合冯朗和林燕打快攻，可是机会相对较少，而这些天，队里注重打二号位快攻，一直都是她跟林燕配合，这让苏美娟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当初袁指导练杨晓兰的传球时，也是让她和林燕配合。 林燕的个人能力突出，快攻之类的战术球打得很溜，这是队里公认的。 她也是配合过，但是相对较少，如今这改变让苏美娟心中燃起了希望，她本身就是聪明人，觉得是个机会就得抓住，训练上也就更上心了。 为此还特意去找男排的请教，男排的传球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而现在队里也是要求快传打快攻，所以苏美娟厚着脸皮去请教之后，沈琳也是不太明白，不过还是指点了一些。 他能说的并不是很多，顶多把个人心得告诉苏美娟，难得小姑娘这么好学，他应承了句师兄自然也得拿出点本事来。 不过心里还是犯着点嘀咕，索性就去找林燕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女排最近在搞什么大动作？”张芳容、胡靖退役后，男女排的关系就有些淡了下来，也没办法，沈琳、汪经纬都是老将了，也就和林燕、冯朗她们熟悉了点，其他的年轻队员，说实话真是不太熟。 汪经纬那家伙结婚后虽然某些名义上成为了女排的女婿，可是和这群小姑娘交往上注意着呢，林燕名花有主而且还是被方勤给摘了去，这让男排的很是郁闷，有几个还叫嚣着，“早知道林燕喜欢打排球的，说什么我也表白一下呀？” 偏生方勤又是退役了，林燕和男排这边接触也不多，而沈琳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帮着李耀全带队，还真没怎么有时间关心女排的事情。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问问林燕究竟怎么了，管理向来都是触类旁通的，说不定也能从女排这里取取经，好管制管制这帮小伙子。 “没什么呀，我们姑娘爱学习，还不行了？沈师兄，年纪大了也得学习呀，活到老学到老。” 沈琳撇了撇嘴，“所以方勤就去读书了？” “方勤不老。”林燕瞪了一眼，她能说，别人不能说，再说了沈琳也不比方勤小多少。 沈琳没辙了，这林燕不讲道理的时候，谁都说不过她的，“行行行，不老不老，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们那边有什么变故？” 林燕有些警惕，她倒是不能不跟沈琳说，不过…… “变故没有，不过沈师兄，看你最近怎么都有白头发了？” 挺明显的还，原本还是挺精神的老小伙，现在都有点人到中年的感觉了。 沈琳苦笑，“你以为带队那么简单？”他也是累呀，李耀全是一个好教练不假，可是威慑力不足，毕竟不属于功勋教练。 有他和汪经纬帮忙压着，队里还出不来什么问题，可是他们这一批都老了，年纪都大了，年轻的技术不行脾气大，成长不起来那男排就是彻底完蛋了。 如今抓自己训练的同时还得带着年轻人训练，能不老得快吗？ 林燕听了有些心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男排这边情况要比女排严重的多，毕竟走的是身体素质这条路，注定了要没落的，她当初关注黄金一代的时候也注意了下男排，好像沙排还出了一对紫微星，然而也并非是超一流的，男排是彻底没落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她也不忍心说，“辛苦你们了，将来退役了好好歇两年，实在不行学方勤去读书，换个生活方式。” 沈琳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有方勤的勇气的，从零开始学起。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方勤那么有动力的，为了媳妇学外语，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我们那边头段时间也出了点问题，年轻队员有些骄纵，不过被我们压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压住，回头又能压多久。”林燕有些忧心，说实话邓曾涛也是功勋教练级别的，然而队员并不认。不然，谁敢懈怠训练？ 想想也是让人寒心，亏得邓曾涛并不计较这些，这样的一个教练员，林燕是既佩服又心疼。 沈琳看着林燕忧心模样不由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不过还是麻烦沈师兄了，我估计过两天可能还有别的人去找你们请教呢，到时候不吝赐教哈。”林燕还是先说出来，毕竟听了沈琳一堆负能量，自己多少得要点报酬才是。 “真是精明，光嘴上说谢谢呀？”沈琳其实觉得说说也好多了，女孩子心思细腻，难得听他絮叨完也不烦，汪经纬那家伙有了老婆就忘了老友，哪有心情听他絮叨这个呀。 “回到北京有机会，我和方勤请你吃饭，嗯，不叫汪师兄，他要是去也可以，让他请客。”林燕特别坚定，倒是让沈琳大笑了起来，“就知道算计他，小心回头找你算账。” 林燕才不怕呢，论打嘴仗，她从来都不输给汪经纬的。 而正如林燕所说的，女排中苏美娟最先觉醒，而后吴丹和蒋英也是意识到了一些问题。现在队里的主攻手有四位，冯朗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主攻手，地位毋庸置疑，而场上的另一个主攻，原本张芳容的位置则是由胡玉珠和蒋英轮流上阵打的，两人谁都是主力，可又不是绝对的。 吴丹倒是明确的很，替补主攻。 可是机会就在眼前，谁也不会放过，蒋英一直想要确定下自己的位置，她明白自己输胡玉珠在发球上，可是前排进攻她比胡玉珠要好，而单单是要好不足够，还要更好。 所以一时间，女排队里开始暗暗较劲。有暗暗较劲的，也有并不在乎的，例如林卿。 第259章 259 小风波 林卿其实心里头挺明白的。 她是这一批队员中年龄最大的，已经二十九岁了。 顶多打完今年的世界杯，她就要退役了。所以她不争不抢的，邓曾涛安排的训练任务，认真完成，和队友的配合做好，至于其他的如请教男排队员，她没有。 和沈琳汪经纬他们几乎是一批的老将，现在去请教？她也拉不下这张脸。 所以索性还是按照原本的节奏来，只要能老老实实练球，也不至于被赶出国家队。 年轻队员还有拼劲儿，林燕捏着这一点就是能让她们努力，年纪大了的，基本上就想着博最后一把然后混个安稳退役，再加上队里现在副攻手也算是稳定，杨晓菊态度也端正了过来，林燕也不好再说什么，对这位老资格，别说她，便是冯朗也不便开口的。 除了林卿，也就是冯朗、林燕和沈宝珠三个人过得轻松点，她们三个人观点都差不多，反正该打出来的她们也打出来了，年轻队员能顶上来更好，挖坑把她们埋了也没关系，她们还乐得见到这一幕呢，这说明女排后继有人呀。 冬训的气氛从原本的枯燥变成了如今的团体竞争，这是邓曾涛所没想到的，不过有动力才好，年轻运动员总得有点活力才是。 指望着老将在场上拼杀，自己一起拿荣誉？哪能这样消极，得练球。 冬训结束后队伍没有回北京过年，而是直接外出打比赛。 而且邓曾涛破天荒的把队伍一分为二，就是六个人，场下替补队员倒是有，二队的，分别由林燕和冯朗带领着前去东德和日本打比赛。 新年肯定是没办法在家里过了，林燕有些遗憾，不过带队去欧洲她倒是挺高兴的，正好也看看王婧怎么样了。 邓曾涛作为主教练是跟着冯朗去了日本，而林燕这边，带队的是二队的主教练秦洪波，他去年从国青队到了二队任教。 二传苏美娟，主攻手蒋英和吴丹，副攻林卿，接应则是李燕君。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邓曾涛着力打造的一支队伍，当然也并非是最佳阵容，不过他还是想看看效果如何，在没有冯朗这个主攻手的中国女排能走到哪里？ 而同样日本这边的队伍以冯朗为首，二传杨晓兰，主攻胡玉珠，副攻杨晓菊和尹勤，接应沈宝珠，邓曾涛亲自带队，也有点看看没有林燕这个世界级拦网副攻的中国女排能在网上占据多大的优势。 “让燕子带队，邓指导可真心大。”沈宝珠真的觉得这举措真的太大胆了些，替补队员都用二队的，实力肯定和她们差了很多呀，万一替补队员状态发挥不好怎么办？ 冯朗笑了笑，“燕子少年老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年老成，这个从林燕进入国家队以来都伴随着林燕的词已经用了五六年了。 沈宝珠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相信邓指导的安排。因为要是真让替补队员上场，那她们就真是丢人丢大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激励机制。 其实邓曾涛的安排很大胆，别说是队员里有犯嘀咕的，就是体委那边也是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袁成民一开始还觉得不是真的，等确定了这一消息，顿时把办公室的茶杯给摔了，“这不是胡闹吗？”哪有带着六个队员出去打比赛的道理？ 一堵墙隔着的戴文斌听到这动静不由叹气，邓曾涛是胆子大了点，可是如今是他当家做主，既然他有这个想法，怎么就不能试试？ 把队员全都练出来，将来也能及时替补，不是挺好的吗？ 然而这件事还是闹到了体委的会议上，袁成民这次不支持老伙计的决策，更是反对，“这件事，回来之后他必须交代清楚。” 戴文斌和他一样都是副主任，不过分管的不同，听到袁成民这话不由皱眉，“现在国家在说创新，在尝试改革，球队建设何尝不需要？他要是带队打得不好你可以让他做检讨，可是要是打得好，你再这么着，岂不是寒人心？” 袁成民有些意外戴文斌竟然反对自己，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太冲了，语气缓和了些，“我也是为队员着想，六个人一直在场上，连个替换的机会都没有，这哪行呀？” “可之前比赛，不还是主力一直在场不下来吗？替补队员是该好好练练。”戴文斌慢条斯理，“再说了，不是有二队的队员做替补吗？要真是场上打不了，二队的能顶上去，那只能说咱们选拔队员还有些问题，有不少沧海遗珠呀。再说了当年你不也是带着一群年轻队员赴日本打比赛了吗？邓曾涛也是你的老搭档，应该相信他的决策才是。要我说，邓曾涛这办法挺好的，改革嘛，也响应国家号召。” 从风风火火的火爆教练到办公室里喝茶办公的副主任，戴文斌的人生经历不可谓不丰富，而这番话说出来几乎堵死了袁成民的话头。 两人的直接上司还是觉得戴文斌说的有道理，归根结底两个字——改革。 当然，要是邓曾涛这次带队比赛的结果不好的话，那么他等待的批评也会更大，这一点也是明确了的。 袁成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好，这样实在是太冲动了，他刚想要打电话，结果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看到戴文斌进来的时候，袁成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知道你心里头是牵挂着女排，可是在其位谋其政，老邓不是胡乱来的人，他的品行你我还不清楚？为什么就不能放心些呢？他在女排的时间也就比你少了一年多而已，可是也是热爱排球的，家里老婆孩子不管就扑在排球事业上，就冲着他这份心，你也得信他才是。” 戴文斌语重心长，说起来邓曾涛比他们还要都大上三岁，在男排的时候还是他和袁成民的师兄，是他们的前辈。 袁成民半天没吭声，手里电话倒是放下去了，戴文斌见状不由叹了口气，端着茶杯又是出了去。 既然是不在那个位置了，那就别再把手伸那么长，必要的时候帮一把，支持一下，而不是否定呀。那是所有人的心血，谁都不会轻易的去摧毁，大家想要的都是要这支队伍更好而已。 戴文斌相信，袁成民是聪明人，自己没说的他应该意识得到，只希望他能想明白才是。 身在日本的邓曾涛并不知道这一场办公室风波，他正在看着场上的情形。 上去的自然是一队的队员，截止到现在为止，发挥还是不错。 日本女排奥运会后大变化，老一辈队员如广濑、江上都退出了国家队，当然因为小心眼而导致日本女排再度无缘金牌的教练山田本中也下台了，小岛肖志再度当家做主，成为日本女排的主教练。 然而缺少了江上和三屋两个主力副攻的日本队，又没有了广濑这个强大的防守型主攻，日本女排的防守和进攻都很不好，尤其是面对中国队的快攻战术更是无力招架。 中田夏美在场上的表现再度被杨晓兰压制，天才二传手的光环都弱了不少。 一旁观战的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尤其是来自美洲的那几个，冯朗可谓是格外的高兴，赢了比赛之后应邀和海尔曼几个人一块出去吃饭。 “她呀，去东德打比赛了，对了，你们在这边过的还习惯吗？”排球场上的老对手越来越少，年轻的面孔一点点涌入，让冯朗见到这个老队友和老朋友格外高兴。 “还好，一开始语言上虽然不通，不过手势基本上能说的明白。”运动员嘛，手势都是一致的，所以不存在太大的问题。 海尔曼挺遗憾的，林燕没有来日本这边。 冯朗安慰了一句，“没事，到时候世界杯，咱们好好聚一聚。”海尔曼已经从国家队退役，世界杯期间日本联赛停止，到时候她们还是能够小聚的。也算是全了这么些年的情分。 “好呀。”海尔曼欣然，她和几个队友都来了日本，虽然也经常聚聚，可是到底异国他乡，总是带着几分格格不入的，也就见到这些老对手，才会觉得自己还生活在这个热烈而残酷的排球世界里。 冯朗和海尔曼碰面的时候，林燕也见到了王婧。 还不到半年的时间，王婧比之前洋气了很多，林燕一开始都没认出这个打扮挺时髦的姑娘竟然是自己曾经那个朴素的队友。 “看来你来这里还真对了。”林燕松了口气，王婧生活的很好，那就好。 “好啦，我是来接机的，跟不跟我走？”这次邀请赛，她们俱乐部也有参与，不过这国与国之间的比赛，她这个外援是不能参加的，不过正好放假，趁着这个机会自然是来接机了。 之前没告诉林燕，就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果然是惊喜着了，王婧也挺高兴的。 第260章 260 必须赢 队里几个除了林卿和吴丹，王婧也都认识，笑着打了招呼就是带着人去安排好的宾馆了。 因为是长途飞行，她们休息两天这才开始比赛，倒是给足了林燕和王婧说悄悄话的机会。 “怎么邓指导这次这么大胆，让你们一队的带着二队来打比赛，是看不起我们呀？” 林燕苦笑，“那倒不是，就是想要这群人都能挑大梁吧，国家队今非昔比，很多状况，也是让人头疼的。”人人都在憋着一口气是好事，不过也得把这口气给顺好了，别内斗起来才是。 好在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内斗的情况。 王婧也知道，自己现在离开国家队，而且又是在国外打球，很多队内的消息还是不问为好，省得林燕为难。 更多的倒是说起了王婧自己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吧，不到一半的恢复率她硬是熬下来了，这边俱乐部的教练一直针对她的旧伤做着针对性治疗，效果还不错，起码这么长时间以来腿还不错，没有再复发。 “其实挺想念家里的，每个月写信回去的时候爸妈回信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老家谁结婚了，谁的孩子三岁了，谁家又开始做生意了，恨不得把街坊邻居家中的那些事儿都给我念叨一遍，然后再叮嘱我，在外面打球可以，可千万别给他们找一个外国女婿。”说到这，王婧不由笑了起来，眼泪却是忍不住的往下流，“燕子，我真想家。” 在家千日好，尤其是眼看着就要春节，这个最为传统的节日，她却是离家万里。 王婧没忍住，没有看到同胞还好，看到林燕这个老队友一下子就是忍不住了。 “没事，今年我陪着你呢。”林燕笑着安慰王婧，“看我抛家舍口的大老远来这里陪你专程过年，诚意十足吧？” 王婧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是是，我可是听说，你的光荣事迹了，把方……方勤和你家小妹都丢在家里不管，你可真狠心。” 林燕笑了笑，“我这是重友轻色，你不该感到高兴才是吗？”林燕这一番插科打诨让气氛轻松了下来，老队友相逢更多的是回忆。王婧知道国内情形和这边不太一样，很少谈及，可是没想到林燕倒是主动跟她说了起来，而且一些看法比她这个在当地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还要有眼界，这让她有些惭愧。 果然，不该小瞧林燕的，能够借着米娅的资源就是让她在这里打球，怎么说都是一个极为有远见的人。 这次的邀请赛是在法兰克福进行的，参加比赛的队伍也算是老对手了，依旧是走高大化美女队伍的苏联女排，不甘寂寞的西德女排，还有意大利女排，来自非洲的突尼斯女排以及东道主东德女排。 其实这几个队伍中，突尼斯女排不过是来打酱油的，意大利女排实力还是老样子，进步不大，东德和西德两家飙着劲儿可是实力提升一般，林燕看了她们的训练的，还是技术比较粗糙，依靠个人身体素质更多，有点像男排。 而能够对中国女排造成压力的还是苏联女排。 帕特加斯对于这次中国队的阵容很是不满意，觉得这是小瞧她们，主教练邓曾涛没有出现，带队的是二队教练，替补队员也都是二队的，显然是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中。 “打赢她们，世界杯上我们不无希望。”这些年来被中日美女排轮番镇压的苏联女排一直憋着一口气，今年是世界杯年，如今的美国女排在奥运会后大换血，如今不足为患，日本女排的黄金一代尽数退役，也没办法对她们造成威胁，她们的心腹大患就是中国女排。 赢了中国女排这一次，起码在心理上给她们造成威压，也让她们在世界杯上有竞争的余地。 不过想法是想法，能力是能力。比赛还是打得有些辛苦，拿下中国队的希望并不大。 其实林燕也觉得有些压力，这是这次邀请赛的第一场，打不好的话肯定会影响后面的比赛。 而且这又是邓曾涛的创新之举，万一这边输给苏联女排的话，回头会让邓曾涛很为难。昨天她接到戴文斌的电话时也很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戴文斌的言外之意林燕还是明白的。 这次她们必须赢。 “没关系，咱们有实力，好好打就行了，打赢了咱们包饺子过除夕。” 二月份的第一天，也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她们开始了这场东德之旅。 “加油！”苏美娟的声音有点颤，林燕握了下她的手，“相信自己。” 她们都是最好的，拿到哪里都是。 秦洪波看着几个队员，知道自己除了带队并没有什么用，技术指导上，指挥这一群国手？算了吧，邓曾涛也不是没说，队员以林燕为主，不仅是场上的核心队员，也是这支出行东德队伍的灵魂，几乎和主教练没什么区别。 林燕的领导能力，几年前秦洪波就是见识过的。 “看着好好学学，说不定也能像你们这位师姐这样。”秦洪波跟自己的一群弟子说了起来，几个姑娘还是第一次这样出征，有些惊讶。 “可是我看苏联的那个二传挺厉害的。”不仅是个头高，而且传球的那种意识很强烈，手法上有点她们亚洲人的影子，细腻，隐蔽性强。 秦洪波也知道，不然的话，林燕她们也不至于喊了暂停。 场上比分七比八，苏联女排落后一分但是却拿着发球权。秦洪波看过之前的技术录像，觉得副攻手契尔金娜和奥吉卡娜的进攻比之前凶狠了很多。她们都是高个子队员，即便是调整攻，进攻点也很高，苏美娟的拦网能力不算是特别好，别说和林燕相比了，就算是比杨晓兰也差了些，而场上几个人中除了蒋英还能和林燕配合拦网，其他都配合不佳。 拦网上阻拦不住，比赛打得就是不顺利。 苏美娟的传球就有点乱了，吴丹扣球没过网，苏联女排追平了比分，帕特加斯不由大吼了起来。 “没事，别紧张，把一传起来，该怎么打还怎么打。”林燕安抚队员情绪，奥吉卡娜的调整攻角度有点怪，拦网上做不好，她们只能防……防守。 一个冬训期间，她们主要练的不就是防守吗？林燕觉得自己糊涂了，“全员参与防守！” 这句话一喊出来，别说场上的有点愣，就是秦洪波也有些惊讶。 这是要放弃拦网吗？可是拦网一旦放弃了，那么苏联女排的进攻只怕是更凶狠，被她们打出气势来，中国队岂不是要被压着打？ 秦洪波有些担心，想想邓曾涛交代的话，到底还是没有阻拦，先等一等，不行的话那就喊暂停。 苏联的美女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们还是坚持发球走远距离重飘，这是最有效的手段来破坏中国队的一传的，一传被破坏，二传手本身就有些慌张，紧张起来失误就多了，那就是她们的机会。 只是沃尔科娃发球的时候看到中国女排的站位有些不太明白，怎么二传都从网前下去了？ 全员参与防守，加强二号位快攻，二传手段多样化，主攻位同样也打背飞，技战术综合运用。 邓曾涛的训练理念在这一场比赛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帕特加斯有些没想到，中国女排忽然间开窍似的换了战术，虽然战术运用的并不纯熟，一上来就是连丢了两分，可是那种状态却是打了出来，他有些担心，可是得分的时候喊暂停简直是给对手机会。 没有喊暂停的帕特加斯到底是后悔了，连丢了三分的中国女排很快就找到了得分点，契尔金娜的快攻被她们防了起来，是从一传上防了起来，拦网上中国女排已经放弃了。 而发球权到手后，中国女排根本就没有再给对手机会。 十五比十一，拿下了第一局比赛的中国女排势如破竹，防守上越发稳健，在快攻上也打出了特点，林燕和蒋英成为两个得分王牌，前排进攻后排强攻，频频得手，新老交替阵容没有做好的苏联女排溃不成军。 八比十五，七比十五，又是接连丢掉了两局比赛，苏联女排输掉了邀请赛的第一场。 而中国队的姑娘们则是兴奋起来，她们真的做到了，全场没有替换，就凭着这一群主力和替补的混搭，拿下了这一场比赛的胜利。 “咱们今晚吃饺子，吃饺子。”蒋英和林燕比较熟，已经闹了起来了。 林燕闻言笑了笑，“放心，不会赖账的，收拾收拾，咱们回去吧。” 好歹是除夕夜，就算是在异国他乡，该有的还是得有，这也是她们唯一能守护的了。 不过包饺子的时候，林燕还是跟几个姑娘聊起了下午的比赛，“都觉得自己发挥的怎么样？” 第261章 261 总结会 秦洪波和几个随行的教练都在看电视，包饺子是女孩子的事情，他们几个男人也不好参与，就去外面看电视了，虽然也看不懂。 而这边在会议室里支开桌子包饺子的队员们原本还说说笑笑的，结果听到林燕这一句也是有点蒙，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二队的姑娘们有些不太明白，难不成这就是一队的规矩？她们平日里训练和比赛都很少在一起，所以还真是不清楚。 蒋英算是了解林燕的脾气的，很快就捧场了，“今天一开始咱们被压着了，苏联女排的这个二传手挺不错的，手法上有点向咱们学习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跑题了，蒋英连忙又给扯了回来，“今天发球上做的不是很好，还是得多练练发球。” 她擅长进攻，胡玉珠擅长发球，俩人要是一个人就好了，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第一局比赛发球失误了两次，后两局各失误一次，不过进攻不错，发挥的很好。”林燕总结了一句，蒋英怔了下，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们从体育馆离开后就一直待在一起的，林燕这是什么时候看了记录册呀，还是她一直记着这些数据？ 这也太恐怖了，为什么自己之前都不知道？ 蒋英一激动，擀好的饺子皮儿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拿着勺子往手里抹馅儿，惹得一群人笑也不是提醒也不是。 李燕君撞了下她胳膊，蒋英后知后觉，脸上露出些尴尬，“那个我先去洗手。”她实在是太丢人了。 蒋英跑了出去，几个人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燕忍着笑意，“好了，继续说咱们的。” 有蒋英开了这个头，其实后续也就好说多了，李燕君主动站了出来，“英子说的没错，苏联的二传传球挺隐蔽的，我拦网上还是不行，打手出界了俩球，还是得在防守上弥补。” 她弹跳力始终是弱项，想要再提升拦网是很难了，既然拦网提升不了那就加强防守，邓指导当初也是这个意思，一项提高不了那就从另一项弥补，总得有强势的地方才是。她比不上林燕全面，但是尽量让自己强项突出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燕点头，李燕君的拦网本身就是弱项，现在再弥补也很难，毕竟弹跳力这东西虽然可以加强训练弥补，但是到底不如先天优势来的好。再说了她本身膝盖上也有些伤病，加强弹跳力训练实在是太损身体，林燕也不喜欢这样。 明明是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运动员，却是一副比普通人都差的身体，这简直有些可笑。可这又是事实，林燕知道自己可能对自己太心慈手软了，可是她还是想尽可能保护自己的条件下再去拿成绩，队友也是如此。 “防守本来就是你强项，不管对手强还是弱，打好每一个球是咱们女排的传统。”这一点李燕君很是赞同，她觉得林燕比一个队长还有队长的风度，这让她敬佩。 苏慧娟算是老资格的，起码比林卿和吴丹资格老一点，所以她先开口的，“我今天还是紧张了点，连累大家没有发挥好，我尽快调整状态。”她和杨晓兰差了的不只是在国际大赛中上场的经验，还有那种球场上舍我其谁的气度，这是杨晓兰还有当初的孙瑾这些优秀二传都拥有的气度。 她还是差了点，一开始也是被苏联女排给惊着了，所以慌了手脚，虽然比分上不至于太落后，但是自身问题她还是清楚的。 后来改变战术后，她这才慢慢找到了状态，可是比赛之初打得的确不好。 其实林燕主要就是想说这个问题的，蒋英的发球偶尔失误属于正常，李燕君拦网差防守好这是个人特点也很难纠正。但是苏美娟不一样，二传注定了和其他不同，作为场上的灵魂，她不能有失误，何况还是见证过杨晓兰的那阵低谷期的，所以更是要引以为戒才是。 好在状态被她们带动，也是在第一局后半段调整过来了，“拦网上手法太粗糙，时间把握不太好，对对手的判断有些不足，还是需要改进下，接下来的比赛好好打，争取在实战中把自己的问题找出来，训练中才能有的放矢的加以弥补。” 苏美娟一直觉得自己是心态问题，可是听了这么一番话才意识到，心态带动了技战术的发挥，她问题好像也不小，不过没有像是当初那样被袁指导狠狠批评，算是不错了。“我知道了，多谢林姐指点。““谢什么，咱们都是队友，相互提点些是应该的，都是为队伍建设出力。”她倒是希望有人能接班，挖个坑把她埋了，可是如今看来还是不太可能。 林卿其实对林燕的感觉挺奇怪的，主要还是因为年龄，她比林燕大了六岁，差了一个运动生涯了几乎。然而从这么一个年轻队员嘴里头说出来的话，她竟是没办法反驳。 当初听说过队里的事情，老队员教导小队员的时候，小队员基本上都是忍气吞声，心底里暗暗憋着一口气，其实并不服气的那种。 可是看林燕，有理有据的，似乎让人不服气都不行，这样的一个小队员，竟是让她这个年纪大的都汗颜。 “今天发挥一般，拦网上判断不是很好，我回头注意。” 林燕听着这个前辈老大姐的话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吧，她对于其他的队员多少还能讲讲资历，对这个真心除了实绩之外没啥能讲的，然而用实绩去压自己的队友？这么二缺的事情林燕也做不出来。 “嗯，奥卡金娜的调整攻还是有威胁的，她的腕上动作细致了点，拦网的时候需要多注意一些，这一点我也得加强。” 林燕都自我批评了，林卿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倒是让最后一个发言的吴丹有些压力，她作为小主攻，今天的发挥真的不是很好。要不是林燕和蒋英两位师姐打得顺，她只怕是都打不出来了。 “我进攻的时候疲软了点，这一点我会努力加强主攻位上的进攻力度的。” 林燕看到吴丹，就想起了穆桂芝，穆桂芝身体条件是真的很好，也是被寄予众望的，那可是冯朗的替代者呀。可是和蒋英、苏美娟她们一起进队的穆桂芝到底是软了点，强攻始终打不太好。 小冯朗离开了国家队，现在回到省队，可是运动生涯基本上不会再有巅峰了，起码不能走到同类运动员的巅峰了。 吴丹和穆桂芝很相似，打的是主攻，可是强攻很弱，不过有一点好处是吴丹的跑动能力强，大范围移动然后打三号位和二号位快攻得分率比较高。 不过作为主攻，强攻还是标配技能之一，总是得练出来才是。 若是说苏美娟作为今天第一个关注的对象的话，那么吴丹就是第二个。 “强攻还是得从练习中加强，知道哪里弱那就练哪里，跑动进攻继续维持，别拆东墙补西墙，明白吗？” 林燕想要拍拍这位年轻队员的肩膀，可是一抬手看到自己一手的面粉还是算了。 “咱们打完一场比赛总是得总结一下自己的问题所在，争取在下一场比赛中注意弥补才是，这才是咱们出来打比赛的目的，不然就为了炫耀咱们的技战术水平吗？那不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给别人看，让别人研究？那是傻瓜，咱们可不是。” 林燕这话说的一群人都笑了起来，二队的几个小姑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会议，都有些激动。 她们都知道，只要这些一队的不受伤什么的，她们上赛场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所以看比赛的时候也就淡定了很多，有的就是把赛场上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如今再和每个人的自我评价相印证，觉得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咱们不能当地主老财，用世界杯、世锦赛和奥运会什么的来练兵，那样太奢侈了，所以有机会和国外队伍打比赛的时候得多长几个心眼，从这些比赛中涨经验，练胆气。当然你们年轻的小姑娘也是，多看看场上师姐们的表现，研究研究可能会是你们未来的队友的习惯，总归是有好处的。” “是，多谢师姐提点！” 二队里响起了响亮的声音，就是林燕也被吓了一跳。偏生郭珺觉得就该这样，理直气壮地看着林燕。 林燕倒是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我就是话多，你们觉得对就多往心里去，觉得不对呢，等我退役了再埋汰我，现在呢，咱们赶紧包饺子，外面秦教练他们还等着饺子下锅就酒呢。” 王婧也在这边，原本是打算和林燕一起包饺子的，结果被林燕赶了出去，不过人还是注意着会议室那边，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不由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第262章 262 打外战 其实王婧也清楚，大概林燕要跟队员们讨论一下比赛的事情，当初在国家队的时候，也是比赛结束后会有小总结会议的，看来这个传统是保留下来了。 现在她不在国家队，又是效力于国外的排球俱乐部，这样的事情还是避嫌比较好，就像是她之前也不和林燕聊国家队现状一样。 不过听到里面的笑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坐在那里的秦洪波笑了笑，林燕那性子，软硬兼施吧。姑娘家家的年纪不大，手腕都是了得，这要是当了教练，只怕是将来也能跟她的这两个师父一样，帅才的料。 “你在这边，觉得怎么样？”到底是自己年纪大，秦洪波有些长辈的意思问了起来。过年嘛，长辈可不是要关心关心晚辈吗？ 王婧说了起来，没说几句就是听到里面林燕喊道：“老王赶紧过来包俩饺子。” “去吧。”还没等王婧开口，秦洪波就道：“多包点，一个人不值当的吃，多弄点多吃两天也热闹。”有饺子就是过年，他要是一个人呀也懒得收拾，这次还是托了这一帮姑娘的福气，能吃上异国他乡的面粉和肉馅儿包的饺子。 这一共十六口人，一盘饺子刚够一人一个，几个人早就等着呢，把刚才还是加工坊的会议室收拾了出来，蒋英端着两盘饺子过了来，“来来来，可慢点吃，里面有钱，别噎着。” 为了图个好兆头，一共放了十六个小硬币，平均下来一人一个。针什么的林燕不敢放，万一谁大大咧咧一口吃下去，这倒好了比赛没打完，人先去医院了，多不好呀。 借着这边酒店的厨房，她们把大锅小锅都用上，这是摆了整整一桌子的饺子。 “秦教练，您说个新年贺词呗。”林燕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秦洪波人挺好的，起码没嫌弃她管得多就挺好的。 秦洪波是年纪最大的，也当然不让，“好，那我就咱们女排新的一年旗开得胜，今年拿下世界杯，明年拿下世锦赛，准备回头的奥运会，多拿冠军。” 这愿望有点大，林燕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新年嘛，图个彩头，高兴高兴就好。 大家伙儿都挺高兴的，秦洪波一杯小酒下肚，“吃饺子。”一声令下，一群人就是开吃。 林燕包饺子的时候挺开心的，吃起来就不积极了，不过小心吃了好一会儿也没咬到硬币，她有些小失望。 “哎呀，我吃到带钱的饺子了。” 郭珺很是惊讶，而是看到周围队友和一群师姐们惊讶的目光后，她有些心虚。 “运气好，今年小郭肯定运气好。”林燕笑了起来，其他几个跟二队的也是跟郭珺开玩笑，“行呀，运气这么好，咱俩挨近点，把好运气给我点。” 谁都想要图个彩头，不过带硬币的饺子就那么些，再加上后期运气爆发如林燕吃了三个带硬币的饺子，有的就真的一个都捞不到了。 “燕子，你要是运气再好，还让我们怎么过这一年哟。”也就王婧敢这么跟林燕说，队里其他的哪敢跟她这么胡闹呀。 其实她们这是按照法兰克福这边的时间过得年，真要是按照国内，那可是得熬时间了。 吃了饺子宴，林燕祭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小零食，也没熬到太晚，就算是把这个年给过了的。 北京比这边早了六个小时，林燕看了下时间，就没再往那边打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和她睡在一个房间的王婧看林燕起床忍不住道：“你是多想家呀，念叨了一晚上。”她不知道自己说不说梦话，反正昨晚迷迷糊糊听林燕说了一晚上。 “有吗？”林燕没觉得自己做梦呀，“你要不再睡会儿，反正你也没事。我先去跑步了，过会儿去训练准备下午的比赛。” 王婧迷迷糊糊，“燕子，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是教练了呢？退役之后要当教练吗？”她觉得挺好的，恩威并重，又是有成绩在手，别人想不服都不行。 “得了吧，我这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将来的事说不定，打球有可能教练大概没戏。”林燕笑了笑，“我先去了。” 王婧听到关门的声音，又是倒在了床上，“你可真是有精神。”昨天她们聊到了十二点了吧快，现在就又起床了，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林燕出去跑步之前还是先给方勤打了个电话，正好是吃中午饭的时候，而且家里也是安装了电话，这个时间点还是挺方便的。 “姐，新年快乐！”林娟的声音响起，林燕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新年快乐，吃饭了没？” “嗯，方勤哥做着呢，他做饭没姐姐你做的好吃。”林娟小小抱怨了一句，结果被方勤敲了下脑袋，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姐，方勤哥催我要电话呢，我不跟你说了。” 方勤无奈，小丫头人小鬼大，怎么偏生就在场上宠辱不惊呢。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林燕絮叨了一会儿，这才挂断了电话去跑步，法兰克福很漂亮，城市建筑挺不错的，林燕很喜欢这里。而听王婧说，其实东德本身挺有钱的，奈何都花在了别人身上，最后把自己弄的不如双胞胎兄弟西德。 不过排球方面，东德还是强了点。 这场邀请赛打下来，中国女排逢战必胜，成为了最大的赢家，而苏联女排则是仅输一局的成绩屈居亚军。 结束了邀请赛，原本打算是让大家放松一天，然后后天回去的，谁知道王婧找了来。 “燕子，西蒙教练想要我们跟你们二队的打一场。” 林燕听到这个还是有点惊讶的，打二队的？ 这次法兰克福邀请赛，二队的队员并没有上场的机会，可以说是全程观战了，虽然上午的热身训练她们也有参加，不过正是打比赛的话，大概还是手生了点。 这件事林燕不能自己做主，“我得问问秦教练。” 秦洪波可是二队的主教练，这事儿还得他做主才是。 “那你的意思呢？” 秦洪波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是问起了林燕。 林燕苦着一张脸，这不是自己来请教的吗？为什么要甩皮球呢？ “能够和她们打打比赛涨涨经验挺好的，这段时间我看她们看比赛应该也了解到一些，咱们队内比赛是知根知底的，反倒是打不出来，反倒是打外战能扬长避短。” 国家队打内战的机会也就是全运会了，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外战，有机会应该把握住的。 秦洪波也是这个意思，当然他也乐意林燕跟他想法一致，一队是主力，可是二队的能力也要锻炼，不然那就一辈子在二队了。 外战素来靠一队，那养着二队干什么呢？总是得有些用处才是。 二队配备的也正好是一个场上阵容，从二传到接应再到主副攻，一应俱全，唯一缺少的就是打外战的经验了。 意外的比赛，小队员们惊讶之余就是期待了。 “其实她们的实力不算强，可是比赛经验比你们丰富，所以场上不要慌张，把自己能打的都打出来，就像是之前我们打比赛不用你们上场一样，你们打比赛，我们也就是看着不会上场的。” 甚至于为了断绝小队员们的心思，林燕直接让一队的一群人坐在观众席上，替补席上空无一人，就是要她们全力以赴去打比赛。 “没事，咱们不怕，打输打赢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打出咱们女排的风格，一分一分的拿。” 十九岁的郭珺俨然是这群年轻队员的领头人，林燕注意到一个很好玩的现象，郭珺的个人习惯吧，发球的时候习惯用球碰一下额头，似乎这样能够带来好运似的。 其他几个人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小声议论起来，“王婧在那边后排防守起来，咱们这里很难下球，再这么打下去，要把几个小姑娘的斗志给磨没了。” 东德女排的防守并不是特别好，不过有一个防守非常不错的王婧，就是把场上给控制住了。当然要是林燕她们几个人上，一个王婧也没办法阻拦大局的，可是毕竟是二队的小姑娘们。 攻手不下球，很容易让队伍心浮气躁，而且又缺乏了点外战经验，这一会儿自身失误就是多了起来。 秦洪波果断叫了暂停，林燕当甩手掌柜，他可不能，这都是自己的徒弟，将来也有希望进一队的，他脸上也光荣，可不能现在折了。 “她们防守强也是有限的，你们这几天看得比赛都忘了？组织战术进攻，平日里队里也有训练，关键时候别藏着掖着，拿出来用呀。” 和当初打世青赛的林燕相比，同样年龄下的郭珺还是差了点，少了点稳重，没有那种能掌控全局的意识。不过林燕十七岁就进了国家队，这也是一点点磨练出来的，郭珺还有机会，就看自己能不能逮住机会往上走了。 第263章 263 接班人 秦教练一句别藏着掖着让小队员们都笑了，比赛依旧打的艰难，她们替补席上看着，和真的打起对抗来是不一样的，什么叫眼高手低，大概这场比赛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在有秦教练一旁吼着，脑子还不至于彻底犯了糊涂，而中国女排的训练不只是一队的国手们苦，青年队、二队的也都是辛苦的很，基础扎实度也远超过东德女排。 稳定了局面的小队员们算是有波无澜地拿下了比赛，三比零，只是东德每局比分都到了十二三分，颇是给她们点了压力。 “还行。”拿下了比赛，秦洪波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一句还行让几个期待夸奖的徒弟们有些失落。 “今年还有世青赛，到时候好好表现。” 说是小队员，其实多是按照比赛经验来算的，二队里面也有和林燕年龄相当的，如郭珺这般年轻的也有，但是不多，这六个里面就她比较年轻，还有俩则是去了日本。 “还是年轻，戒骄戒躁呀。”一路打的都那么辛苦，还想要自己表扬，唉，怎么觉得白跟着一群国手出来混了呢？ 回国前一天，王婧和米娅请一群人出去吃饭，难得的喝了酒，王婧有些醉了，怕在林燕身上哭了起来。 这是一家西餐厅，本来她们一群人多就挺惹人眼的，王婧这么一哭一吼的，就更是引人瞩目了。 林燕想，要自己性别转变下，是不是就成了标准的小言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好像是自己把王婧欺负哭似的，林燕觉得自己冤枉呀。 米娅也很少见到这样的王婧，最后带王婧回去的时候还有些架不住，林燕帮忙搭了把手，“明天我们就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她们的时间比较赶，送行什么的就不必了，也是麻烦。 “那祝你们旅途愉快。” 坐飞机并不是件愉快的事情，飞机起飞的时候，人难免会有些难受，何况林燕又是个有些晕车的。 不过喝了口水压了压她也是好多了，秦洪波看着她脸色不怎么好看，“要不就先休息会儿。” 林燕摇了摇头，“没事，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她缓一缓就行，大概是这段时间心里担着事儿，所以压力有些大，结果这一会儿反应起来反倒是迟迟消不下去了。 冯朗她们比林燕早两天回去的，在日本打了五场比赛，五战皆胜。 毕竟有杨晓兰全程压制中田夏美，加上冯朗这个明星主攻手在，中国女排对阵再度换血的日本女排，实力上还是全面占优的。 邓曾涛的策略成功，体委再度召开会议的时候，袁成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倒是邓曾涛很主动，提交了检讨书，言辞恳切，让主任看着也舒服。 他其实对于邓曾涛这大胆的举动也是没底儿，不过好在是赢了，他也松了口气，再加上邓曾涛态度也放在这里了，他也不好计较什么，给了个台阶下。 “排球可是代表着咱们中国运动员的精神，女排也好，男排也罢，都得拿出精气神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让我，让老百姓看到成绩，这才是最好的交代。” 邓曾涛点头，成绩是衡量一切的标准，当然他那么辛苦带队，队员们那么辛苦训练，可不就是为了拿到好的成绩吗？ 离开会议室后，邓曾涛特意去感激了一番戴文斌，没有不透风的墙，要不是戴文斌当初一番话，他只怕是就被急召回国了，就算是有了成绩也没用。 “你也好，我也好，老袁也罢，都是为了队员为了国家，没啥好感谢的。”戴文斌倒是觉得没什么，自己也是觉得这位师兄靠谱，所以才会支持的。 当然，特意把袁成民带上，也是想让两人缓和下，袁成民也是为了女排着想，只是对曾经的老伙计少了点信任而已。 邓曾涛怎么不明白？离开戴文斌的办公室后，就是去了袁成民那里。 他进去的时候，袁成民正在跟工作人员交代什么事情。 “你先坐下歇会儿，我这就说完。”袁成民招呼了一声，然后说了两分钟，这才算是结束。 邓曾涛笑了笑，“看你现在坐办公室，比之前还忙的样子。” “之前心思简单，就想着如何打好比赛就行，现在可不行，政策得研究透，方案要提好，下面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管着，熬人。”他指了指脑袋，“头发都开始白了。” “那时候你还跟我说，当教练辛苦呢。”一个时候总有一个时候的过法，他们都明白。 绕了一会子，到底还是落到了这次的出国比赛上，“下次要再这么干，你也得先打好招呼，别忽然间一下子，让我也不好办。” 邓曾涛笑意收敛了一点，“我要是打招呼了，你会同意吗？” 袁成民脸上笑意僵硬了下，当初的邓曾涛从来是个老好人，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做出的决策，邓曾涛都会支持的。 可是…… “之前是不会的，不过既然你接手了女排，那就是你对女排负责，咱们想法可能不同，不过都是想要女排更好，这一点总是一样的。“和队员聊心事，邓曾涛挺擅长的，这种对话，他就不太喜欢了，但是袁成民说的有道理。 “下次还是先打个招呼吧，咱们想法上达成统一，我也好支持你的工作。” 邓曾涛半晌没说话，好久才道：“我知道了，不打扰你工作了，老秦他们回来了，我还得去问问情况。” 秦洪波带着去打比赛，邓曾涛说放心也放心，不放心也是有的。秦洪波会以林燕为主，可是林燕能掌控好全局吗？本来秦洪波这支队伍回来他该去接机的，可是还没去就是来开会了。 现在也是时候回去看看林燕她们了。 林燕正在和冯朗她们聊天，“托我带过去的东西交给她了，她让我替她说声谢谢。” 是给海尔曼的礼物，一直没机会，正好趁着这次让冯朗带了过去，本来冯朗和海尔曼私交就是不错。 “几个老将一退役，上场新人压不住，日本队这几年很难起来。”冯朗有种感觉，日本队是被几个教练毁了，无论是小岛还是山田，都是重视自己俱乐部的队员，小岛还算是好点，可是也就是比山田好了点而已。 “其实咱们今年的对手主要还是苏联和古巴。”虽然赢了苏联，可是只要她们练起来，高颜值排球队还是很是冲击力的，而古巴女排就更别提了，鲁伊斯的扣球实在是太凶猛，拦网拦不住的话，她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得分。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差不多达成了共识，冯朗听林燕说起了二队的小队员，有些惊讶，“你怎么有点当教练的意思了？” “没，这不是得找接班人嘛。”她想要退役的话那肯定是要把接班人找到呀，不然邓曾涛怎么可能放人。 冯朗听到这话不由笑了起来，她还真没怎么注意二队的情况，不过邓指导倒是带着二队那几个和日本俱乐部的打了打，有输有赢，难道说也是想要从二队里找点好苗子？ 邓曾涛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好苗子总是多多益善的，做好梯队建设，不至于像当初孙瑾她们退役后，杨晓兰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那种。 他想的长远，听秦洪波说了二队和东德女排打了一场后，也是有了些想法。 “想退役？” 林燕没想到邓曾涛见了面第一句就是问这个，她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犹豫了下，“我二十三了，黄金年龄，能再打几年，不过总是要给年轻队员出头的机会。” 屁话！ 这哪是要给年轻队员机会呀，这是给自己想退路呢，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是觉得方勤等不了你？” “那倒不是。”林燕脸有点红，“他没说过，不过我总得给你做好梯队建设吧。”方勤不会不等她，再说了他本身也在读书，得有几年时间，他俩没家人催着，谁也管不着。 只是不管如何，林燕都想要帮着把梯队建设起来，梯队建设很重要，无论是她当时业余玩排球还是看专业比赛。 “再说了，我们几个已经拿到了能拿到的所有荣誉，进取心肯定没那么强了。”林燕说得是事实，大满贯之后难不成再拿一次大满贯？ 她固然是能圆满，不过肯定是压着年轻队员了的。技战术上熟练，只要她体能不下降太快，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很难有小队员能超越，想要挖坑把她埋了的可能性很低，这点林燕很清楚。 她也是矛盾的，希望让小队员自己冒出头来，可是又担心。 邓曾涛一直知道林燕想法多，偏生这些想法还都是有道理的，他都没办法辩驳。梯队建设也是他在思考的问题，能说林燕这个比他年轻了二十多岁的姑娘考虑的太周全了吗？ “我不会急着退役的，只要队伍需要，我可以随时出来，只是我希望教练你能理解我。” 第264章 264 小假期 跟教练吐露自己要退役的想法简直是蠢不可及，尤其是对于林燕这样的队员而言。 可是她还是说了，把自己的考虑都说了出来，她对邓曾涛信赖，不同于当初对袁成民的那种敬畏，对邓曾涛，她除了尊敬外，更多的感情则是信赖。 人的感情很复杂，林燕也说不好为什么，可是就是这样。对袁成民她是不敢说出这些话的，可是对邓曾涛就敢。 并非要挟，而是掏心窝子的说出来。不过这些话在别人看来是挺傻的。 林燕有点心虚，不太敢看邓曾涛，毕竟今天要不是邓曾涛搞了个突袭，她其实是不会说出这些的。 再怎么考虑周全，也不可避免的掺杂着个人因素，虽然分量不重，但是事实。 “二队，有看好的吗？”邓曾涛半天才开口，林燕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她回答前还是斟酌了一番，“郭珺还不错，不过得看世青赛上的表现。” 四年一届的世青赛，本身又是二队的队员，打得好了，成为集训大名单上的人指日可待。 世青赛面对的对手相对实力是弱的，可是考量的不仅仅是技战术方面，更多还是心理状态，所以这是一次不错的练兵场，林燕很是期待。 “还真是考虑周全。”邓曾涛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奥运会我不指望你了，可是明年世锦赛结束前，你不能退役。” 四年的周期的确是场，林燕已经经历了两届奥运会，她自己想要打第三届，没问题，要是不想，自己也不勉强。不过要是世界杯世锦赛都能卫冕，说不定还能激发她好胜心，再度参加奥运会也说不定。 毕竟世事没定数，一个时间有一个时间的想法，再说了，那时候自己还在不在这个位置，不也说不定吗？ “这个我能保证。”林燕确保，她这点还是很清楚的，也是和冯朗达成过共识的，毕竟当打之年，而且周期相对短嘛。 结束谈话后的林燕有两天假期，权当做这次邀请赛之旅后的修整。 林燕期待这个假期已久，她就像有这么一两天不用打球，然后看看书，四处走走，过点安生日子。从冬训开始就紧绷着脑子里的这条弦，林燕过得也很辛苦。 林娟归队集训了，对此林燕表示很无奈，她过年的时候跨洋电话里也没说几句，还想找这个机会跟她家小妹好好聊聊。 “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心思细着呢，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就是因为她大了，所以才担心呀。”心思变的细腻固然是好事，可是一旦偏执了那就是谁也拉不回来的，这就危险了，她平日里训练比赛的忙，和林娟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虽然都在体委大院，可是体委大院那么大，她们也是隔着距离的，就连吃饭的时间都不一致。 而且林燕也是矛盾，想要看好这个孩子，又想要让她多和队友接触接触。矛盾之下她也是纠结，结果这一纠结，又是好久没见了的。 方勤知道林燕是关心则乱，自己再说估计这姑娘也听不进去，干脆就是转移了话题。 “队员情绪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电话里虽然说过，可是也不是说的那么清楚，还是当面聊比较好。 “差不多吧，这次邓指导那么大胆的把队伍一分为二，而且他坐镇日本那边的比赛，应该是看住了的，我这边倒还好，队员也都算省事，二队有个不错的小队员，觉得要是能练出来，将来冯朗就后继有人了。” 方勤听着这话直皱眉，什么叫冯朗后继有人了？他看着林燕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是头些天徐正跟他说的事情，徐正现在也还在队，不过打算是这次世界杯后就退役的，他虽然还年轻，可也是相对，这次世界杯也就是打个新老交替，让新的上去，老的下来。 “这么早就考虑退役的事情？”方勤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林燕觉得他厨艺真的得好好练练，虽然不是黑暗料理，不过不好吃倒是真的。 “总得做好梯队建设吧，我要是不出现大伤病的话得奥运会后才退役，你觉得行吗？”林燕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她和方勤之间差了九岁，她还年轻，二十三岁，可是对面的男人却是把这个数字颠倒了个个。 奥运会时她二十六，只要不出现大问题，还是当打之年，而彼时方勤都三十五了。 她倒是不着急呀，不过总得考虑考虑方勤的年龄问题。不过说实在话，她虽然跟邓曾涛说过方勤不会阻碍她打球，可是他们两个之间也没明确说过，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说起来，当然林燕这边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 “你想打那就继续打，我没什么意见。” 林燕差点要国骂了，她该说老男人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她所以就能包容她的一切呢，还是说老男人有着浓厚的爱国主义情怀，国家荣誉、集体荣誉高于个人诉求呢？ “谢谢体谅哈。”林燕瘪了瘪嘴，说得一点都不高兴。 方勤看她这言不由心的神色不由微微摇头，带着几分无奈，运动员的运动生涯其实很短，像是林燕这样年纪轻轻就进了国家队的并不多，而年纪轻轻就是打出了成绩的更不多。 可能是他自身经历的缘故，觉得林燕多打两年也没什么，毕竟要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是年龄到了，方勤也不会选择退役；再者说国家培养他们也并不容易，总是得担起这份责任来才是。 至于林燕是想多打几年延长运动生涯，还是想要功成身退然后过一些不一样的日子，那都随她意，自己在后面支持她就是了。 吃完了午饭，方勤得回学校，他下午还有课，林燕跟他一块去的。 牛皮糖似的甩不掉的人，方勤无奈，这么跟着自己去上课，还保证老师不会发现，真是不知道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林燕进了教室之后才发现，自己想法太天真了，这可是八十年代中期呀，大学教室怎么会和二十一世纪的一样，而且班里就这么些人，一打眼就是能看清楚多少个人头的。 果然，看到林燕后班里同学都有些好奇，虽然有来旁听他们课的，可是不都知难而退了好几个了吗？怎么还有继续来的，而且这个说是面生，可是看着又总觉得在那里看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一向好学生的方勤因为林燕的缘故坐在了后面，结果两个人本就个头高，上课的老师一眼就是扫到了。 面对老师的刁难，林燕不以为意，这一段历史她熟悉着呢，侃侃而谈反倒是把老师给聊懵了。 课堂里有些安静，林燕低头看了眼方勤，发现后者也是有些困惑，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秃噜嘴了。 “这些是我头段时间听朋友说的，是真是假也不太清楚，还请老师您别介意。”不好意思呀老王，只能往你身上推了，反正老师怎么着都不会找到你的。 一开始觉得林燕还眼熟的老师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是谁了，不过她还是惊讶，即便是因为有朋友跟她说过，可英语未免说的也太好了吧？ 林燕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偷溜走的，这时候不走，等回头三堂受审呀？方勤看她把训练脚下时的本事都拿了出来，只能无奈看她离开。 等教室里的人找林燕的时候，惹起了小小风波的人则是在这个高等学府内四处溜达着。 偷得浮生半日闲，林燕享受着这个难得的小假期，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是世界杯前仅有的小假期了。 结束假期后的中国女排再度投入了训练、邀请赛、访问赛这些循环之中，直到世界杯开始。 依旧是在日本进行，依旧是四处打游击战的赛程安排，不过参赛队伍却是和四年前有了不小的出入。 东道主日本女排，亚锦赛的冠军中国女排以及季军南朝鲜女排，欧洲强队苏联女排，南美洲比赛中脱颖而出的巴西队和秘鲁女排，中北美比赛中打败美国女排的古巴女排，以及首次参赛的突尼斯女排。 几支队伍都都是交过手的，邓曾涛习惯性的分析数据，最后还是认为他们这次比赛的最终对手是古巴女排。中国队和日本女排算是死敌了，这些年来日本队没有一天不想赢中国女排的，当然目前为止中国女排还保持着全胜战绩。 二月份的访问赛，还有之后五月份的公开赛中，先后两次和日本女排交手，邓曾涛确定重掌帅旗的小岛肖志无力回天，日本联赛国内办得热闹，可是国家队依然衰落，不足为惧。 而能给她们造成困扰的，就是崛起的古巴女排了。 说起古巴女排，林燕还是心情挺复杂的，尤其是坐在对面的人是海尔曼时，毕竟把美国队淘汰无缘世界杯的可不就是古巴女排吗？ 尽管从国家队退役了，海尔曼还是挺在意的，毕竟那是曾经她们奋斗过的美国女排呀。 第265章 265 吹黑哨 林燕有点兔死狐悲之感，历史不是没有这样重复上演过，苏联女排、日本女排、美国女排，甚至包括中国女排。 “不说这些伤心的话题了，上次的礼物我很喜欢，很漂亮，真的。”海尔曼努力把气氛缓和，“你们这次还是很有希望卫冕成功的，祝你们顺利。” 她们的确很有希望的。 按照赛程安排，首局比赛众多女排对阵突尼斯，接下来是南朝鲜女排、巴西女排、苏联女排、古巴女排、秘鲁女排，而在比赛的最后一日十一月二十日则是在东京代代木体育馆对阵东道主日本女排。 基本上对阵队伍的实力是一点点增强的，当然日本队、秘鲁队以及古巴女排和苏联女排究竟谁更强一些，这还是东道主排协自己定下的，不过日本女排和中国女排最后一天比赛肯定是能保证上座率的。 从经济性上看，这一点的确是没错的，毕竟东道主国家更是希望看到自己的队伍争夺冠亚军。 而日本女排三比零战胜秘鲁女排的首战顺利也让日本球迷放心了不少，只是下一场同样在代代木体育馆进行的中国女排和突尼斯女排的比赛则是让日本球迷又紧张了起来。 十五比零，十五比二，十五比一，三局比赛下来突尼斯女排只从中国女排手中拿到了三分，整场比赛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这是神仙和小鬼斗法吧？ 他们的女排遇上这样的中国女排，还有夺冠的希望吗？ 同样觉得看不到希望的还有日本女排，因为这场比赛，中国女排上的依旧不是全主力，四个替补队员加上两个主力的阵容让突尼斯毫无招架之力，这样替补阵容就这么强大的中国女排，她们真的看不到希望。 小岛肖志这次难得的没放大话，可是中国队这样的比赛成绩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了。这两年，世界女子排坛都在很快的发展，可是日本女排却是停滞不前，甚至于还不如早些年，尤其是广濑她们的退役似乎宣告着日本女排辉煌时代的结束。 这个想法让小岛肖志心中很是不舒服，看着正在和队员说话的邓曾涛，他转过头去当作没看见。 “打出气势来是好事，不过别把人剃光头，不好看。”尤其是非洲队伍，第一次来参加世界杯不容易，总得给点面子才是。 几个队员听到这话做了个鬼脸，冯朗看了眼邓曾涛，“邓指导这是要我们让球呀？” 邓曾涛看着这个起哄的队长，戳了下她脑袋，“瞎胡说，必要的队伍让一下，往后的比赛中拿出全力来。” 这次世界杯，除了突尼斯女排，其他的几支队伍都还是有些实力的，介于二流、三流之中，可是世界大赛又不是单纯靠实力，有时候还需要靠运气，靠心理，甚至还会受到裁判的影响。 而在第二个比赛日进行的和南朝鲜队的比赛中，中国女排在第二局就是遭到了黑裁。 第一局十五比六取胜后，邓曾涛再度更换了上场阵容，依旧是四加二的阵容，只是这一局从开始就遭到裁判吹哨，比分竟是和南朝鲜队一路攀比上升。 坐在替补席上的几个都着急了，“他们眼瞎呀。” 那球明明都是出界的，非要说界内球。 林燕看着小暴脾气发作的沈宝珠不由觉得好笑，“好了，没事，这局比赛拿下来对她们挺好的。”心态上肯定能加强，这样日后打逆境球也是有好处的。 世界大赛，她们还真是用来练手的，就是这么奢侈。 林燕劝着沈宝珠也是心情很不好，“咱们到底是打的南朝鲜女排，还是在和裁判打仗呀？” 林燕眼珠子转了一圈儿，最后得出了结论，“大概是在和场上所有人在打吧？”主裁判、副裁以及边裁，嗯，群敌环饲，的确是一场恶战。 冯朗在场上坐镇，又是有杨晓菊在网前阻拦，苏美娟的状态也越打越好，终于把比分甩开了去，十五比十一，中国女排拿下了第二局。 “辛苦了。”邓曾涛坚持不换人，他的原则是对的，不过该夸奖的时候还是要夸奖，“这局赢了，往后再难打的球咱们都有信心打下来。” 第三局比赛，中国女排全主力阵容再度上场，裁判不是吹黑哨吗？行，就看看能不能把中国队给吹输！ 气势如猛虎下山的中国女排锐不可当，除了自身几个小失误外，这局比赛打的格外顺，当然还是要排除裁判影响。 十五比六，拿下第三局比赛的中国女排三比零战胜南朝鲜女排，再度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拿下比赛的中国女排没有观战，而是前往福冈准备第三个比赛日的比赛——她们和巴西女排的较量。 巴西女排的实力一般，中国队比赛很是轻松，替补队员也上场进一步锻炼。 除了第三局比赛巴西女排因为想要冲击一下而把比分打到了十比十五，整场比赛可以说是在中国女排的掌控之下。 作为领队的袁成民看着发挥出众的中国女排，不得不承认，邓曾涛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教练员，如今中国女排的防守水平比之前有了不少的提高。 而防守的提高，是中国女排的法宝，这一法宝在第四个比赛日苏联女排的较量中发挥了作用。 若是说和南朝鲜女排的比赛让替补队员极大的锻炼了心理素质的话，那么和苏联女排的比赛则是进一步磨砺了她们的大心脏。 苏联女排的阵容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技术上有了进步，而最是让人头疼的就是二传手霍姆妮维雅了，霍姆妮维雅个头比杨晓兰还要矮上那么一点点，可是传球手法实在是太……让人吃瘪了。 晃传！ 林燕几个拦网都是被坑了，以致于从比赛开始就是苏联女排占据了上风，把控住了比赛的节奏。 二传的传球能够在训练和比赛中磨砺出来，可是一些天赋却是不能在训练和比赛中找到的，如中田夏美能够把日本队那些不怎么样的一传都处理给攻手进行战术性进攻，犹如霍姆妮维雅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传球手法进一步隐蔽化，甚至晃过了杨晓兰和林燕。 邓曾涛喊了暂停，他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二传手，虽然组织球路上还弱了点，可是个人能力很突出，而且还能更突出。 “既然拦防不住那就不拦了，全员做好防守，我们照样能干掉她们！”邓曾涛气势很足，这时候他要是慌了，那么这支队伍也就是完了。 而且他相信他的队员们，只不过是霍姆妮维雅一上场就是把她们给弄懵了而已。 几人点了点头，拦防不住就做全员防守打进攻，这样的话她们是有希望，曾经就是这么赢过，这次也不例外。 “加油！”一群人给自己鼓劲儿。 中国队策略的变化让苏联女排一时间没能适应，霍姆妮维雅再晃传，可是没办法造成拦网队员失误，前排队员参与到防守中，场上没有明显的漏洞，苏联女排想要得分就是艰难了很多。 而中国女排则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比分胶着上升，而率先拿下局点的苏联女排并没有抓住机会，冯朗的重扣得手，中国队扳平了比分并且掌握着发球权。 林燕下去发球。 今天苏联女排一直用远距离重飘冲击她们的一传，而最开始，就是发球和霍姆妮维雅的晃传让中国队吃尽了苦头，所以当林燕用远距离重飘回敬的时候，苏联女排的一传也是破坏。 霍姆妮维雅的个人能力突出，然而组织传球的时候还是差了点，这个球要是中田夏美来传，佐之以副攻手契尔金娜，那么很是有希望拿下这一分。 只是老天让霍姆妮维雅球商高的同时也剥夺了一些，契尔金娜的调整进攻没什么威胁力，而抓住了机会的中国队则是用冯朗的跑动强攻再度拿下了一分。 十五比十四，中国队拿到了局点。 原本占据着优势的苏联女排顿时陷入了被动，而掌握着主动权的中国女排则是抓住了苏联女排想赢怕输的心理，林燕换了发球，用跳发再度出其不意地破坏了苏联女排的一传。 霍姆妮维雅这次又是故技重施，可是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的杨晓兰眼疾手快，这次终于拦网成功。 十六比十四，中国队终于拿下了第一局比赛，也结束了这次世界杯之旅最艰难的一局比赛。 而做好了艰难准备的中国女排有些意外，接下来的比赛并不是那么的艰难，十五比二，十五比五轻取了后两局的胜利，中国女排四战全胜将在明天迎接古巴女排。 而此时积分榜上，古巴女排和日本女排与中国女排都是取得了四连胜的战绩，小比分上中国占据优势，暂时占据积分榜第一名。 第266章 266 快而狠 而在第五个比赛日，中国女排将会和古巴女排狭路相逢，能否拿下古巴女排，成为了中国队卫冕路上最不确定的因素。 邓曾涛很是重视古巴女排，因为鲁伊斯的个人能力实在是太突出，虽然防守上中国队甩了她们十八条街，可是防守是和进攻相辅相成的，一旦被古巴女排压制住，那么中国队的气势打不出来，本身的进攻打不出来，防守也会出现崩溃的情况，那才是满盘皆输。 正因为如此，十七日上午，她们又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训练，确保能够找到最好的状态。 第五个比赛日的比赛都安排在了福冈，加上是周天的缘故，所以比赛分上午和下午两场，当地的球迷以及从外地赶来看比赛的球迷数量将整个体育馆挤满了一般。 而当中国队结束上午的训练时，正好听到了上午比赛的结果，东道主日本女排一比三不敌苏联女排，输掉了今天的比赛。 这个时候输一场比赛的结局是很严重的，日本女排这么一输球，那么基本上和冠军是无缘了的，当然再不客气点说，第二名也有些难度。而现在还保持着全胜纪录的中国队和古巴队则是成为了夺冠最大的热门。 今天的比赛，甚至关系到整个世界杯冠军杯的从属。 半个多月前，冯朗把这个世界杯送回了国际排联，如今想要再度捧回来，还真是得加把劲，把古巴女排这个拦路虎干掉才是。 “她们打她们的，咱们打咱们的，四年前怎么捧走奖杯的，今年咱们还是怎么拿走。”邓曾涛给队员们鼓气，“去吃点饭然后休息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下午的比赛。” 她们的比赛在下午四点钟，为了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队里几个姑娘都没吃太多东西，甚至于回到宾馆的房间里都没有睡觉。 林燕坐在那里看书，不过显然有人比她紧张，得找她说话。 “燕子，你说咱们今天下午的比赛是不是很难打？”沈宝珠总觉得有些紧张，不是新人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守住冠军比冲击冠军更有难度，她们不怕输，但是我们不能输，知道吗？”林燕揉了揉沈宝珠的脑袋，“别担心，打出自己的状态就是了，你可不能紧张呀，老队员呢，怎么能这么丢人呢？” 沈宝珠倒是不想要紧张，可是控制不住呀！ 林燕只好放下书，安抚她情绪，“古巴女排是挺厉害的，不过只要咱们防守上做起来，就不怕她们。” 鲁伊斯是个人能力突出，可是团队运动中，尤其是这种高水平的团体运动中，比的是双方的弱点呀，古巴女排强项很多，可是糟点也不少，只要她们稳下来，把防守做好，然后专攻古巴的防守，鲁伊斯个人能力再突出，那也是没办法力挽狂澜的。 她又不是神。 沈宝珠听了这话心里头舒坦些，她防守是强项，所以不用害怕的。 “好了，躺这里歇一会儿，过会儿我喊你。” 如今的女排是风头无二，所以更不能输，沈宝珠也清楚肩上的压力，所以才这么紧张吧。 “我睡了你的床，方勤知道不会说我吧？”沈宝珠趴在床上后忽然间又是问了这么一句，林燕有些无语，“这张床之前的睡过的人多了去了，绝对不少有妇之夫的，要不我给你去前台查查？” 原本想要林燕吃瘪的人现在自己吃瘪，沈宝珠撇了撇嘴然后就是趴在那里和林燕聊了起来，“你都不知道，我爸妈非要我相亲，说是我现在先定下来，回头退役了就能结婚，说得好像是我嫁不出去了一样。” 林燕扭过身去看她，下巴放在椅子的靠背上，“那你答应了吗？” “没呀，我哪有空呀？”沈宝珠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该感谢邓指导不给她们放假了，这样自己都有理由不去相亲见面了。 “那恭喜你，打完比赛就有空了。”林燕很是真诚的说到，真的，这次比赛结束后她们肯定会有小假期的，然后大概就是准备冬训，当然冬训是为明年的世锦赛准备的。 “不要这样吧，我真的还不想相亲。”她不小了，和她差不多大的林燕都和方勤老夫老妻了就差领结婚证住在一起这两件事了，可是沈宝珠还不觉得自己需要结婚呀。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接触一下外面的人还是应该的，别把自己一直困在排球里面。”这话林燕也是有感而发，她们迟早都面临着退役，那么退役后的二次就业怎么办？ 沈宝珠的性子貌似不太适合走朱琳、张芳容那样的路，再继续在体育圈混当个教练什么的？她威慑力不太够，有点难度。综合了一下还真得接触接触外面，起码不至于像冯朗那样，被人当枪用了最后都没出说理去。 “那你给我介绍呗，你给我介绍的我肯定满意。”沈宝珠顺着竿儿往上爬，林燕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大姐，咱俩的圈子半斤八两，你让我介绍，瞎胡闹吧？”自己的确是比沈宝珠认识的人多了点，可是也多不到哪里去，哪有那么多选择性给她。 “爸妈总归不是会害你的，去看看，不满意就算了嘛，这点我支持你。”她主要还是希望沈宝珠见识宽广些，目前而言似乎相亲是一个有效的途径，就当是练手了的。 沈宝珠向来觉得林燕的话没错，这次也觉得是这样，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两人就说了起来一直到前去体育馆。 下午的第一场是巴西女排和突尼斯女排的比赛，比赛结果不用说，突尼斯女排就是来找虐的。不过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不错了，所以输了比赛的突尼斯国家队心情也还是不错，一转眼就去观台上看接下来要进行的比赛了。 古巴的阵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而中国队也是全主力阵容迎接这次比赛。 中国队的其他位置人选都是固定的，唯独在小主攻的人选上和以往不同。蒋英和胡玉珠向来是轮换上场，一般都是蒋英首发，而这次比赛做了调整，胡玉珠作为首发阵容上场。 比赛一开始，鲁伊斯就开始了强攻，虽然早已经对古巴女排的强攻有所预料，可是一开始，中国队还是没能找到最佳状态，鲁伊斯的扣球得手，直接把发球权拿了回去。 而且古巴女排也不仅仅是依靠着鲁伊斯，四二配备的古老阵容，却是把前后排都调动起来，整个队伍都在参与进攻，这和中国女排整支队伍都在参与防守形成了对比。 中国队也在打进攻，但是相对效率不如古巴女排，快攻战术没有完全用上，主要还是依靠杨晓兰给冯朗的四号位强攻来得分，这使得中国队的比分一直被压着。 邓曾涛叫停了比赛，“不能总这么被动的进攻，你们也打一下战术扰乱对方的节奏。”防守上是做的不错了，可是进攻没打出来，并没有能打击到古巴女排，那么这说明，当前的战术安排是没有用处的。 冯朗也有些累了，开局打了这么会儿，球基本上都压在了她这里，她精力和体能是没问题，可是还有接下来的比赛，打古巴女排从来不是啃肉骨头，这是一个硬骨头，得一点点啃，她得为体能储备做好考虑。 邓曾涛的意见和她的想法一致，快攻球必须打出来，不然的话这比赛结果不好说。 和古巴队打擂台，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局，一旦被她们打出气势来，回头想要扳回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杨晓兰场上的时候没有太注意，节奏上有点被古巴女排牵着的感觉，看对方是强攻，她也是跟着传球给主攻手打强攻，主要还是一开局有点被打懵了，被邓曾涛这么一提点，心里头别扭了一下却也是知道是自己问题。 她点了点头，继续上场比赛。 明确了进攻战术的中国女排一直处于追赶比分状态，古巴女排的节奏鲜明——快而狠，而且现阶段的防反做的还是挺不错的，这让中国队处于追赶状态却又是怎么都追不上比分。 林燕有些急了，轮换到前排后，她果断前去拦网。 比赛一开始的时候中国队也有拦网，可是效果不是很好，鲁伊斯弹跳力实在惊人，超手进攻锐不可当，尤其是刚开始比赛气势足，真的很难以拦防。 而且古巴队的十号萨雷斯很容易造成打手出界，而且知道林燕拦网好，就去造成沈宝珠的打手出界，真的很有比赛经验的一个人。 几次拦网丢分之后，中国队就是放弃了拦网而全面参与防守，结果林燕再这么忽然间一拦网，倒是把萨雷斯拦懵了。 拦网得手，中国队拿回发球权。 冯朗朝着林燕竖了个大拇指，出奇制胜，这一点林燕总是能带来惊喜。 这时候是胡玉珠下去发球，她觉得机会来了，她的发球还是很具有威慑力的，也正如她所愿将古巴女排的一传给破坏了。只是二传手南希身体素质挺变态的，身体扭曲成那个模样硬生生还是组织了进攻。 而鲁伊斯直接一个直线进攻，压着边线过去，让胡玉珠防不胜防，球没能救起来。 第267章 267 五连胜 发球权还没暖热就丢了，在今天的比赛中并不是很罕见的状况。 “没事，咱们做好防反。”冯朗有些遗憾，这个球胡玉珠是有些太大意了，所以大意失荆州，反倒是把球给丢了。 不过场上从来不是埋怨的时候，还是得鼓舞大家情绪，组织起来防守进攻就好了。 十三比十一，古巴女排占据着两分的领先优势，并且有着发球权。 防守，这个时候还是得做好防守，邓曾涛用李燕君换下了胡玉珠，前者的防守好，前排有冯朗、林燕和沈宝珠三个老将，所以现在重点是后排做好保护。 她们必须拿下第一局，这样才能赢下这一场比赛。 古巴女排的砍式发球之前还是有不小威力的，不过随着中国队防守质量的提升，这样的发球很难破坏她们的一传。 林燕和沈宝珠开始跑位，古巴女排有些不太清楚该拦防谁了。 而杨晓兰的出手更是让人一头雾水，前飞？ 不是，是冯朗打的跑动进攻。 前排三人全部出动，而林燕和沈宝珠就是障眼法，最后祭出杀招的还是冯朗。 一击得手，发球权再度被抢了回来。 三个人都挺得意的，托付于日本的电视剧，她们也在休闲之余研究了点小战术，看来用着还不错，双人掩护打跑动进攻，对方拦网和防守都来不及，这时候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体育馆里一阵沸腾，这样的球打得实在是精彩，让人不由不叫好。 沈宝珠下去发球，她现在是真的不怕了，上了赛场，她就是最好的接应，谁也取代不了她的。 发球结束后沈宝珠迅速回去补位，如今后排是她、李燕君和杨晓菊三个人，也算是后排防守突出的三个人，把握好后排的防守问题不大，而古巴女排则是开始了防反。 她们打得很是突出，还是依靠鲁伊斯的强攻，传球上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林燕和杨晓兰双人拦网，鲁伊斯体能上的下降，林燕的体能保留两相缓和，这球林燕拦着缓和了一下。 这就够了。 后排李燕君适时补位，而杨晓兰则是再度传球，冯朗三号位打了个快球，古巴女排防不胜防，顿时防线破坏，被中国队再度得分。 追上了一分的中国姑娘们庆贺起来，拦下了鲁伊斯的强攻，这比什么都值得高兴。 林燕清楚，自己这是占了体力上的便宜，说起来她也是老队员了，经验上比对面的鲁伊斯不知道丰富了多少，再加上体能上控制，所以拦防她并不是难题。 当然林燕承认，她状态巅峰和鲁伊斯的巅峰要是对比的话，拦防上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这姑娘可是比海尔曼的弹跳高度都要惊人。 不过竞技场又不是比平日里谁状态最好，而是场上的把控，这点也是她用训练和汗水换来的，假以时日对面的黑珍珠也将闪耀在整个女子排坛，可是现在她还不是最闪亮的明星。 沈宝珠的发球稳定，古巴队依旧是信任鲁伊斯，她出手毫不手软，而林燕和杨晓兰的拦网也是竭尽全力，这球被拦了回去，古巴女排迅速再度组织反击，老将卡尔波特后排进攻，好在杨晓菊一传稳定，将这球救了起来，而杨晓兰再度组织进攻。 冯朗和林燕同时跳起，前飞还是背飞？ 古巴的前排队员有些拿不准，球是往后传的，鲁伊斯想要后来居上，凭借着出色的弹跳力来拦网林燕。 可是她有些没想到，林燕就把球往她手里打。制造打手出界，林燕从来不弱于人。 吃了瘪的古巴女排很是郁闷，鲁伊斯狠狠跺了下地，林燕看着她的举动，觉得这位天才少女，还挺小孩子脾气的。 追平了比分的中国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趁热打铁拿下比赛，然而小孩子脾气的鲁伊斯也用一个打手出界回应了林燕，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好吧，小孩子脾气的人往往是有仇必报的，她应该早就有这个认知的。 十三平。 十四平。 这一场比赛甚至于比昨天打苏联女排还要费力，苏联女排重点在于二传手霍姆妮维雅，你不知道她会怎么传球，不知道是她是组织传球还是直接进攻。 把霍姆妮维雅打泄气了，那么距离拿下这场比赛也就不远了。毕竟二传体力上消耗还是很严重的。 可是鲁伊斯体力明明消耗那么多，还是能打出各种强攻，就是让人很头疼了。 轮换了一圈后，林燕到了后排。 她没有犹豫，这次直接用了跳发。 上次手术后医生告诉她尽量还是避免高强度运动避免再度引发耳朵上的旧患，因为严重的话可能导致林燕这只耳朵听不见。 她当时一个人住在医院里，方勤已经去读书了，尽量抽时间来看她。林燕原本想要跟方勤说这件事的，可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说。 说这个干嘛呢，让人白担心，再说了，万一说了方勤嫌弃她不要她了怎么办？ 这次比赛到现在，林燕的耳朵都还好。所以她想要试一下，就冲击这么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 发球压着底线了。 古巴队以为出界，想要放弃这个球，可是教练亨尼奥在那里大喊着“界内”让萨雷斯又连忙去救球。 进攻没有组织起来，古巴女排把这球垫的很高，想要把中国队的一传尽可能破坏。 不过失算了，中国队抓住这个机会，杨晓菊打了个满分的背溜，直接拿下一分，反超比分而且拿下了局点。 “好球！”邓曾涛都忍不住叫好了，古巴女排心理还不算是很稳定，如今他们占据着领先优势，拿下关键一分问题并不大。 正如邓曾涛所预想的一般，古巴女排的心理出现了波动，扣球出界，直接送了一分帮着中国队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她们还是心理不稳定，你们都是世界冠军，打了那么多大赛难道心理状态还不如她们吗？接下来的比赛只要稳扎稳打就是稳赢。” 世界杯之前的比赛中，除了古巴女排给他的队伍造成了困扰之外，其他队伍都没能给中国队造成冲击。 所以对于这一场比赛，不光是排球界的关注着，作为中国女排的指挥官，邓曾涛更是比谁都担心，可是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紧张，教练紧张了，队员们还能发挥出来吗？ 紧张的是古巴女排，第二局比赛前一段还算是发挥不错，可是后面成为中国队的独秀，十五比七，轻松拿下了第二局的中国队在第三局打的又是有些太松了，场上形势不算是很好，邓曾涛犹豫了很久最后用替补队员换下了场上主力。 选择性的输掉了这一局比赛，保存体力去拼第四局。 第三局比赛输的很是彻底，五比十五。 袁成民坐在看台上脸色有些不太好，虽然也知道这是战术，可是到底不太好，这样让观看电视转播的全国人民怎么看女排？ 当然，替补队员打的也是不错，可是比分落后难免紧张，发挥就是更不好了些。 其实对于邓曾涛的决策，林燕觉得还是挺合理的。 取得胜利还是每球必争，这两者出现矛盾的时候她会很是坚决的选择前者。赢了比赛一切就好说，输掉了？谁特么的还管你精神呀。尤其是现在这个国民都想赢怕输的时代，她们赌不起的。 而且冯朗的确挺累的，也是该借着这会儿功夫休息一下。 第三局比赛结束的还是挺快的，借着机会喘息了一会儿几个人又是准备第四局比赛。 “这局比赛咱们会辛苦点，但是大家加把劲儿，拿下比赛就不能再拖到第五局了，加油。” 叠在一起的手一下子松开，林燕默默在外面围观，她们喊声太大，太有冲击力，她耳朵受不了，所以这时候还是要躲开一下的。 “去吧。”邓曾涛拍了拍林燕的肩膀，他最信赖的队员，不会让他失望的。 古巴女排的气势起起伏伏，第一局比赛的失利让她们第二局没能发挥出来，可是第三局的胜利又是让她们有了干劲儿，就像是沙漠里的人看到了海市蜃楼，明明知道希望不大却还是拼命的去接近。 但是被中国女排拉开了五分的差距后，古巴女排就开始有些后劲不足了。 而借着这股劲儿，中国女排成功拿到了五个赛点。 有些松气的中国姑娘们颇是重复了当初奥运会上的那一幕，古巴女排抓住这个机会想要扳回比分，毕竟发球得分制时代存在太多的不可能性。 然而最终比分还是定格在了十五比十二。 三比一，中国女排的世界杯之旅五连胜，依旧领跑积分榜。 而古巴女排和日本女排则都是四胜一负，依旧有希望夺冠，当然希望渺茫。当然苏联女排两负三胜，希望更是渺茫。 第268章 268 四连冠 268 四连冠 赛后，邓曾涛带着林燕和冯朗参加了新闻发布会。 之所以带着林燕而并非二传杨晓兰，很大一部分原因，邓曾涛看重林燕对付记者的本事。 体育记者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在日本。 日本女排夺冠的希望因为中国队的胜利而变得渺茫，赛前对本国球队寄予厚望的日本记者的提问可以说是格外的犀利，就算是翻译人员都有些皱眉。 林燕日语只会说那么几句，虽然听不懂这位记者具体的意思，可是看那神色就知道没好话。 果然…… “这位记者朋友提问，中国女排向来提倡每球必争，可是第三局的比赛却是用替补队员换下了主力阵容，不知道是不是违背了中国女排一贯秉承的气度，还是说邓指导您的执教方针与先前的袁指导也就是现在的领队袁成民先生并不一致呢？” 邓曾涛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林燕叹了口气，日本队赢比赛艰难，嘴皮子上却是不肯输人。输人不输阵这话不假，可是现在用上，岂不是证实了日本女排心虚，毕竟这比赛还没开始呢。 给自家球队这么泄气，真是不知道该夸奖这位记者朋友，还是该好好教教他怎么做新闻采访了。 “邓指导今天嗓子不舒服，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好吗？毕竟我也是袁指导一手教出来的队员。” 日本记者想要拒绝，可是林燕的这一句话就是让他没办法再说，曾经是袁成民手下的兵，如今又是在邓曾涛手下担任主力，显然没有人比林燕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了。 “中国女排这两年来一直在创新自己的打法，主力阵容和替补阵容这一说向来是外人看排球给出的说法，就我们球队的十二个人来说，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在这支队伍中我们每个人都有要承担的责任，不能因为上场顺序不同，就说我是主力而她们是替补，状态不好需要调整，这是竞技体育的常态，尤其是团体运动中。就拿贵国的女排而言，小岛教练和森田教练轮流当家就是这个道理。中国女排一贯打好每一个球，这位记者朋友言下之意是我们故意输掉第三局比赛对吗？可是我觉得广大球迷应该可以看出，我们的队员已经尽力了。古巴女排是一个有着良好传统的队伍，她们的实力也不容置疑，只是大赛场上，总是有输有赢的，这是竞技场上的常态，我想作为体育记者，这位记者朋友应该清楚才是。” 林燕就是狡辩，可是狡辩的让这记者无话可说那就是赢了。 每个球队都有高潮与巅峰，当然也有低谷，曾经称霸世界的苏联女排在跌入低谷后也在新老交替中慢慢复苏，而曾经的传统强队古巴女排因为鲁伊斯等新秀的崭露头角也在世界排坛占据一席之地。 至于在七十年代称霸的日本女排，却是已经不复当初的辉煌了。 中国女排不也是吗？总是有高潮和低迷的时期，物极必反，月满则亏，这是常态，无法改变的，她能尽力做的只有眼下，例如驳斥这位记者不怀好意的提问。 听到翻译后，记者对这个回答显然很是不满意，还想要再提问，却是被制止了。 “不好意思，运动员还需要去休息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结束。” 没能如愿以偿获得最想要的答案的记者很是不甘心，可是到底还是没办法继续提问。 冯朗觉得简直是一头冷汗，她不喜欢赛后接受这样的提问，实在是太恶意满满了。 “唯恐天下不乱，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林燕撇了撇嘴，“制造大新闻呗，记者就是吃这碗饭的，体谅体谅，毕竟不是咱们给他发工资。” 冯朗原本还有些生气呢，听到这话忍不住乐了起来，“你刚才可是把人气得够呛。”其实林燕啰里啰嗦一堆，关于第三局比赛为什么用替补换下主力这个问题偷换概念后就没有再回答。 主力也好替补也罢，其实队里也都是清楚的，看上场就清楚。不过这次比赛，替补队员上场的机会还是挺多的，早前的几轮比赛不也都是上去练手了吗？ 冯朗也隐隐察觉到邓曾涛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没想好。 她一方面想要继续打比赛，要是能够创造更辉煌的成绩其实还是蛮好的，可是另一方面又是想要体验退役后的生活，过些不一样的日子，她最近膝盖有些疼，应该是又要去抽积水了，可是为了备战世界杯，不影响队伍的情绪冯朗没有吱声。 矛盾的心情一直伴随着她，也没有跟林燕说，因为她觉得林燕最近似乎也挺头疼的。 林燕笑了起来，“那是，谁让日本球迷一直在给古巴队加油呢。” 日本输掉了早前的比赛后，能够夺冠希望就不那么大了，而日本球迷还是心系日本队的，知道中国女排是夺冠的热门，就是在这场比赛中给古巴女排加油。 明明都是客场作战，说实在话中国女排还是占着便宜的，毕竟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和华人华侨有不少来给加油的，可是这点人和日本本土观众对比还是输掉了阵仗的。 所以同样客场作战的古巴女排几乎有了主场的拉拉队，而给中国女排的加油喝彩声就显得那么的……微弱了。 邓曾涛看着两个徒弟聊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他觉得林燕的性格还是适合走仕途的，因为她聪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是可以的，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见识，走仕途的话会比别人事半功倍的。 要是林燕知道邓曾涛这个想法，肯定会哈哈大笑，然后迅速走人的。 当然，完成了比赛的中国队还是在福冈修整了一晚上，十八号早晨前往东京，准备本次世界杯的最后两场比赛。 十九号中国女排对阵秘鲁女排，第六个比赛日的第三场比赛，上午的比赛中，苏联女排三比零轻取突尼斯女排，而古巴女排同样三比零拿下日本队，日本女排两连败已然没有了夺冠的希望，即便是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中国队遭遇两连败，可是锁定了冠军的无疑是古巴女排，总之冠军已经向日本女排说再见了。 失望之余的日本球迷们甚至纷纷退票不再观看下午的比赛，对此日本排协很是光火。 退票手续费能有多少？没有上座率的排球赛，这说不出还不够丢人的，毕竟日本可是排球氛围最浓厚的国家呀。 对于观赛观众少，林燕最是喜欢，她有点怕比赛的时候日本球迷再度给秘鲁女排营造主场气氛，实在是太吵了。 下午的比赛可以说是比较轻松，秘鲁女排到底不属于一流队伍，主力队员第一局十五比七拿下后就是把作战任务交给了替补阵容。 三比零，中国队取得了世界杯之旅的六连胜，以积分榜第一再度向世界杯的冠军发起了挑战。 这已经是中国女排崛起后和日本女排的第六年的交手了，保持着六年不败日本队的中国女排是用实力捍卫胜利，还是日本女排用荣誉挽回比赛？ 中二的日本报纸进行了大篇幅报道，而原本还担心上座率的日本排协松了一口气，票终于都是卖光了的。 毕竟这可是他们和中国队的比赛，就算是知道胜面不大，抱着希望的球迷还是希望日本女排能够崛起的，他们的女排姑娘已经沉睡了太久了。 中日之间的对战是这次世界杯的最后一战，早前苏联女排三比一战胜南朝鲜，古巴女排三比零轻取突尼斯，积分榜上中国女排六胜暂居第一，其中负局为一；而古巴女排紧随其后，她们的最终成绩是六胜一负，其中负了三局。 也就是说，中国女排最终的比赛还是只能赢不能输，因为一旦输掉了比赛，那么最终负局就会比古巴女排多那么一局，最终还是会与冠军杯失之交臂。 当然这样的情况，队员们也不允许出现。 备受折磨的奥运会后备战和冬训，她们训练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拿下这个冠军吗？冯朗她们三个还好说，对于杨晓兰几个人而言，她们的大满贯就剩下一个世界杯了，她们期待已久的大满贯，怎么会葬送在自己手上？ 再说了，如今日本女排老将尽数退役，除了森田还在场上外，其他的都是年轻队员，当然中田夏美和山杉加代不算是年轻队员了，可是前者即便是什么球都能组织传起来，却还是缺少了诸如冯朗这样的主攻手，而后者的球路依旧是被林燕和杨晓菊盯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可发挥的余地。 在洛杉矶奥运会后被摁在了替补席上的大谷这次是主力队员，然而山田本中一手教导出来又是一手毁了的徒弟发挥平平，并没有太多惊艳的表现。 比赛结果意料之中，十五比八，十五比五，十五比六，三比零中国女排七战全胜，卫冕成功。 第269章 269 滑铁卢 实现了个人大满贯的杨晓兰几个人很是兴奋，虽然比不上冯朗她们三个人已经拿到了第四个世界冠军，可是她们的运动生涯已经是圆满了的。 这支中国女排成了名副其实的明星队伍，其中拿到大满贯就有冯朗、林燕、沈宝珠、蒋英、杨晓兰五个人，而杨晓菊、苏美娟、胡玉珠等人也是拿到了两个世界冠军。 这一支中国女排更是在这次世界杯的个人奖项中大包大揽。 冯朗获得了最佳运动员和优秀运动员奖，林燕同样蝉联了最佳拦网奖和优秀运动员奖，杨晓兰是当之无愧的最佳二传，沈宝珠获得了优秀运动员奖，而邓曾涛荣获最佳教练员奖。 最佳攻手奖被鲁伊斯拿走，年轻的古巴姑娘获得了亚军，显然对于冠军和冠军杯很是眼馋，一直看着林燕几个人的金牌。 而日本女排和八二年世锦赛一样，再度获得了第四名的成绩，小岛肖志仰天长叹，一时间感慨万分，谁也不知道这位日本教练是不是有些后悔。俱乐部之间的勾心斗角让整个日本女排陷入了低谷，而如今古巴女排和苏联女排的崛起，让日本女排几乎看不到希望，更何况还有一个始终都压在她们头上的邻居——中国女排。 女排世界杯结束后就是男排的比赛，邓曾涛原本打算等男排打完比赛再一同回国，毕竟留在这里一来可以让队员们休息调整，二来则是可以给男排加油助威。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国际排联对这次女排比赛进行了数据统计分析，公布的最佳阵容中中国女排占据了三个位置，这让世界排联震惊之余更是脑洞大开。 竟是商量出让各国女排队伍遴选出精英和中国女排进行一场比赛。 而比赛的地点定在了中国的北京和上海，而时间就是在十二月底。 各国女排中遴选精英和一支国家队打，这是世界排坛历史上从没有过的事情，荣耀在中国女排身上绽放到最大的同时，也给了这支队伍巨大的压力。 家门口的比赛，赢了还好说，输了怎么向对女排抱有期待的国民交代呢？ 世界杯比赛结束，到这次明星队与中国队比赛开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明星队需要磨合，而中国女排也需要养精蓄锐准备这场硬仗。 也因为这场比赛，卫冕世界杯殊荣的中国女排回到国内没有进行太多的修整就又是进入了备战状态，而就在她们积极备战阳历年年底的比赛时，日本传来的并不怎么好的消息。 男排比赛的第二场，汪经纬在比赛中扭伤了脚踝，尽管坚持下来打赢了比赛，可是结束比赛后，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的汪经纬不能再参加后续的比赛了。 医院检查的结果软组织损坏，甚至于汪经纬需要借助拐杖出席新闻发布会。而雪上加霜的是，当前男排还没有人能够取代汪经纬的存在。 尽管第三个比赛日中国男排取得了胜利，可是接下来的比赛中却是接连输给了古巴、波兰和苏联男排，无缘四强。 输球，输球，输球的消息接连传入国内，对于中国男排给予了厚望，希望男排也能够实现大满贯的中国观众们有些愤怒了。 报纸上长篇累牍的报道，男排成绩和女排的巨大反差，这让中国男排一时间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主教练李耀全被质疑，尽管有戴文斌力挺，却还是收到了太多的恶意满满的信件。 在体委大院进行封闭训练的女排姑娘们甚至有时候能在体委门口看到一些人，那是在声讨李耀全和中国男排。 “要是当时汪经纬下场，及时治疗就好了。” 林燕听到这话，缓缓摇头，“他要是下去了，那场比赛输赢不定，万一输了，只怕是汪经纬也难逃一劫。” 轻伤不下火线。球迷和观众们不知道场上具体是怎么回事，单是从电视机上是看不出什么的，就算是现场的球迷又怎么会知道运动员的身体状况？ 如果万一汪经纬中断比赛，而刚巧不巧那场和巴西的比赛输了的话，只怕是今天前夫所指的的人就是汪经纬了。当然，身为主教练的李耀全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尤其是在输球这个背景下。 当你胜利的时候，所有的质疑声都会被荣誉所遮掩，而失败则会带来你所想象不到的恶意。 这就是现实。 现实的让人只觉得再这样下去都能窒息。 林燕作为旁观者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一幕幕，然而就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回国后的男排几乎把自己封闭了，唯一没有关封闭的大概就是李耀全了，他要各种去接受批评和质疑，要去道歉，忙得很。 邓曾涛有些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其实男排成绩很难拿，这点他再清楚不过，可是球迷们却都不知道。 可是如今之际他也没什么办法，干脆就是放了队员们一天假，再这么下去，他怕女排的姑娘们都会被这情况吓到，这样的话还怎么打接下来的比赛？ “明天这个时候准时回来报道，你们出去玩也好，在宿舍里睡大觉也好，回来之后就好好训练，准备接下来的比赛。这是阳历年结束前的最后两场比赛，和世界女排联队打，输赢都是不定的，但是赢了比赛好过年，我对你们有这个信心。” 邓曾涛很少这么激动，林燕清楚，他也是在担心。担心队员们被男排的失败所困扰，心理上出现波动而影响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 输掉比赛没什么，毕竟这可是世界女排联队，各个顶尖队伍的精英队员，输了她们并不算输。可是这又是一场举世瞩目的比赛，中国队拿下比赛那可谓是走到了荣耀的巅峰，可是走这一步无异于在火架上跳舞，很是艰难。 对于这个短暂的假期，惊喜之余也有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回家肯定没戏，太远了，只能在北京再四处转转玩玩。林燕倒是回家的坚决，沈宝珠跟着她一块回去的，“反正你肯定要去看汪师兄，一块带着我去好了。” 老将们之间还是有不少的情分点，这点年轻队员比不上。沈宝珠知道林燕肯定会去的，而且会和方勤一块去，她跟着一块过去也省事，顶多回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回来，不打扰那两位就是了。 “一块吧，正好一块吃顿饭。”说来方勤和沈宝珠还都是老乡呢，当初汪经纬也是福建男排的队员，后来进入国家队后又是回到了上海男排，总之也是复杂的很，不过这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还是有的。 “好呀好呀。”说起吃饭，沈宝珠就把自己的初衷给忘了。 方勤正好没课，接到林燕电话说是放假回来后，就是买了菜到林燕这边来做饭，一并把徐正给喊了过来。 林燕还没进门就听到徐正在里面吼，那样沉闷的一个人，这次竟是这么失态的吼了起来，林燕手放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压抑了太久的人总是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的，而对于闷葫芦的徐正而言，方勤大概就是他最好的倾诉对象了。 “燕子。”沈宝珠被吓了一跳，“徐师兄他……” 徐正他比方勤年轻了点，所以没有退役，原本是打算以这场世界杯作为谢幕之战的，可是这样的结局显然是出乎所有人预料。 林燕摇了摇头，她准备和沈宝珠再出去转转，过会儿再回来，起码让徐正把所有的压抑都发泄出来再说。只是刚准备开口，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了。 “我现在就想跟所有人说，去他……”开门的人显然没想到门口站在人，一句脏话没有骂完，看着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徐正像是忽然间失声了似的。 方勤没想到这么巧，有些歉意地跟林燕摇了摇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家门了呢。” “有徐师兄这个大嗓门在，哪能找不到呀？”沈宝珠难得开了个玩笑，就是有点冷。 气氛有些尴尬，林燕看着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徐正，拍了拍沈宝珠的肩头，“跟宝珠四处走走，你跟徐师兄说话吧，我们来做饭。” 方勤解下了围裙，脸上还是带着歉意。 他原本是想安慰一下徐正，知道徐正心情不好，可是他没想到徐正压抑之下这么爆发了，还正巧林燕回来碰上了，总归是不太好的，这毕竟是林燕的房子。 “没事。”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客套的，不然哪还能走到一起呢？再说了，她又不是不知道，与其苦苦压抑，她也希望徐正他们能够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憋屈？ 谁不想赢呀？可是谁又能确保赢呢？他们这些运动员，从来需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可是很少有人做到。 “我没事的。”林燕抱了抱方勤，她觉得老男人心情也不好，因为那也是他曾经的队伍，带给了他荣耀，如今虽然退役，可是他也会难过。 只是原本就要安慰人的他，不可能宣泄自己的情绪，只能压抑着，也因为这，林燕更是心疼。 第270章 270 寻开心 方勤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是老天垂怜吧，让他失去了太多之后能够遇到林燕。 一旁沈宝珠知道这两人腻歪起来能够吓死人，可是头一次这么见到，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的。也许她真的该听爸妈的意见去相亲，不见见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呢？ “那个燕子，你要是再不去，我觉得这个汤可能就要糊了。”沈宝珠弱弱提醒了一句，不是她非要强调存在感，只是她吃饭在行，做饭还真是外行。 林燕默默看了一眼沈宝珠，“我看将来谁还敢娶你。” “这还不简单，找个会做饭的男人，嗯，做饭好吃最重要，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真的吃成了小猪，你就不幸福了。”林燕调侃了一句，方勤出去了，客厅里是两人交谈的声音，不是很大，因为关着厨房的门听不很清楚。 沈宝珠打下手其实也没啥好弄的，菜已经切好了，其他该准备的已经准备了，就连碗筷都是准备好的，她就是在这里躲清闲的。 “燕子，我发现你可真有福气。”看着方勤也挺木讷的，谁知道也是居家的好手。 林燕还没开口，沈宝珠又是换了话题，“不过我看徐师兄好可怜。”不只是徐正，男排的哪个不可怜？沈琳一把年纪上赛场，可是独木难支，没有强有力的进攻加持，表现纵然出色也是被选择性忽略了。 “这些知道就行。”林燕看着锅里的鲫鱼豆腐汤，低声说道：“他们男人自尊心强，并不喜欢我们去安慰，所以别刺激他们就是了。” 远远地观望，明白他们的痛苦，不施加压力，这是她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 沈宝珠也明白这个道理，大概就是输了比赛的时候心里虽然难过，却也不想要任何人来安慰自己，因为再怎么安慰都是无用的，输了就是输了，结果不会因为别人的安慰就改变的。 “燕子，你说这次戴指导不会受到波及吧？”沈宝珠一时间没改过口来，林燕撇出了锅里的泡沫，“应该不会。”戴文斌已经脱离教练岗位一年多了，而且在办公室干的还算是不错，怎么着也不会受到波及的。 再说了，男排成绩相信他们更是心里有数，真的把戴文斌拉下水，只能说是上面的脑壳进屎了，想要迫不及待的推出来一个替罪羊。 一个李耀全并不够。 可是戴文斌怎么说也是功勋教练，战绩虽然比袁成民差了点，可是也就那么一点而已，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一时间林燕也是说不好了。 都知道这次李耀全是讨不了好，替罪羊是当定了的，就是不知道还会如何发酵。 沈宝珠觉得这件事没底，燕子说出来的时候更像是敷衍，可是又不是林燕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一切的，她没能求的心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帮我把大碗拿过来，汤好了。”很多事情不是她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如今的体育不单纯是体育了，所以很多事情最终还是得看上面的想法。 可上面什么想法，谁又猜得出来呢？还是先把饭做好，吃饭才是关键。 因为四个人一起吃饭的缘故，方勤原本准备的饭菜就是有点多，不过吃的不算是很多，徐正胃口不好，吃饭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红的。 沈宝珠倒是解决了不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能低头吃饭，可是她一个人的战斗力到底是有限的。 “你们都吃饱了？”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沈宝珠看着两位老乡和一个好友，她有些不好意思。 “吃饱了吗？” “还行吧。”沈宝珠答了一句，餐桌上忽然间一阵笑声让她脸又是红了起来，“燕子你故意的。”拿她寻开心是吧？ 林燕无辜，这是餐桌上的客套话，毕竟是在自己家，怎么都是要问问的吧？至于沈宝珠这个饭量，真的，现在还在队好说，将来退役后运动量下去，再吃这么多，可就真的有些……不太好了。 “我先送他回去，这里放着等我回来收拾。” “不用啦，我帮忙就行。”沈宝珠觉得自己挺上道的，在林燕家白吃白喝，得干点活才有诚意呀。再说了，方勤的房子在那边，和徐正的挨的比较近，要是再拐回来刷碗收拾，那不是麻烦吗？他也不嫌麻烦，自己多贴心，都帮忙解决了。 方勤闻言愣了一下，好吧，他原本还想跟林燕说说，这件事梗在大家心头上都不舒服，他不想林燕心里头也憋着，只是想了很多，就是忘了一个沈宝珠。 “那行，麻烦了，明天早晨我把早餐送过来，咱们再去医院看老汪。” 林燕点了点头，“记得给宝珠多买点。”这姑娘饭量太大，有点惊人，明明早过了发育期了的。 “那先谢谢方师兄了。”沈宝珠屁颠屁颠地收拾碗筷去了厨房，林燕无奈摇头，送方勤和徐正两人出门。 她其实挺能说的，可是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正。好在还有方勤，男人之间沟通的方式总是效果不会太差的，“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徐正看着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的林燕，觉得自己挺羡慕方勤的，虽然早年不顺，可是熬过来了，如今读书挺好的，而且又是有林燕这么一个恋人，想不让人羡慕都难。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事？” “再等等吧，不着急。”方勤笑了笑，“总得等她退役才是。”林燕既然还在队，那就心无旁骛地打下去，什么时候不想打了，再组建家庭，挺好的。 徐正听到这话直皱眉，不着急，他要是没记错，方勤今年三十二了吧？这还不着急呢。一时间，世界杯失利所带来的的种种情绪都被方勤的这态度给吓跑了。 “你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我。” 方勤听到这话乐呵了一下，“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年龄大了就催她，总是得替她考虑才是。”他现在不会再有林燕还小感情上还盲目的那种想法了，只是他们如今这样挺好的，并不着急上火要结婚。至于堂妹催他赶紧定下来然后两人生个孩子，他也就是听听笑笑就算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在课上听老教授说这话的时候挺有感触的，也是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徐正闻言忽然间觉得林燕选择方勤不是没有道理的，固然方勤自身条件不如霍文斌，可是有一点霍文斌怎么都比不上他——体谅。 而现在他们最需要的不就是体谅吗？可是却四处都找不到。 “不说我的事情了，你真的决定退役？”方勤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现在退役，只怕是李教练回头更难做。” 徐正闻言苦笑，“不是更难做，我一直在想，他还能不能做得下去，他是个好人，可是现在男排很难带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技术上的复制实在是太快了，再加上欧美运动员身体素质突出，他们现在是越来越没竞争力了。就算是熬着，只怕是也熬不出个一二三，看不到希望又何必再坚持呢？ 方勤闻言叹了口气，他明白徐正的想法，只是心中还是没办法接受中国男排迅速衰败的事实，哪怕是心中早有这个预期，可是现实到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唏嘘。 “这件事，你再好好想想，明天我喊你，晚上早点休息吧。”徐正比他还要小，可是就这么几天，白头发已经熬出来了，方勤看到的时候很是震惊，尤其是徐正自己都没察觉到。 看着徐正进门，方勤朝着那边看了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自己的房子，估摸着这个点儿林燕和沈宝珠在聊天呢，自己再过去也不合适，还是明天再说。 林燕和沈宝珠说了挺多的，闲扯，早晨起来的时候有点晚了，沈宝珠迷迷糊糊的，她昨晚该去林娟的房间睡觉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燕子，你还起来跑步呀。”这是假期呀假期。 “睡你的吧，过会儿我回来喊你。” 林燕出门就是遇到方勤了，人在门口等着。 “昨晚还好吧？”方勤知道林燕的习惯，一大早过来特意等着，他们去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下午还要回去上课，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趁这个时候了。 “还行，只不过说是想退役，我看不止是他，沈琳他们怕是也动了心思的。”不是输不起，而是被人说怕了。人言可畏，三人成虎，语言的力量从来都是强大无比的。 辛辛苦苦半辈子，也曾荣光过，如今再坚持下去换来的却是这些，他们真的是心灰意冷了。 林燕大概预想到了，毕竟沈琳也是不小了，原本帮着李耀全带队就是挺累的，现在又这么一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他也支撑不住了。 “不退，等我好了，继续打。”不同于其他人，汪经纬的态度很是坚决，以致于站在病房外，她们就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第271章 271 我不怕 张云洁有些无奈，她知道汪经纬脾气犟，尤其是在排球上面，她也明白汪经纬的心思。可是汪经纬不年轻了，而且这次又是撕裂了韧带，就算是恢复后再回到排球场上，也很难达到早前的巅峰状态了。 再加上如今又是大环境，他退役没人会说他什么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小云，你相信我，这个时候我不能走。”他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只要还有希望他就不能放弃。 几个人站在门外，徐正意识到沈宝珠在看自己，大概是在猜自己的心思，这姑娘可真是傻，都不知道掩藏一下自己的情绪吗？ “你们堵在这里干什么？麻烦让让，我进去给病人检查。”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张云洁意识到有人来探望了，病房里倒是还有其他床铺，可是都空着，要是来探望的话，只可能是来看望汪经纬的。 不知道是谁，刚才汪经纬的话外面的人是不是听到了。 张云洁正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到沈宝珠跟在大夫身后过来了，“云姐，我可想死你了。” 沈宝珠很是热情地给了张云洁一个拥抱，“你怎么那么忙，也不说去看看我们。”都在北京，可是除了上次结婚，她们都没再见过。 张云洁笑了笑，看到走在后面的林燕方勤他们，“这不是怕打扰你们训练吗？你们这是扎堆来看人，还是被人看的？” 一群大高个，走在医院这边，只怕是很容易就被认出来吧？当然这时候认出来，不算是什么好事。 “云姐。”林燕握了握张云洁的手，眼中带着几分不赞同，现在并不适合跟汪经纬讲道理。 对于汪经纬这个天之骄子而言，这次世界杯失利带来的阴影太大了，他现在心情很不稳定，只能疏通，而不是强烈反对引起两人的争吵。 张云洁也不是不明白，可还是心疼他已经这个年龄了，女队员在这个年龄很少有这样坚持的，现役的林卿是个例外，可是等月底的比赛结束后，林卿也会申请退役的。 她看了当时的比赛转播，汪经纬的状态已经不比头两年了，再这么坚持下去，她怕他会失望，带来更多的压力。可是现在讲道理讲不通，张云洁求助似的看了看方勤，希望方勤能做做汪经纬的工作。 林燕她们三个去外面坐坐，沈宝珠得到指示说起了别的事情来玩闹，希望让张云洁的心情好一点，然而效果并不是太好。 说了好一会儿，病房里忽然间起了争执，张云洁连忙跑了进去，和大步走出来的徐正碰了个正着，要不是林燕在后面扶了一把，估计真的得被碰到在地了。 “怎么了这是？”沈宝珠看着徐正那黑脸，声音也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对……”徐正声音放低了去，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大步离开了。 “没事吧？”林燕看了眼被撞倒的张云洁，有些担心她。别撞到哪里还不知道，男人的劲儿大着呢，尤其是撞了个正着。 张云洁有点急，“没事。”她匆匆进了去，看到汪经纬一脸怒火坐在那里，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勤冲着林燕摇头，他也没想到，徐正提到退役，汪经纬会这么生气，两人吵了起来，自己都没办法拦。 徐正的想法他清楚，汪经纬的意思他也明白，如今矛盾冲突爆发，他根本无力阻拦。 汪经纬带着几分热血和浪漫主义情怀，想要一己之力挽救男排，可是徐正却是更现实主义看穿了本质，觉得再无希望无需折腾。他们谁对谁错呢？这根本没办法解答。 “宝珠，刚才云姐被撞了一下，你带她过去让护士给检查检查。”林燕把胳膊交给沈宝珠。 张云洁有些担心，可是看到林燕冲自己摇头，还是跟着沈宝珠出去了。 “小云，你没事吧？”汪经纬忽然间问了一句，张云洁眼眶微微一热，“没事，宝珠陪我去看看，过会儿就回来。” 她知道林燕的意思，所以只希望林燕说的道理，汪经纬能听得进去。 病床上的枕头被汪经纬丢在了地上，林燕捡了起来，“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用来砸人的。不过汪经纬你是打排球的好手，就真的以为丢个枕头也是高手吗？” 汪经纬气头上，不愿意搭理林燕，只是这样坐在床上实在不舒服，还是把枕头拿了过去，垫在身后。 “有伤在身的人别这么折腾自己，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了。”林燕语重心长，“刚才云姐被结结实实撞了一下，可是因为怕你担心，连哼都没哼一声。你就算是为她考虑一下，收敛一下你的脾气，行吗？” 汪经纬闻言神色松动了很多，“小云没事吧？”他那拐杖想要跟过去看看，被林燕拦了下来。 “过会儿回来就知道了。”林燕没好气道：“你还关心她，难道没看出来，她这些天都瘦了吗？”运动员退役后总会慢慢变胖的，尤其是张云洁这种结婚后的人，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了，可是林燕一眼就看出张云洁很憔悴，而且最近瘦了很多。 “你坚持你的英雄主义要打到不能再打我们没什么意见，因为我们本就是外人，除了是队友，一同训练过再无其他。可是你决定这么做之前总得替云姐想想，结婚过日子不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既然娶了她总得对她负责吧？这么一言不合就干架，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吗？大哥，你都多大了呀。” 林燕都觉得自己变成街道办事处的大妈了，可是这道理该说的还得说，“徐正是懦夫吗？你没看到他也憔悴了吗？他白头发都有了呀。他也喜欢排球，可是他也恨排球，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跟排球联系着，这是一个运动员的宿命，也是悲伤。你别忘了，他原本就是打算这次世界杯后退役的。” 原本以为是功成名就，可是如今却狼狈不堪。现实打了狠狠的一巴掌，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咱们都一样，别把自己逼太狠，也别把别人逼急了。”林燕言尽于此，她说再多汪经纬听不进去也是没用，若是这些能听进去，也算是成了。 张云洁没怎么有大碍，回来后看到安静的只听到呼吸的病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姐，我们先回去了，你注意着身体，别把自己也累垮了。”林燕不想再在这里呆着，实在是太压抑，这一天假期原本就是用来放松心情的，可是她心情现在更不好了。 张云洁看着低头坐在病床上的人，不知道林燕的劝说到底有没有用，可是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林燕。 沈宝珠不知道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她也不想想那么多，看林燕脸色不好，除了医院借口要去买东西就跑了。 “像宝珠那样活着挺好的。”林燕挺喜欢沈宝珠没心没肺的，活得逍遥自在。 方勤看着那边，沈宝珠又蹦又跳地挤上了公交车，恨不得要尽快逃离这里似的，真的活得轻松的一个人。 “你也恨排球吗？”方勤问了一句，不然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恨呀，可是更爱它。”林燕转头看向方勤，“吃醋了吗？” 看着方勤一时间红了起来的脸，林燕又莫名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不过放心，我心里头你和小娟的位置，还是比排球重的。” 方勤看着一本正经调戏自己的人，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也喜欢看到这样的林燕，轻松点的活着，而不像是刚才在病房里那样，压抑着情绪，似乎活在阴影之中。 “你在我心中位置最重。”他抓着林燕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林燕有点懵，她这是在调戏人呢，怎么反倒是被告白了？应该是老男人第一次跟自己说这话吧，她，她该什么反应呢？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面色游移不定的人，方勤低头抵在了林燕的额头上，“不管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别怕。”男排的失利何尝不是让林燕有兔死狐悲之感？真实案例参考隔壁的日本女排还有苏联女排，曾经辉煌过，可是也在逐渐的没落。起起伏伏，不向来是常态吗？ 林燕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心，可是刚才病房里的那番话，他还是听出了她的恐惧。 “我不怕。”林燕伸手环抱住了方勤，“有你呢，我不怕。” 她担心害怕过，可是现在没什么好怕的，这个男人跟她说无论何时他总是站在自己身后，有爱自己的，自己爱的人站在这里，她没什么好怕的。 第272章 272 全明星 一天假期结束后的中国女排姑娘们尽数归队，林燕跟冯朗互通消息，队里的是几个出去玩了，然后几个在宿舍里休息，和她们之前预料的差不多。 而再度集合的女排这次则是全力备战圣诞节前后的比赛。 “燕子，都忘了送你礼物了。”冯朗喊住了林燕，“这两天大家心情都不好，都把你生日给忘了。” 男排的失利让冯朗心头也蒙上了阴霾，要不是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真的是忘了个干净，不过也的确是忘得差不多了，林燕是前天的生日。 “没事，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自己又老了一岁。” 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用老合适吗？冯朗觉得自己被刺激了。至于林燕可能会忘，不过肯定有人提醒着她呢，冯朗就不戳穿她了。 “走，去训练馆吧。”她们今天先回去适应一下，明天也开始准备，毕竟如今已经进入阳历年的最后一个月份了。 邓曾涛很是看重这次比赛，打得好了那是理所应当，打不好可能会受到指责，虽然不像是男排那样前夫所指，可是一点点指责都会让他的冠军之师受到伤害。 明星队的阵容已经出来了，其实都是很熟悉的名字，然后排列组合成为了一个强大的阵容。 山田本中再度出山被指定为明星队的临时教练，一应队员也是格外的熟悉，中田夏美、玛姬、卡尔波特、契尔金娜、鲁伊斯、塔姬、卡恰洛瓦等人，都是常年交手的阵容，彼此之间说是很熟悉也不奇怪。 “这支阵容的确是很强大，可是她们到底不是长久在一起训练打比赛的，为了这次的对抗赛而集合在一起，本身的配合和默契度是远不及你们的。”邓曾涛在做最后的赛前训话。 说是训话，更确切点应该说是动员大会，体委的几个领导也过来旁听，当然名义上是来给女排加油鼓劲儿的。 “这场比赛，绝对实力上可以说是左右相当，不过拿出你们所有的勇气和信心，我相信中国女排是最好的，不管对手是谁。” 邓曾涛的话很是朴实，可是却又是格外的鼓舞人心。林燕相信，一直温和的老好人邓曾涛也是被女排折磨出了脾气，所以才会说出这般铿锵有力的话来。 十二月二十四号，中国女排与世界女排明星队的比赛在北京拉开了第一站的序幕。 “中田夏美是绝对的主力二传，对于她的传球你们也相当清楚了，做好防守是必须的；过去我一直强调放弃拦网全力参与防守，可是这次你们网前的作用一定要发挥。”邓曾涛看着几个队员，“明白吗？” “明白。” 过去面对苏联和古巴女排可以选择性放弃拦网，那是因为不管是两支队伍的哪一个，都是存在着一定的漏洞的，苏联女排走高大化的道路，打的是吃身体素质的比赛，防守上相对较弱，而古巴女排走的是强攻、超手进攻的路，心理状态并不稳定。只要中国队发挥出进攻水平，那么比赛基本上就是能稳着打的。 可是这一支队伍不一样，全明星阵容的对手哪一个都是相当全面的，就拿鲁伊斯个人而言，拥有强悍到变态的身体素质，而这一两年又是努力把自己的一传和防守提升，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浑身只有扣球那股拼劲儿的小姑娘了。 除了年轻的鲁伊斯之外，明星队的基本上都是成名多年的老将，技战术经验都是丰富的很，所以这时候放弃拦网只用防守对抗，无异于送上去给人打。 这是不科学的，而细细研究了战术多天的邓曾涛放弃了自己固有的方针，可以说是审时度势之举。 这对于女排队员而言意义有所不同，而对于固执的邓曾涛而言意义更大。 林燕甚至于从这个战术的变化之中感觉到邓曾涛那些顾虑和担心。 她走的慢了一步，落在后面，“教练，我们会赢的。” 邓曾涛有些意外听到这句话，看着林燕那坚决的神色，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打。” 这一场比赛对于观众而言可以说是超值的，甚至于有不少排球迷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观看比赛，很多日本球迷也是来看比赛。 世界最一流的女排队伍，和除了中国队之外最是强悍的女排精英组成的世界女排明星队之间的对决，女子排球史上的王对王的战斗，可能错过了这次再也遇不上了，怎么能不让人期待呢？ 没有让球迷失望的是，比赛一开始就很是激烈。 明星队这边的主力二传就是中田夏美，她个人能力强大，对于这群配合并不怎么默契，各自有各自打法的临时队友给的球也毫无怨言。 “还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球都能传呀。”替补席上的几个中国姑娘看得目瞪口呆，可是又为中田夏美感慨了一句，条件不错，传球也好，可惜没有遇到最好的队友，所以哪怕是传球水平上比杨晓兰还是要高，却也一直没能得到想要的最佳二传的名号。 大概，这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了。 不过到底不是一国的，真要是说悲伤的话，大概苏美娟才是最悲伤的。这两年来传球水准是扶摇直上，可是却一直坐在替补席上，偶尔会在不太重要的场次上场，但是终究是无力撼动杨晓兰的位置。 也没办法，苏美娟没有经历过杨晓兰当初那令人绝望的想要退役的日子，心理上到底没能再有所突破。赛场上其实和对手水平差不了多少，比的还是心理状态。 就像是杨晓兰和中田夏美多年暗暗较劲，最终还是杨晓兰稳得住大局。 林卿甩开了脑中这些想法，让自己把精力集中在赛场上。 明星队的主攻是鲁伊斯和卡恰洛瓦，卡恰洛瓦早前因为伤病原因并没有出席世界杯，这次的比赛也算是她的复出之战了，十八岁就是成名的老将下手依旧是强有力的，虽然比不上鲁伊斯的惊人扣球，可是落点却都是让人无奈的。 好在中国队把拦网组织起来的同时，防守也做到了极致，冯朗和杨晓菊的前排拦网将卡恰洛瓦的攻势缓解了几分，而杨晓兰见缝插针的一个二传进攻打了明星队一个措手不及。 比分再度被扳平，十三比十三。 第一局比赛已经打了二十分钟了，谁能拿下第一局比赛目前来说还是并不明朗。 “她们配合上还是不太好，今天的比赛应该没有问题的。” “可是她们好像都很凶的样子。”林娟是请假出来看球的，她今年也是有所收获，在全国锦标赛中拿下了一枚银牌的她也算是乒乓球队的后起之秀了，而教练很是看好这个年轻的小将，知道这场比赛的意义，所以也就放了林娟的假，不过球队的休息日，林娟得把落下的训练给补上。 得了空的林娟就是跟着方勤来看比赛了，她不太懂排球，就像是林燕只懂得乒乓球的技术却看不懂其中的奥秘一样，外行就是看热闹。 在林娟看来，五号鲁伊斯的扣球实在是太暴力，她看到姐姐拦网和接球都觉得浑身疼。 “都这样的。”方勤笑了笑，他们买的位置靠前，所以看得很是清楚，不过林燕估摸着都不知道他们来看比赛了。 内行人和外行人说不清楚其中奥妙，周围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让林娟也没办法再去请教具体的“这样”是“哪样”？只好老老实实看比赛。 第一局比赛中国女排拿下，十五比十三，最后两分是胡玉珠表现绝佳，两个扣球让明星队没能防起来。 “你们也看出来了，她们的配合上绝对存在问题，单个的打对抗咱们不一定全胜，可是排球是什么，六个人的比赛！打得就是团队，所以把咱们整支队伍的精气神儿打出来，趁着现在这势头，拿下这场比赛！” 赢了第一局，邓曾涛悬在嗓子眼上的心也算是安稳了下来，实在是实力相差无几，好在对手有明显的漏洞，这才给了她们机会。 的确是一群精英，鲁伊斯和卡恰洛瓦的进攻也就是冯朗能与之媲美；契尔金娜的身高优势在那里，可是同为副攻的林燕可以从拦网技术和扣球的技战术上与之抗衡，甚至压她一头；杨晓兰胜在垫步传球节省了时间，一点点时间差就足够让她的传球压住中田夏美；而对方的接应是美国队的玛姬，其实也是退出国家队在日本打比赛了，不过最近表现突出被特选进入明星队，她和沈宝珠同为接应，身高优势不用说，大概缺了的是世界冠军的那种信心。 最后胡玉珠之所以能拿下至关重要的两分，就是因为玛姬拦网不利，这才给了中国队机会的。 而抓住了机会的中国女排趁热打铁，十五比十二再度拿下了第二局比赛，体育馆里的加油声几乎震耳欲聋，局间休息的时候林燕一直用毛巾捂着自己的耳朵，让自己放松下来。 第273章 273 太低调 “耳朵不舒服？” 这几乎成为了队里的共识，林燕的耳朵不好，偏生比赛的时候观众的加油呐喊声从来不会停止。 最先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沈宝珠有些担心，“要不燕子你先歇歇，反正我们打下去应该没问题的。” 邓曾涛也是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他之前还想问一下林燕耳朵的情况，可是那段时间刚上任忙着训练的事情，结果就是耽误了。林燕自己说没事，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每次大赛都这样，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女排比赛很是受欢迎，儿观众席上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容易造成她…… “先休息一下，需不需要去外面歇歇？”邓曾涛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徒弟。 林燕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要是去外面歇着的话，意思是她第三局比赛都不用上场了，这…… “不用。”林燕摇头，“我没事，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行。” 她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因为比赛缘故，穿着比赛服实在是很冷，赛场上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下了赛场就是有些受不了了。 “那先歇歇，正好让她们也上场练练手。”邓曾涛其实也没信心，现在他们已经是二比零领先了，那么第三局比赛明星队肯定会奋力争抢的，场上少了一个绝对的副攻，对于场上形势绝对不利。 可是他总不能像是洛杉矶那次，让林燕下了球场直接去医院吧？ 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按年龄算这些姑娘们都是他孩子辈的人了，他亏欠了自己孩子太多，其他父母把这些孩子交到他手上，他不能这么狠心的对待这些孩子们呀。 邓曾涛已经选择性放弃了这一局比赛的胜利，当然也得让其他队员练练手，这场比赛除了小主攻外，副攻手还没有被替补上场的机会，能够和除了中国女排以外最好的排球好手对战，对于其他队员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尝试。 方勤看到了林燕的异样，有些担心。 “我姐怎么了？”林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事情，毕竟林燕怕她担心，也是报喜不报忧。 有些事情，有心人想要隐瞒也不是没问题，找一个借口还是能隐瞒得住的。 “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体力不支，先歇一会儿。”方勤担心，可还是得安慰着林娟。 他有点恨自己现在去女排任职，不然的话起码这个时候能够过去问一下林燕究竟怎么样。 林娟半信半疑，方勤努力让自己看比赛不再去看林燕那边，这样林娟就不会再那么担心了。 第三局比赛打的也是精彩，尹勤的二号位进攻也是挺有杀伤力的，可是拦网上到底差了点，单靠杨晓兰、冯朗还有杨晓菊她们几个，到底是没能拦住明星队。 十二比十五，中国女排输掉了第三局比赛。 “要是不行那就别上了。”打到第四局，其实林燕上不上场问题都不算是很大，三局比赛下来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明星队原本配合上就是不默契，虽然身体素质比中国姑娘们强，可是日常训练强度比不上，所以综合对比体能上下降的更是快了些。 即便是林燕不上场，中国队差不多也能拿下比赛的。 “没事，要不我先坐这儿，过会儿实在不行再上。”林燕没敢把话说太死，理论上是一回事，实际比赛中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都是世界级的高手，单兵作战能力也是强悍的。 林燕没有再上场，其实坐在这里她好多了，剧烈运动再加上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对她的影响实在是有些大，她也不知道耳朵会怎么样。明明上次手术后说是效果不错，她平日里也有注意着，可是总是关键时刻给她出问题。 但是哪怕是坐在这里不上场，她也不能离开。 并不是高估自己的作用，她的拦网的确是给对手造成了压力的，坐在这里压阵也是给队友信心。 老队员的作用，林燕很是清楚。 第四局比赛开局并不算是顺利，冯朗的进攻有点受到了阻碍，玛姬的拦网开始发挥作用，她到底占据着绝对的身高优势，而且又是多年对手，一开始是打副攻出身的，所以拦网上比鲁伊斯这个弹跳力惊人的更是恐怖。 邓曾涛到底还是用林燕替换下来了尹勤，进攻不顺利，而对方却又是频频得手，这时候得有老将在场上压着。 林燕是不二人选，他也是没办法的。 倒是想要打出没有林燕、没有冯朗的阵容，可是这样的阵容对付一般球队可以，对付眼前这支明星队，到底还是差了些。 都说搞体育的没脑子，其实高水平运动员，甚至可以称场上这些为顶级运动员，打球那可都是用脑子打的，而这其中林燕绝对属于翘楚级别的。 不得不说，林燕上场后，冯朗心理安稳多了，起码进攻压力不是只在自己这里了，林燕的技战术很是多变，能给对手造成的冲击力并不比自己小到哪里去。 杨晓兰也放心配合，打的是双快战术。 果然，一开始拦网还是顺手的玛姬现在有点头疼了，还是那个老问题——究竟该拦防谁。 林燕还是冯朗？ 前排三人拦网，分开两头行事，不过林燕明明做出了快攻的姿态，可是最后时刻却又变成了吊球。 前排拦网，后排队员防守，中间是一片空地。 林燕算计准了的吊球，这一击得手让中国队终于拿回了发球权。 邓曾涛也松了口气，关键时刻打变化，强攻得手固然能够鼓舞军心，可是那也是要以得手为前提，不然的话只会让整支队伍都陷入低沉的气氛之中。 林燕不太喜欢打强攻，喜欢用聪明的方式来得分，虽然看着不那么振奋人心，可是打比赛的目的是赢得比赛，是赢得每一分，她目的达到了，至于过程嘛，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她也不是主攻手。 场上的比赛节奏被林燕这么一改变，明星队有些头疼，女排虽然不像是男排那样直接暴力，可是打进攻和防守也是最好看的，被林燕这么一弄她们的防守一下子变得漏洞百出了，而林燕的拦网虽然不能拦死，可是却有效缓解了她们进攻节奏。 中国队再度组织进攻，是吊球还是快攻？ 还没等着做好防守，是冯朗的强攻。 场上的节奏变化了太多，中国队的气势因为冯朗的强攻得手彻底打了出来，虽然明星队不是吃素的，可是后半段心理有些倦怠，比赛已经提前宣布了结果。 十五比十，中国女排拿下第四局，三比一的比分赢得了这场对抗赛。 山田本中没想到，这样一支全明星阵容的队伍竟然会以这样的成绩输给了中国女排。 不是实力上有差距，而是本身配合上没有做好，后面因为第三局的胜利气势上调整了过来，可是却又是被中国队抓住机会改变了局势。 不是己方太弱，是敌人太狡猾，他还以为林燕重复了洛杉矶的节奏，不能再上场了。还是低估了邓曾涛这个教练，比袁成民更为狡猾。 这次还真不是邓曾涛狡猾，最后一分到手后，他第一个过去就是问林燕有没有事。 要是有可能，他不会让林燕上场的，可是谁都不敢打这个包票，所以只能让林燕顶着上场了。 “没事。”林燕摇了摇头，她挺高兴的，毕竟是赢得了这么强的对手，真的让中国女排走到了最为巅峰的时代。 听到林燕这话邓曾涛松了口气，任由着队员们和对手握手谈笑，这场比赛不算是太正规，国际排联脑子一抽风，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出，可是这比赛绝对证明了中国女排的实力。 中田夏美看到老对手真的是有喜有悲，喜的是能够在明星队中作为主力二传一直没下场，而无奈的是从世青赛和林燕打第一场比赛开始，她就没赢过林燕。 她和林燕差了没多少，而且看林燕这状态，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总不能自己职业生涯都赢不了林燕一次吧？这比一直输给杨晓兰拿不到国际大赛的最佳二传还要让她悲伤。 “打得不错。”林燕用日语说了一句，说实话中田夏美真的是打得不错，能够传给不熟悉的队友需要的球，这样的一个白搭的二传，真的很优秀。 虽然输了比赛，可是同样值得认可。 中田夏美笑了笑，有点勉强，“你更好。” 她这是实话，女排比赛中主攻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可是林燕在中国女排中的英雄光环并不比冯朗弱多少。只是她很低调，除了新闻发布会上，平日里都太低调了。 而被中田夏美认为低调的林燕今天却做了一件格外高调的事情，她看到了观众席上的两个人，然后冲了过去，和两个人分别拥抱。 在这个拉拉手都要害羞一下的年代，在工体那么多球迷的注视下，这个拥抱可以说是太高调了，而非常不幸的是，当时电视转播正好给了林燕镜头，所以她相当于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宣布她恋爱了。 第274章 274 大逆转 林静这里一点都不平静。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裴金芳这些年老的很快，能不苍老的快吗？两个儿子不争气，那么大的人了却是一点正经事不干，而三个女儿个个不孝顺，她恨不得从来没生过这些孩子。 “我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林静冷笑了起来，崔小龙早就带着自家小妹出去玩了，他很有眼力劲，他这个外婆来的时候，最好不要待在家里。 就连他爸也都别在家里，省得被抓住不放。 “那是燕子自己的事，管你什么事？难不成你都忘了，当年是谁把自己闺女卖了，一点都不念及亲情的？现在来跟我说这个，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她知道，肯定是看到电视转播后被刺激到了，所以又来自己这里折腾。 可是再折腾又能折腾出个花来吗？ “那丫头她先骗我和你爸的，她说她进不了国家队，所以你爸一气之下这才……”裴金芳气得心口疼，“妈不怎么疼她们俩，可是我总是疼你的，你怎么能帮着她们说话，这么顶撞我？” “那你是怎么疼我的？家里有窟窿就找我这里来，我这里是你家的银行还是金库？你觉得我挣钱简单是吧？好，你说你年纪大了干不了活了，那林坤和林鹏呢？两个好好的孩子被你们养成了废物，到现在还不知道干活挣钱，就指望我掏钱是吧？我跟你说，往后我就算是用钱打发要饭的，也不给你们一毛！” “林静，你说什么？”裴金芳这下子害怕了，这几年来她没少在大女儿这里拿钱，要是林静真不给他们钱了，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没听清楚是吧，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我告诉你，那些我接济你的钱，不少都是林燕给我的。”看到裴金芳脸上忽然间露出喜色，她毫不客气地揭穿事实，“不过她不知道那钱我给了你。别以为你找上去她就真的会给你钱，我跟你说她恨你还来不及！” “你骗我的。”裴金芳不相信，要是那钱真的是林燕给的，肯定原本就是让林静给自己的，“燕子给了多少钱，肯定还要多，都是给我的，你都给我。” 林静听到这话恨不得一巴掌扇出去，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林燕一直要她去北京那边过年，可是自己从来不回来，大概是怕回来被恶心到吧？ “我要是往后再给你一分钱，我就不得好死！”林静赌咒，她气急了，“给我滚，别在我家恶心我。”她不怕被人骂，谁不知道她有个不要脸的爹娘，隔三差五就来自己这里打秋风？ 她怕什么呀，真的待不下去了那就去北京，燕子一直让他们一家四口搬过去的，要不是担心麻烦燕子她早就过去了的。 裴金芳看着猛地关上的院门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这次没拿到钱，怎么给林坤说媳妇？那孩子该定媳妇了。还有林鹏，她们老林家，总不能没有媳妇绝了后呀。 崔二喜是等老丈母娘走后，才带着俩孩子回家的，明明是自己家，却有些偷偷摸摸的味道，崔二喜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到了他媳妇身边。 “静啊，你别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每次来都是不欢而散，每次都是生闷气，他心疼自家媳妇。 林静不愿意说话，她知道裴金芳是出不去的，不然的话早就出去北京闹腾了，之所以这次会来找自己，应该是看到电视转播里面，燕子和方勤拥抱的画面。觉得燕子一开始就是被方勤给骗了，而偏生她自己又想要钱，所以这才打算来闹腾。 “我没事，不用管她，下次来了就直接锁门不让她进来。” 林静这次真的是下了狠心了，崔二喜没什么意见。他老婆不生气就好，至于丈母娘家，反正关系早就不好了，再差点也没什么关系的。 裴金芳是兴冲冲的去的，可是回来的时候则是铩羽而归，林大海吸了口烟，“我去找老高。” 他和老高当年一起修河，结下了交情，可是这次再去找人，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进了去。 他比林大海年轻了十多岁，可是现在看着两人像是隔了辈分的人。老高坐在那里，让了一杯水，“最近比较忙，你怎么得空过来了？” 他说的客套，可是林大海一点都不客气，说了来意后，老高笑了笑，“你想让全国老百姓都知道你闺女不孝顺？” “这是事实，我要是把这消息捅到报社，那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孝敬父母，天经地义的，凭她是世界冠军就能不把父母看在眼里吗？ 老高捞出来了一份报纸，“看看，这是第一场比赛，咱们女排三比一赢了，明天就是在上海打，输赢嘛，谁都不好说，赢了那是锦上添花，输了也是情理之中的。” 老高是聪明人，这些年来从一个业余体校混到现在这一把手的位置，又岂会不明白林大海的心思。 “你是想要鱼死网破，可是也得想想哪家报纸敢登你的新闻。”老高把报纸给收了起来，“她现在可是国手，手中拿着四个世界冠军，国家保护还来不及，想要害她，我看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我不是想害她，可是她就算是冠军也不能不管她爹娘的死活吧？” “老林，你又何必拿话来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老高笑了起来，“说实话吧，上面有过交代，这边看紧了你们，这些年来你没闹腾出来什么是好的，不过真要是想要折腾什么，我就送你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 “你什么意思？”林大海心里发憷。 “别跟我装傻，命总是比钱重要，想开点，谁让你当年自己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呢？”老高不再说了，他拿出那边的文件来看，“我过会儿有会要开，就不招待你了，你回去路上慢着点。” 这话说的林大海心里更是敲鼓，只觉得有冰刀子悬在他脖子上似的。 人老了就真的怕了，他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差点滚下去，心里头前所未有的恐惧，回到家后就是往屋子里窜，裴金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问他怎么样，却是被他一巴掌给扇了出来。 这些消息，还是林静从村子里听说的，反正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他们想怎么疯就怎么疯去。 老家的事情半点没有能打扰到林燕的情绪，毕竟她也没有把那里当家。当然，也没有人会跟她说这些事情。 圣诞节后，她们和明星队在上海进行了第二场比赛，这一场比赛吸引了更多的观众，可以说是将国内排球比赛的气氛炒到了最高点。 而尝了败仗的明星队并不甘心，圣诞节都没有过就在体育馆里磨合了，得知消息的邓曾涛头疼，当对手认真起来，比赛就真的难打了。 而这场比赛，从一开局就是让中国队陷入了被动局面。 明星队中配合上的纰漏还是存在的，但是已经没那么明显了，而关键是输掉了一场比赛的她们这次不打算再输了，气势上涨了上去后，发挥更是出色。 中国队打得也不错，可是前两局比赛还是被明星队压着打，零比二落后。 其实比赛输了并不可怕，两场比赛输一场赢一场那也是说得过去的，再说今天明星队气势如虹，真的挺难打赢的，邓曾涛安慰队员，“把你们自己应有的水平发挥出来，不后悔就行了。” 享受比赛还谈不上，但是打出自己的风格来是他对队伍的最基本的要求。不强求赢，但是绝对不能因为丢掉两局就放弃比赛。这是他不允许的，这样对不起太多人。 当然，没有人会放弃比赛。 被逼到绝境的中国女排上演了逆转，这是让体育馆里观众都觉得震惊的一幕。 拿下第三局，拿下第四局，第五局在明星队握有两个赛点的时候追平比分并且反超，最后三比二实现了绝地逆转，这就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林燕当初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女排曾经在奥利匹克故乡上演的那一幕绝地反击，只是没想到今天她和队友们也来了这么一把。 坦白来说，明星队的实力不容置疑，只是拿下前两局比赛后明显放松了不少。这可是高手之间的较量，放松一点都可能输掉比赛，而主场作战的中国姑娘们不想在家门口丢了比赛。 一个有些放松，一个则是全力以赴，胜败终于定了下来的时候，林燕松了一口气。 而山田本中则是傻了眼，怎么可能输呢？今天她们打得明显比中国女排好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输了呢？ 可是拿下比赛的中国女排绝对不是凭借着运气，主场优势以及潜在的主场压力并存，她们拿下比赛，只能说是靠坚持，谁把最后这一口气憋足了，谁就赢了。 显然，明星队还是差了点，两战皆胜的中国女排进行了短暂的调整，从上海直接出发前往漳州准备冬训，而这一次的冬训，也是林燕她们参加的最后一个冬训了。 第275章 275 海尔曼 这次冬训邓曾涛又是进入了选人的流程之中，没办法，林卿的退役申请已经递交了，批准她退役也就是这些天的功夫，三十岁的老将，不能指望她再留下了。 所以这次冬训选择是在老基地漳州进行的，因为省队的甲级队伍中也都是在这里训练，想要从中挑选出一些好苗子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挑选过来挑选过去，邓曾涛都没能有太看得上眼的，实力上到底还是差了点，最终进入国家队集训大名单的除了顾晓凤和卢薇之外，还有就是原本在二队的郭珺。 世青赛上郭珺带队拿到了第三名的成绩，比当初林燕和沈宝珠的是差了点，不过也算不错了，毕竟现在世界范围内女排全面兴起。 郭珺对于能够入选一队很是兴奋，毕竟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认可。比起队伍里的师姐们，她进入一队的年龄和师姐们相比还差了点，不过拿下世青赛的季军还能进入国家队，已经是她意外之喜了。当然郭珺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今队内并不缺少主攻手。 无论是世界级的明星主攻手冯朗，已经成长起来的胡玉珠还是蒋英和吴丹，队里的主攻手都不缺，反倒是副攻手缺了那么一个，而这次入选集训名单的三个人中，顾晓凤和郭珺一样都是打主攻位置的，倒是卢薇是副攻手，不过现阶段和林燕还有杨晓菊比起来，副攻打得不够看，比之尹勤也很是不如。 所以三个人都很是清楚自己是替补队员的身份，倒是对训练不曾松弛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含糊。 老队员们拿到了该拿到的名誉后，对于成功的渴望并不是那么的强烈，反倒是年轻队员有着一股拼劲儿。这还算是好现象，起码没有出现坐等老队员让位的状况，那就值得表扬。 “燕子。” 沈宝珠的声音带着几分凄惶，林燕怔了下，“怎么了？”她从训练馆出来的晚，因为曾蕾也带队在这边训练，她过去看了几眼就慢了些。 沈宝珠神色挺不好的，她犹豫了一下才把报纸递给了林燕，“你看新闻。” 这是基地里每天都有的体育报纸，林燕偶尔会看看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不过今年冬训她看得比较少，忙了起来哪还管外面发生什么呀。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则关于海尔曼的新闻。 黑白照片带着格外的沉重，林燕看到“猝死赛场”这个字眼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一下。 “燕子，你别激动。” 沈宝珠连忙扶着林燕，她知道林燕还有冯朗都和海尔曼关系不错，可是瞒是瞒不住的。尤其是林燕当初还经历过曲苗苗的事情，她有点担心。 “我没事。”林燕笑了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是挡不住的。” 她可以和人争，和人斗，和命争，和命斗，可是老天爷很是强大，真的认真起来，随随便便就是能让你没命玩下去。 她不知道海尔曼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想想再也见不到那个会笑着请她吃饭的姑娘了，她觉得自己挺难受的。 上次在日本，她问过海尔曼，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海尔曼说是签了三年的合同，等合同到期后回去吧，那时候她也能选择退役了，毕竟她也是三十岁的老将了。 三十岁的老将，前些天离开国家队的林卿也是三十岁的老将，拿到了一块世界杯的金牌，功德圆满离开了国家队，离开了排球场。 而海尔曼三十年的人生其中有十八年和排球有关，可是到底没能拿到一块金牌，大概这就是命吧。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林燕恍惚着站起身来，因为省队的队伍也都在，食堂人很多，她看到有人在跟她打招呼，似乎在笑着，可是她都有些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林姐没事吧？”胡玉珠问了句，怎么觉得这反应那么大呢。 沈宝珠想了想，“你们先吃吧，我不吃了。” 她又去窗口打了份饭，只是出了食堂的大门，却都没看到林燕人在哪里。 沈宝珠想想就是去宿舍了，可是宿舍里也没林燕的人影。 “没回来？” “是呀，怎么了？”杨晓菊有些不明所以，“林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那个先把饭放这里，她要是回来就让她吃点。”沈宝珠匆匆放下餐盘，然后又是去了训练馆。 果然是在训练馆里。 林燕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燕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沈宝珠向来不怎么会安慰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是她总觉得，不能让林燕这样一个人呆着。 “我没事。”林燕笑了笑，可是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海尔曼说过要参加她的还有冯朗的婚礼，还说等有空了来中国玩，到时候她们两个地头蛇得招待。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曲苗苗去世的时候还能说是天灾，毕竟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车祸。可是海尔曼是倒在了排球场上，她大半辈子人生都与之相关的排球场上。 林燕对这块场地忽然间有了恨意，她忽然站起身来冲过去拿起球筐里的球就是往外丢，沈宝珠没能反应过来，想要去阻拦，可还是犹豫了。 原本收在球筐里的排球被林燕丢的四处都是，沈宝珠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林燕自己坐了起来，把球一个个又都是捡了回来，沈宝珠连忙帮她，“我自己来就好了。”她自己发脾气，没道理让沈宝珠跟着一块遭罪。宝珠今年腰不是很好，弯腰的时候都是疼得要命，她知道的。 “燕子，我给你打了饭了，要不咱们回去吃饭，行吗？”沈宝珠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现在的林燕，可是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那样会很恐怖的。 “嗯，谢谢了。”林燕笑了笑，和往常一样，可是沈宝珠却觉得这笑实在是太牵强了。 “你要是想哭，你就哭，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方勤也不会的。”明明很难受，却还是要憋着，那得多累呀。 “我没事。”林燕摇头，“真的没事，发泄出来就好了。”她说的真诚，沈宝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可是林燕似乎真的没事，回到宿舍后将她打的饭菜吃了个干净，没有一点浪费。 杨晓菊有些不太明白，拉着沈宝珠问，“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宝珠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林燕的私事，她不想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有些消息是瞒不住的，原本不知情的冯朗在下午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下子昏倒在训练馆里，这让原本在练球的一群人傻了眼了，急忙把人送到了卫生室里。 邓曾涛看着一群队员们都有些担心，觉得再这样下去会让所有人情绪都崩溃的。 “你们先回去吧，继续练球。”林燕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冯朗，作为副队长的她带队回去了。 邓曾涛回来的挺晚的，脸色不太好看，这让整个训练馆的气氛都有些阴沉。 “教练这是怎么了？”队员们有些不明所以，真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邓曾涛这副神色。 原本窃窃私语的队员忽然间觉得浑身一凉，回过头去一看是林燕在看着她们，两个人连忙散开，不敢再窃窃私语。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林燕被邓曾涛留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惊讶，她是一个优秀的排球运动员，英年早逝的确是让人难以接受。”作为被国际排联认定的三大主攻手之一，海尔曼成名很早，只是当时整个美国女排式微，而后美国女排崛起，可是终究是和三大赛的冠军一步之遥。 这好像是命里注定似的，离开了国家队的海尔曼去日本打比赛，却没想到竟是再也回不到家乡了。这样的人生，他从旁观者角度来看也是为之唏嘘。 林燕知道邓曾涛不是作伪，也没必要，虽然从来不是自己的队员，并不阻碍他对海尔曼的欣赏。 “冯朗，是不是提出要退役？”林燕低声一句，能让邓曾涛情绪不好的，大概也就是这一点了。她心情不好，所以没有顾及到冯朗，没想到她的反应那么强烈。 “跟我说了，但是我不打算批准。”邓曾涛看了林燕一眼，“她可以去休息，休息两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都没问题，可是不管如何，这届世锦赛，她必须得在队里，哪怕是替补队员。” 他可以进行战术调整打没有冯朗这个大主攻的比赛，也可以让冯朗在替补席上坐着不上场，就像是当年的杨曦她们一样，有老将撑着，到底能给年轻队员们底气。 可是他不能允许冯朗退役，世锦赛后没问题，可是赛前，不行。还有六个多月就要比赛了，她哪怕是挂名在国家队里不训练也没事。 林燕看着邓曾涛，他是真的在担心，她忽然间问了句，“教练，你就不担心我也申请退役吗？” 第276章 276 知天命 邓曾涛闻言看了眼林燕，他有点累，干脆坐在了地上，拍了拍一旁，示意林燕坐下。 地面有点凉意，林燕也没管那么多，看着邓曾涛，眼神很是真诚。 “不怕。”他不担心林燕，这个姑娘从进队开始，邓曾涛就是留意着，她很沉得住气，之前算是队里最小的，可是心态可以说比那群老将都差不到哪里去。 少年成名，从来没有过骄傲嘚瑟的时候，这样的队员是所有教练都喜欢的。 老袁在的时候也不是没和队员们有过矛盾，早几年退役的那几个其实脾气也不小，没拿到冠军前也是和老袁顶撞过的，这些事情邓曾涛不是没经历过。 可是林燕可以说是多年如一日，还是那样一个人，他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或者说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燕觉得自己被吃的死死的，她有些无奈。 她不是那么高尚的人，所以也一直想着退役的事情，可是总不能是这个时候退役。她很是清楚，距离世锦赛也就是半年时间，要是自己和冯朗都退役了的话，那么今年的世锦赛还真不好说。 虽然可以打出没有冯朗或者没有自己的阵容，可是两个老将都退役，只剩下宝珠自己，比赛肯定会很艰难，尤其是苏联女排和古巴女排再度崛起。 她能退役，但那也是世锦赛后，至于世锦赛的成绩，林燕暂时不去展望，毕竟这东西也不是能展望的出来的。 “世锦赛前我不退役，不过之后我怕是真的要退役了。” 二十四岁，运动员的黄金年龄，林燕觉得自己有些不给邓曾涛颜面，可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我这段时间会好好带着她们的，争取能帮忙带出个好队员。”林燕不敢去瞧邓曾涛的神色，就如同她不敢对邓曾涛说出真相一样。 “咱们素来讲究功成身退，你到时候想离开我不拦着，想要留下，我也欢迎。”邓曾涛笑了笑，“你在国家队的时间也不短，算是效力已久了，也对得起国家对你的培养了。” 七九年进入国家队，到如今快七年了，三大赛上林燕都是主力队员，又是分别以替补和主力身份帮着队伍拿下了亚锦赛的冠军，这样的成绩，对得起国家和人民了。 “我……” “我知道冯朗的忧虑，只是现在我情绪不太好，和她说也很难说下去，你要是有空就劝劝她，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她退役，想要休息也好，坐在替补席上也行，留在队伍就可以。” 邓曾涛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国家队里向来也是如此，如今只要冯朗能留下，他可以退让到不能再退让，已经是给足了诚意。 林燕闻言点头，“我尽力，只是我也不能保证。”她能确保自己的决定，可是冯朗不是她，林燕没办法替冯朗做主。 “尽力吧。毕竟现在队伍还需要你们。”邓曾涛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林燕看着那离开的身影，前所未有的觉得邓曾涛老了很多。 慢慢离开的这个人已经五十了，从少年时代打排球，已经和排球结缘快四十年了，他真的是热爱排球事业的。 那自己呢？ 林燕问了一下自己，可是却得不出答案。 她大概是没有邓曾涛的这般赤子之心的，她的心里有太多，不会像邓曾涛这样因为排球而忽视了妻子和儿子。可是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当队伍需要她时，她可以再度站出来，只要条件允许。 林燕先回了宿舍，冯朗没回去，还在卫生室休息。 她过去的时候，几个队员正在和她聊着天，只是显然被陪伴的人心情不怎么好，脸上笑容着实不多。 “师姐。”杨晓菊眼尖，第一个看到林燕，连忙喊了一声。 林燕笑了笑，“我还以为咱们宿舍换地方了呢，好点了吗？” 冯朗点了点头，但是对于林燕的笑话，她实在是笑不起来。 几个队员都知道她们肯定有话要说，借着各种理由就是离开了。 毕竟海尔曼和这两位关系最好，她们顶多伤感一下这么个优秀的运动员去世，可是这两位大概就不一样了。之于她们，海尔曼是朋友，不仅仅是优秀的运动员这个虚无的形象。 “苗苗去世的时候有人劝我说人有旦夕祸福，如今海尔曼去世，还是有人劝我说人有旦夕祸福，这人的生老病死，总是能用这一句话来概括总结，可真是有意思。” 林燕嘴上说着有意思，可表情上却一点都不是这样的。 冯朗看着她，人没哭，可是那种感觉还不如哭出来，憋着更是难受。 “邓指导跟我说了，你想退役，他让我劝劝你，说先留在队里，哪怕是坐在替补席上也把今年的世锦赛给撑过去。我当时问他，跟我说这个，难道不担心我也申请退役吗？” 冯朗看着林燕，其实她知道林燕一开口就是想要做说客，没有阻拦林燕，是因为她想知道林燕到底用什么来劝服自己。 她跟邓曾涛说退役说的坚决，可是内心却也是在徘徊着，眼看着就是世锦赛，她想要参加，因为两年后的奥运会她可能等不到了，可是这个世锦赛就在眼前。 可是她又怕，怕像海尔曼那样一下子倒在赛场上就起不来了，她还年轻，她的人生除了排球还有其他，她不想要像老朋友那样。 内心徘徊着，可是邓曾涛并不打算探究她的真实想法，冯朗当时也是没想解释，两个人就是吵了起来，不欢而散。她有想过林燕会来，会当说客，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他说不担心。”林燕笑了笑，“冯姐，你觉不觉得邓指导有什么变化？” 变化？冯朗想了想，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林燕看着窗外，窗外黑乎乎的，这卫生室里散出去的光没多远就是被截胡了。 “我刚进队的时候觉得他最是好说话，很多时候拿他当长辈看，我从小没怎么有过父爱，真的是拿他当父亲一般。”林燕的人生中有很多的缺失，亲情是最多的。 “袁指导我就不会，他太严肃，我认他是师父，可是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不会跟他说的，可是邓指导不一样呀，他习惯性的做咱们的思想工作，其实他说的咱们也都明白，可谁还没个脾气了，总是得反抗一下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 可是被反驳的人从来都是好脾气的，那种感觉让林燕觉得很喜欢这支队伍。 “可是当初有点小脾气的小丫头片子长大了，而邓指导他也老了。”从正式接管女排后，邓曾涛就开始变得苍老了，白头发越来越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起来。 操心操的，毕竟如何让一支冠军队伍继续发扬光大，这是一件很难做的事情，他有点像是燃烧生命一般在努力让女排更好，的确是做到了。 冯朗很少看到林燕这样感伤的时候，印象中的林燕都是精力充沛永远不知道疲倦，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那么个人儿。 “五十岁本来是知天命的年龄，可是他还在追求着更好的结果，我不想说他是争强好胜，因为即便是我们，年轻如我们也在渴望着金牌，渴望着成功。”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冯朗开口，因为有一会儿没说话，她嗓子有些干涩。邓曾涛其实可以撂挑子不干，甚至于当年袁指导离开后，他也可以选择不接手女排，因为再将女排带出辉煌的成绩，很难。 “其实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也在怕。”林燕低声，“苗苗回一趟家都能遇到车祸去世，我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可是因为这个害怕我就不出门了吗？因为海尔曼的死，是不是所有人都不再打球了呢？偶发性的事件并不一定具有普遍性，我也害怕，可是我还得去面对着。我也希望冯姐你留下来，身体不适那就好好调养身体，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女排还需要你这个大姐坐镇，观众也都还在等着你赛场上的精彩发挥。” 动之以情，这是劝服人的最好的办法，甚至于对冯朗，她都不需要这么麻烦，因为林燕很清楚，海尔曼就是一个坎儿，冯朗只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没关系，她和海尔曼不一样。 林燕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会是自己。 “这边晚上也不知道冷不冷，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那就回宿舍。”一个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回到宿舍里，实在不行还能找人说说话，总是比一个人独处强的。 “我没事。”冯朗想要安静地想想这个问题，“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我想歇两天。”她真的挺累的，心累，身体也累。 “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她们的。”林燕笑了笑，副队长这个名头，大概就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第277章 277 小姑子 身体不适，所以队长要休息两天，这些天就不参加训练了，然而这个理由不是万金油。队里很快就是开始了议论，林燕假装没听见，每日里带着大家训练，似乎两耳不闻基地以外的事情。 就连沈宝珠都觉得林燕这状态不太对，“燕子，你没事吧？” 怎么看都觉得林燕受到的刺激更大似的。 “我能有什么事，我该有什么事吗？” 林燕这俩问题让沈宝珠说不出话来，她没见过这么尖锐的林燕，起码对于她，林燕从来都是小姐妹似的，不跟她客气，可也是尊重她的。 “对不起宝珠，我没事的。”林燕笑了笑，“队里最近挺不安静的吧。” “嗯，是有点，觉得训练强度大，然后不太乐意继续训练。” 海尔曼的去世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因为都是运动员，她们进行的训练强度比海尔曼更大，下一个会不会是她们？ 大家都在害怕，所以对于训练也是抵触了。 “知道了，我去找教练。” 邓曾涛对于林燕的要求有些不解，“队医不能检查吗？” “我觉得大家既然都担心，不如去医院检查省事，队医这里只能做紧急处理，想要进行好点的检查，那还是要去医院。” 邓曾涛有些犹豫，“你确定要这么做？” “既然现在训练效果出不来，为什么不安了大家的心？她们要真是害怕不想打了的话，那就干脆退役好了，别在这里占据着名额。” “林燕。”邓曾涛对这个徒弟真是没办法，这话他都不敢轻易说出口，她怎么就张口就来呢。 “要么就是教练你降低训练强度，然后咱们等回北京后再进行检查，总得让大家安了心才是。”林燕给出了另一个办法，“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现在大家的技战术水平基本上已经定型，倒不如以赛代练，用来进一步加强。” 当然，对手就是漳州基地这边的其他队伍，水平上还国家队还是差了些的。 “我再想想，明天再决定。”这件事他想要问问助理教练的意见，虽然最后拿主意的人是他，可是助理教练还有陪打教练更是了解队员们的水平，多问问总是没有错的。 “那我先走了，我还是希望教练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大家现在都挺不安的。女孩子心本来就是细了点，喜欢胡思乱想的。”林燕又是补充了一句，“这是我一个女队员的想法，希望教练你斟酌一下。” 现在的教练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思想工作上做不到位，而且谁还能深入内心了解队员们的想法？ 林燕没办法，冯朗现在在休息，虽然还在这边，可是来到训练馆也不下场。她很多事情都得担起来，队员们的想法什么的她没办法一一去了解，只能说出自己作为女队员的一些想法。 邓曾涛觉得林燕的提议是有针对性的，当初他还在男队当队长的时候，有时候问题解决不了就是拉着一队的队友出去吃点饭喝点酒，酒足饭饱差不多也就是把话都敞开了说。 可是一群姑娘家，他现在又不是主抓思想工作，还真是有点忽略了这一点。 这一晚，林燕睡得很是安稳，不管邓曾涛考虑结果如何，那都是明天的事情，她今晚得好好休息，连轴转了五天了，她真的很累。 而邓曾涛则是没休息好，第二天神色还有些倦怠，“已经小年了，大家也都是辛苦，今年我做主给你们放假，初五回北京报道，要是谁迟到了，那也就不用归队了。” 林燕原本觉得邓曾涛会选择检查或者降低训练强度，这两个选择其实二选一都可以，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直接给大家放假。 “当然，你们要是不想回家，还想训练的话，那我在这里陪着你们练球。” 这话说的，队里顿时沸腾了，“回家回家。” 她们有多久没好好过春节了，全国人民都阖家团圆的日子，可是她们却不能和家人团聚。奥运会后准备世界杯，世界杯后准备世锦赛，就这么周而复始的，把春节都给她们折磨没了。 没人要留下来训练，邓曾涛笑了笑，觉得他们真的是把人逼急了。 “怎么，你也打算回去？” “我也累。”林燕一脸委屈，她最近又瘦了，真的是累着了，她想要回去好好补补。 邓曾涛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了，过年的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 “那好呀，我能带家属吗？”林燕挺厚脸皮的，邓曾涛没想到她顺着竿子往上爬，“男的女的？” 林燕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男一女。”当然是两个都带，她很公平的。 “行，到时候让你师母准备好吃的。”邓曾涛笑了笑，“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又是这个问题，林燕觉得好像所有人都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似的。 “我不知道呀，方勤他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反正我还年轻。” 看着林燕这么光明正大的耍无赖，邓曾涛只能替方勤着急了一把，这姑娘推脱问题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呀。 林燕还真不着急领证，其实她觉得有没有那证都一样，难不成没了她和方勤就过不下去了吗？现在还是挺好的，再说了，领了证之后就肯定要结婚，结婚之后要一起生活，这个问题，不太好解决，与其有一顿没一顿的，还不如一直饿着呢。 当然，这个想法她不会跟方勤说的，可是方勤不着急，有人着急。 面对找上门来的女人，林燕总觉得脸熟，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 “咱们说起来其实见过一面的，我当时去体院找二哥的时候，见过的。” 林燕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堂妹，有些不好意思，很明显眼前的人比她大，可是她喊什么好呢？ “你叫我方雨就行。”方雨其实对于上门找林燕这回事还是挺犹豫的，她跟二哥说了好几次，奈何她这个堂哥倔脾气听不进去，她也不打算再说了。偏生她爸妈又是着急，这不弄得她不得不过来一趟。 比自己要小几岁，真要是过了门，她得喊嫂子，可现在好像叫什么都不合适，方雨也有些尴尬。 “方雨姐。”林燕还是喊了个姐，没定下来之前还是稳重点比较好，“那个方勤家在那边。”他俩的房子不挨边的。 “我就是来找你的。”方雨笑了笑，林燕尴尬，她真想打电话把方勤给喊过来。 方勤说过他家里没人了，然后头些年过年都是在堂妹家，而且还被堂妹介绍相亲过，所以说这个未来的小姑子，她该怎么应付呢？ 林燕没有过这经历，小姑子和队友还有教练都不一样，而且也不熟悉，她完全没有作战经验呀。 方雨扯了挺多的，林燕倒是稀奇，对面这位貌似对排球挺了解的。 “毕竟二哥也是打球的，咱家里也关注着，你打球很好，很厉害的。”这是他们家公认的，不是捧着林燕。 “谢谢谢谢。”林燕客气了一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方雨也有点尴尬，贸贸然的找上门，可是不说吧，这层窗户纸什么时候能捅破呢？ “那个林燕，你觉得我二哥人怎么样？” “挺好的。”林燕很是实诚的回答，这个回答让方雨有些无奈，“就这样？” “对呀。”还能怎么样，方勤挺好的呀，最近学习挺用功的，英语现在挺溜的了，跟她对话完全没问题，一年多的时间学习到这种地步，说实话老男人真的挺厉害的。 而且还学了其他小语言，林燕现在会的不比他多。 “那你觉得你们现在能结婚吗？” 听到这个问题林燕懵了一下，她不是没预料到方雨的意思，只是这话题骤然一变，有点快。 “那个你别误会，不是二哥让我来的，是我爸妈，他们两个实在是放心不下二哥，所以这才……”方雨也是说不下去了，其实二哥老大不小了，事情都能自己做主了，偏生爸妈觉得没结婚的人就是没定性的，非得催自己看着，她要是能看得住，早几年二哥都结婚了，也不至于现在都知道他和女排的国手处对象，可是还没结婚。 可是这事怨不得她呀，还不是那次比赛的时候，俩人在体育馆里拥抱，结果二老看见了，所以可着劲儿催吗？ “这个问题，我们会解决的，让二老担心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尽快，尽快。”林燕有些无奈，她没办法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却又是没办法确定，只能这样打马虎眼。 不过方雨还是满意这个态度的，起码林燕不反对，所以她只要再催催二哥就是了。 送走了方雨，林燕就是去给程爱华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有小孩子的哭声，林燕皱了皱眉头，“华子，你谈恋爱谈了多久？” 正在哄孩子的程爱华有点懵，问她这个干吗，不过猛地一问，她还真忘了谈了多少年了，不过程爱华反应还是很快的，“你被催着结婚了？” 第278章 278 检查单 要不要这么敏锐？不都是说一孕傻三年的吗？ “算是吧，那个你到底谈了多少年的恋爱呀？”她问的重点是这个，记忆中从她进体院开始，程爱华就有对象，这一晃过去都八年了，七年之痒都过去了。 “问我这个干什么？不过说起来你和方勤认识也挺长时间的了，既然都差不多定下来了，该结婚的就结婚吧，你还年轻，方勤可不小了。听姐这个过来人这么一句，别太难为自己，也别太难为男人。” 林燕难得听程爱华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话，只是她虽然跟方勤认识八年多了，可是彼此确定下来心思也没那么久呀。林燕真的有些迷茫了，虽然之前甩锅甩的挺顺手的，可是她也知道，她掌握着主动权。 方勤过来的时候看到林燕没精打采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她会过来，这件事……” “你想结婚吗？”林燕忽然间打断了方勤的话，“你觉得婚姻在我们之间是不是必须的？” 方勤怔了下，他也是刚知道方雨过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林燕，谁知道被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算了。”林燕觉得自己都糊涂了，现在要是他们不结婚就住在一起，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 “想，但是我不会勉强你。”林燕话音刚落，方勤说道。 “结婚就是咱们两个的事情，你要是不想结婚，那就不结。” 他喜欢林燕，不是让她堵心，让她勉强的。而且他有些明白林燕的想法了，在国外和国内很多东西是不一样的，大概林燕英语学得早，又加上和海尔曼当初接触多，一些想法难免有些不同。 他理解，也不反对。 林燕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方勤比她高了点，不算是很多。她原本以为方勤退役后会胖起来的，结果倒是越来越瘦了。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的缘故吗？想想方勤三十岁的人了却要是从头学习语言，她还是挺心疼的。 “那咱们结婚吧。”林燕脱口而出，不想那么多了，结婚就结婚吧。 方勤听到这反倒是笑了，“你别冲动。” “冲动什么呀？难道你不想娶我吗？”林燕仰头看着方勤，她得去找户口本，结婚的话得去民政局领证，至于摆喜宴什么的再另说。 “胡说。”他怎么会不想娶她呢？只是想要领证，还真是得走流程，“你找谁开证明去？” 林燕忽然间想起来，好像是这回事。方勤已经退役了，所以他这边简单，可是自己这要是结婚的话，还得去队里开证明，然后好像还要再找上面盖章。 “你不是跟我说结婚是咱们两个的事情吗？”为什么这忽然间又是冒出了这么一堆流程？ 而且流程就走流程吧，关键是还不会给婚假，这简直了…… “傻姑娘。”方勤笑了笑，“我不会跑的，你也不会丢下我的，怕什么？”他也知道了海尔曼的事情，还知道葛林教练甚至辞去了在国内的教职，然后去了日本，想要完成这个最钟爱的徒弟的心愿。 意外频频，可是生活总得继续下去。 林燕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件事，不过方勤知道，这事就堵在她心中，而且这次忽然间说结婚，也不只是方雨过来的问题，可能还是受到了海尔曼猝死的刺激。 就像是当初的曲苗苗遭遇意外一样，她不说，可是心里总是憋着。 “我不怕。”林燕倔强地抬头盯着方勤，“可是我怕委屈你。” 方勤被她逗乐了，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呢？有这么一个漂亮聪明又是体贴的恋人，没什么好委屈的。 …… 年后又是归队，林燕也有想过要去开证明，可是咨询了流程之后，她觉得还是退役后再说吧。领个证会弄得整个体委大院都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 况且退役，世锦赛后她就是退役，很快的。 归队后邓曾涛第一时间安排队员们进行了检查，各项检查都是做了一遍，也是为了安大家的心。 “燕子，你这一项怎么没检查？”沈宝珠无意中看到了林燕的检查单，上面耳鼻喉科的检查中，耳科检查没有医生签字。 “没，我前两天去医院复查了，医生说没事，就不用再检查了。”林燕笑了笑，“我这是帮教练省钱呢。” 沈宝珠有些怀疑，“不是说检查免费吗？” 林燕怔了一下，“是吗？我都忘了，对了，你过年回家相亲了吗？怎么样？有没有碰上不错的？” “哪有你这样的？”沈宝珠顿时被包围了起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问起了沈宝珠相亲的事情，林燕岔开话题成功，反倒是松了口气。 她不打算再去检查耳朵了，那里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去了的。 基本上在医院里耗了一整天，回到宿舍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林燕把检查单收起来去交给邓曾涛。 罗队医正在那里跟邓曾涛聊着，说起怎么跟进队员的赛后治疗，看见林燕进来，罗队医笑了起来，“幸亏你帮着，不然你们教练的白头发又得多了。” 冯朗也归队了，不过还是什么都不想操心的样子，林燕主动担起责任来，的确是给邓曾涛解决了一些小问题。 “哪有，邓指导年轻着呢，过年的时候包饺子可快了，罗姐你肯定想不到的。” 包饺子小能手，把自己都比下去了。林燕初二的时候去邓曾涛那里蹭饭，无意间见识到的，只能说自己做面食真是弱爆了。 罗队医笑了笑，“下次有机会去邓指导那里蹭饭，就是老邓你别嫌弃才是。”接过了检查单子，罗队医粗粗看了几眼，大毛病其实并没有的，主要还是运动员身体损伤，也都是排球运动员常见的伤病，膝盖、腰伤和肩肘部。 “小林你的检查怎么落了一项？”而且还是关键的耳科检查。 “哦，那个呀，前天方勤陪着我去医院复查了的，我就没再检查。”林燕笑着摸了摸鼻子，“总是检查耳朵，弄得我都觉得自己要聋了似的。” 邓曾涛听到这话皱眉头，“大过年的胡说什么呢。” “教练，我们都归队了，年早就过完了。”林燕小小抗议了一下，“我先回去，咱们明天还是照常训练对吧？” “嗯，回去让大家早点休息。”至于伤病问题，他还得跟罗队医商量一下。 林燕松了口气，“那罗姐我先走了，教练再见。” 罗队医看着跑得有点快的林燕，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什么时候还是有空你带着她去检查检查吧。” “怎么了？”邓曾涛不明白，林燕很是爱护自己的身体的，也没什么其他伤病，这不挺好的吗？ 罗队医笑了笑，“讳疾忌医。”林燕虽然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林燕有些讳疾忌医，尤其是自己问为什么缺了一项检查时。 邓曾涛闻言笑了笑，没放在心上，“这做检查的提议还是她提出来的呢。”不破不立，既然大家担心，那就检查一遍让大家伙儿彻底放心，要是还有其他心思，那再另行处理，起码他一个教练该做的先做到了，别人也没道理说他什么。 “这样呀。”罗队医若有所思，“还是说说眼下的情况吧……” 年假之后，再度开始训练时，邓曾涛没有那么严厉，三天时间找回状态已经是放宽了条件的。 其实他不是不着急，三月份的时候有些邀请赛，这也算是世锦赛前的小练兵了，尽快让队伍磨合期来打出配合很是关键，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可是时间紧张也得慢慢来，急不得也重不得。 “她扣球的感觉还可以，不过力度差了点。” 冯朗正看着场上比赛，忽然间听到后面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去，“教练。” 她这三天一直在训练馆，可是都是裹着厚厚的衣服，没有下场训练，也没参加对抗，内心想法挺多的，可是真的要义无反顾去参加比赛吗？ 检查的时候医生很是惊讶，她今年才二十六，可是骨头脆的却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冯朗害怕，害怕再受伤，原本过年时还坚决的信心一时间又是动摇了。 “退役后想要干什么，最近有在想吗？”邓曾涛语气挺轻松的，这让冯朗觉得回到了几年前，邓曾涛还是队里的副教练的时候，总是被他做思想工作。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在学英语，可能回头会出国看看。” “这挺好的，过去经常出国，不过都忙着比赛了，都没工夫好好看看，出去看看也好，长长见识，回来后还能建设国家。” 冯朗闻言也是笑了，“我就怕外面世界花花绿绿的，我一不小心不想回来了。” “不会的，你肯定会回来的。”邓曾涛很是坚决，“在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的回来。” 第279章 279 三个月 他了解这群姑娘们，尤其是冯朗、林燕还有退役的那群老将，从一穷二白开始的，对排球有爱有恨，现在虽然犹豫着，可是只要国家需要，她们还是会站出来的。 就像是林燕说的，“只要还需要我，只要条件允许，我就会归队。” 冯朗这么说，也不过是嘴上图个痛快而已。 冯朗没想到邓曾涛会这么信任自己，她心中都一直犹疑着，可是听到这话，她又是觉得这样的态度是理所应当的。 “教练，我想休息三个月。”六月份后，她归队，休息三个月，再用三个月的时间调整备战世锦赛。 “没问题。”邓曾涛应了下来，高水平运动员如冯朗，一个月都能找回自己的竞技状态，何况是三个月。 冯朗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林燕，她这次休息真的是休息，不在队里了，要出去看看，散散心，调节状态，很多事情就只能让林燕承担起来。 “队长的话，不如就让林燕……” “世锦赛后，她也要退役，就不用折腾了。”邓曾涛笑了笑，“好在你们都是赛后才会退役，也算是给足了我面子。” 冯朗怔了下，她没想到林燕早就做好了退役的打算，更没想到林燕还跟邓曾涛交了底。 只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暂时休息调整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打比赛。 冯朗的离开悄无声息的，可是她离开后却又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国家队不是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这样准了她的假期，让其他队员怎么看？” 邓曾涛已经被批评了半个多小时了，蔡主任很是气愤，气得很多话说了多遍都不知道。 袁成民和戴文斌两个也没办法劝，这事的确是老邓先斩后奏有些冒失了。有冯朗这么一个例子，往后真的不好处理其他队员的要求。 万一其他人也说教练我想要休息三个月再回来怎么办？ “七八年冯朗进入国家队，现在已经第九个年头了，她担任主力拿了四个世界大赛的金牌，亚锦赛，亚运会更是不用说了，于情于理我都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其他队员想要这个待遇不是不行，首先达到冯朗的成绩。” 邓曾涛终于开口，蔡主任听到这话怔了一下，“你还有理由了？” “我也不想，要是她能继续的话，我也想要她在队里做表率作用，可是前段日子我们的检查中，医生说她的膝盖就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的一样脆弱，主任，她才二十六岁呀。” 蔡主任这下没话说了，这样的数据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可是拿了好几块运动健将勋章的人，可是身体脆弱的好像经不起他的一指头。 “要是这次世锦赛我拿不出成绩的话，我接受任何形式的惩罚，可是在这之前，我希望队伍里的事情，我能有全权处理队伍里的事情。”这是邓曾涛第一次向上面要权。 蔡主任有些犹疑，他应该放权的，想要女排走出袁成民时代，那就得把权利全权交付出去。可是就这么给出去，他又是担心，男排已经失利世界杯了，现在老百姓们就指望女排了，女排不能走错一步的。 这一步，对他而言很难。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蔡主任的拒绝让邓曾涛有些失望，尽管他早就想到最后可能的结果就是这个。 “不过，只要别再出幺蛾子，我保证没人能打扰你管理女排。” 邓曾涛愣了下，这和全权处理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毕竟幺蛾子他也会控制住的。 “世锦赛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做好准备，这次出去打比赛，也尽量打出好的成绩来。” 这是自然的，不用交代邓曾涛也知道。 好的成绩意味着队员们会更有自信心准备比赛，而在世锦赛之前，最为重要的其实还是五月份在国内举办的两个比赛。 中苏日古四国参加，这也是代表了当今女子排坛的最强阵容。 冯朗还在休息中，只是这次比赛却也是来观看了的，一同来观看比赛的还有早已退役的孙瑾和张芳容。 孙瑾退役后去大学进修了一段时间，这次比赛之所以来看，还是因为冯朗的缘故。 “真的不想打了？”孙瑾有些不太相信，这段日子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还真没怎么关注，接到冯朗电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 “怎么会？” 冯朗笑了笑，看场上的比赛，交叉赛，今天是中国队和苏联女排的较量，古巴队和日本女排会在稍后进行比赛。明天再打一场就是结束了在东北的比赛，然后去西安那边打一场，也是为期两天的。 第一局比赛苏联女排先发制人，九比十五拿下了比赛，冯朗大概明白邓曾涛的心思，想要打出一个没有林燕也没有她的阵容，可是很明显，现在这个阵容问题还是有点大的。 第二局比赛林燕就上场了，场上打法是以林燕为核心。 而苏联女排在网上的优势也不再那么明显，林燕的拦网和防守都没的说，再加上扣球手段多变，第二局比赛中国队打得很是轻松。 十五比四轻松拿下。 “年轻可真好，当年我们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没林燕这成绩。”二十四岁，拿到了所有能拿到的冠军，自身条件也突出，真是让人羡慕的对象。 冯朗纪录下来比赛过程中的一些问题，这才说道：“是挺好的，不过她也挺努力的。”杨晓菊一直给她当耳报神，说最近林燕抓的厉害，队里那几个年轻的看到林燕比看到邓曾涛还害怕。 怕是被点名，因为点名就是要加训；可是又希望被点名，因为林燕会全程跟踪加训。 大概还是想要在退役之前给队里培养出来接班人吧，不过林燕倒是雨露均沾，到现在冯朗也没看出来她到底是着重在培养谁。 “那倒是。”张芳容知道一点，“为了打比赛，都不结婚，也就她能办的出来了，亏得方勤一把年纪了还得等着。” 这话一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场上比赛打得还算可以，第三局的时候苏联女排还想要搏一把，所以前半阶段比分咬得还挺紧，可是后半段吴丹打了两个颇是惊艳的球拿分后，苏联女排就有些信心不足了，四分的差距输掉第三局比赛后，在第四局苏联女排只拿下四分，更是有些不太好。 “其实二传水平不错，主副攻身高突出，力量足，还是挺有威胁性的。”孙瑾退役后就不打球了，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了，可是眼光还在，“不过防守上弱，咱们防守强，只要不丢球，就还有机会防守反击，要是你在场上，这场比赛不会拖入第四局。” 冯朗笑了笑，“她们打得也不错，就是一开始状态不太好，没能充分调动积极性。” 林燕倒是听说老队友来了，不过她没空出来，最近她压力一直很大，每个月都能瘦一两斤，吃什么都补不过来。方勤经常趁着没课的时候熬鸡汤送来给她喝，可是效果也并不明显。 “打完世锦赛就退役吧。”方勤第一次提出要林燕退役，他实在不忍心看着林燕再这么消瘦下去，当初刚见林燕的时候觉得林燕太瘦了，瘦的几乎不像是一个运动员该有的样子，这几年好不容易调养的不错，可是今年一下子让她憔悴了不少。 林燕觉得世锦赛逼疯了好多人，冯朗、自己，如今还有个方勤。 “我考虑下，退役后就要结婚，我就变成黄脸婆了到时候就没喝鸡汤的待遇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合算。”方勤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林燕暗自高兴，总得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无奈才是。 从那天后，方勤送鸡汤的次数多了起来，只是林燕还是继续消瘦，她脾脏不好，吸收能力原本就弱，这些营养很难补充上，再加上队里的事情多，没有着急上火累得病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燕没去找冯朗，不过还是被冯朗找上门来了。 因为第二天对战古巴女排的时候，她们赢得有点艰难。三比二，净胜分也就是两分，每局比赛都是拖入局点，这让林燕都打得不想再打球了。 观众们看得很过瘾，可是场上每个人都是备受煎熬。 “辛苦了。”冯朗觉得林燕最近是挺憔悴的，瘦的脸都有些尖了。 “冯姐，你快回来我就没那么辛苦了。”林燕好不容易逮住她，开始耍无赖，“我快压不住她们了，你得回来帮我教训她们呀。” 压不住？她现在当教练都没人敢不服气，什么叫压不住？冯朗知道她哭委屈呢，不过还是觉得被依赖了，“好了好了，你们比赛完我就归队了。到时候我帮你治她们，谁不服就打谁。” 林燕这下是彻底放心了，冯朗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话一说，肯定就是六月份就归队了，这就好，她到时候真的可以松一口气了。 第280章 280 外星人 西安的比赛进行的还算是顺利，古巴的鲁伊斯简直是外星人，虽然中国队是以防守著称，可是有些球还是丢了。 饶是在前两天的比赛中就已经见识过鲁伊斯的厉害，可是再度看到鲁伊斯扣球直砸一米线，孙瑾还是大吃一惊，好在后半阶段鲁伊斯体能不支，古巴女排还是心态上起伏大，最后还是输给了中国队。 古巴女排真的是一直很神奇的队伍，昨天的第一场比赛中，和苏联女排的比赛虽然最终三比二拿下了，可是状态起伏挺大的，打得顺手的时候十五比二轻取苏联女排，打的不好的时候五比十五输给苏联队，场上全凭技战术取胜，这样的一支队伍一旦状态稳定，那将是十分恐怖的。 而九月份的世锦赛，古巴女排将会是中国女排的头号劲敌。苏联女排也会构成一定威胁，不过老对手日本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比赛结束后，林燕打算请队里的去吃当地的特色美食，也一并邀请着孙瑾和张芳容这两位，冯朗眼看着要回来，自然是不可缺少的，趁着这个机会正好。 不过张芳容拒绝了，“我现在不能吃羊肉，味道太大。” 林燕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还是孙瑾提醒了一句，“你毛毛姐她怀孕了。” 怀孕了？林燕有些想不出来，当初笑傲球场的张芳容如今肚子里竟是有个小宝宝了，那这样的话她肯定不能吃羊肉泡馍了，不是有人说过孕妇不能吃羊肉吗，虽然没科学依据，但是一些忌讳还是注意着点好。 “恭喜毛毛姐，真好。”林燕很是稀奇地看着张芳容的肚子，这让张芳容有些不好意思了，大部分女人都会经历的这一遭，干嘛像是看着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呢？ “你回头结了婚，也会有孩子的，到时候肯定……” 林燕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对哦，她也会结婚，也会有孩子的，孩子，孩子，她笑了笑，她忽然间喜欢这个词，因为听着都那么的美好。 因为张芳容的身怀有孕，原本的计划没能落实，倒是林燕带着一群队员去了。 “燕子，你很有钱吗？” 林燕不太明白，她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吗？ “那你又请客。”沈宝珠算了，这都第五次了吧，在国外打比赛的时候两次，在北京的时候两次，这次来到西安又是请客，搞的她都觉得林燕特别有钱。 “没钱，要不你资助我点？”林燕伸出手来，沈宝珠还真往外掏钱，这让林燕怔了下，连忙阻止，“别别，我这里有钱，你不用操心。” 那句话说的真的挺对的，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她请客吃饭其实花不了太多的钱的，正好能借着吃饭的功夫跟队员们聊聊天，挺好的。 解决事情的办法很多种，这是最简单的一种了，林燕还是觉得挺合算的。 “好啦，你吃饱了没，没吃饱就再多吃点，过会儿咱们就回去了。”晚上还是有点冷的，这边现在昼夜温差有点鲜明，别一不小心感冒了才是。 “嘿嘿，我再吃一个。”沈宝珠竖起了拇指，脸上带着几分小开心。 对于沈宝珠而言，能够吃的开心，大部分时间都是开心的，这大概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毕竟大院里食堂大师傅的那手艺她吃了这么多年还真有些腻歪了，而沈宝珠却十年如一日，每天都觉得好吃得很，这是真的活得开心。 结束了第二站的比赛女排队伍回北京后修整了一下，六月份的第一天，冯朗正式归队。 到底有些日子没训练了，冯朗一开始还不能找到状态，林燕又不能撇下其他队员陪她训练，倒是吴丹觉得是个机会，主动请求陪练。 “是个有想法的。”冯朗笑着应了下来，她不介意教小队员东西，只要她们肯学能学得会就好。 而六月中旬到七月份女排又是出去打了两站比赛，这是奥运会前的热身赛，冯朗没有去，连带着郭珺和吴丹都一块留在北京。 “反正都是坐在替补席上，上场的机会不大，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跟你冯姐好好学学。” 郭珺明白这个道理，觉得今年的世锦赛她基本没上场的可能，再说了，世锦赛名单现在也还没出来，去展望世锦赛还有些不实际，倒是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林燕的建议她听了进去，主动请缨留在国内训练，邓曾涛也没多想，反正他带队出去，国内有冯朗在，出不了什么问题的，那就行。他的要求最是简单，世锦赛前别出什么幺蛾子，而比赛中拿下好成绩，也给过去的一年，给这些奋斗了多年的老将们和为梦想努力的小将们一个交代，这就是够了。 倒是冯朗，看着留下的这两个人终于明白了林燕的心思，一开始障眼法用的不错，都训练着看不出到底看好谁不看好谁，可是现在这小心眼使的，她要是再看不出来，枉费和林燕多年队友了。 “她年轻，而且上进，有机会。”林燕给冯朗的解释格外的简单，这让冯朗笑了笑，大概年轻就是最好的资本了吧？ 这次的邀请赛去了欧洲那边，这次的世锦赛就是在捷克斯洛伐克举行，欧洲也是中国女排比较熟悉的作战场地了，观众们相对比较文明，而且环境上也还不错，是她们比较喜欢去的地方。 参赛的队伍都很是熟悉，不过比赛过程中东德的表现让林燕觉得挺吃惊的。 打得相当不错，进步很快，几乎和之前那个东德女排对不上号了。可惜这次王婧不在，米娅也没有来参加比赛，林燕有心想要问问，却始终没有机会。 倒是古巴的鲁伊斯没来参加比赛，呃，原因很简单，身怀六甲现在没办法再挺着肚子来参加比赛了。 林燕悄悄打听了一下，鲁伊斯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也就是说之前比赛的时候她都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可是愣是没人看得出来。 仔细回想一下鲁伊斯救球扣球可是卖命的节奏，哪像是一个怀孕六个月的人呀。 “她是外星人吗？”林燕想想，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有些孕妇都受不了直接回家待产了，而鲁伊斯还在赛场上摸爬滚打没事人似的。 而最关键的是，鲁伊斯比自己还要小，这就要生孩子了。林燕觉得自己被刺激了。 “这也是好事，起码世锦赛的时候，她应该不会上场的。” 林燕听了这话，觉得好像真的是这回事。世锦赛的时候鲁伊斯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上场吧？ 然而事实上，当林燕在世锦赛开幕式看到鲁伊斯出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鲁伊斯早产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然后生了孩子没几天就又是跟着队伍出发来到了捷克。林燕打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她真心佩服鲁伊斯。 “她是真的喜欢排球呀。”本该是坐月子的日子竟是来打比赛，除了真爱还能说什么？ 冯朗笑了笑，“年轻队员对于冠军总是有期待的，不过也不怕。”鲁伊斯就算是上场，可是到底生了孩子又是月子期间，竞技水平肯定是有所滑落的。 再说了，她这段日子恢复的不错，虽然状态可能不是前两年的鼎盛时期，不过在队里还是独一无二的大主攻，拿下这次世锦赛问题不大的。 林燕倒是不怕，就是感慨鲁伊斯那非人类的体质，“还是先研究研究分组吧。”这才是关键。用什么样的阵容去对战对手，怎么样才能最大可能的拿下比赛，这是她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次世锦赛参加队伍比上一届少了些，一共是十六支队伍，分在了四个组进行小组赛。 A组的队伍有东道主捷克女排、加拿大女排、南朝鲜女排以及保加利亚女排，这可以说是实力最弱的一个组了。 形成对比的就是B组和C组，中国女排、苏联女排、东德女排还有突尼斯女排分在了B组，突尼斯女排基本上又是来打酱油的，重点其实是苏联女排和东德女排，看谁能拿下小组第二，谁又是小组第三。 之前的话林燕绝对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可是上次来欧洲比赛，她发现东德女排吃了兴奋剂似的水平突飞猛进，所以比赛结果真的不好说。 C组之中有古巴女排、西德女排、秘鲁女排和巴西女排，实力还是比B组弱了点，水平上都低了一些。 而D组则是包括意大利女排、日本女排、朝鲜女排以及美国女排。组成了全新阵容的美国女排有很多陌生面孔，林燕有些遗憾，葛林教练已经去日本执教，好像很多事情都物是人非了，而美国女排队伍中再也看不到七号那个身影。 为了纪念为美国女排做出过突出贡献的海尔曼，美国排协规定永远空缺七号，以此纪念海尔曼。 曾经和海尔曼并肩作战的卡罗尔还代表美国女排比赛，可是却不再参加室内活动，改为了沙滩排球。依旧喜爱这项运动，可是却不能坦然面对。 海阔天空，大概卡罗尔想要用另一种方式延续自己的排球人生，何尝不值得尊敬呢？ 第281章 281 巧克力 “小组前三进入第二阶段的复循环赛，咱们和B组的前三名将会在F组相遇，不过按照赛程规定，在小组赛中想遇到的队伍在复赛中将不会再相遇，所以咱们在第二阶段不会遇到古巴队和苏联女排。” D组的参赛队伍中，要是没有意外朝鲜女排将会被淘汰，日、美、意将会小组出线，这三支队伍对中国女排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的。 而接下来的就是第二阶段的E组合F组的前两名出线，进行交叉赛，也就是半决赛来争夺决赛权。 林燕预测了一下结果，最后发现其实不确定性挺大的，小组赛中被淘汰的那几个她比较能确定，可是能小组出线的却不好说，对于欧美的这几支队伍她了解却又不是那么的透彻，尤其是东德女排崛起的突然，谁知道能给这比赛增加什么变数？ 不过看看古巴队的比赛赛程，要是能够正常发挥，半决赛相遇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决赛遇到的机会比较大，当然两支队伍都不出现爆冷的情况，不过这些谁都不能决定。 林燕笑了笑，既然什么都是未知的，那就打好每一场比赛就是了，想多了反倒是不好。 这大概也是她最后一次世界级别的大赛了，该好好打才是。 小组赛她们是在捷克的城市比尔森进行的，这里的啤酒很是不错，闻名整个欧洲。 林燕不太喜欢啤酒，不过倒是跟邓曾涛开了玩笑，“等咱们结束小组赛，请教练你喝酒。” 邓曾涛更是喜欢白酒多一点，冬天的时候喝上一小口都能驱寒，啤酒的话不算是很喜欢，不过看着林燕那笑吟吟的模样，他也没拒绝，“行呀，不过你能喝多少？” “我得比赛，保持清醒，教练你喝就行。”林燕很是自觉的，这让一旁冯朗哭笑不得，邓曾涛还得负责队伍的临场指导，要是醉醺醺的，只怕是得先被裁判赶走吧？ “瞎胡闹，拿下冠军再说。”冯朗一句话结束了话题，林燕挑了挑眉头，“好呀，不过到时候你请客。” 一瞬间，冯朗有点怀疑，林燕是不是故意的，就在这里挖个坑儿，偏生自己还就往里面跳了，“行行行，我请就我请，不过你悠着点，喝醉了可没人背你回去。” “没事。”林燕笑了起来，“方勤来了的。”只是没有和她一起罢了，明天比赛的时候就见了。 冯朗闻言愣了下，原本想要取笑林燕一句，可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到底没说。 这个时候方勤本该在国内上课，可是却飞到这边来看比赛，大概也是因为这是林燕的最后一次世界大赛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些感伤，一直嚷着退役，可是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却又是舍不得，怎么就这么矛盾呢？ 中国女排小组赛对战的第一支队伍就是东德女排，队员介绍的时候，林燕看了眼观众席，方勤就在前排坐着，手里拿着小国旗，林燕见状不由笑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她脸上笑意却是凝滞了起来，方勤后面几排，她无意间看到另一个熟人，好久不见的熟人。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林燕一转头就看到冯朗正看着自己。 “他怎么来了？”她都以为霍文斌死心了呢，毕竟当初林燕应该把事情办得挺绝的，起码去年世界杯都没见到霍文斌的影子，怎么好端端的现在又出现了？ 林燕笑了笑，“估计是来看比赛的吧，毕竟霍家人都挺喜欢运动的。” 冯朗不太相信，只是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比赛要开始了。 其实对东德女排，中国女排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毕竟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然而第一局比赛，东德女排打得非常好，进攻上十分强势，防守上也不匡多让，竟是一路领先拿下了比赛。 这个比赛结果太出乎意料了，虽然中国队有轻敌的缘故，再加上这是归队后冯朗第一次打队外比赛，而蒋英的扣球发挥也不是很好，综合种种缘故，输掉第一局也不是那么的奇怪。 十二比十五，赢了比赛的东德女排很是激动，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不过很快黎明之前的黑暗会持续很长时间，中国女排很快就是调整了一下，胡玉珠换下了蒋英上场，沈宝珠取代李燕君，场上基本还是主力阵容。 杨晓兰一开始还是打林燕为核心的阵容，可是女排八比三领先后她就是放心大胆地传球给冯朗了。 这个策略是成功的，冯朗到底是久经赛场的老将，经过第一局的调整对东德女排也不是那么的陌生了，她的强攻还是下球率极高的，十五比五，中国女排轻松拿下了第二局比赛。 两支队伍的反差相当之大，赛场的球迷对于一流队伍的中国女排又是恢复了信心，虽然还希望东德女排能够取胜，但是也都知道，恢复过来的中国女排是不会输掉比赛的。 十五比七，十五比四，接连又是拿下了剩下两局的比赛，中国女排三比一拿下小组赛的第一场。 因为是第一个比赛日的第二场比赛，比赛结束后，不少球迷找中国姑娘们要签名。 说实话，再度看到霍文斌，林燕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正好带着我太太来这边度蜜月，她也喜欢排球，希望有机会能向你请教。” 霍文斌的太太个头一般，不过珠圆玉润的有些富态，她说话带着十足的粤语味道，林燕听不太懂，脸上带着笑和这两人合影。 “这人怎么觉得怪怪的？”好不容易出去，沈宝珠低声说了句。 林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要是说霍文斌问心无愧吧，大概还真是她小人之心了；可是要是说霍文斌小人之心了，他犯得着吗？ 不过看到正在体育馆外面等着自己的方勤，林燕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了，她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呀。 “打得不错。” 林燕听到这话伸出手来，“那你是不是还要奖励我一块糖呢？” 其他几个人看到林燕和方勤自动躲开，不想要被这俩人刺激，沈宝珠还有些郁闷，要是将来林燕和方勤生了孩子，要是男孩还好说，女孩的话，方勤肯定成女儿奴，她能拿最喜欢的蛋糕来打赌！ 方勤闻言笑了笑，看着林燕摊开的手，他把一块巧克力放到了林燕的手心，“这个行吗？” 林燕原本就是开玩笑的，她也觉得两人之间似乎还是带着些年龄上的差距，虽然方勤学外文改变了些，不过浪漫估计这辈子都和他无缘了，可是看到手心里的那块巧克力的时候，她还是惊了下。 眼泪竟是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这让方勤意想不到，“怎么了？”他不知道怎么对付女孩子忽然间的哭泣，有些手足无措。 原本正打算上大巴的中国姑娘们看到这也愣了，正准备过来质问方勤到底做了什么，谁知道听到林燕带着哭腔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收巧克力。” 原本还打算给林燕出气的队友算是傻了眼了，这是哪门子的受委屈呀，撒娇还差不多，不过能看到林姐（燕子）这样撒娇，还真是难得。 丝毫没有感觉自己被围观的林燕手心里攒着巧克力兀自感动着，倒是方勤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燕子你别胡说，上次在意大利，好多球迷送了你巧克力呢。”虽然最后燕子都送给自己了，可是那也是有人送呀。 “宝珠姐！”蒋英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能不能让人好好看热闹呀。 冯朗一脸无可救药的神色看着沈宝珠，球迷送的能和恋人送的一样吗？难怪相亲一再失败，这不是没原因的。 林燕假装没听见，球迷送的不算，她早就排除这个前提了。 方勤闻言笑了笑，被这群娘子军围观他还是有点压力的，“快回去吧，明天第一场比赛，好好休息调整状态。” 在比尔森参赛的几支队伍都住在一家酒店里面，方勤之前没有定酒店，后来再定的时候已经晚了，就又是找了别的一家住着，所以和林燕她们并不同路。 “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林燕笑了笑，她当着沈宝珠的面吃了巧克力，“下次绝对不把巧克力给你。”每次都便宜宝珠，偏生关键时候总是给她折腾出幺蛾子，她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呀。 “别这样，大不了等我有男朋友了，你再说回来。” 这下子就是邓曾涛也乐了，这能一样吗？不过看着林燕这段日子总算是养回来了一点他也心头轻松了些，年纪轻轻担负着那么多，真的太不容易了。他也希望林燕能过的轻松些，只是退役申请这边好过，不知道体委那边会是什么态度，可不管怎么样也得给林燕争取才是。 至于明天的比赛，对阵突尼斯，完全可以当作热身赛来打，而且邓曾涛打算让替补队员练手，总是得让她们有机会上场呀。 第282章 282 小酒馆 九月三号的比赛是中国女排率先对阵突尼斯女排，邓曾涛安排替补队员尽数上场，主力队员都没有参与到比赛之中，比赛毫无悬念的拿下，甚至于比分上突尼斯女排很不好看。 大概她们自己也知道是来打酱油的，所以伤心了一会儿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又去坐下看东德和苏联女排的比赛了。 林燕嫌体育馆里吵得慌，看着队友们拿下比赛，她跟冯朗说了一声就是离开了体育馆。 原本是打算找个小酒馆，去那里看看比赛的，谁知道竟是遇上了霍文斌的太太。 “好巧。”林燕打了个招呼，没打算多说什么，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算巧，我一直在关注着林小姐。”黄妙珠很是直接，倒是和她珠圆玉润的形象不太相符。 林燕闻言微微皱眉，挑了下眉头，“很遗憾，今天没有上场，让霍太太失望了。” 黄妙珠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林燕，觉得这个人的确是很聪明，自己说的那么直接了，可是她一句话就把自己定位在球迷的位置，这样的心思真的不像是一个生活在集体中的运动员应该拥有的。 难怪，她在搜寻过去的报道时，经常看到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一般林燕都会出现，的确是一个很适合的人。 “林小姐有空吗？”黄妙珠觉得眼前的人比自己之前看到的似乎瘦了些，过得并不好吗？ “不好意思，我没太有时间。”林燕直接拒绝，这让黄妙珠惊讶了下，她觉得林燕不该是那么直接不留余地的人，聪明人都是给自己留点余地的。 “霍太太要是喜欢看比赛，我很荣幸，若是其他我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想说什么。”林燕不是不清楚黄妙珠的心思，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接受过霍文斌的心意，所以至始至终都是单方面的问题。 你丈夫心里头有人，你不说怎么把丈夫的心抓住，反倒是找这个人的错，实在是可笑的很。何况作为被动牵扯进去的人，林燕觉得自己无辜。 当然，黄妙珠不是省油的灯，能够嫁给霍文斌的人又怎么会是小白兔呢？ 不过小白兔也罢，大灰狼也好，和自己都没什么关系。 黄妙珠回过神来的时候，林燕已经离开了，她走的并不快，显然并不害怕自己追上去。黄妙珠觉得很可笑，自己可笑，霍文斌也可笑，大概真的如家中老太太说的，林燕心中从没有过，所以丝毫不在乎。 反倒是她们，患得患失。 林燕沿着马路走，随便找了家小酒馆就是进了去，酒馆里人并不多，比赛的门票并不贵，所以能够支付得起票价的人多是去了体育馆。 当然隔壁酒馆里挺热闹的，林燕想大概这家酒馆的生意不是很好，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喝，比赛期间是不能随便喝东西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便是矿泉水她都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问题这才打开。 小酒馆老板看着她像是看着神经病似的，不过转头又是去看比赛了。 苏联女排打法挺凶猛的，十五比十二拿下了第一局比赛后又是十五比十拿下了第二局比赛，实力上也是占据着优势苏联女排却没能在第三局取得胜利，反倒是被东德女排压制住了。 十五比十一，东德女排拿下了第三局比赛，竟又是十五比六拿下了第四局。 二比二平，双方进入第五局比赛，这让林燕来了兴趣，东德女排实力上比苏联女排还是差了点，不过防守上的确好，进攻上虽然比不过对方，可是打持久战还是能消耗掉苏联女排的。 “你觉得哪个能赢？” 林燕听不懂酒店老板的意思，直摇头，好不容易用英语沟通了一下，她这才下了赌注，“东德。” 虽然苏联是老大哥，可是这世锦赛又和奥运会不一样，东德女排是不会放水的，不然的话何必在第三局第四局奋力反击呢？ “赢了我请你喝酒，输了的话你请我。”老板的英语挺蹩脚的，不过林燕还算是听明白了。 林燕笑了笑，“输了我请你喝酒，赢了这个免单好了。”她不能喝酒，只能喝水的。 俩人盯着电视看，酒店老板一开始挺激动的，苏联女排五比零领先，只是一个发球失误把大好局面丢失了，东德女排抓住机会终于一点点追上比分，然后又是反超。 虽然苏联女排调整了战术，暂停也起了一下作用，但是到底还是缺了口精气神儿。 十五比九，东德女排成功逆转，获得了比赛的胜利，也拿下了小组赛的第一场胜利。 酒店老板很是沮丧，“怎么会输呢？”原本都该轻松拿下比赛如今输了，这种感觉可真不好。 林燕看着颓丧地趴在那里的老板，笑着留下钱走人了，还是付钱比较好，出门在外代表国家形象，她懂球判断对了没什么稀奇的。真要计较起来，还是有些胜之不武的。 而东德赢得比赛让队里对明天的比赛也是格外重视起来。 “明天的比赛，我们取得胜利就能保证小组第一出线，尽管这个小组第一意义并不大。”因为还要进行第二轮的比赛，第二轮中要和E组的队伍进行比赛，无差别对待，最终还是看积分。 所以只要小组出线就是好的，名次真的不重要。 “可是既然来打比赛了，我们自然是要打出最好的状态，苏联女排一直在恢复中，这次的世锦赛就算是为之后的奥运会打基础，两年后你们的主要对手除了古巴女排，就是苏联女排，所以这次我希望你们重视起来。”邓曾涛不觉得会输，可是队员们的心态要调整好。 如今还有老将压阵，可是两年后就没了，到那时候她们该怎么办？ 他得先提前打好招呼，“明天的比赛，杨子、小胡、蒋英、晓菊、美珠和小君你们先上场，美珠先打副攻位置。” 冯朗和林燕都不在首发阵容中，这让会议室里的队员惊讶，这样的阵容打苏联女排，把两个绝对攻手给放在替补席上好吗？ 林燕和冯朗倒是没啥表示，她们可以上场，也可以不上场，一切就看队员们的表现了。 这个阵容应该是将来排兵布阵的主要阵容，可以多磨练磨练的。尤其是大赛上磨练，锻炼心理和临场发挥，很是重要。 “这个阵容，难不成你还真准备让这两个退役？”袁成民依旧担任领队，对于这次的比赛他发言不多，只是听到这安排，在队员离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冯朗有些伤病，熬不到两年后也就罢了，林燕还年轻，她也要退？”关键是他并不知道林燕有要退役的心思。 “她有自己的问题。”邓曾涛带着些无奈，“要是可以我也希望她能留下，可是希望不大。”他还看好林燕成为未来的主教练，可是林燕似乎对这个并不感兴趣，而且做主教练压力太大，只怕是她也不想顶着这个压力。 “什么意思？”袁成民不太明白，“有问题就解决，再说了她就是提出退役申请，这边不批，她还能怎么办？”她不像是当年的孙瑾她们年龄大了，还年轻，还能为队伍出力的时候，国家又怎么允许她退役？ 邓曾涛觉得自己固执，其实他知道袁成民也很是固执的，可是有些话他还不能说。 “这个，等比赛结束后再说吧，就算是今年她不退役，来年总是有退役的一天，那些小将们也总得练出来才是。” 场上只依靠老将是不可能的，万一老将身体不好，状态不好怎么办？总是得有替补的人才是，现在是锻炼小将们最好的机会。 袁成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对于林燕想要退役的念头不是很明白，总不能是因为方勤大了点，她就得早点退役回家结婚生孩子吧？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老袁，听我一句，一切比赛后再说，别去问她。”邓曾涛又是一句，袁成民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冷冷来了一句，“知道了。”真是上辈子欠她们的。 小组赛的第二天，东德女排逆转拿下苏联女排，新闻报道上对此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而其他的三个小组中，南朝鲜两个三比零A组第一继续领先，C组中古巴女排也是两个三比零领跑，而D组则是复杂了些，日本女排和美国女排都是一个三比零一个三比一，想要确定小组排名还是得看今天的比赛结果。 进入小组赛的最后一天，正如报纸上所报道的——群雄角力，精英争霸。 而苏联女排和中国女排的比赛关系到B组的排名，整个城市都在关注着今天的比赛，比尔森的小酒馆都是热闹了起来，街头酒馆的老板看着蜂拥而入的客人有些头疼，好不容易把啤酒都上齐了才开始看比赛。 他坚信，苏联女排一定会绝地反击拿下今天的比赛的。只是待看到中国女排的队员时，老板愣了一下，为什么第二个出场的运动员那么脸熟？好像昨天她来过这里，是自己喝多了还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他想要再看看，可是镜头已经切了过去。 第283章 283 打核心 和苏联女排的比赛，虽然没有两位攻手上场，可是中国女排打得不错，第一局比赛十五比九拿下，杨晓菊的拦网逐渐成熟，虽然和林燕相比还是差了点，可是对比赛节奏的掌控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可以挑起大梁来了。 霍姆妮维雅的晃传比之前更是隐蔽了许多，不过中国队的防守在那里，对霍姆妮维雅的手段也算是有点了解的中国姑娘们在最初慌乱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是稳定了下来。 不过也都是比较熟悉的队伍，第二局比赛苏联女排就是给中国姑娘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比分一直胶着着，蒋英已经不能下球了，关键时刻邓曾涛将蒋英替换下来，让吴丹上场。 冯朗依旧坐在替补席上，对于邓曾涛的换人策略她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上场呢。 “别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而且距离局点也还差了很多呢。 冯朗也觉得自己着急了，又是坐下来，看着一旁林燕倒是挺悠闲的，她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如林燕想得开，想要离开又舍不得。不像是林燕，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头。 “燕子。”冯朗喊了一句，只是不知道林燕是太专注看场上还是怎么着，没有回应自己。 她又是喊了句，拉了下林燕的胳膊，林燕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冯朗笑了笑，“看比赛。” 林燕有点纳闷，自己原本不就是在看比赛吗？ 吴丹上去之后，帮着队友们开辟了新的线路，她扣球力度现在慢慢上来了，而且年轻冲劲儿足，知道自己能把握住上场的机会难得，所以打球格外的拼。 苏联女排被打的有些被动，丢失了发球局，抓住这个机会的中国女排开始发威。 相对于进攻、防守和拦网，发球向来是中国女排的短板，偏生在八四年取消了发球拦网后，现在大家发球拼得很凶。 尽管防守上做的不错，可是有时候一旦被突破防守，那就是溃败千里之势，是很难抵挡的。 苏联女排的发球攻势很猛，和古巴女排的砍式发球不同，她们身高优势突出，发重飘球更是拿手，不过好在发球局终于结束。 中国队趁着这个机会也开始用长距离飘球来破坏苏联女排的一传，她们的一传相对差，这一策略成功后苏联的防守反击很难组织，而吴丹的三号位快攻又是快速难防，直接帮着中国女排拿下一分。 “她们打得还挺好。”冯朗笑了笑，场上现在的核心是以杨晓兰为主，和之前以攻手为主不同，能够在临时阵容中发挥出这样，已经很是不错了，看来早前自己不在队的时候，错过了挺多的。 因为中国女排开始拉开差距，体育馆里开始热闹了起来，加油喝彩声不断，冯朗看着林燕，似乎没被这声音影响，可是这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她有些拿不准。 第二局比赛，中国女排最终以十五比十一拿下。 邓曾涛很是满意队员们的表现，只是第三局还是换了人，沈宝珠的腰有些不太舒服，原本就是有腰伤的她坚持两场已经很不容易了，林燕取代沈宝珠上场，李燕君还是继续打接应，而冯朗则依旧坐在替补席上。 “想上去？”邓曾涛问了句，冯朗笑了笑，“有林燕在，这局比赛没问题的。” 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些担忧，“她耳朵是不是又复发了？” 邓曾涛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你说什么？”这是他最担心的状况，作为三大赛，四年一度的世锦赛吸引了球迷的关注，和平日里的邀请赛不同，现在体育馆里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并不为过。 苏联女排也是一流队伍，而中国女排更是传奇队伍，去年与明星队的比赛两战皆胜更是引得全世界的球迷的关注，而这场世锦赛，中国女排无疑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队伍。 本身比赛又是强强对抗，体育馆门票销售一空，甚至于还站着不少的观众，这样的场馆，比不上奥运会，可是却也不能小瞧，毕竟林燕的耳朵后来又动了一次手术。 “我也只是觉得可能有些问题，不太确定。”冯朗有些担心，她刚才喊林燕的时候，林燕没反应过来，她有点担心，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毕竟场馆里很吵，林燕听不见也不是不可能。 当初她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情况，体育馆里太过于喧闹，孙姐让自己调整进攻路线她都没听见。 邓曾涛有些担心，看着场上林燕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才微微放心，“她应该没事的。”他不是不知道，林燕之所以执意要退役，大概就是耳朵的问题。 一个很是漂亮的姑娘，总是不希望自己是残缺的，国人不讲究什么残缺美，健康才是最好的。 林燕害怕自己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运动再加上嘈杂的环境，所以早早为自己想好了退路，甚至于她用这个来申请退役，体委都不能拒绝。 这次的世锦赛，都有些为难她了，可是邓曾涛也没办法，冯朗早前就是在退役与否之间犹豫，要是林燕退役的话，冯朗铁定会退役的。 一退退俩，女排承受不起的。林燕也清楚，所以坚持到世锦赛后，可是邓曾涛第一次怀疑，他这样做是不是对林燕残忍了些？ 林燕在场上很兴奋，排球史团体运动，可是也有单兵对抗的时候。 而霍姆妮维雅是一个很不错的对手，她很是喜欢打二次球，仗着自己手上功夫好，动作细致，所以特别容易给对方造成假象，分辨不清她到底是传球还是吊球。 而林燕喜欢这样的挑战，毕竟这是她最后一次大型比赛了，不辜负自己这么些年的训练，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 杨晓兰难得看到林燕这么兴奋了，她把更多的球给了林燕。 场上以冯朗为核心的打法是她担任二传来一直执行的战术，可是最初的配合却是和林燕。而早前冯朗的离队让杨晓兰再度在以林燕为核心和以自身为核心之间来回折腾，虽然以自身为核心也能打，可是对攻手要求高，她反倒是喜欢现在的打法。 尽力配合林燕，让林燕更多的发挥。 场上的核心发生了变化，苏联女排也是惊讶，对于这位世界级的副攻手，她们也看过技术录像，可是真的要分析，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表情上找出林燕的心理破绽？貌似这位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打球，球风是出了名的好。 小动作上找出林燕的进攻路线？这位动作太快，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的。 好在，她向来是拦网多，副攻位的球打的并不算多。苏联女排研究重点放在了冯朗身上，毕竟大主攻是队伍取胜的必备武器，尤其是中国女排的大主攻。 所以当林燕十八项全能的在场上各个位置全面开花的时候，苏联女排崩盘了。 十五比七，拿下了第三局比赛的中国女排确保了小组第一的名次在C组出线，当然虽然输了个干净的苏联女排也是出线了的，小组第三，不过当前状况不太好，赢一输二小组赛中积了四分，能够出现在四强的概率不是很大。 “打得太棒了！”沈宝珠恨不得能把林燕给抛起来，她知道燕子的战术球打得很好，可是强攻也能把苏联女排打懵了，这就是很少见了。 林燕被这一巴掌拍的有点疼，可是看到沈宝珠那高兴的模样，又不好说她，只能默默揉了揉腰，“宝珠，再这么没轻没重，你会嫁不出去的。” 沈宝珠光顾着高兴了，哪里管这些呀。 倒是冯朗看着林燕似乎没有事的模样，这才放心下来，但愿是她多虑了，不然的话她真的觉得对不起林燕。 小组赛在这一天全部结束，A组的南朝鲜、保加利亚和捷克女排出现，和C组出线的古巴女排、秘鲁女排以及巴西女排一同分配在了E组，前去俄斯特拉发进行第二轮的比赛。 而B组之中，中国女排、东德女排和苏联女排小组前三出线，将会和D组出现的日本女排、美国女排和意大利女排在F组混战，争夺小组前两名进入四强，F组的比赛城市倒是不错——布拉格，林燕听说过的城市。 D组的比赛她有关注，日本女排和美国女排争夺小组第一的名次，到底美国女排不敌日本女排，一比三丢到了比赛。奥运会后重组的美国女排显然陷入了低谷之中，只是日本女排也强不到哪里去。D组属于菜鸡啄米的状态，谁狠谁能赢，就是这么现实。 第二轮比赛在九月七号开始，为期三天，邓曾涛他们四号才从比尔森出发的，赛前有两天的适应训练已经足够了的。 而这第二轮比赛的第一场，就是中国女排和美国女排之间的较量，这也是奥运会后两支队伍在国际大赛中的首次较量。 邓曾涛这次让主力阵容全部上场，不打算保留实力。 第284章 284 女人心 美国女排老一代运动员退役后，新生代力量显然不足以继承前辈们的优良传统，上来就是被中国女排给打懵了。 防守上漏洞百出，中国队的快攻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大概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拦网了，但是在整体溃败的前提下，拦网得分也是了了。 十五比四，中国女排轻取第一局。 邓曾涛看着老对手说是不唏嘘是不可能的，海尔曼、卡罗尔、玛姬、薇薇安、塞琳这些老面孔因为奥运会失利而退役后，美国女排就此陷入了低谷，没个三五年只怕是起不来的。 好歹头些年也是一流队伍，如今到了二三流之间，怎么能不让人感慨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邓曾涛更是清楚这一点，“这一场比赛，好好打，咱们要的是小组第一出线，明白吗？” E组的比赛古巴女排应该是没有对手的，所以E组的小组第一应该是古巴女排，半决赛打的是交叉赛，E组第一对上F组第二，而在当前的F组中，日本女排也是全胜的战绩，虽然实力上并不畏惧日本女排，可是保证小组第一出现别遇上古巴队总是上策。 倒是不怕古巴女排，只是半决赛打的太辛苦未免影响打决赛时的体力，所以小组第一出现是最稳妥的办法。 女排姑娘们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毕竟对面的队伍从教练到队员都不是那么熟悉，没必要手下留情，再说了即便是当年对战的是海尔曼、塞琳领衔的美国女排，她们也从来不手软。 真真切切的和对手打，这才是对对手的最大尊重。 十五比七，十五比五，中国女排又是接连拿下了两局，取得了第二轮比赛的胜利。 邓曾涛觉得林燕和冯朗这俩人是打疯了的节奏，大概也是因为是最后一次大赛的缘故，两人把这些年来所有的技战术全都用了出来。 打红了眼。这个词头一次用在林燕身上，说是新鲜，可是却又有些心酸。 赢得胜利的女排姑娘们都挺兴奋的，干脆去看接下来的比赛。 她们和美国队的比赛是安排在上午的第一场，紧接着进行的就是苏联女排和意大利女排的比赛，意大利女排这两年也在慢慢崛起，不过实力上还是远不如苏联女排。 苏联女排三比零轻取胜利，耗时不到四十分钟，赢得是相当轻松。 其实这个比赛结果倒是好预测，毕竟实力上有所不敌嘛。不过东德女排和日本队的比赛让林燕第一次感觉到，日本队真的是没落了。 昔日驰骋世界女子排坛的东洋魔女零比三不敌东德女排，中田夏美和杉山加代两个人打完比赛就是哭了起来，她们输给中国女排输习惯了，可是曾经看不起的东德女排都能赢了她们，这让天之骄女的她们怎么能接受？ 小岛肖志埋头，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他无奈的神色。 可是明眼人谁又是看不出，日本女排是真的不行了，老一代广濑、江上退役后，即便是有天才少女之称的中田，也支撑不起整个日本女排了。 大势已去，个人的能力无法阻拦这一切，这大概才是团体运动中优秀运动员最是悲伤的事情。 林燕不知道怎么着心情也不是很好，兔死狐悲吗？其实更多的觉得是身世之感，她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担心女排的未来吗？ 可是如今女排还走在正路上，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 “在想什么？” 林燕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她午饭是跟方勤一块出来吃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次约会。 “一脸苦相，在想什么？今天的比赛？”方勤还是不太习惯吃西餐，可是这边也没什么中餐馆，只能凑合着吃些，他更是担心林燕，毕竟回头还要打比赛，吃不习惯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嗯，在想日本女排。”林燕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我在想，要是我回头还打比赛的话，我想去打沙排。”沙排轻松，两个人的比赛，碧海蓝天，比室内排球省心不少。 方勤闻言笑了笑，“你是觉得中田要是打沙排的话，成绩会出的比较快？” 毕竟中田夏美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二传手，可惜没赶上趟，日本女排走下坡路的时候她一个人也是拽不动，何况又是有中国女排如日中天之势。 “一般吧，她二传不错，可是沙排考量的比较多，发球、防守、扣球、拦网这些要求都比较高，反倒是对二传要求没那么高，我就是觉得两个人配合应该轻松些，人多了总是难免顾此失彼，两个人的话想对简单。” 卡罗尔现在就是在打沙排，不过找的搭档是跨国组合，好像还挺不错的。 “沙排可没奥运会。”方勤很是无情地揭露了事实。 林燕郁闷，“我知道呀，不过又不一定非要打奥运会，就是忽然间想了这么一出。碧海蓝天脚下是软软的沙子，这种感觉挺好的。” “是挺好的。”方勤笑了笑，经历了太久的室内运动，大概大家都对室外运动有一种深深的向往，原本觉得林燕不会，可是到底也是寻常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先好好想想将来你要干什么，要是想要做的事情太多，总是得列出一个前后来。” 林燕切了小块的牛肉往嘴里塞，好一会儿才道：“有你这么怂恿的吗？我怕自己都没定性。”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吗？”方勤笑了笑，“你这么聪明，做什么都不会差的。” 虽然林燕一直也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是听到方勤夸自己还是挺开心的，她帮方勤把牛排切好，算是回报。 …… 日本女排持续爆冷门，九月八号，第二轮比赛的第二天，日本女排零比三再度输给了苏联女排，已经输了两场比赛的日本女排显然四强出线的机会渺茫，中田夏美和杉山加代也是清楚这一事实，贼吧不愿离开赛场。 这次世锦赛，还是有不少日本球迷前来助威的，然而此时此刻却都是沉默了下来。可是竞技体育就是如此，比赛输了赢了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争议的。 第二场比赛是中国队和意大利女排之间的较量，实力不是一个水平线上，邓曾涛安排冯朗、林燕和杨晓兰作为首发队员，其他几个空缺则是从替补队员中选择。 沈宝珠终于意识到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可是看向邓曾涛，他坐在那里看着比赛，还是过去的习惯，一直在记录着赛场情况。 “怎么了，宝珠姐？”胡玉珠觉得沈宝珠不对劲，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沈宝珠低声说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可是在这之前，她不能乱说，免得毁了燕子的运动生涯。 十五比四，十五比四，十五比八，中国女排再度轻取获胜，已经五连胜的她们基本上锁定了小组第一的位置，毕竟明天的比赛是对阵日本队，中国女排输球的概率基本上为零。 而F组现在的看点就是接下来的比赛中，东德女排是输是赢。原本的D组四支队伍都无缘四强，而在F组中，竞争激烈的无非是东德女排和苏联女排，假如东德女排不小心输给了美国，那么东德女排和苏联女排谁能够小组出线还真是不好说。 所以，这一次苏联女排竟是给美国姑娘们加油助威了，没办法，她们能否四强出线基本上是掌握在美国女排手中。 “你觉得谁会赢呀？”沈宝珠关键时候还是问林燕，按道理来说东德女排赢比赛还是挺有希望的，一匹杀出来的黑马，不过美国女排现在虽然势弱，可到底也是传统的强队，还是有那么点底蕴的。 “看看就知道了。”林燕皱着眉头道。 美国女排不管怎么打都是无缘四强了，所以这一场比赛不再是出现与否的争夺，更多的是荣誉之战吧。 东德女排实力上还算是不错的，而且这次的年轻阵容拼劲儿十足，乱刀砍死老师傅，大概说的就是东德女排了。 一边是王婧现在效力的队伍，其中还有王婧的队友，一边则是好友的队伍，曾经的老对手。感情上林燕更倾向于美国女排赢，毕竟在前年，美国女排还是数一数二的队伍，是能够赢她们的对手。 传统强队沦落至此，林燕不忍心。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女子排坛格局在变化，新的队伍层出不穷，老牌劲旅也在慢慢没落。 她很是心情复杂的看完了这一场比赛，美国队到底是输了，但是也打出了精气神儿。倘若之前的比赛中能有这样的表现，也许美国队还有那么一丝希望杀入四强。 可是人没被逼入绝境，又怎么会爆发呢？ 而在九号的比赛中，东德三比零拿下意大利女排后，苏联女排情知无缘四强，在最后一天的比赛中，狂虐美国女排。 “燕子，要是我没记错，昨天给美国队加油的也是她们吧？”不只是沈宝珠，其他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大概对变脸如此之快的苏联女排，很是不适应。 林燕笑了笑，难道忘了上次世锦赛吗？苏联女排一贯如此罢了。 沈宝珠不由心生感慨，“女人呀，真是多变。” 第285章 285 半决赛 所以呢？ 林燕看着沈宝珠，莫非这位大姐忘了自己也性别女吗？不过说实话，苏联女排挺有意思的，把希望寄托在对手身上，其实也是一种悲哀。 苏联女排打鸡血似的亢奋，而美国女排昨天比赛输了本身情绪也没调整好，这场比赛输了个干净。虽说还有比赛要打，可是都是排位赛，相对而言没什么意思的。 第二轮比赛的最后一场就是中国女排和老对手日本女排的较量了。 日本女排已然小组出线没戏，如今东德女排六战五胜，中国女排五站五胜，即便是最后一场输了也是小组前两名出线四强。 这一场比赛依旧是荣誉之战，是以中田夏美和杉山加代为代表的日本女排的老将和冯朗、林燕为代表的中国女排的老将之间的比赛。 杉山加代努力想要突破重围，只是她的扣球依旧是遭到了林燕和杨晓兰毫不留情的拦防，中田夏美能够组织反击，却得不了分。 三局比赛一共拿下十五分，日本女排再度败北。 林燕看着两个老对手，忽然间觉得这两人都有些亲切了，从七九年开始打比赛，她经历了队友退役，对手退役，如今能够在赛场上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真的挺不容易的。 “下次……我们再见，可以一起吃饭。”林燕笑了笑，下次再见，可就不是赛场上了。 一如杨晓兰是中田夏美跨不过去的坎儿，林燕就是杉山加代的魔咒，忽然间听到这么一句，她原本想要说的话一时间都说不出口了。 大概对手当久了，都有些惺惺相惜了，虽然她不想承认，对林燕更多的是恐惧和崇拜。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林燕没有去，冯朗和杨晓兰一起跟着邓曾涛过去了。 E组的前两名也出来了，古巴队六战六胜丢了三局小组第一出线，而小组第二的则是秘鲁女排，曾经胜之不武的秘鲁女排似乎在用实力说明，即便是没有主场优势，她们也比美国女排强，毕竟她们可是进了四强，而美国女排在F组中排名第五，又有什么资格再提当年的比赛？ 林燕在报纸上看到这番言论时觉得秘鲁女排真是忽略了最大的前提——时间。 一流强队的日本女排几年过去后如今也成了二流队伍，可是谁能够否定当年的东洋魔女？ 美国女排当初的确是有那个实力，而秘鲁女排确实胜之不武。如今再这般踩人，小心哪天老美真的生气了，从经济上进行制裁。 F组中，中国女排六战全胜仅丢一局进入四强，而东德女排则是六战五胜小组第二将在半决赛中迎战古巴女排。 半决赛和决赛地点都是在布拉格，十二日和十三日两天时间全程安排，因为不只是四强的比赛，世锦赛还要进行十二强的排位赛，也就是E组合F组其他队伍也要进行她们的半决赛和决赛，不过四强比赛是放在最热闹的晚上进行就是了。 中国女排和秘鲁女排之间的比赛是半决赛的第二场，邓曾涛出动主力阵容上场比赛，却不想第一局比赛打得很是辛苦。 基本上和中国女排打比赛的都知道，中国姑娘的意志品质是世界范围内出了名的，即便是丢了前两局的比赛，她们依旧不会放弃，会努力把比赛拖入决胜局，并且大部分都会在决胜局取得胜利。 赛前也有球迷预测，这次中国女排会在哪一场比赛中打满五局，而赛前大部分预测都是决赛，倘若碰到古巴女排很有可能会进行五局比赛的大战。 但是来到捷克后，鲁伊斯前段时间生产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个赛前预测顿时有些不靠谱了，比赛中鲁伊斯并没有上场，她一直坐在替补席上，显然是给古巴女排压阵的。 也正是因为此，东德女排想要冲击一下，试图闯入决赛，虽然第一局比赛东德女排打出了十五比十三率先拿下一局，可是调整过来的古巴女排很快用强攻让东德女排全面崩溃。后三局比赛中，东德女排一共拿下十三分，没能拿到进入决赛的机会。 而古巴女排在决赛中的对手究竟是谁，就是在这场中秘之战中。秘鲁女排先声夺人，因为她们清楚一旦被中国队拿下第一局，她们连最后那点取胜的希望都没了的。 面对打疯了的对手，而且又都是疯狂了的球迷，中国女排最开始并没有打出状态。 邓曾涛有点着急了，被秘鲁女排压着打，而且现场气氛又是一边倒，这样很不好。 观众会影响队员们的心态，再加上比分影响，这样很容易会造成她们输球。 他喊了个暂停。 “强攻不得手的话那就换快攻，不能总这样跟着她们的节奏打，咱们的实力在她们之上的，这一点你们得有信心。”邓曾涛给队员们鼓劲。 冯朗的扣球路线被秘鲁队研究的很透，而且对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致于冯朗很是难下球。 明明知道这样强攻无效，可是赛场上打得疯狂的时候是根本不会考虑技战术改变的。 这个时候得有人出来打出变化来，可是邓曾涛不知道怎么搞的，林燕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林燕。”邓曾涛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得做出调整。” 虽然现在是在后排，可是这也不影响林燕进行调整。 “我知道了。” 邓曾涛想起头两天冯朗跟自己说的事情，他轻声喊了句，看着径直走开的林燕，他心中一慌。 再度上场的中国女排调整了节奏，冯朗不再是打四号位强攻，反倒是去三号位打短平快，这个球很是难防，不过冯朗有点节奏没掌握好，一不小心球出界了。 秘鲁女排领先五分，率先进入了局点。 只要再拿下一分，她们就是能拿下这局比赛了。接近胜利的秘鲁女排努力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可发球还是出卖了她——发球出界。 中国队拿到机会，杨晓菊下去发球，而林燕和冯朗此时此刻都跑到了前排。 邓曾涛忧心忡忡，他只希望是因为观众席上太吵闹，所以影响到了队员，这才出现刚才的情况。 林燕在和杨晓兰比划着手势，那是她们要打掩护前飞的意思。 这些小动作是经常变化的，要不是天天盯着她们，邓曾涛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打掩护前飞的前提是，得先做好拦防。 秘鲁女排握着一个防反的机会，她们今天进攻又是犀利，要是做不好拦防的话，什么战术都是没用的。 是副攻位的快攻。 林燕和冯朗双人拦网，形成了网上长城。 拦网得分。 这一分拿的理所应当，秘鲁女排的防守并不是十分的好，再说她们接近胜利原本就是有轻敌之心，觉得快攻是不好进行拦网的，所以就没有做好保护工作。 可是这世事又哪能如她们所愿？林燕和冯朗两人配合拦网，接连拿下三分让秘鲁女排终于意识到，她们的气势被压住了。 可是已经没了暂停的机会，不管如何都只能硬抗了。 秘鲁女排舍弃强攻和快攻的策略，想要用二传吊球来打出一个精彩球，可是这吊球要求太高，把自己给吊死了。 球网上的溜边球，没有过网。 十三比十四，还差一分就是追平了比分。杨晓菊稳住发球，努力保住自己的发球局。 从九比十四到十六比十四，中国女排逆转比分拿下第一局比赛。 握着五个局点却还是丢了比赛，秘鲁女排有些垂头丧气，第二局比赛更是被中国队狂虐，仅仅拿到了两分。而被主教练骂了的秘鲁姑娘们想要在第三局挽救一下，却没能自救成功，林燕和冯朗继续报仇，十五比五拿下第三局比赛，成功挺进了决赛。 和古巴女排会师决赛是国际排联和不少球迷的预测，而现实也按照预测进行下去。 邓曾涛拥抱队员们庆贺她们今天的表现，无论如何，再度挺入决赛，有望卫冕世锦赛冠军，这对于中国女排是莫大的荣誉。世界第一也会出现爆冷出局的情况，打到现在，他的队伍已经表现的太好了。 只是邓曾涛还是担心，“你没事？”指了指耳朵，这个举动让林燕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没事呀。就是有点不舒服而已。” 邓曾涛还想要说什么，只是听到那边冯朗喊林燕，林燕扭过头去打了个手势，他又是觉得自己想多了。大概是之前太吵，所以没听清楚。 没事就好，他也就放心了。 冯朗喊林燕是因为她想要跟林燕合影，今天的比赛她们俩都打的很好，很是值得纪念。而这样的比赛，大概往后不会再有了，总是得留下纪念才是。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应该把方勤喊过来，好歹是我的大赛。” 冯朗听到这话想要打人，仗着男朋友在就这么拉仇恨，早知道她也让人来了。 林燕就是说说而已，她当年单身狗没少被虐，现在也不至于报复社会呀。只是觉得冯朗有点感伤，所以想要岔开话题。她想要留念，那也是明天，拿下冠军后。 第286章 286 五连冠 决赛开始前，这次世锦赛的其他名次已经出来了。 东道主捷克战胜保加利亚获得第十一名，意大利女排三比一拿下美国女排排名第九，日本队三比零南朝鲜女排获得第七，而巴西女排则是三比零打败苏联女排获得第五。 五到十二名的排名颇是有些出乎预料，而最大黑马东德女排在第三名的争夺战中一比三不敌秘鲁女排名列第四，也是创造了世锦赛的最好成绩。当然得忽略莫斯科世锦赛的亚军，毕竟当初参赛队伍实在是一言难尽。 中国女排和古巴女排的冠军争夺战无疑成为这场比赛最大的亮点。 古巴女排姑娘们身体素质超一流，而且这两年来表现特别显眼，进攻简单粗暴让人看得热血贲张。小将鲁伊斯的出现让曾经没落了的古巴女排再度看到了希望，只是这次鲁伊斯始终没有上场，是在研究对手的线路，还是用现有阵容就能够拿下比赛？不知道鲁伊斯产女内情的不少球迷都在期待着。 而中国女排这些年来称得上是制霸女子排坛，已经接连拿下了四个世界冠军，完成了一圈大满贯，队里更是明星级球员辈出。再加上去年年底的那场与世界女排明星队的比赛两战皆胜更是让中国女排走向了巅峰。 这注定了是一场受到多方关注的比赛，同样是七战皆胜的两支队伍会师决赛，这是球迷们最乐意看到的一幕。 当然，这次比赛最大的亮点在于鲁伊斯会不会首发上场，而本身实力上占据优势的中国女排会在第几局拿下比赛？毕竟球迷们也是清楚，尽管冯朗已经不再是八四年的巅峰时期，可是扣球技术上更是成熟，鲁伊斯虽然一米线让人恐怖，可是中国女排还有个世界级拦网手，而且杨晓兰那也是少有的好二传。 整体上而言中国女排实力上还是胜于古巴女排的，可是竞技场上可是说不好的，东德女排一路杀来打红了眼似的，可半决赛输给了古巴，第三名争夺中又是输给了秘鲁。 实力是一回事，临场发挥是一回事，谁都不敢打包票。 所以这场决赛几乎是在不确定性中进行的，当然林燕她们很是确定：她们来就是来拿冠军的，神挡杀神，佛挡诛佛，绝不退让。 鲁伊斯没有上场，其实她上场与否中国女排都不会害怕，毕竟实力放在那里。 古巴女排的发球权没有保住，而中国队借着冯朗的重扣，率先拿下了第一分。 和冯朗打对角的是蒋英，她发球后迅速回到一号位准备保护。 古巴女排的发球时砍式发球的改良，坎式平飘，球的弧度很小，速度很快，力量很大，就像是古巴女排本身一样属于那种爆发型的球。 不过第一个发球没能做好的古巴女排一开始打的并不是很好，鲁伊斯不在场上，虽然萨雷斯也是很猛，可是她打得副攻球更多的是讲究一个快字，偏生前排有杨晓菊和杨晓兰这两个杨拦网，后排又是有沈宝珠和林燕的一传防守，萨雷斯再凶猛的球也得不了分。 而面对冯朗的扣球，萨雷斯的拦网又是有些弱，很快中国女排就是五比零领先。 虽然早就预料到中国女排在实力上是碾压对手的，可是谁也没想到缺了鲁伊斯的古巴队很难防反得分，即便是费劲了力气拿回了发球权，用发球破坏了中国队的一传后，可是还是没办法拿下一分。 鲁伊斯有些着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场，可还是被教练亨尼奥阻拦了。 “别着急，先消耗她们的体力再说。”比体力，中国女排是输给她们的，第一局基本上讨不了好了，那干脆就是放弃好了。 都走到决赛了，自然是想要赢。 别说什么没每球必争用策略取胜胜之不武，赢了比赛那才是王道。再说了，对上现在阵容强大的中国女排，可不得用点策略才能赢？ 鲁伊斯没办法，她尊重教练，再说了也知道教练的决策是没问题的。而且没有教练的允许，她也没办法替补上场的。 一直在场上被动着的古巴女排还是慢慢找到了节奏的，她们开始拦网，虽然水平不怎么样，可是三人拦网很有效，杨晓兰的吊球虽然快，可是古巴女排弹跳力好，三人拦网把这个吊球给拦了回去。 中国队没保护好，这个球丢了。 “没事，咱们注意着点。”乱拳打死老师傅，古巴女排仗着身体素质还是可以横行的，所以她们注意着点，不要再这么冒进就好了。 南希的发球，很是有冲击力，沈宝珠接发球却是稳得很，杨晓兰把球传了出去，打的是林燕的背飞。 她也意识到了，林燕似乎在把这场比赛当最后的比赛打，运动生涯最后的比赛，只是队里没人问什么，竭力打出主副攻两个核心的阵容就是了。 林燕的球快，古巴队也不是不知道林燕擅长背飞，可是知道归知道，想要拦防，那得把拦网水平再提升上去才是，萨雷斯目前算是拦网不错的，可是都没能拦住。 这也不怨她们，林燕知道萨雷斯她们弹跳性好，所以挥臂慢了些，正好在萨雷斯她们下落的时候出手，她手腕动作极快，这球一出手，正好打在了拦网手的指尖上，球往上一弹就是往后飞了去，古巴女排倒是想要抢救，可是根本没有机会。 方勤看着赛场上林燕的表现，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知道林燕其实可以打得更好，她的爆发力不错，即便是打主攻也没问题的。 不过队伍有需求，而且队内相争并不算是什么好事，还不如打副攻，做一个世界级的拦网手也不错，起码提起来拦网手，林燕这几年称霸女子排坛，没有人能撼动其地位。 古巴女排第一局被中国队全面压制，十五比四，中国女排取得了对阵古巴队的单局最好成绩，起码是这两年来的最好成绩。 亨尼奥不得不承认，在缺少鲁伊斯的条件下，古巴女排的进攻有效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防守上也是差了太多。 第二局比赛鲁伊斯上场了，因为就算是拖到后面，也很难有希望反败为胜，既然这样那不如输得好看些。而且，说不定还是有机会赢。 鲁伊斯的上场其实在中国女排的预料之中。 毕竟再不上场，古巴女排就是真的没机会了。 这次世锦赛，鲁伊斯的首秀献给了决赛的第二局。 她的表现很是凶猛，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的女人。林燕真心觉得，鲁伊斯天生就是打排球的。 因为鲁伊斯的扣球，体育馆里再度沸腾起来。 冯朗喊了两声，杨晓兰这才听到是在喊自己，“先试试拦网，不行的话防守。”鲁伊斯的球难以拦防，原本冯朗还觉得她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怎么着状态也会下滑的厉害，谁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猛。 这可真是祖师爷恩赏，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呀。 “林姐，林姐……”杨晓兰想要和林燕商量一下，结果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她怔了怔，看到林燕侧过头来喊她，“怎么了？” “没，我想说咱们两个一块拦。”正好林燕在二号位的时候也是鲁伊斯在前排最后的机会。 “哦，没问题。”林燕笑了笑，杨晓兰看到她这神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鲁伊斯其实扣球挺死心眼的，被拦住了依旧不能阻碍她扣球的决心，因为她觉得总是能有机会得手。个人实力强大，所以就格外的自信。 之前和古巴女排的比赛中，林燕赛后和方勤聊过，两人关于这个看法挺一致的。 所以，先把鲁伊斯从前排熬下去，那么距离她们拿到胜利就又是近了一步。 杨晓兰弹跳性比林燕差了点，双人拦网主要是为了干扰鲁伊斯。她们拦网还是为了缓解鲁伊斯的攻势，毕竟真的拦住还是有困难的。 可是她的确没有看错，林燕就是把球给拦了回去，虽然球好像出界了。边裁给出了界内的指示，拦网得分。 鲁伊斯有点遗憾，她打了几个球后，弹跳性实在不比之前，这球被拦住，太可惜了。 第二局比赛打的很精彩，起码扣球上不再是中国女排的独秀，鲁伊斯后排进攻也是凶猛，甚至于比前排的强攻还能得分，不过中国队防守的确是好，十五比十，拿下第二局比赛。 留给古巴女排的时间不多了，鲁伊斯和萨雷斯都清楚这一点，第三局比赛她们打得很是凶猛，可是中国队遇强更强，防守上本就比古巴女排好了很多，再加上小主攻手频繁换人，不同的扣球风格对古巴女排的防守又是造成了不少的威胁，古巴女排没能支撑太久，九比十五输掉了第三局比赛。 而中国女排继世界杯卫冕成功后，世锦赛卫冕成功，史无前例的五次夺冠创造了世界女子排坛的奇迹。 看到最后一个扣球落地的瞬间，冯朗一跃而起成为了本届世锦赛的经典画面。 方勤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燕身上，他看到林燕向着自己跑了过来，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几乎一瞬间，他就知道林燕哭了，肩膀凉的透透的，可是下一刻他的心就好像掉进了冰窟，林燕低声说，“方勤，我一只耳朵听不见了。” 第287章 287 我爱你 再度站在最高领奖台上，沈宝珠无意间看到了霍文斌夫妻在，她连忙挪了下视线，这下看到的更让她惊呆了，“燕子，你家方勤怎么哭了？” 她记得当初男排拿冠军的时候方勤都没哭的，怎么反倒是看个女排比赛这么激动。男排的不都挺埋汰女排，说是打球节奏慢什么的吗？ 林燕没听清，沈宝珠站在她左边，偏生冯朗又拉着她说话，她从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狼狈过，偏生又不想要其他人知道。 她们等着排联的主席颁奖，冯朗听到沈宝珠这话看了过去，虽然观众席上人挺多的，可是方勤的位置比较靠前，还是挺好认的，“对呀，燕子，你怎么把方勤给弄哭了的？” 大概，除了林燕没人能让方勤一个大男人哭吧？ 冯朗好奇问了起来，林燕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摇头苦笑。 “颁奖了。”幸亏颁奖仪式开始帮了她，冯朗也不再交头接耳，这样的仪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着，她们代表着中国，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都要心里有数。 这次的世锦赛，中国女排再度成为最大赢家，因为鲁伊斯的上场少，虽然扣球成功率也不低，可是整体数据差了冯朗太多，冯朗拿下了最佳扣球和优秀运动员，杨晓兰再度蝉联最佳二传，杨晓菊则是拿下了最佳一传的单项奖，邓曾涛再度获得最佳教练。 最大的赢家依旧是中国女排，林燕获得最佳拦网和优秀运动员的同时，也再度蝉联MVP。 这次世锦赛，终于将MVP和最佳运动员合二为一，而这也算是林燕五次参加世界级别大赛拿到的第一个最佳运动员。 邓曾涛报上去的是林燕和冯朗两个人，可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国际排联手中，数据综合对比林燕并不比冯朗差，大概世锦赛对林燕更偏爱一些。 不管是谁拿到，都是值得高兴的。 比赛结束后，颁奖结束后，太多球迷索要签名，甚至于连邓曾涛都不能幸免。 霍文斌一开始还觉得是林燕在生气，他很是固执，可是作为一个医生，他很快就是发现了不对劲。 林燕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她没听见自己，还有一些球迷的话！而这些球迷，无不是在她左边的。 想到当初林燕左耳的情况，霍文斌忽然间一身冷汗。 他急忙挤到了林燕的身边，只是还没等他接近林燕，就看到方勤终于到了林燕身边，他英语口音并不好听，可是很耐心，很快就是护着林燕离开了。 霍文斌愣在那里，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是追了出去。 林燕和方勤没有坐大巴车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方勤解释了一句后，领队也没再勉强，只是叮嘱道：“别在外面待太久，早点回酒店。” 霍文斌追过去的时候，看到林燕在一家零售店外面站在，大概是在等里面买东西的人。 他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值得吗？” 林燕忽然间听到这一句，她转过头去，这才看到霍文斌站在自己右边，脸上神色看不懂什么意思。 “霍医生这么晚一个人出来？”林燕笑了笑，看向零售店里面，她打完比赛有点饿了，所以让方勤帮自己买个面包，总是学英语，也得用才是，虽然这里的老板不一定能听得懂。 “你的耳朵，听不见了吗？” 林燕忽然间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僵硬在那里，她看着霍文斌，半晌才道：“是呀，听不见了。不过也没什么，就是这……” “林燕，你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任点？”霍文斌看不惯她那种态度，那可是自己的身体，要这样作践吗？ 中国女排是缺了她就不行了吗？非要这么折腾自己？ 好好一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呢？ 他知道他没立场再说林燕了，可是刨除当初的私心，他也是喜欢过林燕的。 “我一直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做什么。”林燕一字一句，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曾后悔。 “多谢霍医生关心了，不过与其花时间还没效果关心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我想霍医生不妨多关心一下自己身边的人。” 好意是好意，可是她不想领，也不愿意领。 霍文斌也觉得自己可笑，他犯贱呀他，明明知道不讨好，却还是要说这些，简直是给自己找不愉快。 方勤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与其说是争吵，还不如说是听到了林燕那熟悉的强调，客气疏离的语气，和比赛结束时，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他听不懂老板的话，不过比划了一下还是成功付了钱出了来的。 外面只有林燕一个人，穿着运动装，“冷吗？” 这边夜里还是有点凉意的，方勤把面包和水递给林燕，想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林燕。 “不用。”林燕阻止了他，“我不怕冷。”她正对着方勤，因为方勤站在她左边，她怕听不清方勤说什么。 “那就好。”方勤笑了笑，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林燕的右边。 两人都有些沉默，方勤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反正都这样了，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不后悔。”林燕咬了好几口面包，觉得自己有了劲儿才开口说话，“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你要是……要是接受不了，那回头我们分手就是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我提出分手比较好，我比较好强，不喜欢被人抛弃。” 她明明没喝水的，可是为什么嘴里都是水，还都是咸的，这里的水可真不好喝。 路上偶尔会有当地人路过，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林燕仰头看着路灯，觉得自己脖子都有些凉凉的。 “是好强，还是怕我被别人戳脊梁骨？”方勤问了一句。 林燕扭过头去，不想解释也不想听。 她手里头的金牌比方勤多得多，本身又是比方勤小了好多，恩爱的时候外人觉得是金童玉女，可是一旦分手那肯定是受到诸多质疑，不管是谁提出分手，都会收到很多不是那么善意的关心和围观。 对比起来，要是自己提出分手还好些，方勤不至于被骂的狗血淋头。这也是自己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可是被他一戳穿，林燕还是觉得眼眶发酸。 面包一点都不好吃，她在嘴里嚼着，可是没有一点滋味。 “林燕。”方勤低声喊了一句，“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不相信自己的选择，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没有。”林燕吼了一句，结果一嘴面包的她被呛着了。 方勤看弯腰在那里咳得难受的人，觉得心酸又是好笑，“把水给我。”他伸手帮她顺气，另一个手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慢慢喝一口。” 面包屑刚才堵在了嗓子眼里，林燕觉得难受的要死，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的水，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方勤看她竟是还要喝水，连忙夺了过来，“少喝点凉水。”他买水是担心林燕光吃面包噎着，可是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呀。 林燕想要夺回来，可是却抢不过方勤。 “别闹。”方勤想要让她顺毛，可是林燕有点抗拒。 “先听我说完总行吧？”方勤耐心，看着林燕慢下来的脚步，他也松了口气，“我知道你嘴上说没事可是心里也是在乎的，要是能健健康康的，谁想要自己眼瞎耳聋呀？我这段时间疏忽了，一直都不知道你耳朵又是出了问题，要是因为这个你要跟我分开，我无话可说。” “不……”林燕想说不是，是她一直在隐瞒着耳朵的情况。 “其实我想了，要是我的话会怎么办？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年前又严重了的吧？”其实林燕的小动作特别容易出卖她的心思，看着她捏着面包，方勤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因为海尔曼的事情，冯朗有身世之感所以一直在退役与否中犹豫，那时候林燕要是退了，女排只怕是会很艰难。 他认识的林燕是一个狠心的人，对于父母她可以狠下心来，从离开郭家寨后林燕就是再也不管不问那里的情形，似乎那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可是对她好的人，她也会加倍的对那人好。 曾经带给她荣誉的队伍，给过她帮助的教练，处于困境之中的国家队和教练，她都不能抛弃，所以最后要放弃的只有她自己了。 甚至于她知道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包括自己。 林燕告诉他的时候，方勤一直在想，要是当初自己知道的话，他会怎么办？是假装不知道任由着林燕走下去，还是不管如何都要阻止林燕的。 他有些庆幸，幸亏他不知道。因为是前者，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林燕，可要是后者，他也许会毁了林燕。 林燕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为了不让他为难，她选择的是谁都不告诉，自己一个人承担着。 如今看到林燕这模样，他知道，其实说再多的话都没用的。 “林燕。”他慢慢走过去，“我这些天在看一首诗，叶芝的。”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我爱你。”无论你是怎么样的你，残疾还是健康，我爱的始终都是你。 第288章 288 锦标赛 这是不是方勤第一次跟自己告白呢？好像不是，可是这是他第一次把爱这个字说出口吧。 这个年代，感情表达向来含蓄，方勤得被自己逼得多惨呀。 林燕想要笑，可是眼泪先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想仰起头，让眼泪倒回去，可是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方勤。”她抹了一把眼泪，“你确定吗？”她最后问这一次。 “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定一件事。好多话都想要说，可是却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不怕，他还有好几十年，可以慢慢陪着林燕，一点点的说给她听。 “那这你是说的，不是我逼你的，你要是后悔的话，我……”林燕想了想，“我跟你没完。” 方勤闻言笑了起来，看着林燕又哭又笑的样子，他轻轻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好。”他向来话不多，可是承诺都是用来践行的，而并非是嘴上说说的。 林燕心里头轻松，她觉得自己该告诉方勤，要是他真的嫌弃自己，她也接受，毕竟谁想要娶一个聋了一半的人呀，将来老了，可怎么过呀。她想要和方勤走下去，可是得坦诚，这是恋人，或者说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 要是不嫌弃，那就是她眼光好，选择了一个最好的人一起走下去，这样多好呀。 她的眼光是很好，一直都很好。 “又哭又笑的，丢不丢人？”方勤忍不住说了句，一路上都这样，他真不知道林燕回去后该怎么跟她的队友解释。 “不丢人，你又不是外人。”林燕笑了笑，“难不成你还要把我的糗事说给别人听吗？” “不敢。”方勤哪里敢呀，“不过等你老了，我可以说给你听。”原本还是挺高兴的，可是忽然间说起这个，方勤又是有点莫名的恐惧。 他比林燕大了九岁呀，当林燕老了的时候，自己更是苍老，到那时候要林燕照顾他吗？ 他不想…… “我不准你想有的没的。”林燕还能不清楚方勤的想法，“我们会有孩子的，我们教养的好好的，有孩子给我们养老，他们要是嫌弃了，那咱们就去养老院呆着，你说好不好？” 都说女人要比男人活得时间长，要真是方勤去得早的话，她会好好的活，然后等死了，两人的骨灰一起洒了，下辈子有没有缘分那是下辈子的事情，她就想过好现在。 “好。”方勤笑了笑，他不该扫了她的兴才是。 林燕笑着亲了他一下，“我回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方勤拉住了她的手，“我先不和你一起回去了，等男排比赛完，我再走。” 女排比赛结束后，男排世锦赛是在法国举行，汪经纬这次带队出征，想要证明男排还是有希望的。 林燕只能说佩服，只是这次她们安排不会再去法国了，而且她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去法国观看比赛了。 “替我给他们加油。”林燕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方勤的心思，所以对于这时候方勤选择去给男排加油而不是陪自己回国她感同身受。 就像是当初她隐瞒自己耳朵恶化的情况继续留队训练一个样。 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所以冥冥之中才会相遇，才会走到一起的。 林燕回去的时候发现酒店走廊里很是安静，其他房间都静悄悄的，连灯都没开。其他人似乎都不在，她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这才开门进了去。 应该是出去玩了。好不容易结束了比赛，终于可以休息一下，是该好好庆祝的。而且比赛前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间应该是去吃东西了才是。 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林燕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不算多，两双鞋子，然后是几件衣服，还有一些伤药，多是给其他人备着的。 房间里的电话忽然间响了起来，林燕接起后怔了一下。 “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是我莽撞了，不过身体是自己的，这边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你有没有时间检查一下，也许还能……” 林燕不知道霍文斌是怎么拿到自己房间的电话的，不过她还是拒绝了，“谢谢霍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大夫，回国后会进行检查的。” 霍文斌怔了怔，听到电话那头人说还有事要忙，先不说了的时候，他有些无奈。 是因为自己当初那点不太单纯的心思伤到她了？他宁愿是这样，起码这样的话，说明林燕对自己还是有过一些感情的。 可是事实上，他更清楚，林燕是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一个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麻烦陌生人呢？ 前台的侍者看着苦笑的客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拿到的大面额钞票，顿时那点欲言又止就是没了影。 沈宝珠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从蒋英口中确定那人就是霍文斌时，她傻了眼了，“霍医生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有人病了吗？” 蒋英笑了笑，这不关她的事。不过能来这里的原因，大概是在楼上吧。 沈宝珠半晌才回过神来，明明刚才还说自己吃太多了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就是往楼上冲了去。 “她不是腰疼吗？”蒋英半晌才回过神来。 “大概吃饱了就不疼了。”胡玉珠开了句玩笑，惹得一片笑声。 林燕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毕竟那么多人呢。 倒是没想到她们回来的那么快，沈宝珠敲门的时候她正在刷牙呢，开门就是闻到沈宝珠身上的酒味。 “喝酒了？” “没呀。”沈宝珠连忙摇头，很是坚决，“我没喝酒。” 否定的那么快，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林燕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倒是沈宝珠被看得心虚了，一时间忘了自己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是干什么的。 “燕子，你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好东西了？”她那一堆，都还没动呢。 “归心似箭不行呀，小娟最近有比赛，我说了要回去给她加油的。”她这个当姐姐的，似乎也没怎么能看着林娟，真的是亏欠她太多了。 “我都忘了这事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林燕这次住的是单人间，邓曾涛不知道为什么林燕会提出这要求，不过还是应下了，本来老队员住单人间也不是不行，只是队里姑娘没要求，他都忘了。 沈宝珠出了门才想起来她这么火急火燎过来是为了什么，可是看到关上了的房门，她觉得好像不问也没什么关系，看燕子那神色，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所以她还是不多嘴了。 说不定霍文斌就是恰巧路过呢？ 她们回国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到底是创造了史无前例的五连冠，怎么能不被国人追捧呢？ 从下飞机开始就是被记者和球迷们围着，林燕耐心的签名，她很是清楚，申请退役后，她大概就不会享受这种待遇了，这些球迷也不容易，能够满足他们就尽量满足。 邓曾涛一直在等着林燕找自己，可是出乎意料，没有。 他一直在注意着林燕那边，似乎没什么不同。到底是自己多心了还是林燕掩饰的太好，邓曾涛拿不准，因为没注意，一不小心差点绊了一跤，还是林燕眼疾手快搀扶了他一把，这才不至于跌倒。 “人多，小心。” 林燕笑了笑，转身却又是给球迷们签名。 想多了吗？要是林燕真的有什么问题，方勤不应该会留在欧洲那边的，毕竟他已经退役了，即便是在那里也无济于事，反倒是林燕是大活人一个，才该陪着的吧？ 确定自己想多了的邓曾涛第二天就是收到了林燕的请假条。 “我妹妹打比赛，我说好了要去给她加油的。”全国锦标赛虽然一年一次，可是国内练乒乓球的有多少，能够出来的又有多少呢？ 她说好了有机会就一定去的，这次怎么都该去看林娟比赛的。 “行，那就去吧。”邓曾涛原本还以为收到的会是林燕的退役申请书呢。 “谢谢教练，那我先回去了。”林燕长松了一口气，退役申请书就在她上衣口袋里，可是到底没拿出来。 刚回来就是申请退役，她这还是为难邓曾涛呀，既然都这样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还是等看完比赛回来再说吧。 其实林娟真的不指望她姐能来看比赛，毕竟已经好多次没来了，已经是习惯了的。 所以当观众席上引起了小小的骚动，队友跟她说“林娟，那个好像是你姐”的时候，林娟是不相信的。 可等她转过头去看到真的是她姐在那里冲着这边招手时，林娟忽然间想哭。 队友吓了一跳，不是平日一到赛场就冷脸的吗？今天怎么变了？可是再看看想哭又不好意思哭的人，队友觉得还挺好玩的。 可是到了场上就不好玩了，她和林娟是对手。 一向慢热的人今天打球却是进入状态很快，直落三局拿下了比赛。好吧，早知道她姐是林娟的兴奋剂，打死自己也不会提醒她的。 林娟有点兴奋，看到她姐都不是很确定，“姐，你怎么来了？” 按道理说她们比完赛还要在北京多待几天，正好和锦标赛时间冲突了，怎么就来了呢？ “不欢迎的话我就走。”林燕笑了笑，手被林娟紧紧抓着，她无奈摇头，“好啦，我这次看完你比赛再走。”她请假都请了，怎么会不看完呢？ 而且林娟不只是有单打比赛，还有混双比赛，林燕头疼，这样的赛事安排，确定林娟这小身板能吃得消这比赛节奏？ 第289章 289 狼来了 她到底没能看到决赛，邓曾涛什么时候过来的林燕都不知道，只是听到有人喊她，她条件反射似的转过头去，等看到那人是邓曾涛时，林燕心里咯噔一跳。 “心虚了？”邓曾涛不知道说什么好，要不是因为罗队医提醒，他去医院问了，根本就不知道林燕隐瞒了自己的病情。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就这样…… 他知道林燕来这边看比赛了，联系不上林燕，可是乒乓球的他能联系上，知道林娟是在哪一场比赛，顺藤摸瓜就是找到了林燕。 场上进行的是半决赛，对手的打法有点克林娟，打得很是胶着。 林燕是看不出球的旋转有什么门道的，可是她知道林娟打这场比赛有点难，因为得分太不容易了，这是最直观的表现。 心里正紧张着，又是看到邓曾涛，林燕站起身来，双手在身前握着，有点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这么一站起来就是挡住后面的观众了，邓曾涛连忙道歉，示意林燕跟自己出来。 林燕不想走，她知道邓曾涛找来就有问题，真的走了，她只怕是就看不了小娟接下来的比赛了。 “难不成你也想要她知道？”邓曾涛聪明人，打蛇七寸一下子就是抓到了林燕的命门。 乖乖地跟着邓曾涛出去了。场上比赛胶着，林娟眼睛盯着那小小的球，她的世界里也就剩下乒乓球了，再无其他。 九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有点凉了，邓曾涛停了下来，看着林燕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骂她，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的苦衷，怎么骂的出口？ 夸她，可是想想林燕的左耳，他哪有这个脸来夸林燕？ “我这两天已经托人在联系国外的医生了，等联系好了，你就出去治病去。” 林燕闻言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就是这只耳朵听不见，另一个还好好的，这东西又传染不……” 邓曾涛狠狠瞪着她，向来温和的脸上带着怒意，“这可是你自己的身体，就算是为了你的将来，也爱惜着点呀！”他生气，是知道林燕已经这样了，却还是要装作不放在心上的轻描淡写。 “其实治疗了也不见得能彻底的好，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也听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了。”林燕觉得是真的，赛场上那些一波高过一波的呼叫声不再那么刺耳，她这只耳朵听不见了，也不会头疼了，挺好的。除了，左耳连其他的声音也都听不见这一点。 “胡说八道，退役之后你有别的生活，你不一定还要在球场上，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看的好玩的好听的，难道你就不想四处走走看看听听吗？”要是自己年轻二十岁，他肯定会四处走走的，看看这个世界。 每年都四处飞，欧洲、南北美他都去过，可是那里的风景很少停下来欣赏。 他没有机会了，不希望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也都错过。 林燕抬头看着天上，“想过呀。”世界那么大，怎么会不想四处走走看看呢，可是这得先退役后再说，而且她退役后出国可能还会麻烦点，因为还要体委那边批准。 这一点是林燕当初没考虑到的，高水平运动员的出国并不是那么简单，当初王婧之所以简单，那是因为她并不属于拔尖的那种。 “退役申请书呢，给我。”邓曾涛伸过手来，林燕有点没反应过来，“我带着那东西干什么。” “那就去写。”邓曾涛生气，“你先出国治病，这段时间安生点，退役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不过林燕有一点你必须清楚，当国家需要的时候，你首先考虑的还是国家。” 这是她们这些高水平运动员必须考虑的一件事，尤其是现在有王婧这么一个先例。 当然，王婧并不是那种特别突出的，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对于林燕，或者冯朗，再例如杨晓兰这些，退一万步说她们要是退役后出了国，去打联赛也好，去俱乐部也罢，一旦这些和国家需要冲突，必须将国家需要放在第一位。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也是底线。 “这个我知道。”林燕不止一次说过，只要国家需要，她条件允许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的。这个条件允许，是她自身条件，而不是其他外在因素。 这个国家，她始终是爱着的，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走吧，回去再说，先去检查。”他都买好了票，回去安排检查，先养着，然后等国外那边确定下来再出国去治疗。邓曾涛也清楚，国内的医疗条件还是太差，到底比不上国外的。 “我想……” “想都别想。”不等林燕说完邓曾涛就是吼道：“乒乓球进奥运会了，你妹还年轻，有机会后年去博一块奥运会金牌。” 现在才不过是全国锦标赛，无足轻重。 林燕说不过他，甚至于连跟林娟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是离开了。 回到北京的时候，邓曾涛第一时间就是安排她住院检查。 之前给她检查的傅医生这次不再负责她了，新安排的是一个年轻医生，国外归来没多久，看到林燕取笑了句，“傅医生那天可是被邓指导吓坏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林燕有些不好意思，当初傅医生给过她警告，可是她没办法撂下摊子走人。所以只能让傅医生帮自己伪造，傅医生倒耿直，不同意。林燕可以说是软磨硬泡这才劝服傅医生和自己同一阵营——起码不声张林燕的病情。至于病检报告嘛，林燕自己伪造的。 说起来也算是天衣无缝，可是一旦是查起来，就是漏洞百出。 而邓曾涛也是个细致的人，林燕觉得自己没挨骂已经是不错了，至于傅医生那里，她还是回头再说吧。 林娟决赛中失利，单打比赛没能夺冠，但是混双比赛还是拿下了金牌的。 林燕打电话的时候满是歉意，“我也没想到队里有急事，下次，下次我一定去看你比赛。”说多了自己都觉得是喊狼来了的孩子。 “没事，姐你忙就是了。”说没委屈是不可能的，决赛场上始终没能看到她姐，林娟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稀里糊涂的就是输了比赛。 赛后教练批评了她，因为她夺冠的希望更大，就是输在了心理不稳定上。 林娟低着头挨了批评，没哭，但就是觉得委屈。 “委屈，难不成非得你姐姐在场你才能夺冠呀？就你这心态，一辈子也拿不到金牌！”教练也是发了狠的，还是他跟林娟说她姐有急事离开的，不知道女排主教练都找来能是什么急事，可是该传达的话传达了，他要批评的也都批评了，至于林娟能不能过这一关，那就看她自己怎么调整了。 过去了，往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过不去，这辈子大概就真的和金牌无缘了。 “小娟……”林燕长长吸了一口气，“我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要不我就让大姐一家搬来吧。” 她出国治病，或者再往后都可能在国外了，总不能留林娟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北京，那样也太可怜了。 “出国？”林娟脑子里想了好多，最终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嗯，出国交流一段时间，正好一起进修课程。将来等你退役后，也可以出国学习，开阔开阔眼界。”她在国外扎根稳了，将来林娟出来后也有照应。 “好呀，可是姐你不准备奥运会了吗？”林娟不太明白，世锦赛结束后就是后年的奥运会了，虽然时间还差，她姐的水平比较好，可是长时间不训练也不好吧？ “我在那边也会训练的，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林燕笑了笑，“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你这两天好好休息，集训的时候注意保护身体，别逞强，知道吗？”林燕有点庆幸，这次锦标赛结束后，乒乓球队要去集训，这样的话只要这边瞒住了，林娟大概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她不想要林娟知道，那还是个孩子，好好打她的球就行，不用知道太多的。 护士看着林燕打完了电话，不由笑了一声，“你们姐妹都是运动员呀，可真厉害。” 厉害吗？林燕笑了笑，又是回病房了。其实这两天她做了很多检查，医生的意见大致上也是出来了的，国内动手术风险太高，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毕竟这是第三次手术了，手术失败的可能性太大。 负责她的齐医生向林燕提出建议，出国治疗，毕竟国外的医疗设备的确是引领着前沿的。 “我建议你去瑞士治疗，毕竟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路要走。”齐医生很是敬佩林燕，换做他不会这样做，他做不到可是会尽可能的帮助林燕。 “你要是考虑好了，我可以帮你引荐我的导师，他是耳科权威，要是由他做手术，兴许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林燕闻言笑了笑，“自己的下半辈子掌握在别人手中，这种感觉挺不好的，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跟齐医生你说一声，可以吗？” 齐医生也知道国内的情况，不再勉强林燕，“这个自然没问题，医者父母心嘛。” 林燕听到这觉得好笑，“我要是没记错，齐医生你就比我大了五岁，我男朋友都要比你大几岁。”所以对着自己说医者父母心，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第290章 290 没批准 齐医生倒是听医院里的护士们说过，林燕有男朋友，而且貌似当初俩人恋情公布的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他今年夏天才回国的，并不清楚这回事，听林燕这么一说，他不由来了兴趣。 “是吗？不过怎么没见过他？”林燕这都住院两天了，也没见到她男朋友来过，难道说很忙，连自己女朋友住院都没空过来吗？ “他在国外，估计得过段日子才能回来。”林燕笑了笑，“好不容易把他丢走，自己一个人清净一段时间。” 齐医生闻言眨眼，“这样，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在外面，有别的男人趁虚而入，毕竟我觉得这时候你作为病人，更需要保护和安慰。” 不管赛场上多么强大，病了的人都是脆弱的，需要心理上的保护，这是最基本的。齐医生在国外多年，可是这点还是很接国内的地气的。 “齐医生大概不知道，我们运动员病了向来都是自己养伤，家人很少能陪伴左右，一个人都习惯了。” “可是你现在有了男朋友，和当初一个人的时候不一样了的呀。” 林燕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她的主治医生竟是辩驳了起来，虽然知道齐医生是好意，不过她和他观点并不一致，“是不一样了的，我不需要他时时刻刻陪伴，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他能出现就行。而在他需要忙的时候，我不拖他后腿，这就是够了。” 不是菟丝花攀附着汲取他的营养而成活，而是并肩而立的两个人，不需要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只需要知道始终有个人在支持着你就够了。 林燕对感情要求不多却又是苛刻，方勤刚巧不巧能满足，这大概就是缘分了。 齐医生觉得林燕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大概也是因为男朋友不在身边，本来又是争强好胜，所以就嘴巴上格外的倔强不饶人，他医者父母心，跟林燕计较这个干什么呢？ “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看着离开的医生，林燕吐了吐舌头，是不是她太强势，结果就把齐医生给吓跑了呢？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之前齐医生还说帮她忙呢。 知道林燕真实情况的人不多，队里也就队里罗医生和邓曾涛知道了，这些天队伍在修整，邓曾涛没事的时候就是来医院一趟，看看林燕，说说现下的打算。 倒是罗队医来的时候有些无奈，“老邓估计没有跟你说，你的退役报告，上面没批。” 冯朗也是打出了退役报告的，她的批准了，可是林燕的没批准。 二十六岁，两年后的奥运会，冯朗二十八岁，很难找到巅峰状态了，她的运动生涯巅峰是上一个奥运会，是在洛杉矶，所以体委准了她的退役。 可是林燕还不到二十四周岁，还年轻，两年后她也才二十六岁，即便不再是巅峰状态，可是有她在场上，在场下都能稳定军心。 杨晓兰可以挑大梁，可是她很难压制住同一批的其他几个队员，所以还需要林燕压着，即便是退役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在队里留着，哪怕是帮忙带带年轻队员也可以。 罗队医有些后悔，因为要瞒着林燕左耳失聪这一消息，邓曾涛提交退役申请书的时候就没有将林燕的情况说明，谁知道退役申请就是这么被拒了。 要是再提交，只怕是又要惹得体委那边不高兴，她心疼林燕，如今想退役都不能退役。 “没事，罗姐，我心里有数。”其实她早就知道退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非把自己左耳失聪这件事大告天下，可是这样的话，会引来什么后果？ 林燕不敢去想，之前想的太简单了，如今看来问题重重，真的挺难办的。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男排……”罗队医叹了口气，“还是成绩不好，第七名。” 这个成绩可以说是创了新低，林燕听到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势所趋，也不知道汪经纬他们怎么样？”到底汪经纬也是老了，已经拼不过那些欧美运动员了。 “过两天就是回来，到时候我再给你当耳报神。”罗队医其实想要说的是，过两天方勤也是要回来的，一堆坏消息里面起码还有一个算是好消息，希望这能让林燕宽怀一些。 方勤比罗队医预料地回来得早，只是他第一时间是去找了戴文斌，因为想要让林燕去国外治疗耳朵也得有体委的批准，而戴文斌是他能够找到的最直接的关系。 “既然有伤病，为什么瞒着？”戴文斌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对于这个半道上做了自己徒弟的人，他还是有着感情的。 “她是担心家人知道，而且传出去也不好。”要不是因为必须得到戴文斌的支持，方勤也不会把林燕的事情说出来。至于家人，就是林静和林娟这俩。 一个为国争光的运动员，在国家队服役期间左耳失聪，这要是被国外的媒体知道了，只怕是会大肆抹黑中国。 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事实，林燕隐瞒着一方面是因为林娟，另一方面就是这个缘故。可是体委不同意林燕退役，方勤也是被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关系着的是林燕呢？ 戴文斌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尽量。”男排再度兵败，他话语权早就不如之前了，可是方勤求到了自己这里，他没办法拒绝，说起来这还是方勤第一次求自己帮忙吧。 “等哪天我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 方勤出门的时候忽然间听到这一句，他回头看了过去，有一段时间不见，戴文斌似乎苍老了很多，他已经从一线退下来了，可是苍老的速度和当初执教男排时没什么区别。 “戴导，有些事情强求不得，男排这次尽力了，只是我们已经没优势了。”方勤只看了一场比赛，他更多的时间是在打听哪里的医疗水平好，最后在意大利男排教练的推荐下找到了一个耳科专家。 因为语言障碍，他好几次才和这位专家确定下来，如今只等着林燕办下出国就医的手续，就能够去治病了。 至于男排那边，以小见大，汪经纬的不死心再度遭到了打击，不是男排救不起来，而是真的没办法救了。他回来前特意去了法国一趟，汪经纬如今的状态就像是当初的徐正。 大概人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都清楚，可是看到这一幕还是心痛。 其实方勤知道，戴文斌也是看透了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大概这就是他们的悲哀。 到医院的时候，方勤看到林燕正在和护士聊天，她可真不像是病人，护士都被她逗乐了。 “这位同志，请问你……”护士觉得方勤眼熟，总觉得在那里见过，可又是说不出口，名字到了嘴边就是喊不出来，“你是，你是……” “你好，我来看望病人。”方勤客气地笑了笑，越过护士到了床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林燕看着方勤忽然间觉得方勤学外语不是什么好事，他的下巴可真扎手，学习外国文化不需要身体力行呀，胡子拉碴的不好，她还是喜欢方勤利落的样子。 “就是觉得好无聊呀，你能把胡子剃了吗？”感觉带着沧桑感，都不像是她男朋友了。 关注点在他胡子上吗？方勤无奈摇头，“好了，我过会儿就去。” 护士激动了好一会，看到两人这么亲密终于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你是林燕的男朋友！”她说怎么那么眼熟呢，明明当时她还特意留下那份报纸了呢。 林燕看着激动的护士微微皱了下眉头，“没错，我是方勤的女朋友。” 护士听到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她知道呀，方勤，林燕的男朋友嘛。只是林燕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方勤捏了捏林燕的脸，示意她别生气。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林燕是生气了的。那点子笑意，就浮在脸上，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护士小姐有些粗心，都没看出来。 他也是男排的功勋成员，什么时候就成了一个代名词了呢？依附着自己存在，而没有了自己的姓名。 林燕很生气，觉得这个护士一点都不可爱了。虽然方勤不生气，可是她不开心。 “我们回家去吧。”她住院住烦了的，哪怕是回家自己一个人，那也比住院好。 “胡闹。”方勤无奈，“再等两天，等两天手续下来，咱们就出去。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收拾，就不回家折腾了。” 林燕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你去找戴指导了？” “嗯。放心，戴指导答应了那就没问题了。”方勤仔细看了看，觉得林燕似乎没瘦，这才放心了点。 “方勤，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吗？”林燕想起来了，方勤刚才跟她说的是咱们。方勤的学业进展很顺利，难道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 “不想要我跟着？”方勤看她小动作，“去大学就是为了学东西，学东西的目的就是为了你，所以该放弃谁不该放弃谁，你说我该怎么选择？” 第291章 291 谁流氓 他为了手段而忽略了目的，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他又不是非要那张文凭不可，将来有的是机会，可是这是林燕最难过的时候，他不能不在林燕身边。 林燕鼓着腮帮子，“聪明，可是没奖励。” “好了，想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他肯定林燕这些天吃病房饭肯定吃腻歪了的，只不过没人给她做饭，肯定很烦的。 “你做什么都好吃。”林燕发誓，自己说的真心话。吃够了病房饭后，真的方勤做的黑暗料理都是好吃的。 “我回去给你做饭，等晚点再回来。”方勤也没办法，可是让林燕回家实在是折腾，还不如自己多折腾点，让林燕清闲点，虽然在病房的确挺无聊的。 “方勤。”林燕忽然间喊住了要走的人，“你记得刮胡子。”不然的话她吃饭都觉得味道不太好。 特意喊他就是为了让他刮胡子？方勤有点无奈，“知道了。”看来林燕是真的嫌弃他这一脸胡子的，下次还是得注意着点。 齐医生下班前来查房，看到林燕的病房里竟然多了个陌生男人愣了下，不过他看得出俩人关系不一般，男人也不算小了，估计就是林燕的男朋友了。 “我还是坚持我的建议，林燕你实在是太固执了。”明明是需要一个人来关心的，可是嘴上还倔强不承认。 “齐医生不用这么一脸无可救药的看这我，反正我再怎么固执，他都不嫌弃，你嫌不嫌弃，跟我没关系。”林燕觉得这个汤有点烫，而且方勤应该是有段时间没下厨，做汤的时候盐放多了。 方勤无奈，看着林燕这么耍流氓，他站起来跟齐医生握手，“谢谢医生这段时间的照顾，麻烦您了。” 齐医生觉得大概眼前这个男人能配得上林燕的就是身高吧，毕竟林燕本来就高，性子又是高傲，比她矮的，她肯定看不在眼中的。 这样就排除了太多的人，至于眼前的人，看着性子温和，大概属于好脾气的那一种，倒是配得上林燕的高傲。 “医者父母心，我只是尽了一个医生的职责而已。” 林燕不想再重复，干脆当没听见，照例回答了齐医生几个问题后就开始专心吃饭。 医院这边安排的是单人病房，方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觉得留在这里照看林燕比较好。她之前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连住院都得瞒着队友，多孤单呀，既然自己回来了，就没有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呆着的道理。 至于会被人说闲话什么的，方勤决定不去考虑这些，真的因为这个畏手畏脚，那他什么都不用做了。 林燕看方勤那么大个头挤在小板凳上觉得挺心酸的，“要不，你就回去吧。”反正她也习惯了，总觉得方勤之前就有些伤，如今再这样还不得折寿呀。 “没事。”方勤笑了笑，“当初连地铺都打过，这比那时候好多了。” 病床很小，而且林燕觉得她让方勤跟她挤一块方勤都不会听的。一时间两人都没困意，林燕跟方勤聊起了男排的比赛，方勤虽然语气轻松，可难免有些沉重，语调都慢了下来。 “哎呀。” 听到林燕忽然间尖叫，方勤连忙坐起来，“怎么了？” “没，就是胳膊压着了，有点抽筋。”林燕的声音可怜巴巴的，方勤听到后连忙过去，病房里的灯在林燕的左手边，方勤伸手想去开灯，可是却无意中碰到了林燕的手。 “刺眼，别开灯。”她关上灯好一会儿了，也就是借着走廊里的那点微弱的灯光还能看清方勤的轮廓，眉眼都有些模糊。 “那你还抽筋吗？” “抽！”林燕低声吼了一句，她一个姑娘家还要怎么样呀，这个男人，你不主动他永远不会主动一步的，林燕觉得心里头真是各种滋味混杂。 “别闹。”方勤无奈叹气，到底还是打开了病房里的灯，林燕哀怨地看着他，苦兮兮的伸着胳膊，“你帮我揉揉。” 他不知道林燕是怎么把左胳膊给弄抽筋的，可是看她这模样又是没办法拒绝。 排球运动员因为双臂使用频率不同，难免会出现双臂粗细度不同的状况，林燕略微好一点，不过相对于右臂而言，左臂肌肉少，本身又是瘦瘦的，所以更显得胳膊上没肉。 “方勤。”林燕往旁边挪了一下，“你睡这半边床吧，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 她不是流氓，就是心疼方勤一把年纪还得挤在几张小椅子上面，真的很不舒服。 “万一，万一我半夜再抽筋的话，你方便帮我揉胳膊呀。”林燕又是补充了一句，觉得自己实在找不到借口了。 方勤是真的愣了，大手握着林燕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是林燕在引导着，包括现在。看着垂下头的人，他忽然间问道：“你就不怕我打扰你吗？” 林燕猛地抬起头，比起流氓来她难道还会怕方勤？再说了，一张老实人的脸，怎么看都是自己比较流氓吧。 “楚河汉界，不准越界。”林燕很是有气势的说道，然后她又泄气了的皮球似的躺下去，背对着方勤装睡，“我困了，你关灯哈。” 这样子的自己好鸵鸟，林燕有点后悔，她压着右耳睡的，所以方勤有什么举动她都不知道，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床沉了一下。 “你这么睡舒服吗？”方勤忍不住问道，明明刚才还胳膊抽筋呢，现在想要右胳膊也抽筋，然后公平对待吗？ 他的声音很低，可是林燕却是听的清楚，“舒服呀。”林燕动了一下，结果有点错估了自己的位置，差点从床边滚了下去。 “别闹了。”方勤伸手把她捞了回来，“你放心，我不会乱动的。” 他的确没乱动，乱动弹的是林燕。 身边睡了个人，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可是想想这个人是自己选的，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点小心思就又是没影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趴在床上，旁边没了人，林燕迷糊着睁开眼，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去外面买了点，凑合着吃些，中午想要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没什么想吃的。”她想出去走走，可是这是最没希望的。老老实实待在病房里，然后等着体委那边准行就是了。 方勤不是不知道林燕的心思，可是这真不好办，只能希望体委那边尽快同意林燕出去。 戴文斌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三天的时候林燕就是接到通知去体委一趟。 给她的批复是公派自费出过一年，目的地瑞士。 不管怎么样，批复了就是好的。林燕特意去感谢了戴文斌，她知道戴文斌现在处境并不是那么轻松，还能帮自己说上话，真的是不容易。 “我能说的不多，真要是谢，就去谢谢你袁头吧。”男女排的成绩虽然和他们已经没了直接联系，可是一提起国家队，谁都会想起这两个人的。 女排世锦赛卫冕也是给袁成民助力，只不过不混这个圈子的人并不清楚。 林燕有些意外，“谢谢戴主任。”眼前的这人，还是当初那个戴指导。 去找袁成民的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人，里面多了个小文员，见到林燕有些惊讶，“袁主任出差了，你要是有急事，可以打这个电话，他特意留下的。” 出差了？难道戴文斌也不知道袁成民出差吗？林燕有些不明所以，离开办公楼的时候她看了看身后的建筑，到底没有去训练馆那边。 只是有些消息是瞒不住的，而且出国留学手续也是复杂，方勤那边要退学再出去也有点麻烦，现实情况有些复杂，方勤又不可能放林燕一个人出去，结果两人还没出去，就是很多人来造访。 女排这边最先过来的是冯朗，她退役后直接去了大学读书，走的路子有点模仿方勤，听说林燕直接公派出国的时候有点诧异。 林燕要是退役的话就直接退役了，怎么折腾出个公派出国？ 她听说了句，是林燕的退役申请没批准，那肯定是上面希望她老带新，既然这样又怎么会让她出国呢？现役队员出国留学，这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不过到底是好消息，出国好歹能歇歇，这一点冯朗还是清楚的，所以也没问到底什么缘故，就是说了下近况。 “其实在校园里学东西还是挺好的，就是基础不好，很多东西学起来都费劲。”她们从小就打球，虽然说也一边学着文化课，可是到底还是打球为主，学习基本上都被放弃了的。如今和一群接受过基础教育的人比起来，真的挺明显的。 “能把球打好，学习对你而言也不是问题。”其实就看能不能投入的进去，林燕觉得这对于冯朗而言不存在问题的。 “但愿如此。”冯朗笑了笑，总觉得林燕要出去这件事太古怪，她心里头还是没压住，“怎么你这次出去，方勤也一块跟着？” 第292章 292 终成行 “舍不得我呗。”林燕大言不惭，“我好歹也算是长得不错的，万一在外面被外国的帅哥迷住了眼怎么办？他得好好看着我。” “不害臊。”冯朗知道林燕在胡说，觉得为方勤可惜，毕竟方勤好像学的还不错，将来拿到证书，又是有冠军这个身份加持着，二次就业会很不错的。 这么一下子就舍弃了，真的有些可惜了。不过这也就是她们这些外人的看法而已，对于林燕和方勤两人，大概就是周瑜打黄盖，外人也犯不着说什么。 “害臊是什么，能吃吗？”林燕彻底无赖到底，好一会儿才道：“大概有点遗憾的是，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了。”冯朗的婚礼定下时间来了，林燕很遗憾，自己那时候怎么说都是出去了的。 “这有什么，等回头你结婚的时候我们能参加就是了。”因为晚上她还有课，冯朗坐了一会儿就是走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方勤。 方勤脸上带着喜色，冯朗喊了他一声，好像没听见似的就过去了。 “什么事呀这么高兴。”冯朗嘀咕了一句，觉得要说的差不多都说了，能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再问的话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干脆就是不再去想这回事。 至于能让方勤这么高兴，大概也是好事，是好事就好，替他们两个高兴。 手续都办齐全了，方勤这些天四处跑也是忙得厉害，终于把所有手续办妥，他也是放下心来，毕竟林燕的耳朵还是尽早动手术好，耽误一天那就会出现其他的变故。 “我下厨。”林燕也挺开心的，她主要是想要出去散散心，至于耳朵能不能好，她只能说抱着最坏的心理，希望能出现好的结果，至于到底如何，听天由命了。不给自己太高的期望，这样就不会太失望。 方勤定了明天的航班，这也是他们近期在国内的最后一顿晚餐了，林燕觉得还是有纪念意义的，所以想要亲自下厨做饭。 “我打下手。”其实他们两个都吃不太多，下厨的乐趣大概比吃饭乐趣更多。 客人的到来让林燕不得不又多加了几道菜，是汪经纬和张云洁过来了。 张云洁帮着林燕做饭，至于方勤，站在厨房门口跟汪经纬说话，都没有提及男排，倒是说起了汪经纬的一个日本球迷的来信。 “他说可以帮我运作一下去日本那边读书。”汪经纬提起这件事情也是兴趣缺缺。 “那还是想打球或者执教？” 国人历来喜欢功成身退，以刘邦的朝臣为对比，张良和韩信大概就是最好的证明了。用韩信来对比有些不合适，但是林燕总觉得将汪经纬和悲情主义联系不到一块。 “云姐你是什么打算？”林燕觉得张云洁最近状态比之前好，可又不是那么好，一种很是复杂的感觉。男排的输球，对她而言影响还是很大的。 “我也不知道，看看吧。”张云洁笑了笑，带着些敷衍。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国外她是去过，但是是随着队伍一起去的，让汪经纬一个人去不放心，可是自己跟着去也有些犹豫。 倒是羡慕林燕和方勤，同进退。 林燕听到这话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情况特殊不能套用在张云洁身上，而且对于婚姻，她一点经验都没有，顶多看到了身边的情况所以会感触深点，还真是不好说什么。 “不管选择如何，总得好好商量才是。”林燕只能说的不轻不重，谈恋爱的时候可以把情侣间的事情透露，可是婚姻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张云洁笑了笑，“这个我来吧，我比较擅长。”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让客人做饭，怎么都觉得不太好。不过林燕还是把掌勺的机会给了张云洁，客气啥呀。 汪经纬喝了点酒，不过倒是没喝高，可是也差不多了，因为拉着林燕絮叨了很多事情。 “当初男排那几个没女朋友的，可都是虎视眈眈看着呢，谁知道你选了方勤。” “那几个还说早知道这样，当初肯定去体院，先占着个机会再说。” 张云洁在一旁想要劝，可是哪里劝得住呀。 林燕很是安静地听汪经纬絮叨，她怎么就不知道汪经纬喝点酒还成了话唠了。 “我不跟你说女排的情况。”林燕很是坚决，其实女排啥情况她也不清楚，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练球上，其他人怎么样起初林燕还真没怎么注意过。 “我听哪个干嘛呀？”汪经纬往后一躺，“老方你都不知道沈哥对你评价有多高，说你是什么标准的好男人。不过你长得没我好。” 说完汪经纬自己也笑了起来，林燕闲闲看了他一眼，“长得好能当饭吃吗？” “能呀，有人找我拍电影呢，你说能当饭吃不？” “年纪那么大了，还没演技，导演用了你肯定后悔。”林燕想起当初自己在好莱坞收到的那张名片，被她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运动员退役后进入娱乐圈的，她知道呀，不过老一辈的这些还真是不清楚。不能说老一辈，把自己都说老了。 汪经纬走的时候还在唠唠叨叨的，张云洁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就是喝醉了胡说的，你们别往心里去。”早知道这样，她绝对不让汪经纬喝酒的。 看着张云洁一个人不方便，林燕和方勤又是送两口子回了家去，反正本来住的也近，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方勤，你喝酒后也会胡说八道吗？” 好像她遇到过不少酒后乱说的人，不知道方勤是不是，因为没见他喝多过。 “不是，放心。”他不会多喝酒的，醉了哪还能照顾人呀。 “其实我挺想看你喝醉的样子的。”林燕有点欠抽，说的方勤一脸无奈，“好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 “知道啦。”林燕翻了个白眼，“晚安。”她那天晚上在医院的病床上究竟做了什么，林燕实在是想不起来。追男人追到她这份上，只能说够惨。 沈宝珠她们来看林燕的时候林燕已经走了，没有告别就是离开了，好不容易趁着休息过来的女排姑娘们有几个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怎么能这样，就不能多等一天吗？”沈宝珠委屈的想哭，现在冯朗退役了，林燕也走了，她也不想打了。她能不能也申请退役呀。 “好了宝珠姐，林姐肯定是怕见到我们就哭觉得丢人，所以这才偷偷走了的，等回头她在那边安定下来肯定会打电话的，你放心好了。”安慰沈宝珠的郭珺其实也挺伤心的，她被林燕带了一段时间，对这个师姐还是很有感情的。 林燕说走就走，她也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等她回来，说什么我都不去接她！”沈宝珠气得直跺脚，可是转身过去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真的舍不得林燕呀，从进国家队开始就是一块成长的，如今林燕公派出国一年，她没了依赖的人，再也不能躲在后面不现身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 邓曾涛是去机场送人了的，他清楚林燕的行程安排，或者说更清楚方勤的心思。 “时间长的很，要是她们几个年轻队员出来了，也许上面还是会准了你的退役的。”邓曾涛也没办法，要是他批准就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再强留林燕在队伍中，可是他说了不算话的。 上面有上面的考虑，他没办法反抗，只觉得对不起林燕。 “邓指导是怕我回头奥运会的时候蹭金牌吗？”林燕笑了起来，其实现下里的情况她清楚，不能强求就不强求吧，好歹有一年的自由时间。 至于邓曾涛已经仁至义尽了，能帮自己的都帮了，他不欠自己什么的。 那边提醒安检了，方勤拎起了行李，林燕偷偷跟邓曾涛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是鲁伊斯，所以我回头要是不想打还是有我的办法的，帮我保密哈。” 鲁伊斯，那个强悍的像是外星人似的古巴黑珍珠？怀孕六个月还能在场上打球，生了个女儿后还没出月子就又是…… 看着渐渐离开背对着自己挥手的林燕，邓曾涛不由笑了起来，“这倒是个主意。”虽然挺糟糕的。 “跟邓指导说了什么？”方勤看着一脸鬼笑的林燕不由问了句，再看看邓曾涛那说是笑更带着无奈的神色，他还是挺好奇的。 “没什么。我能跟你保密吗？”林燕冲着方勤无辜地笑。 方勤能说什么，保密就保密吧，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对了方勤，我可不会德语，到了瑞士你得好好看着我，不能让我走丢了。”瑞士的语言比较杂，林燕最是擅长的外语并不在瑞士的官方语言行列，所以真的还得依靠方勤。 “而且我看了，咱们其实回头可以去东德找王婧玩，米娅之前也邀请我去找她玩的，不过你知道的，我当初答应西蒙教练却又爽约了，我怕米娅见到我会唠叨我，还是算了，不过王婧打的挺不错的，看东德的成绩挺好的，我觉得去找她玩也没事……” 第293章 293 动手术 他们去的是苏黎世，这个城市林燕听说过还是因为大名鼎鼎的苏黎世银行。 名义上是公派自费，其实医药费还是给报销了的，不过其他费用就不管了。两人之前的积蓄派上了用场，起码不至于捉襟见肘。 方勤联系到的耳科专家是这边的权威穆勒，说来也巧，正好是齐医生给林燕推荐的那位。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过胖乎乎的，显得很是慈祥。 方勤德语还可以，但是关系到林燕的耳朵不敢掉以轻心，所以还是请了翻译来帮忙，他一路跟着，听到两人说话语速一快就是皱眉，有很多名词他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动手术的时间还是确定了的，“她的情况宜早不宜迟，我看了下安排，周三下午手术室空着。” 方勤这一句是听懂了的，他虽然一直希望尽快让林燕动手术，可是听到这个时间安排后却又是有些害怕。 “方勤。”林燕抓住了他的手，她察觉到方勤有点怕。其实没什么怕的，死马当活马医，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左耳再也听不见，和现在没什么区别的。 “听穆勒医生安排吧。”用齐医生的话说，医者父母心，总不能穆勒医生还能对她的病情不负责，再说了，国外不是一直号称人权嘛，真的出了意外，她好像还可以要求赔偿吧？ 到时候下半辈子可以躺着过了，这样也挺好的。 方勤看着她，林燕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轻松，好像她真的不在乎一样。可是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她也会着急，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哭也会喊，他心疼。 “好，那我们就周三做手术。” 还有两天时间，林燕这两天打了很多电话，给林娟说自己已经在国外安定下来了，学校很漂亮，回头会给她寄明信片的，吩咐林娟军训的时候注意着点，能偷懒的时候可以偷个懒，不过不要被教官发现，做的聪明些。 给冯朗打电话，谈及苏黎世的风土人情，作为欧洲出了名的城市，苏黎世这边也有排球俱乐部，大名鼎鼎的苏黎世女排，不过欧洲整体实力弱，苏黎世女排也就是在瑞士横行而已，出了瑞士就是不行了。 给曾蕾打电话，问省队如今的情况如何，交流了一番，差点被曾蕾刨根问底，林燕狼狈地挂断了电话，这才了事。 “小娟、大姐、冯朗，云姐、曾姐……”林燕划掉一个个名字，差不多该打的都打了，至于队里的那些，她没敢打。 义无反顾想要退役，可是有很多人还是舍不得的，宝珠，蒋英，郭珺……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道别，所以早早就是去了机场那边，避开了一群队友。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个电话，想了很久，到底还是没忍住。 沈宝珠接到电话就有些激动，“你还好意思打电话呀，你怎么能这样呢？” 翻来覆去这两句话，林燕等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最终还是先说了起来，“我这不是怕你哭吗，你看你又哭了。” “哪有。”沈宝珠咳了一声，眼泪掉得更厉害，“我哭什么呀，我才不哭呢。” 她现在可是要帮着管理队伍的，不能像之前那样，更不能随随便便就哭了，可是，就是忍不住呀。 “好好好，我们的沈宝珠同志最是坚强了，其实也没什么，你就当我退役了不行了吗，咱们打了那么多年球，难道这个道理还不懂得？” 迎来送往，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只是她跟沈宝珠的感情，更是深厚些。 一直不肯长大的姑娘没了前面的人，终究是要被推到台前的，而这样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人总是要成长的呀，慢慢的也就好了的。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林燕这才准备挂断电话，“我就不给她们一一打电话了，真要是想我就给我写信，记得注意你的老腰，别吃那么多没营养的。”说完她就是挂断了电话，其实沈宝珠依赖她，她也依赖着沈宝珠的依赖呀，都习惯了的。 方勤看着一直在往外打电话的人，眼中有些担忧。一直说自己不在意的人其实还是在意的，不然怎么会挑这个时间打电话呢？ 基本上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了一个遍儿了吧？ “不给袁指导打一个？”方勤当时接到了戴文斌的电话，特意被提点了这么一句，才知道林燕能够出国，袁成民也是出了力了的。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当时写了封信，应该送到了吧。”林燕其实觉得写信挺好的，一些说不出口的话都是能够在字里行间表达。 “写信是写信，电话是电话，两码事。”方勤不同意林燕的做法，那是当初写的信，现在出了国在这边也算是安定下来了，自然还是要打电话报平安的。 再说了，跟别人都打电话了，独独缺了袁成民一个，要是被袁成民知道了，心里该怎么想呢？ 方勤拨通了电话，林燕苦着脸看着他，知道方勤说的对，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不像是跟邓曾涛似的，她能说出自己想的馊主意，还能厚颜无耻的要求邓曾涛保密。可是对于袁成民，大概是从政之后，林燕就有意识地拉开了距离，以致于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电话接通了，她摆手无用还是被方勤塞了话筒。 “教练，我是林燕。”林燕狠狠瞪了方勤一眼，可惜方勤就给她一个背影，然后又是去那边看报纸了。 袁成民接到林燕电话还真是有点稀奇，头段日子给她电话号码她不打，写了一封信过来。现在都不指望她打给自己了，偏生又是打过来了。 这个不省心的徒弟，从来都是闹出他想象不到的事情。 林燕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都，挂断电话的时候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她走到窗边，看方勤手里的报纸，忽然间蹲在了他身边，“方勤。” 报纸上是德文，她看不懂，忽然间就觉得有点无助了。 “你说我手术会成功的，对不对？”她之前真的觉得没关系的，好不好就那样了，反正右边耳朵还好得很，不至于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是听了袁成民的话，她觉得还是健康点比较好，哪怕是手术成功的概率也就百分之六十不到，即便是手术成功，她左耳能彻底无碍的概率也就百分之三十，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该有点信心。 “没事。”方勤放下手中报纸，把林燕揽在自己胸前，“没事的，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他们两个人的态度颠倒了过来，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一直到周三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林燕进手术室。 方勤一直握着她的手，他希望自己能进去，可是被穆勒医生拒绝。林燕注射了麻醉针，意识有些不清醒了，可是却还是抓着方勤的手不松开。 护士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松开了她的手，“主会保佑她的。” 向来不相信神佛的方勤这一刻希望上帝真的存在，能够保佑林燕手术成功，他知道这样未免太贪心，可是他希望林燕能够感受到鸟语花香，她小时候够苦了，她为了集体为了队伍也付出了那么多，当她能过自己的生活时，他希望林燕能够好好的。 …… 林燕醒来的时候是大半夜了，她想要说话，可是刚一动弹就是被方勤阻止了，“医生说了，这两天不要说话。”麻醉药的效果很持久，林燕迟迟没有醒来，之前方勤已经问了好几遍护士林燕什么时候会醒来，护士都被他弄得无语了。 如今林燕醒来，方勤却又是希望她还不如沉睡，这样的话大概就不会疼。 林燕想要笑，可是看到方勤那严肃的表情，她还是忍住了。 方勤的眼睛似乎都肿了，她一睁开眼就看到方勤站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其实齐医生说的也没错，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内心总是有些依赖感的，这也是一个人正常的情绪，只是她嘴犟，不想承认罢了。 不让说话就不说好了，方勤都这样了，不能再让他担心了。不过连话都不让自己说，那回头吃饭怎么办呀，总不能饿自己两天吧。 林燕倒是没饿着，就是喝牛奶吃流食，体验吸管带来的方便。 护士真的看不下去了，“先生，您太太又不是老年人，她的恢复能力很强，她可以正常吃饭的。” 护士小姐很是头疼，这样一个家属很是省事，因为太细致了所以她们很多时候都不用忙。可是看到病人看着牛奶的那副模样，她又是忍不住要提醒一句。 “谢谢，我知道了。”方勤很是礼貌地道谢，然后把温好了的牛奶递给林燕，“明天检查后就能正常吃饭了，到时候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护士一副没救了的神色，方勤却是假装看不见。林燕实在忍不住笑了下，牛奶被她吹起了泡泡，看着方勤一脸严肃的模样，林燕捂着右耳，“方勤，你跟我说句话。” 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样要是方勤跟她小声说话她能听见的话，她的耳朵大概就是真的好了。 “还没检查呢，不着急。”扯下来林燕的手，方勤让她继续喝牛奶。他也陪着林燕喝了两天牛奶了，也觉得腻歪的很，可是总得熬过去才是。 第294章 294 送礼物 穆勒医生记得周三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方勤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不知道是站的太久了还是实在是太紧张，这个男人竟然差点歪倒。 两个小时一台手术，不算是特别长，可是用中国人的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怕是对这个男人而言，这场手术比他自己躺在手术台上都要煎熬。 “手术很成功，不过具体效果还要等些天。” 林燕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穆勒医生注意到方勤那一瞬间的神色，他后来学了一句很美的诗，觉得最为恰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此时，他检查林燕的术后情况，觉得方勤比林燕这个病人还要紧张。 “我没事。”林燕抓住了方勤的手，她想要跟他说，真的没事。 其实打麻醉之前她又是平静了，这是自己没办法主宰的问题，既然选择了，那就交给上帝去抉择，她虽然不信上帝，可是上帝跟她也没仇没怨的，大概不会伤害她的。 穆勒医生看两人举动，慈祥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女士，你能够听到我说话吗？” 右耳被捂住，左耳听到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清穆勒医生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是她的确是能够听到的。 “能，但是不清楚。”林燕如实说道，她刚手术没多久，就算是恢复也得些时间，不能隐瞒实际情况，现在和当初不同，不可以再讳疾忌医了。 “医生，她说能听见，可是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方勤激动，穆勒医生依旧笑呵呵的，“你不要着急，吓着她的耳朵怎么办？” 林燕听不懂穆勒医生的话，可是看到方勤那神色就觉得好笑。 好在不算是特别专业的词，方勤听懂了。 “她这是正常情况，要是这一周内能好过来，那就算是手术成功了，到时候就能出院了。” 出院不出院的方勤倒是觉得无所谓，就是觉得手术成功对他诱惑还是很大的。 “一星期，这有点长吧。”林燕真的好漫长，她零零散散算起来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了。 “不长，正好我教你德语。”他们的房子交了一年的租金，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一年的话，那就得学会官方语言之一吧，他好歹德语还可以，先教林燕再说。 林燕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风水轮流转吧，她刚来到这年代的时候可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要跟着方勤学德语，想当初……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她学就学，还能学不会了不成？ 其实说是学，大部分时间还是方勤在读，她在听，真的要学德语的话，回头可以去学校，方勤提出这个也就是为了帮林燕打发时间。 在医院里真的挺无聊的，尤其是对林燕来说。 继医院的护士之后，穆勒医生也有些害怕方勤了，每天第一个进他办公室的人都会是方勤，雷打不动，这让他觉得有点崩溃。 不过他也清楚方勤和病人的感情，可是清楚归清楚，每天都看着这么一张脸，听着同样的问题，他也烦呀。 好在，林燕终于出院了。 手术很成功，她恢复的很好，只要在日常生活中注意些，不要再伤到，那么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运动吗，可以。”穆勒医生笑了笑，“不过这半年最好不要游泳。” 托方勤的福，林燕终于开口说了句德语，磕磕绊绊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方勤会笑话她。 “谢谢。”她又不喜欢游泳，没事不会找刺激的，再说了现在这天气，冬泳吗？至于需要注意的，就是洗澡洗头的时候别往耳朵里灌水就是了。 穆勒医生属于浓缩的都是精华这一类型，被林燕拥抱了下有些惊讶，只是还没等他恭喜林燕，林燕又是扑到了方勤身上。 “我好了，好了的。”她有点像树懒，方勤被她撞得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脚，只是看到林燕高兴模样，他也是松了口气，先让她高兴吧，毕竟兴头上呢，至于不要乱蹦乱跳先稳固下来再说这些话，还是平日里监督着好了。 林燕回家之后就是跟邓曾涛挂了电话，她有点兴奋过头了，挂断了电话后意识到这一问题，可怜巴巴的看着方勤，“会不会邓指导觉得我好了，又让我提前归队？” 方勤哭笑不得，既然现在这么担心，怎么刚才就不知道收敛着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好了似的。 “放心吧，都给了你一年时间了，怎么会让你提前回去？”虽然现在手术成功，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可是在耳朵上动了刀子的，怎么说都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的。已经三次手术了，她的耳朵也经不起折腾了，这次怎么说都要好好养伤才是。 “也是哈，那我再给袁头打个电话。”这次她得悠着点说。 方勤原本过来是想要跟林燕说事的，看到她又是要打电话就是停了下来。 不过袁成民不在，林燕没能得逞。 “林燕，我找了份工作，每天下午要出去三四个小时，偶尔可能会长一些。”方勤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跟林燕说了。 “三四个小时？”林燕皱了皱眉头，“你想要去应聘教练？” 林燕只能想到这个，其他类型的工作，工作时间不太可能一天三四个小时吧。她当初了解过欧洲这边的俱乐部情况，上午是自由活动时间，下午集中训练两三个小时，一周六天，当然有联赛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变动。 “嗯。”他们要生活呀，租房子需要钱，他们生活也得需要钱，不像是当初在队里的生活，花销基本不大。他是男人，总得担当起养家的职责。 林燕看着方勤，“会不会觉得我累赘呀？”她问这问题的时候都有些撒娇，方勤笑了笑，“那你嫌不嫌弃我年龄大？” 三十三岁了，他看到日历，算了下快到林燕的生日了，这才觉得自己真的年龄大了。 “不嫌弃，老男人知道疼人。”林燕笑了起来，她说的是实话，年龄大点的，知道人情世故，很多时候都能提点着自己，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好。 方勤哭笑不得，到底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呢。 林燕生日之前，方勤正式去俱乐部工作，有时候也会带着林燕一起去。 俱乐部的都知道新来的助理教练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等到看到林燕本人时，俱乐部里沸腾了。 助理教练的女朋友竟然是林燕！ 要知道她们俱乐部有多少人奉林燕为偶像，甚至还有去过捷克看今年的世锦赛，看林燕比赛的技术录像。只可惜不是那么清晰，她们学不来那么细腻的技术，而如今人就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 看着忽然间冲过来的美女们，林燕被吓了一跳，“方勤，你每天都受到这待遇吗？” 方勤还没开口，俱乐部的美女们都围了过来，包围的对象是林燕。 看着手足无措的人，方勤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还调笑他的人，这是被现世报了吗？ 林燕虽然学了点德语，可是就会那么几句，她听到几个人跟自己要签名的时候，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是来看方勤教学的，或者说是来监工的，怎么忽然间就喧宾夺主了呢？ 俱乐部的教练看到林燕的时候也很是惊讶，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位MVP什么时候来到了苏黎世，甚至还出现在俱乐部。 原本还算是低调的两人一下子被大幅度曝光，见诸于各国体育报纸，而也有不少人来拜访，其中就有瑞士排协。 来意很是明确，希望林燕可以到瑞士女排执教，排协给出了一个很好的待遇。 林燕倒是心动，排协给出的这个薪酬在当地也是高收入了，可是她没办法答应，她现在还是国家队在队的队员。 瑞士排协并不死心，他们在欧锦赛上一直没能取得太好的成绩，连参加世锦赛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如今机会来了，林燕却又是拒绝，他们很是沮丧。 “林所担心的是她在国家队，那我们可以联系中国排协。”只要那边松口，这边也还是有机会的。 林燕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一批人，终于可以消停下来了。 她说了今天要做晚饭的，俱乐部那边好像要打比赛，方勤回来得晚没办法再做晚饭，她不能再偷懒了。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林燕从厨房探出头来，“等……咦，你怎么买了蛋糕？”她又不是沈宝珠，虽然偶尔吃点蛋糕也挺好的。 装糊涂吧就。方勤放下蛋糕进去帮忙。 蛋糕没能吃完，林燕把它放进了冰箱里面，她记得自己生日，只是方勤不提她还以为他忘了呢，毕竟这边又不过阴历。不过礼尚往来，她觉得自己也可以送给方勤一个礼物。 “方勤，我们生个孩子吧。” 正在书房里整理今天训练笔记的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林燕想哭，自己得主动到什么地步呀，“那你就忍着吧，憋出病来回头我……”她愤愤地转身，却是忽然间被方勤抓住，“我不是柳下惠。” 第295章 295 大结局 林燕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总是关键时刻带着几分戏剧性的，她之前心心念念着退役后过自己的生活，后来终于接受了并非是你想要退役就能退役的现实，然而峰回路转，她终于在进入国家队后的第九个年头退役了。m. 乐文移动网虽然从邓曾涛告诉她“林燕你能退役”了，到她真的退役，前前后后折腾了半年多。 “其实依照你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再打一届奥运会的。”冯朗替林燕可惜，她是因为膝伤，为了未来考虑不得不退役，可是林燕不一样，她还年轻，完全可以成就史无前例的双满贯。 “没那么多的雄心壮志，只要她们能拿下就行。”林燕笑了笑，她不是不爱排球，只是现在换一种方式而已。 再说了，国际排联也有硬性规定，排联的官员不能在队，这样也是为了保证公平。当然，所谓的公平也是国际排联自以为的，这个没办法，她还没有话语权。 不过国家队队员、国际排联最年轻的官员，谁轻谁重，体委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在国际上增强话语权是中国体育人一辈子都在努力做的，现在机会来了，他们肯定考虑的清楚。 而且现在女排还可以，杨晓菊差不多可以接过她的担子，郭珺这些新人也都表现抢眼，既然她如今有更好的去处，体委的领导们也不是傻子，终究是同意了林燕的退役申请。 冯朗觉得林燕心态是真好，不过她也有好消息，“我最近也在申请出国，估计那边意见也快下来了，不过我想去的是美国，什么时候你去美国的时候，咱们可以聚聚。” “好呀，那得等我出公差，不然机票太贵，排联又不给报销。” “国际排联三顾茅庐，难道连这点钱还会不舍的？”国际排联总部设在瑞士的洛桑，距离苏黎世不远。林燕在苏黎世俱乐部出现的消息闹得挺大，瑞士排协多次前去希望林燕能够执教瑞士女排，毕竟国际排联就设在自己家，偏生女排拿不出手也是够丢人的。主意到最后打到了中国排协的身上，只是排协这边好不容易松口了，国际排联趁虚而入，摘了个现成的桃子。 林燕和国际排联的上一任主席关系不错，而新上任的主席对这个中国姑娘也是欣赏，最后多方动员下林燕终于成为了国际排联的理事。 可是努力了许久的瑞士排协并不死心，还是希望林燕能够执教瑞士女排，毕竟这么个大神放在理事会简直是屈才了，只是林燕现在还没有答应。 冯朗倒是道听途说了好几个说法，觉得都不靠谱，“你不会是怀孕了吧？”她觉得这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没。”林燕苦笑了下，她一直觉得该生个孩子了，大概还是缘分不到吧，努力了半年多也没能怀孕。倒是方勤觉得她太执着，还安慰她不要压力太大，他们现在刚稳定下来，林燕完全可以轻松生活两年，省得到时候被孩子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 “是我最近在学习，没有精力去当教练。”她觉得教练真的太辛苦了，方勤还好只是当助理教练，而且执教的也是俱乐部女排，外国人的身份当瑞士女排的主教练，虽然在外人眼里挺高大上的，可是辛苦度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现在林燕还不想要自己这么辛苦。 再说了，国际排联的官方语言太坑人，她好不容易德语入门，结果国际排联第一官方语言是法语，林燕又得重头学起，还有排联的种种规则，学起来也是麻烦的很，她最近都掉了好多头发。 “我看你是偷懒还差不多，好了不跟你聊了，省得你再跟我哭穷。”冯朗笑着挂断了电话，她觉得林燕现在这样挺好的，如今刚进国际排联，也就是刚开始忙了点，等适应了那就可以该干嘛干嘛去，挺不错的。 而且寄来的明星片真的很漂亮，林燕还寄来了几张照片，那种神色间的疏懒，冯朗看着都羡慕。 林燕向来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过什么样的生活，可是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把自己的路走好了，何尝不让别人羡慕呢？ 看着挂断了的电话，林燕苦笑，她是真的在学习呀，看着桌子上摊开法语书籍，林燕长吸了一口气，继续学习。 方勤回来的时候林燕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算是睡觉还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来这最是美丽的语言的确是把她折腾的够呛，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就那么有毅力自学了英语呢。 “你回来了？”林燕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她看书看得头疼，现在都不想睁眼。知道是方勤回来了，她都熟悉透了这种感觉，迷迷糊糊搂住方勤的脖子。 “睡吧，我去做饭，过会儿喊你。”把林燕小心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方勤这才从卧室里出去。 退役和进入国际排联其实就是一个博弈，就私心而言方勤更希望林燕哪个都不选择，退役后清清静静的，想要打球就打，不想要打球那做点别的也好。国际排联其实也是一摊子事，涉及到排球推广，她本身又是年轻，虽然有前任和现任排联主席欣赏，可是能够站稳脚也很费劲。 他希望林燕过得轻松些，可是世间的事并不像他预期的那样。好在林燕心态一直很好，除了在孩子上面过于执着外，其他都挺好的。他觉得孩子就是看缘分，他有缘分遇到了林燕，至于有没有孩子，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你这周末要去打比赛吗？” 忽然间听到身后响起的声音，方勤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想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林燕什么时候醒了。 “不去，推迟了，应该是下周，怎么了？”方勤回头亲了林燕一下，脸上带着笑意，“你要去开会？” “没，我就是问问。”林燕倚懒懒地在他背上，“今天跟冯朗打电话，她说她回头要去美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她。”林燕有些惆怅，去年出国后她就没再回去，便是退役也是邓曾涛一手帮她办理的。 为了让她能够执教瑞士女排，瑞士排协给林燕提供尽可能的方便，包括居住和学习，可是林燕还是没答应。 “总是会有机会的。山不就我我就山，真的想要聚聚的话，那到时候我请假，陪你去看看就是了，机票钱我还是能挣出来的。”方勤看着锅里咕咕冒泡的汤，“好了，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是觉得太刻意了反倒是失去了那种感觉。”水龙头流淌出来的细碎的泡沫打在手上，林燕带着点淡淡的忧伤。 “相逢即是有缘，哪来的那么多想法，反正周末也没事，咱们出去走走。” 方勤觉得林燕最近压力太大了，他又是忙着联赛前的训练没注意，太后知后觉了。 “去哪里？”林燕好奇宝宝，一直磨着方勤到底去哪里，可是到最后自己折腾的睡着了也没问出来答案。 她做梦梦到自己有了孩子，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可是小女孩却是瞪眼看着她，“你不是我妈妈。” 林燕被吓醒了，小孩子的眼神是那么的纯真，她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醒来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林燕笑了笑，她怕什么，那就是一场梦而已，现在方勤就在她身边，她伸手就能够抱着方勤，这才是真实的。 …… 国人对于女排的热情因为八八年奥运会的到来而再度达到历史新高度，在八六年第一主攻手冯朗退役，八七年第一副攻手林燕退役后，中国女排只有沈宝珠这么一个老将，然而老将沈宝珠也是伤病不断，她的腰伤问题严重，在这两年中大部分比赛中都是坐镇替补席，上场的机会并不是那么多。老将齐齐离开赛场后，中国女排能走到哪里，又是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成为国民最是关注的事情，尤其是奥运年的到来。 这几年来，古巴女排气势汹汹，从世锦赛后又是卷土重来，在不少的邀请赛和公开赛中都是中国女排的劲敌。中国女排似乎辉煌不再，而在五月份的中国国际女排邀请赛上，中国队的奥运会前赛前练兵，两站比赛中一负一胜古巴女排，这让国民心情犹如过山车。 那次比赛，林燕终于回到了国内，这是她从八六年出国后第一次回来，她的出现，在这个六朝古都引起了一阵热潮。 南京邀请赛，七九年的时候，林燕参加的第一场国际性的比赛并且取得了胜利。而时隔十年，她再度来到南京，却是作为国际排联官员的身份，见证了中国女排三比二艰难取胜古巴女排的赛程，心中也是诸多感慨。 “古巴女排成为中国女排奥运会卫冕的最大的难关，林燕你曾经是女排的老队员，也是鲁伊斯的死敌，看到鲁伊斯状态神勇，难道你没有回归国家队的想法吗？” 记者的提问很犀利，也是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现在的中国女排，面对古巴胜少负多的中国女排需要林燕，需要冯朗，需要这两位老将来稳定军心和古巴女排抗衡。 “女排要走的路从来都不轻松，从没有所谓的轻松夺冠。中国女排从来都是一个优秀的队伍，作为这支光荣的队伍的一份子，我很荣幸。至于鲁伊斯，我们曾经是对手，她是一个很优秀排球运动员，当然中国女排也很优秀，至于回归国家队，我现在正在努力推广沙滩排球，老胳膊老腿的我怕是被新人比下去，就不丢人了。” 林燕回答的很得体，她向来是应对记者的好手，这一年多四处推广沙排，更是没少受到记者们的刁难，对于国内的记者套路更是熟悉，回答起来可谓是轻车熟路。 “那这两年来你一直在国外，有没有什么想要对国内球迷说的呢？” “我过去的这一年多四处跑，遇到过不少的国外球迷，华人球迷也很多，感谢大家在我离开国家队后还能这么喜欢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希望大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女排身上，我们的女排姑娘们很优秀，值得大家喜欢。” 记者采访后林燕打算去女排那里看看，她这也算是回娘家了，要是过家门而不入，只怕是奥运会时见到邓曾涛得要把她骂死。 只是去宾馆的时候人都不在，反倒是古巴女排有几个人在，看到林燕还很是热络的聊了几句，不过到底语言不通，林燕说了没多大会儿就是离开了。 她这次行程安排还是挺紧张的，因为五月份正好是沙滩排球的赛事密集期，她这段时间就要飞美国和巴西好几趟。 林燕离开的时候有些遗憾，算了，刻意追求的反倒是失去了几分原本，还是回头奥运会时再见吧，到时候冯朗好像也要去看比赛的，那时候她们还能再聚一聚，那样也挺好的。 而古巴抵制汉城奥运会的消息传来时，林燕正好结束了她的美洲之旅回到了苏黎世的家中，“连续三届奥运会都有国家抵制，这可真是前所未有。” 她皮肤底子好，跟着在沙滩上风吹日晒了一段时日还是皮肤白净，所以国际排联对于是否由林燕出任沙排形象大使很是犹豫。 “不过古巴女排不参赛，女排反倒是轻松了不少。”林燕背后说实话，古巴女排实力强悍，虽然中国队有杨晓兰这些老将带着，可是之前胜少输多只怕是也给她们造成了心理负担。现在古巴女排不参赛，反倒是好事一件。 方勤想起之前报纸上林燕的那番话，觉得他的太太呀，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她开心就好了。 “真的不想参赛？”方勤问了句，其实邓曾涛来电话了，觉得林燕要是条件允许，可以回归队伍，想要增加保险，虽然林燕有段时间没系统训练了，可是她是出名了的球感好，而且只要她在场上，那就是有威慑力的“不想。”林燕笑了笑，“我想她们是有希望的，不过到时候我会去看比赛的，小娟也是参赛人员，到时候我还想要看到她拿一块奖牌呢。”对于自家小妹，林燕要求不高，林娟还年轻，头一次参加奥运会能拿到奖牌就行，就当打怪积累经验了。 “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方勤。” “嗯？” 林燕拉着男人的手，覆在自己肚子上，“我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结局了。其实关于汉城可以想象啦，林燕不去参加那是因为女排有这个实力，所以我就不废话了。 【乃们太过分了，平时都不冒泡，我一说完结就出来了，太太太过分了】 感谢大家一路陪伴，当然中途有不少被我气走的，这本文结束了【真的，结束了，我临睡前想了好久，番外的话我会重新开一个，最近忙跑招聘会准备考试，等我缓缓，月底前肯定更新番外哒，注意收藏专栏】，让我缓两天准备一下考试，然后十一月份更新《魔王修炼手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